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岁时的儿童节,爷爷奶奶的说法不一致。爷爷说是在医院。那一次子默感染了风寒,儿童节的前一天晚上就发起了高烧,到半夜爷爷看情况不对,就紧急把他送到了医院。最后爷爷还感叹,我们可怜的子默,别的孩子儿童节都是和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出去玩,就我们子默要躺在医院里打点滴。
奶奶则有她的一套说法。奶奶说:“在医院打点滴,那是端午节的事了。儿童节我们子默老早就好了。老头子,你不记得了吗?那年儿童节我们大院的王家添了一个孙子,我们带子默去吃满月酒,他还在桌上打翻了一锅汤,汤汁全部泼到了旁边媛媛她奶奶身上,还好汤已经上桌很久了,没烫到人。他爷爷,你再想想,有没有印象?”
爷爷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儿,然后说:“我怎么记得满月酒是在端午节?还有那汤不是媛媛打翻的吗?你怎么说是子默?我们子默从小多么乖巧!多么听话!孩子他奶奶,我看你记忆退步了吧?”
奶奶不服气了。“我说老头子,人年纪大了,记忆不行了,你就要任命,还和我争论什么,我比你要小几岁,记忆力肯定比你好。”
这时候已经七岁的程子默站在旁边说:“爷爷,奶奶,其实要知道你们谁记错了也不难,你们去问问王叔叔和王阿姨,王强的满月酒是端午节还是儿童节就好了,哦,还有,别去问王爷爷和王奶奶,他们有可能也记不清了。”
听到这一番话,爷爷奶奶都乐了,还是我们子默聪明!爷爷说:“这好办,明天看见他们我们就去问问。”可是到了第二天,爷爷在大院门口看见王叔叔了,却把这件事情忘了,只说道:“小王,叫你爸今晚来我家下棋啊。”
综上所述,可以得出结论,七岁以前的儿童节,程子默到现在也不可能搞得清楚了。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他过的还是不错的。
七岁时的儿童节,子默记得爷爷奶奶带他去了家附近的一个小公园。然后奶奶坐着欣赏公园的风景,爷爷在公园的石桌上教他下象棋,什么马走日,象走田,炮打隔子棋…那一天小小的程子默背了很多口诀,为了奖励他,奶奶晚上买了只烤鸭给他吃,还给他做了红烧鱼。但是因为背了一天口诀,口很干,而且加之晚上吃的太油腻,子默晚饭后,喝了很多水,然后那天晚上睡觉时,他的梦里还出现了一条楚河。
八岁时的儿童节,程子默已经学会下象棋了,虽然棋艺不够好,但是也不需要再背口诀了。 爷爷决定参加设计院组织的儿童节活动,带他去爬长城,一开始奶奶是反对的,认为子默还小,爬长城太累了。但是爷爷说,不到长城非好汉,子默是男孩子,八岁也不小了,你看我们大院的然然从六岁开始,每次去长城都是自己慢慢跟着大人爬上去的。奶奶想想爷爷说的有道理,再说大院很多小孩子都去,就同意了。他们坐了一个多小时的车,才到八达岭长城。 这一次爬的是慕田峪,考虑到有很多小孩子,如果顺利的话最少也要三个小时,所以他们到的很早,才八点钟。长城子默以前是来过的,但是每次去的地方不一样,也都是只爬了一小段就停了。这次子默很兴奋,能够爬这么久,爬到那么高的地方。但是他们慢慢的爬了不到一个小时,奶奶的腰酸,爬不动了,奶奶让爷爷带子默上去,她和王奶奶还有其他爬不动的人一起在这里等。爷爷心疼奶奶,就让她休息,自己陪着程子默慢慢往上走。但是才走了十分钟,眼看越爬越陡,山越来越高,爷爷也坚持不住了。子默看看爷爷年纪大了,爬的很幸苦,就让爷爷也停下来,他自己跟着其他的叔叔阿姨上去。爷爷把他交给王叔叔,王阿姨后也停了下来。 最后,子默慢慢的跟着大部队,爬到了目的地,虽然腿很痛,但是看着下面那蜿蜒而上的弯弯曲曲的一条条小道,子默很高兴。 那一天晚上,才八岁的子默在日记本上写道,我终于爬上长城了,我也是一个好汉!
