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既想杀我,何不快些动手?”端起茶壶,倒了一杯放到秦权面前。
我抬头望望秦权,他的眼里确实存有杀意,只不过还有些迟疑,可能是让我给拖累了,也或许是想摸摸这人的底。
见秦权不说话,他竟笑了,笑完长叹一口气,“令兄有旷世之才,只可惜”
“你就是陆苍方醒?”这是秦权进屋来的第一句话。
微微点头。
“你知道我是谁?”
“青缎高靴,弱冠之年,从西而来,单骑夜奔,战衣浴血,眼余杀气,还能有谁?”举杯饮茶,顺便打量了我一眼。
我很想告诉他我的身份,可是看着他的眼睛却又说不出口,想想师尊的那句嘱咐——有生之年,唯李氏不辅,如今他就在李伯仲的营帐里,我要怎么开口呢?
“既然先生早已猜到我是谁,还放我进营?”秦权端起茶,吹着热气。
“我料定公子不会杀我。”淡笑着将棋坛拿在手里,“公子并非义气用事之辈,定然知道此时杀我,肯定会背上叛乱之名,无论对秦家的声名,还是对公子自己都是有百害而无一利,到不如忍下怒气,留得有用之躯,以图他日得报大仇。”捏了一粒白子放进棋盘,“我劝公子暂勿回京,也不要投汉南楚家,此二处暂为多事之地,不但不能给公子庇护,反倒会给主人带来灾祸,到不如取道汉西,山高路远,离中原之争较远,也可冷静思考这天下大势,以公子之相,绝非他人麾下应声之辈,何不早为自己打算?”
秦权直视他,哼笑一声,起身从床上扯了条薄被给我,怕是瞧见了我正冷得发抖。
“来人。”从案上取了纸笔写了几味药名,递给了应声来的侍卫,“按这方子让药官熬好,再拿些外伤药来。”
“是。”侍卫低头退了出去。
我实在是有些撑不住了,靠在灯架上有些迷糊,脑子里翻来覆去地想怎么认这个师兄,他离开陆苍近二十年,或许并不知道师尊又收了一个弟子,而且还是个女子。
秦权见我成了这样,也顾不得什么男女之妨,直接抱了我放到床角,毕竟是他带来的,置之不理也不可能。
没过多久,药便送了来,喝过药没多会儿就开始犯困,渐渐的听不清楚他们在谈什么,只觉得身上越来越暖,最后睡了过去。
这两天像是总在昏睡,从懂事以来就没睡过这么多,也没受过这么重的伤和惊吓,其实说到底,杀人的多半是秦权,然而我却并不怕他,反倒是怕那些被杀的人,甚至连我自己都觉得惊讶。
再次睁开眼时,天光乍亮,帐内依然燃着油灯,秦权和师兄两人像是一夜未眠,正举棋对弈,想想也是,我一个女子躺在这里,让他们怎么办?外面下着大雨,又不好出去,与兵士们挤到不如下棋来得轻快。
“好!有魄力!”师兄抚掌大笑,“观公子下棋,如同两军对阵,厮杀得痛快!”
“先生不必夸我,这棋我已经输了。”秦权弃局。
这时门外侍卫抱了两身衣服进帐,一套灰色男装,另一套是印花女装。
“这套是在下的便衣,公子不嫌弃的话暂且换上,这套是”看看我,“山野之地,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女装,姑娘见谅。”
能有件衣服就不错了,哪还能嫌弃!“让先生费心了。”硬着头皮叫了声先生。
秦权将衣服放到床榻上,师兄已转身出去,到是让我们觉得有点尴尬,秦权抱了衣衫也跟着出了帐。
见帐帘纹丝不动,我这才从被子里钻出来换衣服,心里想着等一下要怎么试探师兄的意思。
换完衣服出来,谁知秦权竟说马上就走,这让我措手不及,我还说想要认师兄
“你想回罗望?”秦权还以为我想回去。
摇摇头,“方先生呢?”
我问了句方先生,让秦权愣了一下,“在前面。”
有两个侍卫为我们牵来两匹马,一红一黑,看起来比我们昨天那匹壮实不少,“先生正在前帐议事,两位若不急可用过饭后再走。”
秦权的意思自然是要走,看起来样子还很急,我也不清楚自己当时怎么想的,反倒是跟着他走了,出了二三里远才发觉自己有点舍近求远,我本来就是要找师兄的,干吗见了之后还要走?
