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两个人相顾无言。
咖啡店的布谷鸟钟摆开始“布谷”“布谷”地叫,下午三点整。
韩慕坤忽然问了一个特别文艺的问题:“爱一个人就是爱他的灵魂吗?”
赵清誉没法回答,只能默不作声地去看窗外。阳光正好,棕榈树在地面映出漂亮的影子。
作者有话要说:知道最近大家都不好受,额,俺也特别心疼。
但素,但素,不经历风雨咋能见彩虹捏>_<
SO,大家咬咬牙就挺过去了,爱你们!
72
第 72 章 ...
与韩慕坤的会面,最终惨淡收场。
这惨淡不是指形势或者情景,而是指心情,韩慕坤惨淡是必然的,可他秉着独惨惨不如众惨惨的人生信念,把赵清誉也拐带郁闷了。
所以当告别时韩慕坤说再见,赵清誉说拜拜。
离开咖啡店,赵清誉看看表,觉得自己还能赶上学校食堂的晚饭——学弟学妹早归巢了,食堂必然生火。
地铁上人不多,难得的清净,只有两位国际友人叽里咕噜不知在说哪国语,倒平添了几分趣味。赵清誉找了个没人的角落坐下,思前想后,还是给李闯打了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没人接。
赵清誉一直坚持到甜美女声出现——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才有些失落地收了线。哪知刚把手机放进口袋没两分钟,闯哥又打了回来。
“喂,刚我和服务员说话呢,没听见,咋了?”李闯那边听起来有些吵,呜嗷的好像在唱歌又好像在惨叫。
“服务员?你干嘛呢?”
“吃烧烤啊。”
“……”赵清誉瞬间觉得自己惨淡得非常不值,莫名悲催,“行,吃你的吧,没事儿了。”
赵清誉刚要挂,那厢李闯不干了:“喂喂喂,你难得主动勾搭我一回,不可能没事儿吧。有话赶紧说,我最受不了你们这欲言又止的。”
赵清誉朝着头顶地荧光灯翻翻白眼,由衷道:“我还受不了你这没心没肺呢!”
李闯没有马上接茬,而是等了几秒,才切了声,淡淡道:“那玩意儿没用,留着给人捅啊。”
赵清誉这才算听出了味儿,叹口气,静静地说:“韩慕坤找我了。”
电话那头似乎愣了下,然后才传来男孩儿硬邦邦的声音:“他找你干嘛?破镜重圆?”
赵清誉把头轻轻抵在侧面的玻璃挡板上,似笑非笑:“你觉着呢?”
闯哥很认真的想了会儿,然后下了断语:“不可能,他要真找你圆了你也不会告诉我,你才不干这惹人嫌的事儿。”
赵清誉想瞬移回东北挠人:“行,我当你夸我了。”
李闯也轻轻笑了下,然后才正经地问:“他找你做什么?”
“想确认下他的小王八蛋是不是真没了。”
“操,还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
赵清誉莞尔,半晌,才幽幽道:“或许,到了黄河心也没死。”
李闯笑了,颇有那么点儿嗤之以鼻:“行了,你别为我担心,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啊,他接受不了那就分,真没啥,搞对象这太正常不过了,而且本来就是我把事情想太简单了,活该让人冷处理。”
赵清誉听出了李闯的怨气,几不可闻地叹了声,他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感觉:“这事儿,韩慕坤也不好受。”
“我知道,”李闯说,“你别当我在敷衍你,他不好受他纠结我都知道……呵呵,但我顾不过来。”
赵清誉不知还能说什么,只好真心道:“照顾好自己。”
“嗯,放心,我这辈子最爱……操!”
“怎么了?”
“手让火燎着了。”
“……”赵清誉觉得这是闯哥得瑟的老天爷都看不过去了,“对,你这辈子最爱的就是你自己!”