九岁时的儿童节,爷爷奶奶带他去了故宫,那时候年幼的程子默只懵懵懂懂的知道故宫是以前皇帝居住过的地方。爷爷说以前的皇帝就是一国之君,那么故宫应该是很好玩的。但是到了后,全是一座座宫殿还有历史文物。一开始子默还记得去过些什么地方,到后来回来时就只记得去了太和殿、乾清宫、御花园了。这三个比较好记,以前也在历史书中见过的。那一天晚上,子默感叹的对爷爷说:“皇帝住的地方真大,做皇帝好累,要走这么多地方!”爷爷奶奶全笑了。爷爷说:“皇帝确实不好做,要做好皇帝就更难!”子默到现在也记得爷爷这句话。
十岁时的儿童节,因为爷爷身体不舒服,他们哪儿也没有去,留在家里。奶奶去买了很多菜,说要做给子默吃。上午子默留在家里陪爷爷,下午爷爷午睡醒了后,王爷爷来找他下棋。子默陪着看了一会儿围棋,不是很懂,这时候住在他家楼上和他同班的媛媛刚刚从公园回来了,来找他一起玩,子默高高兴兴的和她一起在院子里玩捉迷藏。但是还没玩一会儿,楼下的陈哥哥从院子里经过,对他说道:“程子默,你奶奶在找你回家吃饭呢!”子默有点疑惑,奶奶今天做饭怎么这么快!但是怕爷爷奶奶等他,他还是对媛媛说了声“再见”,然后念念不舍的离开了,好想继续玩捉迷藏啊!
十一岁时的儿童节,子默是在医院度过的,但是不是他生病了,而是爷爷住院了。子默一天都和奶奶一起在医院里陪着爷爷。爷爷精神还不错,在病床上教他下围棋,虽然下围棋很麻烦,但是子默和爷爷却玩的不亦乐乎。前几天,爸爸妈妈也来过了,子默听见他们说什么手术,后来才知道爷爷的病要动手术。奶奶说手术在下个月,现在爷爷要先养好身体。子默听了就说以后放学就来医院陪爷爷。奶奶说,要先把作业写完再来看爷爷。晚上家里请的阿姨做好了饭菜送到医院,子默还和爷爷一起吃的。
十二岁时的儿童节,已经没有爷爷了,奶奶前几天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了下来,现在一直住在医院。子默又在医院度过了一个儿童节,中午阿姨送来了饭菜,奶奶因为手骨折了,不能自己吃饭,子默不要阿姨帮忙,自己用勺子一口一口的喂给奶奶吃。奶奶吃不了多少,又再次陷入了昏迷,子默看着病床上的奶奶,拼命忍住要留下来的眼泪。从小摔跤了,爷爷就告诫过他不要哭,爷爷走的时候说过,男孩子不能哭。
爷爷,子默不哭。

儿童节番外(下)

如果现在让林欢回忆她从小到大的每个儿童节是怎么过的,她会告诉你是和小乐一起过的。当然小乐出生前的儿童节她根本不可能有记忆,从她有记忆以来所过的每个儿童节确实都和小乐一起,至于后来十三岁进入中学以后,儿童节不再放假,她也不再是儿童了,所以儿童节也变成了极平常的一天了,上课、下课、放学。
