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雅瑞闭着双眼浅笑,没有答应他,她要试着让他改变,否则他们的未来仍会一路坎坷,她已经被圈养了五年,那种生活很痛苦。
清晨,当李信毅从睡梦中清醒时,身旁的床位空荡荡的,这让他觉得昨晚的一切似乎只是一场梦。
套上睡袍匆忙下楼,厨房里溢出的香味让他的这场梦境成真。
倚在厨房门口,望着她的背影,眉梢不禁扬起,是了,就是这个女人,他没有选错。
客厅里的电话响起,信步去接电话。
章雅瑞从厨房出来时,他正在听电话,眉头微蹙着,似乎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
放下电话后,他倚在沙发上半天没说话,继而看看章雅瑞,嘴角扯出一抹笑意,但看得出来有些勉强。
“怎么了?”将早餐放到餐桌上,问他。
“没事。”起身来到餐桌旁,并在她的额头轻轻吻了一下。
一定有事,但章雅瑞并没有继续追问,他不想说的,问也是白问。
“找件厚点的外套,今天我带你去钓鱼。”
“钓鱼?”不明所以,他什么时候有这兴致了。

这是愉快的一天,他驱车带她去了郊外,在那里章雅瑞平生第一次钓鱼钓出了兴致,不仅如此,她还学会了一种新的烹饪技艺——在热泉里煮鱼。
冰岛是个多火山的国度,火山多,温泉、热泉自然就多,才有这种奇趣的旅行。
如果一直这样下去,他们会幸福的,非常的幸福。
那一天,他赤脚站在溪水里,再次问她,“我们复婚可以吗?”
她笑,可以的,如果我们能够各自退让自己的坏脾气,共同努力,谁会跟幸福过不去呢?
而且她不是答应了给他一个孩子么?
幸福来临时,一定要狠狠抓住它,因为上天不会老有这种赏赐。

第二十二章 如果能预知未来 不会让你离开 (下)

相聚似乎总是暂短的。
当章雅瑞开始在北极圈外勾画她的事业与生活时,李信毅决定返回纽约处理一些“琐事”,说好的,最多不过一周。
她打算在他回来后再回国,不过一周的时间,很快就会过去。
面对幸福来临时,人总是精神抖擞,不拘小节的。
他们每天都会通电话,比如她新买了什么床单,发现了哪个蛋糕店的蛋糕好吃,再比如纽约现在的天气很坏,若玫是不是又去通宵饮酒,等等等等。
分居异地似乎更让他们的相处升华
直到两周后,章雅瑞才有所惊觉,并开始惴惴不安起来,已经三天了,三天来他再没电话过来,三天前他曾说要到芝加哥一趟,此后就再没音信,因为怕打扰他的正事,她一直忍着没联系他,但心里总是难以平静下来,于是周末的晚上在打不通他的手机后,她转而联系了若玫,可惜若玫的手机也不通,这更让她坐立不安,她虽然不清楚他得罪了什么人,但只要想想在纽约时那几天的惊心动魄,便有些不寒而栗
最终她打通了信武的电话,信武让她不要担心,并保证联系上信毅后马上让他给她回电话。
时间在等待中一分一秒的消逝,直到深夜,电话才响起——
“信毅?”抓起电话第一句话便是这两个字。
[]对方沉寂了半下,陡然笑了两声,是李若玫,[干吗,不至于吧!]
“若玫?怎么打你电话这么久都不接?”
[昨天喝多了一点,睡得太沉。]声音听起来是有点宿醉的意思,[怎么?还记得起有我这个人?不是跟大哥在世外桃源幸福着么?终于良心发现啦?]
章雅瑞这边苦笑,“我联系不上你大哥,他说去了芝加哥,但是一直没有回电话,我有点担心”
[你们都到这种程度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到不至于,你知道他这个人做什么事都会有交代的。”
[放心吧,肯定不会有事,昨天我还跟他通过电话,芝加哥那边的工厂出了点纰漏,我跟信文他们比较忙,况且那里大哥比较熟悉,所以他过去处理一下,估计很快就能回来了,实在不行,我这就过去替他?]
章雅瑞的握着电话的手紧了紧,“若玫,说实话,是不是出事了?”因为若玫的话前后有些矛盾,她了解她,她不是个轻易买醉的人,何况她也说公司的事情很忙,怎么可能有时间宿醉!
