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陶想点头倒还真叫一个大方。
苏沫没好气的笑:“总共请我两回,还都是一家。合起来不够一个披萨的。”
“你想吃披萨?那咱现在立马换……”陶想说着就要起身。
苏沫险些给吓着:“陶想,你没事儿吧。”
“呵呵,怎么了?”陶想歪着头。
“那个,咱别这么乐行么,我糁得慌。”苏沫说着扑棱自己胳膊,大夏天的,愣是一粒粒鸡皮疙瘩。他发现陶想微笑的时候像狐狸
,等真笑得露出牙齿,就像是一只披着憨厚外衣的高级狐狸。反正,狐狸本质是变不了了!
这一次,苏沫点了普通的巧克力蛋糕和冰咖啡,反倒是陶想,点了杯泡沫抹茶。茶香飘过来的时候,苏沫再笨也对陶想的意图揣测
明白了二三分。其实事情明摆着,三番五次的邀请,若有若无的暗示,破天荒的全额回款,还有这杯茶。
可那剩下的七分呢,苏沫死也琢磨不明白。苏沫上学的时候最喜欢语文,最讨厌数学。因为他总是理不顺那些公式,并且从来都记
不清它们哪个用在哪儿。陶想,就是苏沫二十八年人生里,最复杂的那个公式。
苏沫想把话挑明,可他郁闷的发现根本无从挑起。他总不能说,你别总来烦我,别请我吃饭,别给我打电话,别招我……继续喜欢
你……
陶想看着苏沫眉头紧蹙,把叉子轻轻的咬了又咬,一脸纠结。忽然觉得很可爱:“你要早说你只为吃叉子,我就不点蛋糕了。”
苏沫反应过来,脸一下子就红了。
陶想看着苏沫,眼里闪着莫名的光。
脸热热的发烫,苏沫赶紧拿过咖啡喝了两大口。好在咖啡够冰,热气很快平复。细腻的咖啡似乎将凉气带到了身体各处,苏沫觉得
脑子忽然很清,很清。见到陶想后持续的紧张感,终于一点点的消散。
“才五个多月,你这钱攒得倒是不慢。”苏沫由衷的感叹。
“四月发了季度奖,正好股市也争气,就翻番的回本了。”陶想倒是坦诚。
苏沫不太赞同的皱眉:“不都说股市有风险么……”
“高风险才能高回报,这是规律。”陶想泰然自若。就好像年前那个被套牢的不是自己。
苏沫轻轻扯了扯嘴角:“就是投机心理呗。”
陶想耸耸肩膀,没再说话。生活态度这个问题上,他承认他和苏沫截然不同。陶想觉得自己就像《镜花缘》里某个奇怪国度的奇怪
人种,浑身上下健健康康,就是胸口那有个洞,从背后直接能看到前面,空荡荡的。在遇见苏沫之前,陶想不知道那里缺的是什么,在
遇见苏沫之后……他还是不知道。他只知道只要靠近苏沫,那个地方似乎就会有被填满的感觉,温温,热热,暖暖。
对于晚饭直接改成饭后甜点,苏沫本来以为自己的肚子会抗议。可很奇怪,从蛋糕坊出来的时候,他却一点都不饿。都说人在紧张
的情绪下便会对饥饿感到迟钝,所以苏沫把这个功劳都给了陶想。
“不邀请我上去坐坐?”蛋糕坊就在苏沫家的楼下,所以陶想的这个要求看起来无可厚非。
可苏沫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摇了头:“不邀请。”
三个字,淳朴的让陶想无奈。叹口气,陶想眯起眼睛:“我有东西落那儿了。”
苏沫挑眉,摆明不信。落了东西?靠,都快一年了,早干嘛去了!
“我要是真找出来呢?”陶想似乎真的胸有成竹。
苏沫有些动摇了。
陶想的眼神相当坚定。
“你翻我衣柜干嘛?”
“不是说东西落这儿了嘛。”
“怎么可能,那里面都是我的衣服,我他妈的一礼拜收拾一回!”
“等……”
“等什么等,喂,你别再给我扒拉……”
“欧了,就是这个!”
