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赫莲突然毫无征兆的手一伸,将她紧紧揉进怀中,声音沉闷压抑,在她耳边低声说道:“其实…也不完全是这样!我将渭南城连同附近十城赠与你,也是希望你的相公贺兰子彻能暗中招兵买马韬光养晦,我们一明一暗,一起守护我们的子民!”
云歌分辨不出他话里面的真假,也挣脱不出他的怀抱,就只能由着他这么抱着!
他的身上有淡淡龙涎香,是容易让人迷失本心的味道。
云歌被他拥得很紧,下颌微微抬起,目光从他的胳膊上面看过去,正好看见湖面上一尾红鲤猛然跃起,然后重新扎进湖面,溅起水花无数…
宫赫莲低下头,在她的耳边呢喃低语:“云歌,云歌,你就不能用你的双手,也这样抱抱我吗?”
他连说了三遍,声音越来越低,带着难以言说的卑微。
云歌心中纠结半天,终于还是慢慢抬起手来,放在了他的后背上面:“宫赫莲,我们都好好的…”
她不知道应该说什么,这样的场合下,说什么好像都是多余的,说什么好像都不能准确的表达此时心绪。
宫赫莲却在她的耳边,很郑重的回答:“嗯!我们都好好的!”

宫赫莲叫人将云歌送回夕颜殿,他此次本是避人耳目前来图木城,自然是除了沐云歌,谁都不想见。
云歌回到夕颜殿,沈秋和小豆子等人都在翘首盼着了。
马车还没有停稳,沈秋便已经伸手过来搀扶她了,语气透着讨好:“沐姑娘,你慢点儿!”
云歌不动神色看她一眼,淡淡道:“沈秋,你扔小石子的水平越来越高了!”
沈秋慌乱的看她一眼,急忙垂下目光:“不,不明白沐姑娘在说什么呢!”
“你会不明白?”云歌啧她一声,继续道:“躲那么远,还射得那么准,而且还只吓走了我这边的鱼,他那边的根本就没受影响,不得不说你扔石子的功夫登峰造极了都!”
沈秋极不自然的干笑了两声,突然伸手将小豆子一把拉了过来,挡在自己前面:“对了沐姑娘,小豆子有重要的事情要对你说!”
说完之后,沈秋极其乖觉的站到旁边去了。
云歌也拿她没办法,目光看向小豆子:“什么事?”
“回夫人的话,刚才流霞殿的人过来,说是子荀侯爷在流霞殿摆了酒宴,要为你庆生!”
小豆子一边说,一边看云歌的脸色:“小侯爷也还没有回来,我刚才已经做主回绝了一次,可是一盏茶的功夫前,子荀侯爷的两位夫人又到了咱们夕颜殿,说是亲自过来接你赴宴,还说…”
沈秋觉得自己这时候万万不该出头,可是在旁边实在听不下去了:“沐姑娘,咱们别去!流霞殿的人都没安好心,这次肯定又是摆了什么陷阱呢!”
“对呀!小侯爷也不在,万一出点差池,我们这些随身的人,肯定会被小侯爷分尸的!”小豆子附和着,夸张的表达自己的恐惧情绪。
云歌却展眉轻笑,眼神看向流霞殿的方向:“去!这一次必须得去!”
小豆子和沈秋等人正要劝说,她已经将他们的声音压了下去:“沈秋,你过来,我有事情要你去办!”
沈秋过来,跟着她走到僻静人少一点儿的地方:“沐姑娘何事?”
“沈秋,可还记得前几日我让你找的那些藤操?”云歌问道。
沈秋点头:“记得呀!不是都已经按照你的要求,分包缝好了吗?”
云歌扬眉一笑,伸手将她拉近一些,俯过身去,在她耳边低声说道:“今夜你别跟着我,你只消将那些东西带着,进了流霞殿…”
声音小了下去,沈秋听得极其认真,连连点头回答:“嗯,好,明白,放心吧沐姑娘,我知道怎么做!”

夕颜殿内。
贺兰子荀的两位夫人打扮得花娇月媚,一看见云歌回来,齐齐带笑上前:“哟,云歌妹妹你总算回来啦,我家夫君今日花了好多心思,为你准备了寿宴呢,还请你一定要赏光!”
云歌含笑不答,在软椅上面舒舒服服坐了下来,眸光沉沉的看着面前的两位夫人,看看她们还准备了什么让自己心动的说辞。
“我家子荀知道云歌妹妹你这里有位患眼疾的朋友,这次特地找了一个奇人过来,这奇人也是双目失明,但是他能够吹气辨物!”
