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歌尽量控制自己的语气,看着樊云霞,眼角的余光当中,却瞥见贺兰子彻满脸茫然的看着自己!
他的情况,一日不同于一日了吗?
想起黑纱老妇口中,那个百里夫人的妹妹,不出三月就癫狂而死,云歌更觉得时间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子彻身中蛊毒,应该已经远远不止三月!
他能有现在这样子,可见他自己也是努力抗拒了的…
樊云霞将她脸上的神色尽收眼底,阴测测一笑:“姐姐有心,不过妹妹我可不敢相信姐姐呢!毕竟,妹妹我的娘亲和爹爹都是死在好姐姐你的手中呢…”
云歌似乎料得她会这样为难自己,手指从淡紫色袖口中伸出来,将早就准备好的一只金簪递到云霞的面前:“云霞妹妹心中有恨,只管冲我来便是!”
181 本能保护
樊云霞哼的一声笑出了声:“姐姐倒是个明白人!”
她伸手,从云歌的手中将那金簪子接了过来,想起了在沐王府下人房里面,她亲眼看见自己的娘亲跪在沐云歌的面前,然后就是用这样一根金簪子,刺穿了她自己的脖子…
云霞本就冰冷的眼神,因这段记忆而变得更加可怖,她咬紧后牙槽,一字一句的吐出:“那…妹妹我就不客气了!”
抬手一扬,手中金簪子带着十足恨意,往云歌面门上面划去!
云歌一动不动,准备迎接樊云霞一击。
旁边的沈秋突然出手,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云霞手中金簪已经被什么东西击落,嗤一声没入地面。
云霞倒也没有惊叫,只是揉着手腕,眼风斜睨,淡淡道:“姐姐没有诚意呀!”
沈秋已经到了云歌的身边,本来很冲动,脱口想要说出的话是:沐姑娘,咱们怕她作甚?直接将这里的人都绑了回去不就行了?
可是,她看了一眼沐姑娘的脸色,想起师父说的那解蛊的方法,猛然意识到自己刚才是莽撞了!
看了沐姑娘一眼,低着头退到一边去了,再也不敢乱动。
云歌从地上将金簪拔出,走到樊云霞的面前,双手将金簪递给她:“继续吧!这次不会有人阻止你了!”
樊云霞看了看她平静到无畏的脸色,狐疑问道:“你不怕?”
“不怕!我欠下的,我还便是!”
云歌说着,看了一眼旁边贺兰子彻,他正蹲在地上,看地上觅食的鸦鹊,神色单纯得如同未经世事的稚童。
云歌心口有些窒息,吃力的笑了笑:“是不是妹妹划了我的脸,就愿意跟我回家了?”
樊云霞把玩着手中金簪,点点头,阴笑回道:“没错!你会跟你回去的!你和我娘亲之间的斗争并没有结束!现在,由我代替我娘亲,来教训你…”
语带恨意,说到后来,手中金簪挽起一道金光,往云霞脸上飞快刺来,云歌闭了眼,感觉到云霞手腕带起的风从自己的面门上面掠过…
可是,那预想当中的刺痛,却迟迟没有落下。
云歌疑惑的睁开双眼,惊讶的发现云霞手中金簪,刺穿了贺兰子彻的手掌,血顺着他的手腕,正慢慢将他袖口润湿。
云歌大恸,急忙上前将他的手一把抱住,痛声叫了出来:“子彻,你怎么这么傻?”
樊云霞也没有想到金簪就要划向沐云歌脸上的时候,贺兰子彻会突然出手阻挡,她看着贺兰子彻,逼问他:“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
子彻低头看了看插着金簪的手掌,似乎也很奇怪自己怎么会突然就冲过来将这簪子挡下来。
他明明就在观察鸦鹊觅食,可是却就在金簪刺向云歌的时候,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掠到她们两个人中间的…
“对哦!我为什么会这样呢?”
他低声喃喃说着,看了看满脸紧张和心疼的云歌,又看向板着脸站在一旁的樊云霞:“云歌,我为什么会这样?”
云霞脸色铁青,衣袖一甩,硬声叫道:“司春,收拾东西,下山!”
就算沐云歌不来接她,她也会想办法下山和沐云歌生活在一起,沐云歌,你就准备好,看我慢慢收拾你吧!
…
沈秋一直有些不明白沐姑娘所想,为什么要由着那个姓樊的丫头用金簪子伤害自己呢?
