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他也是这么做的,一上飞机就会了周公。
同他一道入梦的还有况姓小伙伴。
吴笙也想睡,奈何邻座的某人脑袋一直压在他的肩膀上,实在扰人清梦。就在他琢磨着是把肩膀撤走还是把人推起来的时候,飞机忽然一阵颠簸。
飞行中遇见气流是常有的事,吴笙习以为常,而飞机也的确很快又重新平稳下来。
但这一颠把徐望颠醒了,睡眼惺忪地抬起脸,茫然地问:“怎么了?到十二点了?”
吴笙:“早呢,睡你的吧。”
语调是嫌弃,声音底下却是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
徐望一看就是根本没醒透,听见“早呢”,瞬间安心,把脑袋重新放回吴笙肩膀,继续呼呼。
他的动作太过理所当然,把吴笙给看愣了。
过了一会儿,吴笙也闭上眼,装作睡着一样,轻轻歪头又把自己脑袋搭到了徐望脑袋上。
你压我肩膀,我压你一头,终于觉得不亏了的吴笙同学,一梦到榆林。
六点半刚过,飞机准时抵达榆阳机场,三人没去榆林市区,而是打车直接去了距离镇北台最近的北岳庙村——镇北台作为国家级景区,晚上不开放,他们很想偷偷潜入直接在坐标点等,奈何心有余而胆量不足,回头坐标没定上,再被保安逮了,那真是雪上加霜。
下出租车的时候,天已黑了大半。手机显示的温度同北京几乎一致,但风却明显冷冽了,带着西北特有的刚劲与粗犷。
这是一个典型的发展中的北方村庄,平坦宽阔的柏油路两边,既有整齐的楼房,也有高矮不一、年头各异的平房,既有往来匆匆的私家车,也有房前屋后聊着天的村民街坊。
“一个标间一个单人间?”宾馆前台对于新登门顾客提出的要求有些犯难,“我们没有单人间。”
徐望也想过这种情况,立刻换B方案:“那就两个标间。”说完他又回头看吴笙和况金鑫,“这样行吧?”
吴笙没意见。
况金鑫也顺当点头,但还有点小小疑问:“那咱们……谁和谁住啊?”
徐望摸摸鼻子,眼神不自觉漂移:“呃,都行,看呗,谁和谁住不一样。”
“嗯,随意,反正也待不长。”吴笙专注地拿着手机当低头族,仿佛那里面有整个世界。
况金鑫总觉得整个宾馆大堂里飘着一种微妙气氛,但又实在辨不出个中深意,正纠结着,就听前台阿姨爽朗出声:“哎呀你们这几个娃,我们有三人标准间嘞!”
问题迎刃而解,况金鑫喜出望外:“太好了!”
吴笙把手机放回口袋,默默远目。
徐望接过阿姨递来的钥匙,“由衷”称赞:“姐,你家房型真全面。”
简单放好行李,三人在附近随便吃了一口饭,因心里惦记着晚上的事,也没尝出什么滋味。
填饱肚子再重新回到宾馆,才八点四十,反正等着也是等着,索性定好闹钟,再来一觉。毕竟这几天下来他们缺得最多的就是睡眠。
这一次有枕头有床,比飞机不知舒服了多少,别说徐望、况金鑫这样睡眠质量好的,就连吴笙,都一沾枕头就着了。
很快,三道呼吸在房内均匀起伏,疲惫了多日的伙伴们在这难得的平静安逸中慢慢恢复着能量。
时间一点点流逝,梦亦越来越香……
“这个是浑汤饸饹,纯羊肉的臊子,另加了素臊子和荤汤,没吃呢,光是闻味就香得让人受不了了……”
“霍,这汤绝了!”
“吸溜——”
“吸溜——”
“这面也霸道!用陕西话那叫‘撩咋咧’!我刚买面的时候老板和我说,他们家的饸络面还是古法轧的,假一赔十!”
“啊?‘肉到吃时方恨少’问我怎么吃出来是不是古法?我哪知道啊,我今天也第一回吃哈哈哈……”
“接下来是油糕喽,炸得金黄金黄的,我来尝尝——”
“咔兹——”
“咔兹——”
“靠!疯了!这他妈谁啊!”徐望拍床而起,活了二十九年,第一次被人馋醒了。
转头一看,隔壁床的吴同学早坐起来了,抱臂皱眉盯着声音传来的墙壁,浑身每个细胞都在犯愁。
反倒是离墙壁最近的况金鑫,睡得怡然自得,完全屏蔽掉了外界干扰。
“小况这睡眠质量,得算高科技了。”徐望羡慕地轻叹一句,而后给吴笙使眼色,小声问,“去不?”