“……”
“我说明明一套十个,怎么我搬次家就只剩九了个。果然在这儿。”
苏沫看着那只单薄的被陶想从自己大衣柜里抽出来的五块钱能买上一打的塑料衣架,脑袋里只想到俩字儿——发指!绝对的令人发
指!
“你这屋子没人租啊?”没等苏沫发飙,陶想忽然换了个话题,苏沫措手不及,还没酝酿成型的怒气就这么被扼杀在了摇篮里。
苏沫有些郁闷:“不租了,反正涨工资了。”
陶想点点头,又装模作样的往自己原来的卧室探了探头,转身一派正直:“我想租。”
虽然已经有了心里准备,可真正听见陶想如此要求时,苏沫的心脏还是乱了节奏。
“不租……”苏沫听见自己颤巍巍的声音。
“苏沫,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陶想停了下,抿抿嘴唇,似乎在想更为合适的说辞,好半天,他才发出低低的声音,“我想通了
……”
苏沫忽然很委屈。这感觉来得突如其然,来得铺天盖地。他一直以为自己是生活的巨人,坚持该坚持的,努力该努力的,争取该争
取的,苏沫相信他对生活的认真程度不会逊色于任何一个人。可此刻,陶想一句话,他的所有这些都忽的变了质,他成了在生活路边乞
讨的孩子,端着碗一路跟随,等待冷漠的人某一天良心发现,给与些许施舍。
扯出一个苦涩的笑容,苏沫呢喃着:“呵,还真难为你了。”
眼看着苏沫的眸子越来越黯,陶想忽然慌了。
“陶想,好马不吃回头草……”苏沫忽然幽幽的说。
陶想看见苏沫的手握得紧紧,关节微微泛着白。
“既然回头有草,何必漫山遍野继续跑?”陶想回答。
拳头,忽然放开了。陶想看着苏沫走到玄关,轻轻打开防盗门,然后回头对着自己温和的笑:“出去。”
陶想大脑一片空白。
“苏沫……”
“出去!”这一次,不再有笑容。
陶想从来没有这么难堪过,以至于应对此情此景经验严重匮乏,等大脑反应过来时,身体已经先一步走到了门外。
砰——
防盗门无情的严丝合缝。
陶想眨眨眼,还有些茫然。门里面的真是苏沫吗?那个随身携带橄榄枝随手就能铺路架梯的苏沫?陶想觉着自己似乎犯了某个错误
,可任凭他满头大汗,也找不出那个症结。
门里,苏沫靠坐在墙边,把头深深埋进了膝盖。
他不是那地上的草,人都过去了,还顽强的扎根泥土,岿然不动。他也会受伤,会难过,会灰心。小孩儿被欺负了还知道要还手,
何况他只是个市井炊烟中的小市民。
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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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想坐在楼梯上,对着苏沫家的防盗门,抽了一个小时的烟。他觉得他有必要在第一时间内找到问题根源,然后一举击破。不知道
为什么,陶想总觉得一旦过了今天,有些东西会变得更糟,更加不可预料。
一小时前的场景在脑袋里过了一遍又一遍,陶想还是一无所获。他一直觉得和苏沫相处是世界上最简单的事情,不用思考,不用顾
虑,大脑怎么想,嘴巴怎么说,然后人也跟着怎么做就行了。他刚刚也是这么干的,然后,苏沫恐怖变身
似乎,就在他说了回头有草的废话之后。
其实那都是话赶话,陶想不明白为什么苏沫要发那么大的脾气。他百分之百确认,苏沫是明白他的意图的。他也百分之二百的确认
,苏沫是喜欢他的,那么,剩下的问题是什么呢。难不成一定要他信誓旦旦的说我喜欢你我爱上你了我非你不可离了你我都不想活?陶
想说不出口。哪怕他再喜欢苏沫,他也说不出这话
身旁忽然传来声响,陶想吓了一跳,原来是苏沫的隔壁有人出来倒垃圾。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儿,光着膀子穿着大花短裤晃晃悠悠
的出来,瞥到陶想的时候歪头呆愣了一下,然后迷迷糊糊的眨眨眼,越过陶想走上台阶,把垃圾顺着垃圾道丢下去,待晕乎乎走回来,
刚要进门,又转头看陶想
不知怎么的,陶想就想起了那个经典的QQ签名——别看哥,哥只是个传说
没带钥匙?”小伙忽然问
啊?”陶想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愣愣的张着嘴,看着对方
对,就是。”陶想索性承认。忘带钥匙的可怜人总是比据守人家大门口的奇怪男人好多了
哦,你说你也不小心点。”小伙说着开门,进屋,关门,砰
靠!陶想把烟头丢到地上,又狠狠的踩了两脚!不请他进屋说那么多废话干啥!
