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灵子从小到大所学习的班机都是学校的“经典”班级,两极分化极其严重,成绩好的恐怖,成绩差的吓人,初中时流行古惑仔,经常见高年级男生打架,高中后以为平静了,结果从三排以后仍旧野蛮的让人扼腕,经常是回头借块橡皮就会发现某位英雄正一手扛着板凳要打下去——
正所谓见多不怪了。
见人打架一定记得要躲远点,从我多年的经历来说,打架的未必受伤,受伤的都是看架的,所以我很少做鲁迅先生笔下的那些鸭子,不是不好奇,只是怕殃及池鱼,哈哈——
我喜欢写人打架,打架可以看出人的性格
☆、十七 孙子孙女
两万两银票还在莫语手中,没给婆婆是因为丈夫没开口什么时候给,他说过,什么时候给他会告诉她。
过了二月,三月初三这天的凌晨,钱诗诗产下了一名六斤六两的男娃儿,差点没把吴氏给乐颠过去——这可是李家头一个大孙子呢。
因为生儿子有功,钱诗诗的月子是坐进了福乐窝里。
吴氏厚此薄彼的举动自然引起了诸多婆媳间的不快,赵絮嫣生了两个,从没被这么伺候过,心里当然难过,可无奈自己生得是女娃儿,没人家那个值钱,难过之余也只能怪自己的肚子不争气。
莫语是四月初五这天夜里开始阵痛的,一发现不对劲她就赶紧喊了丫鬟冬儿去找产婆,吴氏、赵絮嫣和李欣乐娘仨在外面守着。
四月初六的清晨,伴着冉冉升起的日头,一名小娃儿呱呱坠地,是个六斤的漂亮丫头——
吴氏开心归开心,但表情总不是那么自然,三个儿子至今只有一个有后,莫非这是都掉进了丫头窝里?唉
莫语的月子倒是没让婆婆费心,都是由赵絮嫣亲自安排——去年她生老二时可都是大嫂帮得忙,现在报恩嘛。
“嗟,要我说,你那银子就自己留着,按时交饭钱就得了,你瞧见没,就算你交上去了,也全给别人捞去了,老三家的嘴会说,欣乐又是她的心尖子,全便宜了那两个小的。”赵絮嫣趁着照顾月子之际,替莫语抱不平。
莫语满心全是自己的女儿,哪有功夫去理别的事,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想多了只会让自己不开心,不如专门照顾女儿来的省心。
“他大嫂啊——”吴氏的声音。
听闻婆婆来了,赵絮嫣赶紧闭嘴。
吴氏急匆匆地进到房间来,“政然回来了,正在前院待客,马上就过来。”顺手逗逗床上的小孙女,虽是个女娃儿,却也是长子的头一个孩子,又生的白白嫩嫩的,哪能不疼。
没待吴氏坐下,李政然就急匆匆进到屋里来,瞧那满脸的兴奋劲儿,嘴都咧到耳后去了。
“躺着,别下来。”阻止莫语起身的打算。
吴氏伸手抱起床上的女娃儿递给儿子,“瞧瞧你闺女,漂亮着呢。”
李政然接女儿的手都有点发抖——他的闺女,他的孩子!
