李妈妈微微一愣,随即地点了点头,三小姐这意思就是叫大夫慢慢治疗,不需要太过用心,只要这人不死就行了。这又有什么可难的,等一回头交代那大夫一声就可以了。
“姐姐既然被罚去了暗房,李妈妈也知道这受罚的人嘛,总是要有一些受罚的样子的,”宋珩看了那会意的李妈妈一眼,心想真不亏是黄氏身边待了这么多年的人精了,不需要说得太过入骨,李妈妈就知道是要怎么做的,“当然,祖母只怕眼下也是心烦气躁,这种小事也实在是没有必要去劳烦祖母了。李妈妈,你说是吧?”
李妈妈笑着点了点头,她当然是知道三小姐的意思了,“三小姐尽可放心,老奴省得,决计不会叫小姐心烦的。”
“李妈妈是祖母身边的人呢,我当然是安心的。日后若是有什么事情还需要李妈妈你帮衬着,当然宋珩要是有什么好的也绝对不会亏待了李妈妈你的。”宋珩轻轻地笑,那一双眸子如星辰一般地流转,李妈妈点了点头,眼下她怎么是不清楚整个宋家是谁最值得依仗的,这三小姐啊,绝对是个人物。
李妈妈在宋家这么多年了,瞧过的人也不算少了,这看人多少还算是有些个眼力,如果以前的这宋家她要巴结的人是那林氏的话,那么眼下她要巴结的就是三小姐了。
三小姐的手段可是比林氏毒辣多了,这三小姐啊,真真是个人物,她怎么不知道眼下帮衬着,许还能为自己的子女换来一个好的前程。
宋珩又同李妈妈说了一些话之后,这才送别了李妈妈回了房,她是不想要林氏那么快就死了,活着受罪才是对她最好的惩罚,这样才能叫她越发的痛苦,死了,那不就是太过便宜了她么!宋歆守在自己母亲的床边,她看着在床上的母亲,母亲刚刚被送回房的时候,她是冰冷的完全没有一点的气息,而却是在发着高热,可那手脚却依旧是冰冷无比。
大夫来瞧了一瞧之后便是回去开方子了,说是一会之后会将药送回到府上来,颇为敷衍的样子,宋歆想着以往母亲病重的时候哪里会有这种待遇,父亲一贯都是会请那叶老太医过来的,还总是颇为紧张的模样,哪里像是今天一样,母亲送回房到现在父亲连瞧上一眼都是不肯的。
“王嬷嬷,怎么会是这样?!”宋歆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一直照顾着他们长大的王嬷嬷,她不懂,真的不懂怎么会变成眼下这个样子?!
王嬷嬷的眼光微红,她也着实不懂,怎么眼下就会成了现在这个样子的,但是王嬷嬷只是知道这一切都是和那宋珩脱不开关系的。
“娘——”宋歆看着自己那还疼的发紧的右手腕,她被宋珩拧得脱臼的手虽然已经被大夫给接上了,可依旧还是疼的厉害,她觉得越发的委屈,想到以往这个时候母亲一定是会给她一些安抚,可现在,母亲昏迷不醒,大哥断了手还在休养之中,大姐又被罚去了暗房里头,小弟又完全靠不住,她们身边完全想要有依仗的人都没有。
这样想着,宋歆就觉得自己鼻子不断地发酸了起来,滚烫的眼泪不停地落下,她越想越是委屈,整个人趴在床畔嘤嘤地哭泣了起来,越哭越伤心。
王嬷嬷看着那不停哭泣着的宋歆,别说是这二小姐想哭,其实王嬷嬷也是很想大哭上一场的,但是她到底是比宋歆多经历了一些,也明白就算是哭泣了也没有多少的用处,她便也就擦干了眼泪。
见房里头竟然没有一个伺候的丫鬟,王嬷嬷的心底里头略微有些恼,她走到了门口,瞧见原本应该在房里头伺候的两个丫头正站在廊下,一个一个的脸上还有这红肿的手掌印。
“你们这两个丫头是作死嘛,没瞧见夫人病了,也不在里头伺候着光在房门口先聊着,小心老爷瞧见处罚你们!”王嬷嬷双手叉腰地骂着,“还不赶紧地来伺候着,真当是不要命了!”