不消片刻,陶想忽然觉得浑身不对劲儿。说不上具体哪里,就是胳膊麻脖子痒后背冷
“啊……啊……啊……”
呼……呼……呼……”的
“呀……呀……呀……”
“嗯……嗯……嗯……”
“嘿……嘿……嘿……”
“唔……唔……唔……”
“哦……哦……哦……”
“嗷……嗷……嗷……”
厚厚的防盗门,掩不住旷古绝今的狂野。陶想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居然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一夜七次郎!
不过话又说回来,呃……也就一普通人嘛
防盗门内的激情逐渐升级,听得陶想口干舌燥。把空空如也的香烟盒揉烂,陶想想下楼再买包烟。从楼梯上起身的刹那,陶想忽然
浑身一激灵。就像捻着佛珠念经念了很久的和尚,一个瞬间,便悟了。
他和苏沫相互抚慰……
那个轻柔得算不上吻的吻……
他给了苏沫一拳,在他想亲自己的时候……
箭在弦上,他临阵脱逃……
虽然动物世界的连锁反应导致陶想回忆的也都是此类范畴,但他隐隐约约的明白了,苏沫过不去的坎儿是什么。自己一路漫长的纠
结,苏沫一路噼里啪啦的负伤。其实苏沫在乎的也不是那几下有多痛,而是……
苏沫不知道自己在玄关坐了多久,等到肩膀麻的时候,才想起来也许该换个地点换个姿势。可还没来得及起身,背后贴着的防盗门
就被人狠命的砸起来,力道之大频率之猛震得苏沫肋骨疼。
苏沫手忙脚乱的还没从地上爬起来,就听见了那个他以为已经离开了很久很久的某人的声音。
“苏沫,开门!我话还没说完,趁别人元神出窍的时候把人推出去算什么能耐!”想明白的陶想,可谓怒从心中起恶从胆边生。想
他不说铁齿铜牙口若悬河,好歹也思维敏捷逻辑清晰,靠,这辈子还没这么窝囊过。
什么叫话还没说完?”苏沫也怒了,“你还想说啥!赶紧漫山遍野找你家小草去!”
“那属于开篇之前的铺垫阶段,我他妈的还没说到正题呢!”
“一边去!铺垫就欠扁!”
“啊?”
“苏沫呢?”
“……你没事儿吧。”
“那个见人就笑眼睛永远眯眯着气场柔和得四季如春的家伙呢,你把他找出来!”
“……”苏沫困难的咽了咽口水,靠,不带抛出这种接都没法接的高难度对话的!
心里刚刚燃起的小火苗,噗的一下,呃……烟儿都没剩
“苏沫……”
“干嘛?”
“开下门吧,有些话,我想当面和你说。”
“……就这么说吧。”
手搭到了门把手上。
“看不着表情,容易产生歧义。”
“没事儿,你全方位的描述清就行。”
手,拧半圈儿。
“那要是我想抱你呢?”
门,全开。
“站着别动!”苏沫第一时间大喝出声,然后昂首挺胸居高临下,“抱我?想啥美事儿呢,当心我让你大门走着进来窗户飞着出去
……”
陶想哑然失笑:“苏沫,这个姿态这个造型还有这个语气,都和你完全不搭。咱能不穿越了么?”
人嘛,总是会在特定时间特定场合特定状态下忽然的抽那么一下,抽完了,星星还是那个星星,月亮还是那个月亮,
呼,有什么你赶紧说吧,说完也早早回家。”苏沫撇撇嘴,“这都闹腾一晚上了……”
苏沫也就是那么一骨子气儿,乱七八糟的发泄得差不多,你让他再龇着浑身刺儿,他也呲不起来。
“我想通了……”陶想书接前文。
苏沫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你准备时光倒流?”
