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让半低着头布面前棋盘,声音平静悠远:“那时候见他老是喜欢和你下棋,我的心里就恨不得坐在他对面的人是我不是你!”
对面的女子形容苍白,目光看向那条上山的路,眼中忧惧之意甚重。
千让将一罐白子摆在她的手边,眼神中戾气暗藏:“我们来下棋吧!我要看看你的棋艺是不是值得他和你那么专心的对弈!”
她有些呆滞的将目光从小路上面收回,看向对面俊美中带了邪气的千让:“他是真的不在了么?”
千让捏着黑子的手抖了一抖,抿唇笑得莞尔:“我先下!若你赢得了我,我便考虑给他一个全尸!”
她的脸色更加没有了血色,张了张口,终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又将目光看向那条上山的路。
路旁树荫葱郁浓密,根本看不出这中间隐藏了多少高手,更有数不清的暗箭深藏其中,若贺兰子彻上山,只怕还没有看见她的人,便定会被射个万箭穿心!
她紧咬了嘴唇,心中痛意漫开,若他真的死在她面前,她也定会毫不犹豫便随了他去。
只是…
云歌不由得犹豫起来,他真的会来么?
他现在手握万里江山,又有如花美人在身边尽心服侍着,他真的还会如同多年前他们初见的时候那么在乎她么?
思及此,她不由得嗤的一声苦笑出声来!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从他的唯一,变成了他可有可无的附属品了!
心头苍凉失落的时候,又觉得眼下这样的局面其实也没什么不好,他本来就应该心无旁骛的治理国家,帮衍儿的将来打下牢不可摧的基础的!
他看轻她,便不会冒险前来送死!
这样想着,心中便不停的翻涌着各种情绪,悲喜交错让她恍惚悲凉不已,千让在旁边接连着叫了几声,她竟是一声都没有听见。
千让将棋盒在面前石几上重重一顿,提高声音怒道:“沐云歌,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她愣愣的回头看他,答非所问道:“千让,我们都是可怜人…,在爱和恨面前,我们一样的可怜,一样的毫无办法!”
“你…”千让被她眼神当中的悲凉镇住,一时忘记了她不和自己下棋的火气,只觉得她的眼神枯寂成灰,竟是看透生死一般。
山下的路上突然有了响动,似有人骑了快马而来,马蹄的得得之声止于香山脚下,紧接着,有人身形急掠而来。
283 锥心刺骨
身旁的树木和草丛之间也紧跟着发出簌簌声响,刀剑碰撞发出的铿锵之声骤然响起,在空寂的山谷之间格外清晰。
云歌脸色煞白,猛然起身往山下嘶声喊道:“别上来!子彻别上来!”
起身之时,衣袖将棋盒打翻在地上,白色棋子跌落地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更显得她声音凌乱不堪:“子彻,别上来…”
她应该感到高兴才对,因为他来了!
明知道这是一条荆棘密布的生死之路,他还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就赶了过来,说明在贺兰子彻的心里,她沐云歌大过了皇权大过了江山大过了世间万物。
可是他来,便断断没有活着的道理了,沐云歌想到这里,更是觉得心口生疼,急忙撇了千让,冲出凉亭,往山下跌跌撞撞冲了过去!
若真的要死在乱箭之下,她只愿能和他相拥着在一起,能做一对亡命鸳鸯也是好的…
“子彻,子彻…”她叫得凄厉,回音在山谷里面激荡,她自己听着都觉得害怕。
却没有人回答她,她期待的贺兰子彻的声音并没有出现。
她茫然的又叫了几声,提着裙子便欲又往下面跑去,千让却上前将她命门一把扣住,冷测测的声音就响在耳边:“沐云歌,我们的棋还没有开始呢,你这么着急干什么?”
她惊恐的看着眼前俊美妖冶的脸,哀求道:“千让,求求你,你要怎样惩罚我都可以,求你别为难他!”
千让拖长声音呵了一声,将她重新带回凉亭里面,兴趣颇浓的说道:“对了,就是要这样才好玩嘛!我喜欢看你苦苦哀求我的样子!”
远处传来的刀剑声让沐云歌更加心急如焚,凝眸冷冷看着千让:“要怎样你才可以停止?我死了够不够?”