就两个字,但吴笙秒懂。
“走。”
难得遇上让徐望和吴笙同仇敌忾的事儿,俩人干净利落下床出屋,在从外面轻轻带上自己房门后,毫不犹豫叩响了隔壁房门。
门内的热闹戛然而止,连带着走廊都安静下来,很快,隔着门板传来一声警惕询问:“谁啊——”
徐望和吴笙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隔壁。”
两个男人的声音似乎让门内愈发警觉起来,窸窸窣窣的挂链锁声之后,门才慢慢打开一道窄缝,露出半张男人脸:“什么事儿?”
虽然脸才半张,但一看就是身形健硕膀大腰圆的主儿,徐望决定先礼后兵:“你好,我们是隔壁房的,旅游一天挺累,这都晚上十点半了,你看你这边吃东西、聊天什么的,声音能不能小点?”
徐望是缓着声音说的,特礼貌特商量的语气,门内的男人显然没料到是这么个温柔开场白,愣了会儿,才反应过来,不好意思挠挠头:“对不住哥们儿,我刚才没注意,从现在开始一定小声!”
徐望没想到这人还挺好说话,立刻给出友善笑容:“出门在外都不容易,互相理解,互相理解。”
男人连连点头,眼看一场纷争就要化为春风细雨,从头到尾没说话的吴笙忽然开腔:“钱艾?”
门内男人愣住,第一次认真打量吴笙,片刻后霍地瞪大眼睛,不可置信道:“班长?!”
“不是,等等,这什么情况?”徐望有点懵,目光在吴笙和门内男子脸上移动了几个来回,突然反应过来似的,猛地定在链条锁后面的脸上,“你是爱钱?!”
四目相对,一起同过窗的记忆亦在门内男子脑海中翻涌上岸:“体育委员?!”
“……”徐望算是明白了,他这位老同学靠班委会职务标记青春。


第11章 机场
人生四喜之一,他乡遇故知。
钱艾迅速放下链锁,打开大门,挨个给老同学拥抱,平均一个抱几十秒,情真意切。
徐望快让他勒断气了,好容易松开,又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端详一番,末了对着钱艾近一米九的魁梧身板啧啧称奇:“我记得你高中站第一排,走萌系路线啊,这画风突变得也太厉害了。”
“你直接说我胖得了!”钱艾爽朗大笑,“那时候胃口好,光长肉不长个,后来一上大学就开始窜个头了,天天晚上蹬腿,没一宿安稳觉!”他一边说着一边把人往屋里带,“别站门口说了,快进来快进来。”
徐望进屋才发现里面根本没别人,就一个自拍杆上面架着个手机,手机前面的桌上则摆了好几样当地美食,四溢的香气简直勾魂。
关好门,钱艾又快速跑到手机前面给出交代:“今天就到这儿了哈,这来外地旅游还能遇见老同学,太难得,不招待说不过去,欠你们的明天继续吃!”
徐望终于明白这位老同学在干嘛了,转头和吴笙交换了个眼神。
后者心领神会:“美食主播。”
看着钱艾迅速掐断直播,徐望有点过意不去:“这样没问题吗?会不会掉粉啊?”
“哟,懂行啊,”钱艾把被子掀到一边,一屁股坐床上,“掉粉的前提得有粉,我这样的不怕哈哈。”
他这一笑,眼睛眯成了缝,倒有点当年圆乎乎的模样了。
“不过话说回来,还是吴笙能耐,”钱艾说着看向吴笙,像要再确认一次似的,“我都变成这样了,你还能一眼认出来?”
吴笙极其自然地耸耸肩:“要不怎么我是班长呢。”
钱艾的眼神里浮出一言难尽的光:“班长,你还真是一点没变。”
吴笙同意这一点:“所以我们认不出来你情有可原,你认不出来我们就令人费解了。”
钱艾这叫一个冤:“大半夜俩男的敲门,又是人生地不熟的,我净顾着警惕了,哪还有心思看你俩长得是圆是扁。万一对视上了,你瞅啥,瞅你咋的,那不是无妄之灾嘛。”
“用不用这么谨慎,”徐望无语,“就你现在这块头一般人谁敢动。”
“出门在外,不谨慎不行啊。”钱艾煞有介事地感慨,说完才后知后觉地回过味来,困惑的目光在吴笙和徐望之间游移,“你俩……一起出来旅游?”
