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渊一直看在心里,并暗暗评论着钟离莲这个女人——聪明有余。自负过甚!判断过她的行事之后,汪渊及时与周显签定条约,以战马五千匹、粮草三十万担换取了越西三个城池,此事一成,他留下一位长期留守越都的使官。自己在尤阔的护送之下离开越国。
钟离莲于次月也拔马回途。即使姚赤等人依然被关押在越国天牢。这让很多人有点摸不着头脑,她这脚才刚插进来,怎么这么快就拔走了?
钟离莲和尉迟华黎进入凡州三十里外的小苍山时。眼前却见金云溪独自一人牵着马站在山口,一身夕阳色长袍,一条银灰色披风,说不尽的妩媚。
“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小四他们呢?都死了啊!”尉迟华黎扬着鞭子。
“我来接你们!”笑嘻嘻地,夕阳打在她的周身,形成一片旖旎的光晕。
钟离莲坐在马上与金云溪相视而笑,她知道她站在这儿的意思——这块地方已经是她们的领域了,她居然在短短几个月之间悄无声息地收了这方圆三十几里的领地。
“好久没骑马了,天色还早,咱们骑马跑一会儿如何?”甩镫上马。
“啐!你行不行啊?”尉迟华黎扬起马鞭。
钟离莲打转马头,与金云溪并肩而行,“怎么?想通了?”
金云溪望着夕阳,笑意盈然。
“想通什么?”尉迟华黎甩开鞭子。
三匹马齐齐奔向夕阳落下地方向。
“喂——到底想通什么?你们俩以后说话能不能考虑一下我这个不透气的!”
“华黎!我们要去跟男人们抢天下!你敢不敢!”钟离莲地笑声在苍茫的平原上传送着。
“哈哈!”回答她的是尉迟华黎无穷无尽的笑声。
暮色环抱着三个人,向西奔去,此处向西,此地以西,她们终有一天要踏进去!
有人不理解钟离莲突然撤离是什么意思,她已经得到了周显的信任,缘何这么快就抽身?何况姚赤等人还在天牢里关着,她这么一走,不但什么没捞到,反而还葬送了几个副将,岂非得不偿失?怪哉!
就在凡州全无动静之时,越都却是热闹非凡,越西三城一割,越廷内部党争也随之愈加尖锐,尤其令人不解地是,越帝地实力竟突然有所增强,五、六位重臣突然间倒戈贤王周显,这真是让人始料不及。
实际上,这不过是钟离莲的一个声东击西之法而已,在得知魏国加派了使节驻扎越都之后,钟离莲立即传书金云溪,告之情况有变,离间之计需要暂停,改用声东击西,即先放弃越北之地,改为出击其紧邻吴国,在这段时间内,金云溪利用金国对高、丰两国的威慑力,频繁促使其三国发生摩擦,加之她在凡州这个要塞之地大肆收民捐粮,一时间受越国荒灾波及地吴国西南随即崩散!
而魏国的视线却因钟离莲的原因,一直被定在越国之内,相对越国的紧邻吴国难免有所失查,因此,金云溪的行动丝毫不受影响。
钟离莲为了让魏国驻越都的使节无暇顾及其他,更是用谍中谍的手法暗下帮助越帝,尤其为了骗过汪渊的眼睛,她更是努力用尽方法帮助周显,频繁给他出谋划策,以期汪渊断定其意图,放心而归!

这出戏演得相当蹩脚,但对像汪渊这类的人只能如此,因为他不骄、不噪,更不过分自信,在这样的人面前,只能尽权利将自己的聪明展现出来,否则他不会相信。
“他应该已经看透了你的行动,只是没看透你的意图!”金云溪拉着儿子的小手,让他站到桌案上,小家伙早就对爬行不甚满意了,即使站在桌案这么高的地方,依然没有被吓得不敢站立,反倒是推拒着母亲的手,想自己走一步,“汪渊这个人能在赵太后手下爬到这么高的位子却没被识破,不会是这么什么容易对付的人。”
“这么说,是我太高估自己了?”钟离莲将编好的红绳系到小家伙的手腕子上。
“不是,是我们运气好,我听说南边正热闹着呢,还记得乐窑山吗?”
“当然记得,就是因为它咱们俩才对上的。怎么?出事了?”