男女平等这种事其实是男人的看法比较重要,比如李娇——小名乔乔,她的地位完全取决于父亲的疼爱程度,父亲视她如珍宝,别人也就不敢视她如敝履。
尽管吴氏可惜长媳生的不是儿子,不过鉴于长子疼女儿的程度,她也不好太过厚此薄彼,大孙子送什么,小孙女也不能少。
***
三房的大孙子刚摆完满月酒,非比寻常的热闹,而大房这边——莫语本不打算办,劳民伤财,自己还累得要死,但李政然不愿意,非要给女儿庆祝不可。未免妻子和家人太累,他干脆将宴席交给了六和街的一家有名的酒楼——他还是头一次做这么奢侈的事。
同袍加亲眷总共来了七八桌——
“宁儿,把丫头抱过来——”李政然拉开女眷包厢的门,叫一声妻子的小名。
阖上包厢门,李政然小心地将女儿接过去,对妻子道:“他们要看看孩子。”
“小心点,别吓到她。”他那营里的人都吆五喝六的,娃儿才满月,别惊吓到才好。
“放心。”李政然抱着闺女四处显摆去了——
莫语看着丈夫那雀跃的背影,不禁笑笑,拉开门,回到包厢里。
这间包厢只放了一桌,都是家里的至亲,有她娘家的两个嫂嫂、她婆婆、小姑子、赵絮嫣母女、钱诗诗也特意过了来,另外再加上吴家舅母和月兮母女俩,整整一大桌。
刚上完菜,众人正谈天说地,李政然这么一个来回让屋里寂静了不少。
吴家舅母看着莫语入座,道:“政然真疼孩子,往后要是生了儿子,估计要含到嘴里去了。”
吴氏笑笑,“谁说不是呢,回来几天,每晚都是他抱着睡抱着吃的,哪里见过这种爹爹呢。”唉,她是心疼儿子半夜不睡觉啊,跟他说过两次,他却根本没听,非说妻子身体太虚,照顾不来,生养孩子那都是女人的天职,每个人都是这么过来的,难道就他家媳妇娇弱不成?他只知道疼自个的媳妇和闺女,也不想想她这当娘也疼他啊,在大营里风里来雨里去的,回家还睡不上个好觉。
“大嫂,这汤不错,多喝点,你可不能把身子亏了,否则以后落下病,谁也不能替你。”赵絮嫣指着银耳甜汤对莫语道,其实是说给婆婆听得,知道婆婆的话意——自己儿子就不能动手,别人家女儿活该累死,当年她生映蓉时也是这样,政亦抱一下她就在旁边唧唧歪歪,说什么哄孩子不是他的事,嗟,对老三家可不是这么说的,把环儿和冬儿都叫过去帮忙,待遇也差太多了!
莫语的大嫂给小姑子盛好一碗甜汤,道:“二夫人说得是,这会儿要是落下病来,下半辈子都调不过来,姑爷疼你,那是你的福气,可一定得惜福,不能身在福中不知福。”这话是说给那个什么娘舅家的老太太听得,瞧她那些话,句句都带刺儿,一口一个自家孙子,外孙的,生了女儿就跟该被休掉一样,存心给人添堵。
莫语接过甜汤,默默喝下去——她不是看不出来桌上的情势,只是没办法调和,舅母与婆婆攀比,赵絮嫣与钱诗诗攀比,她这边的嫂子又替她撑腰,都不好插言,聪明点的还是什么都不说吧。
“宁儿,这个鱼不错,你尝尝。”娘家二嫂给她夹了半碗菜,“你刚才一直抱孩子,没吃几口,这亏着谁都不能亏着自己,有好身体才能养好孩子,什么燕窝鱼翅的,吃多了也不见得好到哪儿去,只要鱼肉能吃就行,咱又不是什么皇妃、诰命,可别捡着东西挑剔。”哼,这些婆家人就是看不上她们,瞧那样儿,故意在她们面前念叨些高级东西,不就是欺负她们山里出来的,没见过世面么?她们再了不起又能怎样?钱又不给她们花,用不着看她们的脸色。
莫语在心里暗暗叹口气,就说最后会变成这个样子,舅母、婆婆看不起她娘家,而娘家嫂嫂又不是吃闷亏的人,总之——一言难尽啊。
门吱呀一声被拉开,李政然抱着女儿进来,先跟几个长辈打声招呼,再将女儿递给妻子,就见小丫头怀里放着大大小小的金牌银坠,叮呤当啷一大串。
“他们给的。”李政然伸手将女儿怀里、脖子上的金银玉饰摘下来全都堆到桌子上,“你要是累,就让欣乐先陪着回去,亲戚们有母亲在,你就不用管了,而且——”看一眼半眯双眸的宝贝女儿,“这边太吵,别吵得她睡不好。”
“知道了。”这个人真是太宠孩子了,她还真有点担心会不会让他给惯坏了,“你少喝点酒。”忍不住轻声嘱咐。
李政然笑笑,他倒是想少喝,可少喝的了吗?“母亲,一会儿让欣乐陪她们娘俩先回去吧。”
吴氏点头,“你少喝点。”
李政然打个放心的手势急匆匆出去了——随即隔壁传来一阵哗然。
“哎吆——这些可都是好东西,咱姑爷的面子可真大。”莫家大嫂忍不住拿起桌上的一串珍珠编成的蝴蝶锁赞不绝口。
吴氏将视线调向一边,懒得看莫大嫂那见钱眼开的嘴脸,大房的这两个娘家嫂子,哪次来不搜罗点东西回去!这次可不能便宜了她们,开口对身边的女儿道:“欣乐,你大嫂不方便,帮她收拾一下,你们就先回去吧,也省得政然担心。”生儿子有什么用,最后惦记的还不是他的老婆孩子!