想拔马回去时,没想到师兄却追了来,身边还跟着几位将军打扮的人。秦权以为他后悔放了我们,回转马头,做好了迎战准备。
“公子——”勒住马缰,与我们隔溪相望。
“先生是想再‘邀’我回去?”
“不,我是想再劝公子一句,西行为上!”
“谢了。”拱手,我并不觉得他不会听从这句劝,不然何故还要往东北走?怕是师兄也看出了他的意图,这才拔马来劝的吧?
苦笑一下,微微叹息,“话已至此,我也算对得起与令兄的一场相交之义,公子多保重。”
“方先生——”我这一喊,让在场人一愣,尤其秦权,“先生可是认准了汉北王?”这话一出,先是师兄身旁的那几位将军打扮的人一窒,随后是秦权。
师兄却是一笑,“姑娘的意思是?”
“我只是听说汉北王诬害忠良,钟爱兵伐,先生真要为这样的人效命?”此话一出,那几位将军打扮的人怒目瞪我,碍于师兄抬手示意他们勿急,这才没冲过来,否则此时我怕早已经在马下啃泥巴了。
“姑娘,世人眼中看到的好,并不一定是好,汉北王的功过,非今人所能说清,自有后世评断。”
“先生的意思是不会弃汉北?”师尊说师兄的脾气倔强,若他决定了,那便再难更改,当年离开陆苍入世就是一例,一走就是二十年。
大笑,“姑娘,还是多照顾些身子,这些事不值得你去烦恼。”
望着他爽朗的笑容,我知道他已经决定了,即便我告诉他我是他的同门师妹,说出师尊临终的嘱咐,那就会改变他的决定了吗?如果可以,为什么当年他入世时,师尊没有劝住?
“我也姓方。”迎着他的笑容,即使是第一次见他,可从小就是在他的故事中长大,现在看他到觉得认识了很久。
听到我说自己姓方,他哑然了半刻,仔细看着我的眼睛。
“我叫方示。”我想告诉他我的名字,因为我不想这世上只有师尊一个人承认我。
所有人都是静默的,多半是因为不理解,像师兄身边那几个将军,还有半糊涂的,像秦权,还有迟疑不定的,像师兄。
“保重!”我知道他一定能猜出来,因为陆苍方氏只有三个名字:方示、方醒、方合,这三个名字一直轮回着用,我的名字便是师祖的,师兄的名字是师祖的师傅的
我想我拔马离开时应该是雀跃的,因为我一直感觉自己的名字是偷来的,现在师兄也知道了,那么也就是说方氏的人都知道了,这个名字才真正属于我——方示。
真是奇怪的喜悦,竟然为了个名字这么开心,像是憋了很久的气突然一口全呼了出来,畅快淋漓。
我突然有点理解武敖当年入军队做火夫的那种喜悦了。
望着初升的红日,我笑容满面。
八 帝都风云 一
更新时间2008-5-14 21:38:13 字数:4347
从东周北部取道京城,按秦权的速度,估计二十几天就能抵达,这次带了我这么个拖累,直走了近一个月才到,我的双腿还肿得下不了地,可想而知,他有多不开心,何况我一点离开的意思都没有,他又不好随便把我扔到路边。
我也想过回陆苍,可此时东周境内军队调动频繁,而陆苍又在东周东南,看秦权着急火燎地往京城奔,自然是没时间送我回去的,既如此,也就随着他一起入了京。
帝都原名凡州,大岳开国女帝以两千人马巧取此城,后经数十载,其孙终于夺得天下,并以凡州为都城,开城阔土,改建皇宫,历经三百余年,帝都成就了如今的这般繁华,当年只听师尊说过,问他是否来过,他却笑说没有,不成想我如今正站在帝都的土地上
仰面望向高阔的天空,耳边尽是熙攘的人群,热闹的紧,穿过几条街巷,来到秦权位于京城的住处,虽不大,却有几分气派,到也没辱没诸侯公子的身份。
将马缰绳递给一旁的门房,那门房不免多看了我一眼,兴许没见过他带女子进门吧,到像是多稀奇的景致。
“公子,楚公子正在厅里等您。”门房又觑了我一眼。
“他怎么知道我今天回来?”解下腰上的匕首等东西交给侍卫。
“这他只说今天公子您必归,还说日头不过午准定到。”
秦权回头看看我,“让女侍先带她去换换衣服,再找个大夫来。”对门房吩咐完,急匆匆地进了门,徒留门房和我对视。
门房恭敬地领我从游廊绕进了后院,并在女侍中挑了个年纪大些的领我去洗漱、换衣服,直折腾了半天,又请了位大夫来与我试脉,除了气血微虚到也没试出什么大病,只开了张补气血的方子了事。
总感觉这些人都对我很好奇,像是我头上长了角一样,看过来的眼神很稀奇。
尤其这几个小丫头,眼睛几乎能在人身上打洞,还从没被这么多人一起打量过,从头到脚都不舒服,借着晾头发,赶紧背过身去,从铜镜里还能看到她们在窃窃私语。
“公子。”幸好秦权来得及时,差点没被这些小丫头把后背给看穿。
从铜镜里看到她们都退了下去,这才转过身。
秦权坐到桌前,捏着茶杯摆弄,双目直盯着我,“你认识方醒?”