那两个丫鬟原本心中就有些芥蒂,想到原本她们还不是因为夫人总是在那边说三小姐的话才跟着说的,想来她们有什么错呢,不过就是主子说了些什么她们这些个当奴婢的也就跟着一起说了么,又关她们什么事情呢,结果眼下自己受罚也就罢了,还连累了她们。
那两个丫鬟平日里头也没少受林氏的闲气,其中有个叫初景的丫头生得颇为标致,之前宋成在林氏这里的时候,宋成顺口夸赞了两句,林氏在日后就没少欺压她,认定了她就一定会勾引了主子去的。
“王嬷嬷你也别这么说了,今日这情况嬷嬷难道你还没有看出来么,老爷只怕已经是对夫人生了厌了,以前夫人生了病老爷早就已经在这了,哪里会像是眼前这样子不闻不问的!”初景说道,“谁让夫人得罪了三小姐,谁不知道眼下这个府上最是不能得罪的就是三小姐!”
“就是,”旁的丫鬟也应了声,“这些个说的最是难听的话不都是夫人再说的么,我们这些个丫鬟不都是被夫人给连累的么!”
王嬷嬷听着这些个抱怨的话,心中也是越发的生气了起来,她瞪向那两个丫鬟:“你们这两个小贱蹄子的,居然在这边说这种话,这是要造反了是不是?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就算主子再落魄了那也还是你们的主子,还轮不到你们这些个当奴婢的在这边唧唧歪歪地说着些什么,这当主子就算是要你们死了,你们也轮不到说些什么!”
初景哼了一声,想着自己自从被老爷夸奖了一句之后惹来了夫人的不快,自己可是没被少罚的日子,她道:“王嬷嬷,我们虽是奴婢,却也是宋家的奴婢,王嬷嬷是夫人的陪嫁嬷嬷,我们这签下的死契还是同宋家签下的,那就烦请夫人醒来之后自个下令吧!”
初景说着便是离开了,她这一走,另外的一个丫鬟也就跟着离开了,一点也不顾及林氏,反正老爷也没有发话,自然的她们这些个当奴婢的也就有恃无恐了起来,完全不顾及旁的事情了。
“这些和作死的小贱蹄子,一个一个趋炎附势又怕死的!”王嬷嬷狠狠地吐了一口口水,恶狠狠地骂着人。
这些个宋家的奴婢真的是可恶透了,早晚有一天,她要让小姐将这些个奴婢全部都赶走了才好,一个一个全部都丢进窑子里头去,瞧她们还敢不敢再多说些什么!王嬷嬷走回了屋,瞧着正在伤心的二小姐,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林氏,王嬷嬷叹了一生气,这宋家的天真的是变了,以往小姐何曾受过这种待遇!可眼下她也没什么办法,只能等林氏先醒了过来之后再说了,王嬷嬷见使唤不了这些个丫鬟,只好自己亲自去打了一盆冷水,进了房拧了一块帕子放在了林氏的额头上,想着多少能是退了烧才好。
翌日一早,这天还处于灰蒙蒙的四更天的时候,宋珩便是已经起了床,宋成和是怕她误了事,昨个晚上用了晚膳之后便是拉扯着她说了一堆的关于上朝的事宜,包括什么时辰入宫门,见了陛下之后又当说些什么,生怕宋珩说了一些不当说的惹来了祸事,甚至还寻了几个问题演练了一番,让宋珩学着说了之后才觉得有些安心。
这四更天的时候,宋成又怕宋珩起得晚耽误了时辰,遣了丫鬟过来相请。
“小姐,这上朝的时辰怎么的就这般的早?”水碧也一并被唤了起来,匆匆用冷水抹了一把脸整个人神智有些清醒了之后才端了热水给宋珩净面,瞧见宋珩身上穿着的那一身素色的衣衫,微微皱了皱眉,“小姐怎么穿的这般的素净?”
瞧那一身衣衫天蓝色的,浅的就像是夏日里头下了一场雷雨之后的天空,特别的干净,那袖口有着白色的花纹,真是应着那天空里头的白云样。水碧觉得小姐肤色白,穿什么都是好看的,但是这上金銮殿穿如此素雅,似乎有些不大妥帖吧?
“我这是去金銮殿,又不是去给人品头论足的,穿那般的好看作甚!”宋珩轻笑了一声,“难道要我穿红抹绿的?我这又不要做新嫁娘,穿一身大红色的干什么!”