“嗯.存土之争啊,简直精彩的让人不忍闭眼,这一场外交加商战的对决,可比我们俩这边精彩多了。”放开儿子的手,让他自己试着踏出第一步。
“看来,咱们是托了乐窑的福了。”
“对啊,不过——一等他们俩把视线转到我们这儿时,那可就是惊天地、泣鬼神的一场撕杀,以咱们现在这点实力,连他们的牙缝都塞不下。”
“所以你才急着把我叫回来?”
“对,咱们要在他们回神之前站稳脚跟,越国这边就先放着他们窝里斗,最好是没人输,也没人赢,趁着大金的效力还管用,咱们要赶快探好吴国和 国这两条路,他们受越国荒灾波及最严重,内政也相对较弱,所以咱们就先咬他们。”
“可是,以我们的兵力,就算加上凡州这个要塞,也无法与他们抗衡啊!何况到时魏国万一介入,我们怕是进得去,出不来。”
“兵力到是不愁!高、丰两国自然不会不趁机来分一杯羹,至于魏国赌吧,我赌魏国不敢出兵介入。”眼看着儿子迈出了人生的第一脚,她并没有给予多么热烈的赞扬,只是给了他一个温柔的笑脸。
“胜算有几分?”
看着钟离莲笑得娇媚,“想听真话还是假话?”伸出三根手指,“三分!”
真是个大胆的女人!
“不过,如果你能交野于各国之间的话,很可能就会有五分!”
“这么信任我?我可是刚刚败在了汪渊的手上。”
“即使如此,汪渊他还有一样不如你!”
“什么?”
“自此之后,你不会小看他,他却不然!这不是优点吗?”
钟离莲点头称是,“真是服了你了,本来是盘死棋,到是硬让你下成了活棋,我这败寇到却成了胜王了。”
“人嘛,只有失败了,才知道下一次该怎么成功。”
啪——小家伙扑倒在桌案上,小手刚好摁到了砚台上,满手的墨汁,本想用哭泣来掩盖疼痛的,谁知见到自己手上的墨汁摁在白纸上变成图画时,嘴一咧,笑了。
“看来他也从失败中找到新东西了。”钟离莲以食指点着小家伙的眉心,嗯嗯啊啊地跟他讲话。
四十六 封后 一
魏武正五年春,魏国封后,举国欢贺、大赦天下,然而此时的金云溪却因为军饷筹措一事而愁眉不展,金国早在年前就撤消了一切对她的辅助,因为她收留了金国附属国——高的三千流民,其实那不过只是个借口而已,真正的原因很简单,因为乐窑之争已经结束,她再无可利用之处,这就是她哥哥的帝王之道,毫无私情可讲。
下午刚被华黎掀翻的桌案还倒在那儿,她气她因军饷发放不足而关押了小四,这是没办法的事,她们都知道无饷可发,但又不能说出去,只能让小四吃这闷亏,华黎她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不是小四的错还要他承担,她下午说她的话没错,她越来越不象以前了,以前,她公私分明,如今苦笑,如今她已经变成了一个“权利熏心”的女人了。
儿子被钟离带到夜灯节上观灯去了,只有她知道她此刻的心情,想把孩子带出去让她一个人静一静,可她不知道,安静有时其实是更令人不静的。
听说他的王后是个相当温驯的女子,也相当美丽,是魏国有名的名门闺秀,才华横溢,不可方物!不可方物?苦笑,这种事情本就跟她没关系了,现在还想来干什么?
坐在昏黄的房间里,看着纱 飘动,感觉整个世界像是都空了。空得有点气闷。
“隐帆咱们也出去看看吧。”
凡州的夜灯节比正月十五的花灯节还热闹。尤其这两年来,她极力发展民间商会,加之凡州本身就是六国地交通枢纽,自然也是商人们最爱聚集地地方,商业带动民生,自然而然,这里渐渐就热闹起来了。
用纱巾遮住半张脸,不是怕羞,而是怕街上的闭子花粉,她沾不得凡州这种特产的花粉。
凡州的格局其实很规矩。街道、巷子都是齐齐整整的,一道运河直通整座城,连着城外的护城河。每到六月初六夜灯节时,伴着天上的满天星子,运河上飘浮着上千盏水灯,其景就像人在天上行走一样。由此凡州的夜灯节还得了个雅称——天上人间。
沿着运河边走边看,四周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本以为出来走走,心里会舒服些,没成想到是越来越闷了。
走到城主衙门门口,发现门口围了一堆人,像是出了什么事。3g华 夏网网友上传她想上前看个究竟时。官兵已经分开了众人,恰好给她让出了一条道。但见钟离莲急火火地跑到她面前,。“北南不见了。”
“什么?”
