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后终于长长叹一口气,心里,那些不甘不愿与不舍,终究只是咽下了两三分。但她很快就点点头,道:“罢,等殿下回来,本宫自有办法。对了,这几日,宫中可有什么事情发生?安贵妃与淑妃两人如今协管宫务,没有出什么纰漏吧?”
上元知道她的心思,大概是希望这两人协理宫务却出了什么差错,好让皇后重新借机夺回大权。但上元心中禁不住黯然一叹,道,这两位可都是人精里的人精,别说出什么差错了,只怕就是要鸡蛋里挑骨头,那也难呢!
于是便只道:“都是多亏娘娘素日以来的精细操劳,这安贵妃和淑妃接管了宫务之后,才能这么井井有条。否则,以她们的能力,哪里能配为娘娘分忧?便是协理宫务,那也是着实抬举她们了。”
章节目录 219.齐王1
曹后听着这话,倒是爽心不少。她昨夜一直没能睡好,此时倒觉得有几分困意上来了,便打着呵欠,有些不顾形象的说道:“嗯,本宫这会倒是觉得有些困了。你们先下去吧,左右无事,本宫再眯一会,等会再起身也是不迟的。”
上元看着曹后那颇为有些不雅的姿态,心中犹豫了一下,才轻声道:“娘娘,一早齐王殿下就派人送了一些补品过来,说是要进宫来向您请安。您看,这是见还是不见呢?”
说到齐王,关于他的来意,皇后倒是沉吟了一番。要说这齐王本不是她的亲生儿子,是她昔年身边的一个侍女在一次意外的宠幸中,怀上的骨肉。后来生下来之后,因为生母身份太低,所以当时还是皇子的皇帝,便让曹后带在了身边。
而他的生母,就是后宫之中唯一一个出身低微却做到妃位的嫔妃,梅妃了。
在皇帝登基六年之后,这齐王的生母才先后被封为梅嫔,后来荣升至梅妃。最后以妃位,得以在后宫之中站稳了脚跟,不但如此,其家族也因此脱了奴籍,成为一个不上不下的正五品武官之家。
说起来,一个低贱的侍女,单凭着与皇帝的几次欢愉,最后能升到妃位,还带携着家人都因此而飞黄腾达,已算她前世的造化了。
但梅妃早已失宠于皇上跟前,每次公开露面,不过也是一些正式的宫宴场合。其人生是十分清丽,打扮却异常的低调,坐在花枝招展的一众嫔妃之中,根本就丝毫也不起眼。
而细细掐指算起来,齐王只是比太子晚出声了三个月,在诸位皇子当中,算是排行第二的。此人武功不错,在读书上面却是不太用功,亦没有什么文治的天赋。想来,到底还是因为其生母生于卑贱,所以,有些奴性,便传到了儿子身上。
但他因为从小与太子一块长大,所以跟太子之间的感情倒是不错。太子对其也颇为信任,两人算是同一个党派之中的。
因是记在皇后名下抚养,所以,皇族族谱上,也算是嫡出之皇子。
但这齐王却有一个最不好的毛病,就是沉溺美色。关于这一点,曹后心里是十分明白的。其实说沉溺美色并不准确,应该说,他是男女通吃,且生冷不忌的那种。
在他的齐王府里,不但养着诸多娇俏的姬妾,身边更有不少俊俏的小厮和娈童。
而现在被皇后拘禁在凤仪宫里的邢素兰,则是齐王有一次在御花园中遇见时,立时就一眼看上的。当然,这一切其实都是曹后在幕后的布置,只是,齐王不知其用意罢了。
而现在,齐王之所以赶在这个时候来求见皇后,想来,必定是为邢素兰而来的了。
于是曹后想了想,便嗤笑一声,道:“他倒是好算计,你给他回话,让他等着吧!这邢素兰如今本宫留着还有用,等时机到了,自然会赏给他。到那时,他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本宫才不会过问呢!”
