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依然淡淡的,淡淡笑道:慧妹妹,适才你是不是怕哀家在汤里下药害你腹中皇子?现哀家自己吃了,你该放心了罢?
心中又是一惊,我忙着起身,赔笑道:皇后姐姐说哪里话,妹妹怎敢有此想法?
皇后道:自古人心难测,妹妹便是有这样的想法,哀家也不会怪你。哀家只是可怜妹妹有了身子,又是头胎,原该娘家母亲姐妹常常进来陪着说说话儿,宽宽你心,生孩子方才不感紧张。只可惜妹妹现在却… … 全都没有… … 囚此哀家才想着过来,倒没得让妹妹误会。罢了,不说这些个,妹妹好生将养着罢。姐姐!我叫她,她却笑着一径走远。
终于纸包不住火。
可人经不住“审问”,我又保证绝不动气,仍说闲扯了半晌,方在小心答道:二婶她… … 她前几日殡天了。
母亲?!
好好的,这是怎么说的!
我惊立,陡地起身,紧紧捉住可人的手。我心口若被重锤,仿佛五脏六腑被人掏去一般,空落落的,又觉腹中绞痛,有冷汗从额头沁出。可人慌忙反握我手,扭头对着珠灰色门帘大叫春菱的名字,话音未落,便见深蓝领着湖绿,两人飞速进来。宋佩昭快步冲至我面前,在几处穴道上扎金针。
春菱一下又一下抚我胸口,柔声道:皇上与大伙就是担心小姐,所以一直隐瞒。皇后却故意泄露,分明想让你担心对腹中皇子不利。小姐,你万不可着了别人的道啊。
陡地想起杜素金临终前的话,我深深吸一口气,眯起双眼,看着他们颤声问道:家母之死是否与他… … 与皇上有关?
三人对视一眼,终知瞒不过我去,可人便缓缓地,缓缓地道:柳夫人死于主子被皇后娘娘赐药的第二日凌晨。外界虽传是重病不治,但宫中人却说,说之前皇上曾派李福去过主子府上与柳夫人详谈。又有人说… … 说柳夫人与定怀乱党有些瓜葛,因而… … 因而被皇上赐死。
我重重呼吸,说不出半句话来。
春菱忙看可人一眼,柔声劝道:只不过是谣传罢了。若柳夫人真与乱党有染岂不是灭九族的大罪,怎么皇上又会追封柳夫人一品夫人,且以国礼下莽?于情于理,根本说不通― 或许柳夫人真是重病不治也未可知。
这些事情我首次听说,便怔怔的,半日方摇头,冷笑道:重病不治?什么病这么急,竟然一夜毙命?!既使如此,也断无不告知我这个亲生女儿见她最后一面之理!
春菱答不出话。
我又惊又疑,又悲又酸。回想前情,母亲死于我被赐药坠胎药的那一晚,而那晚,果然没有看见李福。我记得我曾问过文泽,而他,当时是装做漫不经心地说派李福去了别处办差。
好个别处!好个办差!别处就是我家,办差就是赐死我生身母亲!我承认,母亲身上确实是疑.氛重重,她那些疑.氛,连我这个亲生女儿至始至终都没有弄个明白。可是,我毕竟是文泽的女人,是他既将出世的孩子的母亲,他再怎么疑心,也不能是尚未开堂审理,还没给母亲定下罪名,便她赐一死!是他必是由疑心我母而怀疑至我,因而信了渡边妖言,借皇后之手赐我坠胎猛药。后又念及我腹中毕竟是自己骨血,最终不忍心下手。赐死我母,他却故作皇恩浩荡地追封谧号,让我全家心中流着血,却还要对着他叩头谢恩,三呼万岁!可是… … 可是母亲那样温柔忍让,又一向避世不出,怎么会是奸党逆人?文泽,你好重的疑,好狠的心!