徐望语塞。刚才只是随口一说,谁知道控诉个扰民还会有同窗重逢的后续啊!
“那个,不止我俩,还有……还有我姨家的弟弟,”没辙,徐望硬着头皮瞎掰着,“他正好放假,想出来玩儿,爹妈都没空,我就自告奋勇了。”
“什么学校十一月份有假期……”钱艾嘀嘀咕咕,但也没细追究,因为另一个问题更醒目,“你带弟弟出来玩儿,拉班长作陪是个什么组合?”
“我俩在北京遇见的,正好他也想出来转转,就同行了。”一个谎,总要一百个谎来圆,更要命的是人家热情相迎,自己句句瞎话,徐望简直是十二万分愧疚。
钱艾没半点怀疑,看看他,再看看吴笙,眼神里既有感慨又有羡慕:“当年你俩就形影不离的,没想到过了这么久,关系还这么铁,真好。”
“铁不铁的,”吴笙轻叹口气,眼里带上一丝哀愁,“看从哪个方面说吧……”
徐望听这话音怎么听怎么不对,又不知吴笙要讲什么,心里十分没底,,索性抛出问题打断他,夺取主动权:“爱钱,你呢,怎么跑这里来了?”
钱艾被问得一怔,愣了会儿才赶忙拿过手机晃晃:“这不是刚涉足新行业嘛,我的ID是老钱吃神州,那肯定要说到做到,身体力行啊。”
“吃遍神州?”徐望听出他话里的认真,“你还真准备拿这个当事业了?”
钱艾郑重点头:“活到老,吃到老。”
徐望乐了:“嗯,符合你当年的人设之一。”
“之一?”钱艾问,“那之二是啥?”
徐望说:“爱钱啊。”
钱艾总算逮着机会抗议了:“属性这种东西,隐藏起来才有魅力,你总这么挂在嘴上,显得我多没内涵!”
“隐藏属性也是属性好吗,又不是不存在了。”徐望戳破他的自欺欺人,不过老同学提了,他也总要迁就一下,“那我以后管你叫什么?钱艾?听着多生分啊……”
“老钱呗,”钱艾咧嘴一乐,“我粉丝都这么叫,亲切!”
“……行。”自己怎么就成对方粉丝了,徐望觉得需要捋一捋。
老同学见面,总有聊不完的话,但高兴归高兴,时间不等人,眼看着十一点半已过,徐望实在绷不住了,重新拿出“弟弟”当由头,起身告辞。
幸而钱艾也没热情挽留。
回到房间,况金鑫还在睡,徐望佩服地点点头,然后上前一扯被子,亲切呼唤:“老弟,起床了——”
这厢况金鑫蒙头蒙脑地爬起来,那厢吴笙已经确认了宾馆和坐标点的距离:“不到两公里,我们进去之后一路往北走就行。”
徐望已经重新武装上了羽绒服,望着窗外,真心期盼:“但愿这关别再来熊。”
况金鑫总算彻底清醒,迅速套好衣服,从登山包里翻出三袋鱼片,一袋揣进自己口袋,另外两袋递给徐望和吴笙:“万一再遇见,咱们就把这个撕碎扔天上当鱼卷风!”
徐望和吴笙把鱼片揣进口袋,前者欲言又止,后者直截了当:“我们还是留着自己吃吧。”
23:59:00
连闲话都聊尽了的三伙伴,看着各自手机上的时间,静待零点到来。
“咚咚——”
毫无预警响起的午夜敲门声,惊悚程度比鸮叫有过之而无不及。
三人吓得浑身一激灵,惊吓做贼心虚,混合成了心脏的狂跳。
“咚咚——”
“娃都在吗——”
是白天接待过他们的前台阿姨的声音。
徐望最先反应过来,连忙跑到门前,隔着门板假装半睡半醒,懒洋洋地回:“在,都睡了,怎么了……”
“别哄我了,楼上电话都打到前台咧,说你们屋一直在说话,吵得很,上面屋都没法睡!”