欣乐答应着起身,一旁的月兮也起来帮忙,“我与欣乐一起陪表嫂回去。”
莫语很想嘱咐两个嫂嫂不要造次,可当着众人的面又不好说,只希望她们今天别吵起来才好。
李宅很近,出了酒楼,上了马车,一盏茶的功夫也就到了。
莫语听说过月兮跟政然曾经的婚约,但也只是听说了,没向丈夫求证过,问不好会让政然觉得她心小,所以也就不曾问。
听婆婆说过,这月兮表妹至今未曾二嫁,一直留在舅母家,据说也有人到家里说过亲,对方是个丧妻的鳏夫,只是年纪有点大,舅母不愿意,嫌对方的年纪和家世都太普通。她本来也没多想些什么,可这两次喜宴舅母总是说些有的没的奇怪话,不免让她有点多想——莫非舅母还对政然有外甥以外的幻想?
“耳朵和鼻子跟表哥真像。”月兮逗弄着床上睁着一双无邪大眼睛的小乔乔——越是看着别人幸福,越反衬出自己的可怜,若当初是她和表哥成亲,想必今天也是这般幸福吧?夫唱妇随
欣乐回房去拿东西,屋里只剩下莫语、月兮和小乔乔,小丫头刚喝过奶,正玩得乐呵,一双小嫩手不愿意被束缚住,非伸出来到处抓挠不可,此刻正抓着月兮的手指乱摇。
莫语刚将女儿斩获的金银珠宝放进梳妆台的首饰盒里,回头便见月兮那一脸的自苦神情,开口道:“我是希望她能像政然多一点。”坐到小床上,顺手给月兮递杯茶——
“女娃儿像娘多一些比较好。”月兮认真打量一番眼前这位大表嫂。
说句实话,这表嫂长得确实不错,没有农家女人的粗壮感,反倒显得纤巧,也难怪表哥能这么疼她,可惜的是不通文墨,表哥虽早年就入伍从戎,但学识仍是不容小觑的,这表嫂的出身和不通文墨的确是配不上他——若这表嫂是个完美无缺的人,她也不会多想什么,偏偏她不是
“可惜了表哥的一番聪敏,若不是当年入伍从戎,他的成就绝对比政亦好。”微叹,若他当年没有入伍,她也会顺当的嫁过来,她的生活自然不会是今天这番景象了,人的际遇真得很难说啊。
莫语低眉,笑笑,“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政然常这么说。”
“也对,我听说表哥升了昭武校尉,他做哪一行都能有所成就,小时候就如此,凡事认真仔细,那会儿我跟政亦、政昔躲猫猫,总是把姑姑屋里弄得乱七八糟,他就跟在后面收拾,我被政昔打哭了,他也会在一边哄。”故意说得让人疑惑百出。
“他这人的好处就是爱习惯性的照顾‘亲人’。”不管怎么样,她这曾经的未婚妻如今也只能算是亲人。
“对了,表哥最喜欢柳青的诗文,在历城看到一册绝本,这次正好给他带了来,刚才让欣乐一并拿过来,表嫂替我给他吧。”
莫语暗道,这表妹还真是够热心的,“好,他正好常让我临摹柳青的字贴,我也能顺便看看。”
吴月兮忍不住再仔细看一眼这位出身乡野的小表嫂,想不到她年纪不大,说话到也滴水不漏,将她所有的试探都原封不动地打了回来,一点幻想也不给她留,“表嫂真是有福气,摊上了表哥这么个疼人的相公。”
“福气也是运气,不是每天都有,能撞到自然是好,不过还是贵在坚守。”
吴月兮无言以对,明白她在说自己当年不能坚守那份婚约,“坚守未必能持久,人心毕竟非铁石,总有软弱的时候。”她与表哥毕竟是自小的情分,相信他也不会诚心看着她孤苦无依。
莫语点头笑笑,“也对,所以有福气的人一定得努力抓住那颗心,省得他对别人软。”她是李政然的妻子,名正言顺,没必要怕谁,在这方面她还是相当清醒的——即使是乡下丫头,也懂得保护自己的家,抢她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能跟她抢丈夫,尤其那男人还是她打算过一辈子的。
既然幸福已经被她撞上,那么就算对手是个完美无缺的圣人,她也不会自惭形秽。
“大嫂,你看我这小肚兜是不是缝大了点?”欣乐推开门,打断了两个女人的明枪暗箭。
莫语接过小姑子的一叠小衣服,道:“孩子长得快,不怕穿不到。”
欣乐坐到表姐身边,顺便把她要的书册交给她,转头问莫语:“大嫂,明天我要跟表姐去逛一逛,要不要给你带些什么?”