云歌挑眉:“哦?真的这么神奇?”
看来贺兰子荀真是下了功夫,连夕颜殿里面有人眼睛看不见都打听得这么清楚!
另外一位夫人跟着说:“对呀!云歌妹妹你可一定得去看看,若是觉得有用的话,可以叫那奇人到夕颜殿这边住上几日,教习你那位有眼疾的朋友,学着怎样吹气辨物!”
云歌眼角的余光看见沈秋从后房里面出来,这才起身,爽快说道:“好!难得他这么有心,我就过去坐坐!”
两位夫人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脸上笑容更加夸张:“那是再好不过了,云歌妹妹,咱们这就过去?”
流霞殿灯火通明,院子里面装点得比云歌的夕颜殿还要热闹喜庆。
院中还搭了戏台子,请了非常有名的戏班子在唱大戏,浓墨重彩的角儿咿咿呀呀唱个不停,再是热闹非凡不过。
一位夫人在云歌耳边带着邀功的口吻说道:“我们知道你和四弟伉俪情深,特地叫人排了一出《花好月圆》,还希望等会儿能博得云歌妹妹一笑呢!”
云歌敷衍着打着哈哈:“挺好挺好,我最喜欢看戏了!”
213 两只雪豹
沈秋一进流霞殿就不知道去什么地方去了,贺兰子荀一身锦衣从院中迎上来的时候,看见的只是沐云歌和身边两个年纪尚小的侍婢,愣了一下之后,脸上的笑容更深:“哈哈哈,欢迎欢迎!云歌妹妹肯赏脸实在是再好不过了,我们兄弟之间难免会有些嫌隙,还望云歌妹妹不要放在心上为好!”
云歌只当自己是在演戏,敷衍着,陪着他们入了席,闲话一些家常,随意吃了些东西。
贺兰子荀果然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一个患有天盲症的人,那人在云歌的面前表演了几个节目,果是能够吹气辨别出眼前的事物,大小等等!
看上去确实很厉害,很牛掰的样子!
不过,云歌觉得,段少宇在自家男人和瑶姬的帮助下,以后估计是用不上这吹气辨物的功夫。
看见沈秋不知何时又出现在庭外廊下的时候,还冲她做了一个只有她能懂的手势。
云歌放下手中琉璃杯,起身说道:“好了,今日云歌开心得很,时间不早,就不叨扰兄嫂了!”
说着,有礼有节的微微屈膝行了个礼,带着沈秋等人准备走出庭去。
离席刚刚走了不过几步,却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两个婆子,慌里慌张说道:“不好了,那个叫灵儿的丫头受了管事嚒嚒的责罚,气不过,撞死在前院假山上了!现在前院乱成一团…”
云歌收住脚步,和沈秋交换了一下眼色,又对贺兰子荀同几位夫人道:“那你们忙,我们告辞了!”
“不行!”
贺兰子荀身边两位夫人几乎同时起身,快步走到云歌的面前:“云歌妹妹不要去前院沾那晦气,今日是你生辰,万万不要去见那些血光,还是从后院离开吧!”
云歌生出戒备之意:“我们就从前院离开,我不忌讳那些!”
说着,带了身边侍婢和沈秋,举步就往前面走去。
两位夫人却好像挥之不去的苍蝇一般,嗡嗡嗡的又缠了上来:“不行呀云歌妹妹,今日请你过来用个家宴,如果因为我们的原因,让你沾上血光,日后家宅不宁的,那四弟还不得把我们责怪死?”
说着,两人一左一右,搀扶着云歌就往后院走。
云歌转念想了想,贺兰子荀憋的这一肚子坏水,不让他流出来,估计以后还得使些小人伎俩对付她和子彻!
心中注意拿定,用眼神示意沈秋见机行事,然后跟着两位夫人往后院走去。
一路上,穿庭过院的,倒也不见异常。
眼看着后院的院门就在前面不远处了,两位夫人停了脚步,笑盈盈道:“云歌妹妹,我们就不再相送了,只要过了前面那个院门,然后穿过一条巷子,就到你们住的夕颜殿了!”
这一路上没有任何反常的意外情况发生,反倒让云歌觉得有些不对劲,看了看十余步之遥的院门,云歌对两位夫人说道:“有劳两位相送了!”
看着她们走远,云歌放低了声音,对身边沈秋道:“怎么样?都办好了?”
沈秋点头:“放心吧沐姑娘,一切都按照你的意思,办得妥妥的!”