在看见贺兰子彻突然伸手挡过来的时候,沈秋总算是明白了,沐姑娘不要说是用金簪子划脸了,只要能解开他身上的蛊毒,就算是要她的性命,估计她都不会皱一下眉头的。
没有别的愿意,只因为这个男人,值得她这么做!
只是,那个姓樊的女子那么狠毒,什么事情才能够让她流下来泪来呢?
又或者,沐姑娘会不会直接让贺兰小侯爷和姓樊的女子睡上一觉?这样的话,他身上的蛊毒也就可以解除了呀!
下山的路上,沈秋一直都在想,要不要给主人捎个信?
沐姑娘这边的情况似乎有些复杂呢,怎么着也应该让他知道对不对?
不过他现在刚刚即位,近期之内肯定会有很多事务要忙,要不要还是缓一缓再说?
…
西郡王知道今日阔别多年的小儿子就要回来,早早的就带了家人出了宫门相迎。
只有贺兰子荀没有露面,也不知道他忙什么去了。
云歌走在贺兰子彻的右手边,一边走一边柔声问:“子彻你还记得这个家吗?以后我们就要住在这里了…”
贺兰子彻看见门口黑压压一帮人,很感意外的说道:“我记得我家没有这么多人!”
“你都多少年没有回家了?你的三个哥哥都娶了好几房妾室了,这开枝散叶的,不就有了这么大一家子人了吗?”
云歌耐心的在旁边解说着,目光却总是忍不住往他手上的手上看过去。
那支金簪现在还插在他的掌心,而他似乎也感觉不到有多疼一样,只是那将锦帕都染红了的鲜血,让他的脸色看上去有些苍白!
西郡王满含激动的热泪呀,叫着子彻的名字,亲热的上前就要来拉他的手,却赫然看见他的手上插着的那只金簪,吓得声调都变了:“快!快快!叫大夫来…”
贺兰子彻看着眼前的西郡王,神色有些发愣,张了张嘴,似乎忘记要怎么称呼眼前之人,神色更加茫然。
云歌在旁边低声说道:“子彻,他是你父亲,你离家多年,他一直都很想你!”
“父亲?”子彻低声叫了一声,神色困惑至极:“我记得我父亲…”
还没有说完,西郡王已经听见了他的声音,在旁边连连答应说道:“诶诶!子彻呀,你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
樊云霞站在旁边,极其不耐烦的开口说道:“把我们接回来,就是为了要在这外面吹冷风的吗?”
她无礼的到处张望,那样子有恃无恐,根本就没有把任何人放在眼中一样。
云歌急忙对西郡王解释说道:“这是我妹妹,她…”
身旁的樊云霞突然接口过来:“我是贺兰子彻的妻子,不是你妹妹!”
说着,她走到贺兰子彻的身边,伸手亲昵的挽住贺兰子彻的胳膊,仰着脸一派天真的问:“子彻,你告诉他们,我是谁?”
“你是云歌,是我的…妻子!”贺兰子彻温顺的给出了樊云霞心中的答案!
182 稚童心性
身边众人低低发出议论之声,看向他们三个人的目光,就变得更加奇怪了。
云歌心疼子彻还在流血的手,分开众人,将他们带到了夕颜殿。
沐云歌觉得万幸的是,自己那天晚上,在马车上面,终于大胆和主动了一回,用那样的方式,让贺兰子彻记住了自己!
虽然他依旧在游离,依旧在纠结,可是,他还是接受了她,有时候他会叫她宝贝,而有的时候,他也会在樊云霞铁青的脸色当中,偷空小声叫她一声娘子。
云歌便只觉得自己同时饮下了鸩毒和蜜糖一般,绝望着,甜蜜着,无可奈何着。
自贺兰子彻带着樊云霞回到这个家里面之后,大家看云歌的眼神当中,就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怜悯在里面!
云歌也懒得和这些不相干的人计较,一心只想着怎么照顾好贺兰子彻,怎么才能让他少些纠结和痛苦…
另外一方面,却绞尽了脑汁,想着要怎样才能够得到樊云霞的眼泪。
没有把他们接下山的时候,云歌想着事情很容易,让一个尚未到及笄之年的女孩哭泣,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只要能得了她的眼泪,和着沈秋师父的秘制蛊粉,便能够将子彻身上的蛊毒解开。
可是,把他们接回来之后,云歌却觉得事情艰难到了令人绝望的地步。
云霞有多久没有哭过了?