莫语一边叠衣服一边道:“不用,我这儿什么也不缺,舅母跟表妹下次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来,你们好好逛。”显然这位月兮表妹输在名不正言不顺,而且根本就没有时间勾引她的丈夫——她有哪一点理由可以跟她挑衅呢?
当然,不管敌人是强劲还是弱小,她都不能掉以轻心就是了,想到自己的丈夫和女儿,什么东西都不计较了。
☆、十八 丈夫的心
莫语没打算偷听丈夫与婆婆的谈话,但是话听到这个点上,她也不好再进去。
原本是给婆婆送礼金来的——亲戚的礼都是婆婆这些年行出去的,本就该归她,她这当老大的不能带头给昧下来,否则老二老三家也照此原班,错可都是在她头上。
到了婆婆房门外,正听到她与丈夫的谈话,她也就没好进去
“本来都该给母亲才对,可如今有了乔乔,万一我在前线出了什么事,她一个人带个孩子也艰难,所以给她留下了一份,母亲年纪也大了,照顾她们定然是力不从心,万一我真出了事,她带着孩子起码有能力自食其力。”这是李政然的话。
后面是吴氏的抽泣声,可能因为长子那句“万一”吧,“政然啊,你就不能辞掉官职吗?回家做什么不比在战场上卖命强?如今政亦、政昔也不必去服役,你又何必呢?”
“如今我也不是为了生计才入伍,眼下内乱不止,入伍本没什么可作为的,但儿子戍边十二年,还是体会过何为胡乱之苦,内战无所谓打不打,但外乱视匹夫者,当有些作为,何况我还有些经验可供出来。”
吴氏无话可说,男儿嘛,忠君报国是头等大事,以她的出身还是懂得,“钱,你拿回去,娘只是希望你能与我连心,钱不是关键。”
“我知道,这些钱本来我是打算留作紧急时备用,政亦、政昔虽也有了俸禄,但家里总归不是太富裕,咱们的存银不多,万一碰上什么大灾大荒,也能保住这个家,再者母亲年纪也大了,留点钱在身边,总好过没钱,您收好。”两万分成两份,妻子与母亲各一份。
门外的莫语听至此缓缓退开——
为丈夫的话难过。
没与他相处前,她不懂做寡妇有多可悲,因为他对她来说,只是个逃避原有生活的借口,她仅仅是不想成为父亲的拖累而已,如今与他相处了,还过得很幸福,她终于明白做寡妇有多可悲,她不想他有事,富有的寡妇与贫苦的妻子之间根本没有可比性。
回到房里,倚着门被忍不住想哭,她不怕寂寞也不怕孤单,但就是怕没有他
李政然跨进门时,差点踩到妻子的腿,幸亏他反应快,踉跄着避开半步,“怎么坐在这儿?”这黑灯瞎火的,她坐在地上干什么?伸手抓住她的手臂,轻松地提了起来。
莫语顺势紧紧搂上他的脖子,“不打仗行吗?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不去打仗。”
因为怔愣,李政然的双臂僵在半空中,不知妻子这是怎么了?“宁儿?”抓住她的双肩,试图拉开她看她的脸,她却死活不依,“告诉我,怎么了?”
“你先答应我。”脸紧紧埋在他的胸口,不愿松手。天下大乱干她什么事!又不是她害的,那些人愿意打就让他们打去吧,谁当皇帝都无所谓,只要她的丈夫安全就行——她很想这么说,但只能在心里说。
李政然的胸脯轻轻地上下起伏着——他在笑,“我要是不答应,你是不是就不松开?”
莫语不吱声,也不松手,她不是为了达到目的而耍赖,就是忍不住想耍赖。
李政然将双手合在她的腰后,“你听到了?”她必然是听到了他跟母亲的谈话,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我——不是故意要听的。”莫语忍不住澄清一下自己的偷听行为。
“但你仍然偷听了不是吗?”
