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人还输着血呢,刚脱离危险,不是说过不要刺激他嘛!”女医生的脾气很大,环视一眼病房内的众人,“不相干的人都出去!这又不是电影院!”发完脾气走人,弄得一屋子人莫名其妙地寂静了好大一会儿,连杜婷的哭声也变成了蚊蝇在叫~~

“别哭了,我不是没事了?”钱夏忍不住伸手擦擦前妻脸上的眼泪,遂又看向孜孜和滕殷他们,“麻烦你们了。”
滕殷点头,“你好好休息,这里人太多是不太好,我们就先回去了。”手搭到孜孜的肩膀上,道:“你带小杜到楼下产科再去检查一下,如果不用留院保胎,先回我们那儿吧。”滕殷这话是故意说给钱夏听的,想看他什么反应,对男人来说,想负责与不想负责,眼神可以看得出来的,至少同为男人,他能看出一点来。
果然,钱夏抓了杜婷的手没放。
孜孜走出病房后抓了老公的手小声谢谢他,知道他刚才那话是故意说给钱夏知道的。
孩子的事确实需要他们俩去共同决定,毕竟是他们两人共同制造的嘛,不能让阿杜一个人来承担~~

 

 


☆、Part8 有所谓


孜孜本想跟杜婷谈谈她和孩子的事,却发现她根本没心思深谈任何问题,像突然变了人一样,原本那个行事作风都风风火火的杜婷似乎灰飞烟灭了,只剩下一个可怜且虚弱的小女人,害孜孜什么都不敢问她,只能假装自己心如止水~~
说到滕氏夫妇,自和好之后,两人很少再出现分房睡的情况,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不会吵架,只不过他们有了一个默契——对于不高兴的事,双方都能很准确地表达出来。
太过直率地表达,自然就要吵架。
“我跟你说过乐乐吃到胡萝卜就会吐,你还故意往她的果汁里加。”孜孜一边从书架上拿书,一边低声却恶狠狠地不耻丈夫的做法。
滕殷从厚厚的注册参考书上抬眼,“还有脸说,都是让你给惯的,她小时候就没这么挑食!”声音也压得极低。
“小时候?她现在才5岁,什么时候算小时候?再说她从一开始能吃饭就这样,我怎么惯了?要惯也是你惯的,哪次她要的东西,要做的事,你不全由着她,现在倒打一耙了?”孜孜一边瞄着书房门口,一边极力撇清自己的子不教之过。
“我从没见她犯过错,怎么管?没事拉过来揍一顿?”
“你没见过,那是因为你很少在家,管她的都是我,还有脸说这些!”
滕殷哼笑,“每次你挑刺都会照这一根挑,除了这一条,你还有能挑出来的么?”除了这一条,他自信自己做得很好。
孜孜也哼笑,“那我呢?你能挑出我什么来?”她一不跟他罗嗦,二不妨碍他做事,三把他的生活照顾的完美无瑕,她才是完美老婆,他还想挑她什么?
“爱跟我吵架。”
说到这个可就不管她的事了,“是你自己说有话就直接跟你讲的。”SO~他现在是又想怪她了?
滕殷耸眉,低眼看书,表示不理她。
“说不过人家就这样。”爱装深沉。
这时,一个电话进来,滕殷接过之后,喊了一声“妈”,孜孜一改刚才的愤怒表情,哈皮地奔过去——上次乐乐不小心跟外婆说他们两口子吵架,害孜孜被子涵女士漠视了半个月之久,难得今晚她能主动打电话过来。
不过~孜孜妈每次都是跟女婿说得比较多——滕殷最会拍岳父岳母马屁,弄得孜孜众叛亲离,被当三岁小孩对待,什么事都不跟她这个亲生女儿商量。
好不容易从滕殷手上接到电话,“妈——”
“唉吆,这都多晚了,你还不睡觉,女人缺觉老得快,都生过孩子了,还不晓得要保养,小心滕殷去外面瞎混,不说了,你快睡吧。”
妈~~你到底是岳母,还是婆婆?
“我妈说什么?”只好问滕殷——还顺势坐在人家腿上。
“外婆要过八十大寿,让我们抽空回去一趟。”滕殷接过孜孜手里的电话放好。
叹气,“怎么事情都堆都一块了?单位里忙得要死,家里还有阿杜和乐乐要照顾,现在外婆又要过大寿,我真该学学忍术,能变出几个□来就好了。”耷拉下脑袋。
滕殷端过她的下巴来看,最近的确把她累坏了,“要不让刘嫂留家住几天?你也方便去给外婆准备礼物。”他们家的保姆晚上不住宿。
“也只能这样了,不过你跟乐乐不许挑食,刘嫂的手艺很好,你和乐乐每次都搞得人家紧张地要命。”
“你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似的,孩子脾气啊?”他当然知道适当。
