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秦观砚手拍在扶椅上,已经忘记了自己那最可人的美妾坐在自己腿上,他这突然一站,那美妾没个准备,一下子摔在了地上,跌坐了个十成十,她娇滴滴地叫着疼。
“那石林之中不是有阵法相受,就算是那百里流觞到了西北也是束手无策,怎会有什么麻烦!不过就是那些个硬骨头的家伙不肯降服于我罢了!”秦观砚恶声恶气道。
“报…”又一个士兵跑进了门来,他扑进了大厅,脸色苍白无比,声音打着颤,“殿下,凤国师带着三十六铁骑从北城门杀来了,城主已经开启了城门相迎,只怕一会之后便会杀到这里来了殿下!”
“什么?!”
听到凤血歌的名号,秦观砚的脸色大变,就连他的手指也跟着颤抖了起来,脑海之中只有一个念头——他来了!
虽然秦观砚也曾经想过这个可能性,但是他一直都安抚自己说,自打凤血歌把持朝政之后,所有的一切事物都压在他一个人的身上,即便他现在跑来了这个边疆之地作乱,只怕他也不会多加理会,但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他居然来了,他真的来了!且是带着那三十六铁骑而来,那三十六铁骑,各个身手不凡皆可以以一挡百。
秦观砚来回踱了几步,再抬眼时,他便快速地往大门口而去,夺了刚刚报信士兵的一匹马,翻身而上。
“命人全部往石林而去!”秦观砚大声喊着,手上的马鞭一扬,便是往着城南大门而去,他一眼都不回头去看自己刚刚还喜爱无比的美妾,美妾再美却比不过自己的性命重要,若是真的被凤血歌抓住,他只怕是再也没有命了。那北城门大开,老城主跪在城门口大道的一旁,垂着脑袋恭迎着那人的到来,旁边的原本守着这黑风城的并不愿跟着六皇子的士兵也随着老城主在地上跪着,耷拉着脑袋。
马蹄踏在青石板上发出了“答答”的声响,似乎并不焦急赶路。那声音在老城主身前停了下来。
“那逆臣如今何在?”
来人轻声问着,他的声音微微带了一点沙哑,却并不难听,反而有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就像是在地底下封存了许多年的佳酿,一掀开坛子便是芳香扑鼻,光是闻着味儿都让人有些醉了。
老城主诚惶诚恐地抬起了头,看着那为首的人,他的脸上带着皎皎浅笑,如明月清风,似乎并不为此而觉得有些苦恼。
老城主低声道:“逆臣收到通传,怕是从南城门而逃入石林之中了,那石林之中有其设下的阵法,国师大人…”
答答的铁蹄声再度响起,老城主松了一口气,知晓凤国师俨然已经放过了他,他抬眼朝最前头看去,之见那三千白发扬起,仿佛泛着银色的光芒,仿佛一条雪色披风。
他早有耳闻,凤国师少年白发,却不想那一抹白竟然是那般的耀眼,那般的叫人心惊。他见凤国师依旧是慢慢前行,不知怎的,老城主只觉得自己瞧见的像是一只猎豹,在猎杀之前慢慢地逗弄着猎物,慢条斯理的,贪看猎物那害怕为乐。
老城主这阅过半生的人,想到了两个字——妖孽。郭涵发出那一枚信号之后,自己也觉得心静下了些许,左右他眼下这么多人,她不过是一个小丫头,就算剑术再精妙又如何,还能够同凤血歌的三十六铁骑一般,能够以一挡百不成?在者,这北雍五万大军早已经饿得没有半点力气了,就算是要动手只怕也是气息奄奄,饶是百里流觞有百万雄兵,一样得处于在石林外半点动弹不得。
如今这么算来,还是他的胜算大了许多,郭涵这么一想,越发镇定了下来。
宋珩也是知晓他刚刚那一个信号弹是用来招引援军的,眼下他身边护卫不少,她再能打只怕也吃不消轮番上来,只怕到时候她还没把人给救出去,自己先得把命搭在这里,现在唯一能够想办法的,大概是让睿王和那三千精兵进来,否则她全无胜算。
她这样想着,把自己手上的剑往着自己身前一横左手扣住剑身,锋利的剑身一下子把她的手上划破,鲜血瞬间溢了满手,而宋珩就像是完全都没有顾及到自己的手掌的伤痕,鲜血顺着往下滴落,低到地面上瞬间被地面吸收,只留下一个血痕,随着宋珩的鲜血越滴越多,那血痕渐渐地蔓延开来,模样古怪的很,像是顺着什么东西往下滑一般。
郭涵瞧着也古怪无比,他也不等宋珩再做出什么动作来,他举了手上的长刀便冲了向前,长刀笨重,郭涵却是使得虎虎生威,宋珩急忙举剑去挡,左手的手掌的鲜血依旧不停地望着地上低落,没有人知道宋珩为什么要割破自己的手去放血,即便是宋锦也不知道,他努力地想要过去帮自己小妹的忙,但是他没有进食的身子原本便虚,还有这些个南嘉国人为了控制他们不让他们逃跑,之前用了药,那些药让他们虚软无比,一点力气也使不上来,宋锦才迈了一步之后,整个人便是因为虚软无力而跌坐在了地上,他依旧不死心,努力地往前攀爬着。
珩儿,哥来了,哥会保护你!
