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权正跟武敖、班骁趴在地图上讨论战事,见我进来,三人一时没反应过来,都直直地看着我。
“嫂子?你怎么来了?”自从与红玉成了亲,班骁这嫂子叫得更甜了。
“姐。”武敖冲我点点头。
秦权双眼微眯,显然对我擅自北上很有意见。
“你们继续,我先坐一会儿。”
班骁、武敖看看秦权,见他没说话,低头看地图去了。
这时,晚风夹着平襄军的歌声吹进大帐,那声音无比的悲怆,战争本身就不是正义的

八十六 平襄英豪 二
更新时间2008-8-15 19:47:47 字数:2726
当着众人的面,秦权不好责备我,只是一直不跟我说话。
夕阳西下,暮色笼罩大地,当天际最后一丝晚霞落入无边的灰暗时,平襄城墙上又展开了新一拨攻战。
站在远处遥望着城门上的烟火,听着凄惨的叫喊声,脑袋里一片空白。
武敖策马归营,手持令箭朝左营而去,路过我身边时看了我一眼,“进账吧,可能要等很久,将军一定会赢。”他以为我脸上的落寞是因为担心秦权的安危。
不想解释,点头让他去做自己的事。
攻战持续了一夜,厮杀、叫喊声充斥四野,我出奇地却非常平静,闭目盘坐于中军帐,提前来平襄本来是因为与北虏的交易,没想到会碰上攻伐最激烈的时候。
伏影陪着我在帐外站了一夜,曙色微露时,一阵马蹄声远踏而来,“攻下了,攻下了!”传令兵纵马四驰。
掀开帐帘,曙色深处的平襄城上空飘着浓郁的烟尘攻下了!攻下平襄代表南凉已是秦军的囊中之物,南凉再无关隘可以阻挡气势如虹的秦军,师兄怕是也没算到秦权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在岳东站住脚吧?西大营一劫,他本打算将秦军彻底赶出南凉,谁想事态会变成现在这样?
时至正午,秦权、班骁策马回营,留下武敖进驻平襄。随他一起回营的还有平襄十几名守将。
秦权脸上明显写着两个字——胜者!跨剑下马,即使满脸灰土,满眼血丝,看起来却依然那么神气!
迎面递给我一卷破旧的羊皮纸——平襄的布局图,结果这卷染着血泥的羊皮卷,我想祝贺他,可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尤其看到那些被俘的南凉军官恨不得啃人的那种目光后。
秦权注意到我的视线,回头看了一眼。
“乱臣贼子,要杀便杀,爷爷们绝不多吭一声!”被俘者此起彼伏地叫嚣着。
“哈哈哈,保家卫国,死则死矣,比起那些假仁假义的无耻小人,我等虽无英雄之名,青史之上却也未留脏恶之耻!”

秦权因北虏等战名扬天下,“少年猛将”之名为世人所知,如今起兵争天下,不少人想不通,尤其曾经视他为英雄的大岳将官们,这种背叛令他们难以接受,他该为了大岳天下拼尽最后一丝气力才是!
我没敢去看他的脸色,或者说不忍心去看,从京师回来后,他很少提及岳帝,只是不停地四处征战,即使他什么也不说,我还是能隐隐能感觉到他心里似乎有样东西在慢慢张弛,像是人在拉弓,只是不知道箭的方向。
班骁站在一旁默不作声,这里除了秦权,他就是第二个乱臣贼子,同样出自名门,同样年少有为,却也同样造反作乱。
秦权什么也没说,这些人也并没有因为他们对大岳和南凉的忠诚获免,依然被处于斩首之刑,这是规则,也是成全。
面对死亡,我已经没有太大的感触,只是一片空白,在外人来看是冷血。
任何一个参与战争的人,无论抱持着什么样的想法,他都必须有一个认知,死亡永远是战争最后的结局。然而,作为一个母亲,我很难接受一个孩子在面前活生生地死去,如果有人说这是懦弱,我承认,这一刻,我非常的懦弱。
那是一个坚强的女人,一个敢亲手杀死自己孩子的女人,你无法想像,当她在城门上松手的那一刻,她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她是平襄守将汪蒙的妻子,南凉王的庶出幺女——净碧,她抛下的是她跟汪蒙唯一的孩子,十个月大,比越都小一个多月。
她在笑,并不阴狠,孩子的尸体就躺在我们的马前,城门口所有人都静止不动,不管是秦军、被俘的南凉军,还是百姓。
秦权伸手拉住了我的马缰绳,我清楚他在担心我,毕竟我们也有一个这么大的孩子。
“汪蒙!这就是我给你的答案!”看似弱不禁风的女子,话音里却透着无比的坚定!
