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下来,她一团乱麻,几乎毫无进展。

姚季恒的确没安好心,几句话把她工作的心情搅得七零八落,擦完头发便连哄带骗地强行帮她关了电脑,

萋萋哪里不晓得他想干什么,抗议连连,虽然十分清楚他根本不会听进去。

“我那报表明天开会要用。”

“昨天晚上不是已经让你整理会议资料了?”

“那是今天要用的。”

“你们怎么天天开会?”

“你不也天天开会?”

“我跟你能一样么?”

到了床上,她还记得:“我还没洗脸做面膜…”

“待会儿再洗。”

“黑丑还在这儿…”

“它又能看见什么?”

被无视的黑丑蹲在床边“喵”了一声,目光炯炯地盯着床上。

事实证明,男人在某些时候,是听不见其他声音的,何况是猫叫。姚季恒的全副注意力只在怀抱里的身体上,在与她说话的时候,动作也没停,双手迅速地脱了她的睡衣,最后直接低头堵住了她的嘴,阻止她不停的叽叽喳喳。

萋萋陷在他坚硬的身体下,肌肤相贴间是他的温度,唇齿相依间是已经熟悉的男人气息,连空气里似乎都是他的味道,无孔不入。她闭上眼睛,昏昏然地想,算了,随他吧。

然而,他却还不满足,抓住她的一只手探向自己胸口,声音低沉而满含魅惑:“萋萋,帮我脱了。”

“你自己脱。”

“那你就吃亏了,刚刚我脱了你的衣服,现在你应该也脱了我的衣服。”

这完全是无耻论调!萋萋睁眼瞪着他。

“难道你要认输?”

她依然气势汹汹瞪着他。

“还是你不敢?”

“谁跟你说我不敢!”

明明知道他是在故意刺激她,可是在他得意的轻笑下,她的话立即冲口而出,于是一不做二不休,索性一把揪住他的睡衣领子狠狠勒了一下,开始一颗一颗解开扣子,硬着头皮证明自己没什么不敢的。

上衣被扒掉扔到地上以后,她看着他袒露的胸膛,迟钝地感觉到这样的确也公平了——没道理她的衣服都被脱干净了,而他还道貌岸然衣冠整洁。所以,其实也没什么难的。

他继续怂恿:“前几天都是我在上面,今天我让你在上面压回来。”

“你没力气?”

“你不敢?”

萋萋用力板着他的肩,翻身就趴在了他的身上,头微微抬起,下巴尖尖朝向他,居高临下地望着他,眼眸里倔强依然,似乎有盈盈水玉波光在流动,一张脸晶莹璀璨,仍旧那么肆意而高傲。她用实际行动和神态告诉他,她没有什么不敢。

他望着这样的她,心里一动,继续鼓励:“那你来。”

她却没有继续动,定定地望了他一会儿,忽然翻身躺在一边。

如同一场气氛良好的愉快游戏突然终结,她的沉默宣告了刚刚的互动嬉戏已经结束。

姚季恒清清楚楚地感觉到趴在身上那温热的身体一离开,凉意侵袭而至,从肌肤表层深入到毛细孔,遍布全身。骤然失去她的温暖,袒露在冷空气里的身体空荡而孤寂,渐渐冷却下来。而伴随着身体的冷却,思想却更加清醒。他也清清楚楚地知道她的重重防备和武装又回来了,刚刚那个愿意接受、愿意付出的温萋萋已经躲进了冰冷的防护罩下面,此刻的她再次退回到自守的冷漠里。

片刻后,他的嘴角抿起溢出一个淡笑,说:“那我来。”

他重又翻身压到她身上,灼热的双唇贴着她的额头游移直眉头、眼睛,一路慢慢吮吻而下,双手在她身上细细抚摸,给她一个男人可以对一个女人做的最温柔而热烈的触摸,竭尽全力要用所有的热情挑起她的反应,要让她已经冷下来的身体再次热起来。

她终于在他身下溢出一声喘息似的低吟,脸颊嫣红,眼眸迷蒙,在情爱的笼罩下,她美得天然而娇媚。每当这时候,防护罩破裂,她也是自己本来的样子。

赤`裸的身体缠绵在一起,他把自己用力嵌入她的身体里,与她紧紧连接在一起,深入,再深入,进入到孤独幽寂的角落,那里只有他和她。人世漠漠,在无涯的时光荒野里,这场漫漫长路,也只有他和她同行。

他伸手轻轻挑动她的眼睫毛,望着她微微眯起的眼睛,那里再也没有冰冷和不驯,这时候的她连眼睛里也有温暖。

他在她的眼睛上落下一个吻,低喃而出:“萋萋,你喜欢和我做这件事吗?”

