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季恒看得一阵怪异,虽然知道这只黑猫在她心里非同寻常,可是这样脸挨脸…
他忽然想起来问:“黑丑是公还是母?”虽然他也可以自己提起黑丑的尾巴分辨,但介于黑丑对他不善的态度,还是直接获得答案比较好。
萋萋小心翼翼把黑丑放地上,头也不抬地答:“女的,不过你放心,黑丑已经做了绝育手术,以后不会有很多小猫。”
她以为他是在担心这?姚季恒不管她的曲解,怪异地问:“那它不会发春?”
黑丑盘踞在萋萋脚边“喵喵”叫。
萋萋终于皱眉看他一眼,“你思想怎么这么龌龊?”
“这是猫的正常生理渴求,哪里龌龊了?我只是想做了绝育手术也只能管绝育,应该管不了他春天求偶。”
萋萋冷冷说:“黑丑没有需求。”
姚季恒被噎了一下:“你不是它,你怎么知道它不需要?”
“不是谁都和你一样的。”
姚季恒彻底无语。
萋萋不想出去吃晚饭,他在她厨房看了看,冰箱里基本也没有可吃的食物了,于是只得叫了快餐外卖。晚饭后,萋萋去了一次卧室,出来后,什么也没说,也将一串钥匙递给了他。
姚季恒接过钥匙,未尝不明白这是因为他已给了她钥匙,可是拿着这串钥匙却仍然有一种奇妙的感觉。这是他第一次拥有并不属于自己房子的钥匙,仿佛她这套小小的单身公寓以后也是他的家。
在他还犹自陷入这种无法言说的感觉里时,却听见她的声音响起:“这几天你不用来了。”
他起初没有明白,下意识问:“你有事?”
“我身体不方便,今晚你也不用留下。”
姚季恒怔了一下,突然觉得手里的钥匙简直是一种无声的讥讽。他捏紧钥匙,一言不发,冷冷望着她。
萋萋说完话,径自低头收拾茶几上的披萨盒子。黑丑绕着茶几喵喵叫,她将一块吃剩的披萨夹给它。黑丑咬着披萨欢快地啃起来。
他幽深冰冷的双眸在她身上停留了一会儿,终于起身大步朝门口走去。打开门要迈步而出之时,手心里门把摩擦钥匙的一阵钝痛传来,他才头也不回地丢下一句:“那你好好休息,我不打扰你了。”
素来温和儒雅风度翩翩的姚季恒怒气勃发而出,摔门拂袖而去,关门的声音吓得黑丑一个颤抖,还没啃完的披萨掉到了地上。一直到那“砰”的一声静下来后,黑丑才奔到门边,朝着门“喵喵”叫。
萋萋没有抬头,只是不紧不慢地将晚餐的残羹冷炙扔进垃圾桶,顺手捡起黑
第26章 二十六终身依靠
第二天是假期最后一天,萋萋身体不舒服,可是离家一个多星期,屋子也得收拾整理。她叫来钟点工做了一次基本卫生,自己又把家里清理了一番,下午开车去超市买了一大堆生活用品,也为黑丑补充了食物。提着满满两大购物袋费力地从电梯里走出来,把袋子放在地上拿出钥匙开门时,她看着手指头上被重物勒出的细痕,突然也想起如果昨天不把姚季恒打发走,这些事原本是可以统统丢给他来做的,自己在床上躺一天都没问题。可是,再次提起地上的两个袋子进屋时,她很快又嘲笑起来了自己生出这种奇怪的念头。
最后,把袋子里的东西拿出来,一样样归类放好时,她终于得出结论,她是还没从度假的日子里走出来。她重重提醒自己悠闲惬意的度假生活已经结束,而姚季恒在假期里所做的事也只是尽了未婚夫的职责而已,她得抹掉他在过去九天的陪伴下遗留下来的影子,不能再想着万事依赖他。
某一刻,看到包里多出的那一串钥匙时,她也想到了他们的婚姻,他们很快就将生活在一起。然而结婚的意义仅止于有了个男人做丈夫,丈夫是丈夫,没有男人会长久地停留在身边无微不至地嘘寒问暖,即使是丈夫也不会。她曾以为像大山一样可信赖的亲生父亲早就以真实而惨痛的实际行动告诉了她——这世上没有谁可以永远是另一个人的终身依靠。
晚上萋萋没有胃口,为了身体着想,只是煮了一碗白米粥加蜂蜜吃了。甜甜热热的粥吃下去,身体也舒服多了。
晚饭后,她主动给还停留在上海的母亲打电话,告知不久前确定下来的婚期。
夏美茹听到婚礼日子和地点时,重复了一遍 :“圣诞节在波士顿?”