他是这样想着,怎么也不肯放弃,同自己那虚软无力的身体作着抗争。
天渐渐地暗沉了下来,原本还是大好的晴日,天空碧蓝如洗,白云朵朵,突然之间一朵不知道从哪里飘来的乌云盖住了日头,挡住了光线,很快地整个天便暗沉了下来,就像是一场山雨即将要到来似的,天空之中有着隐约的雷声传来,闪电在云层之中浮现。
突起的风一下子迎面吹来,卷得地上的残叶沙尘也一并起来了,吹打在脸上,生疼无比。
百里流觞看着那突变的天,身下的马儿突然嘶鸣了起来,蹄子不停地踏动着,好像面对了什么危险一般,不管他如何的安抚,都不肯安静下来。
“殿下!”
暮天大声叫着,这天实在太过于诡异了,他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一样,而且是极其可怕的一件事情。
百里流觞只是抬头看着天际,这个时节本不应该这般的,若是在六七月中这种场景是常见至极,可眼下不过是二月出头罢了。
有细弱的晶莹从天空之中慢慢飘落,百里流觞伸手去接,那一片晶莹在他指尖轻轻融化,化成了一点点的水,淡淡的,浅浅的,细小的…

居然下起雪来了!
百里流觞看着天空,那雪花极细,慢慢地增多了起来,怎会下雪?
他无解。
凤血歌步履很慢,他身后三十六铁骑也慢慢地跟着,大半张脸被那黑色铁甲面具所罩,那好似状爷游街一般的行程他们半丝怨言也无,只是默默地跟从着,凤血歌停下来的时候,他们也跟着停了下来,不问缘由。
凤血歌抬头看着那诡异万分的天,轻轻地笑了开来,那笑容清贵如月,他如雪一般的华发微扬,仿佛是月光一般漂亮。
“我以为这个世界上除了我以外,再也不会有除了秦家子嗣外的人会阵法了。”他云淡风轻地说着,那脸上的笑容越发衬得他整个人妖孽了起来,“却不想,原来还是有人的…”雪花不停地飘落着,宋珩运气于剑,生生迫得郭涵往后退了一步,剑气划过他的肩膀,划出了一道不浅的口子,鲜血一下子漫了出来。
郭涵冷抽了一口气,伸手抚了一下自己的肩膀,粘了一手掌的血,他心中更加恼怒,本想举刀再来,却见那小姑娘嘴里面念念有词,他这才惊觉这天突然暗沉的不像话,再看向那小姑娘的时候,她突然双手举剑,往着地上狠狠一插,剑身一下子没入了一半,她那割伤的左手鲜血顺着剑柄往下滑落,低落到了土中。
霎时间,整个地面地动山摇了起来,就好像是地龙不停地起伏着,抗争着。
有石块掉落的声音响起,郭涵一脸错愕地看着四周的石块纷纷落地,碎裂,就像是塔倒了一般,一段一段地,慢慢地全部都倒塌了下来。
地面不停地动摇着,像是要把这个地方全部都震塌了才安心一般,郭涵颤抖着,他听到士兵在惊恐地叫着,也许是北雍国的那五万士兵在叫,又或者是他那百来将士惊恐的叫声,又或者皆有。
宋锦看着宋珩,那一瞬间,他真的觉得自己不甚了解自己这个妹妹,她的功夫居然是那般的俊,她的所作所为并不是他所能够了解的,但是他却觉得很安心。
因为他瞧见宋珩即便是没有他的保护也能够很好,不受那半点的伤害,只要她平安就好,宋锦是这样想着的,哪怕她的作为有些古怪,只要她不受伤便好。
郭涵看着那女子,她的血液流得越快,那地便动得越激烈,她原本就有些苍白的脸色眼下是越发的苍白,狂风吹拂着她的长发,那一瞬间,她就像是小说之中的那写个鬼魅一般,叫人极其恐惧,就像是那凤血歌一般,叫人惊恐无比。
这女子,只怕也是同凤血歌一般可怕的存在!