她承受着他不容逃开的占有和给予,在他身下辗转反侧,只有一声又一声的低吟回答他。

“你不是仅仅只为了生孩子才和我做,是不是?”

姚季恒未尝知道自己会问出这个问题,可是说出口的这一刻,他才意识到答案有多么重要。这是掩藏在他心底的魔咒,从在这张床上的第一次就被深埋在心底,一次又一次啃噬着他,入骨蚀心,总是在最亲密的时候,那个极细密的模糊欲念跳动不安,仿佛一根极细极密的针无端端刺入心底,连疼痛都是迟钝的,要到了很久很久,才会慢慢察觉到那戳心而私密的痛楚。最后直到这一刻的深陷,欲念突然爆发出来。

他在她身体最里面涌动,一下又一下蛮横冲撞,仿佛这样就能够靠近她的心,也一遍又一遍地问:

“萋萋,你不是仅仅只为了生孩子才和我做,是不是?”

“萋萋,你告诉我,我要你说…”

“萋萋,你说,你不是为了孩子…”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是这么在乎,不关自尊,也不关骄傲。他只是要一个答案,索要她的回答,也要她的接纳。

第31章 三十一永夜私语



萋萋自己也没有答案。

身体堕入他带来的爱欲情潮,在一阵一阵涌来的浪潮里,她只听得见他的声音,一声又一声在耳边,似乎带着无尽的渴望和恳求,却无法回答他一个字。然而,她又迷迷糊糊地疑心自己听错了,他的声音怎么会带有渴望和恳求?他还要什么?

有一瞬间,她昏昏然的头脑闪过一个念头:这个答案对他那么重要吗?

她再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也忘了追究答案对他是不是那么重要,伴随着他越来越激狂的动作,意识被浪潮冲散,只剩下相依相缠的身体温度。

结束后,他仍旧停留了很久,直到她推了推他的肩,他抱着她翻了个身,让她安稳地趴在自己身上,然后拉来被子盖住。

“萋萋——”

“嗯。”

“你想要男孩还是女孩?”

隔了一会儿,她才回答:“女孩。”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那我们生一个女儿。”

黑丑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客厅,这时候又无声无息地走进来,“喵”叫了两声,蹬腿跳上床。姚季恒抬眼,正对上黑丑那对晶莹黑亮的眼珠。他伸手朝黑丑头上摸去,这次黑丑没有闪躲,难得老实地任他抚摸,柔软的毛发暖融融地贴在手心,既舒服又温暖。他想,怪不得她这么喜欢抚摸黑丑。

“萋萋,你小时候是什么样子?你给我讲讲你小时候的事情。”

“不记得了。”

“怎么会不记得,你仔细想想,那是你自己的小时候,总会有一些记忆留下来吧。”

萋萋开始觉得他今天的话太多了,以前这样的夜晚,他虽然也会说话,但那些话只是说话,不会像现在这样,问她这样那样的问题,他说出的每一句话似乎都有了刺探和挖掘。然而,她忽然发现自己不在乎了,他要听,她就讲给他听。

“太小的时候不记得,我记得的是我爸妈经常吵架,每次吵架后我爸就不见了,我妈摔东西,后来我爸几乎不回家了,我妈喝酒打牌,到了我十四岁的时候,我妈有一天告诉我要和我爸离婚,然后他们离婚了,我彻底解脱了,再也不用听他们吵架了。”

不带任何感情说完这段话,她立即翻身下床,捡起睡袍套上,走进了浴室。

姚季恒起初陷进她这段简短的话里,即使一早就知道她父母的状况,可是他没有想到她会留下这样的记忆。他也并非生长在父母和谐的家庭里,甚至在他小时候的记忆里,是只有“父亲”这个词,却没有爸爸这个具体形象的。可是如果让他回忆小时候,像大多数人那样,他还是会涌来无忧无虑的快乐感觉。他没有争吵的父母,却有温柔的妈妈和慈祥的外公外婆。

她离开后,他怔怔躺着,直到手掌下温软的身体抖动着倏然窜开,才反应过来。黑丑已经跳下床,朝浴室跑去。

他走进浴室的时候,萋萋在盥洗台前洗脸,黑丑蹲在她脚边。他直接走到她身后,伸手抱住她的腰,轻而坚定地说:“萋萋,那些都过去了,我和你现在也有了一个家。”