地铁到一大站,赵清誉怔怔地望着涌进来的人群,两三秒,才恍然回神自己该下车了,连忙挤啊挤的挣扎出去,刚一踩上站台,地铁就合拢了双层门。
赵清誉长舒口气,好么,脑子都被李闯搅和乱了。
那家伙满口的不在乎,可怎么能不在乎呢?不在乎会在烧烤的时候把手往火苗上放?可他听着,看着,却真无能为力。
赵清誉抬头看地铁站牌,不知何时翻新的,站名还是这个,样式却早已不是从前的样式。就像他和李闯,他曾经以为换回来就万事大吉,却原来有些东西回不来了。流走的早已流走,改变的早已改变,你还是你,你却又不再是从前的你。
这个从前根据每个人的定义不同又有了本质差异,赵清誉这样分析的时候,便又生出了自己还是那个哲学小毛头的错觉,然后又想到跟艾钢的那些个乱七八糟,直到广播通知列车马上进站,他才摇摇头,元神归位。
走出地铁站的时候天忽然开始下雨,太阳还好端端挂着呢,那雨仿佛是夏神的玩笑,倾盆瓢泼,砸在地上发出猛烈声响。
赵清誉刚走出一步便又缩回站里,饶是如此还被大雨点儿敲得脑袋瓜疼。
正扑棱着脑袋上的水珠,手机又叫唤起来。赵清誉只得把手在裤子上蹭蹭干,才去掏电话。来电显示是一串号码,这说明电话本里没这个号,但赵清誉认得,不光认得,几乎倒背如流。
一瞬间,周围所有人、事、物统统消失,连空气都仿佛被抽空,整个世界成了一个巨大的真空罐子。赵清誉有些呼吸困难,他以为闭关一个月应该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可此时此刻才明白,他不是武林高手。
“喂?”赵清誉不确定自己的声音有没有在抖,但他要装作没有抖。
电话那端沉默许久,赵清誉以为那家伙又开始纠结起来玩深沉,却在听见一声嚎叫后全盘崩溃:“嗷呜,你咋才开机啊——”
知道电话没开扬声器,但赵清誉还是做贼心虚地四下张望,末了找了个人少的垃圾桶旁边,才字正腔圆道:“手机摔坏了,刚返厂修好。”
狼嚎停止,艾钢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吓死我了。”
赵清誉一脸问心无愧:“嗯,就是这样,那个,你没其他事情……”
赵清誉的“了吧”还没出口,艾钢就喷气式飞机般蹦出个大大的:“有!!!”
赵清誉吓一跳,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呃,你说。”
“我喜欢你。”
“……”
“我特别特别特别喜欢你,我这辈子还没这么喜欢过一个男人……女人也没有!呃,除了我姥姥!”
赵清誉有点儿腿发软,连忙扶住一尘不染的垃圾桶,等心跳趋于稳定,才气若游丝地问:“你……想明白了?”
艾钢洪亮的声音就像少先队员的入队宣誓:“没有。”
赵清誉索性坐地上了,也不管旁人频频侧目,颇有点儿豁出去的架势:“从现在开始我不再问你一句话,想说什么你给我一次性说完!”
艾钢再迟钝,也知道赵清誉想灭口了,赶忙整理下思路——从李闯那儿得知赵清誉联系上之后他的脑袋就乱成了一锅粥,直到现在。
赵清誉第一次发现,自己耐心实在有限:“5,4,3,2……”
“停,你发射神六啊,”艾钢抓抓头,汗顺着额头淌进脖子里,难受得厉害,“我确实没想明白怎么就喜欢上男人了,其实也不能算喜欢男人,我就是放不下你,你走以后我特后悔,我觉得要是我没说那一个月,可能你就不走了。”
赵清誉实在听不下去,出声打断:“错觉。”
艾钢没管那个,自顾自继续着:“看见李闯的时候我忽然特别踏实,因为我对他一点儿感觉都没有,所以我想可能就是因为你,我就是喜欢你那别扭的性格,有话藏着不说的矫情,遇事就往回缩的样儿……”
赵清誉瞪大眼睛,觉着自己比窦娥都冤——这确定是在说自己而不是某人的自我评价?!
“反正,”艾钢估计自己也没啥逻辑了,故而果断总结,“我想跟你在一起。”
赵清誉收敛了夸张的表情,也放下玩笑的心思,说不感动是假的,说不开心也是假的,他压根儿没想过有生之年还能听见这人痛痛快快的表白,甚至,眼眶有些发热。但同样,他知道自己是谁,在哪里,在干嘛,也知道艾钢是谁,在哪里,在干嘛,喜欢或者不喜欢都可以是一瞬间的事情,就像韩慕坤对李闯前后的感觉,但想在一起和真能在一起,差了十万八千里,不过,他依然高兴。
“谢谢。”赵清誉是真心实意的。
“……我不是为这个。”艾钢闷闷的声音听起来绝对算不得开心。
赵清誉叹口气,笑得有些伤感:“行了,我人都换回来了。”
“不行。”
“呵,那你还想怎么样?”