“”扯住相公的脸皮把他脑袋拉过来,“要是你们公司的员工都跟你一样会推卸责任该多好。”也让他也尝尝被推卸责任的滋味。
滕殷笑,“他们可比你聪明,没人会跟上司过不去,勇于承担错误才是好下属。”
“就是因为这样,你才唯我独尊。”
“一个不能唯我独尊的人,做不起决策,一个只会唯我独尊的人开不了疆土,你夫君我的性格,你还是不要弄明白为好。”他偶尔会在她面前吹吹小牛——他管这个叫说实话。
“你牛X行了吧?”看一眼他手里的注册监理参考书,“真要做监理这一块?”
“我手里有这资源,让给别人太可惜了。”
“你都快成注册师达人了。”他考得那些注册结构师,注册建造师的,堆了好高一叠,“真是爱学习的好孩子。”
“要领导人,起码自己先要弄明白怎么回事,对了,你的年限也早够了,没事多看看书。”
“每次都拉着我做这些无用功,证章挂靠在你们公司又不给我钱~”还每次被拉着考。
“连我都是你的,还给什么钱?”
“”孜孜觉得这话她爱听,“好吧,再帮你一次~~对了,你跟TONY最近关系不错,闺女都吃醋了。”
滕殷莫可莫不可地耸眉,“好久没时间玩游戏了,差点跟不上时代,想好好学学。”
“现在的游戏跟以前我们那年代应该差不太多吧,那会儿见你打‘传奇’不也挺好?”孜孜不是很喜欢打那玩意,了解不深,“问你个问题,你真得不重男轻女?不想再要个儿子接你的衣钵?”
滕殷看了妻子好一会儿,“再生一个,搞不好我们俩会闹得更凶,而且,谁说公司一定会交给我的孩子?孩子享有我的遗产权,可以留给她股份,但不必她亲自坐上去,再说乐乐一个女孩子,也不适合做工程这活,三教九流都得交际,很累的。”
“所以~你没有重男轻女?我这可是替你闺女问得!”
“确切点说,应该是重女轻男,不过没有对比,你们可能不会理解。”作为父亲,对待儿子要狠,这才是对他的将来负责。
孜孜表示不相信,他这人,宠孩子是常态,能严厉才怪了,“快十一点了,该睡了,我明天还要去过消防那一关呢,估计少不了又要挨骂。”那些人跟吃了干冰和火药一样,冷得时候冻死人,热的时候吓死人,难道他们不晓得情绪不稳影响身体健康?
夫妻俩起身回卧室。
滕殷正洗澡时,手机又响了起来,这时候他的手机响了——多半是请他去过夜生活的。
滕殷一边擦头发,一边示意孜孜把手机开成免提——
按键一开,就听那边乌拉乌拉地唱歌声。
:“老七,来啊,就缺你一个了。”
孜孜盘膝坐在手机边,瞪一眼滕殷,后者冲她笑笑。
“已经躺下了,不过去了。”滕殷一个俯卧,趴到被褥上,毛巾递给孜孜让她帮忙擦头发。
:“哎~这可不行,你多久不出来跟兄弟们聚了!今晚卢主任也在,你不来作陪,他明天可不给你过审批啊!”
“真走不开,替我跟卢主任道个歉,下次我单独请他。”
:“你自己跟他说。”继而,电话对方又换了个人,声音文质一点,“老七,不给面子啊,明早我真会为难你,小心拿不到审批,你港口开不了工。”
滕殷笑笑,“老卢,我老婆可就在一边,这几天才哄好,你可别再害我了。”
:“你别来这一套,快过来,我受命给你介绍一个人,包你见了受益无穷。”
“什么人能差遣老卢你这太岁爷?”
:“‘统方’,这你不会没听过吧?”
滕殷蹙眉,随即笑道:“既然你老卢都发话了,我自然不能不听。”
话毕——
孜孜狠狠在他头上挠两把——又去被女人吃豆腐,她心里不高兴。
滕殷拉过妻子亲一下,“看信用卡在不在钱夹里。”今晚的单肯定是他签,不检查好可不行。
“你少喝点酒啊。”孜孜检查完钱夹,随即威胁他。
“行,你快睡吧,明天别去单位了,消防那边的事,我让小李找设计部的人帮你们处理。”她也好些日子没休假了,该休几天假了,她可不是做女强人的料。
孜孜撇嘴,他要帮忙,她当然乐意,不过用这个转移话题她可就不同意了,“喂,离那些八爪鱼远一点,被吃太多豆腐,我很吃亏的。”
滕殷“呗儿”弹一指妻子的脑门,“知道,快睡吧。”
“能睡着才怪了。”丈夫去花天酒地,她怎么可能有心思睡觉。
滕殷笑得得意又迷人。
“就是这个,不许在外面这么笑。”他那些喇叭花、狗尾巴草就是这笑给招来的。
滕殷一边换正装,一边得意于妻子吃醋的样子,其实对于他这方面的应酬,孜孜是不乐意的,但她并不会阻止,这反倒让他在这方面相当自律,有些事,认为无所谓,那便是无所谓了,认为有所谓,就会认真对待,全凭个人的选择。