上元看着曹后那一抹阴冷的笑意,不由瑟瑟打了个寒颤。
章节目录 220.齐王2
她可是亲眼见过,这齐王对女子是何等变态的手段的。有时候,他一时兴起,甚至能将自己玩过的姬妾赏给手下的将士,或者奴才。而那一次,正好是上元和中元陪着皇后去视察新建的齐王府。见到这一幕之后,皇后也不加以呵斥,只道:“沣儿,这等事情,可要捂好了,别让外人瞧见才是。”
这竟然是不加以制止的态度,当时上元心里便禁不住有些发寒。作为皇后的近身侍女,她何尝不知道,其实齐王也并非庸才,但因为教养在皇后身边,而皇后对其从来不加以引导。他不愿意读书,皇后便以怕他过度劳累为由,也依着他。
皇上便是偶尔问起,皇后也会以齐王天性好武为由,将这些行径搪塞过去。
久而久之,皇帝也就真的放弃了引导齐王读书的想法。幸而齐王在武功上面有些成就,否则,如今便是庸才一个,在文治武功都十分卓越的皇帝面前,那是连入目的资格也没有的。
皇后这是有意捧杀了齐王,这些,她身边的人都清楚。可皇后做的太高明,就连太后也没有办法拆穿。再加上梅妃本就是她的侍女,所以她收养齐王,也是合情合理之事。
所以,单以母子情分而言,齐王与皇后之间,倒也还算和睦。
上元得了皇后的明示,便低声应道:“是,奴婢遵旨。”
待曹后躺下之后,她为其轻轻掖好被角,心里便想起那因为被人下药,所以至今还躺在后院的小屋里的邢素兰,又是一声无声的叹息。
好在,待上元走出皇后寝殿的时候,差人去后院的下房看了看,来人回禀道:“回姑姑的话,邢姑娘那边已经止住了腹泻,先前也有人给她送了清淡的粥水。奴婢瞧着,如今情况已经好了许多,想来,将养个几天,也就没事了。”
“嗯,你这几日,便留心多去她屋里看看。若有什么需要,也只管直接来回我。还有,叫跟她同住的那两个人过来,我有话要训诫她们。”
见上元姑姑面露怒意,这小宫女吓的连忙垂下头,道:“是,姑姑,奴婢这就去。”
不多时,便也真的召集了那几个受了下元挑唆的宫女过来。因着上元乃是皇后最信任的大侍女,所以这些宫女们听了训诫之后,一声也不敢吭,只连连点头,纷纷请罪说以后再也不敢了。
上元这面训斥了这些胡来的宫女们之后,也觉得有些口干舌燥了,又想着一会还要应付齐王这样的色胚,便无端觉得有些烦躁,挥手道:“行了,你们都记着我今日的话,否则,日后再有什么纰漏,别怪我拿了人不留情面。都下去吧,警醒些,这几日皇后娘娘心绪不佳,要是你们谁赶在这个节骨眼上犯了事,那就是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们。听清楚了吗?”
“是,奴婢遵命!”
几个小宫女得了这一声令下,这才做鸟兽状的散了去了。上元则是在椅子上坐了半天,最后喝完了手里的茶之后,才盈盈起身,待按下心中那股子不莫名的不安之后,这才吩咐道:“若一会齐王殿下求见娘娘,你们便说,娘娘身体不适,要过些日子才能见他。”
章节目录 221.齐王3
再说张千这边,自得了邢素兰生病的消息之后,就急是坐立不安。偏偏这天又是他当值,太医院里进进出出的人一刻也没断,不断有人来向他讨示下,又有管药材的主事拿着册子来跟他汇报说最近要进那些药材。
他心浮气躁之余,更是免不了心火缭绕,草草打发了这主事,刚要起身来踱步,就见一个身穿凤仪宫侍女服饰的宫女前来向管药的医女说话,他立时起身,走到那宫女面前,道:“可是皇后娘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那宫女有些诧异的看了他一眼,而后稍稍红了脸,摇头道:“奴婢见过张大人。不是咱们娘娘身体不适,是有位姐姐,因为吃错了东西,所以闹了肚子。上元姑姑打发奴婢前来这里讨一剂药,还请大人….”。
这话没说完,张千便立时明白了,这肯定是为邢素兰取药的。他心里暗暗记下了上元这个人,心道,这世上总有好人的。便是终日陪着老虎的,也有良善之辈啊!
于是不由分说,便道:“哦!原来是娘娘宫中的姑娘,这样,你稍等片刻,我这就去开一剂药方,再叫人给你抓好药,你只需带回去煎了,就能给那位姐姐吃了。”
那宫女显然有些受宠若惊,连连道谢之余,张千还让医女招待其坐下,自己则是走到书案边,沉吟片刻之后,这才谨慎的开了一剂药方。想一想,又是心疼邢素兰那娇弱的体质,忍不住又开了另外一剂补身的方子,交给医女,嘱咐其千万尽量拣些好的药材配药。
这边,凤仪宫里,曹后睡到日上三竿,这才意兴阑珊的起床。待听过上元回报,说齐王果然兴冲冲的跑来求见,最后又是满怀失望而回的时候,正在梳妆的皇后不由呸了一声,骂道:“真是下流坯子!有其母必有其子,想当初梅妃这贱人当着本宫的面就是一副老实忠厚的模样,背着本宫的时候,却用尽手段来勾引皇上。如今倒好,这儿子也跟她一样,都是些满脑子男盗女娼的货色!”