自从在沐族宗祠滴骨认亲那日,看见她流涕痛哭过之后,就再也没有看见她掉过眼泪。
就算在寺监里面,云霞在她面前戚戚哭泣,那也只是有声音没有眼泪的。
梅姨娘在她的面前自刎惨死,云霞也只是漠然的背转过身去,并没有露出悲伤的表情,更加连眼眶都不见湿润一下,也就是这样,她才将云歌骗的团团转!
自那之后,更是不见云霞流露出过半丝悲伤的表情!
连番经历,樊云霞,似乎已经成了一个无泪之人!
云歌坐在饭桌旁边,心不在焉的往嘴里扒拉着米饭,要怎样,才能够让云霞流泪呢?
碗里面突然多了一筷子青菜,子彻的声音自身旁传来:“别只顾着吃饭,菜也要吃点的!”
云歌一抬眼,就看见他正面色温和的看着自己:“吃吧!”
云歌心中一哽,眼泪差点就要掉进面前的饭碗里面,对面的云霞却筷子往面前重重一放,似有雷霆怒气,声音却出奇的柔和:“子彻,你告诉我,在这个世界上,你最爱谁?”
子彻愣了一下,旋即笑开:“当然是最爱你啦!云歌,来,你也吃菜!”
樊云霞看了看碗里面的菜,眼风向上一挑:“你若真的最爱我,那就不要对别的女人好!”
子彻犹豫了一下,长长犹如叹息的回了一声:“哦…”
云歌这时候却突然福至心灵一般,陡然开了窍:“子彻,你若真的爱她,晚上的时候就应该和她睡在一张**上!…就好像我们以前那样!”
子彻根本就没有察觉出来两个人之间的明刀暗箭,正起身去夹离自己比较远的一盘菜,听见云歌的话,回头看了她一眼,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马车上面的事情,面色渐渐绯红,坐回自己的位置上面,又看了看身边樊云霞,摇头小声回道:“还是不要了…”
那种男女之间的事情,又岂是想和什么人做,就能够和什么人做的?
虽然他的意识里面,觉得身边的樊云霞是他最亲近最爱的云歌,可是,身体却做不出那种亲昵的事情来…
反倒是对这个自称宝贝,自称娘子的女人,有一种说不清楚的感觉!
不想这些还好,一想到这些,他只感觉到脑袋里面成千上万只蚂蚁在啃噬一般,又疼又闹腾。
放下手中碗筷,子彻用手揉了揉脑袋,愁着脸起身说道:“我不吃了!我去找草包和废物玩去了!”
草包和废物,是子彻在第一次见到偏园里面养着的那两只小虎崽的时候,给取的名字。
自从虎妈妈枉死之后,沈秋将两只虎崽照顾得更好,正如沈秋说的那样,从小就人工喂养的虎崽,温顺如同大猫。
有一次,沈秋故意将带回来的活兔子和两只虎崽放在一起,它们围着肥美的兔子转了两圈,又乐哉乐哉的去蔷薇花之间扑蝴蝶去了!
夕颜殿的人,也都习惯了有这么两只小虎崽的存在,只不过谁都没有那个闲心,帮他们取一个叫得出口的名字。
子彻第一次在偏园里面见到这两只虎崽,很是喜欢,干脆撩了袍服坐在地上,摸摸这个,亲昵的叫:“草包,草包你真可爱!”
又亲亲另外一只,抱在怀里笑着道:“废物,废物,你和草包原来在这里呀?”
当时在场看着这一幕的人,都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都觉得贺兰小侯爷怎么变得这么小孩子心性了?和两只虎崽子都能坐在地上玩耍半天,还给它们取这么难听的名字…
所有人都在笑,只有云歌鼻头一酸,情绪差点就泛滥开来。
只因她知道,这草包,这废物,是代表怎样一种呵护之情!
换心蛊正在让他忘掉很多东西,让他把很多东西都记错乱了,可是,他依旧记得初见她的时候,他叫她草包叫她废物,恨她在沐王府中不能自保,害得他时时担心。
现下,他自然是记不得那个让自己时时担心的草包废物到底是谁,但是,这种感觉却还在。
潜意识里面,也总还是希望有草包和废物能由着他叫来听听的,所以,见着这两只虎崽,张口就来了! ()
云歌坐在餐桌前面,看着他已经出了珠帘,往外面走去。
云歌侧身,对身边的沈秋说道:“你去,看着他点!”