千头万绪间又想,难道是文泽假托的借口?莫非他得知我母从前与先皇一段情事,寸白世人知道笑话太后,因而杀我母灭口?
再想至母亲死后的头七日,本该灵前守孝的我,却被他隐瞒真相,在他制造的温柔乡中欢喜甜蜜,言笑姜姜!他这个要了我身体,要了我的心,被我服侍着的男人,他竟然如此侍我― 越想越气,起想越悲,我.汽头嘶声道:事实俱在,我母必是他赐死无疑。他既如此绝决,从此之后,我柳荷烟… … 柳荷烟与他再无半点夫妻情义!
春可宋三人均大惊,一起低声叫道:主子!
宋佩昭道:慧主子,他首先是天子,其次才是人夫。皇权便是强权,您可来不得硬的。更何况… … 主子切英忘记你腹中怀的,可是您的至亲骨肉!宫中嫔妃,得皇宠便是得将来― 包括自己与孩子。
闻言又是一惊。
看春可二人也是.点头,心念回转间,知道宋佩昭所说果然有理。心如刀刮,满腹愤恨,虽情知此次确是皇后设计在我怀子期间揭露真相,可事关至亲,只得生生陷落局中。
前进已无路,后退又不甘,进退两难间,我泪落一如断珠滚滚。
恨恨的,终是灰了心。
隔日文泽过来,我请旨前往莲溪寺礼佛半年。文泽本不应允,无奈我苦苦哀求,加之又临近帝王祭天大典― 方才勉强答应。我立时带着杨长安春菱可人三人,带上许多内穿的素白衣衫,加上一个宋佩昭,住去莲溪寺德仁太后身边。我们几个仍日防夜防,万分刁、心― 特别对于赵婚婚,十分防备― 好在一直平安无事。
宫中不断传来最新消息― 文泽已开始忙着宠幸新进宫的秀女们。而这届秀女中,本无特别出挑的人物,梨雨出事之后,唯兰珠资色尚算其中鹤立鸡群,因此文泽独封她一个贵人,余者只封了四个美人。
前线捷报连连。我军屡战屡胜,敌军节节败退。西托被动挨打,毫无还手之力,已主动提出赔款议和。
我腹中宝宝象小鱼一般在身体里胎动,时常给我以新奇感觉,他一天大似一天,将我的肚子高高撑起,十分得意。我在青山绿水之后,状态倒是好的,加上与太后这座“百毒不侵”的佛在一处,也再未出过任何问题。
莲溪寺周边环境优美,十分宜人,也宜于腹中宝宝生长。其背山靠水,其中处处曲径通幽,鸟语花香。我身处其中,除陪太后闲聊外,唯偶尔思念一下远方的文浩,天天暗暗记恨文泽,日日憧憬宝宝美好的将来三件常事。
八月中旬,皇后分娩,不出意外地产下一个肥白可爱的男婴。文泽终得皇子,十分兴奋,大赦天下,举国欢腾。而对他灰了心的我,借口身子不便,仍未回宫,只托人送去一座黄玉雕花“五福童子”作为贺礼。
第五+六章 产子
皇长子满月这日,德仁太后回宫接受朝贺,春菱随侍身边。回来时,春菱告诉我说,百官朝贺,山呼万岁,场面壮观异常。四下无旁人时,她又含着一丝笑意,悄悄向我道:小姐,今儿本有朝臣提议皇上立皇长子为太子,却因有人反对而未成功。您是没见着皇后娘娘当时表情― 她原是个泰山崩于项而不变色的主儿,当时流露出那样不满情绪,奴碑入宫以来还是首次见着。
我大感愕然,继而诧笑,问道:是么,谁反对立皇长子为太子?这人竟不怕得罪皇后与谢丞相么?
