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如释重负一般,起身在墓室之中走动,到处察看了一番。
宫赫莲说得果然没有错,这就是一个衣冠冢,修改扩建之后,这里也不失为一个安全的藏身之地。
除了她住的这间墓室之外,其余大大小小的算在一起,居然共有十余室,室内摆放着一些家居之物。
在墓室里面转悠了两盏茶的功夫,云歌丝毫没有找到可以出去的地方,也试着摁过一些凸起的按钮,也并不见什么机关之类的东西。
毫无发现难免让人心生恹恹,云歌回到室内,发现宫赫莲已经歪倒在地上,死死昏醉了过去。
给他的身上搭了被褥,云歌自己也再次躺回了**上,下次那红衣千让如果再出现的话,一定要跟踪他,看看他是从什么地方出去的!
辗转反侧,终于还是睡了过去。
…
醒转过来,却一下子对上宫赫莲那张俊美无双的脸,还有那双蓄着寒冰的瞳眸:“你醒了?”
云歌张嘴想要回答,猛然记起自己是不能说话的,遂点点头,不语。
他却突然伸手将她的下颌捏在手中,声音森冷得好像是地狱里面爬上来的修罗:“沐云歌,别装了!”
她心下一颤,眨巴着眼睫,不知道怎么应对,难道,他发现了?
不可能呀…
他似乎看穿了她心中疑惑,手指用力微收,钳子一样几乎要捏碎她的下巴:“昨天晚上,你说梦话了…”
云歌稳了心神,不不,宫赫莲这是在诳自己呢,千万不能上当!
依旧眨了眨双眸,神色无辜的看着他,张了张嘴:“…”
看看,看看,我真的不能说话呢!
宫赫莲却并不上当,唇角挑起一抹嘲讽的淡笑,身子也往她面前倾压过来一些,摄人气息直逼而来。
“你昨夜,在叫一个男人的名字!”
宫赫莲脸色愈冷,双眸危险一眯:“说,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假装自己说不出话?”
云歌见已经被识破,也就不在掩饰假装下去,迎上他的目光:“因为我不想说话,不想对着你说话,你这个…”
“这个什么?”宫赫莲逼问着:“我这个什么?”
云歌轻叹一声,将脸别过一边,不去看他,硬声说道:“我想离开你!我们分道扬镳吧宫赫莲!我们不是一路人,我要回去找云霞!”
他陡然松了她,身子也往后面退开一些,冷冷看她好一会,牙缝里面蹦出两个字:“不行!”
不给云歌质问辩驳的机会,说完即甩袖离开。
墓室里面,空余云歌一个人,有火找不到地方发泄,遂目光恨恨的看向画中依莲美女,嘴唇起合,无声控诉。
自那日红衣千让赌气离开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云歌想要通过千让来找到出路的想法也跟着落空。
和宫赫莲之间,陷入冷战。
宫赫莲也有意避开云歌一般,有时候很长很长时间都不露面,只把云歌一个人关在沉沉墓室之中,饿了,随意用些墓室当中储备的吃食。
渴了,就去最里间的墓室,那里有一股山泉汩汩而出,短时间之内,倒也还能活命。
在关在墓室里面,昏天黑地的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云歌差不多以为自己快要化成墓室里面的一朵毒蘑菇了。
终于有一天,宫赫莲手中拿了黑布过来,随手丢在她的面前:“想要出去的话,就把眼睛蒙上!”
云歌捡起黑布,口中那句为什么,在看见他的手中也有一块模样差不多的黑布的时候,咽了下去。
听话的蒙好自己的双眼,伸手将宫赫莲手中玉扇抓住,就等着他带着自己离开这墓室。
没想到前面的宫赫莲走了两步之后,突又停住脚步,云歌一个不防,差点直接撞在他的身上:“怎么不走啦?”
正在疑惑之际,宫赫莲的声音在头顶乍然响起:“你为什么要叫那个男人?”
“什么?”云歌一时糊涂,听不出他话中意思。
宫赫莲耐心提醒:“前日,你睡梦之中,反反复复叫了一个男人,不下十次…”
“你胡说!”
云歌脸颊一热,急忙又说道:“那时候我嗓子疼,根本就不能说话!…你是故意诳我,才说我梦中叫人了!”
虽然这般强辩着,云歌自己心下却惶然不安起来。
自己梦中叫了谁的名字?是叫的小侯爷还是叫的段少宇?