迟疑了一下,还是点点头,也算是认识吧,虽然我们之前没见过。
“”欲言又止,视线定我身后的某个点,“太极圆首是什么意思?”
没想到他会问我这个问题,怔愣半刻,崔管家临终前确实只有我在跟前,可还隔着一道厚厚的石门,我怎么可能知道他想说什么,或者他说了什么?“不知道。”
直视我,想从我的眼里找到不同的答案,可惜,我确实不知道。
“你就在这里住下吧,直到能记起那四个字的意思为止。”声音淡淡的,像是又回到了初见他时的那般,“若是你能快点记起来,我会让人送你回罗望见你弟弟。”
“我真不知道。”不知道前因后果,怎么可能知道那四个字的意思,“那四个字很重要?”
轻勾嘴角,“你最好能快点想起来。”觑一眼我手上的木梳,“自己小心点。”
他说得话我完全不明白,像是在恐吓,又像是在警告,让人找不到他的重点,更不清楚他到底想要说什么。
如果不是夜里出了事,我想我还要糊里糊涂再过一段时间。
我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女子,才刚入京,竟然会有人半夜来掳,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还好秦权像是事先就有所准备,不但没掳成我,反倒那些人被来了个瓮中捉鳖,虽然我怀疑他利用我作饵,可又有什么办法?手不能打,腿不能跑,又不知道他们这些人是谁,到底想做什么,我能做得就只有静静看着眼前的一切,将奇怪堆放在脑中一角。
秦权一手扶着我的胳膊,一手提剑指着蒙面的黑衣人,后院一时灯火通明,显然是早有准备,“还要我动手吗?”示意那人把脸上的黑布扯下来。
那人慢慢放下手中的剑,手往上抬,像是要扯脸上的黑布,半路却是一个伏身,一只袖箭直打向我的面门,亏得秦权手快,将我揽到身后,那箭当啷一声打到我身后的廊柱上,而那黑衣人见没打中我,竟然拾起地上的剑朝自己的肚腹上切去
有听声跑出来的女侍,见到这场面均是惊声尖叫,我则觉得头昏,眼前不停地出现那夜在罗望的情景,还好秦权及时挡了我的视线,这才让大脑慢慢消停了下来,本还以为已经忘得差不多了,竟然还是记得这么清楚。
侍卫们将已死的黑衣人抬出府门,据说是送官去了,秦权对门房交待了几句,便捉着我的胳膊先行回屋,也不管别人的眼色异常,反正这里是他的地方,爱进哪个房间是他的事。
“现在明白了?如果你不快点告诉我太极圆首的意思,今晚的事还会发生,出了我这里,你想活着回罗望是不可能的,想清楚再回答我的话。”将剑放到我们之间的圆桌上。
“你府里有奸细?”这是我目前唯一能确定的事,毕竟白天才来,晚上就有人来掳,除非是他自己告诉别人,否则谁会知道我?
冷笑一声,端了茶壶给自己倒了杯水,“我这里多得是奸细,没有谁可以相信,除了我。”
这句话到还真让人吃惊,“既然知道有,为什么还要留他们?”
“这些你不用知道,你只告诉我,崔管家真得没有什么话,或者留下别的什么?”