[]对方沉寂了半刻,再回话时,声音显得有些沙哑,[相信我,问题没你想得那么严重。]
章雅瑞左手抵在下巴上不停地揉搓,因为紧张,“我明天就回去。”
[不不不,你暂时不要回来,家里现在有点乱,你回来的话,不知道会不会惹那些人的注意,万一你出事了,岂不是更麻烦,放心,大哥只是受了点轻伤,真得不严重,你一定要听我的,现在就呆在那里,哪儿也不要去。]
这样的等待是种煎熬,因为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李家的规矩一直是媳妇不能插手公司的事,所以章雅瑞并不知道李氏到底为什么会跟黑色势力较上劲。
等待的时间一直是精神恍惚的,总听到电话响,但是拿起电话时,又什么声音都没有,久而久之,耳朵甚至习惯了这种幻觉,以致真正听到他的声音时,有那么几秒是呆滞的,因为不知道是真还是假。
[雅瑞?]对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力。
“你还好吗?”想笑,却在哭。
“我很好抱歉,这边太忙,没能打电话通知你,我很快就会回去。”
捂着嘴,不想让他听到自己的哭泣,良久后,抱着电话点头,“好,我等你。”
挂上电话,茫然地环视着客厅,半天后,蹲在沙发角落里,她竟找不到自己思绪
她是高兴的,只是因为太高兴了,却忘记了该怎么高兴。
一整夜,电话响个不停,若玫、信文、信武、雅桐,甚至二叔、李敦孺都打来电话告诉她不用担心,因为李信毅平安无事。
多好的消息,他平安无事。
一个月后的某个夜晚,载着满天的星子,他回来了。打开门的那刻,她甚至在他背后的夜空里看到了极光。
他瘦了很多,而且胡茬长出了半公分多,他不让她说话,只是抱着她不放,还让她答应他一件事,答应他不要离开。
“伤口还没愈合,干嘛这么急着回来?”纱布上阴了一层红晕,不免出声抱怨。
他的上腹中了一枪,在芝加哥。
他攥住她的手放在胸口,“明天就复婚可以吗?”
章雅瑞哼笑,“还怕我跑了?” 拿开他的手,细心地给他换纱布,心中细细盘算着明天早晨要让医生来一趟,如果需要的话,还是让他在医院住一段时间为好。
“怕。”他轻声这么说。
“怎么了?”难道是因为受伤突然变得感性了?
“”似乎有话想说,但最后却只是笑笑,“先不要回国吧。”
他这个样子,她怎么可能回去?
他变了,只要章雅瑞能跳出他的温情细细观察,就会发现他与以往不同了,他从不黏人的,或者说从来没有黏过人,自从纽约回来后,他变得黏人,甚至不愿意章雅瑞离开他的时间过长,就像个执拗的孩子抱着心爱的玩具不愿意撒手。
李信毅还有不能解决的事?答案自然是肯定的,且不说前三十多年的种种,自今夏开始,他的麻烦即将开始,并且会迅速升级,变得一塌糊涂,并一发不可收拾。
生活就是这样,在你毫无防备的时候彻底将你弄得焦头烂额。
如果能预知未来,他绝不会选择在那个时候离开她。
除了中枪,发生在他身上的还有另一件可怕的事,他开始心绪不平、开始焦虑不已

第二十三章 如何信任

六月,农历。
李信毅身上的伤势渐渐好转,顶不住他的催促,他们决定在雷克雅未克完成他的心愿。
离开了纽约,离开了曼哈顿那栋楼,他的工作量减少了一半不止,所以才有了两人的朝夕相处,她曾说过,他会是个好丈夫,这一点一直是没说错的。
窗外,日落偏西。
章雅瑞将两身礼服烫平挂好,决定欣赏一下这个神奇国度的日出日落。
在这个时节,这里是没有夜晚的,日落之后,不过一两个小时,就会见到日出,甚至更短。
他说今天要参加高尔夫球赛的开赛礼,会晚一点回来,这种公作婆等的生活很平淡,但也很幸福,尤其对于他们这种不曾平淡过的人。
倒一杯咖啡,坐在窗前等日落,相比日出,她似乎更喜欢看日落,因为看日落时总是比看日出时更清醒。
没有任何挣扎,太阳很干脆地落入地平线以下,接踵而至的便是昏暗。
这时,手机响起,振动让机身在玻璃茶几上转着圈的跃动,章雅瑞略带迟疑地摁下按键,因为那个号码她并不熟悉,“喂?”