莫语忍不住从丈夫的胸脯上抬起头,他们书香门第的人,总是讨厌这种下作的小人行为,所以她觉得要好好解释一下:“我给娘送东西,本来是想进去的——”
在眼睛熟悉了黑暗后,李政然能清楚地看到妻子那双忽闪忽闪的眼睛,因为实在太可爱,让他忍不住俯身偷个香,“继续解释——”
还要怎么解释?事实就是这样啊,“那——已经听到了,还能怎么办?”知道他在逗她,忍不住撅嘴——她现在谈得可是她可能会当寡妇的大事,不是在开玩笑,“你倒是把我的日子安排很好,给我留点钱,自己就一走了之,你是不是还应该替我找好改嫁的对象才算细致?”
李政然皱眉,他还真没想过这种事,“”手掌不知何时揉进了她的衣服里,掌心享受着那滑腻的肌肤,“占有”这词极具情感色彩,一旦涉及到这两个字,很容易让男人产生掠夺的冲动,即使是温和如李政然,依旧逃不脱这种男人的劣质,“不许你改嫁。”不是命令,是头脑被某种只属于男人的冲动所控制后产生的自觉反应。
听他这么说,莫语非但不觉得霸道,反倒觉得很窝心——
他们有多久没亲密了?或者该说他们从认识到现在总共亲密过几次?
在两人渐渐熟悉了彼此的存在后,她越来越喜欢他的这种冲动,只要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她很乐意从他的愿,完全忘了婆婆嘱咐过的话——刚满月不要太随便。
婆婆总觉得她是个野丫头,所以常常会间接提醒她不能太黏着丈夫,让她觉得自己像条蚂蟥,沾上她就会被吸光血,她一直觉得很委屈,因为觉得自己不是那种人,可有的时候——比如现在,她又觉得自己是,因为她喜欢看他对自己失魂的样子。
她果然是个不懂规矩的野丫头?
李政然也喝多了酒,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他是明白刚满月不宜对她太过亲密,但——只要不超越最后的底线,那应该就没问题了吧?
吻了唇?不满足!啃了脖子?太浅显!咬了胸脯
不行,这么下去一定会着火!李政然缓缓退开妻子的身子,拉好她的衣襟!
“怎么了?”因为他的戛然而止,让莫语略带恍然地小心问了一声。
“现在不行,会伤到你。”不想忍也得忍住,否则就是牲口了,“下次回来吧。”
“那你下次什么时候回来?”一边扣扣子,一边趁机向丈夫索要保证——他的保证是真的保证,因为他说话算话。
李政然弯身将妻子从梳妆台上抱下来,“再过两个月要到安吕做行军演练,去前会有一个特别假期,大概再过四十天左右。”
“安吕?”伸手帮丈夫拉好衣襟,“要去多久?”
“起码两三个月。”是备战演练,所以时间肯定不会短,从梳妆台上摸来火折,擦亮后点上夜灯——有了女儿后,夜里都会点夜灯,方便随时起身。
莫语拿起茶壶给丈夫倒杯凉茶,“我听大嫂说安吕那边正在闹匪乱。”大嫂的娘家靠近安吕县。
他知道妻子是担心自己,劝慰道:“现在到处都闹匪乱,我们是正规的对胡作战军,轻易不会帮地方上处理匪乱,那是地方军的事。”接过茶杯,见妻子的领口没扣好,忍不住给她示意一下,免得自己看多了又会热血进脑。
莫语伸手系好扣子,想着还要再跟他说些什么,一抬头却发现他正在女儿的摇篮前呵呵傻笑。
“你给我生了个好闺女。”他感谢她,手指忍不住抚摸一下女儿那柔嫩的小下巴。
莫语哭笑不得,刚才还在跟她缠绵悱恻,一眨眼的功夫已经跑到女儿那儿自豪去了,女儿像是他的全部呢。
***
吴家母女俩是亲戚里最后离开得,一直在李宅住了五天,李政然不是傻瓜,他明白舅母还没死心。
说实话,当年舅舅毁约时他心里是挺难过,毕竟是自己的亲人,最后关头抛弃了他们,让人有点心凉,但也能理解他们的苦衷,毕竟表妹是个女娃,总不能把青春葬送在他个可能没命的人身上,所以即使难过,也没有憎恨。
他对妻子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可以是表妹,还可以是任何一个女人,尤其在经历过困苦和战乱之后,他不曾再对颜如玉有什么幻想,只想生活能平静一点,只要每天见到的不是断肢残臂,他就已经很满足,因为从十五岁入伍后,他所经历的事都是:早上还活蹦乱跳的人,傍晚可能已经变成一堆碎骨,频繁的痛苦与失去,让他在麻木之余,更加渴望平凡的日子,再也没了年少时的勃发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