伴着水流声,他的声音近在耳畔响起,她几乎又疑心自己出现了幻听,可是他的拥抱和体温却又是真的,她真真切切地感觉到了背后温热的身体。眼睛忽然一酸,她下意识伸手去掩盖,却忘了满手满脸的洁面乳,一下就把泡沫揉到了眼睛里。眼泪被刺激得流了下来,她挣开他的手,不停地用清水冲洗面部,一直到眼睛能够正常地睁开,才回头瞪他一眼。

他看着她还泛着水珠的晶莹面孔,忍不住笑:“洗完了我们就睡觉吧。”

这个晚上似乎就要这样过去了。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他也没有再问她。

后来又躺在床上,因为疲惫,萋萋很快就睡着了。姚季恒工作了一天,刚刚又经历过肆意的运动,身体也需要休息,可是大脑却又不肯平静,那些不知道什么时候滋生而萌芽的魔咒在心底涌动,在这样的夜晚不安地破土而出,纷至杳来。

她睡着后,他下床走到卧室的阳台上。

城市的夜晚,入目所及只有星星点点的灯光,那是尘世烟火。他不知道那一盏一盏的灯后,是否也有一个还没有睡觉的人。然而,他却清醒地知道自己为什么睡不着。这一个多月的日子在他脑海盘旋而过,他恍然意识到,从遇见她以后,日子已经不一样了。

黑丑无声无息地走到他的脚边,伸爪磨蹭着他的小腿。他蹲身抱起它,抚摸着它柔软的毛发。黑丑依偎在他怀里眯眼“喵”叫了一声。他一时忍俊不禁,对着这只此刻无比享受的黑猫念叨:“现在就知道要我了?”

黑丑当然不会回答他,只是懒洋洋地躺在他怀里。

再次上床后,萋萋也是懒洋洋地侧身而卧,脑袋抵着枕头。他挨着她躺下,前胸贴着她的后背,只是单纯地感受相依相偎的拥有。像刚刚抚摸黑丑一样,他也不自禁地在黑暗里伸手轻轻抚摸她的脸,自额头划下,用手指勾勒她的音容。因为酣睡,指尖触摸到的肌肤柔嫩而温热,十分惬意。这一刻,摸着她酣睡的脸颊,他只觉得舒服和满足,连心也温暖了起来,似乎有什么要满溢而出。

入睡之前,他最后的念头是:生一个这样的女儿也很好。

作者有话要说:

第32章 三十二同居生活



萋萋也觉得自己的生活忽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大变化,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她已经很多年都没有和人同居生活的经历了,而自己独居的房子忽然来了一个男人,安定舒适的私人空间被占领,仿佛最后的个人隐私也被剥夺,生活忽然袒露在这个男人的眼皮子底下。

十几年前和父母一起度过的家庭生活在记忆里已经逐渐淡薄,而后来家庭破裂,母亲出国,她虽然仍旧生活在相同的屋檐下,却更像是一个人孤零零的生活,除了有保姆管吃喝。温以泽是忙碌的,忙着男人的事业,忙着应付前仆后继、花枝招展的女人,即使他在,那些年父女两人也没有其乐融融的画面,更多的是一言不合、互不相让、争执离开。温以泽觉得处于青春期的女儿叛逆不听话,而年少气盛眼里只有是非黑白的温萋萋觉得这个男人变了,变成了这世界上最庸俗最恶心的臭男人。那个曾经的家无异于只是一个熟悉的居住房子,然而就连那熟悉的房子也渐渐变得大而空荡,甚至陌生。

那时候萋萋只想快快长大离开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屋檐,离那里越远越好。然而还不等她能够离开,温以泽再婚,连那个大而空荡、既熟悉又陌生房子也不再是她的栖息地。温以泽不顾她的强烈反对执意置了新家,为了逼她就范,卖掉老屋,在事业和女人双双如意之时,意气风发地以为这样女儿也就不得不老老实实地和他的新家人生活在一起。

他忘了这几年女儿从来不会乖乖听话,他只是激发出了她更大的厌恶和叛逆。

那天被带到那个比曾经居住的房子还精美华丽的别墅后,萋萋当着父亲和房子女主人的面,用力提起客厅一只巨大的景泰蓝花瓶砸到地上,伴着瓷器碎裂的晃啷声,碎片散落一地,像是她对这个不属于她的新家的希望。