被囚在牢车上的汪蒙骤然狂笑,四处依然一片安静。
扑——女子纵身跃下城门,母亲的血溅到孩子的身上,红的耀眼。
我平静地下马,秦权伸手过来,却没来得及拉住。
蹲在这对母子的身边,我能感觉到母亲对孩子的爱,孩子的头上包了一层厚厚的棉布,她怕他太疼,可是死亡总是要疼的,她还真下得了这个手,抱起这个与越都一般大的孩子,我突然很后悔,为什么要生孩子呢?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局下生下他们呢?这是个错误的决定。
“既然已经带他来到这个世界,就不该擅自决定让他回去。”抹掉孩子头上的血,这是个漂亮的孩子。
秦权下马来到我身边,这一幕谁也没想到,没想到这个柔弱的女子会用这种方式来阻止丈夫变节。
踏过这母子俩的血进入平襄。
汪蒙于次日午时被斩,秦权亲自监斩。
汪蒙一家的死并不是个了解,下面南凉军接连暴动两次,最终都以失败告终,秦军北军全面进驻平襄,武敖新军继续开向南凉以北。
越都周岁生辰之际,新军传来捷报,南凉王投降,柏榕城门大开。
秦府一片喧哗,因为大捷,因为越都的生辰,秦权这一晚醉得很快,醉得很厉害,摆脱一切敬酒后,他消失于夜色之中
宜黄南街有一座高耸的钟楼,之前秦军攻城时曾被损毁,后被翻修,又加高了两丈,从这里望下去,宜黄就像被踩在了脚下。
好不容易爬了上来,扶着墙喘息一阵,四下搜索着他的身影。
“忙了一天,怎么不早点休息?”伸手搂过我的肩膀。
“躺下来也睡不着。”伸手覆在他的手背上,清楚他心里有事,他的酒量我有数,这么快就醉不可能,“许先生说明晚再来跟你商议新军扩建一事。”许章何等人物,自然看得出他心里有事,这么多年跟随秦权东征西讨,对他的了解不下于我,有时候,他甚至更清楚秦权在想些什么。
“嗯。”将下巴贴在我的头顶,硬挺的胡茬扎得我额头一阵刺痒。
“当初离开罗望时,你没丢下我,应该想不到我们俩会有这么一天吧?”没问他在想什么,因为大概能猜得出来,只是不想去触碰而已,他对平襄那些被杀的军官有种特殊的感情,惋惜、心痛、嫉妒,然而他却非杀不可!
冷哼一声,“为什么不跟路人求救?连银两被被贼人抢走,当时觉得你真是挺可气的。”
“当时我还在昏迷,把一个昏迷的女子扔在荒郊野外,你更可气。”笑着摸摸他的额头,不期然摸到了他的眼睛。
他低笑两下。
倚在他的怀里仰望星空,“既然已经做了决定,就别再去想了。”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紧紧箍着我的腰,北风凛冽,却不冷。
脚下,灯火如星,天地仿佛连成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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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有很多错误,这章没修改,下次一起改。
这周事情太他XX的多了,下周开始一定回复更新。

八十七 八拜之义 一
更新时间2008-8-18 18:02:18 字数:3429
北梁与汉南几代姻亲,素来交好,秦军虽拿下南凉,可总归还是夹在北梁与汉南之间,一旦汉南腾出手与北梁齐头对敌,秦军就要两头受敌。此刻汉西、汉南忙于边界争端,汉南就是想腾出手,也不敢轻易分兵对敌秦军,如此一来,秦军就占据了主动。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这是许章就北梁一事对秦权的说法,他的意见仍然是远交近攻,当时攻打南凉时,就是先与北梁结好,平分利益,如今南凉已克,近邻变成了北梁,况且它又与汉南关系笃厚,难保他日不会同伐秦军,以许章的意思,不如先下手为强。