萋萋还没回答,却听见电话里隐约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诧异地问:“妈,你和谁在一起?”
“我和你爸有点事情谈。”显然,她刚刚是重复给温以泽听的。
接下来,夏美茹不等萋萋反应过来,开始哗啦啦地反对波士顿婚礼,嫌那样太冷清,直说人生地不熟的异国婚礼根本就不叫婚礼,苦口婆心地劝说婚礼对女人有多重要,万万不可马虎。后来电话转移到温以泽手里,他更是气急败坏地说:“不管你们在哪儿结婚,一定要在家办一场婚礼。”
这一对离婚多年的男女再次联手软硬兼施,为着女儿的婚礼,他们的面子不允许女儿就这样不声不响地嫁人了。
萋萋沉默地听着电话里父母此起彼伏的反对声,已经不想去追究他们过了这么多年还会有什么事情要约在一起谈,最后只是很想冷笑一声,家——她还有家吗?
挂断电话很久,她才留意到手机有新邮件提醒,邮件主题是:波士顿照片。这趟假期之行大多照片都是姚季恒拍的,在波士顿的时候,他曾问过她的邮箱,说要把他手机和相机里头的照片发给她。
她的电脑开着,上网登录邮箱查收,邮件正文是空白,只有一个压缩的附件包。她没有回复这封空白邮件,下载附件后解压,一张一张照片浏览而过,最后储存进自己的照片夹里。
和女儿通完电话后的温以泽和夏美茹也久久没法平静下来,说服不了固执的女儿,最后双双想到了这场婚姻的另一个当事人。
放在手边的电话响起时,姚季恒坐在家里书房,视线正不知道第几次无意识看向手机,似乎是回答他不自觉的等待,它忽然响了。他反倒顿了顿,然后又立即若无其事地接起。然而电话里传来的声音又令他表面上已经平静的神色微变,因为在刚刚那短暂几秒时间里,他的视线似乎毫无焦点,一直忘了看来电显示,而拿到手机的第一秒已经放在了耳边接听。
姚季恒发邮件的时候未尝期待过会得到回复,昨天怒气勃发踏出那套房子的时候,他也以为自己会做到丢下的那句话,至少这几天之内是不会“打扰”她的。其实他今天已经进入工作状态,长假后自然有一堆工作亟待处理。在书房呆了一天,晚上工作暂时告一段落后,留意到时间想起来还没吃晚饭,然后又自然而然想起不知她吃晚饭了没有,这一天是如何过的。想来想去,又想到了刚刚过去的假期,于是就给她发了那封邮件。
可是在邮件发完大半个钟头里却不时看一眼还没退出的邮箱,也拿起手机看了看,放在手边。脑子里似乎有一根筋不受自己控制,和那一头连在一起,被牵引着,于是他的动作和视线便也被牵引着看来看去。
幻想突然被扑灭,期待突然落空,他的头脑也短暂地空白了一瞬。
他重新正了正神色,才说:“伯母,是我。”
与从自己女儿嘴里得到消息时立即反对的急切不同,经过一番思量后,和未来女婿通电话的夏美茹耐性十足,由天气和身体作为开场白,慢慢才把话题引入婚礼,絮絮地说了一通,最后才说:“在波士顿办婚礼是好,我和萋萋她爸爸商量了一下,决定在上海也办一场婚礼,我们都是上海人,亲戚朋友还是在这边的多,这样也方便,这场婚礼不用你和萋萋操心,我们准备,到时候你和萋萋就过来露个脸就行了。”
姚季恒一直都在认真聆听未来岳母对婚礼的“建议”,听到这里,脑子转了转,终于反应过来,这样一来就是要有两场婚礼——上海与波士顿各一场。他第一反应是想笑,结婚何至于这样麻烦?可是静下来想起国内盛行的婚礼习俗,那个提议当然就算不得夸张了。他能明白父母嫁女儿的心思,于是果断决定:“伯母,是我考虑得不够周到,我这边亲友少,那我们就一起在上海办,婚礼还是我和萋萋准备。”
夏美茹高兴得连连说:“那我们就一起,但是你和萋萋工作忙,反正我回来也没事,婚礼还是我帮着筹备。”
这一通电话结束后,姚季恒下意识就要找他即将娶的那个女人说说婚礼,调出她的电话,手指头要按下去时,却一顿,过了一会儿,又静静放下手机。
萋萋收了照片,关掉电脑,进浴室洗漱一番后,上床睡觉。也许是时差还没有倒过来,和昨天晚上一样,她又一次失眠了。在床上翻来覆去良久,终于有了睡意,不知过了多久,却又迷迷糊糊感觉身体有了某种熟悉的异样骚动,似乎有沉重的身体压了下来,不让她安睡。她在半睡半醒间呢喃了一声那个熟悉的名字,挣扎着睁开眼睛,身上的重量却一下子轻了。她伸手朝怀里一摸,碰触到了一团温软的毛发——除了同样恶习难改的黑丑还能有谁?