“我想你过来接我一下。”
“……”
“咳,钱包找不见了。”
“……”
“深圳火车站出站口广场地下通道附近的协警电瓶车旁边,我等你。”
作者有话要说:更晚了。。捂脸逃走。。。
73
第 73 章 ...
赵清誉在垃圾桶旁边坐了五分钟用来确定自己是不是在地球上,得到的答案是肯定的,因为只有地球上才能看见上帝耶稣圣母玛利亚玉皇大帝观世音菩萨嫦娥玉兔杨利伟。
这状态介于崩溃和不崩溃之间——壳子还在,内里碎成了渣。
艾钢就这么过来了?
艾钢就这么过来了!
想着想着,赵清誉忽的又从地上爬起来,仿佛一瞬间状态全开,几乎是踩着风火轮奔回到地铁候车区,正赶上一辆到站地铁要关门,赵清誉也不知怎么弄的,反正跟一驴皮影儿似的唰就蹭进去了。
地铁门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合拢,有位年过花甲的老奶奶在门边坐着全程目睹,这会儿就瞪大眼睛捂胸口嚷:“哎哟你个瓜娃子,想吓死我老太婆哟……”
险些被夹没吓着赵清誉,倒是老婆婆一嗓子给他吓够呛,连忙不好意思地对老人家笑笑,然后微微靠在玻璃挡板上,轻轻喘息。
地铁很快驶到了下一站,赵清誉摸摸胸口,结果那里仍在乱跳,乒乒乓乓的撞击着手心,热闹非凡。赵清誉想乐,又觉得有点儿丢人,可嘴角怎么都压不下去,于是他安慰自己这不是因为高兴而是因为那家伙实在太白痴了,不嘲笑不给力。
李闯给艾钢的绰号真是言简意赅,赵清誉想,如果自己没有提前回深圳呢,如果艾钢手机也被偷了呢,再往前推,如果他乌龙地坐错了火车到了新疆乌鲁木齐内蒙古大草原呢……呃,好吧,这个是夸张了。
但,赵清誉深吸口气,还是小声骂了句:“笨蛋。”
笨蛋钢没有感应到赵小誉的腹诽,什么喷嚏鼻痒痒一概没出现,而是义愤填膺地跟协警叔叔抱怨,说特区的火车站怎么还可以治安这么差呢?协警叔叔叽里咕噜说了半天,艾钢很配合地点头,其实一句没听懂,但也不敢离开人家半步,怕回头手里这电话都不保——那他可真就两眼一抹黑了。
深圳的九月,热浪滚滚。艾钢的T恤完全贴在了身上,成了当下时髦的透视装,明明是阴凉处照不到太阳,可温度仿佛不以遮挡为转移,连空气都是灼人的热。
艾钢擦了把汗,微微仰头喘息,新出的汗顺着眉间褶皱流进了眼睛,蛰得他再也睁不开。 他想如果不是为赵清誉,他这辈子恐怕也不会到此一游,他宁愿去长春逛电影城,宁愿去哈尔滨看冰灯,宁愿去陕西拜法门寺,宁愿去洛阳赏牡丹花。
如果,不是为了赵清誉。
那家伙走了,他的魂儿也好像跟着走了,整整一个月,做什么都不对劲,做什么都会不自觉想到那个白净的男孩儿。都说地球离了谁一样转,可他的世界确实不转了,仿佛就停在风景区的那个夜晚,袅袅的蚊香缭绕里,他问他,我能亲你一下么,他说,不行。还让他给女朋友打电话。打个毛电话!那女的早跟周鹏跑了……咳,当然,这一页可以掀过去,反正他连人家长相都快忘了。光记着是个长头发,再细想五官,就成了赵清誉的。
他今年才二十三,他不知道现在就把肠子悔青了后半辈子还咋过,所以他来了,披荆斩棘,披星戴月。冰红茶怎么说的?年轻无极限!洗发水怎么说的?年轻没什么不可以!而且就算真摔了,他好歹也还摔得起,比如丢钱包这种事,完全还抵御得住。
话说深圳到底有多大啊,艾钢委顿地靠在人家电瓶车上,心说难道他的赵小姑娘坐着花轿来的?这么一想,那场景就在脑袋力形象化了,然后艾钢越想越给力,越想越带劲儿,最后咧着嘴决定将来俩人结婚的时候得办个中式的,敲锣打鼓走街串巷……
赵清誉远远就看见大头钢对着太阳咧个大嘴乐,也不知道乐啥呢,眉飞色舞眼看着口水都要往下流。
赵清誉悄悄从侧面迂回过去,待走近,抬腿就是一脚:“怎么的,丢了钱包捡到个大金元宝?”