心事被人窥破一般,云歌心虚的伸手推面前的人:“宫赫莲你快点带我离开这里吧!我不想再呆在这里了!”
“我叫君莫问!”宫赫莲别扭的声音。
“好好好,君莫问君先生君大侠,求求你带小女离开这里吧!”云歌顺着他的口气说道,又伸手将他往前面推。
105 振翅出林
宫赫莲停顿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微不可闻轻吁一声,握着玉扇,牵着云歌往前面走去。
双眼被蒙住,云歌也看不清楚前面的情况,只听得那画轴附近传来簌簌被撩动的声音,然后听见咯吱咯吱一两声沉闷的响动,墓室地面微震,远处传来石门嗡嗡徐开的声音。
虽然双眼被蒙住,云歌也感觉得到前面外面的凉风正外这边灌进来,清新冷冽。
牵着玉扇,跟着宫赫莲的脚步,云歌慢慢的往前面走,在他无数次小心的提醒之下,走了好久好久,久到…云歌觉得他是故意带着自己在绕圈子?
终于,前面的宫赫莲停下了脚步:“好了!”
云歌正欲取下蒙眼的黑布,一个人突然从旁边冲了上来,二话不说,抱着她就哽咽的叫:“小姐…”
云歌听那声音,喜出望外,一把扯掉眼上的黑布,果然看见明亮的光线下面,初画疲累的脸上满是喜极而泣的泪水,一口一个小姐,叫得亲热无比。
云歌心中暖暖的,扶着初画的后背,柔声问:“你怎么也会在这里?”
此时云歌已经适应了外面的光线,一边安慰黏人得像猫一样的初画,一边抬眼四下打量,只见四下树荫葱翠,依旧是身处在丛林之中。
远处朝阳初升,透过薄薄晨曦,洒下金色绒光。
不远处套着两辆宽敞舒适的马车,宫赫莲青衣白衫站在马车前面,正和赶车之人低声交谈着什么。
想起墓室之中和宫赫莲的相处,云歌心下有些恍惚,不知道到底哪个宫赫莲才是真的宫赫莲,是冷声说着其一其二其三的那个?还是提着花雕醉不成语的那个?
正在微微疑惑愣神之际,车帘一掀,司春从车上跳了下来,几个快步走到云歌的面前:“云歌小姐,你没事吧?司春给你磕头道谢…”
说着又要往地上磕头。
云歌有些不耐,给初画丢了一个眼色过去,初画何等了解自家小姐的心呀,急忙上前将司春扶着说道:“司春姐姐,你就别在我家小姐面前讲究这个礼数啦,我家小姐不喜欢这个!”
司春这才起身,恭声的回答说道:“多谢云歌小姐,那千让当真医术了得,云霞小姐现在已无大碍,再将养些时日,就能恢复了…”
云歌听得有些不明白,不由得重复咬了那两个最关键的字:“千…让?”
“对呀!那千让说,如果不是看在云歌小姐你的面子上,他是根本不会给云霞小姐看伤的…”司春感激涕零的看着云歌。
云歌看了看被晨风微微撩动的车帘,走了过去。
走得近了,果然看见车帘撩起的缝隙,可见红影在面前一闪而没…
那日在墓室里面的时候,和千让闹过不愉快,还取笑过他,说他是妖男什么的…可是他一转眼,却去给云霞治伤去了…
这份胸襟和气度,云歌觉得自己真是自愧不如!
正准备撩了这帘子给千让好好道歉并道谢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宫赫莲的声音:“别吵醒他,让他睡一会儿吧!昨天他连夜帮着找车把她们几个人接到这边,一定是累了…”
云歌一回头,宫赫莲衣衫飘飘,就站在身边,眉目舒展,神色平和,似乎没有要和云歌继续置气的意思了:“上车吧,此地不宜久留!”
云歌往远处看了看,现下兵荒马乱,自己并没有可以落脚的地方,虽然这个宫赫莲居心叵测了一点,但是…还是等出了这丛林再找机会离开他吧!
当下招呼了初画和司春上了后面一辆马车,云霞身上盖着毯子躺在马车里面,听见动静睁开眼睛,看见云歌的时候,欣喜的笑了笑:“姐,我还以为见不到你了呢…”
云歌伸手抚摸了一下她的头,温和浅笑:“别担心!我不会不管你的!”