上元和中元在旁边听了,也只不做声。其实这里头的内情如何,她们可是再清楚不过了。
梅妃就是个实实在在的可怜人,想当初当时的曹后怀着太子,因不便侍寝,就特意挑选了几个俏丽的家生子,放在自己房里,本来也是备着给丈夫侍寝用的。
可没想到,皇上还真是一时兴起,在几个人里头,也不知怎的就看上了她。当着当时还是王妃的曹后的面,就说要收了做自己的女人。
曹后心里自然不愿意啊,可她也不敢却了皇帝的意思。于是明面上装着贤惠的模样,给两人安排了小院,让梅妃成了皇上的女人。可背地里呢?却没少折磨梅妃。
也因为曹后对梅妃的这些手段,所以梅妃产后一度抑郁消瘦,人也显得十分的颓废。就连在皇上面前邀宠的那些心思,都渐渐淡了。
但梅妃对皇后,却一直是恭恭敬敬,挑不出丝毫的错处来的。所以,这也是皇后容忍她继续活在这世上的原因吧!否则,真以皇后的心胸,只怕早就下暗手给斩草除根了。
章节目录 222.姐妹密谋1
但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从前也是曹后身边的侍女,而今便是卑微到了这个份上,逢年过节,梅妃见了儿子都不敢相认,在曹后的口中,还是没口子的说是贱人,男盗女娼的货色------说真的,就连上元和中元听了,心里都不免生出一些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的同情来了。
但两人皆是性子沉稳,所以没有接口。反倒是下元,听了这话便立即附和道:“就是,奴婢也是瞧着梅妃那假惺惺的姿态,十分的作呕。也不想想自己当初是什么身份,一个给娘娘洗脚的贱婢,而今能到那样的位置,不是靠着娘娘提携是什么?如今每次见到娘娘都不行大礼,还真当自己也是正经嫔妃了呢!娘娘也就是心善,不然早想着法教训她了!”
上元见下元又是挑拨是非,便禁不住狠狠横了她一眼。下元被她这一眼看的心里难免发虚,但仍虚张声势的说道:“上元姐姐你这么瞪我干什么?咱们身为奴婢是,自然是要凡事以主子的意思为重,我又没有说错….”。
上元终于开口道:“咱们身为奴婢,且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奴婢,一言一行都代表这娘娘的身份与尊贵。且不说梅妃从前怎样,可她如今是皇上的嫔妃,娘娘身为皇后,她自然有资格教训后宫诸位娘娘。但你是什么?自古以来后宫最终尊卑伦理,纲常法纪,你这般言行无忌,又正好逢上此时殿下尚未回京,皇上与娘娘有些许嫌隙的时候,这宫中人多嘴杂,万一传出去,人家便会以为是娘娘纵容你这般无视皇上,轻视后妃。你这样的行径,简直就是置娘娘于不义。若真追究起来,就是死十次也不够的。怎样?还要我继续往下说吗?”
下元这才讪讪的跪下,低声道:“娘娘,奴婢知错了,请娘娘责罚。”
皇后素来倚重上元,因上元心思细腻,且对宫中诸人都统辖有方。此时便懒懒 的摆摆手,道:“罢了,上元,她不过就是随口一说,以后不再如此了,也就算了吧!”
上元这才恭敬的朝皇后行了个礼,道:“娘娘,奴婢最近再三向宫中诸人强调,不可惹是生非,以免给娘娘和殿下招来隐患。偏是这下元,总是肆意妄为。娘娘今日若不责罚她,那奴婢日后如何服众?”