摇头,“你也知道,隔着一层石门,我怎么可能听到他说什么,再说你当时也只是出去了一小会儿,这点时间根本不足以会发生什么事,何况崔管家浑身是伤,就算想说什么,估计也没那个力气。”
他直直看着我,没再说话,或许也觉得我没说谎,毕竟当时他也在场,知道我做不出什么事来,“过两天我就让人送你回去,罗望”没再说下去,“在府里自己多注意,别乱出门。”起身欲走。
“二公子。”
停脚回身。
“侯爷他们”我是想说秦家那些枉死的人,如今还没人收尸,可说到一半又觉得不对。
“都已经安顿好了。”拉开门本欲出去,却见一个丫头端了碗热羹候在门外。
他回头看看我,反倒接了那丫头手上托盘,关门又退了回来。
看着他从书架上拿了本书坐到书桌前,像是没有出去的打算,我到有些好奇,突然又记起了他刚刚的话,府里除了他,没人可以相信,这才有所了悟。可他坐在屋里,我要做什么?当着他的面上床休息?
既然不好意思,就只好从书架上抽了本棋谱来看,他也不理我,只放任那羹放在桌案上冒着热气
随意翻开棋谱,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没一会儿就犯起了困,他到还看得挺有精神,扑通一声,我的额头磕到了桌角,疼得龇牙咧嘴,抬眼看漏壶,已过丑时,他到还稳坐不动,只抬头看了我一眼,又低头看他的书,像是不会走了。
无奈,将棋谱合上,想支头睡一会儿,眼前却突然闪过一个影像,精神为之一震,连忙捡起手旁的棋谱,逐页翻开,直找到最后第二页,上面画了一张棋盘残局,上写太极二字,“崔管家很爱下棋?”打断他,因为我可能知道了那四个字的意思。
看看我手上的棋谱,摇头,“我的印象里,他不爱下棋,而且也没那个时间。”见我皱眉,又补了一句,“大哥到是很喜欢下棋,好像还请了几位师傅特别教授。”
这么说,这四个字有可能是大公子留给崔管家的?不知道着了什么魔,我就是觉得那四个字跟棋局有关,将棋谱摊到桌子上,仔细寻着脑子里那星星点点的碎片,“太极圆首、太极图首,首应该是指第一手,第一手须白子先下,位在天元”位在天元?也就是说,天元之地可能藏了什么东西,可是这圆字又是什么意思呢?“秦府可有什么圆形得地方?”
他摇头。
既然解释不通这个“圆”字,我的想法自然就不能肯定是对的,嘟嘟哝哝了半天,也没找出什么线索,到是让他觉得很奇怪。
不过我到猜出了一点,他们估计是在找一件东西,而且这件东西必然是与“太极圆首”这四个字有关,我一进京就有人来掳,秦家被俘后,下人们也一个个被拎出去受审,有的回来时满身是伤,有的则再没回来,崔管家则一趟趟被拎出去审问,很显然那些人是想找什么东西,“你们是不是在找什么东西?”我轻声问了一句。
秦权将手放到嘴前,示意我不要再说下去,侧眼瞄了一下窗角,我这才知道隔墙有耳,遂闭口不言。
他放下书,在屋里来回踱了两圈,瞄了一眼窗子,竟来到我身前,弯下腰,我本还以为他要跟我说什么,谁知他手一伸,竟将我抱了起来,惊得我睁大眼,还没来得及反抗,就感觉他的双臂一紧,“不要动。”
眼看着他把我放到床上,放下帐子,吓得我直往后爬,他嗤笑一声,盘坐到床上,“我还没落魄到要强迫女人的地步。”手伸出帐子,将火烛捏灭。
帐内霎时漆黑一片,一黑下来我反倒觉得不自在,也不敢乱动,因为不知道他在哪个方向。
“现在把你刚刚说得那些乱七八糟的话,统统再说一遍。”凑到我身旁,热气吹得我耳朵发热。
“太极——哎?”可能我的声音太大,让他直接伸手灭了音,“太极圆首”
我把自己刚刚想到的东西跟他又说了一遍,虽然当中有些事我也只是靠猜测,可他没反驳,显然应该是猜对了。
听完我的话,他静静躺了下来,头枕着双手,半天也没出声,而我则不知道下面要说些什么。
“是兵符,汉东的。”他居然告诉了我!“李伯仲想要执掌汉东,所以他千方百计想要得到那块兵符,得不到,就要毁了它。”
“他如今兵围罗望,要不要那块兵符都没用吧?”反正已经是掌中物,何必计较那块小小的铜牌,按我的想法,这李伯仲到有点舍近求远。
“他要的是名正言顺,不是欺君悖祖,得了兵符可以逼皇上再赐给他,或者兵符毁了,还可以让皇上再做一块,但绝对不能落到别人的手上。”
噤声,不是因为李伯仲的做法,而是因为他的话,平白跟我说了这么多,总觉得有点别扭,他之前很讨厌我,因为武敖杀了他的好友吴平召,现在却突然跟我说这么多我不该知道的事,直觉他不像是真心的,何况跟我说也没什么必要。
“你是陆苍方氏?”黑暗中看不清他的眼,只感觉他正看着我。
他能猜到也是正常,既然我认识方醒,既然我也姓方,既然我能跟方醒说出那番话,还有什么难猜的?“他是我师尊的大弟子。”
“他能呼风唤雨,折草为兵?”从口气里就可以看出他依然不服。
“师尊不会,他应该也没学过。”
浅笑,“你到是实在。”静默半刻,“张婶是不是逃出去了?”