想对敌北梁,自然要做好万全准备,首先就是新军的扩建问题,经过南凉一战后,秦军形成了三大主力作战阵营,这三营分别是焦素义的南军、孙尤的西军,北军则是由班骁一部及武敖的新军组成。
西、南两军今次并未参战,但因防备的对象是汉南、汉北,因此并不敢轻视,想破北梁,唯有扩建北军的班骁与武敖所部,这就意味着,军需不但未曾减少,反而还会迅猛增加,这就不得不增加秦军属内辖区的税收,增税所引来的波动,随着战争的临近不断激化,这个矛盾很难调和,想要壮大秦军,就不得不增税,增税则必然会惹来民愤
宜黄第三任州官终于也顶不住,前日辞官而去,望着桌案上明晃晃的铜印,一时竟想不出谁还能胜任,这些投诚的小吏多半是为了保命不得不降,自然不可能为了秦军卖老命,与其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不如退闲在家,享受秦军属内的“太平盛世”。
暗暗叹息,前几日秦权又命人来催促军需,而我却是两手空空,半斗米都拿不出来。
“夫人,班夫人来了。”正苦恼之际,扶瑶端了杯热茶进门,已是班夫人的红玉紧跟其后,一条暗紫绣荷边长裙,上面是过膝暗金背衣,直领上镶着灰兔毛,乌发高绾,只别一根红玉簪,简单却不失身份。自从省亲后,她就未曾回来过,今天到是头一次来。
“夫人。”盈盈一笑,看起来过得不错,这班骁的话到还真可信,没让红玉受苦。
“大雪天,怎么就穿这么一点?”起身去迎。
扶瑶将桌上的手炉递给红玉,“刚刚我也这么问的,人班家的小丫头说了,她们家将军教了夫人什么保暖的武功,大雪天穿着单衣到处跑都没事。”
红玉笑瞪了一眼扶瑶,接过手炉抱在怀里,“话到你的嘴里总会变味。”
两人入座,扶瑶坐在我旁边的软榻上,拾起一条小棉袄缝着,这是替越都赶制的。
“看样子你过得不错。”
“家里没长辈,又无妯娌关系,没多少拘束。”笑笑,“他待人也厚道,亏到是没吃一点。”再笑,“前些日子回了趟边城去看叔父,老人家看起来老了不少,不过精神到是挺好,还说想见见二公子。”
班良古班老将军依然未曾踏足宜黄一步,南凉王开城投降时曾有人在城上大哭“良古不复,凉都无将”,据说班老将军听得此话后,三日未曾出房门,秦权北上之际,还特地赶去边城看望他,但始终被拒之门外,感情上,他想见秦权,可立场上,他还是未曾让步。
“过些日子,他可能要回来,到时让他看看老将军去。”估计也是看一眼少一眼了,熊大山每个月会来两三封信,信上多半会把班老爷子的事拿出来单说,老爷子的身体每况愈下,我一直也没十分在意,经红玉这么一说,这事还真要记在心上。
“路途上听说最近大军缺粮”闪躲着不知道怎么说这话,我明白她也是担心,估计从边城回来的路上也听说了增加赋税这事,也许还看到了不少百姓们的反应,只是一时不知道怎么跟我说。
“说吧,你从边城回来,一路上定然是见到不少,我也想知道这几个月外面闹成了什么样。”
“其实也没怎么样,可能是因为之前瘟疫流行,百姓们的日子本就不好过,如今税收加重,自然会有所怨言。”
增加税收,开始兵役,百姓没有怨言是不可能的,秦权、许章将重点放到了军队建制上,后方补给的问题撒手扔给了我,南军暂时依靠运河税收供给,暂且不用我考虑,剩下的西军四万,东军一万五千,以及北军近三万,还有再扩的近两万余人的粮饷全部由宜黄总调,这不是个小数目,即使有运河这条财源,依然捉襟见肘,我心里也明白,想从百姓身上凑足这份军需,无疑是在逼他们造反,可秦军定于六月兵围大华,满打满算,不过还有五个月的时间,不在这期间凑足粮饷,谈何犯边北梁?赠税是把双刃剑,不小心注意的话,砍断的有可能是自己的胳膊,看来真要想个法子让这两面都伤不到自己才是
