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你觉得不幸福 作者:嫣子危
无法忘记自己的十六岁生日。
那一天,我的继母温柔地对我说:
我可以更幸福一点,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你。
十六岁的人生,扭曲的童年,冷淡的回忆。
为什么那么难。
需要和被需要,爱一个人,和被一个人所爱。
不断的出卖,不停的背叛,永远无法偿还的感情,和债务。
金钱,欲望,追求,绝对的占有,停不下来的游戏。
如果别人无法给你爱,那么你自己要给自己更多一点的爱。
最后终于明白。
与其被背叛,
不如,由我来背叛。
第一章
无法忘记自己的十六岁生日。
那一天,我的继母温柔地对我说:我可以更幸福一点,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你。
我看着继母的脸,看着面前的生日蛋糕,突然笑了起来。十六年来,他们没有为我举行过一次生日宴会,正奇怪为何突然会出现奇迹,她这样说,我马上明白,原来这一切不过是场仪式。
十六年,她从来没有在我面前笑过,怪不得。
终于亲口听见她对我说,她恨我。
直到最后,我都在微笑,我不会辜负她为我安排的这一切。吹熄蜡烛的时候,我看着父亲的眼睛。他一直站在她的身边,却在这个时刻逃避我的目光。
十六岁的我并无退路,根本没有选择。
那一晚,我听见父亲在书房里用电话与我的生母谈判,他说你这个做母亲的也该负负责任,儿子我养了这么久,你也是时候接手了。
父亲下面的话我没有听进去,我返回自己的房间开始收拾行李。低下头来只觉眼睛异常干涸,没有一滴眼泪。
至今为止我都不明白,为何我可以这样冷静。或许早在以前就已经做好了这种准备。
第二天一早,我的父亲敲响我的房门,他说:你母亲今天会接你过去住一段日子。
我穿带整齐,坐在床边。我对着他说:不用,我申请的奖学金已经批了下来,我决定住在学校。毕业之后我就已经是个成人,所有的一切都可以自己对自己负责。
继母在旁边讽刺地拍了几下手掌,她说:瞧,皓然是个有骨气的孩子,不象父亲。
父亲不语。他虽然难堪,却无法反驳。他所有的生意全部靠她支助,没有她,他不会有今天。
我继续微笑,眼神冷淡。
我的十六岁,我过早开始的人生,我愿意走过这一段,永远不再回首。
我每年都能以优异的成绩获取奖学金,但一个人生活的各项开支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我要开始在外面找兼职来帮补。
第一年找到的工作是家教,工作时间短,时薪高,但对象是个问题儿童。
虽然年纪轻轻,但脑子却古灵精怪。她问我:老师,你喜欢长头发的女孩子还是喜欢短头发的女孩子。我说,我喜欢有学问的女孩子。她对我作个鬼脸说,老师你真老土。
我问她,你知不知道李白和杜甫?她想了想说,我知道刘德华和郭富城。
我给她做习题,我只教了她一次,她马上能做出来。我奇怪,她如此聪明,为何成绩却这样糟糕。她说,拿好成绩有什么用,头顶又不会多个光环。我叹气,现在的小孩反叛意识实在太强。
我说:你的父母把你带到这个世界上来,给你最好的生活环境,给你最好的教育,也不过是希望你以后能照顾自己,有好一点的生活。
她认真地看着我,突然说:可是,我从来没有要求来到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
我一时呆在当场。无法相信这些话会出自一个十岁的女孩子口中。
是我思想落后了,我以为生命是种必然。我没有想过我们是否有权利去选择。事实上我不认为诞生是种恩赐,生命本来就是一种无奈。
毕业的那天,我的母亲来看我。
我们坐在餐厅里,她喝咖啡我喝清水,大家像陌生人一般。
她说:“皓然,你长大了,我和你父亲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我笑,是,我长大了。从此他们不必再为如何安置我而苦恼不堪,也不再需要把我踢来踢去,互相推卸责任。
“你知道吗,我和你父亲都是安慰的,你一直都是我们的骄傲。”
我看着她的眼睛,一直看到她的灵魂里面。她突然哭了起来:
“不要这样看着我,皓然,我知道我们对你不起,我知道,我知道!”