她把黑丑从自己胸前抱下来放在身边。黑丑温暖的被窝被剥夺,不满地“喵”了一声,很快跳下床,弃她而去。她索性把被子拉上来蒙住头,翻了个身,闭上眼睛努力睡觉。
假期后头一天上班一向都是忙碌的,萋萋提起精神进入紧张的工作状态。晨会结束后,她被赵董叫到进办公室。
赵世杰开门见山:“刚刚晨会上你也知道了,我们的收购计划已经正式开始了,你明天也和刘副总他们一起过去看看,财务这块还是要仔细评估,虽然这次收购对我们来说势在必行,但是钱也不能多花。”
萋萋知道这个项目对公司的重要性,点头说:“赵董,我会写一份前期财务评估报告。”
赵世杰笑眯眯地说:“很好,交给你我放心。萋萋,这次收购完成以后,我也给你放个大假,你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再回来上班。”
萋萋自然明白这个“大假”是因为什么,她和姚季恒的进展瞒不了面前的介绍人,于是笑着答:“谢谢赵伯伯。”
因为要出差,而长假也有一堆工作待处理,这一天萋萋直忙到晚上九点多才将手头紧急工作完成。加班时已吃过外卖汉堡填肚子,回家后,她收拾了明日出差的行李,早早上床睡觉。定手机闹钟的时候,她想起昨晚的邮件,迟疑了一下。黑丑在床边走来走去,追着自己的一个小皮球玩。
她的手在那个名字上停了停,终于选择了发短信,一字一字写:“明天我要去深圳出差三天,你如果有空过来帮忙喂一下黑丑。”
然而,要发送时,她又迟疑了——她已经说过他这几天不用过来了,现在又叫他过来,这不是自打嘴巴么?
结果她又删掉那一行字,转而给最好的朋友发了一条短信,让她隔一日下班后有时间过来看看黑丑,然后躺下睡觉。
第二天早上,萋萋按照老习惯,依次排开三只碗,给黑丑倒满了足够的食物,水罐里也倒满水,拖着登机箱关上门离开。
第27章 二十七浪子回头
到了深圳,萋萋跟着刘副总一行人去了工厂视察,晚上对方招待欢迎宴。这种场合自然少不了酒色,萋萋以身体不舒服为由,晚宴一滴酒也没沾。吃过饭,对方提议去放松放松,一帮男人笑意盈然地却之不恭。当然这是两方的初次直接接触,虽然迟早要摊开来上谈判桌,但这之前的礼仪过场也还是要走一走。萋萋不想继续留下应酬,接下来的场合也不适合她留下,对刘副总打了一个招呼,站起来歉意地告退。
没想到对方一个领导笑着留人:“温小姐,我们去的就是普通娱乐场所,你们在京城当然什么都见识到了,但是地方也有地方的特色,既然到了这儿,就和我们大家一起去看看。”
去看女人如何取悦男人?他们所谓放松的地方无非就是男人的温柔乡,但是萋萋没兴趣,淡然笑说:“王总,实在抱歉,我今天身体不舒服,去了也扫你们的兴,我就失陪了,你们好好玩,明天见。”
刘副总打发自己的秘书和她一起先回酒店,坐进出租车时,那才毕业不久的小姑娘好奇地问:“温总监,我听说这里的夜总会什么玩的都有,他们真要去那种地方吗?”
萋萋笑:“那你怎么不跟去看看?”