夜色中,云歌笑了笑,眸光流转,透着几丝得意,贺兰子荀,我要你从今往后,再也不敢动我夕颜殿里面的一人一物!
沈秋搓了搓双臂:“沐姑娘,咱们回吧,我咋觉得站在这里这么瘆人呢?”
云歌见她穿着单薄,取了自己身上的一件披风给她披上:“不是给你做冬衣了吗?怎么不穿呀?”
沈秋身子瑟缩一下,伸手将披风拉紧一些:“穿得太厚,行动起来就会显得笨拙!”
云歌往前面走,一边走一边抱怨:“这都数九寒天的了,看你还撑得住几天!”
沈秋上前几步跟上:“沐姑娘,我不是真的觉得冷,是觉得这地方有些瘆人…”
话还没有说完,前方花影下面突然窜出两只体型庞大的成年雪豹,闷吼着,直接往云歌和沈秋的面前袭了过来。
身后两个侍婢惊呼一声,吓得软了脚,一屁股齐齐瘫坐在了地上:“妈呀…”
雪豹的速度很快,沈秋本能的将云歌往自己的身后扒拉了一下,自己腰间拔出匕首,对着一头雪豹就刺了过去:“沐姑娘快走!”
云歌也想走呀,可是这雪豹好像早就将目光锁定在了她的身上,直接从两个吓坏的侍婢身上越过,往她面前直扑过来。
沈秋和另外一只雪豹纠缠着,眼看着云歌落入险境,却分身无术,急得大叫一声:“沐姑娘小心!”
云歌今日进这流霞殿,就预想过会遇到凶险,可是有句话叫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她不进这流霞殿,也就没有机会让贺兰子荀日后受制于她!
今番冒险进殿,袖中也是藏了弓弩的。
现下被这雪豹追着,险险躲过雪豹前爪,急忙蹲了身子下来,从袖中拿出弓弩。
还来不及扣动弓弩,便见雪豹高大的身子仰起,口里发出呜嗷的嘶吼声,一双乌黑色的爪子在夜色中闪着幽光,对着云歌的面门就抓了下来。
距离如此之近,云歌甚至都能闻见这畜生嘴里散发出来的腥臭,和腐食的难闻味道。
云歌心中暗暗叫苦,今日是自己的生辰呢,难不成明年的今日,便是自己的祭日?
眼看着雪豹的爪子就要直袭面门而来,一道蓝色身影突然出现,伸出手臂,对着雪豹的脑袋劈了过去。
瞬间的眼花缭乱之后,雪豹倒在数丈之外的地上,已经被毙身亡。
宫赫莲面色温和的伸手过来:“云歌,你没事吧?”
云歌觉得自己并没有多害怕,可是在地上挣扎了半天都没有能够站起来,在宫赫莲的眸光下,极不自然的伸手搭在他的掌心,借着他的力道,这才起了身:“你不是说你连夜就要离开的吗?怎么又突然出现?”
宫赫莲轻捏她的手:“你都给我下了那么个死框框,我能多见你一次,便是赚到了!”
后院这边的动静,惊动了贺兰子荀等人,片刻之间,后院黑压压跪了一地:“陛下恕罪!臣等失职,让陛下受惊了!”
宫赫莲也没有多生气的怪罪他们,只是淡淡说道:“嗯,你们好好享受今天晚上的盛宴吧,过了今日,你们身上的王侯之位,便不复存在了!”
贺兰子荀脸色大变,跪在地上移步过来:“陛下恕罪,陛下恕罪!”
214 黑色的血
宫赫莲有些厌恶的将目光扫过跪在园中的众人:“贺兰子荀,你这雪豹精心饲养多日了吧?是不是让它们识得了云歌身上的味道?今日若不是沈秋身上披着云歌的披风,是不是两只雪豹都会对着云歌而来?”
音调不高,和着凉凉夜风,冷得仿佛冰刀一般。
明亮的光线下,贺兰子荀脸色颓败不堪:“陛,陛下,恕罪…”
宫赫莲还要再说,一旁的云歌看见他的手臂上面一道醒目的伤口,夜色当中,伤口处的血正不断往外面渗,见他半截袖管都打湿了,脱口叫道:“陛下你受伤啦?”
说着,也不避嫌,伸手将他的手腕抬起来,就着旁边亭角挂着的八角灯,细看那伤口:“你的御医呢?快点叫他们过来帮你看看…”
宫赫莲见她紧张成这样,眸光不由得就柔和下来:“不碍事,被雪豹的爪子划了一道小口子而已,我根本就感觉不到痛!”