她从一地的碎片中抬头,骄傲地看着那个衣饰考究的年轻女人,脸上浮起一丝轻慢而厌恶的冷笑,倔强地说:“花瓶就是花瓶。”

女人只是轻蹙眉头不可置信地望着她。

温以泽怒极,一巴掌甩过去。

下一刻,她得到了人生中第一个来自于父亲的耳光,那只曾经把她举起抱在怀里怜惜宠爱的大掌狠狠把她的脸打得偏向一边。

那忽如其来的巨大疼痛令她呆滞了几秒,反应过来后,愤怒、难堪、失望、孤独、悲伤一齐涌来,像潮水一样包围了她,她再也感觉不到疼痛,只是捂着已渐麻木的脸颊面无表情地冷冷望了那个男人一会儿,然后踏着一地碎片决然转头离去。

那次事件以夏美茹的回国哭闹结束。而事实也令萋萋认清了自己的渺小无能,在母亲的哀求和计算下,在年老的爷爷奶奶劝说下,在至大的生存面前,她带着疼痛后麻木的脸颊在那个不属于自己的屋子住了下来。

后来她自我放逐,不远千里从南方故乡来到这个北方城市读书、工作,多年来独自生活,很多年再也没有踏进那个和她无关的“家”一步。她也再无和人同居生活经历,渐渐也不觉得生活里一定要有另一个人。

随着青春的逝去,那些年轻的梦幻破灭,她再也不知道能否与某个人一起生活,再也不知道生命中是否还有那样一个人。

所谓归宿,也不过是三餐一宿。

可是,她再也不相信还有那样的一个人了。

而与姚季恒的婚姻起初在她的认知里是和归宿无关的,也是和生活无关的,是没有任何生活具体意象的,结婚是结婚,生活那又是另一回事。诚然,婚姻令他们生活在一个屋檐下,但如果房子够大,他们也可以轻易地拥有自己的私人空间,除非必要的时候,其他时间各有各天地。

然而,姚季恒以实际行动打破了她空泛而缺乏实际经验的认知。

姚季恒搬进来时,她是极度不舒服的,也当面反对了。最后之所以默然,是因为他提醒了她——他们迟早要生活在一起。她习惯了迎头而上,既然决定了和这个男人结婚就没有退缩的理由,那么或许提前适应一段时间对她来说也没什么不好。

所以,认清事实,她也逐步迈入自己决定的婚姻。

在波士顿的时候,他带她认识了自己在当地的同学。而作为礼尚往来,从深圳出差回来后的那个周末,她也带他见了自己最亲近的大学同学也是如今最好的朋友。他拿出自己对他们婚姻的诚意,那么她也做到自己这份。他们都在按照正常步调在婚前逐步进入到对方的生活,虽然没有那么深,但对一对不是经过长久相处而结婚的男女来说已经足够。

姚季恒强行住进来这此前只属于她的房子后,更是宣告了他们同居生活的开始。或许是因为已经有了在波士顿日夜相对的经历,这一周的同居生活并没有萋萋原本想得那么难适应。当最初的抗拒过后,厌恶、反感、烦躁、不安渐渐隐退,他的突然进驻和她当初决定结婚一样,一旦定下来,便一步一步走下去。而他的存在像每天早上进入衣帽间看见自己衣服旁边挂着的男士衬衣西服,在盥洗台前洗脸时看见并排摆放的双人牙刷、牙膏,洗面乳,还有男士剃须刀,沐浴时多出来的大浴袍、毛巾,…这屋子里所有那些随他而来的很多很多个人用品,带着他的气息,无处不在,最初会觉得突兀,见多了也就知道它们在那儿了,成了日常生活的一部分。

于是,伴着婚姻的到来,她的生活里渐渐多了一个人。

此时,在忙碌的工作间隙,萋萋停下来喝一口水,想起昨晚在浴室听见的那句话,再次疑心自己是不是昏昏然里产生了幻想。然而,她记得清清楚楚,他又分明是那样说过,恍惚里他的声音似乎又在耳畔响起,轻而坚定地说:萋萋,那些都过去了,我和你现在也有了一个家。

家——她还会有家吗?连她都不敢奢求,他又何必来给她幻想。

她放下水杯,将那些纷乱的思绪统统压进心底,继续埋头投入工作,

连续五天的忙碌工作后,萋萋以为周末可以好好睡睡懒觉了。然而,星期六早上,姚季恒又无所不用其极地“叫醒”了她,以他最喜欢的方式,放肆而热烈。事后,她赖床不成一肚子气,他还理直气壮地说约好了婚庆公司的策划人谈婚礼安排,还有摄影师谈婚纱的拍摄。

“你跟他们谈就行了。”

“结婚是我们一起的,婚纱照也是要我们一起拍的,当然要两个人一起决定。”

“哎呀,你烦不烦,婚礼本来就你管,照片随便拍一下就行了。”

“我是随便,你们女人不是都喜欢拍照片么?”

