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握住他的手,这静默的一刻却让她领会了很多东西,“近看伊人伴侣剪翅依伴”,他是在说,他剪去了她的翅膀,霸道地让她留在自己身边,只因他的孤独。
“爷,剪了那双翅膀,却让两个人都不孤单了。”
攥紧她的手在雪地里跑起来,这对相处了十几年的两个人,终于从尊卑、迷茫、盼望中真正解脱了出来。

三十一.暗战 五

男人、女人之间的事,成熟到一定程度后,自然就会瓜熟蒂落,羞涩却变成了女人自我保护的手段,男人的选择则通常都是单刀直入,就像现在,夜深人静,星光灿烂,你能阻止一个已经产生了情欲的男人对自己心爱的女子做什么事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就算季海心里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可他却已经觉得可以了,这也许就是男人跟女人之间的差异,要和不要之间总存在着误解。欲推还迎,这是男人对于女人不要的理解,或许就是这个词造就了男人的霸道行径,他们还不自知。
对于情欲这挡子事,季海从没尝试过,甚至一直以来都没想过,自然不会开心到哪里去,甚至觉得非常痛苦,男人,或者说当下里的金谋,也许他也在一直努力让她觉得舒服,可这种事也是见人见智的。话也可以这么说,如果疼痛可以转移到男人的身上,也许这世界就太平了吧?反正季海对于他的乐趣是一点也没尝到,什么洞房花烛,大小登科,那是男人世界里的天堂。女人只是隔天起来一身的於青而已,幸好她自小就没被女子的世界所绑缚,对于该要表现的那套羞涩,是一点也没表现出来,只是觉得满脖子的於青很难看,可他却很开心,甚至为了观赏她脖子上的痕迹故意翘了一早,没去练功,真是天大的奇事。
“爷,京里急件。”门外的人轻声禀报,本来早该呈上来的,可主子一直关着门,这么大老晚还不开门,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如今听见屋里传出了动静,自然要立即禀报。
季海把头发拨到身后,披了斗篷去开门,男人做惯了,学不来遮掩装羞的模样。
急件上插了三根羽毛,看来是重要的事,连忙拿进去给他。
丫头们早端了梳洗用具进来,季海刚洗完了脸,就见他愁眉紧锁。
“出了什么事?”向身后挥手,让丫头们出去。
金谋把信递给她,穿着单衣在屋里转着圈。
信是大王子寄得,信上说皇上的身体有恙,几位王子也都急了,怕是京城里正乱着呢。
“大殿下他会不会是想骗你回去?”打了火石,点上红烛,把信点燃。
“大哥是站我这边的。”
季海心里一个咯噔,没想到先前那么张扬的大王子,居然会是三殿下这边的,连她也被蒙在了鼓里。
“大哥一直只是个引子,是不是很惊讶?”苦笑着揽过她的肩膀,“别说你,就是我自己,当初也是想破了脑袋都没想到大哥会站在我这边。”清淡地勾了勾嘴角,“他的要求很简单,只希望我们几个兄弟都能好好活下去。”
季海抬头看看他的眼睛,如今虽然是几位王子争得最激烈的时候,怕也是他们心里最大痛大悟的时候吧?能真正看清、看淡一切的人却只有大王子,没想到先前几位兄弟齐齐对付的大哥——这位最招摇的大殿下,却也是最爱这个兄弟的人,这么一比下来,最世俗的反到是他们这群极尽功利的人。
“大哥,真得只是大哥而已。”眉毛抵住她的额头,“我是不是很没人性?”
“爷总要有人做这个最没人性的。”
“气不气我把你拖进了这个是非圈里?”