不知道为何,跪在地上的贺兰子荀听了这话,身子突然抖了抖,本来就颓败的脸色更是惨白没有一丝血色,跪在那里脑袋都快垂到地上去了,嘴里一直说:“陛下恕罪,陛下恕罪!”
宫赫莲冷哼一声,甩袖离开。
留下一院子人,皆是吓得三魂去了两魂。
沐云歌始终担心宫赫莲手臂上面的伤口,执意要带他进夕颜殿消毒上药去,可是宫赫莲却温柔的看着她,暖声道:“我就不进去了!一来是要遵守我对你的承诺,二来,我也知道,你和贺兰子彻之间伉俪情深,我就不进去给你们添堵了!”
说着,伸手将云歌的手从自己的手臂上面拂开,转身,往暗处等待他的一群人走去。
云歌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可是最终还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上了一匹几乎要和夜色融为一体大黑马,夜色中,两人对望了好一会儿,似乎都有满腹的话要说,又似乎都不知道从何说起!
终于,宫赫莲还是勒了缰绳,调转马头,消失在夜色里。
云歌在夕颜殿的门口站了很久,看着早就没有了宫赫莲身影的方向,愣愣的失神:“谢谢…”

云歌回到厢房里面,让侍婢打了清水过来,准备将手中沾染上的宫赫莲的血迹清洗干净。
可是,就着明晃晃的烛火,云歌分明看见自己手上沾染的血迹,红得快成黑色了!
心中隐隐生出了些不好的预感,越想越害怕:“沈秋,沈秋!”
沈秋应声从旁边的小间里面进来,眼眶红红似乎是哭过,她垂了目光,问道:“沐姑娘怎么啦?”
云歌急忙将她拽到烛火下面,仔细检查她的身上:“你身上有没有被雪豹抓伤?快让我看看!”
沈秋笑了起来,很轻松的口气说道:“没有啦!我身手这么好,怎么可能会被一只雪豹抓伤呀?”
云歌却不放过她身上的每一处,终于,将她扳转过来的时候,看见她肩膀处的衣衫被雪豹的爪子划了一道口子。
云歌二话不说,直接顺着这道口子,将她身上的衣服撕拉一声扯开!
“沐姑娘你干什么呀?”沈秋惊叫起来,急忙用手去护自己的肩膀。
她的手碰到了肩膀上面的皮肤,感觉到了异样,不由得放慢了手中动作,又摸了摸,纳闷道:“咦,怎么会有一道伤口?”
云歌额头上面开始冒冷汗,将她的手拂开,拉了她到烛火下面细看,只见那伤口并不是很深,浅浅细细的一道,看上去应该是不打紧的。
可是那伤口却泛着诡异的黑色。
云歌用手指沾了伤口处的血迹,放在灯火下面看了看,额上冷汗涔涔往外冒,声音不受控制的抖了起来:“沈,沈秋,上次你师父给你的那药,能解百毒的那种,可还有?”
沈秋点头:“还有呀!”
云歌伸手过去:“给我!你这伤口发黑,一定是那雪豹的爪子上面淬过毒!给我,我帮你上药!”
沈秋倒是很镇定,哦了一声,从怀中摸出一只淡绿色瓶子递给她:“沐姑娘别担心,我师父这药灵验得很,她说过,这世界上,就没有这药解不了的毒!”
云歌听了这话,也放心了些,将药粉细细在伤口处撒上一层之后,猛然想起宫赫莲手臂上的那道伤口,急忙将沈秋的衣服拉拢一些,又给她找来一件外衣披上:“沈秋,你带着这药,去追你的主上,他手臂上面也被雪豹…”
沈秋速度果然快,云歌的话还没有说完,她已经拿了药冲出了房间。

贺兰子彻**未归。
云歌一个人在**榻上面翻来覆去老是睡不着,既想着子彻和段少宇那边不知道是个情况,又担心沈秋能不能追上宫赫莲…
**的时间,就这样辗转反侧的消磨过去了!
窗棂上面天光大亮,云歌放弃了这张不能让自己入睡的**,坐起身,披衣下**:“沈秋?”
外间珠帘轻响,初画走了进来:“小姐你醒啦?我帮你梳洗吧!”
“沈秋呢,昨天晚上回来没有?”云歌走到窗前,伸手将雕花窗户推开,原来刚才看见的并不是天光,而是雪光。
昨夜寂静无声的,居然下了一整夜的雪,层层叠叠的将院中事物全部裹上了一层积雪。
初画上前,将一件狐裘披在她的身上,小声回道:“沈秋姐姐昨天晚上一直都没有回来!”