语罢,空出来的一只手抽出护情,抬手便往自己的心口处狠刺下去。
反正也活够了,今日贺兰子彻能上山相救,她便觉得今生真是值得了!
护情果然锋利,刀锋很快割破肌肤,麻利又轻便,只需要再往下面一点点,便可以准确的刺进心脏之中。
千让只当她是随便威胁自己,并不是很在意,直到护情刺入,她的衣衫染了红色,他才猛然反应过来,急忙伸手将她手腕用力一扼:“想死?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云歌握在刀柄上面的力道还没有来得及散去,便被他生生扣了手腕,全部力道瞬间卸去,手中护情在刺破她的心口之后,终于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他用脚将护情踹开,将她拉过来摁在石凳上面,恶声恶气道:“沐云歌,我这一生所有厄运都是拜你所赐!若没有你,我和宫赫莲之间绝不会是如今这般局面,若没有你,我和格鲁尔之间也能相守一生!可是你却把这一切都毁掉了!他从今往后成了真正的废人,再也不能疼我爱我…”
他扼了她的手腕,似胸中怒气不能排宣,用力一拧,她的腕骨咔嚓一声脆响!
沐云歌疼得眼前一黑,差点就要晕厥过去,却凭了心中尚存的一点意识,断断续续道:“我把命给你便是,你,你放了他…”
话还没有说完,耳边突然传来一声清丽怒声:“千让你住手!”
锦觅儿一身紫衣飘然而立,手中红缨枪夺目的艳丽。
千让放开沐云歌,起身往她的身后看过去:“他呢?贺兰子彻呢?”
云歌也挣扎着要站起来,可是腕骨碎裂的剧痛,再加上胸口那道不深不浅的伤口,让她挣扎了半天竟是站立不起来,却也还是把目光看向锦觅儿身后:“他呢?”
“他没来!”锦觅儿简单说了几个字,上前伸手将她扶起来:“我来接你回去!”
沐云歌身上那点力道再也撑不住,精气神一涣散,身子颓然又跌坐了回去:“他没来?”
“对!他没来!我来接你回去!”锦觅儿重复着,再次将她从石凳上面搀扶起来:“我们走!”
云歌突然有些抗拒!
说不出原因,就是突然不想回去了!
锦觅儿见她脚步沉滞,问:“怎么了?可是伤势太重?我背你下去吧!”
她摇了摇头,抿唇不语,却也并不挪动脚步,就那么定定的站在那里,看满山静寂,神色荒凉。
千让堵过来,冷冷干笑两声:“好呀,贺兰子彻果然聪明,知道此行危险,便将你一个女人推出来!”
又对脸色苍白如纸的沐云歌揶揄嘲讽道:“看来你在这个人的心里也不过如此嘛!既不是他自己来,也不是叫人带了千军万马来这十里亭,而只是随随便便让后宫里面一个女人前来…啧啧啧,沐云歌,我今天才发现你真可怜!”
云歌已经想到了其中这一层意思,只不过,现下由千让说出来,更加如刀子一般锥心刺骨的疼!
她想到过两种情况,一种是他来,一种是他不来!
却独独没想到来的人会是锦觅儿!
由此可见他贺兰子彻并不是如她所想的那么在乎她,由此又可见,他贺兰子彻和锦觅儿之间,并不是如她所想的那般至清至洁。
她哑然苦笑了两声,突然生出一种念头,那皇宫不是自己的归宿,那墓冢里面才是自己的归宿! ()
她对身边锦觅儿道:“我不回去了,你走吧!”
“不回去?那怎么行?”锦觅儿叫了起来,如果不能将她带回去,她又有何面目回去面对贺兰子彻?
她伸手将她扶牢,搀着她往凉亭下面走。
千让箭步上前再次将两人拦下:“我要的东西呢?贺兰子彻做了缩头乌龟,那我要的东西呢?你可带来了?”
锦觅儿扶着她站稳之后,这才抬眼十分鄙夷的看他一眼,低低的声音带着厉气道:“大胆千让,你贼心不死居然还想做那窃国之事!要不要我给北漠首领送信过去,让你不论还是中原都再无立足之地?”
千让怔了怔,开口强辩道:“我,我做这些可不就是北漠首领授意的么?你道是我自己想要冒这个险?”
284 心生暮气
“少在这里拿着鸡毛当令箭了!你留在中原便要配合我的行动,我现在便要你给我老老实实的滚一边去!”