艾钢猛地转过头,给赵清誉吓一跳,以为自己要挨咬了呢,结果白痴纹丝不动,别说上嘴了,连胳膊都不伸,只是乐,大张着嘴乐。
赵清誉恨不得再补过去几脚,结果余光扫到了协警,连忙一边说“给你添麻烦了我这就领走”一边拉着艾钢胳膊把人拉进了地下通道。
等彻底没了大太阳,艾钢才缓缓从晕头转向里清醒,无比腼腆地跟赵清誉说了三个字:“我来了。”
赵清誉一脑门子黑线:“嗯,我看见了。”
没有得到意料中的爱抚,犬钢很受伤:“你不高兴?”
赵清誉叹口气,伸胳膊颇为费力地摸了摸对方的头:“乖。”
艾钢立刻露出两排白晃晃的牙齿,恨不得拿脑袋去蹭对方。
赵清誉没给他机会,径直往前走,艾钢连忙跟上。
“咱这是去哪儿啊?”
“回学校。”
“我能去么,我没钱住旅店了。”
“呃,我看看吧,还有两天开学,估计他们没回呢。”
“嘿嘿,你好小。”
“……”
“咋这么白呢?”
“……”
“我能捏捏么?”
“我给你买张回沈阳的机票吧。”
艾钢第一次坐地铁,据说沈阳2012之前也能通,但他不确定自己还有没有命坐,所以格外珍惜这次机会。坐车里,东望望,西看看,仿佛哪儿哪儿都新鲜。
赵清誉喜欢看他愣头愣脑那样儿,无害得紧。
现在这社会上想找个无害的,多难啊。
艾钢看地铁,赵清誉看艾钢。艾钢看完地铁了,赵清誉还没看完艾钢。艾钢同学就二度羞涩了——自从见了本尊,他的细胞状态一直不稳定。
艾钢支棱起一根手指,噗,如愿以偿地戳到了赵清誉柔软白嫩的包子脸上,然后义正词严道:“你老看我干啥?要看也该是我看你。”
赵清誉把狗爪子扒拉下去,笑得浅浅的:“你看呢,我没不让。”
艾钢艰难地咽了咽口水,脱口而出:“你能不笑了吗?”
赵清誉愣住,带着些小尴尬地问:“怎么了?”
艾钢挠挠头,实话实说:“我心痒痒。”
赵清誉眨眨眼,悟了,接茬不是,不接茬也不是,最终把艾钢的爪子拿过来跟自己的贴在一起比领,一大一小,一黑一白,然后他开玩笑似的道:“怎么办,这下打不过你了。”
微微用力,两个贴合的手掌变成了十指相扣,艾钢把它们藏进身后,然后咕哝:“以前也打不过,我收拾姓李的,手到擒来。”
赵清誉没再说话。他不知道这样的幸福能持续多久,或许几天,或许几个月,或许等艾钢重新想明白他们依旧回归平行线,但都无关紧要了。此时此刻,源源不断地热度从掌心传来,还带着微微的潮气,窗外疾驰而过的都是黑暗,在这城市的地下脉络里,现实像梦境一样柔软而温暖,芳香扑鼻。
出了地铁两人又坐了半小时公车,期间赵清誉彻底弄清楚了艾钢的财产损失。钱包里现金850,各路借记卡信用卡美食城贵宾卡麦当劳优惠卡全部阵亡,身份证早一个月就丢了,目前补办中,幸免于难——政府的效率有时候也可以歪打正着。
综上,艾钢同学身无分文。
但让赵清誉纳闷儿的是,这人把钱包放在了背包里,背包好好的,没口子没刀痕连拉链和扣带都严丝合缝仿佛没人动过,要不是艾钢说他火车上还掏钱买了两听啤酒,他甚至要怀疑“带钱包南下”只是某人的幻觉。
至于手机为嘛没丢,赵清誉思来想去,还是没好意思问——那机身都快磨掉色了,显然曾在某人手里备受关爱。
于是赵清誉脑袋里就勾勒出一只大型犬趴在卧铺车厢下铺上肚子底下牢牢捂住个手机的场景,瞬间,萌了。
艾钢不知道这些,他在一路观赏特区景观然后下了“其实和东北也没啥不一样嘛”的结论之后,就专心致志地看自己家小姑娘了。越看越喜欢,越看越舒坦,一顺百顺,一通百通,恨不能搂怀里只自个儿欣赏旁人谢绝参观。就这么的两人到了赵清誉学校门口,艾钢才被那幅员辽阔地学校占地面的给震了下。
“这他妈也太……”太什么呢,艾钢没找到合适词儿。
赵清誉却能领会,所以真心实意道:“我还是喜欢你们那个老校区,热闹。这里半天看不到人的。”
艾钢纳闷儿,边走边看:“都九月份了,你们还不开学?”