“妖女,我杀了你!”
郭涵大声叫着,挥舞着大刀往前冲去。
这地龙来的太过古怪,百里流觞心中虽然疑惑,但是却还是命令自己的手下的将士在这守着,很多事情他觉得就像是发生在一瞬间,他看着那困扰他们许久的那一片石林在震动之中一块一块地跌落下去,像是摔在地上的豆腐一样粉碎,几乎是在顷刻间,那一片的石林全部都坍塌了,坍塌的时候扬起的灰尘就像是云雾一般笼罩着,然后被风一吹散了去。
等到那一片灰尘散去之后,百里流觞便瞧见那百来个手握大刀和多棱银牌围成一圈的,那圈子中间,皆是穿着他北雍战服的士兵。
他的视线本能地搜寻着那纤瘦的身影,却瞧见让他心一下子吊起的一幕,她站在士兵的不远处,而敌将却是挥舞着大刀朝着她砍去。
“拿弓箭!”
百里流觞手一伸,他身旁的士兵立马迅速地递上了弓箭,百里流觞架上了箭,拉开弓弦,那箭破风而出,带着雷霆之势朝着那拿着长刀砍向宋珩的人。
郭涵很想要杀了宋珩,这个女人同凤血歌一般都是千年一出的妖孽,留在世上必定会有很多争端,他也几乎是要成功了,只要他手上的长刀一挥,他就能够砍下这个女子的脑袋。
可就在他要成功的前一秒,有凌厉的声响从他背后传来,那是箭破风而来的声响,郭涵再熟悉不过了,他回身用长刀砍去了那直充他腰腹要害而来的箭,再回首之时,他已经失了先机,那女子已经拔剑而起,身形一越,站在离他十丈外看着他。
可恨呐!
郭涵原本还想再战,可眼下他知道自己已经处于腹背受敌的情况,那北雍国的百里流觞率着自己那三千精兵来势汹汹而来。
他的身后也有纷乱的马蹄、脚步声的传来,他抬头看向黑风城方向,有一队人马也正在往者这里赶来,为首的不是旁人,正是穿着华丽皇子衣衫的六皇子秦观砚,他策马奔至眼前。
秦观砚看着眼前这一片狼藉之地,原本这里应该是怪石林立,怎么眼下却是成了一片平原,只有那碎石堆成的石堆告诉他并没有走错方向。
秦观砚原本还想着来这石林之中躲避一番,虽然这石林不能困住凤血歌,但是好歹能拖延一点时间,或许他还能够借机混入北雍的封城。
可眼下呢?那大片大片的石林呢?他辛苦设置的幻阵和五行八卦迷踪阵呢?
秦观砚看着这一切,心如死灰,突然有这一种万念俱灰不如放手一搏的念头,他抬眼看着那越来越接近的北雍三千精兵。
“杀!给我杀!”
秦观砚疯狂地叫喊着,反正他也是要死的人,那就让他在死前多杀几个陪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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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呵呵呵呵呵,国师出场了,是个白发的超级帅锅…想要有画面感的话,那就自动带入杀生丸大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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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七章 美人如玉剑如虹(二)【文字版VIP】

秦观砚疯了。
在这个时候他下了一个很是疯狂的命令,前有敌将后有追兵,左右横竖不过就是一个死字,那他还有什么可顾及的,即便是要死,他也要有身为皇子的闺阁,就让这些个人给他来陪葬吧!
秦观砚的将士已经被刚刚突如起来的地表震动吓走了大半的魂,本还以为大地会突然之间裂开,将他们这些个人全部都吞噬了个一干二净,那大作的雷神,那涌动的乌云,还有那迎面而来的风沙,这些个士兵全是被这阵仗吓了个十成十,有人双腿发软,直接软在了地上了,有人丢弃了手上的大刀和护镜,蹲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脑袋大声求饶着,那百出的丑态完全没有半点的将士之责。
北雍的将士也有不少人在尖叫。
在北雍,这种大地震动也称之为地龙浮动,古往今来,龙都是神话之物,春风登天,秋分潜渊,呼风唤雨,无所不能。
这天上的龙则是布云施雨,而人们坚信,这大地之内也藏匿着神龙,不然怎么会有龙气与龙脉一说,这大地震动,皆是地龙游走所致。有人曾经见过地龙浮动的时候,整个地表裂出了一个大坑,山上山石滚落,有村庄甚至被整个埋在了泥土之下。
这样又怎么能够不让人骇然,怎么不让人失声尖叫。
但是很快的,那些个士兵都停止了尖叫,因为他们发现四周围围困住他们的石林一块一块地掉落,砸落在地上发出巨响,但是没有一个人觉得有些害怕,因为那困了他们那么多天的石林在崩塌,外头的视野是那么的宽广,石林外的空气也是那般的清新,还有那不远处同样身着北雍战服的战士,为首的那丰神如玉一般的男子不是他们北雍的年轻大元帅睿王又是谁!