“我跟丫头买花灯时。他还站在我腿边的。”钟离莲地脸色看起来非常不好。
“别慌,先派人分头找。”虽然这么说,可自己的心里也没有底,以前也经常带他出来,到是没出现过这种情况,最近各国经常派刺客来,不知道会不会不会的,不能自己吓自己。
分派了几路人分头去找,她跟钟离莲刚想着往南走,没想一个兵丁分开了众人,拿了封信给她,上面用狂草写着两个字:岳地!
这笔迹她认得,钟离莲看到那个“岳”字后也大概明白了。
“我去叫华黎来。”尉迟尊这个时候来很可能是想接他们母子回魏国,但看那个岳字就知道,那是金云溪在魏宫的封号!
金云溪捉住钟离莲衣袖,“相信我。”
钟离莲理解她的意思,她是想让相信她不会离开她们,“对不起。”是她太自私了。
除了隐帆外,没人跟着她,她知道他在哪里,即使连自己也搞不清楚为什么会这么确定,总之她是找到了。
定风坡是当时他被囚在凡州城三日时所去过的庄子,他说喜欢那里,在赠了庄主一枚大魏通关金牌后,这庄子就成他地了。
没想到前来迎接她的不是他,也不是侍卫,而是他们地儿子——北南,小家伙已经三岁多了,按民间的算法应该是四岁了,出奇的调皮,但从来不哭,即使从桌子上摔下来,摔得一腿的淤青也没流过一滴眼泪,不知道这一点像不像他。
小家伙本以为娘亲见到他会高兴地扑过来,谁想娘亲却只站在门口,他很聪明地拍了拍小手上的泥土,仰脸与娘亲对视,他看得出来,娘亲似乎不大开心,“善律己者,乃堪大用。”突然童声稚气地说了这么一句,害金云溪也跟着笑了出来,这是钟离莲给她荐才时说得话,没想到他在一旁到学去了。
“知道是什么意思吗?”蹲下身子,扯了脸上地纱巾给他擦拭小手。
见娘亲笑了,他就知道这句学来地话肯定是好话,但他不懂是什么意思,“不知道。”
“不求甚解,学来何用?”
揪着嘴,咬了咬唇瓣,在确定娘亲没有生气后,双手赶紧伸进衣袋,从棉布
摸出了一只薄薄的小金牌,上面 刻着“四方享业”
四方享业?这就是他给儿子的恩赐?果然够厚重。
“母亲,无功不受禄!”或许他地意思是要娘亲还回去吧?总之是把这个礼物留给娘亲处置了。
“你把他教得很好。”一具黑影罩到了母子俩身前。
她没有抬头,而是看着灯光里儿子的小脸蛋,“他平常很调皮的,今天怕是见了生人才会这么乖顺!”