“都已经进来了,还能怎么样?你始终是大金的三王子,如今也注定是这场即将要来的暴风骤雨里的主角,现在就是想躲也躲不开了。”
“下辈子,我还你一世。”抱她入怀。
窗内,恋人相依,窗外,细雪依旧,清淡的梅香缭绕
段飞尘顺利吃下了一匹东商会的军需物资,帮手自然非季海莫数,可以这么说,如今这两个女人已经是东傅国其余三大商会的眼中钉、肉中刺,却又拔不掉,只能看着她们俩牙痒痒,兼双目喷火。
浅清院里遍地是雪,段飞尘却偏不让人扫,厚厚的铺了满地是白。此刻,后院花厅里,两个女子正在品茗,段飞尘依然一身缟素打扮,季海今天却穿了一身紫红色——少见的鲜艳衣装,今儿大红大紫这么一打扮,到是让她看起来鲜活不少,当然不是她突然想起来要打扮的,只是脖子上那些於红如果不让艳色来装扮一下,实在有碍观瞻。
段飞尘一个劲瞅着她笑,从她进门就如此,此刻依然一副笑得很开心的样子,季海到也没多少感觉,知道这位自称夫人的段姑娘,除了那颗脑袋厉害外,嘴巴也是出了名的坏,自然不会自己往砧板上送。
“我这两天就回国了,希望以后合作愉快!”
段飞尘倚在榻子上,“这么快就走了?你这么一走,我还真觉得孤单。”
“多得事你忙的,想孤单怕也没机会吧?”
“呵呵——不一样,跟你斗觉着开心,怎么?要走了才来我这里坐坐,是不是想警告我不要耍花招?”
“段夫人这么聪明,根本不用我说。”
“得了,季夫人,你在我这儿安排了这么多耳目,再怎么聪明也逃不出你的五指山。”捏了块梨糕放进嘴里细细嚼。
“段夫人也没少给我下套,咱们彼此彼此。”
两个女人你一言我一语,丝毫不相让,人说男人之间有英雄惜英雄这么一说,她们之间,这些日子明为合作,暗地里也防备着彼此,内心里却也相互欣赏着,只是,依然谁也不让谁。
季海踏着厚厚的雪往外走,段飞尘倚着门框,梅瓣儿似雪,飘飘荡荡。
“嗳——我等着做你孩子的干娘!”
季海没回头,脸上却挂着一抹笑,伸出胳膊挥挥手,“彼此彼此!”
“你肯定比我快!女人家的,把脖子好好藏起来,自己男人留的东西可别让别人瞧去了,不划算!”说完呵呵大笑。
季海一滞,随手拉了拉斗篷,掩盖好脖子上於红,脸不觉有些绯红,心理暗叫这女人真是不懂得什么叫修饰!
出了浅清院,依然是漫山遍野的白雪,抬头看一眼昏暗的天空,前面还有更多的事等着她呢,此一别,不知道跟身后这位堪称得上奇女子的段飞尘还有没有机会再见面。
她这二十几年,到底认识了多少人,连自己都记不清了,可像这么一个让她又惜又恨的,她还是头一个。
“段飞尘如果这次的事能圆满地过去,或许我们以后还多了交手的机会。”拍拍斗篷上的梅花瓣,钻进马车里。她从跟他有了交集那天开始,就注定了要不停地往前走,不管前面是否有路。浅笑,他们面前何从有过路?路都是他们自己走出来的。

三十二.嫡位 一

从水都到京城,一路上迎接三王子驾的,简直可以说是十步一岗五步一哨。金谋虽然身处异域,却是最大的赢家,这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先后有两位王子落马,如今能跟他一争高底的只剩二王子金修,然而西北大军寸步不能移却又牵制住了二王子的实力,南疆六王子的兵权早在五王子被禁时就被皇上撤换了,暂由张奎将军的弟弟张骏代替。也就是说,大金四处兵权,已经有三处落到了三王子的手里,且西北狼山与乐山之间也驻扎了张奎的三万兵马,基本上,想调兵入关已是不可能的事,因此,皇上的目的很明确,削掉三王子的职,就是想保存他的实力,这大金天下只需要一位皇帝,而真正能让大金繁荣昌盛的也只有金谋一个,考核了这么多年,老皇上终于做出了最终的决定。也就是说,金谋此次入京,基本上就意味着将要入主东宫。对于未来的皇上,当然要服侍得尽善尽美才行,因此各州府的官员们日以继夜地守在各进京的要道上,准备迎送三王子。