林欢对于儿童节的记忆是从六岁开始的。那时候小乐已经四岁了,喜欢粘着她。那一天,爸爸妈妈都有课,就只有她和小乐在家。上午她从爸爸的书房拿出来了一本儿童插画本古诗选,开始教小乐。吃早餐时,小乐又再次把没有吃完的面条偷偷倒进厨房的垃圾桶内,被她亲眼看见。所以她决定要先从那首著名的的《悯农》开始——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小乐有必要知道粮食的重要性。可是小乐却对这儒妇皆知的佳句完全不感兴趣,他的注意力被全书中的插画吸引住了。从姐姐手里夺过书来,自己翻了起来,最后在林欢不注意的时候竟然把书给撕下了一页,还举着那撕下的一页,给她看。“姐姐你看,这张画多漂亮!”林欢哭笑不得,又生不了他的气。 这一次教学任务最后以失败告终。
七岁时的儿童节,小乐已经五岁了,父母照例是有课的。对面和小乐同岁的张小明来喊小乐出去抓蛐蛐。最近这段时间,他们两人喜欢把捉来的蛐蛐绑在一根细线上,提着到处玩耍。林欢知道没有办法阻止他,只得跟着他们两人来到教工住宅区的后院,满院子的翻转头,拨弄草丛帮他们找蛐蛐。最后她汗流满面,终于找到了两只蛐蛐。小乐拿着蛐蛐高兴的回家去找线去了。
八岁时的儿童节,小乐已经六岁了,参加了幼儿园组织的儿童节表演,上午妈妈没有课,请假带着她一起去看小乐的演出。他们表演的是白雪公主,小乐的角色是七个小矮人中的一个。记得那时候报名的时候,林欢问小乐要演什么,他快乐的说道回答:“当然是小矮人啊!姐姐,你看小矮人可以天天住在森林里和其他同伴一起去捉小鸟。”听到这番回答,全家都笑了。这几个月,小乐最感兴趣的事就是捉小鸟。台上的表演已经到了白雪公主在森林里迷路了,最后终于找到了七个小矮人的家。林欢看见小乐终于和他另外的六个同伴一起上场了,念着台词:“这个漂亮的女孩子是谁啊?”林欢看着台上一直笑,等到王子与公主举办婚礼,小矮人来参加后,演出就结束了。小乐一路从台上冲到妈妈和林欢身边,忙不迭的问道:“我表演的好不好?”妈妈连声说“”,林欢也说,:“我们小乐是最棒的。”
九岁时的儿童节,小乐已经七岁了,这时候他既不喜欢抓蛐蛐,也不喜欢捉小鸟,他喜欢玩弹弓。那一天,他又要和对面的张小明一起拿着弹弓出去玩。林欢怕他们不懂事,在校园里面闯了祸,跟着他们一起在校园里面没有目的的走了起来。走了一会儿,在往学校食堂去的路上,小乐看见旁边书上有一只鸟,拿起弹弓就射了起来,鸟受到惊吓,一下子就飞走了。那一颗子弹最后从上面掉下来落到了对面正往这边走的厨房工作人员王阿姨的身上。小乐眼见闯了祸,走到林欢身边,拽着她的衣角。他也就是在这时候最乖了,林欢让他别怕,带着他走上前去,给王阿姨道歉。那颗子弹的力道不是很大,王阿姨其实也没什么感觉,比蚊子咬一口还要轻松,所以她笑呵呵的对林欢说:“小乐真可爱!”