云霞晶亮的双眼看着她,狠狠点头,重重答应:“嗯!”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的穿行在林间小道之上,惊得鸦雀振翅出林。
千让斜靠在车上,一身妖娆红衣逶迤在地,红艳艳一团,晃得人眼睛生疼。
云歌移转视线,却看见宫赫莲坐在对面,正一眨不眨的盯着她定定的看。
云歌一抬眼,直接问道:“看什么看?”
“我在想,那个男人为什么会出现在你的梦里?”宫赫莲一脸沉思,眼神当中探视的味道更重了。
沐云歌陡然觉得有如坐针毡的感觉,轻嗤了一声,闭目养息,打算不再理会他,可心下一沉思,马上又出声问道:“宫赫莲,我们现在去哪里?”
“宫赫莲?谁是宫赫莲?我们这里有人叫宫赫莲吗?”
对面那家伙一脸故作的茫然,四下看了看,伸手指了指沉睡的红衣美人:“他叫宫赫莲吗?这个名字虽好,不过和他不是很配呢…”
云歌狠狠的剜了他一眼,遂改口又问:“君先生君大侠,这马车是往哪里走?你要带着我们到哪里去呢?”
宫赫莲这才玉扇一摆,装模作样的似乎正在指点万里河山:“我要带着你们,去一个全新的地方,我要打造属于我自己的,完美的家园…”
云歌兴趣缺缺的哦了一声:“这不管我们的事,进城之后,你叫马车停一下,我们还是分道扬镳最好!”
说完正待闭了双眼继续假寐,下颌处一凉,宫赫莲的玉扇已经将她的下巴抬了起来:“沐云歌,你知道我那么多重要的秘密,你觉得我会让你就这么离开?”
他身子往她这边微微倾压过来,一张俊脸被放大在她的面前,朗眉星目,让云歌陡然呼吸不畅起来:“我…我哪里知道你什么秘密?”
莫不是自己那日假装昏迷,偷听他和千让谈那其一其二其三的事情,被他识破了?
若他真的看破,为了他那其一其二其三的目的,他只怕会撕破脸面,使用强硬的手段来对自己了…
云歌心下一慌,急忙又脱口说道:“我,我真的不知道你有秘密呀…,君,君先生,我这人又蠢又笨,你还是别把我带在身边…”
106 哇哦美人
慌里慌张,正不知道怎么说服宫赫莲的时候,一直在旁边挺尸的千让猛然之间一下坐起,斜睨着她,语带嘲讽:“沐云歌,你还知道自己又蠢又笨呀?不错,算你还有那么一丁点儿自知之明!”
云歌急忙伸手将下颌那柄玉扇用手拂开,瞟了宫赫莲一眼,然后也懒得和千让拌嘴,谁让自己还欠着千让一个人情呢?
这次是真的不再搭理他们两个人了。
马车得得在林中小道上面颠簸前行,云歌虽然是闭目不语,却在心里猜测了一下当前的形势。
段家的人图谋已久,这次兵变逼宫他们又进行得这般顺利,再加上段少宇那个无须父亲,在朝为官多年,一定应该也是早就网络了各股势力,现在…应该是大局在握,不容撼动了!
段少宇现在说不定已经黄袍加身,荣登龙位了!
不过那西郡小侯爷此次表现得太过于低调了,这次赴镀阳城大宴,他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目的,可是他好像也对段家兵变之事了如指掌…
那他到底是什么立场什么态度呢?
哎,那家伙的心思,从来都透着一股云歌看不懂的高深,这时候想起来,更是觉得云里雾里不明所以。
不过他既然让小豆子牢中报信,可见他倒是真的有救自己的心思,不知道那天晚上放出去的孔明灯,他可有看见?
心思浮沉,时间倒是过得很快。
中午时分,马车停在了一座叫做塘沽的小镇。
云歌掀开车帘往外面看了看,见镇门前面不知道什么缘由,围聚了很多的人,密密麻麻不见散去反而越聚越多…
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心下好奇,掀开帘子就从车上往下跳。
宫赫莲却将她往车上一拽,顺势放下帘子:“不准乱动!”
云歌从他脸上的凝重神色,忆起当下到处都是追杀宫赫莲的人,遂释然笑道:“是!云歌听君先生的!不下车便是!”
宫赫莲眉眼一弯,似乎想要笑,却很快就沉脸敛眉,唤前面赶车的车夫:“你去看看什么情况!”