可惜,大半个省的官员空空等了半个多月,而正主已经进了京,季海早早地让云韶安排了船,先走水路,然后绕道北省,再由北省进京,沿途根本连半个人影都看不到。
京城里的各部官员也都守在南门和东门,没成想他们从北门进京,所有人都扑了空。一入京,金谋便直接进宫,季海则直接去了辰记古董行的总柜,有几笔主帐还需要她核对,身边跟了去年的武科榜眼秦八员,金谋特地从云韶那里调了他在身边,一方面保护季海,一方面想亲自教导他,过不了多久,这些武将们都要派上用场,不亲自教导审核,怕到时临时抓瞎。
掌柜的呆站在地上半天都没回过神,要不是秦八员呼喝了一声,怕他还在那里神游着呢。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相处了近十年的人,突然变了性别,搁谁头上一时也接受不了。
进京前,她本想换了男装,可金谋不同意,既然已经没什么顾及了,何需再改装,该来的总是要来的。看着掌柜的那张呆楞的脸,她真不敢想象一会儿回府会是怎样的情况。
“季爷哦,不,季”掌柜的语塞,真不知道要怎么称呼她。
秦八员一副凶神恶煞,“什么爷不爷的,没看见是夫人嘛!”一路上见识了季海为人处世的精明之后,秦八员早早已经被降服了。
“哦——夫人,这是帐本。”掌柜的赶忙递了本子过去。
“嗯,东傅的帐目以后单独列个本子,让各地商号多注意他们的人在境内的活动,别出了岔子。”接了帐本,从现在起,战争就算开始了。
“是的,我这就去办。”
对了半天帐目,暮色降临时,才往府里赶,拐进了三王府的街道,正好碰上三王子的车驾停下,本还想从后门绕进去,这下到好,直接被他拉了过去。府上的众人早早都等在了门外,连两位王妃和凌云出来了。季海摸一把额头,心想这下可真是精彩了!
一开始,众人还没太注意她的存在,忙上前想拜,结果半蹲半不蹲的时候才看实了她,所有人都愣在当场,凌云和大王妃是回神最快的,下人们也只敢呆瞅着她的脸。只有二王妃像尊僵尸,始终没反应过来。
众人一起进了大厅,此时二王妃才算找到了魂魄,由呆楞中清醒,即而愤怒却不敢言。大王妃则是一径地淡笑,那笑里却带着万千的沧桑,季海低下眼,最不能看这种眼神,总觉得自己是千古罪人。
凌云见机赶紧拉了季海到一边儿,避着人说话,“你们这是”
“就当我们疯了吧。”季海苦笑。
凌云错愕过后却是微笑,“你们一开始就是疯的,到是我错了。”
晚宴设在大厅,一行人一起落座,二王妃先是浅笑,过后才开始发难,“吆——没成想季姑娘原来还唱了这么多年的假凤真凰,真没瞧出来呢。”声音温柔,却透着无限的嫉妒和愤怒。
季海点头笑笑,此时此刻,她允许所有人发泄他们心里的不愉快,就当是欺骗的代价。
“难怪云丫头一直没喜呢,原来还有这么一出好戏。”
凌云夹了菜也不说话,任她自说自的。
大王妃侧眼看看金谋,他没什么表现,之于女人间的争斗,他一直都秉持着不参与,任由她们自己发挥,只要不太过分。
整顿饭吃下来,大厅里除了二王妃时不时地来那么一两句,基本没什么声音。
起席后,季海头也没回就根凌云回了后院,是哭是闹是骂都由她去,她只觉着累,想赶快洗个澡睡觉。
妮儿正坐在书桌上练字,见了她后,把手里的毛笔都惊掉了,张了半天嘴也没发出声音。季海送了个大大的微笑给她才进内室,一头栽进被褥里,好几天没真正休息过了,真是又累又困。凌云让人备好了热水才叫醒她。
妮儿特地让丫头把她抱进了浴室,只为了看她。隔着朦胧的水雾,妮儿一直微笑着,像是得了什么天大的宝贝。
“怎么一直看着我笑?”浸入温水,舒展僵硬的四肢。
小丫头微笑着摇摇头,“没什么,只是龙哥哥让人给我带信,说不让我喜欢上你。他要是知道你是姐姐,不晓得会不会觉得臊。”
“这小子!”转脸问正刺绣的凌云,“龙眼怎么样了?”