徐望扶额,虽然从半小时前他们就在等待中聊天闲扯,但这宾馆形同虚设的隔音才是罪魁祸首吧!
“咕咕——”
零点了。
鸮叫自远处传来,凄厉,寒凉,就像幽冥世界的召唤。
背后传来紫光,不用回头,徐望也知道是“入口”开了。这让他有一瞬的心慌,连忙搜肠刮肚找能应付门外的说辞,不料越着急越乱方寸。
门外阿姨不清楚门内情况,只知道里面突然就安静了,通常这种安静不是“理亏”就是“心虚”,她立刻警惕起来:“哎,我说,你们几个娃半夜不睡觉不是在屋里头做坏事吧!”
“哪能啊,”徐望也顾不上措辞了,掏心掏肺地拿出一百万分诚恳,“我们保证一句话不说了,绝对不打扰前后左右!”
阿姨摆明已经不信了,重新敲起门板来:“开门!”
这是私人宾馆,从气质看,徐望强烈怀疑门外的就是老板娘。但别说老板娘,老板来了也没用啊,他们还有几十秒就要被吸走了,这要开门那还……慢着,徐望忽然发现自己陷入了一个思维误区,为什么就不能让人知道他们进了“鸮”呢?他们无法报警,不代表看见他们被吸走的人不报警啊!
换个思路,豁然开朗,徐望二话不说抬手就要开门。
不料手刚抬起,还没碰到门,头先疼起来,炸开一样的剧痛!
从没经历过的深入骨髓般的疼,疼得他整个人直接蹲下来,双手抱头想死的心都有!
“徐望!”不明所以的吴笙一下子变了脸色,立刻跟着蹲下来查看,然而刚刚屈腿,身形还没下去,头顶忽然起了疾风,将他连同蹲着的徐望、站着的况金鑫一并卷入紫色旋涡!
掉落在地的手机屏幕上,时间清晰可见——00:02:00。
一阵天旋地转,三人终于落地。
头疼消失了,只残留下些许不适的余韵,然而晕眩又带来了恶心感。
身体忽然被人拉起来,然后就是吴笙既嫌弃又关切的声音:“你到底怎么了?”
“头疼。”徐望还没从伤害里缓过劲来,声音听着有气无力,可怜巴巴。
吴笙想起在被强行拖进这里之前,徐望在一个疑似抬手摸门的动作后忽然蹲下的痛苦模样,瞬间了然:“你想让前台看见我们被吸进来?”
徐望点头,眼里闪过“功亏一篑”的懊恼。
“没用的,鸮既然能阻止孙江和小况报警,自然也能阻止你开门……”吴笙说着说着,忽然轻轻眯了下眼,而后语气变得微妙起来,“不过我们突然消失,屋里再没有回应,她就算隔着门板也会发现不对的,不知道‘鸮’有没有本事解决这个。”
如果徐望认真听,仔细看,就会发现此刻的吴笙和高中遇见难做的题时的模样如出一辙。题越难,吴笙越来精神,这种生来就喜欢硬啃难题的兴奋点完全不在徐望的理解范畴。
不过这会儿的徐望全然没注意吴同学,他所有的心思都放在自己的胳膊上——<文具盒>里的<[防]画地为牢>、<[武]曹冲称象>都还在。
原本提起的心慢慢回落,但又有些不解。按照况金鑫和孙江的说法,他们企图报警,也就是泄露“鸮”的秘密,所以头痛,然后再进入鸮,文具盒就空了,那他刚才也有过和钱艾坦白的念头,也头痛了,为何东西还在?
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就听见况金鑫呐呐道:“徐哥,吴哥,这里……好奇怪。”
徐望和吴笙本能地去看四周,结果和况金鑫一样愣在原地。
透亮的落地玻璃,密实的钢结构穹顶,往来匆匆的人群,一排排正办理值机的柜台。哪里有什么雪原、黑熊,这就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机场,空调温度适宜,空姐笑靥如花。
徐望一遍遍地揉眼睛,最终不得不相信,自己没看错,于是他只能茫然地问队友:“咱们四个现在是在‘鸮’里还是在……呃?咱们四个?”