春菱轻轻一喝,笑道:还能有谁,自然是琴贵妃娘娘的爹爹薛于期薛相国。反对立皇长子为储君的,正是这位薛大人。早就听人说,这两位左丞右相一直政见不和,自贵妃娘娘病逝宫中以后,两人之间的关系更是冷淡― 平日里见了面,根本不打招呼的,私下更是老死不相往来,只不过这么些年来,薛相国一直也不见与谢相正面冲突,只不知在这件事上,又为何如此坚持。
是啊,薛相国自己并无子孙在皇家,又为何在这件事上如此激进?我心中一动,问道:薛相国反对的理由是什么,他又怎么能够说服皇上?
春菱道:薛大人说,立谁为太子本是关乎国家与社程的大事情,是草率不得的。皇上正值春秋鼎盛,后宫又新进不少缤妃,不愁皇家不开枝散叶,因此立太子之事,,恳请皇上对诸皇子多加观察、慎重考虑,以便一任定音,再立出个百姓爱戴的明君来。
英非薛相家中另有绝项人才献给文泽― 我微微沉吟,却不再言语。无风无浪地过到十一月。那时,我临盆在即,太后离宫也已有一年时间,德仁太后便带着我回了宫,亦命宫人替我备产。分娩这日,北风呼啸,天阴欲雪,一番几连阵痛,几度挥汗如雨,就在我以为自己快要死去之时,突然身子一轻,继而“哇”地一声婴儿啼哭响彻云宵,未过多时,稳婆将一个小小的,粉红色宝宝抱至我面前,笑道:恭喜娘娘,可是位小皇子呢。
宫人仆人在她身后跪倒一排,齐声恭贺:恭喜娘娘为皇上再添一名小皇子。
看着宝宝,我既欢喜,也是奇怪。
他怎么会是个男宝宝呢?
但喜悦之情是那样巨大,几乎是铺天盖地的,从四面八面潮水般涌来,将我击至微晕。不多时,门外便传来文泽满是得意声音:慧儿,朕是不能进产房的,你好好休.急,朕明日过过来看你。
谢皇上― 我弱弱地,敷衍地回答。那一时,满心幸福将对他怨恨暂时冲淡,心中暗暗欢叫道:母亲,烟儿也当娘了,您在天有灵,看看您的外孙儿吧!我心心念念只在宝宝之身,喜一回,疑一回,又恨一回,在百感交集之中沉沉入睡
再醒来已是黎明。文泽正坐在床沿上,长长手指,柔柔抚过我脸。果然是幸福中的人容易忘记伤痛,那一刻我又欢喜满溢,忙不迭地想从床上坐起,说道:皇上来了,请皇上命人快将小宝宝抱来,让臣妾仔细瞧瞧。文泽俯看着我,宠溺地笑道:看把朕的小烟儿急的。小皇子自有奶娘照顾,现睡得正香呢,等会醒来,再让人抱来不迟。
正说着话儿,突然黄胜慌里慌张跑至中门外,“才卜通”一声给文泽跪下,迟迟疑疑道:启票皇上,浩王爷他… … 他吐血… … 叶老神医说,王爷情形不妙,请皇上您赶紧过去。
文泽脸色大变,那样的脸色,是一种我从前从来未曾见过的惨白,眼中满是寒冷刀光,他紧拧着眉头,陡地长身而起,叱道:说什么,你这奴才再跟朕说上一遍!
文浩吐血!我心中亦惊,忙支起半个身体,紧紧盯着黄胜。
黄胜满脸是汗,怯怯地不敢抬头,只在地上颤声道:叶神医说,说王爷香迷期间,神医一直是用药物克制王爷体内毒素的,一直好好的没有事情,今日却不知那毒为何突然引发… … 此次若压制不住那毒,必会毒发攻心… …
文泽面色突然铁青,一脚踢翻黄胜,喝道:混帐!一群庸医!若五皇弟救不回来… … 若文浩有事,朕说不得就要提前… …
说至此处,他突然停住,咬牙道:若五皇弟有个三长两短,朕一定要他们一个个的,全部跟着陪葬!