“王护卫信上说,这小子学得特别快,上个月边疆上闹马贼,他带了一队人给剿了,张奎将军还颁了嘉奖令呢。”
季海笑得欣慰,她早知道这小子不是等闲之辈,烽烟一起,说不准是个封疆的主儿,“妮儿,你要好好学字识礼,以后好帮你的龙哥哥。”
“嗯,我记下了。”
摸了件袍子,想起身擦拭,没想在浴桶里待久了,头有些泛昏,差点跌交。凌云忙上前扶了她的胳膊,“怕是在外面又不顾着自己身子了吧?说你多少遍了,身子最要紧,也没见你听进去。”
“这一年来,我可是长胖了,你瞧,这腰上都长肉了。”
“听你鬼扯,这下巴上的肉比刀削得还平,你到是给我找个屠夫来试试,看谁能削得比你干净!”给她披了件厚袍子,才让她坐到窗前。
妮儿早从身后的凳子上拿了布巾递给她,让她擦头发。
“你的嘴啊,不去说书真是亏了。”拿着布巾擦头发。
“我要是真去说书了,不得饿死一群说书的人?”
“呵呵”几个女人笑成一团,好久没这么说笑了,觉得心里暖暖的。
没笑几声,凌云就对妮儿使了个眼色,妮儿赶忙装着打了个呵欠,说是想睡了,不用猜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凌云刚背了妮儿出去,一具黑影便进了屋。黑影罩在她的身前,一双灼灼的眼睛像是能发光。他习惯了每晚有她陪伴的日子,如今回了府也觉得这是应该的。
“爷,今儿去前院吧,变成了女儿身已经是惊世骇俗了,再留你的宿,怕是要闹乱子了。”
把她放到腿上,坐在窗前,“你以为别人会觉得我们清白?”
“起码不用一下子把窗户纸全捅破了啊。”
“我就是要把所有窗户纸都捅破,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顾头顾了脚,不是都想乱吗?我就给他们乱,看他们怎么闹腾。”
哎!他的世界里总有些想法与人不一样,难怪所有人都猜不出他的想法,连她也只能猜出他的六七分而已。
他对她的需索,从有了开始的那天,就没再做任何压抑,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叹息,对于这种事,她没太多想法,从开始觉得不痛就行,到如今也会觉得开心,但终归没他那份激情,可能还没有完全接受这种亲密吧。
以前总觉得他不是个热情的人,但有了肌肤之亲后,才意识到自己错了,他的热情只表现在该表现的地方。就像现在这种情况,他的眼睛似乎可以吃人,每当这种时候,她总觉得他会把自己一口咬进嘴里,他没宠溺过什么人,以前她这么认为过,现在,她只能说他没宠溺谁,除了她。每当想到此,心里总觉得暖暖的,这个男人真得爱她,真得是发自内心地爱着自己——她从未期待过从他那里得到的东西。
“二王妃,您还没歇着呐。”凌云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更像是故意说给屋里的人听的。
季海抓了被子盖住自己,觉得有些想笑,她真变成了争别人丈夫的女人了。抬头看看正在调试情绪的金谋,一脸的红晕还没有消去。
“是啊,我来看看季姑娘。”说话就推门进来,凌云也没拦着,迟早都有这一天,再说也拦不住。
二王妃本想着屋里会因为她的闯入而大乱,没想到,床上的两个人都很平静,到让她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金谋拉了拉季海身上的被子,怕她着凉,“还没休息?”这话是对二王妃说得。
“哦是,爷”支吾了半天,突然脸色一红,眼泪也出来了,接着便捂了眼跑了出去,她始终不敢质问他。
凌云倚住门框苦笑,这还是生平第一见到这么离奇的场面。

三十三.嫡位 二

二王妃这么一闯,反到把事情给搞简单了,虽然没有明说他们俩怎么样,可府里上上下下对季海的观念已完全转变了过来,她是三爷的左右手,她还是三爷青梅竹马的爱人,这么两条一压下来,谁还敢说什么。况且三爷每晚休息的地方必是后院,这已是公开的秘密,季海也曾试图让他回前院,可他的脾气就是如此,别人觉得不合理的事,他偏偏最爱做。
“大王妃。”凌云正给妮儿揉捏腿上的穴道,季海刚刚睡醒,这些日子总觉得累,身子也贪懒,刚起身就见大王妃独身一人进来。凌云忙搬了条软凳让大王妃坐下来。
“别起了,先坐着吧。”见季海忙着穿衣服,按了她的手,没让她多动。
这么多年以来,还是头一次在外人面前赖床,总觉得是做了什么天大的丑事一样。