扶瑶清楚这些日子我一直为了军饷一事烦恼,见我闷声不吭,赶紧将话题岔到越都身上,三言两语就把这份沉闷打发了过去,这丫头到是越发机灵了。
“对了,前几天他在信上到是提了件事,跟扶瑶有关。”红玉老早坐到榻子上,帮扶瑶一起做着针线活。
“我?什么事能扯上我!”心里明镜似的,面子上还装傻。
我跟红玉对视一笑,“你若再不同意,怕是下次要轮到将军跟许先生来做媒了。”
袁老四求亲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他到是想讨便宜,还想学班少将军,也不看看自己有多少身份,要是这么简单就嫁,我选他做什么?”嘟着嘴,显然对袁老四草率的婚定仪式不满,毕竟一生只嫁这么一次,女人还是比较重视过程,自然对他说得摆几桌酒席就完事有点不满,“还以为跪那么一下就是求亲了,我还没见过这么草率的,就算我身份低,也不能就那么没名没份地嫁过去,又不是什么大英雄、大人物,讨到他什么”说起这事,这丫头能气上一天,“夫人,扶瑶这辈子就跟着您,家里人也找不见了,什么事就您给我做主,现在就是您说让我嫁别人,我也听从,反正不就是一个丫头嘛!”袁老四那张臭嘴瞎咧咧,无意说了扶瑶的“丫头身份”,这下子更是火上浇油。
“好,好,好,军中新提拔上来不少年轻副将,我给你留意着,看好了谁就让将军做媒,一准气死那个‘该死的’、不是‘大人物’、‘大英雄’的,年纪还那么大的人。”
知道我在敷衍她,鼓着腮看我一眼,“我说真话,你们老是不信,这男男女女的事,我早就看明白了,嫁了他又如何,说不准哪天就把命扔在沙场上了,到时还不要一个人过,万一再有了孩子,我一个女人家,兵荒马乱的,怎么活下去?男人们一命拼到底,到是图了个爽快,徒留我们在家苦守几十载,长得好看些的,又被那些不安好心的惦记着,失不失名节,人家都会说你不干净,还不如就这么终老算了,也省得费神搅和!”狠狠揪掉线头,嘟噜嘟噜了一大串,细想起来到真是很对。
“继续啊,把肚子里的火都发出来,别闷出病来。”红玉乐呵呵地拍她一下。
“今天我也不装假,我先前是喜欢他来着,可还没到入魔的份上,男女之间,还不就那点破事,有了没了又不会多一块、少一节的,我就是一辈子不嫁,也不见得就会饿死,搁在以前,没在夫人身旁待过,不知道女人还能干些别的事,可能会任命嫁人生子,估计还巴不得嫁他呢,可如今也看明白了,嫁不嫁人跟安稳不安稳,完全就不是一件事!他还使性子,嫌弃我的身份,既然如此,我干吗还腆着脸自己贴上去,八辈子没嫁过似的。”这丫头简单的几句话,确实不算错,而且还说得相当痛快。
红玉转脸看看我,“看来今天是我多嘴了,惹了我们扶瑶这么大一顿火。”
“早晚也要有这么一出,上次越都周岁宴上,付老爷子说起这事时,这丫头肚子里就窝着火呢。”付左比较迂腐,说什么“一个丫头嘛,也算是个奖励”,扶瑶正好在一旁听了,当时就压着火,今天红玉一提,全都蹿了出来。
小丫头叭嗒叭嗒的竟掉起了眼泪,我跟红玉在一旁安慰,“我心里也明白,这几年跟着夫人见了点世面,不大不小的,在府里也没人敢大小声,夫人宠着我,我也就真把自己当回事了,我也对自己说过,不过就是个丫头,没什么好蹦腾的,可就是压不下这股火,他姓袁的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能打仗嘛,我要是生成个男人我比他还能打,说什么一个小丫头还这么多事,我也没求着他娶,当我是样物件是不是,越是摸不到,就非要摸,他要是把我逼急了,我让他这辈子都瞧不见我!”
“这话太过了啊,真不愿意嫁,我就给你彻底回了,至于什么‘丫头’不‘丫头’的,以后别再说了。”没想到这丫头真哭了,看来真是被那袁老四气到了。
红玉湿了块帕子递给她擦脸,这时门外的丫头禀报,汉南周先生求见。
汉南周先生?莫不是那个周先生?