十岁时的儿童节,小乐已经八岁了,正赶上星期天,爸爸妈妈都没有课,一家人去游乐园玩。到了游乐园,人很多,小朋友也很多了,小乐就更加兴奋了。他们不仅乘坐过过山车,也玩过各种各样的小火车、碰碰车、还玩了荡秋千,爸爸和妈妈在后面摇秋千,她和小乐各自坐在秋千上荡来荡去的。玩累了,一家人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吃着爸爸买来的羊肉串。那羊肉串很香,后来小乐只要嘴馋,就会嚷着要去游乐园买羊肉串吃。吃完羊肉串,她和小乐坐在旋转木马上,跟着其他的小朋友一起转啊,转啊,就像骑着真的马一样。这一天,她和小乐都很快乐,晚上回家的时候,小乐在车上累的睡着了。
十一岁时的儿童节,小乐已经九岁了,蛐蛐早就不抓了,小鸟也早就不捉了,甚至连弹弓也玩懒了。这一天张小明也去了他外婆家,小乐也没有最好的玩伴了。最后只得留在家里,和林欢一起学习。可是不一会儿,把那一点作业写完后,小乐就坐不住了,要出去玩。林欢放下正在做的习题,带他来到了后院。到了后才发现,那里正有一群小孩子在完捉迷藏,小乐很高兴的加入了他们,也要林欢和他一起加入。最后林欢在一株海棠树的后面找到了小乐,把他带回了家。
十二岁时的儿童节,小乐已经十岁了,这一年他喜欢上了下五子棋,只要有空闲,就会抓着林欢和他一起下棋。这一天,写完作业,小乐又捧出了他最宝贵的五子棋,放在林欢的书桌上。林欢把书桌上的书整理了一下,挪出一片地方,摆好棋盘,就和小乐一人执白一人执黑的玩了起来。连输三场后,小乐不高兴了,揪着嘴不再说话了,沉默的下棋。林欢见他的样子,也明白他的心思了。第四场开始后,她就故意不去阻碍他的道路,果不其然,很快的就有五条黑子连成一条线了,小乐高兴的跳了起来。林欢看着他的笑容,也笑了,真是个容易满足的孩子!

烟花绚烂

他们还是没有赶上,手拉手站在大门紧闭的宿舍楼下喘着粗气,然后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又都笑了。林欢这还是第一次晚归,想去喊管理员开门,可毕竟理不直气不壮,担心打扰了别人休息,犹犹豫豫地走到窗前,小声敲了两下,没人应答,她刚刚鼓起的那一点胆量也偃旗息鼓下去了。
“欢欢,我今天晚上不回去了,好不好?”程子默在她身后柔声问。
她蓦地脸上一热。他不等她说话抓住她的手转身就走。
他们去的是一家离她学校不远坐落在江畔的酒店,他要的是套房。办好入住手续进了房间后,她惴惴不安地说:“这房间太大了,只是住一晚,标准间就行了。”
他不说话,只是微笑地看着她。
这么熟悉的笑容,这么眷恋的一张脸,到底还是舍不得。她仓促地低下头,忽然间眼眶发热,无边的酸涩从四面八方狂涌过来,包围了她。
他已经发现了她的异样,捧起她的脸,轻轻抚摸着,低喃道:“欢欢,你不要这样。你这个样子,我哪里都不想去了。”
他很少露出这种小儿女情长的样子来,可正因为这样,偶尔说了点情意绵绵的话,就竟像真的一样。她仿佛一瞬间从魔怔中清醒过来,低斥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胡话?还不赶快收回去。”
他见她笑了,也恍然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有点打趣道:“是要收回来,我毕业证还在学校呢。”牵着她的手,带她来到里面卧室的窗户边,用遥控打开前面那一整排落地窗帘。顿时,灯光熠熠,夜色璀璨,亮如白昼。站在这三十八层高的地方,俯瞰着下面的江水,遥遥地还仿佛看得见他们那个夏天曾经一起走过很多遍的那一条路。
她情不自禁地说:“这里真美。”
他说:“是啊,我一直想带你来看看。我刚刚从北京过来的那一年除夕夜时,我爸爸在这边订了两间房,我们一家人站在窗户边看江边燃放的烟花…”
窗外尘世千万灯火在夜色中透着橘红色温暖的光芒,玻璃窗户上倒映着两个人的身影,迷迷蒙蒙,虚虚实实,笼罩在淡淡的灯影下。她靠在他的怀里,听他缓缓的叙说那一夜的天伦之乐和美丽的烟花。
“…很美。后来我想起来时,就总想带你也来看。等今年除夕夜,我们两人再来这里。”
烟花再美,也不过就在那绽放的一瞬间,过后只余下燃烧后冷却的灰烬,而且还不知道将会洒向哪里。这一刻,靠在他的怀里,感受他温暖的气息,她再次清醒地认识到了这一点。是啊,烟花再美,转瞬即逝,而他们…他们的故事又将会走到哪里去?