沈秋扭捏不去:“我的任务又不是要保护他,我干嘛要去?我只需要守在你的身边,护了你的周全,便是功德圆满了!”
说着,用眼神警告意味颇浓的瞪了樊云霞一眼。
云歌心情不好,语气生硬:“我指使不动你,留你在身边也就没用!…”
话未说完,沈秋已经往珠帘走去,极不情愿的声音小声传来:“沐姑娘你就只会用这样的话来逼我…”
183 玉璧初画
樊云霞看穿了她的心思,对身边的司春说道:“你也先下去,我们姐妹俩要好好说会儿话!”
“是!”司春听话,退了出去。
房间里面,就只剩下了云歌和樊云霞,两人互相盯着,一个恨,一个更恨!
云霞半垂着眼帘,低头看自己指甲上面装饰的金箔花纹,淡淡出声:“姐姐果然厉害!这么短的时间,不仅知道了我下的是什么蛊,还知道了解蛊的方法…”
云歌起身,走到锦绣屏风的面前,伸手缓缓抚摸上面悠然戏水的两只彩色鸳鸯:“没错!我将你们从山上接下来,就是为了要解除他身上的蛊毒!”
“哦?是吗?”樊云霞讥讽的看她一眼:“知道我没有眼泪,所以,不惜让自己心爱的男人和自己最讨厌的女人睡觉?”
樊云霞呵呵呵的又笑了起来,嘲讽道:“沐云歌,你可真伟大!”
云歌没有回头,抚摸鸳鸯的手却益加显得沉滞:“我能找到办法的…”
樊云霞啧啧摇头,轻叹几声道:“别这么快就找解蛊的办法呀,你和我娘亲之间的斗争,这才刚刚开始呢!…沐云歌,我最想看到的,是你跪在我的面前,求我睡你的男人,哈哈哈…”
她的笑声,一发而不可收拾,咯咯的如同夜枭在人心头啸叫不去。
云歌走到她面前的餐桌旁边,看着笑得花枝乱颤的樊云霞,又看了看面前一钵子炖汤,心中犹豫着,要不要将这钵子汤泼在樊云霞那张可恶的小脸上面?
樊云霞却陡然收了笑声,从椅子上面站了起来:“从小,我娘亲就教导我,打蛇要打七寸!我现在就扼住了你的七寸命门,沐云歌,以后的时间还很长,我会将我受过的那些痛苦,放大了,一点一点加在你的身上…,你就慢慢享受吧!”
樊云霞说完,冷哼一声,踢翻了身后椅子,昂头往外面走去。
云歌猛然想起了什么,急忙快走两步上前:“云霞你等一下!”
“哟!这么快,就要跪下求情啦?”樊云霞斜眼睨了她一眼,鄙夷的说道:“别跪,我现在还没有玩够呢!就算你下跪我也不会同意的!”
说着,又要往外面走。
云歌急忙从身上拿出那块稀世玉璧,双手递到樊云霞的面前,用了少有的妥协口气:“云霞,我用这块玉璧,换初画回来,可好?”
玉璧在她的掌心散发着莹莹光泽,壁身那几缕淡淡烟色更是给这玉璧平添无数灵动之气。
云霞眼神动了动。
为了得到这换心蛊的秘术,她已经将樊家家业全部拱手送人,她现在可以说是身无分文,眼前这稀世玉璧,让她不动心都难!
云歌又将玉璧往她的面前递进了一些:“初画只不过是一个粗使小丫头,妹妹你用着也不顺手,不如我明天再把身边能干的丫鬟婆子拨几个到你那边?”
云霞伸出被豆蔻和金箔装饰得精美无比的手指,缓缓扶上温润玉璧:“果然是好东西!”
“是妹妹你的了!”云歌说着,将玉璧放在樊云霞的手里。
云霞将玉璧收入怀中:“初画那丫头,根本不值这玉璧万分之一!…我这就让初画过来!”
说完,自掀了珠帘离去。
云歌身子一软,颓丧的坐了下来。
初画的事情,一块玉璧倒是能解决,可是,子彻的事情怎么办?
她无助的用双手抱了双膝,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呢?
难道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子彻在蛊毒的作用下,变成心智不清的傻子,最后,和那个百里夫人的妹妹一样,疯癫而死吗?
天哪,到底要这样,才能让云霞流下泪来?
难道,真的要跪在她的脚下,求着她和自己的男人睡一觉不成?