 

 

☆、Part9 酒地


有滕殷设计部的参与,没做过化工的孜孜所部,自然是受益无穷,消防这一块自然没问题,孜孜也乐见其成,至于手下那些孩子能否从此黏上滕殷设计部的一两位工程师,就看他们的本事了,技术这行,重在钻研,和有师可从。
国庆时,乐乐被外公外婆带出去玩,他们两口子便少了些负担,杜婷也搬回了住处,滕殷不在时,家里便只剩下孜孜一个人,所以朋友邀出去玩,她也没什么后顾之忧。
这些年在A城,她的朋友圈也挺广泛,今晚邀她出来的便是以前一起合作的一位女业主,工作来往中熟悉,生活上也有了联系。她是位单身母亲,而今晚的聚会其实就是个相亲宴,孜孜是被拉来凑数的,主要人物不是她。
“你觉得那个律师怎么样?”去拿车的路上,陆香捣一捣孜孜。
今晚有四位男士,入陆香眼的有两个,一位是律师,另一位是医师——陆香自己是商人,所以她觉得商人不可靠。
老实说,孜孜并不觉得这两个人有可比性,那个医师属技术流,言辞较拙劣,而律师系语言系,口条好,也相当懂女人心——不过一般这种男人都属情场高手,想交来结婚恐怕得多考虑考虑,当然,陆香的目的也没那么纯正,所以很难说,“都差不多吧。”
陆香对这个答案翻白眼,“有机会一定要拉你家老公出来看看,到底有多优秀,看你对别的男人一点感觉都没。”陆香虽知道孜孜老公是什么老板,但因为不属同一行,也就没心思多了解,何况她们又不是小女孩,交朋友还拉着老公一起玩,没事打听人家老公那么多做什么。
“不是一个类型,不好比。”在孜孜眼里,滕殷自然比这些人强。
“你今晚有门禁?”
滕殷今晚又应酬去了,估计要下半夜才能回来,她是没有门禁,但这不表示老公不在家,她就要玩通宵啊,她的生物钟在那里,过了午夜就没精神,没道理不疯装疯,“到不算有,不过你打算喝到什么时候?”
“怎么也得过12点,你可得开车送我回去,我才不要醉了之后跟他们中的一个乱来。”陆香这一点让孜孜敬重,她虽然嘴上是个熟透的御姐,但绝对不拿自己身体开玩笑。
“陆怡不是也开车来了?”孜孜示意一下陆香的妹妹。
陆香望天,“她就是那种第二天顶着大花脸,提着高跟鞋蹿回家换衣服的人,玩得比我疯,三十多的人了,婚也没结过,一点事业也没有,整天就知道玩。”叹气,“我就是想给她找个对象,赶快安稳下来,不然没事相什么亲啊。”看看孜孜,“我妹妹要是你,我哪里用得着这么费心!”