或许那女子行为是有些妖异,但是无妨,她依旧是五万大军的救命恩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又何况是眼下这救命之恩呢。
秦观砚的那一句话,让那些个丢下了武器的将士愣了神,他们的脸上骇色未消,眼看着百里流觞带领着三千精锐部队杀至眼前,实在有些惶恐至极,而秦观砚的命令更是让人害怕,他们参军只是为了给家里留一口口粮,还能多一点的饷银,可内心深处还是想着能够留着命回家。
眼下六皇子殿下身边人马才多少,那北雍又有多少人马!这个念头在他们的脑海之中闪过,然后便是有人弃甲曳兵而逃,全然不顾秦观砚的命令。
秦观砚瞧见在自己的命令之下居然还有人不从,想要逃走,这让秦观砚越发的愤怒,他从马背上跳了,顺手捡了地上一把被丢弃的刀,挥手便是把两个要逃跑的人给砍了,鲜血喷溅而出,溅了他一脸。
“谁要是敢逃走,唯一下场就是死!”秦观砚愤怒地喊着,“给我杀,给我杀,杀光这些人!”鲜血顺着他的下颚低落在地面上,让人看着很骇然,他的手上抓着刚刚被他砍下来的一颗人头,那人的眼睛还大张着,里头充满了骇然神色,未曾瞑目先已死。
原本还要逃走的士兵看着那倒在地上的两名被秦观砚残忍杀死的两名兄弟,他们停下了打算逃窜的脚步,面面相觑了一番之后,才拿起了自己丢在地上的刀和盾牌,决定听从六皇子的话。
为首的一人刚举起了刀子想要挥刀看向因为吸食了太多迷烟而无一点力气的北雍战士,他的刀子还没有挥下去,他只觉得自己的胸口一疼,他低头朝着自己的胸口看了一眼,胸口处破了一个小洞,鲜血从那小洞之中不停地涌出,而身后的有人发出了疼痛的尖叫声,一直通身都被鲜血染红的凤羽箭扎在后头一人的肩膀处,箭身扎入了半截,似乎已经刻进了骨子里头。
不远处百里流觞手上拿着弓箭,那放箭的姿势还没有收回来,他身下的白马撒开着蹄子直奔而来,他身后那三千精兵挥舞着手上的兵器,高声呼喊着“杀呀”,那震耳的呼声让人闻风丧胆。
暮天尤其是气愤不已,那混蛋在大军面前居然要杀他们北雍的士兵,简直就是命太长了!
他从马上飞身而起,扑向了那手拿武器的南嘉士兵阵营之中,刀影挥过之处,敌人纷纷倒下,宛如砍瓜切菜一般。郭涵听到秦观砚这一句话,他一向是自诩忠臣良将的,对于秦观砚的命令他自然是要奉行的,眼看着那策马渐近的百里流觞,他也知道今日这事是很难善终了,他一生杀人无数,原本也没有指望着自己能够善始善终。
他长刀指着宋珩,朝着秦观砚高声喊道:“殿下,这妖女同那凤血歌一般,虽不是皇室子嗣却懂得阵法妖术,留不得!”
郭涵效忠的是南嘉国,是南嘉国的秦家,从来都不是那凤血歌,即便他得了人人称颂,即便人人以他为马首是瞻,人人都盼着他有一日改朝换代,想这南嘉的国姓从秦换成了凤。可郭涵一直都认为那个男人不过是个妖孽罢了。
他凤血歌是个阵法上的天才,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
可他凤血歌也是个妖孽,千年一出的妖孽!
国之将亡,妖孽尽出。
他杀不得凤血歌那个妖孽,眼下能杀了这个妖女也是极好的!