尉迟尊也蹲下身子,试图与金云溪平视,可惜被儿子挡住了光线,看不到她的表情。
小家伙在娘亲与这个陌生男人之间逡巡了数眼之后,一把抱住娘亲的脖子。在她耳朵旁悄悄说了一句话。“母亲,里面有好多跟隐帆姑姑一样的人。”见识过几次刺杀他们地刺客后,他知道,除了隐帆姑姑外,其余像她那样地人都是坏人,都想刺杀娘亲。
金云溪笑着点了点头,“以后再不许吓唬姨娘了,否则师傅又要打你屁股了,懂吗?”姨娘是钟离莲,师傅自然是尉迟华黎。
小家伙回脸看了一眼尉迟尊。再转头对着娘亲点点头,毕竟他带他走时是用强迫的,只不过来到这里后,他一直陪着他玩,看在这个份上,他打算不在计较被他抓来的事。
“隐帆。”看着尉迟尊的脸。“走了。”

既然她已经来到这儿了,他自然不会就这么放她走。这次北行,一来是视察北疆军防,二来是接她们母子回国,在外飘流了这么久,如今大局也算暂时稳定。自然不能让她们母子就这么飘在异邦。
几个内卫高手将她们三人围在中间。小家伙紧紧抱着娘亲的脖子,这是他人生第一次感觉对不起娘亲,是他害娘亲和隐帆姑姑被这几个坏人围住的。如果下次再看到这些人,他绝对会让师傅把他们都打趴下。
尉迟尊来到金云溪面前,双母炯炯有神望着她,“我不会每次都由着你的性子。”
他变了,变得更加霸气,连她记忆里依稀记得的温柔都没了,这个男人已经完全被权利和雄图吞噬掉了,这让她突然记起了当年皇嫂摸着皇兄的脸说过的话,“你越来越像君王了,已经不能再是我地夫君了。”皇嫂那时的表情很温和,脸上除了笑没有一丝痛苦,或许这就是为什么皇兄此后再也没在昭阳宫夜宿的原因,那句话里的拒绝之情何其断然,何其隐晦!如今,看着眼前这个曾经她爱过,也爱过她的男人,他突然明白了皇嫂当时为什么会笑得那么真切,笑是此时唯一一种能表达心情的方式,因为眼睛里已经再没有眼泪了。
“听说庄妃去世了,什么时候?”下巴放在儿子地小肩膀上,此刻,这世上只有这么一只小肩膀是完全没有目的给她靠得。
“”他不大明白她为什么突然提到庄妃。
“我该谢谢她地。”
“明天一早就起程到祁羊去。”绕过这个话题,他不想对一个已经过世的人多加评论。
“听说皇后张氏还有一个月就要临盆了,皇上是该早些回去。”说这话时,她突然觉得对不起儿子,同为他的孩子,他却见不得光,“如果诞下男丁,您也不愁后宫的嫡位之争了。”据说他宠爱张氏皇后比当年宠爱她更甚,不知为何,一想起这事总会觉得心里空荡荡的。
“这些事,你不用想它。”他一时不知道要怎么解释。
“皇上打算把我们安排到哪个州郡?”磨蹭着儿子地手背,软乎乎地,很舒服。
“我知道这很委屈你,不过”早就想好的说词,不知道为什么,见了她后却说不出口了。
“放了我吧,我原本就不是您那只笼子里的雀鸟。”
深呼一口气,“儿子呢?难道你要让他跟着你姓金?他是我尉迟家地血脉!再说”他并不想说这些话,可嘴却不听大脑使唤。
“北南,来,你不是想知道父亲是谁吗?”用下巴示意尉迟尊,“他就是父亲。”
“守鹰,带三王子进去!”他真得不想再去解释什么了,如果她想听,回去后他会讲给她听得。
隐帆早已被扣下,小家伙也被守鹰接了过去,门外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四处都是蛙叫声,星星点点的萤火虫在身边萦绕,门前的灯笼只照出朦胧的黄光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逃开你吗?”迎面望着他的双眸,“除了儿子外,我还害怕一件事,我怕我有一天会恨你。”
尉迟尊转开眼,望了望天上的星子,良久没说话,恨他?恨他总比见不到她好吧?一伸手,抱起她,如果带她回去可能会让两人的后半生活在痛苦中的话,那么他愿意承受这种痛苦。
四十七 封后 二
在内卫的护持下,尉迟尊一行人安稳地出了凡州城,不是金云溪不想反抗,也不是她没能力,至少在凡州这块属于她的一亩三分地里想对付她,还没那么容易,她敢这么放心的跟他走,自然有她的理由,就像华黎所说得,她也变了,人啊,随着时间的迁移,都在不断地改变,再坚强的人也会被时间所削割,有的成了英雄,有的成了狗熊,有的很积极,有的很无奈。
尉迟尊即便知道她这么顺从地跟自己走,肯定有什么不为所知的原因,但他更肯定自己的判断。在他的潜意识里其实是有些低估金云溪的,因为他现在正是豪情迸发的时刻,与金国的乐窑之争尽管获利很少,但至少也算是个小小的成功,与金宏相比,他肯定金云溪比不上她的哥哥,至少在大事上他敢如此下定论,因此,他能保证在进了大魏之后,他可以掌控一切。只要她能平平安安地待在他的身边。
时隔三年多。金云溪第一次踏进魏国的土地,祁羊城外依然是茅草丛生,只是城门外没了衣杉褴褛的流民,没了成堆地枯骨,有地是络绎不绝的商队、出入有序的百姓
“皇上”守鹰勒马俯身靠到马车窗口,像是有什么事想报又不敢报。
尉迟尊正在跟北南对弈,或者确切点说正在教他下象棋,“什么事。”
“”
看了一眼金云溪,确定她脸上没什么异样之后才下马车,车驾早在守鹰禀告时就停下了。
“宫里来信了”此后的话她再也没听见。或许是他不想让她听见。
宫里来信了?还能是什么呢,除了那位新任王后临产,怕是没什么事了吧?“北南,你可知道这棋盘当中的是什么?”