“”眼前闪过了那两个孩子惨死的景象,往床角缩了一下,我无法再去想像那个场面。
“怎么了?”捉住我的衣袖,触到我冰凉的手指时,我想他该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九 帝都风云 二
更新时间2008-5-14 21:38:42 字数:3540
虽然只是个误会,可满府的人都认为我是秦权从汉东带回来的侍妾,之所以不是妻,自然是看出来我的身份没那么高贵,我想他这么做,一半是无意,另一半是有意,有意让我的名声出去,起码混淆一下视听也是好的,否则左一个刺客,右一个刺客,让人烦不胜烦。
他说过两天会送我回去,并没说回罗望,还是回陆苍,我想陆苍的可能性会大一些,毕竟我告诉他见了师兄后便要回去。
白天,他通常不会在家,而我则是不能出府,即使外面是繁华的京城,可惜都与我无缘,除非是不想要命了。
某个傍晚,正坐在花厅里对着墙上的松柏图发呆,女侍竟然来报,说什么未水阁的姚姑娘来访,还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我也是借住之客,自然不能帮主人迎客,只答应了一声,顺便让女侍回去待客,自己则从游廊退回后院。不想那位姓姚的姑娘竟然追来了后院,长到这么大,今天才算见识到什么叫美人。
青丝高绾,肤若凝脂,眉间生媚,双眸勾魄,一袭鹅黄束腰纱裙勾勒出纤细的身材,坠膝乳色腰带轻飘飘环在身前,宛若画中走出之人。与她站在一处,莫不是平凡女子的灾事。
女侍跟我交待了一声她便是姚姑娘,又跟她交待了一声我便是“那位”后,退到一旁看好戏去了,这姚姑娘到也不说话,只是静静望着我,不像是打量,更像是在琢磨。
“姑娘,楚公子也到了。”一长相讨喜的丫头匆匆从游廊跑来,我没见过,秦权府里也就那么几个女侍,这几天都见了个遍,这小丫头应该不是府里的。
见我站在一边,到是毫不避讳,“这就是那位新贵人?”
暗下偷笑,莫怪他说这府里谁都不能信,才几天的功夫,像是满京城都知道汉东公子府里来了我这么个女子。
“姚姑娘也会有着急的时候?”带着几分嘲笑的意味,一青衣男子驻足游廊外,单脚踩在游廊栏杆上,青缎高靴昭示着其地位非凡,“秦二弟,坐享齐人,艳福不浅啊。”回身拍了一掌静默的秦权。
“李兄说笑。”远远望过来一眼,说不出什么感觉。
“姚姑娘,看来你晚了一步,人家怕已秦萧合奏了吧?啊?秦二弟?”这人到像是有意惹这位姚姑娘生气,“既然今日是为庆贺秦二弟替皇上办差荣归,姚姑娘也在,不如让新贵人一起到前厅饮宴。”
秦权看看我,我则纳闷,替皇上办事荣归?饮宴?汉东秦家明明遭了灭门,哪里还有心思歌舞升平?
“二弟不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