车停在“NO.58”前的停车场上,下车后,孜孜没四处看,所以不知道她老公的车就在她们隔壁的隔壁。

陆氏姐妹确实能喝,想灌醉她们可不是件容易事,所以孜孜也不必提醒她们,乐得在一边吃零食听歌。
酒过三巡后,孜孜发现那位医师先生似乎对她很有兴趣。工作这么久,不是没经历过这种爱慕,明白处理方式不能暧昧,要回绝就要清楚明白——她有老公、有孩子,而且她不打算出外打猎。
有品的男人在听到这么回绝后,基本是不会再作逾矩之为,这位医师先生很有品,所以她不用费太多唇舌。
趁去卫生间补妆时,孜孜打了通电话给老爹老娘,确定他们今天玩得很欢乐后,才拿出唇彩扫两下——这么五颜六色的地方,不弄点唇色,看上去跟有病似的。
“啪——”孜孜的屁股被人拍了一下,肇事者是个孔雀睫毛的女孩,“喂,翘屁股,看你顺眼,跟我到2号间去,那边缺人,场子也干净。”
孜孜以舌尖舔一下牙根,心道她长得有那么像做这一行的么?她甚至都没化浓妆,“谢了,不用。”
孔雀睫毛跳坐到洗脸台,掏出一根烟点上,上下打量孜孜,“刚出来吧?妆弄重一点,那些臭男人喜欢,你身段很好,跟我吧,不用跟人出去。”
孜孜觉得~~不知该气还是该笑,“我~不是,所以~谢谢。”
孔雀睫毛吐一个烟圈,“你不是啊?”
孜孜点点头。
孔雀睫毛自嘲地冷哼,心中低咒一句,“牛仔裤不错,哪儿买的?”随便诌个话题转过刚才的谈话。
“商场。”孜孜收好化妆袋,打算走人。
孔雀睫毛也掐掉烟,先她一步出去。
孜孜转出化妆间时,正好见孔雀睫毛冲到一个类似她老公的男人身边,“滕总,喝多啦,怎么自己出来?”
孜孜暗道:姓滕的可不多喔。
滕殷今晚是喝多了点,不过还没到让女人扶的地步,抬起被扯住的胳膊,打算去卫生间洗把脸。
视线就这么相撞了~~
夫妻俩在这种地方撞面会是啥场面?又不是第一次,孜孜当然知道自家老公的反应,他向来是双重标准,瞧,他那眼神~~都可以搞暗杀了,十分的不哈皮。
“这次又为了什么来?”滕殷倚着墙壁看妻子。
孜孜也倚着墙壁看他,“跟朋友出来玩。”
“来这种地方?”
“这种是什么地方?十八禁?”
滕殷没对她的反驳生气,反倒笑了,“喝酒没?”在见到妻子摇头后,笑道,“一会儿跟我一起回去。”
“我还要送人呢。”
“小李在,一会儿让他去送。”
一旁的孔雀睫毛颇好奇地看着倚在墙壁上闲聊的一男一女~
孜孜冲她笑一下,为其解惑道:“我是他家小三。”
滕殷懒得计较妻子的玩笑,想赶紧进洗手间洗把脸,谁知后面来了追杀者——一秃顶的大叔,“老七,你别给我尿遁,还没喝完呢。”
秃顶大叔在见到滕殷面前的佳人后,呵呵笑两下,心道原来在泡妞啊。
滕殷揽过妻子向秃顶大叔介绍,“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常跟你说得卢主任,这——我家财务主管。”冲卢主任耸肩,“查岗的来了。”
孜孜只好笑眯眯地跟卢主任打招呼。
“怪不得你小子死活不出来,原来家里藏着这么漂亮的小媳妇啊!弟妹,老七可是好男人啊,跟我们可不一样。”
孜孜陪笑着,心道都是一丘之貉。
“走吧,过去我那边打声招呼。”滕殷搂过妻子的小蛮腰,“省得你天天怀疑我在外面乱来。”
作为滕夫人,孜孜当然不能不去,不过打完招呼后,滕殷这家伙死活不松手让她走,害她不得不在一群巨商之间假笑,脸上的肌肉都快僵掉了,陆香那边只能让小李过去说明。
好在有她在,滕殷倒是被少灌了不少酒。
“我家宝贝闺女怎么样?”滕殷趁有人唱歌时,搂着妻子小声问。
“你别这么搂着我。”弄得她跟陪酒小姐似的,“刚打过电话了,今天去九华山拜了佛,明天要去什么太极洞。”
“我不这么搂着你,怎么装醉?这帮混蛋,逮着人照死里灌的。”借着端水杯的空档,滕殷凑到妻子耳前,低声道:“今晚别回家了。”
孜孜哼笑,这家伙自从上次尝到甜头后,忘不掉了,好好的两口子,非要弄得跟偷情似的,不过——她喜欢~~