锦觅儿这话说得十足震慑,配上她身上带着的杀戮之气,千让还真是一震。
锦觅儿扶着沐云歌走了两步,见她心口上面的血不断往外面浸,心中着急道:“还不过来帮忙?”
千让上前,心不甘情不愿的虚虚伸手来扶沐云歌,眼神却看着锦觅儿道:“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在做什么?”
“少废话!”锦觅儿沉声打断了他,两个人扶着沐云歌往山下小路上走去。
沐云歌轻哼了一声:“我不…回去!”
之后,便一切归于静寂。
她不知道是怎么回到皇宫的,也不知道是怎么躺到凤仪殿的**榻上面的,她更加不知道的是锦觅儿为了救她,也受了伤!
一支利剑几乎将她整个胳膊刺穿,她为了不让沐云歌看着担心,在上山之前,便利落的将箭尾翼折断,让人看不出她身上的伤,再加上她本来就穿一身紫色衣服,就算染了血也不易察觉。
沐云歌知道这些,是在太医帮她疗伤换药的时候。
她躺在**榻上,破裂的手腕上面抹了续骨的药膏,用专用的竹板固定住,她心口上面的伤创面虽然不深,但护情留下的十字创面却是流血过多颇难愈合。
她安静的躺在被褥下面,听见太医在身边窸窸窣窣的收拾东西,便虚弱的开口道:“鸾儿,送送江太医…”
江太医嗯嗯呃呃的吱唔了几声,似乎有话要说,却终于是没有一句囫囵话出来。
云歌耐着性子问:“江太医可是要说我的伤势过重,药石无灵?”
“不是不是!”江太医吓得急忙弯腰行礼说道:“是,是因为娘娘的身体…额…”
说着,垂着头欲言又止的样子站在她的**帐外面。
云歌对旁边的鸾儿道:“鸾儿,你先下去,准备点礼物替我谢谢锦美人!”
“是!”鸾儿答应这,卷了珠帘离开了房间。
沐云歌这才对江太医道:“太医有话不妨直说!”
“恭喜娘娘!”江太医说着,深鞠下去又道:“娘娘虽然伤势不轻,身子也很虚弱,不过却已经怀了龙胎,更应该要爱惜自己的身体才是!”
云歌吓得一下从**上支起身来:“你说什么?我…”
“没错!娘娘身上确实是喜脉!”江太医说着,又是一连串声的恭喜。
她的脸色却慢慢的惨白了下去,她不想要孩子,特别是现在这样的时候,她更加不想要孩子。
自她回来之后,他便只匆匆的来看过她一次,丢下一句‘传太医!’便又离开了!
恩爱早就不复从前,她不要做用孩子来拴住男人的可怜女人!
她措辞,想着要怎样开口问江太医要那堕胎的方子,却听见江太医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叹道:“哎!太皇这段时间也有得忙了,娘娘您这里受伤又怀孕,那锦美人身上也带了伤,只怕半个胳膊都要废了!”
她的注意力马上便从堕胎的事情转移到了锦觅儿身上:“锦美人受伤了?”
“可不是受伤了吗?胳膊被利箭刺了个对穿,将娘娘你送回来之后,自己也晕倒了…”江太医感概着,准备行礼告辞。
沐云歌仿佛便也有些明白了,他这时候应该是守在锦美人的身边吧?
他这时候就是应该守在锦美人的身边才对!
“江太医留步!”她急忙叫住准备离开的江太医,道:“喜脉这事还请江太医不要对外提起!”
“为什么?老臣正准备奏明太皇呢!”江太医一脸纳闷。
沐云歌早就知道他会有此一问,涩然回答道:“这段时间太皇事情多,还是先压一压,过段时间我再亲自告诉他吧!”
…
因中秋生出来的这场变故,贺兰子彻要忙活的事情似乎更多了,不过他依旧每日每夜进出留宿在凤仪殿,后宫中的另外两位美人,他甚少提及。
对沐云歌的态度也依旧如从前那般温存,至于他为什么没有亲自到十里亭来接她,他也给出了解释!
云歌说她信,还让子彻别将这事放在心上,专心国事便好!