小姑娘一脸向往和哀怨地答:“可我不是男人呀,刘总怕我打扰他们。”
萋萋忍俊不禁,对世事还带着天真的奇妙多好。
小姑娘接到男朋友的电话,捂着手机喁喁细语。萋萋看着窗外的五彩霓虹,包里的电话忽然滴答一响。她掏出查看,却是系统短信,顿了一下,面无表情地删除。
走进酒店大堂时,一行人正在前台办理住宿手续。当中一人在旁边负手而立,那人忽然看过来,俊朗的脸上溢出笑意。萋萋怔了一下,木然地掉过视线。
余锋并不介意她视若无睹的态度,仍旧走到她身前,“萋萋,真巧,我们又在这儿遇见了。”
萋萋对这样的“巧合”除了讽刺没有任何其他感想,扯出一个笑脸:“你觉得巧就巧吧。”
余锋笑问:“你不好奇我怎么会来这儿?”
“我没兴趣知道。”
“萋萋,其实我和你的目的一样。”
萋萋一顿,那就是说他们也是为收购而来?
“你现在有兴趣和我一起去喝一杯吗?”
在酒店内附设的酒吧坐下后,余锋却不提任何和收购相关的事,反而问起她在波士顿玩得如何,忆起往事说起自己在波士顿的求学生涯。
萋萋渐渐不耐烦,直奔主题:“余锋,我们敞开天窗说亮话,你以为我相信你会对我透露什么有价值的信息?我已经没那么天真了,我只想知道你们是不是真的要收购?”
余锋笑:“萋萋,你还是这样耐不住性子,其实你这个问题已经是最有价值的信息了。我可以回答你,我是为收购而来,但见到你,我已经改变主意了。”
萋萋嘲讽:“那你是放弃收购了?”
“我说是,你会相信么?”
萋萋不答。
“萋萋,我们都知道你现在不会相信,从前我也不信我自己,那年你要跟我一起去波士顿的时候,你爸爸找过我,要求我和你先订婚。那时候我不知道我能不能给你一辈子,但是现在,我最后悔的就是当年没有和你订婚带着你一起走。”
萋萋冷笑:“所以你就很快找了一个女朋友出现在我面前?”
余锋沉默不语。他也想过无数遍自己当初的选择,在后来的数年也为自己找过无数的理由来毫无负担地丢掉歉疚,心安理得地走在人生的康庄大道上。事实却是,那时候他才刚刚大学毕业,正是为了理想、为了事业而拼搏奋斗的时候,可是她要跟着他去波士顿,她父亲找上他,要他们在去波士顿之前先订婚,承诺照顾爱护他女儿一辈子。当他发现要为了一场年轻的爱情担负起一个女孩子的一生,也决定自己的一生时,却忽然犹疑了,然后退缩了。那时候他连自己的人生都不确定,又如何为她的人生买单?爱情是很甜美,可是随之而来的很多东西,却是那么的沉重。
最终爱情或许不是那一切的挡路石,却也成了一个不能确定的未知数。于是,他坚定地推开了。
“那么现在你相信你自己了,认为你能给我一辈子,所以就回头找我了?还是因为你回来了发现我过得不好,你觉得这都是你的原因,你想要再次伟大地来拯救我?”
萋萋是笑着说出这清醒到冷漠的话,还清醒的那个她也知道她应该满不在乎,她应该让他滚,有多远滚多远,不应该说这些,可是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也控制不住心底深处涌来的酸涩苦楚。
纵然她告诉过自己无数遍这个回头找她的男人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她追逐的男孩,可仍然忍不住心里纷至杳来的悲伤。她很想笑着告诉当年那个仓惶无依的女孩,你看他终于后悔了,他后悔没有带你一起走。然而,她高兴不起来,却只有酸涩和伤感一阵一阵涌来,那是她的青春,最美好的青春年华,走了就永远回不来的时光。
余锋终于握住了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说:“萋萋,我从来没想过拯救你,我爱你,我希望你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来娶你。”
人人都说浪子回头金不换,可是等着浪子回头的那个傻女孩就一定要喜极而泣地迎接他的回归吗?