2号间是一点钟散的场,滕氏夫妇去停车场取车时正好碰到陆香他们。
陆香这才知道原来孜孜的老公就是滕殷集团的老总——嚯,还真给她捞到一条大鱼~~搭上滕殷家的后院,肯定好事一桩。

滕殷喝了酒,车自然是由孜孜来开,转到路上后,他非要去环城高速上开一圈,说这样好醒酒。
他到会享受,车她开,他则放下座椅,打开天窗,抽烟、听音乐。
“今晚那些人来头都不小,怎么也去那种地方玩?”孜孜还以为那些人都是有品位的上流社会呢。
“这世上就没有贵族。”滕殷吐一口烟,“个个都是声色犬马。”摸着孜孜的头发,“所以我喜欢单纯的人。”像他家老婆,眼神永远那么纯良,看着就舒服。
“你喜欢单纯的,我就得这辈子都单纯是吧?”
滕殷对着天窗吐烟圈玩,“吴孜孜,你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想复杂也复杂不起来。”把烟递到她嘴边——偶尔也想看她堕落的时候。
孜孜早就学会抽烟,不过始终受不了那种呛味,她想不明白,为什么有人会认为烟香,酒甜呢?在她眼里,嗜这两样东西的人都有点自虐——不过,人性可能就是自虐的,她不抽烟,也不喝酒,但她嗜他,这个人就是她的烟和酒。
“开车呢,不要乱动。”孜孜拍开他的手,“小心被拍到,你已经很出名了,吖~~”孜孜被他挠得笑个不停。
这个神经病,比烟还呛,比酒还刺激!
于是当晚,他们又没回家。
果如那个孔雀睫毛所言~

 

 


☆、Part10 一起旅行


结婚后,除了蜜月,他们再没一起旅行,没有乐乐前,他还会带她出去玩,有了乐乐后,孩子小,不舍得托付给人,便再也没有一起旅行过,其实孜孜很怀念只有两人的时间,但人生嘛,到了一个阶段说一个阶段的话。
在陌生的小旅馆中醒来,已不是第一次——孜孜很喜欢旅馆的小床,因为小,所以两人要一整夜都靠在一起,不靠一起就会掉下去,床大了,两人反而会在不知不觉中游走。
“我们出去玩吧?”滕殷摸着她的头发。
“去哪儿?”孜孜枕在他的胸口编发辫。
“随便去哪儿。”没有乐乐在身边,他们没那么多顾忌,浪迹天涯都行。
“那咱们就自己开车,开到哪儿算哪儿。”孜孜翻身将下巴搭在他的胸口。
滕殷望着她那双忽眨忽眨的眼睛,“都随你。”
孜孜抬手,用指尖沿着他的额际描绘出他的轮廓,“滕殷当你想离开我的时候,会怎么样?”在她幸福的时候,总会有种莫名的担心。
滕殷仍然摸着她的发辫,“你想要保证?”
“不知道。”她自己也不明白想从他那儿得到什么,也许是永不变质的保证吧——遥不可及的玩意。
“人不可能一辈子都有激情,但感情会越积越深,只要不相互怨恨,天长地久不可能,但五十年的耐久性应该不成问题。”
“是么?那昨晚某人还那么卖力?”
“你付了钱,我当然要贡献余力。”昨晚的房费可是从她的钱包里拿的。
孜孜学他对她那样,伸手弹一指他的脑门,“起床,回家拿行李上路。”