八十八 八拜之义 二
更新时间2008-8-19 15:36:17 字数:2869
时隔多年,再见周辞,两人相视一笑,当年他虽防着我,可实际上却也没把我当回事,当年秦权求着楚策,如今,楚策有求于秦权,风水轮流转,靠的也就是他们俩之间的那份八拜之义,至于这份情谊能走到什么地步,谁也不清楚。
“公子三月世袭受封,敬请秦公子晋城观礼。”先是递上来一份请柬,楚策荣登诸侯王之位,确实是件大事,选在这种时候登位,其意令人深思。
“恭贺楚公子受封。”其余什么也没说,秦权去与不去,还是两说,多说多错,眼前这位可不是普通人,还是小心为上。
“近日汉西侵扰边线,烦不胜烦,没能赶上小世子周岁,公子抱憾。”
“楚公子政事繁忙,这种小事不必记挂。”他话中提到汉西,先绕过去看他要说什么。
拨了拨茶沫,“秦公子应该听说了两汉(汉南、汉西)之争,不知可有话说?”他选择直截了当。
“有。”若说没有,到时秦权就比较被动,说有,还可以转圜一下,“旧岁前,将军曾说‘大哥公正严苛,周军师用兵如神,天下无可与汉南争者,我蜗居东齐一隅,余力不剩,替大哥守好北门,他日讨伐贼子,兄弟二人再行联手’,因这醉话,还被宜黄众将笑话,螳臂焉能挡车?”
周辞笑了两声,看看我,再笑几声,“夫人不亏女中丈夫,看来周辞只能直说来意了。”说罢起身走到窗前,沉思半刻,回身直视我,“夫人以为当今天下谁可称英雄?”
论英雄?笑着站起身,“长居后院,怎敢乱评天下英雄?”
“夫人乃陆苍弟子,与汉北方醒同出一门,破鬼八、分运河、占边城、酒释良古、天狼谷百人阻敌,如今天下谁人不知?”
没想竟出名了,“他人之功,竟都归到了我身上。”来到桌案前,“若论英雄,私以为汉北王李伯仲敢称第一!”抬头看他,他笑着点头,“号集百万雄狮,逐鹿称雄,属下无有不从者,帐下谋士齐心、武将齐力,若阳寿不结,如今焉有诸侯割据?此人乃真英雄、真奸雄!”围着桌案慢慢走,“其次,汉西赵氏父子三人,中原纷乱之际,据定西北,阻击北虏,后虽有割据之嫌,然抗击外族之功,足以使其鳌头英雄之列,再来班老将军,虽输于后辈,然气节浩然,令世人敬佩。”
“夫人竟未提秦公子?”
“还有楚公子。”
“想听听夫人的说法。”
“楚公子力排汉南群臣,联盟诸侯,阻击汉北,本可称得上英雄,然而中途变节,割据汉南,弃君臣之义,抛兄弟之情,又无大手笔翻云覆雨,只守不攻,放弃大好时机,进退不得,既称不得英雄,也称不得奸雄,两相不占!至于我们将军虽勇猛,亦有雄霸之心,然而时机不对,前期过于优柔寡断,未曾放开胸怀,想成全兄弟之情、君臣之义,却一件也未成,如今势力刚起,能否论为英雄,目前还不得而知。”
“夫人评论到是实在,不错,你我辅佐的这二人,目前确实称不上英雄,但——假以时日,他们绝对能跻身当今枭雄之列!当今天下,大势归于四,北有李氏,南有楚氏,赵氏居西,秦氏居东,其余诸侯无可匹敌,不过三五年时间,河内鱼虾都将被这四龙食下,敌我根本无所分,只论时局而已,没有谁是永远的盟友。”走到桌案前,“如今楚氏手中握有岳氏嫡子,他日平定天下,师出有名,汉北李氏,其势虽可称为枭雄,然其名却是奸贼,民心不得!汉西赵氏,尚武过度,无长远战略,虽称英雄,其实莽雄也!秦公子身份显赫,天下人皆知秦家忠义之名,秦军骁勇,他日逐鹿之际,民心定然易得,以此来看,你我主公皆有龙凤之姿,为何不拼上一拼?无论成败,后世青史也可记上一笔!”
你我主公?听罢不免生笑,确实,抛却秦夫人的身份,我确实应该称呼秦权一声主公,“周军师胸怀千军万马,近知四分天下,远虑逐鹿中原,汉南楚氏得军师一人,如得千军万马,何愁汉南不克汉西侵扰?”他今日说了这么一番话,目的已经相当明显,秦军东占南凉,士气大震,已成汉南劲敌,他们不得不从原先的“暂时忽略”改变战略,变成邦交近邻,此时他们与汉西交战,腹部受敌,背部自然要安稳,如此一想,我突然兴奋起来,既然他们担心秦军有变,而目前秦军又实际上还不能跟汉南动手,为何不趁此机会捞笔好处?我不是刚刚还在为缺少粮草苦恼吗?何不让汉南买下这笔冤枉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