陶想抿了抿嘴唇:“另一码事儿,刚才在门口想通的。”
“你一直没走?”苏沫有些惊讶。
“怕走了就回不来了。
陶想看着苏沫,苏沫却垂下了眼睛。陶想不以为意,继续道:“在我印象里,你很少计较什么,就是挺宽容的,其实别人心里怎么
想的你都知道,可你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所以刚才你开门让我出去的时候我就懵了,我想着苏沫不至于这样啊,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之
类压根不是你的风格……”
苏沫安静的听着,没有看陶想,而是微微偏着头,看着不知名的方向。
陶想看见苏沫的肩膀,随着他的呼吸而微微抖动。
“结果刚才坐楼道里,我忽然想明白了。如果我现在立马带你领个结婚证回来,你肯定二话不说,以前的全翻过去,崭新一天重头
开始。但我现在没法把保证化作一个小本本拍到你面前……”
苏沫慢慢的抬起头,深吸一口气,“所以呢……”
“所以,我找到了事件的主要矛盾,”陶想盯着苏沫的眼睛,就像望进了他的灵魂深处,“你,不相信我……”
苏沫不得不承认,陶想真的人如其名。
于是,问题终于被思考者们揪了出来。但……苏沫露出一个飘渺的笑:“解,在哪儿呢。”
“我不知道,我怀疑这本来就无解。”
“你逗我玩儿呢?”苏沫微微蹙眉。
陶想笑了,目光坚定而执着,“如果求证它的过程就足以耗掉一辈子,那么有解无解,就不重要了。”
信,还是不信。苏沫面前,这不是个问题。重点在于他想要去信。不只是对陶想,对人生出现的每一次可能,苏沫都想要去信。信
了,起码还有机会,不信,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陶想喘息着靠近的时候,苏沫问:“你真的想好了?”
男人的回答是恶狠狠的咬上了他的唇:“我就是想得太多!”
动情的时候苏沫几乎疼得晕过去。陶想要经验没经验要技巧没技巧的,还一堆废话。
“你他妈的和几个人干过!”
这是陶想心里的结。
苏沫毫不留情的咬上了他的肩膀,牙齿陷进了肉里。
陶想用尽力气,狠狠的退出来,再狠狠的冲进去。每一下都似乎要将苏沫撞散。
苏沫的声音变了调,他尖叫着喊:“四个!每一个我他妈的都认真的要命——”
陶想啃着他的脖子,像要把那里咬断:“我不做第五个!”
啃咬的微妙疼痛让苏沫晕眩,他还没来得及集中精神去思考陶想的话语,就听见男人愈发急促而粗重的喘息:“我是最后一个!”
同一时间,志愿军终于把正义的大旗插到了目标高地上。
战役结束的勇士们,只剩下了半条命。
陶想把苏沫整个人搂进自己怀里,使劲的搂,虽然有点硌得慌,但不影响心里蝴蝶飞飞。
苏沫累得眼皮都不想动,可有些话,他死活都要说。不说不足以雪前耻,不说不足以平民愤。
“陶想,无论发生什么,无论遇到什么,你第一个想到的永远都是自己。你做的任何事儿,都是因为它满足了你的某个希望。仅此
而已。”
“我不知道,”苏沫听见陶想的声音,在头顶幽幽的飘起,“可能就像你们说的,我很自私,所以我好不容易逮着个相中的,放过
太对不起自己。”
其他字符通通过滤,苏沫选择性的只留下仨字儿——相中的。
名分有了,苏沫觉得自己应该可以睡个好觉。
“哦,对了,女朋友早分了,和你说一声……”
马上就要和周公手拉手的刹那,苏沫隐约听见陶想的临睡赠言。
睡个好觉是必然的了,苏沫微微扬起嘴角,不出意外,应该还会有个美梦。
陶想本来还准备和苏沫唠唠隔壁阿七的相关事宜,无奈呼呼声骤然而起,只得作罢。将空调改成安静的睡眠模式,陶想扯过薄被,
轻轻盖在了苏沫的肩膀。
第 29 章
秋风瑟瑟的时候,陶先生终于如愿以偿的重新在曾经战斗过的山头安营扎寨,卧室还是离隔壁最远的那间,唯一不同的是,双人床
这次得一直挤着俩人了。
跳槽顺理成章,新公司规模比原来小一点,但发展空间不错。陶想过去直接是市场总监,老板之下,所有人之上。苏沫觉得这人生
来就是当官的料,不放那位置上都对不起社会。
周六晚上,陶想坐沙发上啃着苏沫递过来的西瓜,红红的瓤,多多的汁水。你说有得啃就赶紧啃呗,陶想还非要发表下内心的真实
感受:“西瓜一过季,果然味道差多了。”
苏沫正拿着菜刀切剩下的一半儿,一听这话,直接把刀往案板上一剁,老子不伺候了。
“苏沫……”
“干嘛?”