我不作声,听惯了她的虚情假意,看到她真情流露,反而觉得不真实。
当初她与父亲爱得死去活来,不顾家里反对跟他远走高飞,但她并不知道生活是怎样的一回事。
她与父亲分开是必然的结果,但代价太大。她是名门的淑女,我对她来说是个致命伤。
在她的家族里,我是个不受欢迎的累赘。亲戚对她冷言冷语,小小的我不断地提醒着她,她曾经是如何的疯狂与放荡,终于毁了自己的一生。最后,她给了父亲一笔钱,叫他带我走,永远不要出现在她面前。
走的时候我十分清醒地站在风中,对她说:再见。
她哭了,紧紧地抓着我,不肯放手。她不舍得我,也不舍得名誉和地位。但是,在我和她的名誉地位之间,她选择放弃我。
我不怪她。
有时间抱怨的话,还不如做些更实际的事情。
父亲是个无法独立支撑局面的人,两年之后,他与公司老板的女儿结婚。女方给他本钱,他开始了自己的生意。
女方不肯搬到他狭小的套间,他唯有与我一起搬过去。然后,问题便出现了。
开始时,她只是看我一眼,并不说什么。她不愧是名流,自此至终,她没有骂过我一句。直到最后,她也只不过是温柔地对我说:“我会更幸福一点,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你。”
我想起了以前坐在隔壁的一位女生,她寄住在亲戚家中,受尽白眼。每次受到委屈,她便向我哭诉。我安慰她说:人生这许不如意的事情太多,你并不可每样都细细地去与它计较,你应该更努力地活得更好更坚强,你可以依靠的全部只得你自己。
她听不进去,依旧哭得惨绝人寰。
我叹息。
事实上,那番话我不过是说给自己听。
生活备受压迫,我事事细算,步步为营。最后所得,也不过如此。
我进入一间规模不小的公司任职,我的老板对我说:皓然,从你成为我的肋手后,我开始发觉我不能没有你。
这当然是对我的抬举。但是他看不到我的野心。
公司打算在商场上大展拳脚,我成为这次设计的主要策划,我耗尽精力,废枕忘餐。
我的初稿在会议上通过,所有人皆为我完美的设计而折服。
我的上司问我:何时可以成稿?
我想了想,说:一个月。
他很满意,亲切地拍着我的肩膀说:皓然,公司绝对不会亏待你。
我对他微笑,并不言语。
那天晚上,我独自一人留在公司里,望着窗外清冷的月光。
身旁的传真机发出沙沙的声响,而传真机的上面,是我完整的设计图。
两天后,公司通知所有高层主管,召开紧急会议。因为有人发现我的设计图出现在敌对的公司里面。
我坐在偌大的会议室里,看着每个人神色慌张,但我不发言。
事后我的上司对我说:皓然,我知道这对你不公平,但我们会尽快找到泄露机密文件的人。
我对他笑得疲倦,说:这可是我毕生最引以为傲的设计。
他的眼神充满歉意:我知道我知道,你损失的是心血,而公司损失的是金钱。
没有任何人怀疑我,因为这对我毫无利益可言。相对地,我是众所周知的受害者。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这次的设计图失窃事件转移了视线。
一切皆在我计划之内。
在另一个同样漆黑的夜晚,我坐在窗前,望着窗外同样清冷的月光。
身旁的传真机发出沙沙的响声,而传送出去的,是公司里另一份机密的文件。
直到清晨,我都以相同的姿势坐在同一个地方。
不出数日,公司便会发生异变。
但不会有人想到是我。
不会有人想得到。
一个星期后,我所属的公司被成功收购。
我的上司在消息公布的前一晚突然人间蒸发,连同一笔巨款不知所踪。
公司里上上下下乱作一团。到处愁云惨雾,人心惶惶。
新的上司很快就到任了,所有原任高层都被彻底遣散。
我的旧秘书对我说,新总裁要见我。
我点了点头,终于还是轮得到。
她眼里充满不舍,美丽的脸上一抹哀伤楚楚动人。
我推开那扇熟悉的门,总裁办公室依然是那间总裁办公室,但坐在里面的人已不相同。
我与门内的人物对视,他轻轻地向我摆动一个手势,示意我坐下。
