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现在还没法子整治兰家,但一个小小的靖国公府…皇上扬了扬眉,靖国公,这是你自己撞上来的,那我就不客气了。
皇上沉思一会,道:“清官难断家务事,本来我不应该插手的,但是涉及到先皇的旨意,那我就越俎代庖了,当初阮氏嫁给兰陵,是兰陵自己求来的,阮氏是阮老先生的孙女,阮老先生本来舍不得的,可是兰陵对先皇保证过,一生一代一双人,绝不而娶的。”
靖国公已经听愣了,皇上说这个做什么?皇上接着道:“后来韩宜安又被赐婚做了平妻,先皇是为了什么才下的旨,想必靖国公心里很清楚吧。”
靖国公的脸色更白了,当初是自己的夫人找了人陷害阮景枫,逼迫阮临湘答应宜安进门,自己又到先皇面前哭诉,先皇怜惜老臣才答应的婚事,这才两下里水到渠成,没想到皇上竟然知道得一清二楚。
皇上叹了口气:“当初许兰陵本不愿意的,是先皇威逼着才娶过了门,说句难听的,是您应把女儿塞过去的,人家可没求着娶,兰陵对韩宜安没有半分情谊,自然不想往跟前凑,可是我怎么听说韩宜安争风吃醋,做了好些亏心事呢?”靖国公涨红了脸:“皇上,那都是小人污蔑。”
皇上冷笑:“靖国公,你忙于朝政,对女儿的事不上心也就罢了,但是韩夫人教养的好女儿,下药,害人,兰陵来我跟前说了好几次了,我看在靖国公的面子上都没有追究,只是让兰陵多担待,如今倒好,出了这样的丑事,人证物证俱在,被自己的丫鬟抓了个现行,靖国公,你不说回去教女儿,倒还有脸来我跟前告状。”
靖国公满脸的不可置信,皇上这是怎么了?竟然护着许兰陵?
许兰陵道:“皇上,家丑不可外扬,休书我也不写了,请皇上判个和离吧,以后臣和韩宜安,再无瓜葛。”韩夫人刚才一直都没敢说话,后来见女儿越来越占下风,如今许兰陵又说出和离的话,忍不住尖叫起来:“皇上,宜安都是被阮临湘这个贱人害的,您要给宜安做主啊。”
皇上脸色立刻就变了,骂道:“住嘴,阮氏乃是先皇御封的一品安国夫人,你出言不逊,就是对先皇不敬。”靖国公这才醒悟,自己是压错宝了,他低声呵斥了韩夫人,闷声道:“臣接受皇上的安排,同意宜安和许兰陵,和离。”
韩夫人不可置信的看着丈夫,靖国公痛苦的闭了闭眼,宜安,能保住命就不错了,皇上要是一怒之下赐死,他也无话可说,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他这才清楚的认识,权利有多重要。
第一百零九章 和离
靖国公夫妇相互搀着,面如死灰的出了宫,皇上命人重新上了茶来,皇上自从七年前在浮香阁见过阮临湘后,这还是第一次见面,忍不住好奇地打量,这就是收服了许兰陵的女人啊,也没什么特别的,许兰陵警惕的看了他一眼,移了移身子,挡住了阮临湘。
皇上撇了撇嘴,道:“这个人情是我欠你的,为了我你才妥协娶了韩宜安,如今我帮你把她除去了,以后可不欠你什么了。”许兰陵行了一礼:“多谢皇上成全。”皇上道:“罢了罢了,你们回去吧,好好处理,别拖拖拉拉的给我丢脸。”许兰陵这才带着阮临湘出去了。
其实来的路上许兰陵就给阮临湘分析过,因此阮临湘到没有多么害怕,出了宫,她还是有些晕晕乎乎的,韩宜安要走了,以后再也不会有人要害她了,她也不用提心吊胆的了。
许兰陵看她一脸的不可思议,笑道:“你先去岳母那里住上两天,等到我把家里都处理好了再去接你,好不好?”阮临湘没有回答,却羞涩的问:“你真的保证过吗?一生一代一双人?”