“给爷笑一个。”
“……你以挖掘我体内暴力潜能为乐是吧。”
苏沫发现陶想近来有越来越抽的趋势,他怀疑是男人在外面装相装得太厉害,以至于都攒到下班之后向他全面爆发。可看着下巴粘
着西瓜子儿还完全没自觉并继续乐得风中凌乱的男人,苏沫想气也气不起来。
陶想也觉得自己最近不太正常,尤其是特喜欢看苏沫又气又笑又无奈的纠结表情,每到这时,陶想心里都会有种微妙的砰然。
“对了,我这话还有后半句啊……”陶想把啃到发白的西瓜皮儿放下,一本正经的看着苏沫,“西瓜一过季,味道就差多了。可你
往家买的这些,个顶个的甜。”
苏沫觉得那脸腾的就着了,可嘴上还倔强的嘟囔:“你等我先喝口水啊,牙太酸。”
陶想也不说话,就看着苏沫手忙脚乱的去找冰水。
好容易把热气儿压下去了,苏沫又觉得心里暖暖的。陶想似乎对什么我喜欢你啊之类的非常抵触,但是不说呢好像又不舒服,于是
这男人就变着法的用各种比喻拟人或者阿谀奉承来表达此类情绪。一开始苏沫还没法确切体会,每次听陶想的伪情话就觉得头皮发麻脊
背发冷,可等习惯之后,就是说不出的舒坦。连带的,狐狸的嘴脸好像也稍微又帅了那么一点点。
日子过得太甜,苏沫总会有些不安,就好像只是单脚落地,总有什么悬着的感觉。苏沫有时候会想,是不是自己太不知足了。陶想
能迈过来,已经很难得,他没理由要求更多。可更多的时候,苏沫又会想起陶想的那句话,花一辈子去求证,那么,总要求证的吧。
“陶想……”苏沫洗干净手,拿了块西瓜也坐沙发上啃。
“嗯?”陶想转过头,那眼神就像幼儿园小朋友坐土堆上听阿姨讲故事,“我西瓜都啃干净了,一点红没有!”
苏沫一口西瓜险些喷出来:“靠,谁和你说这个了。”
陶想呵呵的乐,新闻刚刚播完,屏幕变成了丝袜广告,陶想拿过遥控器换台。
“找个周末,我爸妈想见见你。”苏沫说着,啃了一大口西瓜,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和表情都看起来很随意。
陶想手一抖,愣了:“你爸妈?”
苏沫笑着露出两排白牙:“没和你说过么,我早就出柜啦。”
“哦。”陶想点着头,表情看起来有点呆呆的。似乎还带着那么点儿,不知所措。
苏沫的眼睛黯了黯,不过很快他就咧开嘴,笑着推推陶想:“别跟被雷霹了似的。呵呵,我就是问问,你不愿意就拉倒。反正老头
老太太也挺烦人的……”
之后,陶想再没说话。
之后,苏沫再也没提。
啃到第三块西瓜的时候,苏沫的大脑才恢复运转。爸妈那边他其实压根还没说,所以,他非常庆幸自己试探一下,幸亏啊幸亏,不
然再忽悠一次老妈,自己别想留全尸……陶想果然没说错,过季的西瓜,味道好差。
苏沫啃西瓜的时候,陶想在看电视。
陶想在看电视的时候,其实用余光扫着苏沫啃西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