大概是心情的缘故,沐云歌伤好之后再看这凤仪殿,便只觉得格外的空旷冷清,便开始着手布置宫苑移植花草,搬来搬去却总是不能成为她喜欢的样子,故,这工作便一直也没有停下来,每日重复。
过了月余,凤仪殿已经找不到原来的样貌了,可她心里还是觉得不满意,宫婢和太监依旧还只得按照她的意思布置!
这日秋风瑟瑟,云歌站在布置一新的院子当中,总算是找出问题的关键所在了,问题出在自己的心态上面,她的心已经不复当年的鲜活灵动,或深或浅的已经染了些许暮气!
想明白这一点,她叹息一声,对正在忙碌的鸾儿道:“别搬了!”
“不搬了?”鸾儿抬头,疑惑问道:“可是娘娘刚才还说这盆花不能摆在这里!”
她无所谓的挥挥手:“不用搬了!随它去吧!鸾儿,你去找一下段公子,我要见他…”
话刚刚说完,就听见旁边一个清朗男声说道:“怎么突然想要见我了?”
云歌看过去,见段少宇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进了殿门,正站在假山旁边含笑看她。
云歌回了个浅浅的笑意过去,对鸾儿道:“把他们都带下去吧!”
段少宇走过来,靠近她一些,用满是担忧的眼神看着她,暗声道:“云歌,你这样下去可不行呀!”
她知道自己这样下去不行,可是她没有别的办法,也没有别的路可以走!
肚子里面的孩子已经两月有余,她却一直都不对贺兰子彻提起,是因为已经打定了注意,这孩子是万万不能让他出生在皇宫里面的。
她很犟,一直以来都很犟!
两日后是崔采薇的生辰,贺兰子彻虽然平时根本不去崔采薇的寝宫,可是面子上面该做的事情,他却还是必须要做做样子的!
285 药石无灵
提前几日便着人在崔采薇的宫苑里面筹办着,一定要在她生辰这日做足面子功夫。
生辰的头天晚上,贺兰子彻将沐云歌搂在怀里,如同往常一样的温柔:“我知道你心里不愿意,但是你好歹也要做做面子,明天过去应付一下好吗?”
“嗯!”她低声回答,往他怀里拱了拱:“子彻,你的怀里真舒服!”
“舒服吗?”他轻笑起来,垂下目光眷恋的看着她的眉眼:“舒服也是你一个人的,不舒服也是你一个人的!只要你不嫌弃就好!”
她伸出手臂将他脖子搂进,往他身上贴了贴:“好舒服,舒服得我更加困了!”
“那就睡吧!”他抱了她,手在她的后背上面轻轻的拍,一下,一下!
第二日,贺兰子彻和沐云歌两人还在**上没有起身,便听见外面有宫婢进来报:“太皇,太后,崔美人那边来人了,说是崔美人身体不适!”
“身体不适让江太医过去瞧瞧吧!”贺兰子彻没有起身,躺在她的身边懒懒的对外间的人说道。
宫婢没有走,又回道:“江太医一早就被请了过去,可是崔美人还是想请太皇您亲自过去一趟!”
贺兰子彻微恼,正要说话,身边的沐云歌柔声道:“今日是她生辰,你就过去看看吧,别惹得大家都不痛快!”
他倒是很觉意外:“你让我过去?去另外一个女人的身边?”
“一是因为她今日生辰,你现在不去等会儿还不是要过去?只不过是时间早晚而已!二是那崔美人一直也很低调,孤身一人在这后宫里面也实在可怜,你就过去看看吧!”
她一派云淡风轻,什么都看得开的样子。
贺兰子彻终于还是穿好衣服,跟着宫婢去了崔美人的住处。
因身上有了身孕,她觉得身子酸软,他走了之后,自己又在**上躺了一会儿,直到鸾儿进来提醒时辰不早了,这才起身。
进了崔美人的宫苑,沐云歌便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劲,怎么这宫苑里面的宫婢太监都是掩饰不住的喜色呢?
就算他们的主子今日生辰,也没有必要高兴得走路都闷头笑开吧?
抓了一个小太监,她问:“崔美人有喜事?”
“有的!咱们主子怀孕了!”那小太监嘻嘻笑着,清楚的回答!
她手一抖,松开了那太监,自己身子却猛的一寒,崔美人怀孕了?
子彻自从将两位美人接进后宫,便从来没有进过崔美人的宫苑,更是从来没有和崔美人有过肌肤之亲,那崔美人从哪里来的孩子?