我在对方深沉的注视下以同等专注的目光回视他。
他说:严皓然先生,你的设计的确无懈可击。
我略带自嘲地说:承蒙阁下夸奖,那种拙作实在不足挂齿。
对方听了我的话并不作特别的反应,只是微微一笑。然后递给我一张支票,说:“这是你应得的报酬,你的设计将会被原公司直接采用,绝对不会浪费一丝一毫。”
我接过支票,我看到了上面那个令我满意的数字。
我知道,即使我的设计再完美,也不会得到这个价钱。
这是我出卖自己公司的全部报酬。
我大方地收起支票,对方继续说:
“严皓然先生,你是个人才,本公司绝对相信你的工作能力,但基于某部分的原因,本公司未能对你的诚信度作出肯定。”
我抬眼看他,无需多费唇舌,我自然知道他所指何事。
他不信任我是最自然不过的反应,我既然能背叛自己的公司,难保日后会用同样的手法倒戈相向。他担心把我留在身边造成后患。
我看着对方的眼睛,突然笑了起来。我把早就打印好的辞职信放在桌上,送到他的面前。我说:
“先生请放心,皓然是个明白的人,不会令先生难做。”
他看了一眼我的辞职信,说:“你似乎早有准备。”
“是,”我说:“不是所有公司都有这种胆量起用具有危险性的雇员,除非它自信足够强大绝不会被任何外界力量所破坏。”
“哼,”他对我冷笑一声:“你很会说话。”
我不介意,站起来,我只留下我的辞职信。
我已走到门边,听见他在我身后说:“你的前任老板很信任你,直到我们收购成功,他还不知是何人一手催毁他的王国。”
我转动门把,他又说:
“皓然,我们需要像你这样精明的人才,如果我以我的名义挽留你,你可否考虑?”
我回头看他,对方也同样以火灼般的目光注视我。在他的眼中,我看到的不是欣赏,而是挑战。
“给我一个留下的理由。”我说。
他对我微微一笑:“为了证明你所说的话,我自信我的王国足够强大绝不会被任何外界力量所破坏。”
竟视我为考验。不知把我当成什么人。
“你不需担心你的权力受到限制,只要你愿意,你可以继任原来的职位。”他说。
这的确是个诱人的提议。我无法抵抗。
我们达成共识,协议成交。
第二章
离开公司的时候,天开始下起雨来。
有辆豪华的轿车停在我家的楼下。
我自然认得车头上的那个标志,只消一眼,便永世不会遗忘。
仿似皇家的徽章,那是宁氏家族独有的记号。
如果有机会让我再选择一次,只但求身家清白,与宁氏老死不相往来。
一切皆错在宁氏独子的身上。他在不适当的时候,出现在不适当的地方。
那时我们住在同一个宿舍,朝夕相对,和平共处。
本来相安无事,直到有一晚他出现在我的房门口,对我说他喜欢我,而且已经有一段很长的时间。
听着他的表白,我并没有太多的惊讶,我只淡淡地对他说:希望你没有弄错,我是个男生。
他思索了一会儿,就回去了。
然后第二天晚上,他再次出现在我的房门口,对我说:我用了一晚的时间,已经想得很清楚,我的确是真的很喜欢你,希望你可以认真地考虑一下。
我答应了,因为当时他实在很有诚意。
一切的开始都很自然。我对爱情没有幻想,我更不会天真地去考虑我们是否会有将来。当然,如果我当时晓得他就是显赫全城的宁氏继承人则另当别论。
原本平淡的故事,因为岚的特殊身份被搞得高潮迭起,波澜壮阔。
我并没有煽动岚离家出走,但在宁氏眼里已无分别。
在岚的家族里,我早已恶名昭彰。我是拿着毒苹果的恶婆婆,诱惑了他们家族的纯情兔宝宝。
之后的日子里,楼下那辆名贵的房车就经常性地出现在同一个地方,而且风雨无阻。
显然,岚的家族还没有放弃。他们不停地在岚面前施展暗示,期望着终于有一天,岚会恍然大悟,逃离我的魔掌。
结果岚不为所动,他们唯有转移目标。
看来这次他们要说服的人是我,因为当我走到车子的旁边时,车门打开了,我看到里面坐着的那位穿着高贵的女子。
挣扎了六年,他们锲而不舍,仍然不肯放弃,令人敬佩的体育精神。
“严先生?”车里的女子有礼貌地向我打招呼,她说:“可否占用你一点时间?”