“我只是来看看你,听下人说最近你身子不适,要不要找太医来瞧瞧?”接了凌云递过来的茶水。
季海拢拢头发,拉了拉单衣,“不用了,可能前些日子坐船的原因,过几天就好了。”
大王妃笑笑,那笑里却带着些苦味,“爷终于如愿以偿了。”
这话她没回,面对他的妻妾,她总有种莫名的胆怯,像是偷了人家什么东西一样,二王妃还好,起码她的言语还让她有点偿还的感觉,大王妃这么不吭声反而让她更加内疚。
“你是不是觉得内疚?”声调平缓,“没必要的,我们都是自愿的。我跟二王妃嫁进王府,都不是别人逼得,也许你不信,指婚之前,爷都见过我们。”
季海抬眼,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皇子们娶妻大都是为了平衡各方面的势力,这一点你比我更明白,爷在这方面也没办法,他毕竟是臣下,没有选择的权利,你信吗?我见他第一眼时就陷进去了,他让我选择婚姻还是选择自己的幸福,我哪里还能选择,总幻想着能凭自己的智慧协助他,可以做一对让人艳羡的夫妻,但这些都是我自己的幻想。他是个温柔的男人,虽然外表看不出来,但我猜一定是的。”抬眼看季海,“我该恨你的,可恨不起来。爷对你的感情那么深,有爱也有亲情,开始那几年,我多希望自己的猜测是错的,你要真是个男人该多好,爷总爱带着你大江南北的跑,什么事都只让你知道,还暗地里让厨房在你的饭菜里加补药,你的一切他都记得清清楚楚,我知道自己选错了,可看着他对你的那份情,又觉得没错,爱着你的他才最迷人,这世道,女人能得到如此的爱算是万幸了。”
季海对她的话一时还不能消化,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关于这些事,她不知道要怎么来面对。
大王妃将茶杯放到床前的小桌子上,“今儿说这么多,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的感受,大乱将至,能帮他,辅佐他的只有你,我能做得不过是让你撇掉那些本不该属于你的包袱,不是你夺了我们的爷,是我们夺了他,这一切从开始就是我们自己选的,是对是错,只能我们自己来承担,你要承担的只是你那份。”握住她的手,“你能明白吗?你要承担的可是与他并肩作战,这可不是谁都做得来的。”
大王妃手心的余温一直烫着她的皮肤,一早晨,她就像是在梦游。
“清醒没?六爷府上来人了,指明了要见你。”凌云给她整理衣装。
“六爷府?”会是什么事?
“别为大王妃的话烦心了,她说那些也只是想让你别再计较府里的事。走吧,府里这档子事还落不着你烦心,外面那群恶狼还等着你呢。”
六爷府的人早早备了小轿等在门外,看样子是怎么也要把她给请过去。对于这位六爷,季海心里只想他不要参与到这些内争之中,可总是事与愿违,如今到了这个份上,只能看怎么才能保住这些王子们的性命。
进了六王府,下人直接领了她进院子,六王子金虑正站在荷花池旁远眺,一年多没见,他蓄了胡须,年纪青青的,到有了几分沧桑。
见她走来,不免浅笑,那笑容却已不见了当年的洒脱。
“来了。”背着手,仔细打量着她。
季海停在离他几步远的石阶上,正好可以与他平视,“六爷。”
“这身打扮很好看。”笑嘻嘻地看着她,那笑让人看了难过,“我见过三哥了。他很好,不亏是父王选定的储君,什么情况都压不倒他,你选对了人。”
季海低眼,不知道该怎么说,面对这些人,她总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有时宁愿他们狠一点,宁愿他们把事情做绝一点,这样她心里还会安慰一些。
“会不会觉得我很没用?才斗了这么短时间就被收拾了?”
“时局如此,大金需要众志成城,皇上他心里也明白你们,可惜”
“可惜我们没有三哥的胸襟,盛不下这万里河山。这些我也知道,可生在这帝王家,谁能一眼看明白?”
“皇上还没下旨,估计”
金虑摆手,“估计跟五哥差不多,也是拘禁的命,只不过他是在京里,我在边疆。”
“怎么不留在京里?”
“京里有太多事不能忘怀,沾着那人的空气也会让人日思夜想,做不到心静如水。”意有所指,话里的意思她也明白,那个“那人”她也知道指得是谁,“陪我去楼上站站吧,那里的景色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