“子默,我仔细想过了,我想等我拿到了博士学位,我们再结婚,好不好?”
她的声音比平时还要柔软,甚至还是撒娇的口气,他却感觉到了那一抹隐藏在声音最底下的伤感和无奈。亦或许也只是他自己在担心,所以才患得患失的,因为她脸上的笑容还是一如既往,有柔软,有娇俏,有羞涩,密密麻麻地织了满脸。
她说:“我记得我爸爸以前总是说,男人要先成家再立业,你看看你,你现在还这么年轻,大学都没有毕业,我如果拐你来娶我,我爸爸妈妈知道了,会骂我的。”
他失笑,原来她担心的是这些:“你放心,你爸妈不会骂你的。欢欢,我会告诉他们,有他们的女儿在我身边,我才能做出一番事业来。”
她没有再说话。过了一会儿,忽然转身寻到他的唇迎了上去,一双手也没闲着,在他的身上探摸着,要扯下他的体恤衫。他被她忽如其来的热情给弄得手足无措。在这一方面,他们之间一直都是他主动,对他每一次的起意,她亦总是毫无顾忌以满身的热情迎接上去,唯恐不能让他尽欢。除却这些,她骨子里毕竟还是害羞的女孩子,比不得那些纯熟的女人,不懂得要怎样去挑起男人的情*欲。可现在她却好像忽然间开窍了似的,吻已经由他的嘴巴一路转移到下巴再到喉结,然后开始了细细的舔*吻、啃咬。一只手也由胸膛一路下移,抚摸上了他早已坚硬滚烫如烙铁的那片热源。
他的喘息声忽然加重,额头上开始汗涔涔的,浑身上下像火炉一样,热得难受,他只来得及抱起她,踉跄两下把她抵在墙角厚重的窗帘布上,抬起她的一只腿,就开始了一连串急切的动作。
她的裙子堪堪挂在腰上,卡在两个人之间,背后是一团来不及拉上的窗帘,头一偏就能看见旁边玻璃窗上的灯光,玻璃的另一面既是尘世万家灯火,可是他们现在全然不顾,所有的意念只在这一刻的互相拥有中。
他们毕竟都还年轻,在男女情*事上,初始难免生涩,纵然配合得天衣无缝,不乏激情,但是这样的激烈却是前所未有的,甚至于连他的动作都少了几分轻柔,带上了几分野蛮,平素的温存也消失殆尽。
在最激烈的那一瞬间,她攀着他的肩,恍惚中看见了背后的漫天烟花,一蓬一蓬,朵朵盛开,在漆黑如墨的天空中,绽放如星,那是她见过的最最美丽的烟花盛宴。而这一刻,他在她的身体里,那么清晰的存在,一辈子都不可能抹灭的存在。
这一波的热情过后,余韵犹在,他还陶醉在她的身体里,喃喃着叫着:“欢欢,欢欢…”他只知道他现在太快乐了,无论是身体上还是心理上,都满满的是欢乐,她带给他的欢乐。
她亦是全身汗淋淋的,却紧紧缠在他身上,仿若怕他忽然抽身离开。她又开始吻他,一点一滴,额头,眼睛、脸颊,鼻翼,嘴唇…一片地方都不愿意放过。她对他的身体早就不陌生了,知道怎么最大程度地取悦他,亦是知道怎么让他在最短的时间里再次燃烧起来。
他哪里还能想到其他的,抱起她时,才留意到那一整面玻璃窗,勉强伸手够到书桌上的遥控板,摸索着按下一个键。伴着窗帘哗啦一声由两边向中间合拢时,他也抱着她双双滚落到大床上。这一次,她强烈的身体语言让他在床*上忘乎所以,像个贪得无厌的孩子一样,不懂得罢休,一再而再地去索取,去拥有。