于是皇后这才道:“那好,下元就交给你处理了。中元,替本宫换上那件新制的紫色云锦绸宫装,再配上那一套红宝石的头面首饰,本宫一会想去后花园赏赏花。你且先叫人去布置着。”
中元便应了一声喏,而上元,则是对着身后的侍女使了个眼色,示意其将下元带下去下房。这一次,她可绝对不会对下元轻饶了。
因是起的太晚,所以早膳上来的时候,也离午膳不远了。曹后只简单用了一点之后就叫人撤下,刚要搭着侍女的手轻移莲步去后花园赏花,就听宫人进来传道:“娘娘,诚国夫人今日启程去千佛山,如今正在宫外,说 是有要事,想求见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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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后此时一听自己那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姐姐就莫名心烦,但毕竟是亲姐妹,而且曹丽雯还是曹家嫡长女,她如今这是被皇上发落去千佛山礼佛,一去还不知道归期,这时候既然上门来辞行,自己若不见,那被外人听见了,便以为姐妹俩之间生出了嫌隙。要说曹后对娘家人还是颇为偏颇的,因此想一想,最后还是皱着眉头道:“请她进来吧!”
这边,诚国夫人心怀忐忑的在凤仪宫门前等了好一会之后,才见有侍女走出来,对其行了个礼,做了个请的手势,道:“夫人,娘娘请您进去说话。”
曹丽雯这才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要知道,她之前是多么担心自己的妹妹因为恼怒而不见自己啊!若是那样的话,不但自己以后再来后宫也会被人暗中嗤笑,就连女儿吴绿衣那里,也是十分的不好交代。
诚国夫人随着那侍女一路缓缓而进,到了大殿之后,不见皇后的身影,而那引路的侍女却径直穿过大殿,走向了后花园。
曹丽雯这才明白,敢情妹妹这是要跟自己在后花园说话吗?可是如此一来,有些话便不好太过大声了,嗯,自己一会还是多留点心思罢。
最后,随着那侍女七拐八弯的在花园里绕了半天,这才终于见到了皇后所在的漱玉轩。
漱玉轩内中布置格局也宽大,四面皆开有大幅的镂空花窗,宫人们将悬挂式花窗都支起来,几乎挖空整整半圈墙,与身在花园中也没什么分别。
因曹后特意吩咐宫人前来布置,因此此时轩中便悬挂着粉色纱帘,一阵风儿吹来,那些缀着水晶珍珠的纱帘便轻轻拂动。曹后卧躺在居中的一架软榻上,身上那一套整齐的红宝石首饰在太阳下晃的人眼花,一副好不雍容华贵的模样。
诚国夫人便上前见礼,十分恭敬的说道:“见过皇后娘娘!娘娘金安!”
她躬身下去的时候,上元和中元正左右侍立在皇后身后。一人执着七彩羽扇给皇后扇着风,一人则是拿着轻轻的给皇后揉捏着肩膀。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心中都是禁不住一声嗤笑,心道,这曹丽雯今日倒是乖觉,这往日,可不见她如此守礼恭敬的。
只是,偏皇后对她这等乖觉仍是心存不满。明明听见人出声了,却装作没听见,仍是半阖着双眸,一副似睡非睡的模样。
曹丽雯便有些尴尬的躬身站在那里,等了一会,,心中便有些忿然了,正要自己站起来,只听“啪”的一声,抬头一看,却是皇后张开朱唇,吐出一小截茶梗,厉声斥道:“该死的奴才,连个茶都沏不好!”
那奉茶的小宫女便吓得浑身哆嗦,“扑嗵”跪下去,“娘娘饶命,奴婢…奴婢知错了。”
皇后却是不依不饶,冷哼道:“你们见皇上不常来,便打量着本宫失势了,不但诸多借口,做事也不用心,整天唉声叹气的惹人嫌,留着你们有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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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没有,奴婢没有…”小宫女吓得哭起来,不住的磕头,正在不可开交,曹丽雯在一旁忍不住道:“娘娘要责怪我,便只管直说好了,犯不着这般指桑骂槐的,阴阳怪气,却是叫我听了心里更如挖心一般难受!”
曹后听了姐姐这话,便索性坐起来,冷笑道:“姐姐倒还知道难受?本宫还以为,见着本宫难受,姐姐心里才舒爽呢!”
“你….你怎可如此对我说话?那件事,便是我真有不是之处,可我毕竟是你嫡亲的姐姐,咱们血脉同根,荣辱与共,难道我还会害了你不成?”