谁知道那庆历帝让她去金銮殿是何用意,毕竟是见一国之主,也不兴穿的太过招摇。
“反正不管我说些什么,小姐总是有自己的大道理的,水碧说不过小姐!”水碧也不再同宋珩说话,她也想到了当今圣上年届五十,虽说一直说是后宫佳丽三千,能被陛下瞧上也是一件荣耀的事情,但是水碧还是打从心底里头不想自家的小姐被皇上瞧上的,若是是三皇子或者是四皇子,那还算是年岁相当。
这样想着,水碧也就只是给宋珩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也没有簪上一些花里胡哨的饰物,只是簪了一个尚属别致茉莉花样的羊脂玉发簪。
宋成早早已经换好了朝服,在门口等着宋珩出来,越是临近见陛下的时间,宋成就越发的心急,直到宋珩慢慢悠悠地走了出来的时候,宋成瞧见宋珩那一身过于素净的衣服心中略微有些不满,但是瞧着这上朝的时间也快到了,也没有闲的时间再让宋珩去换一身衣衫了。
“上车吧!”宋成对着宋珩说道,“昨日里头,爹对你说的,你可是已经记下了,等见了陛下之后,切莫要小心谨慎着,这错了一句便是宋家陪着,你切莫小心则个!”
“我省得了。”宋珩实在是不耐烦听宋成那些个话,说白了宋成就是希望若是龙心大悦的时候能够让他的升点官什么的,却也是个贪生怕死的,而那些个话宋珩已经听了无数回了,光是听着就觉得有些腻味了,她踩了矮凳上了车,回头看了宋成一眼,“您要是再交托下去,可是要误了上朝的大事了!”
宋珩说完这一句,便是掀起了帘子坐了进去,
宋成一看这天,已经微微泛亮了,那东方已经隐约有着金色的光芒耀出,他也便急急忙忙地上了马车,坐了进去之后吩咐着车夫赶紧地望着朝阳门而去。
这北雍一向是要求大臣们在五更天的时候到朝阳门,然后再进,百官往着金銮殿而去。
宋成的马车到朝阳门的时候也不算大早,旁的大臣也已经到了,下了马车之后在那边寒暄着,一瞧见宋家的马车来临的时候,一个一个把视线给望了过来,眼下金陵城之中谁不晓得今日朝堂上,宋家那三小姐也是要一同面圣的,别说是旁人好奇了,就连这些个大臣们都是好奇到了极点的。
宋成下了马车,见旁的那些个朝臣们都在那边朝着自己的马车看着,他笑着同人打了招呼,“各位大人安好。”
“宋大人安好,这三小姐可是也在马车上?”那些个朝臣们急巴巴地问着,他们倒是要看看那个得了睿王殿下和秦王殿下赞誉的女子是怎么样的一个女子?后来他们也曾细想过,宋家最是叫人印象深刻的大概那人比花娇的大小姐宋薇,那一张花容月貌一颦一笑皆是极美的,那金陵一绝也不算是浪得虚名。这宋家三小姐真的是半点印象也无,不过能敢上战场的女子,平日里头又不敢示人的,许是生得虎背熊腰貌如夜叉吧!
“小女尚未见过世面,各位大人敬请见谅。”宋成说着,原本是想自己亲自去掀那车帘,他的手才还没触碰到帘子,这帘子便是已经被宋珩自行掀开了。
那些个眼巴巴地看着的朝臣瞧着那帘子被一只白净的手给掀起了,一个娇小的女子探出了头来,那女子生得极小巧,就连那张脸都是只有巴掌大小的,她下了车来,身形也不算是威武,单薄而又羸弱,那盈盈不及一握的腰身,众人的眼睛几乎是要龇裂了的,怎么看怎么是一个娇小的丫头,年岁又小的模样。那些个朝臣府上也是有儿有女的,只觉得眼前这个女子若是自己府上那根本就还是同自己撒着娇的小丫头一般,怎么就有那种勇气上了战场去了。
这是所有朝臣心中的疑惑,但是这些事情是从睿王殿下嘴里头提出来的,想来也是绝对不会是一件错事的,可是这样的一个女子,有胆量上阵杀敌,直面那些个鲜血淋漓么?
这样的疑惑,别说朝臣,就连林原然也是有的。
林原然同宋成有着姻亲的关系,往日里头走动也是没少,这宋家的三小姐宋珩他也是瞧见过好几回,每次都是低着个头什么都不敢多说快步走开的模样。
怎生如今会变得如此的可怕?!
林原然想到自己那儿子回来的时候同自己说的那些个话,他当时还是将信将疑的,却不想自己应了妹子派了人去诛杀宋珩的时候,那些个人回来之后说什么都是不敢再动手了,说是功夫不是一个路上的,上去了也只有送命的份。
林原然看着眼前这小丫头,想着自己再见到这个丫头的时候是在年前的时候,她依旧是那还被抛弃的模样,可现在,林原然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眼前这个小丫头似乎同自己之前的时候有很大的不同,好像完全是脱胎换骨了一般。
她迎向众人的目光,一点也没有羞怯和畏惧,她微微欠身:“众位大人安好。”
她的声音清脆,她的姿态不卑不亢,那作风哪里像是第一次见到百官的样子,那姿态真的有几分大家闺秀应该要有的风范。
“我当如何,也不过是个黄毛丫头罢了!”