这么混乱而纠缠的一夜,第二天他们醒来时,已经中午了。简单地梳洗过后,他要送她回学校。她一看时间不早了,担心误了他下午的飞机,不让他送,坚持让他赶快回家收拾东西去机场。他还是叫了辆车,先到的她学校大门口,两个人下车,依依惜别后,他再次上车离去。
林欢一直到看不到那辆出租车了,才慢慢地往宿舍走去。她低着头,一路到了研究生宿舍楼,要进去时,忽然听到有人喊了声:“林老师!”循声望过去,在楼前的一辆黑色汽车前,站着一个打扮高雅的女子,大约是中午紫外线太强烈,撑着一把阳伞。那女子见她看了过来,徐徐摘下太阳眼镜,正是几年不见,前几天主动给她打电话的吴院长。该来的终究会来。她顿了顿,走了过去,微笑问好:“吴院长。”
吴君兰点了点头,略略打量了她几眼,笑道:“林老师,你倒是没怎么变,只是越长越漂亮了。”
林欢仍然笑了笑,没有说什么。她并不擅长于应付这样的场面,哪怕从前几天晚上接到那个忽如其来的“闲聊”电话时,她就开始做好了准备,等待这一刻的到来。现在她一脸友好地站在她面前,轻松自若地谈论着一些无关痛痒的话,这个场面比她幻想中的要好得多,可她却没有半点庆幸,反倒是情不自禁地身体一抖,打了个寒颤。
吴君兰微微一笑,淡淡地说:“一直想来看看你,前几天电话中又不方便,没有多说。这太阳底下又热又晒的,林老师,我看你都出汗了,要是有时间的话,我们现在一起去喝杯咖啡吧。”
那是林欢喝过的最漫长的一次咖啡,从艳阳高照到夕阳西下。她要的是不加糖不加奶的原味咖啡,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苦,甚至还有微微的甘甜。
两个人面对面坐下来后,吴君兰开始像拉家常似地对她讲起了子默,小到小时候的一次考试成绩大到几年前的那一场大病,巨细无遗。中途她们两人的手机前后都响过,林欢任手机在包包里振动,没有接听。但吴君兰却没有任何顾忌,接起了电话,亦是不避讳她的,直接坐在那里和人通话。那通电话持续了十几分钟,她脸上更是一直带着笑意。
面前的女子眉梢眼底全是毫不掩饰的笑意,林欢对她的那种笑容并不陌生,几年前少有的几次见面,只要是子默在场,她就能从严谨端正的吴院长脸上见到那样的笑容。那笑不同于平素挂在她脸上的矜持浅笑,少了几分淡雅,多了几分温暖,有一股满足的意味在里面。恍惚中她以为见到了另一张无比熟悉的脸孔,原来他们长得竟是这样像。她不由得开始笑话自己后知后觉,母亲和儿子,这么相似的眉眼,她竟是现在才看出来。
她这几年也从子默口中获知了一些他妈妈的消息,知道她前几年就正式成为了任职的那家三甲医院的核心领导,所有的人都得尊敬的称一声“吴院长”,饶是此前一直在夫妻争吵中对她不无讽刺的丈夫,也早就去掉了那个“副”字,直接叫“吴院长”。今天的吴院长,脱掉了白大褂,削的薄薄的短发,衬得一张脸越发光彩熠熠。接近五十岁的人了,纵然工作繁忙,脸上倒是看不出来过多的岁月痕迹。一件米色丝质束腰衬衫,胸前点缀着少量细碎的荷叶花瓣,高雅又不乏女性化的妩媚,下着咖啡色直筒长裤和白色平底凉鞋。这一身既显气质又恰到好处的展现出了她保养得宜的身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