想了想,声音更低了:“小姐是不喜欢初画了吗?现在都习惯叫沈秋姐姐候在你身边了!”
云歌收回目光,伸手在她小巧的鼻头上面轻轻一捏:“小家伙,瞧瞧你身上这股子酸劲…”
初画想要躲,可是难得小姐今日肯和她亲近,实在舍不得避开,干脆就站在那里,任由云歌对她揉捏一番:“初画笨,没有沈秋姐姐能干,小姐喜欢沈秋姐姐在身边也是自然的!”
云歌见她说着说着,眼眶都开始微微红了,急忙放柔了语气,好一阵安慰宽解,什么衍儿还小,现在正是离不得人呀,一定要贴心的人照顾着他,自己才放心呀…
这般这般的说了一大通,初画的脸上才有了笑意,用心的给云歌挽了一个漂亮的回心髻。
215 山洞藏身
直到黄昏的时候,初画才来回云歌,说是沈秋姐姐已经回来了,不过一回来,就钻进她自己的房间里了。
云歌心中记挂着宫赫莲手臂上的那道伤口,亲自到沈秋的房间,想要问问沈秋,那药末可有亲自看着他敷上?
到了沈秋的房门外面,隐隐约约听见里面传来沈秋压抑的哽咽声音…
初画伸手正要叩门,云歌急忙一抬手将初画拽了回来:“嘘…别打扰她!”
沈秋这丫头,一定是舍不得宫赫莲了!
给她点时间,让她自己一个人待会儿吧。
云歌闷闷的回自己的院子,子彻那边还是没有一点儿动静,也不知道他帮段少宇那毒解得咋样了,想要去找他吧,又不知道他出门之后,东西南北走的是那条道。
回到厢房的时候,心中七上八下的不得劲得很,明天便是腊月二十九,后天便是大年三十了,子彻该不会到过年的时候,都不能回家吧?
云歌脱掉身上的外衣,斜靠在**榻上,看着外面模糊的雪光正发呆呢,突然听见窗户外面传来轻轻叩击的啵啵声。
“谁呀?”云歌掀开被子,将**头上面的烛火点燃。
外面传来一个放得很低的声音:“夫人,小侯爷让我带信回来,他现在还走不开,今天晚上就不回来了!”
云歌连鞋子都来不及踩,直接过去将窗户打开,外面是一个和小豆子差不多大的小厮,就着屋内烛火,可见那小厮身上的衣衫沾了不少尘土和草屑。
云歌看他两眼:“你是?”
“夫人好,我是小侯爷身边的人,小侯爷怕你担心,让我带话回来!”那小厮恭敬的说着,目光谨慎的看着自己的前下方。
云歌轻嗯了一声,目光落在那小厮身上的尘土和草屑上面,问:“他们那边的情况怎么样?段公子的伤应该没事吧?”
“小的不清楚!小侯爷不让小的们靠近!”那人在云歌面前又说了几句小侯爷让转告的话,踩着园中薄雪,匆匆走了。
云歌在窗户边站了好一会,这才关上窗户,转身吹熄了**头烛火,黑暗中,她的眼神明亮异常。
第二日,云歌从厢房出来的时候,看见沈秋正站在院子当中,半低着头,不断用脚去踩碾地上的薄雪,魂不守舍的样子。
云歌看她脸上的起色,除了眼眶有些红肿,好像哭过之外,脸色倒是不见异常。
想来贺兰子荀的雪豹爪子淬过剧毒不假,但是沈秋师父给的药粉,能解百毒也是不假!
“沈秋!”云歌走过去,在沈秋的面前问道:“昨天晚上睡得好吗?你将药交给你主上了?”
又见她发丝上面凝了些晶莹的水珠,想必是在这园中站了有些时候了。
云歌将沈秋的手拉过来:“这么冷呀?进屋去吧!”
沈秋犟了犟,垂着眸光,低声说道:“沐姑娘,昨天,昨天我追上我家主上了…”
“嗯,你看着他把药上了?”云歌问。
沈秋这才抬起一双蓄满泪光的眼:“沐姑娘,我追上我家主人的时候,我家主人说他眼睛里面进沙子了,一直在流泪…”
云歌愣了一下,突然觉得有些心虚,不敢和沈秋的目光对视了,语调慌乱:“是,是吗?西郡这边的尘土确实比中原要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