徐望直觉哪里怪怪的,赶忙在心里默默地一个个数,吴笙,况金鑫,钱艾,自己,没错啊,是四个,但又好像不应该是这四个……
“老钱?!”徐望总算发现了不对,主要是钱艾就站在况金鑫身边,那位置那POSE甚至脸上的表情都太自然了,就像“大白兔”里混进了“大白免”,毫无违和感。


第12章 惊变
“终于看见我了?”钱艾磨牙盯着两位老同学,声音微妙上扬,“不是带弟弟旅游吗?”
徐望一把揽过况金鑫:“我弟!”
吴笙不甘示弱,挑眉反击:“不是吃遍神州吗?”
钱艾从怀里摸出一个腊汁肉夹馍,吭哧就是一大口,一边嚼一边忿忿不平:“这年头,连老同学都不能信了!”
况金鑫一头雾水,看看钱艾,再看看吴笙和徐望,于肉夹馍的香气里艰难进行着推理:“这是……新team吗?”
短暂交流之后,大家算是把彼此的“心酸”做了一个梳理。
徐望、吴笙、况金鑫这边不用说,就是1/23交卷后,直接奔赴这边;相比之下钱艾更惨些,他的队伍里只有他一个人想来这边,于是只得脱队,可来了这里之后,怎么也组不到队伍,于是每天进来晃一圈,清晨五点再出去,如此这般,已浪了三天。
俗话讲得好,鸮叫一线牵,珍惜这段缘。
要说不震惊是假的,但震惊过后,却也有丝丝惊喜——做生不如做熟,肥水不流外人田,联手几乎是不用犹豫的。
这一次备选的增员列表只有三人,前缀仍是1/23,不算钱艾,剩下俩没有一个是徐望、吴笙还有况金鑫眼熟的,昨夜见过的那些名字都没了,连孙江也没有。
钱艾比他们多待了三天,也摸索出了更多规律:“增员应该只能是同在一个坐标范围内的人。比如你在北京,能邀请的就只有同在北京的,在这里,能邀请的就只有在这里的,否则一队人分在不同地方,怎么一起过关交卷。”
这话听起来有几分道理,所以昨夜的增员列表里有孙江却无钱艾,今夜则正好相反。
钱艾顺利入队,但心情复杂:“这破地方是不是就可着咱们一个班祸害啊。”
徐望感同身受。
散落天涯为生计奔波着的老同学,有缘再聚,却是前途未卜的魔幻劫难里,这场面实在是闻者心酸,见着落泪,要是当年的高中班主任过来,能挨个搂着他们心疼。
吴笙没他俩那么多愁善感,自组完钱艾,他便四下观察寻找可能存在的危机或提示。然而遍寻无果,倒有另外一丝疑惑冒出心头——在雪原的时候他们和孙江散伙,孙江立刻消失,可他们见到钱艾的时候,钱艾分明还没和他们组队,这就前后矛盾了啊?
况金鑫突来的一嗓子打断了吴笙思绪:“我想起来了!我说这个名字怎么这么耳熟!”他一脸拨开记忆迷雾的喜悦,激动得向吴笙和徐望求证,“吴哥,徐哥,他就是你们在雪原猜成语的时候说过的那个钱艾对不对?吃东西风卷残云的钱艾!”
钱艾的眼睛越听越眯,最后对上两位同窗时,已成两道犀利的缝:“老同学们,给个解释吧。”
吴笙从容摊手:“我们就是陈述事……唔……”
徐望捂住那张破坏队内感情的嘴,冲钱艾报以团结友爱的微笑:“这话吧,说来有点长……”
正修补着友谊小船,“四合一”的“叮——”让气氛陡然紧张起来。
大家纷纷看自己手臂:<小抄纸>—<况金鑫旅客,钱艾旅客,吴笙旅客,徐望旅客,请尽快去G4柜台办理值机。>
徐望、吴笙和况金鑫的第一反应都是看钱艾,后者一脸懵逼:“别看我,我从来没组队成功过,每次进来都是在这里傻站着,今天也是第一次收到这条信息。”
显然,只有队伍组满,鸮才会给出新的提示。
而现在,2/23,正式开始。
周遭环境没有任何变化,但每个人都感觉到了一霎而起的紧张。
G4就在斜前方不远处,一个帅哥坐班,柜台前冷冷清清,并没有办理值机的旅客。四人来到柜台前,没等说话,小伙已经利落打印出四张登机牌,头也不抬地扔到柜台上:“过安检,17口登机,再晚就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