郭涵挥舞着大刀,他有着魁壮的身子,而动作却偏偏很是灵活,手上的大刀沉且重,却似乎一点也不为所累,舞动起来的时候动作快速且强劲,那刀气强劲无比,每次宋珩抵挡的时候都觉得有些辛苦,男女两方在气力上差别甚大,而她在内力方面也是逊色了这个男人不少。
为了不让大军困在这个石林之中成为瓮中之鳖,在刚刚那种情况下她也是实在没有那个时间和空闲去寻找那阵眼,再带着百里流觞他们进来这石林之中,如果她真的那么做的话,只怕这五万大军基本上被杀的也没剩下几个了。
既然没有时间去破解这阵法,那就干脆让这阵法彻底地步存在算了!
宋珩打得便是这个主意,只是她使用的阵法实在太伤气力,损耗也太多,左手的伤口颇深,鲜血流得太多,而她抵抗了这个大将太久,她的眼前渐渐有些发晕,却只能咬牙坚持着不让自己倒了下去,因为她清楚地知道,如果自己在这个时候倒了下去,那么她可能就会面临着——死。
“妖女,受死吧!”
郭涵大声喊着,手上的大刀以一招横扫千军之姿劈了过来,宋珩提剑去挡,却被他那力度震得虎口发麻,险些手上的剑离了手,她被那力度震得整个人后退了十几丈远,整个人只能以剑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不让自己当场倒了下来。
可恶!
宋珩在心底轻斥了一声,觉得自己整条右手臂都被刚刚那一招震得发麻,如果不是她手上拿着的是破军剑,若是平常的剑,只怕她现在基本上要横尸当场了。
郭涵见那一招没有伤了宋珩半毫,心中越发不爽,他再度挥刀前来,力求一刀子把这个女人给结果了。
宋珩看着那大刀,她越身而起,那绣花鞋在刀尖上踏过,发出一声轻响。郭涵见宋珩竟然飞身躲过他这一刀,还不等他稳住了身形,宋珩便已经如鸢鹤翻身,踩过那来不收的大刀,三步并作两步,手上的破军剑一划,直取郭涵的首级。
郭涵此刻眼中多了一些畏惧之色,他甚至于有一种心如死灰的感觉,知道自己大限将至,他几乎是快要认命。
宋珩也一直以为自己这一剑挥下去基本上已经是十拿九稳了,她这是赌上了一口气地做法,如果眼下不能杀了这郭涵,也不知道她还能不能挡住他下一次的攻击。
就在宋珩的那一剑即将要达成她的心愿时,斜里头突然之间窜出了一把长剑,那长剑约莫三尺三,这剑来得极其突然让宋珩一时之间没有半点的防备,只好舍弃了自己原本斩杀郭涵的念头,翻身闪避着那剑。
在宋珩翻身闪避过了之后,那剑颇有灵性一般,打了个转,又回到了一个人的手上。
宋珩收劲太快,落地之后只觉得气血上涌,嘴里面满满都是腥甜,她生生地把那一口腥甜压了下去,看着那来人。
那人手上拿着剑,姿态很慵懒,那一头白发纯白的没有任何的颜色混杂,纯净得就像是泄了一地的月光,他模样很年轻,生得是那般的丰神俊朗,面如美玉一般,他抬眼望了过来,宋珩只觉得好像整个天空一下子清亮了起来,宛若置身在金陵城中秦淮河畔那灯火阑珊夜。他那一张脸就好像是十三根弦线弹不尽的乐。
宋珩原本以为百里流觞的模样就已经是盛极了,却不想这世界上居然还有人比百里流觞更加盛极的,完全叫人移不开眼。
“凤血歌!”
郭涵大声地叫着,那声音里头带了一些恐慌,又有着一些疑惑,他不懂,凤血歌刚刚为什么要救他。
凤血歌这三个字,随着郭涵那中气十足的一声呼喊也足够让秦观砚害怕至极,他在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条件反射一般地抖了一下,这个名字已经成了他们秦家最为害怕的存在。
凤血歌十六入朝,开始只手遮天的日子,在无双城之中还有着他的独立的影子城,他已经彻底成了南嘉的主宰,他们老秦家有多少人受了这个男人的迫害,那些皆是历历在目。
凤血歌对于他们而言就是一个噩梦,且是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清醒的噩梦!
而眼下这个噩梦出现在他的面前,这怎么能够让秦观砚不害怕!他怕,怕极。
秦观砚尖利地叫着,让他所剩不多的战士庇佑他,想要阻止死亡的脚步。“六皇子秦观砚犯上作乱,皇上口谕,诛之!”
凤血歌开口说着,他的声略微有些沙哑,原本有些破坏他那如谪仙一般的形象,但宋珩却并不觉得有些缺憾,好像他的声音,本就应该是这样带一点点的沙哑,不粗狂,好像流过手指尖的沙砾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