[]对方并没有及时应答,从吐息的感觉来猜,应该是个女人,[是章雅瑞小姐吗?]说得是英文,腔调也很美化,[这里是芝加哥,我是李的同学。]
“你好。”从结婚到现在,她唯一一次被介绍给他同学就是在六年前的婚礼上,大概来了二三十个,都是人中龙凤,听若玫说,这些人的背景家世都很好,虽然可能不及骷髅会那么大背景,但也决不可小觑,更甚者,里面也可能不乏骷髅会的会员,就连老爷子对待长孙的这帮同学也都是礼遇有加,甚至不惜重金为他们在高级会所特别包下场地,用以他们的宴席,他们婚礼不到一半时,这些人就早早退场,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在媒体的视线内。
[我联系不上李,所以只好麻烦你。]
章雅瑞抬眼看了看头顶的挂壁钟,“他应该在一小时回来,需要马上联系到他吗?”
[那我一小时后再来电话,非常感谢。]对方应该是个雷厉风行的女子,没有多余的话,很快便道别挂上电话。
看来他确实不算特别,毕竟他生活的那个国度就是那么的讲究效率,对于不重要的人不会有多余的情感泄露,一切都公式化的像五角大楼的电脑系统。
只是——对方是怎么知道她号码的?
当太阳再次升起时,他回来了,像是故意踩着那个时间点,说什么时候回,就什么时候回。同样,仿佛为了证明守时一样,她的手机也在他推门进来时响起,还是一个小时前的那个号码。
章雅瑞顺手把手机递给他,“说是你同学,女的。”
李信毅蹙眉看着手机上怪异的号码,犹豫半下才接听。章雅瑞第一次见到打电话可以不用说话的,李信毅做到了,通话持续了大约两分钟,他始终一句话也没说,只在最后 “嗯”了一声。
“换个号码可以吗?”阖上电话后,他这么问她。
章雅瑞不置可否,“为什么?”她不会对他的事打破沙锅问到底,但关乎到她的,还是觉得要弄清楚。
“没什么,就是不喜欢随意被人找到。”理由还真是够充分。
脱掉外套放到衣帽架上,赤脚在木地板上嗒嗒地走着——他一直不喜欢赤脚走路,不管什么时候,起码在他们的婚姻生活里他一直是这个习惯,来到这里后,好像改变了不少,近乎翻天覆地。
无聊的时候不抽烟,对于有烟瘾的人来说应该很难熬,所以他养成了射飞镖的习惯,但总是一镖中心又很没意思,所以他习惯只把飞镖夹在手指间,然后看报纸,没办法,谁让他没有业余爱好,除了打拼事业,任何娱乐在他来说都被视为颓废。
不过今天有点特殊,不但没有碰飞镖,也没有看报纸,只是在书房里来回踱着,似乎在想什么事,章雅瑞倚在门口十多分钟他都没发现。
自从离开纽约回到国内,章雅瑞的着装来了一八十度的转变,做李太太时,她需要十分注意自己的着装,既不能太突出,也不能太寒碜,所以一般会选择成套的名牌套装来让自己处在天平的最中央,不会往任何一方偏离分毫。不做李太太后,她的一切都随意了,她尽可以让自己尝试各种舒适的衣着、造型。
东方女人多半没有被老天赐予冶艳这种特质,但却给予了她们细致,从头到脚的细致,务须浓妆艳抹制造出人工的精巧,章雅瑞自然也是其中一员。
倚在书房门侧,恰与门外墙上的西方油画形成了一种东西方的对比。
李信毅站在原地静静看着她,良久后,才动身走近,“有件事我想跟你谈谈。”
章雅瑞并不惊奇,他这个样子看上去确实需要找人谈。
但坐下来后,他却又半天不说话,就在章雅瑞等得有点失去耐心,打算开口询问时——
“芝加哥,在芝加哥发生了一些事。”他如是开口,顺利让章雅瑞的后背回到椅背上,“在我说之前,我希望——你能相信我。”
没有讲明情况就要求信任,看来这件事不像什么好事,章雅瑞的思绪开始辗转不断
没有得到答案之前,他似乎不打算继续。