曹丽雯气的连连发抖,说话时的声音也禁不住变了。皇后见她这样,才朝左右挥挥手,上元便将四周其余的侍女全部遣下去,只余自己与中元在左右侍奉着。
曹丽雯素来是知道,这两人是皇后的心腹,因此也没想着要避开她们。当下便道:“妹妹,姐姐今日来,其实就是专程来给你赔不是的。希望你不要生气了,毕竟,过不了两日,太子殿下就回京了。等他这一回来,想来妹妹的日子也就好过了不是?倒是姐姐我,这一去千佛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归期。所以,便是厚着脸皮,也要在临走之前见一见妹妹再走了。”
曹里雯是拿捏准了曹后的性子,知道她是吃软不吃硬的人。果然,这番话一说出口,曹后的面色早已柔和了不止几分,她打量了一下曹丽雯今日刻意素净的妆扮,心思转了一转之后,便朝她招手,示意其到自己对面的椅子上落座,道:“坐吧!其实本宫心里也是舍不得姐姐去千佛山那么远的地方礼佛,可是如今本宫这光景,你也尽看到了。不是我不想去皇上面前替你求情,而是皇上如今滴水不进。且等等吧,看看太子回宫之后,有没有什么转圜的余地。若不行,那就过两个月,待皇上寿诞的时候,本宫再与家中的父兄商量着想想办法。总归不会总让姐姐在京外长住便是。”
曹丽雯听这么一说,也是心中的石头渐渐落了地。她想起自己今日来的目的,便索性厚着脸皮跪了下来,哭求道:“妹妹,有你这番话,姐姐我便是长年留在千佛山那种苦寒之地,心里也知足了。姐姐知道妹妹心里的苦,也知道,这些年以来,自从祖父去世之后,妹妹一个人独立支撑着整个家门,其中的艰辛和隐忍有多少。姐姐只恨自己无能,也是个不中用的货,不但不能为妹妹分忧,还累的妹妹的大计受阻。都是姐姐是不是啊,妹妹,姐姐走后,你可千万要保重身子。毕竟太子殿下最是孝顺你,你这将来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曹丽雯这番是唱作俱佳,而且声泪俱下,将姐妹情深生离死别的苦情戏是演的十分生动逼真。只把个上元和中元两人都看呆了,半响,才互相瞪了对方一眼,心中止不住抽搐道------这曹丽雯可是中了什么邪?这多少年了,何曾见过她如此珍惜这份姐妹情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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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偏偏啊,这曹后就是受这么一套。不但受用不说,还十分感动的一起演起了这苦情的戏码。不多时,便见姐妹俩互相执着对方的手,只拿着丝帕不断的擦拭着眼角,互相絮絮叨叨的说起了从前在闺中的一些往事。
待说了好一会的开场白之后,曹丽雯这才道:“妹妹,姐姐今日来见你,还有一件要事,要与你商议。这太子殿下不是说话就要回京了吗?绿衣那丫头可是有些等不及了,她说她自有办法,来替你收拾纳兰仙卉那贱丫头。我又想着自己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你便是有事,身边也没个可以商量的人,便答应替她来向你这姨母求求情。你看…..”。
曹后听自己姐姐提起她那见不得光的私生女之后,心里也是暗暗皱了皱眉头。本朝自开国以来,上流社会便十分的忌讳这私生子女。要按正统来说,便是庶子庶女,也算是一个家族的成员之一,享有一定的继承权利。但私生子女,则是完全被排挤在外。
更何况,这吴绿衣还是自己姐姐昔日在闺中的时候,因为一时水性杨花,而跟一个戏子搞出来的孽种。这件事她早就知悉,只是当做不知道罢了。
从前曹丽雯将吴绿衣养在郊外的一处别院里,她便以为日后只要替她寻一门稍微像样些的亲事便罢了。但没想到,自己姐姐在这两年却频繁提起这个女儿,只把她夸的天上有地下无的,便是人间绝色,也不及她这个女儿半分。
因着姐妹情分,皇后也曾在姐姐的苦苦哀求之下,私下见过这吴绿衣一次。没想到,其人还真是生的就跟从画卷里走出来的神仙人物一般,不但美,还美的别具一格,那种明眸流转之间的韵味,简直就是书画难以描摹出来的。
因着这份美,再加上考虑到自己娘家那几个并不十分出挑的女孩子。曹后最终答应了姐姐的请求,说是会考虑安排绿衣在适当的时候,在太子身边侍奉着,日后也好谋个侧妃之位,为她打压纳兰仙卉埋下一步高棋。
可没想到啊,自己姐姐却会在这个时候提出这个要求。曹后当即就沉吟了起来,沉思片刻之后,便盈盈起身,对上元吩咐道:“本宫与诚国夫人去花园里赏一会花,你们两个守着,不要让任何人 闯进来。”
上元便知道,皇后这是有心要与诚国夫人说些体己话,不想让自己和中元听见了。于是便躬身应了个是,旋即垂手缓缓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