名流即是名流,就算要找人寻仇,也应有如此的气度。
车子开出去的时候,我看见了从街的那一边走着回来的岚,但他却没有看到这辆在他身边呼啸而过的轿车。
我保持着沉默。这种时候,发言权总要留给声讨的一方。
“严先生,我已经在国宾订了房间,希望你能抽出空闲赏面吃个晚饭。”那穿得一身华服的女子这样说。
我对她微笑,我在想如果我不答应,是不是就要趁这车子开到桥上的时候跳到下面的河里去?
面前的女子初看时只觉得十分沉稳,现在细看才觉得她其实很年轻。不知道她和岚是什么关系的亲戚。
见我一直看着她,那女子对我点头一笑,她说:“我是岚的姑姑。这次见你是我一个人的意思,请你体谅一下离家六年岚的家人的心情。”
根本没有共同话题,只好继续沉默。
车子停在预定的酒店门前,那女子一下车便立刻有人过来招呼。我与她走在一起,沿途的侍者一路毕恭毕敬地站立一旁,仿似不敢逾越的君臣。
我隐约觉得,我可能一直和一个不得了的人物在一起六年而不自知。虽然我一直知道岚出身名门,养尊处忧,但我却从来没有想象过,岚以前也曾有过这样可以呼风唤雨的排场。
我甚至不知道岚的家族经营的是什么样的生意。
我们被安排在最好的厢房里,安静宽敞的房间,对面是一大片可以望到外景而且视野极好的落地玻璃窗,此时正值华灯初上,外面的城市象由无数星星装点出来的漆黑盒子,镶钳在这座居高临下的酒店脚下。
侍者为我们斟满不知名的美酒,在璀璨的灯光下,我仿佛闻到淡淡的花香。
“严先生,我向来不善交际,希望你不要嫌弃。”女子举手投足之间都散发着不经意的柔和气质。
我欣赏着面前的美景,突然想到,如果他们威逼不成会不会考虑用美人计?
那么下次应该派个男孩子来。
想着想着,我不觉笑了起来。
“严先生似乎想到了开心的事情。”女子细心地观察着我,对我笑意盈盈。
“是的。”我说:“我想起了蒲太郎游龙宫的时候,看到的也不过如此吧。”
她也笑,说:“我没有游过龙宫,不知道那里是怎样的光景。严先生若是喜欢这里,我就放心了。”
说来说去她仍然不肯进入正题,不知打算拖到什么时候。
“宁小姐不是该有话要对我说才是吗。”我说。
“是的,”见我开门见山,女子倒也大方。她说:“或许这样说有点失礼,但是严先生可否停止与岚的交往?”
真叫人失望,又是老调重弹,他们周而复始地作这些毫无意义的游说,想用车轮战。
“你希望听到什么样的答案?如果我马上说好,你也不会相信吧。”我说。
那女子并不慌张,静静地说:“严先生,每段感情都会有个期限,况且,你们并没有将来。”
“我不在乎有没有将来,我只要有岚就好。”我恶作剧地说,留意着对方的表情。
她不作声,轻轻地啜着高杯里的红色酒液。抬起眼来的时候,她说:
“严先生,希望你明白,以我们家族的能耐,要对付你并不费力,我这样说并无意显耀什么,只是想让阁下知道我们对你并无恶意。”她顿了顿,接着说:“况且,严先生是个有才华的人,应不至于为了岚这孩子而断送了前途。”
真是热爱和平的家族,听她这样说我应该马上跪在地上谢她不杀之恩。
如果真有这种本事,早在六年前我就已经死于非命。何须拖至今时今日。
“谁年轻的时候没有干过一些傻事,错误一但开始,就要懂得如何停止,不要一错再错,导致不可挽救的地步。”女子望着我的眼睛说:“严先生若是有难处,可以开诚公布地说出来,在我们能力范围之内的,我们定当尽力而为。”
言下之意是要我开出离开岚的条件。
刹那之间我脑里闪过很多念头,问他们要什么好呢,三个愿望?