“学弟学妹开了,大四的晚十天,后天才是就业动员大会。”
“难怪,那你们宿舍的床我是不是可以挨着个睡一遍?”
“你小时候的梦想是当白雪公主吧。”
“我发现你越来越像李闯了。”
赵清誉默默望天,不准备提醒某人就他那表情那气场那狗狗的元神实在很刺激人的虐待欲。就连自己这种一向爱护小动物的大好青年,都要忍不住踩踩狗爪子。
艾钢轮流睡床的白雪公主愿望夭折在赵清誉打开宿舍门的一瞬间。
艾钢有点儿懵,准备扑床的姿势卡在了半空中。
赵清誉也有点儿懵,依照他的经验室友们每年都是卡着最后一天到的,怎么今年就集体提前了?莫不是专门为迎接他的回归?而且,邵晓东是不是又胖了……宋红庆以前有那么帅么……王寒,王寒塑身去了?!那、那有型的六块腹肌……在宿舍不穿上衣是不道德的!
像黄油般微妙凝固的气氛里,坐在桌前啃鸭脖的邵晓东率先反应过来,起身三两步走到门口,看看赵清誉,再看看艾钢,肉嘟嘟的脸上露出困惑而懵懂的神情:“咋,咋个又换了?”
74
第 74 章 ...
邵小东的问题没头没尾,但很给力。
赵清誉看看艾钢,再想想李闯和韩慕坤,忽然觉得就算自己浑身是嘴也难以说清,遂尴尬笑笑,豁出去认了:“呃,嗯。”
眨眨眼,艾钢忽然灵光了,就像脑袋顶上有个电灯泡这会儿啪地就亮了,忙从赵清誉后面探出头一把握住邵小东肉呼呼的手,笑容可掬:“你好,我叫艾钢。放心,以后不换了。”
“……”赵清誉默默别开脸。
三十分钟不到,艾钢跟宿舍人打的火热。宋红庆已经跟他称兄道弟,连一贯冷淡的王寒都一口一个钢子喊上了。赵清誉缩在角落里啃邵小东递过来的两根牛肉干,仿佛牙齿用力咬着的是某人手指头。邵小东倒是不离不弃,只不过满口都是我月中就回来了打电话也找不到你还记得放假前你说要给我带榛子不我连钳子都准备好了云云,绕得赵清誉头大。
赵清誉第一次发现自己做人是如此失败,前有李闯,后有艾钢,这世上就没个真喜欢他赵清誉的吗!
仿佛脑电波接了轨,艾钢正好望过来,露出憨厚微笑。
赵清誉白他一眼,想把牛肉干砸过去。
宿舍是住不成了,等宾主尽欢,赵清誉便在宋红庆的热心指点下带着艾钢直奔学校周边特色小旅馆。
赵清誉一走,宿舍便开了卧谈会,主要议题为“连钢子这么好的男人都倒戈去找男人了为嘛众多大龄男青年依旧寻觅不到花姑娘”,最后议来议去没个结果,便又换了议题——八一八赵小誉的情感大观园。
大热天,赵清誉连打好几个喷嚏,然后给正在考察的旅馆判了死刑——灰尘太多。
其实艾钢看哪个都挺好,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干净整洁,简单大方。只是普遍光线有些暗,好像那灯泡都是低瓦数的,飘飘摇摇,忽忽悠悠,硬是大白天生出些许暧昧来,害得他蠢蠢欲动。所以对于赵清誉的否定,他很心虚的不敢反驳。
前后看了四五家,赵清誉才选好。难得的是这家有单人间,且独立卫生间和浴室,价格相当于别处的标间,但感觉更上档次。赵清誉用自己身份证开了房,并且刷卡付了定金,前台小姐问大概会住几天,赵清誉这才发现自己也没问呢,结果艾钢想了想,说三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