她低下头去,下巴搁在膝盖上面,满面忧色,惶然无助。
初画瘦弱的身影走了进来,站在她的旁边看了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的叫:“小,小姐?”
云歌抬起头,看见初画一张又瘦又黄的脸,心中一阵酸楚:“初画,你…受苦了!”
初画咬着嘴唇,使劲摇头:“不,是初画没本事,没能保护好姑爷,才让云霞小姐给姑爷下了蛊毒…”
云歌伸手将她拉过来,和她一起坐着,忍着眼泪说:“不怕,总是能想到办法的!”
…
没过两日,西郡开始流传一种谣言。
说西郡王宫的夕颜殿里面,住着的那位沐姑娘,乃是阴日阴时出生,是命带煞星之人。
她一出生便克死了她自己的生母,所有见过她的人都会被克得流年不利,轻则伤风感冒,重则身染顽疾。
若你正在煮饭,她会克得你家饭菜夹生,若你正在喝茶,你会被克得茶水塞了你牙缝,若你家养的狗正在发ⅰ情期间,她会克得你家的狗狗从此不举…
谣言这种东西,看不见摸不着,可是流传起来,最是快得惊人。
而且人们总是喜欢自己往里面再添加一些东西,这流言传来传去的,到后面已经到了骇人听闻的地步。
云歌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定是樊云霞和她身边的司春所为。
不过她向来就不在乎别人的看法,更何况现在她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身边也有很多人需要照顾,实在分不出心神来管这些流言蜚语。
她让初画帮着照顾衍儿,她现在还不想要子彻知道孩子的事情,他的脑子里面本来都快要成一团浆糊了,这时候再抱着衍儿对他说这是你的孩子,估计子彻又会各种想不通。
不过子彻喜欢偏园的两只虎崽子,衍儿也从丁点儿大就和这两只虎崽子玩耍,自然也是亲近得很,父子两个,倒是能经常在偏远里面遇见。
云歌对身边的丫鬟和婆子都郑重交代过,不会有人提及衍儿和贺兰子彻之间的关系。
初画每日都会带回偏园里面,两人两虎的消息来:“小姐,今日小公子差点从木车上面摔下来,差点磕了头,幸亏姑爷眼疾手快把小公子揽了一把!”
“小姐,今日姑爷抢了小公子的糖人儿吃,将小公子都惹哭了!”
“小姐,你猜我今日看见什么了吗?我看见姑爷抱着小公子,两个人在蔷薇花架下面的藤**上,都睡着了…”
184 三毒之首
云歌懒懒斜靠在游廊上面,目光看向院中某处虚空,听闻身边的初画说些他们父子之间的趣事,想起一句文绉绉的话叫甜蜜的忧伤。
换心蛊真是神奇的东西,一点一点的篡改他的记忆,也将他身上犀利锋芒尽数带走,往日毒舌腹黑的小侯爷,慢慢蜕变成了稚童一般的心智。
初画从身后拿出一只翠色草枝编制的蚱蜢,递到云歌的面前:“小姐你看,这是姑爷编的,衍儿最喜欢姑爷编这些东西给他玩儿了…”
云歌伸手接了过来,果然是再活灵活现不过的一只草编蚱蜢,子彻…到底是更笨了,还是更聪明了,连这样的东西都能编制出来?
万一以后落魄了,完全可以编制这些东西来卖钱养家呀…
一个婆子突然惊慌慌的从跨门处跑了进来:“沐姑娘,沐姑娘大事不好了!”
初画急忙上前:“什么事?怎么惊慌成这样?”
“马蜂,马蜂…”婆子吓得不轻,一手指着偏院,一手心有余悸的捂住自己的心口,眼中满是惊恐。
云歌已经先初画一步,往偏院跑去,手中那只蚱蜢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她手中跌落在地。
还没有走近,便听见院子里面,几个随身照顾的丫鬟婆子哭叫声一片,而空气中,马蜂嗡嗡的声音不绝于耳!
云歌想起园中还困着自己的两个心头肉,心如火烧,一头往里面扎去。
还是初画惊醒一些,急忙脱下身上的纱织罩衣拢在云歌的身上:“小姐你当心点,这马蜂是有毒的!”
云歌嗯了一声,脚下不停,已经跨进了院子。
只见地上横七竖八的倒着几个丫鬟婆子,她们的脸上,手上被马蜂蜇过之处,全部都起了肿块,一个个面目全非的倒在地上,惨叫连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