这个国庆日,他们玩疯了,居然一直开到西藏,他带她去看了他人生中修得第一条公路——那是最开始的滕殷。
他躺在路上向她招手,她过去跟他躺在一块~~
这里的天空真蓝啊~
“圆满了。”滕殷道。
“什么?”
“被‘扔’在这儿的那个冬天,我独自躺在这儿,天上连只鸟都没有,我当时就想,如果老天能掉下一顿美食就好了,如今连美人都有了要感谢祖母她老人家,不是她把我扔这儿,可能这辈子就那样活了。”
“你自暴自弃时什么样儿?”
“跟所有人一样,没人样儿,愤世嫉俗,看什么都不顺眼。”
“你以为你现在不愤世嫉俗?只不过学会把它藏到心里而已。”他评价世人,评价自己,评价社会时依然带着嘲讽。
“傻丫头,真正的愤世嫉俗是不会藏在心里的,能藏在心里的,那绝对都是油滑的俗人。”

“这儿真干净,连信号都没有。”孜孜看着手机。
“这不是很好?不然整天一堆电话催得人心烦。”
孜孜在他的怀里点头,这点她到是同意,“昨晚阿杜打电话给我,说要跟钱夏复婚。”
“嗯。”他随便答应着,听她叙述不相干的人。
“她说这辈子都不会离开钱夏,因为钱夏在最危险的时候,舍命保了她,不是每个人都有这种胆量的,所以她想通了,我还从没见阿杜这么心平气和地叙述自己的感情。”
“穷折腾。”他评价。
“切,你不也穷折腾过?”
“那是因为你耍孩子脾气。”
“讨厌~你老是把罪过都推到我头上。”
“是你三个月不理我,要跟我分居。”他凉道。
孜孜狠狠掐他一下,“那你还对我吼来着。”
“你做错事,当然要纠正。”
“来~”坐起身,“咱们把话说明白,乐乐不是我一个人的责任,她被烫,难道是我一个人的错?”
“那也不是我的错,我当时在楼上。”
“当时我替你做饭呢。”
“是你自己说要做贤妻良母。”皮笑肉不笑,“结果没做成。”
“滕殷,你就不能让我一句?”
摊手,“好,让你。”
真想掐他的脖子,“以后吵架,至少要让我一句。”她吵不过他。
“身为女人,你真是失职。”连吵架都不能赢他~~