“你说吧。”她只想知道是什么事,至于是否相信那是后话。
而这三个字却被他认定为她答应了相信他。
事情要回溯到两个月前他回到纽约的那个晚上,在与章雅瑞通过电话之后,李信毅接到了另一通电话——来自洛克,电话里,洛克告诉李信毅,李氏在芝加哥的工厂出了点麻烦,一个曾经被开除的工人在厂区了安装了炸弹,要挟必须在二十四小时内交出千万的现款,否则就要引爆炸弹,根据那人口述炸弹的数量及威力,一旦炸弹引爆,整个工厂将会化为乌有,不但如此,临近的工厂也会被殃及。老爷子当时正在住院,因胃部不适——这也正是李信毅赶回纽约的原因,家里人不敢把这事告诉老爷子,怕他着急上火,就暂由李信文、李敦孺去处理。
李信毅自然不会袖手旁观,即刻启程去往芝加哥,并致电他在芝加哥的几位同学,希望能得到一些特别帮助,事情恰好就发生在这趟芝加哥之行当中。
在李信毅这一批耶鲁同学中,只有一位女性身影,那便是利诺银行的女接班人,名为卡琳的——也就是打通章雅瑞电话的那位,这位女接班人是个极女权主义的拥护者,而她非常欣赏孟夜卉,并一直认为李信毅的太太不应该是个什么都不会、需要男人养活的傀儡,不巧,章雅瑞无论从哪方面看都是傀儡的最佳代表,她不参与李氏的家族企业,不出门工作,只是丈夫的附庸,完全跟孟夜卉不能比,所以——卡林女士私自认为让孟夜卉回到李信毅的身旁才是对这位老同学的帮助。
而孟夜卉在辞职离开纽约之后,便回到了芝加哥的父母家中,后来到利诺银行递送简历,并顺利通过,荣升卡琳的助手。
无论男权还是女权,但凡极权主义者都是独裁并强势的,很难容忍别人反抗自己,卡琳当然不会脱俗,在她的特别安排下,前来致谢的李信毅与孟夜卉再次相遇,但显然火花不够强烈,毕竟此刻李信毅还沉浸在与前妻合好的愉悦当中。
事情自然不会那么简单——见面——谈话——再见,李信毅至今也不清楚到底哪个环节出了问题,虽然他很坚信自己绝对没有做错事,可是——他却一直心存芥蒂,他不会向谁保证自己是个贞洁烈夫,要知道他跟章雅瑞结婚时已近三十,说没有过男女之事,恐怕老天都会把嘴笑歪,但是——婚后他一直很尊重对方,绝不沾染其他女人
他的枪伤就是在那一晚中的,仿佛所有倒霉事一拥而上,全挤在了他一个人身上,带着酒气从会所出来后,他在车上回忆了很久,没有!他什么都没做——特别是对孟夜卉,这点自信还是有的。就在他让司机启动车子后,一粒子弹穿破左前车轮,接着便是炸花般的子弹飞来,索性会所里的保安及时出动,才避免了他跟司机被夺命的危险。
“你需要我相信你什么呢?”章雅瑞的手心有点凉,“没有跟孟小姐发生那种关系?”
李信毅看着她,眉头微蹙。
“如果真得没有,你还需要这么紧张吗?刚刚那个电话是意味着这件事有后续了?”不然他为什么现在才告诉她他在芝加哥的事?
“雅瑞,我想我们两人之间需要一些信任。”本来他是没打算说,并决定赶快复婚,卡琳这家伙却偏偏在这个时候给他出难题。
“好,我给你信任,能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事?”她需要知道全部,不只是他愿意说给她的那部分。
右手的食指与拇指对搓两下,类似捻烟的动作,“孟夜卉查出来好像有了孩子。”
章雅瑞差点笑出声——哼笑,“让我相信你不是孩子的父亲?”
“对——你会相信吗?”
“你觉得这么巧合的事情值得相信吗?”
确实,这件事实在太过巧合,他是打算让人查证之后再说,但又怕万一若玫那边知道了,那丫头绝对会告诉她,所以他先自己说出口。
夫妻之间需要信任,他希望她能信任他。
“这段时间的改变是不是因为担心这件事?如果你这么希望得到我的信任,为什么又会那么不信任自己?”