结果,他直接把还想赖下去的她抱进浴室,趁她洗漱的时间,做了两个人的早餐。

萋萋坐在餐桌前喝一口牛奶,咬着培根蛋卷,味蕾享受到香气,早起空荡的胃也得到满足。自从他住进来后,她一向胡乱打发的早餐逐渐走向正常而丰盛。他的手艺不错,有时间也肯进厨房,她也不奇怪他倒真能做点吃的,照他的年龄来看,这也是岁月沉淀下来的结果——人总得满足自己最基本的生存需求,而他独身多年,不见得每餐饭都有人送到嘴边。其实她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只是她的手艺比起他还是欠点火候积累。

据说丰盛而可口的食物可以令人心情愉悦,吃饱了,她的起床气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不仅对他脸色好了,也主动承担了饭后的清洗工作,他做饭她就洗碗,虽然就是两个人的餐盘和牛奶杯。

像早餐一样,如今迫在眉睫的婚纱照也是需要两个人配合的,至少要一起拍。

在这上头,他们两个人却又是惊人地配合。摄影师滔滔不绝建议的一堆外景婚礼最佳拍摄地点,远的有聚集新婚夫妇的度假胜地马尔代夫、普罗旺斯,近的也有国内的三亚、青岛等等,都遭到了两个人的直接拒绝。

他们互看一眼,萋萋说,就这儿吧。姚季恒说,我们都很忙,不用那么麻烦,随便找个地方拍几张婚礼上用就行。

婚庆公司负责主管此次婚礼的策划师也在场,赶紧表态:“到时候婚礼上是需要放一段外景拍摄视频的…”

他们对看一眼,双双皱眉,再次一致决定:“这个可以省了。”

如果不是因为婚礼规模不小、花费不菲,他们在其他上头肯花钱到奢侈,摄影师和婚礼策划师差点就怀疑这是一对经费紧张而精打细算的夫妇了。

最后摄影师十分文艺而复古地将外景拍摄地点定在了长城,一脸向往地说暮秋初冬的长城最美丽,拍出来的照片古朴而大气,有地久天长之感。

萋萋摇头:“那么多人,为了几张照片爬长城也太累了。”

其实她觉得在长城上一身婚纱拍照很傻很呆,而地久天长更不是一套照片就能决定的。

姚季恒随意翻着婚纱宣传册,目光停留在最新翻到的一页。上头的新娘一身摇曳坠地的白纱,没有头纱,只戴着一只花环,长发披散而下,站在荒野里的草地之上。朝霞破云而出,橙红色的光芒划破长空,这个洁白的新娘身上也笼着一层皎洁的新生之光,熠熠闪耀,像森林里的精灵仙女,纯洁而恒久。长久地看着这幅画面,渐渐地他的眼前闪现了一张熟悉的脸,眉目宛然,肆意而高傲,也穿着白纱,如同天使在人间。

他沉吟了一下,自坐下后首度发表了不同的见解:“爬爬长城也不错,拍照和锻炼身体两不误。”这个说法很务实。

婚礼策划师赶紧问:“姚先生,那外景拍摄视频…”

姚先生答:“既然去了就一起拍吧。”也是务实。

萋萋看向他。他迎接她的视线,笑:“将来也可以给孩子看看。”

随着这句话落,策划师和摄影师不约而同地看向她的肚子。

萋萋尴尬而无语地正正身子:“姚季恒!”

姚季恒立即补一句:“你不是要孩子么?现在没有很快也会有了。”

摄影师附和:“姚先生说的是,这孩子想要很快就有了,所以照片要抓紧拍了…”

萋萋看着自己还平坦的小腹更加无语,可是又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合适的地方,摄影师建议的其他几个地方,什么太庙、香山、故宫…她觉得更傻。结果就定下了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