两口子正在争论谁失职,恰巧几辆越野车经过,车上的人对他们吹口哨,打响指,显然是误会他们躺在地上的动机了~
滕殷起身,并伸手拉起妻子——
两人的枯叶色羽绒外套上沾着一色的尘土,风一吹,沙尘飞扬而去~
该回去了。
一上车,孜孜便开始吃东西——她最爱在旅行的车上吃东西,滕殷并不赞同她这习惯,因为这丫头手里的东西有八成是塞到他嘴里的——没办法,她的胃口小,吃剩的只能归他。
“这是什么?”滕殷对嘴里的甜涩味儿不甚熟悉。
“脱过水的胡萝卜。”孜孜也放一根到自己口中。
“你不是很讨厌这东西?”
孜孜耸肩,“又不是我要吃,你儿子想吃。”
滕殷转头看她一眼,又转回去看路,大概三十秒后,车咔一声停下——
车内一片寂静~~
孜孜乐滋滋地嚼着胡萝卜干,半天后,再也受不了他的盯视,“这件事你可不能怪我,是你说做结扎手术、吃药,都很伤身,不让我做,我早跟你说过数安全期很危险,而且~上次我说在危险期,你偏不听。”
没错,那次他记得,但当时在车上,他到哪儿去找安全措施?
孜孜在确定他记起那次之后,倏然笑了,“让你找刺激,找到麻烦了吧?这件事警示我们,男人不可以在外面瞎混,因为不知道会惹来什么麻烦。”哈,这萝卜干真甜,这次肯定是男孩,因为他们姓滕的男人都很BT,喜欢胡萝卜!她跟乐乐就不喜欢——
“你早不跟我说~”这种时候还出来瞎晃,出问题怎么办?
“我早也不知道啊,昨天才发现我想吃胡萝卜。”看着他一脸的不明情绪,孜孜轻问:“你现在是不是特想掐死我?”
答对了。
孜孜叹口气,“你终于能明白我一直以来的感受了~”打个“V”字手势,“放心,这次我感觉良好。”她一向很健康,绝对不会像阿杜那么没用,“而且,你不是说男孩子应该多受点苦吗?可以从肚子里抓起。”
滕殷觉得~觉得手很痒
“对了,你这种收入的,生二胎要罚多少?还是你打算要这个孩子么?”
滕殷只管启动车子,什么话也不说。
“不行,这个要是再生下来,我不是要忙死了?”孜孜自己说自己的。
滕殷特意放慢车速,尽管他很想一下子飞回平原。
“真生气了?”孜孜乐不颠地看着他,“好啦,气大伤身的,你都快不惑之年了,怎么还能使小孩子脾气?”她也就怀孕的时候才能翻身,不作死他可就没复仇的机会了。
吥啦吥啦,继续说她的~
大概半个小时后,滕殷终于开口,“你觉得这是好玩的事?这是人命!”她居然还敢开玩笑。
孜孜突然垮下脸,一脸幽怨地望着他~
“停车!”
又来了,这臭丫头真是想把他气死。
“停车!”
滕殷踩下刹车,车停之后,他想狠狠教育一下她,结果她拉开车门就往外跑~~
呃,不晓得这算不算天要罚她,孜孜吐了

滕殷搂着她一边帮她顺背,一边嗟叹,他承认行了吧?他玩不过她。

用矿泉水漱完口,孜孜抬起头,但见晴朗的碧空里好多小星星——她开始眩晕了——看来姓滕的确实不好对付。
“滕殷,我看到好多星星~咱们还是回家吧?”

 

 

☆、Part11 继往开来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王书的,搞不好我会写成耽美,投杂志去,倒时被退稿可能会贴出来~~
呵,我的H不行,这方面的修行真得是很长一条路啊。
下面写哪篇,我还在想,看自己的天平是往《玲珑》偏,还是往《白桑》偏。
昨天看了玲珑,也找到了原先的人设,这可能是个比较字多,比较虐恋的文,与白桑不同,踌躇啊,写谁呢~~这两天动笔,就看哪个更有感觉吧~~
喔,忘了说,本文完结

小滕殷的满月酒是在家里摆的,本来众人还以为喜得贵子,老七会大摆筵席庆祝中年得子,结果连顿正经饭都没请客人吃。
本来滕殷老早就给儿子取好了名儿,却因为孜孜叫他小七,所有人便也都跟着叫成了小七。
在有对比的情况下,如滕殷自己说过的,他很明显疼女儿,不只因为乐乐是他的第一个孩子,主要是觉得男孩子天生就要在逆境里长大
不过有时候逆的太狠也的确有点让人生气,譬如,乐乐八岁时,某父带她出国滑雪,父女俩拍回好多又帅又酷的照片,可怜的小七过生日却什么都没有。
孜孜觉得某父太偏心,便增加了作为母亲的疼爱——于是他们夫妻又有了拌嘴的事。
其中有几段还拌得比较有创意~~
不过闹到分居的事到不再有,但分房还是有的。
当然,其中也有假公济私的成分——分房主要是滕殷又被闹过一段比较大的绯闻,这次可不是人家诬赖,实在是他对对方比较照顾的缘故——对方是他在T大某位老师的闺女。其实孜孜也知道他不是闹小三,那女孩跟林黛玉似的,而且心机深沉,滕殷要是真跟了她,下半辈子不累死就得被抑郁死,以他那聪明的脑瓜,绝对不会给自己找这种麻烦。
呃~~
不过孜孜妈的话倒是提醒了他们——他们结婚时没做财产公正,本来若是合不拢的话,孜孜可以分到滕氏一半的股份,而且儿子女儿还可以从他们老爹那儿挪到好大一部分钱,怎么算都是孜孜划算,不过听说最近政策有变,女人要自强了,孜孜要是被清扫出去,半毛钱都拿不到——这是孜孜妈说得,说这话时,她的神态有着让人捉摸不定的喜悦
这厮到底是她亲妈,还是旧婆婆?
就在子涵女士“劝”完女儿的当晚,滕殷就过来书房抛橄榄枝,说要带她去旅行!
不说这个还好,说到这儿孜孜就火气一大串,她去年,去去年,去去去年都是带乐乐出国玩,却只带她这个给他生养一对儿女的老婆大人在国内的高速公路上乱跑!
——她就没想想,他们家小七更可怜,连高速公路都没得跑。
孜孜说不用,这次她自己出去玩~他留在家里看孩子——正好王书要出国看男朋友,可以跟他一道去。
然后,她收拾行李便跟着王书一起出国了。
王书的男朋友真是位温柔的好夫人,把他们的行程安排地妥妥当当。
最终,在挪威某个不知名的小镇上,他们遇到了早就等在那儿的滕殷,在他们夫妻俩的见证下,王书终于有了真正的伴侣~~
然后——
滕殷真得带着她浪迹天涯——时限只有两周——这个小气的男人,认识十三年,结婚十一年才等来他的两周。