说完,他丢下我,头也不回,急急离开,暖绿色绿花门帘在他身后飞出老高,晃荡不止。
杨长安毕竟机灵,不等吩咐,忙跟去文泽身后。我亦慌忙屏退众人,弱弱地,将手伸向可人,冰凉凉握住她手,心中仍存了一丝希望,恍惚问道:可人姐姐,他们刚才说的是谁?
可人泪如雨下,点头道:是他,是浩王爷。上个月他就已经回来,现正住在宫中。他在与目布尔宁作战之时,受到毒箭所伤。幸好自己曾服用过克毒圣物天山雪蛤,又正遇外祖与家父正在附近,否则当时便会毒发身死。外祖与家父随他一起回来,外祖日日进宫医治。他一直处于香迷状态,不想今日竟然… … 我怔? 征看着她,只觉心中绞痛,半日方才流下泪来,质问道:他既回京多日,我又怎么不知道?他一向英勇,又有谁能伤他?
可人握住我手,低低道:当初我们瞒着你,是怕妹妹焦急对腹中孩子不利。而且他虽在昏迷之中,总有治愈的希望。他本为定怀太子所伤,归根结底,却又不是被定怀太子毒害。
什么是又不是?!我着急起来。
可人忙轻轻按住我,道:听外祖说,王爷知道定怀太子勾结西托大汗攻打我朝后,单枪匹马去阵前劝说定怀太子以大局为重,放弃复仇。定怀太子不肯,王爷便说如果你真要复仇,我可以以自己的命来还你。要么,你今日便杀我以泄私愤:要么你以天下苍生为重,鸣金收兵,不得再助封为虐,鼓动北疆战火重燃。定怀太子一听之下,拉弓搭箭,正中王爷左肩,王爷中箭之后,立时倒地昏迷。定怀太子见他中毒,亦是大惊,忙命人将王爷快马送回我军营中。又因定怀太子知道家父这个“西托大汗的国师”医术高明,忙托请父亲去营中照看王爷。正外祖在北疆寻到父亲,囚此一起帮王爷暂制毒性,送王爷回京。
我流泪道:冤冤相报,居然手足相残?!
可人摇头道:并非定怀太子。定怀太子箭囊中的箭本没有毒,临时被人做手脚换成的毒箭。定怀太子后来托人送信给陈老将军时,将捉住的换箭之人一并缚去。定怀太子说,他并不想杀浩王爷,故意将箭射向王爷身上无关紧要处,以此向太后示威,一泄心头之恨。也借此对手下跟随其征战多年,助他复位的兄弟们一个交待,实不想会出此意外。并表明,换箭之人为他多年跟随,做出这等事情实恐有人暗中指使。定怀太子严刑逼供,却无所获,因陈老将军审查。我忙问道:是谁指使?陈老将军又审出没有,指使之人有没解药?可人道:陈老将军倒没有审出。
我正失望,她却又说:陈老将军虽问之不出,但有人却问出实情。妹妹你要知道,外祖与家父原有上百种办法,可使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外祖与浩王爷一向交好,因此自己悄悄去问,没费多少气力便问出始作俑者来。
是谁?我眯起双眼,心中已然猜到原凶。
可人鼻中冷笑,继而恨恨流泪,咬牙道:还会有谁?现在最想要王爷命的,只有皇后谢家。
果然是她!我倒吸一口冷气,只觉心口之处如千万把刀乱割一般,定了定神,方才缓缓道:看来,皇上是不知道这事真相的。外祖那样的性子,一定不愿理会朝庭争斗,因此不肯举报皇后。
可人长叹道:是。那人招供后不多时,便被人毒死。纵然外祖想举报,也无人证。
正此时杨长安回来,急急道:小姐,那处查出来,说是有服侍王爷进食的宫人不知受了谁的指使,竟日日地向呈给王爷的白粥中兑着些白萝卜汁儿。叶神医说,白萝卜能使他开的汤药失去药效,因此再也无法克制王爷体内之毒。查不出幕后主使,负责王爷食水之人现已尽数为皇上赐死。
一定又是皇后。可人说,她咬着牙,美丽的眼中燃起两团小小的寒火。杨长安眼圈一红,又说:叶神医还说,此时浩王爷体内已毒发攻心,再过两个时辰,使是神仙下凡,也救王爷不得。
不会的!我支坐起身子,狠狠摇头道:不会!天下万物,相生相克,外祖素有医仙之称,怎么会找不到解毒之物?