“是!君先生!”车夫很上道,君先生叫得也很顺口。
三个人在车上呆了没过多久,那车夫急急返回马车旁边,对车上的人说道:“回君先生,城门口贴着捉拿告示,捉拿的人当中,一个叫宫赫莲,是前朝太子,提供线索者赏黄金百两!”
云歌啧啧轻叹:“哇,那宫赫莲好值钱呀!不愧是前太子嘛!”
说着,挑眉轻笑,正要继续打趣宫赫莲几句,外面的车夫却又说道:“捉拿的另外一个人叫沐云歌,这个更厉害,提供线索者赏黄金千两…”
云歌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段少宇捉拿自己?赏金比太子还高?
正要细问,宫赫莲已经出声打发了那车夫,然后,目光灼灼的看着她:“段少宇对你还真是用情至深呀!…千让,不如我们把她交出去,换些黄金来用可好?”
一直慵懒靠在旁边的千让,这时候听见太子点名,这才懒懒抬手看了看自己嫩葱一样的手指,凉凉开口:“都别吵啦,我好久没有给人易过容了,手好痒…”
…
塘沽镇地势偏远,人口却不稀少,再加上天高皇帝远,民风居是比帝都镀阳城还要开放一些。
彼时,几个秀才模样的年轻人的人正站在城门榜文下面,正摇头晃脑的说着一段崭新的八卦:“你们可知道这沐云歌是何人?”
众人一脸茫然,眼睛里面写满了问号:“对呀,这沐云歌是谁呀?怎么赏金比前太子还高呢?”
一个头戴书生帽的白面男子说道:“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小生我刚从镀阳城回来,这城破当日呢,小生正在恩师家中,而恩师家中的次子呢,在皇城之中当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官职…”
围观的人不想听他扯得太远,其中一个驼背,斜眼,面上凹凸不平的男子出声问道:“别扯啦!我们只想知道沐云歌是谁,不想知道你恩师的次子是谁!”
“对呀对呀,你快告诉我们这沐云歌为什么就比太子还要值钱吧?”众人附和说道。
那白面书生仰头长叹一声:“哎…咱们这位新继位的皇上段公子,也是一个多情之人呀!”
“我恩师的次子说当日城破,新皇上带着人浴血冲进皇宫,到处找寻这个叫沐云歌的人!后来,听说他在垮塌的寺监旁边哭得肝肠寸断…那样子,就好像是死了最心爱之人一般!”
“他身边的人上前劝他不要过于悲痛,他竟拔刀胡乱挥舞,众人皆近身不得!”
“他后又用刀削了自己一把头发,说不能保护这沐云歌,坐上皇位又有什么用?”
“后来,又用手中的利刀,要削了自己的手足,说不能保护沐云歌,要这手足又有何用?”
“哎…我当时是不在现场,不过听了我恩师的次子说了这样的场面,我也是跟着洒了一把清泪呀…”
众人听了这白面书生绘声绘色的讲诉,皆是一片默然。
只有那驼背斜眼男子似乎不为所动,逻辑清楚的又追问起来:“那沐云歌定是被垮塌的寺监给掩埋了呗!为什么还要张榜找她?”
白面书生一副‘你怎么懂?’的嫌弃表情,看了驼背男子一眼,接着又说:“那沐云歌想来也不是等闲之辈,不知道怎么的,竟从寺监之中逃脱了,隔日的晚上,镀阳城所有人都看见天空飘起天灯数盏,这,就是那沐云歌放出来的…”
白面书生一脸向往,淡淡忧伤的表情斜四十五度看向天空:“哎,咱们,有了一位多情的新皇上呀!”
众人皆是受到他的感染一般,悠然叹息表示理解和同情,拥有了皇位江山,却不能和自己心爱之人相守在一起,实在是人生一大憾事呀。
正在一片扼腕叹息之时,突然听闻耳边有美娇娘软糯的声音传来:“相公,你怎么还在这里?叫我和姐姐好等!”
哇哦,不仅声音好听,人也长得妩媚入骨呢!
大家的目光齐刷刷落在这一身红衣的婀娜女子身上,塘沽镇何时有过这么美艳的女子呀?
107 来之安之
一个一个,看得眼睛都直了,都在心里艳羡这女子的相公,一定是前世积了不少阴德,才会修来这般艳福吧!