阿杜以前总感慨说那些有钱人的生活肯定空虚寂寞又乏味。
孜孜想,她应该也算有钱人吧?虽然她过得仍然是普通人的生活,但确实是有钱人,至少不必为三餐奔波,但——她真得从来都没有空虚过,即使在她跟滕殷闹别扭时,她依然过得很充实——倒是滕殷没了她会空虚寂寞~~
当然,关于她充实的原因,子涵女士说她是没心没肺——孜孜的经验也是如此,难过的时候,记得要吃饭,要早睡早起,要没心没肺,要想这世上没有什么过不去的,至少明天睁开眼,还能看到太阳升起不是?
跟滕殷认识十几年,在他的鞭策下,她拿到了博士学位,有了几栋属于自己的标志性建筑,还拥有了两个注册师的头衔,当然,最大的胜利是她生了两个孩子,而且至今还没离婚——
以前看电视,经常会听主人公说——抱着感激和善念过简单的生活。
少时,总会对这些话不屑一顾——P个简单生活,我的生活还不够简单么?
如今,当年纪增长,经历积累后,发现这些P话真得很经得起考验,就像“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一样经典且耐久。
当生活发生动荡和不安后,你会发现,活得简单是最幸福的,老天,多拿些简单来砸她吧?

末尾:
滕公馆的饭桌上——
孜孜:“你没问王书的男朋友是怎么认识的?”
滕殷:“他的学生。”
孜孜:“师生恋~”浪漫。
滕殷:“胡萝卜吃掉。”
孜孜把胡萝卜夹给儿子:“小七乖,不能挑食。”再看一眼九岁大的漂亮女儿,“行了,别生气了,做不成王伯伯的未婚妻,最多以后找个更好的。”
滕殷:“这个国庆节,我们开车去老四那儿帮忙吧?”
老四占庆和刘青青结束了各自的事业,在某处包了座荒山,现在成了养鸡专业户——起因很传奇,老四的病第二次发作后,以为此关难过,两口子便结束事业,找了处荒山,打算一起渡过最后的日子,结果回归田园两年后,不但没死,人还精神了不少,回去医院一检查,发现身体居然在康复中~于是他们便将荒山包下来,养鸡去了。
孜孜:“好啊,正好想带小七去动物园,一直没时间,要不叫上阿杜和钱夏一起吧?阿杜最近在学做菜,带上她我们省的做饭了。”
滕殷耸肩表示同意的同时,张口吃下妻子夹过来的青椒——
他们两口子认识后,吃得最多的反倒是各自不喜欢的东西。
唉,生活就是这样南辕北辙,不喜欢的常做,喜欢的到做不成。

有人讲,孜孜不过是滕殷用来暂时摆脱物欲横流的驿站。
那就是驿站吧,反正她胸无大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