一个嗤笑的声音从百官之中响起,宋珩抬眼看去,只见一个穿着紫色朝服的中年男子站在轿旁,他的视线对上宋珩的,那眼眸之中有些威仪的味儿,更多的就是一种莫名的敌意。
“阮丞相!”有人迎上了前,那声音里头对来人有着一种谄媚的味儿。
宋珩听到旁人叫着那人的阮丞相,便是晓得这来人便是朝中那位高权重的丞相阮明道。说起这阮明道这一生的仕途也可以算是一帆风顺的,年少时,在庆历帝还是太子的时候,阮明道的侍郎父亲成了太子太傅,连带着阮明道也入了东宫伴读,后来庆历帝继了皇位,对则个伴读也颇体恤,阮明道以探花之姿一路上爬,也曾任三界三界学子届的主考官,到今日阮明道成了丞相一职时,门下门生也算是颇多,自成一派,而如今母仪天下的皇后虽是庆帝帝的第二位皇后,正是阮家的所出的,这其中的位高权重,也不是旁人可以揣测的。
阮家就像是一棵树,稳稳地扎根在了北雍的朝堂之中。
阮明道对这宋珩之名也可以算是听过了好几回了,想他那独女碧兰有一日回来,发了好大的脾气,摔坏了屋里头不少的东西,恨恨地叫着的名儿就是这宋珩的。
阮明道从未见自己的女儿生了如此大的怒气,这手指上又是受了伤,问了之后才晓得竟然是出了这般的事。对于自己这个独生女儿,阮明道一向是用了心思去栽培的,琴棋书画无疑不是一绝,居然会在琴上输给了人,别说是碧兰接受不住,他这个当父亲也是接受不了,他辛辛苦苦栽培出来女儿怎么能够输给了一个籍籍无名的女子。
他怎么能不对这个女子的名字印象深刻。
碧兰一直心气极高,输了一筹之后必定是要从旁的地方上赢了回来,阮明道也是一贯晓得自己这个女儿的,他身为丞相,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解决的,碧兰要做,他这个当爹的自然也是要保驾护航的,眼见那宋珩这个名字已经是人人喊打了,他心里头也觉得这事已经是全然没什么转机了,却不想竟然会峰回路转至此。
既然这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而皇上也说了要严惩造谣之人,阮明道自然是不能让那些个人把碧兰给牵扯了进来,唯一能够保守这些个秘密的,唯一的就是死人了。
事情似乎也如他所想的那般的顺利,他所圈养的那些个血滴子杀手个个身手极好,杀几个人罢了又有什么难度,只是唯一在杀那鑫源茶楼的江书生的时候,稍稍出了一点岔子,杀手回复说是有一个少年儿郎见到了,但是因为身手太俊,他们没办法杀了那少年郎。
那群废物!
阮明道当然是不会饶过这几个办事不利的杀手,只有死了才能不牵连过来。
阮明道看着宋珩,这样一个他伸出手就能够掐死的女子罢了,何堪给予他的碧兰耻辱,他还是绝对不会叫她有好日子过的。
阮明道走上了前,看了看宋珩,轻蔑地笑了开来,“这样的黄毛小丫头,想来也是睿王殿下心善了,帮衬着说了两句,误打误撞的也就真的当做自己举足轻重了!这样的女子,北雍要多少有多少…”
阮明道这话,惹得旁人也一同说了是,这阮丞相说的话,谁敢反驳,就连宋成也是站在了一旁半句话都不敢说。
宋珩迎上了阮明道的目光:“丞相说的极是,我这般的女子,北雍要多少有多少,但是敢于上战场的女子却是少之又少。比如说丞相您,平日里头做的是文职,若是叫您上了战场当将军,只怕也就只能用用书上的战术,也不得以战局而定,只怕也不见得一定能够叫军队获胜的。我这个黄毛丫头也不过是以平生所学,想要为北雍出力罢了,绝对不敢居功至伟,也从未觉得自己很是举足轻重!”
阮明道没有想到,宋珩居然敢这样对自己说话,在朝堂上敢这样同自己说话的人,几乎没有!