若这孩子不是子彻的,崔美人现在肯定已是身首异处。
可这些宫婢太监都是一脸喜色,可见崔美人并没有受到责罚…,那这孩子贺兰子彻是认下了?
晴天霹雳终于接二连三的劈了过来,心里难受得要死,她却抖着声音呵呵呵的笑出了声来:“崔美人…怀孕了?”
身旁鸾儿凤儿吓得不轻,急忙扶了她去旁边坐下休息:“娘娘你脸色不好,可要找太医过来瞧瞧?”
“不必了!”她深知自己的病,现下真是药石无灵了。
眼前不时有人上前来和她打招呼,各种明面上的奉承她都只当自己看不见也听不见,直到锦觅儿穿着浅紫罗裙站在了她的面前,她这才抬头,对她涩涩一笑:“锦美人的伤可大好了?”
锦觅儿侧目看了看自己的手臂,无所谓的口气道:“好了!我皮糙肉厚的,这点小伤实在不敢劳烦娘娘费心惦记!”
话虽如此,云歌却看出她的手臂明显不如从前灵活,又想起江太医说她这条手臂大概是要废了的话来,心中不免添了些沉重,拉了她的手在身边坐下,唏嘘道:“咱们刚见面那会儿,我还把你当成洪水猛兽,没想到你却为了救我…”
锦觅儿也笑,目光却往里面看去,落在贺兰子彻那玉立挺拔的身姿上面,心不在焉的回道:“我做这些并不是真的为了娘娘你呀!我是为了我在意的男人,不想看见他以身涉险而已!”
心直口快到了这般地步,倒也省下了很多虚假的客套和感谢。
云歌松了她的手,看见她起身往贺兰子彻的方向走去,不由得在心里感叹,原来,从来就没有谁是谁的唯一之说!
在她的故事里面,锦觅儿和崔采薇对贺兰子彻的感情只能成为背景。
可是在锦觅儿和崔采薇的故事里,她沐云歌何尝又不是可有可无的背景呢?
锦觅儿对子彻自小就情根深种,就算是她的双手沾染了鲜血,可是她依旧还是把他们的感情干干净净的揣着…
沐云歌满心荒凉,手指发冷发麻,撑了鸾儿的手吃力的站了起来:“我想回去了!”
鸾儿为难道:“太皇过来了!”
他走到她面前,从鸾儿手中将她的手接过来,有些讨好的口吻道:“怎么不进去?外面凉!”
她僵了僵:“崔美人的孩子是你的?”
她不准他回避,抬起头定定的看着他,又问:“崔美人的孩子,真的是你的?”
“…”他抿了抿发干的唇,踌躇着开口:“我回头再给你解释好吗?”
“有什么好解释的?有什么好回避的?这个问题有这么难回答吗?”她想要竭力的控制自己的音量,她和他都悉心维护的形象她不想就这么给打破了,固执的盯牢他,再问:“可真是你的?” [][][].!
他第一次在她面前显出了慌乱和紧张。
她从这慌乱和紧张里面很快就找到了答案,忍不住神经质的抖了起来:“果然是你的!贺兰子彻你…”
“云歌你别激动,你容我解释!”他被她的样子吓到,急忙将她半抱在怀里。
“采薇见过娘娘!给娘娘请安!”崔采薇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近前,软声细气的行礼说道。
沐云歌停下了想要说的话,看向身边的崔美人,果然是比自己水灵动人,果然是比自己年轻貌美!
她往后面退了一步,目光空洞的盯着虚空处的某一点:“我…不舒服!先回了!”
286 本宫量浅
“怎么能就这样回去呢?娘娘既然已经来了,不如看看我这几日训练出来的歌姬怎么样?”
崔采薇笑得温婉柔和,上前来扶了她的另外一只手,恭敬的就要将她往里面搀。
她躲了躲,看向子彻:“我可以先回去么?”
他前后想了想,静默片刻之后道:“进去坐一坐,然后我和你一起回去好不好?”
他攥紧她的手,她心中的疑惑和失望他完全能感受得到,正因为感受得到,又怎么忍心让她就这样一个人回去?
他牵了她的手,缓步往高位上面走去,借着上台阶的时机,他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又道:“别生气啦,会伤身体的!…晚点回去之后,我好好的给你解释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