杨长安急得连连跺脚,叹道:本来王爷还有救的― 王爷府上原有一公一母一对天山雪蛤,那是克毒圣物,能解百毒… …
可人看我一眼,脸上变了颜色,忙伸手轻轻拉一拉他的衣袖。杨长安一怔,突然明白自己说漏了嘴,抬看我的眼中满是后悔,满脸通红地打住话题。可人一使眼色,杨长安急忙钠钠地告退而出。
我闭起双目,一任泪水在脸上胡乱纵横,几乎悔青了肠子,却又无可奈何,半晌方才轻轻点头道:是,是我害了王爷。那对雪蛤本是他千辛万苦寻来以备自己不时之需所用,当初他若非为了救我,让我服食掉那只母雪蛤,后来又因要救我自己服食掉那只公雪蛤,现在又何至于找不到他的续命解药?
第五十七章愿以我身换你生
说至此处,突然心念一转,我急拉住可人道:姐姐,你快去问问外祖,我的血可否当作解药救他?我也曾服食过雪蛤,而且当初他也是这样救我!可人摇头道:我早问过外祖,没有用的。外祖说女子阴体,除非你曾食用公雪蛤方可。那样,只须取你三滴鲜血,便可解王爷体内剧毒。又或者王爷阳体,当初服用的是母雪蛤,那毒根本伤不得他。这是天意。皇上曾下旨,以高官重金悬赏进献原对雪蛤之人,可惜直至今日仍无人献上。
我疑心道:皇上派谁人经办此事?是根本无人献上雪蛤,还是有人从中作梗
可人闻言一怔,继而脸色一变,两眼发直:我怎么早没有想到!负责此事的钱大人,原是谢丞相心腹的门生。
我的心,刹那间沉入湖底。
可人懊恼至极,狠狠拍了几下自己的头,再度流泪道:我怎么这么蠢?我怎么就没想到,既便有人送来合适的雪蛤,也会被偷梁换柱、瞒天过海?我忙劝道:姐姐,你先不要责怪自己。唯今之计,是得想法从皇后手中拿到解药。要不姐姐你去说服外祖去皇上面前作证,我现在便去禀奏皇上,说是皇后派人毒害的王爷。让皇上令皇后交出手中解药。
我说着,身体里也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子力气,便支撑着要起身,可人赶忙地制住我道:等等,人证已死,死无对证。皇后如果抵死不认,又当如何?这… … 我一时语塞,继而低声说:如果她坚决不肯交出解药,我只有苦苦哀求,哪怕跪下求她― 她不是一直想要我命么,如果她肯交出解药,我… … 我愿以自己性命换王爷一命。
可人愕然,诧诧的,目中尽是惊疑的波涛。
我脸上一热,情急之下,也顾不上害羞,只是摇头道:我对他的感情并不是姐姐想的那样。正因为我给不了他我的心,所以,面对他的深情厚谊,我才觉得越发的愧疚,越发愿意尽自己全力来报答他的恩情。姐姐是知道我性子的,象你和春菱姐姐这般待我极好的亲人朋友,今日若换作你们被皇后陷害,我一样成批愿意己身来换你们一命!