“你这丫头是…”
“阮丞相安好,我倒是想问一句阮小姐上一次受的伤可是也安好了,宋珩一直想着再同阮小姐切磋一下琴艺,不知道阮小姐肯不肯的?!”宋珩又问了一声,她的目光直坦。
宋珩知道阮明道在旁人眼中是位高权重不敢得罪,但是她宋珩也不是他家的丫鬟,没有必要在这里承受他的羞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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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写那六千字的时候,过了十二点,潇湘十二点之后不审核,所以我就干脆没放上来。
么么么,晚上还会有更新的,滚走,接着做事。@a
☆、第七十二章 面圣(二)
“好个牙尖嘴利的丫头!且胆大的很呢!”阮明道见宋珩那些个话,真是听着都叫他火冒三丈,她这话里头看着像是说自己没有居功自傲,但是那话语里头无一不是狠狠踩了他这个当丞相的面子和尊严在脚底下,她是变相着说他若是上了战场也不过只会纸上谈兵。
这也便罢了,她竟然还提起了碧兰,这是什么意思,切磋琴艺那根本就是说着好听的,眼前这个女子根本就是存心想着叫碧兰再度出丑的吧。
“这做人凡事还是要留点余地比较好!”阮明道看着不过到自己胸口的宋珩,真的算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这样的女子虽是叫人觉得钦佩,但是更多的却是讨厌,这样子的女子,他是留不得的,免得留了之后为碧兰留下隐患,“这样地逞口齿之利,也不是件好事,可能还会无端端地为自己招致祸端!”
“阮丞相字字珠玑,宋珩铭记在心,断然不会让丞相失望的。”宋珩看到阮明道就会想起那被诛杀的江书生,那血淋淋的躯壳,这就是阮家的作风只要只要阻碍他们的都没有必要存活在这个世界,就像是眼下这个时候,阮明道他这些话看着像是告诫,实际上却是已经有了杀心了。
宋成微微扯了扯宋珩的衣袖,将她拉到了自己的身后,朝着阮明道陪笑着:“丞相莫要见怪,我这个女儿一向是没见过什么大场面的,在家里头也是被惯坏了,说话没大没小的…”
宋成在心底里头捏了一把冷汗,在朝堂之上,有谁敢于这般地同阮丞相说话,他平日里头虽然不是和阮丞相一条船上的,却也还是井水不犯河水。阮丞相门生不少,不少还是比他官大又是有实权的,与阮丞相为敌,那根本就是死路一条。
“看来宋大人可是要好好管教一番了。”阮明道的眉头微微地一提,瞥了一眼宋珩那谄媚的姿态,从鼻子里头哼了一声那宽大的朝服袖子一甩,似乎觉得同他多说一声都会让自己的身份跌了价一般。
宋成连声称是,半句也是不敢反抗的,瞧见阮明道同其他的大臣往前走了之后,他才松了一口气,看向宋珩,本想责怪两句,但是话到嘴边的时候,宋成又是骂不出来了,这些年阮明道在朝廷上也可算是一家独大,要不是他实在是没什么抗衡的力,哪容得他鼻孔朝天地看人。
宋珩看着宋成,原本她也以为宋成要骂她几句,她甚至已经等着这个人来骂她了,看他那刚刚那谄媚的姿态,十足的没有骨气,宋成实在是叫她失望至极,当自己的女儿被人这么说的时候,他竟然还能够无动于衷。
果然这做人,还是得倚靠自己,而不是倚靠旁人。
宋成领着宋珩跟在百官的身后,顺着朝阳门往者金銮殿而去,宫门到金銮殿那边大约有一炷香的时间。
在金銮殿的门口,站着八个锦服之人,排首的那人年近不惑,身上的朝服身前身后五爪正龙各一团,两件五抓行龙各一团,那人眉眼倒是同永宁有几分的相似,宋珩想,这人大概就是当今陛下的一母所出的同胞兄弟宁王了。
当年庆历帝尚未登基前,适逢其他藩王作乱,庆历帝以监国一职狠狠打压了那些个蠢蠢欲动的藩王,处斩的处斩,圈禁的圈禁,流放的流放,唯一未曾受到一丝牵连的就是一母所出的宁王,也是唯一处于帝都的王爷。
余下的七人,身上的穿着的都是月牙白色的锦服,袖口绣着金龙,腰间系着玉带,宋珩一眼看了过去,其中五人她是不认得的,但是其中那睿王和秦王,宋珩的倒是认得的,想来他们身边站在的都是庆历帝的儿子其他那些个王爷。
百里绍宇也是瞧见了她,嘴角扯了扯,似笑非笑的,宋珩也不敢再多看些什么,只好低下了头,这天子之处,凡事还是要小心谨慎的,稍有一些行差踏错就足够她死上一次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