萋萋不知道,在后来的几年,她甚至已经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在等他了。
半晌,她抽开自己的手,空洞地说:“余锋,你已经不可能给我一辈子了,因为我的半辈子已经过去了,我也已经不相信爱了。”
余锋是再次看着她的背影离开的,不同的是,这次她身边没有那个人。
他看着面前一口没沾的酒杯面色深沉。对面忽然有个窈窕的身影坐下,余光里长发飘扬,他一怔,慢慢抬头,却对上了一张笑意完美的精致面孔,栗色的长卷发如海藻般披散在肩头。
这是个漂亮的女人,可是他只喜欢没有沾染任何色素的黑发。他转开视线,拿起酒水单预备离开。
“怎么了,你很失望不是她回来了?”
余锋动作一顿,皱眉:“小姐,偷听是不礼貌的。”
“那如果我说我能让她回来呢?”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你不相信我,怎么让她相信你?”
余锋沉默,慢慢放下酒水单。
萋萋一路茫然失措回到酒店房间,还沉浸在刚刚难言的情绪冲击里,拿起电话直奔主题:“你要求余锋和我订婚?”
那头温以泽反应过来后,语气不悦:“现在还说那些干什么?你马上要结婚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凭什么管我的事情?”
温以泽恼羞成怒:“凭我生了你!”
“那时候你和我妈早就离婚了,你也早就找了一个小老婆,你还管我干什么?”
说出这句愤怒的话,萋萋的眼泪却也流了下来。她在泪眼朦胧里放下电话,答案早已不再重要,不管是余锋还是她的家,注定都已是从前。可是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流泪,是为了逝去的岁月还是丢失的东西,或者仅仅只是她需要这点温热的泪水。
在这个陌生的酒店房间里,她仿佛又回到了十五年前得知父母离婚的那天,整个世界轰然倒塌,碎成一片片,只有愤怒的泪水陪伴自己。
第28章 二十八满天星光
岳莺闯进办公室时,还是午休时间,而姚季恒简单吃了工作餐,早已在聚精会神看一份企划案。听见响声,他从一堆文件里抬头。
Jenny惴惴不安地说:“姚先生,这位岳小姐一定要见你…”
姚季恒自然了解岳莺的脾气,硬要进来的话,Jenny是奈何不了她的。他让Jenny下去,转而面对岳莺:“你有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
姚季恒继续低头看文件,“我很忙,如果还是为他的事,我可以告诉你,我已经联系了医生,去不去是我的事,你不用再来找我了。”
岳莺脸上闪过一丝黯然,神态转瞬冷若冰霜:“我没指望说服你现在就去看他,但是我有点东西给你看。”
她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抽出一撂照片,直接放在他面前的文件上。于是他的视线正对上了一张灯光下的握手照片。
姚季恒怔了半晌,眼睛离开照片,抬头问:“你找人跟踪她?”
“我只是好奇你这么快想结婚的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难道就不想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么?看来你未婚妻不仅仅是出差在外,好像还和初恋情人深夜谈心。”
姚季恒顿了一下,说:“该知道的我早已堂堂正正知道,这样的事情你不要再做了。”
岳莺笑得讽刺而不甘:“你知道?那你都知道了些什么?”
姚季恒认真地说:“岳莺,我再和你说一遍,我和她是真的要结婚。”
岳莺怔了一下,却笑了:“那我期待着你的婚礼。”
她的目的达到,不再留恋,转身即走。
姚季恒静静坐着,一动也不动,似是出神,又像是陷入了沉思。隔了一会儿,他空茫的视线才渐渐有了焦点,可是头一低又对上了那张照片。他伸手把照片翻过来,一片空白的背面朝着自己,眼睛在桌面四处一望,随手拿来一个空文件夹,把这厚厚一撂照片统统塞进去,拉开抽屉,一气呵成把文件夹放进去,最后呼啦一声关上抽屉。
然而,下一瞬,他又打开抽屉,拿出那个文件夹,一时不知道该放在哪儿——不看不是,藏起来不安,怎样都不对。于是,他只能这样拿在手里。
顿了顿,他终于做出决定。他把照片拿出来,然后一张张反面朝外放进碎纸机里。
碎纸机的嗡嗡声停下来后,他立即拨打赵世杰的私人电话。电话却不通。他转而打内线电话从助理那里得到世通赵董的联系电话,然后谢绝助理的好意,再次自己拨通电话。
赵世杰的公事用手机自然也是要先在在助理手里头接听过滤,那头的助理接到到电话,起初以为这头也是助理,待听到他自报上来电姓名,呆了一下反应过来,立即说:“姚先生,您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