可人忙看一眼中门暖绿色的帘子,急急点头,低低道:轻声点儿,妹妹的义气性子,姐姐自然知道的。可是,妹妹现在也不要急得犯糊涂才是。你想想,现在是王爷有事,凭什么是妹妹去求皇后?届时反而惹她疑心,给你与王爷的关系来个捕风捉影― 你不仅救不了王爷,反而连累自己与你的小宝宝一同送命。我浑身一冷,流泪道:难道我能眼睁睁看他死去?为什么他可以为我做那么多事,我却什么事也为他做不了?
可人突然眼晴一亮,低叫道:等等… … 等等!妹妹倒提醒了我,也许现在世上倒真有一人可以救得王爷。
谁?!我如既将溺水之人陡然看见一根稻草。
可人道:不是外人,是妹妹刚生的小宝宝,我们的二皇子。宝宝是男孩,属阳体,体内又有妹妹吃下的母雪蛤精血,也许可以一试。
行么?我急急捉住可人的手。
可人皱眉道:也只有问问了。
说完她不再迟疑,叫上杨长安一同去寻叶隐。
可人那里去了,我这里心中却犹如沸水煎热油,又痛又燥,直到秋水忘穿,终于等到杨长安小跑步的急赶着回来,他满脸是汗,一进门便“扑通”跪倒在我床前。他眼圈通红,低低叫道:王爷有救了!叶神医说,小皇子之血确实可以入药救活王爷。
感谢上天!感谢满天神佛!我心中低呼,耳中仿佛听见漫天的佛光花雨,又温暖,又香甜,心情陡然轻快,随即向后一倒,仿佛灵魂陡地被人抽走一般,软软才率倒在床。
等我再次醒来,仍见可人站立面前。我尚未开口,可人喜滋滋地急切已朝我连连点头。她笑面如花,眼中含泪地说:一切都好了,雪蛤解毒真是功效神奇。小宝宝足尖三滴血,便能让王爷起死回生。王爷现在已能进些流食,外祖说已无大碍。只须调理些时日,便又是生龙活虎的一个人。妹妹可以放心,皇上为防不测,已亲自从乾清宫调派人手过去服侍王爷。
我心中又喜又柔,笑道:孩子呢?快抱来我好好亲亲他的小脸。
可人笑道:现在可轮不到咱们抱哆。太后娘娘和皇上,见他救了王爷,怎么看也看不够,抢着抱咱们的宝宝呢。
我甜甜地笑。心念闪动间,陡然再次一惊。又问道:皇后怎么说?她也刚生下小皇子。太后与皇上如此宠爱我的孩子,可不犯她心病?
可人低声道:妹妹不问我倒忘记。妹妹刚生下小皇子时,皇后曾一度很不置信。我后来问过外祖,果然咱们以前吃的水有问题。咱们以前吃的水,其中含有一种天然酸水草的液汁,而夫妇双方若长期食用洗漱,生女孩的机率便会极高。皇后一直不吃宫中用水,正是因为她知道其中原故,也是她安排人在水中下丸药。但恰恰的,“龟息丸”中有一味叫做“灵绒”的药材可以综合那酸草,使它失去药性。外祖说,可能是“龟.感丸”在妹妹体内停留时日长,因而你才能一举得男。
世上竟有这等事情!
我眯起双眼,点头道:我终于明白。皇后之所以设计流掉阿若腹中胎儿,原来是她知道阿若吃的也不是宫中之水,她怕阿若生下的是皇子,从而威胁她皇后之位。
可人想了一想,也.氛头说道:想必是这个原故。
我突然想起春菱,便问道:春菱姐姐呢,怎么一直没瞧见她?
可人笑道:春菱姐姐让皇后叫去帮几日忙。谁不知道春菱姐姐女红做得织造纷的绣女们还好?皇后让她帮着给皇长子做几件小衣服,做完了就回来。心中“咯啥”一沉,我正要说话,李福已带着文泽圣旨过来。柳荷烟母凭子贵,封号升至一品末等妃― 慧妃。又奖珠宝若干。我徐徐谢恩领旨,重赏李福等颁旨宫人。
此次与我一同晋升的,还有同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