顺着红衣女子的手势看过去,只见旁边的马车旁,还站着一位身穿绿衣的姑娘,微风中只见她袅袅而立,若画中之人,竟是比这红衣女子还要清艳脱俗…
众人惊愕的目光当中,只见那绿衣女子轻启唇瓣,嗔道:“相公,奴家腿都站软了!”
相公?相公?谁是她们的相公?
众人四顾,这些人皆是些市井之辈,纵目看去,也没有人能配得上这一红一绿两位姑娘啊!
刚才口沫横飞兼之淡淡忧伤的白面书生,这时候看着马车旁那位绿衣姑娘,已经骨酥体软快要不能自抑了。
众人皆一片茫然之际,忽见刚才那位驼背,斜眼,满脸凹凸不平的纤瘦男子走了出来,回答绿衣姑娘的话:“谁让你站在外面丢人现眼了?还不快回马车上呆着去?”
语气当中,半点怜香惜玉的表情也没有,居然带着呵斥的味道。
红衣绿衣两位佳人也是没有丝毫不服之意,皆是乖巧听话的进了马车。
那驼背男子没有再上车,扭头看了看墙上贴着榜文,唇角动了动,似笑非笑的转身,走在马车的前面,慢悠悠往城门走了进来。
守城的侍卫上前盘查,掏出帝都传来的画像仔细比对了一番,没有发现半点相似之处不说,还被车内的红衣绿衣两位姑娘勾去了魂魄一般,怔怔然愣了半响。
直到驼背男人带着**美眷进了塘沽镇,守门的侍卫都还没有完全回过神来。
自此,风平浪静很多年的塘古镇,因为这驼背男人一家子的到来,掀起了些些涟漪。
马车缓缓从镇中间行过,行人小贩皆会驻足观看一会儿,一来是觉得这驼背男人面生得很,一看就是外地来的。
二来呢,也都听说了马车上面有绝色美女,大家都盼着能从街头起一阵凉风,将那轿帘掀开,可一睹佳人的芳容…
马车一直往南而行,身后居然是聚了越来越多的闲人。
最终,马车停在了一幢空置多年的大宅前面!
…
沐云歌一进了院门,就让初画把自己背上那丝绒棉团扯了出来,恨恨砸在红衣千让的怀里:“喂,你成心要报复我是不是?”
“我怎么报复你了?如果不是我,你现在都被人送到官府换银子去了!”
千让不以为意,将怀中丝绒交给身边的初画:“帮你家小姐收着,以后她出门的时候还用得上!”
云歌从刚才旁人的眼光当中,就看得出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是丑到惊世骇俗的地步了。
她的相貌本来就极平常,唯有一双乌润润的眼眸,给这张平常的脸上添了些灵动之气。
前段时间,她还体形肥胖如猪,后来坚持服用韩先生的玉红丸,现在体形苗条纤秀了不少,就连肌肤也变得细腻紧致了很多…
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样貌正在往她心目当中的样子转变。
可是一个千让,就把她再次推到了丑人的行列,她心里余怒未消,又抱怨说道:“你就算要把我装扮成男人,也不用把我搞得这么丑呀!”
一身绿衣,冷若冰霜的宫赫莲这时候突然开口:“都给我闭嘴!沐云歌,为了我们大家的安全,以后你就用这副面貌示人!”
“凭什么?”云歌不服的大叫。
可是宫赫莲仿若未问,和红衣千让径直进那院子里面去了。
云歌看着他们消失的那月洞门,突然不生气了,那双被千让易容过的眼睛,似乎也有异常明亮的神采晃过:“初画!”
“小姐,我在这里呢!”初画听见小姐的声音,急忙上前,小声说道:“小姐,我们也进去吗?”
“当然,既来之则安之嘛!”
云歌说着,将身上的袍袖一甩,跟着走向那月洞门。
偌大的前厅里面,宫赫莲已经换回了男人的装扮,正和千让坐在餐桌前面,那样子,似在等着云歌一般。
丫鬟仆人守在旁边,看到云歌进来,这才开始陆陆续续往桌子上面上菜。
云歌也不客气,走过去,坐在宫赫莲和红衣千让的身边:“我这副样貌,不会影响你们胃口吧?”
“不会!”宫赫莲平淡坚定的声音:“我觉得你现在这样貌挺好的!让人过目不忘,比起你以前的样子,好看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