小家伙仰脸望着她,“楚河汉界!”
“那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伸手给儿子整理了一下衣袖。
“姨娘说,楚河汉界就是一条大沟!”
一条大沟?钟离还真会解释。
“姨娘还说。北南要先学围棋,因为围棋最简单。也最难。母亲,为什么围棋既简单,又难呢?”
“等你跟姨娘学会了就知道了。”摸着他的小脸蛋,这个孩子既可怜又幸福,生下来就注定不会有多少父爱。却也因此得救了。
“姨娘她们也会来吗?”
“会。姨娘会来接咱们,北南想回凡州吗?”
“想,凡州有师傅、有姨娘、有龙刃哥哥、有小四叔叔。有很多叔叔,姑姑”
“可是没有父亲。”
小家伙看了看掩着的车帘,“师傅说,父亲有很多儿子,还有很多很多女人,没有我也一样,可是她跟姨娘不一样,她们只有我一个,我是她们的希望。”
原来华黎都是这么当师傅的,难怪她直嚷着一定要当师傅,“那你不喜欢身上这些漂亮衣服吗?”
有模有样地叹一口气,“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啊!”
没想到钟离教了他这么多东西,揽过小家伙的小身子,“母亲希望你永远记得这句话——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有些事到了该放地时候一定要放,否则害人也害己。”
小家伙从母亲的脖子上抬头,睁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眨也不眨地看着她,突然咯咯笑出了声。
“怎么了?”
爬到母亲的耳边低语了一句,惹得母亲也跟着他笑了。
尉迟尊回来时,只见他们母子二人正开心地笑作一团,场面很温馨。她很少笑,至少在他面前很少笑,他甚至还有些嫉妒她和儿子,嫉妒他可以得到她如此纯净的笑容,嫉妒她能与儿子相处地这么融洽,甚至没有他插足的余地。
她也看得出来,虽然他极力维持原状,但眉眼间依然露出了喜悦之色,看来他那位皇后应该诞下地是位龙子吧,或许再过几天,这孩子就会成为魏国的储君,继续传承着尉迟家地帝王霸权。原来,他终归还是他,从开始就不曾站在她身边,到最后还是如此。
捏着棋子,被金云溪的眼神盯得有些压迫感,只能转眼与她对视,说实话,他心里有种莫名的胆怯,怕看她的眼睛,但又不想这么承认。
“怎么了?”走棋,让儿子研究下一步走法。
“再给我点一次梅吧。”
“”她怎么了?
兀自抽出一支狼毫笔,在朱砂砚里沾了一下递给他。
拿着朱笔的手在空中停了很久,终还是抬了起来。

完棋后,抬头看着自己地父母,还从未见母亲这么温过妆,这场面有些奇怪,不过看起来不算不舒服。
不知道为什么,尉迟尊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即使增加了几个内卫守护,他还是有些担心,因为他清楚她不会这么乖乖地跟他走,尤其他确定她已经猜出他会立张氏皇后地儿子为储君之后,他更加担心心中的那份猜测会成真。但如今的她,已不是当年地她,再想猜测她地目地,已经很难了。
“沿途有人跟踪吗?”左手执笔。快速批示着京里传来的奏折。
守鹰立在一侧。“没有,探子已经放了三十里不止,没有发现可疑之人,凡州也有报,尉迟华黎跟钟离莲都还在城里,并没有出城。”
“嗯,京里还有什么事?”

“哦据兆席说,皇后娘娘像是身子有些虚,精神也不大好,想请张丞相夫人进宫陪伴。”
“这些事就由着她吧。让兆席多费点心。”
“是!”
“等一下,南都那边的行宫怎么样了?”
“禀皇上,已经收拾妥当,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