她无法理智,他也是。
他相信自己,却担心她不。
而她不觉得自己会给他信任,此刻!

哀哉夫妻啊,终于要吵架了~

第二十四章 我们都很愚蠢

第三者永远是不可调和的矛盾,信任也永远是夫妻、情侣之间最大的问题。
让章雅瑞理智地去接受这么一个问题,本身就不是件容易事,而让一向独裁的李信毅去纠缠婆妈的信任问题也不是件容易事,争论也由此开始,或者说争论也许是夫妻间必须的?
“你不会认为十年间我都没做的事,现在却想不开去做吧?如果我会跟孟夜卉上 床,就不会等到现在。”他非常不喜欢她的沉默,尤其在这个时候。
章雅瑞觉得她需要冷静一下,这个消息太震撼,一下子让她有点蒙,她需要好好消化一下,“孩子”——这才是最刺耳的,她一时间不能平静下来,“我们待会儿再谈!”起身出去。
李信毅却并不认为这是逃避的时间,他清楚像前妻这种女人,很可能会用一走了之来解决问题,他不喜欢这种处理方式,不管矛盾多大,最好的方法就是解决,而不是逃避,起身跟在她的身后。
“请问我是不是不能有自己的时间?”她现在心里也很矛盾,理智与莫名的气愤搅作一堆,谁会愿意听到打算跟自己结婚的男人跟另外一个女人的瓜葛?不管整件事的逻辑到底怎么幼稚简单,她都想单独待一下,尤其那个女人还不止一次介入他们的婚姻。
“可以,但我认为我们俩必须要有一致的信任感。”
“一致的信任感?如果这件事发生在我身上,你还会不会这么说?把我们俩的身份对调一下,你认为你不需要一点时间来整理?”深深出一口气,“孟夜卉介入我们之间不是第一次了,我不管你们到底有没有什么床第关系,起码——绯闻的对象为什么总是她!你不觉得我应该介意吗?因为你的自信,我就不能够有一点的伤心气馁吗?你跟她的那些印有照片的报道难道都是别人合成的?你让我信任你,起码得让我有分辨的时间、信任的根据!”本来只是烦闷,这下两年前的痛苦感再次回来,她甚至开始愤怒。
他有那么一刹那是怔愣的,可能是没想到她突然这么怒愤。
噔噔噔爬上楼梯,没给他说话的机会。
走到二楼更衣室时,但听到楼下一声低吼——“我马上就要知道!”似乎是在打电话。
听着他的脚步声往楼上来,不知道出于哪门子的恐惧,她竟逃也似的回到自己的卧室,阖上门,背倚到门板时,突然觉得自己很没用,又不是她的错,她干嘛要躲。
叩叩——门板响了两声,这个男人看样子不打算让她安生!
“开门。”似乎极力隐忍着某种怒气——他也很气愤,莫名的。
“我不是你的下属。”没必要惟命是从。
“好,在这里也可以说。”停顿半下,隔着门板,“你打算借这件事清算是吗?那些照片很多是在我们结婚前拍得,而且当时在场的并不只是我们俩,你不会打算用这个来定我的罪吧?难道还要我向你报备婚前交女友的历史?”奇怪,为什么会把话题扯到这上面来?真是被这女人的揭疮疤行为给惹急了,两年前的那些花边新闻确实给他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李信毅在英文世界里长大,着急骂人的习惯用语都是英文,而且很顺,这一通话都是英文。章雅瑞在门板内冷哼,装作没听到。
对着门板说了半天,门板内却并没有回应。
李信毅当真是习惯了高高在上发号施令,忘记了“后院”跟“朝堂”的差别,试图用公事上那一套理论解决男女之事,根本从开始就是错误,除了自爆其短,再就是犯了个大错,不论对方再怎么讲道理,再怎么明事理,一定不能在她/他面前提及自己的前任,尤其在比较敏感的时刻,那只能把事情搅得更乱,试想当她/他开始幻想你跟前任在一起的种种甜蜜与禁忌画面,怎会不怒火中烧!
“起码我没有——”没有前任,所以才会更在意他跟孟夜卉的事,章雅瑞低低的叹息,声音很小。
神奇的,李信毅竟听到了,沉寂——
身为丈夫,他自然知道她没有在婚前乱来,这一点他很高兴,但这并没有什么重要的——他认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