“那么你们打算开出什么价钱?”我问:“合理的话,我或许会考虑。”
在这种时候如此直接似乎是她意料之外的事,但她收起那一闪而过的惊讶,从身旁拿出一张空白的支票,把它推到我的面前,她说:“我们不敢为你和岚相持六年的感情定个什么价钱,但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我拿起了支票,对她笑了笑,事实上在多年以前,岚的家族就已经找上了我,那时他们并不把我放在眼内,当年他们只用了两千万打算了结此事,平白侮辱了岚年少无邪的纯真感情。
没想到只不过短短的数年时间,我已身价暴涨,再纠缠下去不知会不会得到王子的城堡?
见我收下支票,那女子甜甜地笑了。她向我举起闪着光辉的杯子,我也笑着回敬她,在旁人眼里,这必定是幅极暧昧的画面。
为什么不呢,反正欲望无穷无尽,永远看不到边际。
可惜她并不知道,我从来都不是个信守承诺的人。
我坐在那个阴暗的角落里发呆的时候,那个男人朝我这个方向走了过来。
我继续看着前面,甚至没有抬起头来看他一眼。
那个男人也没有看我,他并没有询问,自顾自在我旁边坐下。
我们象两个不相干的人,各自看着自己眼中的风景。
直到我把杯里的清水喝完,他递过来一杯酒。
晚上过了十二点之后我不喝酒,我说。
对方没有勉强,只淡淡地笑:你怕醉?还是怕会错过了来接你的篮瓜车?
再无聊,也不会选择在这个地方,和这个人调情。
二十四小时维持高度戒备有损身心健康。他说。
这可是上司对下属的忠告?我问。
他看我一眼,说:“皓然,离开了公司我就不再是上司的身份,你又何必拘泥。”
我沉默了一阵,然后说:“上司就是上司,无论去到哪里,都一样。”
“我无法被你列入朋友的考虑范围之内?”
“不要故意扭曲我的意思。”
“那么叫我哲吧,听起来比较自然。”
好吧,如果这也是上司的命令。
“皓然,你的设计总能令我折服,告诉我你如何能有如此完美的构思?”
我笑:“你不知道?我有一个小小的盒子,里面住着许多小工匠,我每天回家只需准时睡觉,明天醒来必定看见我想要的设计图就放在盒子的旁边,十分神奇。”
哲但笑不语,喝了一口酒,他说:“皓然,我们打算寻找合作公司来完成你此次的计划,你心目中可有特别的推荐?”
“选择合作公司已经是我权力以外的事情了。”我说。突然明白职员为何总讨厌在下班时分遇到上司,娱乐场所,请勿论公事。
“皓然,你可知道东申实业?”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听说东申现在正面临危机。除非能争取到与我们合作的机会,否则它无法支撑到年底就会被吞并。”哲说。
“你打算和种公司合作?听起来很冒险的样子。”
“你也这样认为?”
“难道不是?”
“皓然,那可是你父亲的公司。”哲说。
“那又怎样?”我问。
会不会是因为我说得实在太无情?哲抬起头来看着我的时候脸上带着一丝惊讶。
“听你的口气象是在说一个陌生人。”
陌生人?大概吧。
我和那个人已经十年不曾相见,我怀疑,即使我现在就站在他的面前,他是否依然能认出我是谁。
或许会,毕竟我曾如此这般地折磨了他十六年。
他不会忘记有我这样一个儿子,就象我也不会忘记有他这样一个父亲。当然,不会忘记的原因除了爱之外还可以有其它很多不同的因素。
“皓然,给我一个决定。”
“那算什么?给我一个徇私的机会,是因为我表现出色,所以得到额外的员工福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