许兰陵摸摸她的头,笑道:“自然没有,皇上随口说的。”阮临湘顿时有些失望,许兰陵接着道,不过我说过:“只有你才是我唯一的妻子。”
阮临湘红了脸,低着头:“真的?”许兰陵看她娇羞默默的样子就觉得可爱,看来情人眼里出西施是没错的,韩宜安再怎么美,自己都没有动过心,可身边的这个小女人,随随便便的一害羞,他就有些把持不住了。
将人送到阮府,许兰陵也没来得及进去就匆匆赶了回去,果不其然,韩宜安在正在大吵大闹,整个府里的人几乎都围在二门那里瞧热闹。韩宜安在院子里被一群婆子围着,不知道在闹什么,韩夫人在一旁看着丫鬟婆子们收拾东西,韩宜安的嫁妆颇多,婆子们来来往往急匆匆的,韩夫人看到许兰陵,冷笑一声,并没有说话,只是冲围着韩宜安的几个婆子们喊:“快些把小姐拉走,还在这里做什么,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讨人嫌么?”
韩宜安挣扎着不肯离开:“我不走,我不走。”韩夫人气极了,上前一个巴掌打过去:“没用的东西,人家连看都不看你一眼,你倒会往上贴,你看看你,如今人不人鬼不鬼的成什么样子?”许兰陵自然不会接话,只是命等在外面的管家,等她们都收拾完了走后,好好把紫凤阁整理一下。
阮临湘去了阮府,倒把林氏吓了一跳,阮临湘突然把三个孩子送过来已经很让她担心了,她暗自揣摩是不是府里出了什么事,可是还没来得及问,女儿竟然亲自来了,难道是夫妻俩吵架了?
她赶紧亲自出来迎接,见了女儿脸上并无什么伤心的神色才略略放了心,她拉着女儿的手忧虑道:“府里出了什么事?那天林妈妈突然把孩子送来,倒吓了我一跳。”
阮临湘安慰母亲:“没什么事,只是阿意离开这么久,我想叫她来跟您亲近亲近。”林氏提起外孙女和外孙子就眉开眼笑,儿子现在还没成家,别说儿子了,连个通房都没有,家里冷冷清清的,这两天有了三个小孩子,倒是热闹不少。
林氏哎呦笑道:“看来请的教养嬷嬷果真不错,阿意小小的年纪懂事极了,还有那两个小子,简直让我疼到了心坎里。”阮临湘笑着跟着林氏去看三个孩子,林氏不放心他们独自居住,便把阮一棠赶了出去,她亲自陪着三个小孩子起居。
现在还没到吃午饭的时候,三个孩子正在奶娘丫鬟的看顾下在院子里玩,阿意跟着林氏的丫鬟正学踢毽子,两个奶娃娃倚在奶娘怀里目不转睛的看,笑的口水都流出来了,就连一直很弱的阿山也兴奋地手舞足蹈,小小的孩子已经能认娘了,见了阮临湘来了,阿意第一个放下毽子扑了过来,连那两个小的也往那边挣,奶娘赶紧抱过去,阮临湘笑着一个个的抱过来。
阿意眼巴巴的:“娘,你怎么不来看我们。”阮临湘笑道:“娘这不是来了吗,等一会爹爹也来,咱们一起回家。”林氏听说许兰陵也来,赶紧吩咐厨房加菜,母子四个人闹了一会,阮临湘叫奶娘把孩子抱出去玩,自己和林氏说话。
林氏最是了解自己的女儿,忙不迭的问:“家里到底是出事了,还瞒着我,究竟怎么啦?”阮临湘淡淡道:“也没什么,就是韩宜安和兰陵和离了。”
林氏惊讶道:“发生了什么?怎么突然成这样了?”阮临湘不想说断魂草的事让林氏担心,道:“你别问了,反正这事皇上都知道了,是皇上亲自判的和离,毕竟不是什么好事,兰陵也怕闲言碎语的不好听,反正现在已经没事了。”
林氏心思宛转,联想到之前阮临湘突然送了孩子过来,悟道:“是不是韩宜安又对孩子下手了?”说起来林氏也有些气,韩宜安实在太嚣张了,之前木兰小产的事她就觉得不对,想上去问又怕驳了女儿的面子,如今又来了,她气道:“也没这么欺负人的,一而再,再而三,当我们好欺负吗?”
阮临湘安慰林氏:“娘别生气了,韩宜安已经吃到苦头了,以后她想害我们也没法子了,您就别担心了。”林氏也是女人,自然明白女儿说的吃到苦头肯定是有人暗中做了什么,能对韩宜安做什么的,除了许兰陵,就是女儿了。
她欣慰的舒了口气,女儿毕竟大了,当了娘就知道保护自己的孩子了,她知道这其中肯定没什么干净事,也没问,岔开话题道:“你哥哥都二十多的人了,连个通房都没有,我几次三番的问他,他都说以大事为重,他一个小小的翰林院编撰哪里有什么大事,真是气死人了,你也要多多劝他,看看有什么好的人家留些意,再拖下去,真真是没人敢嫁了。”
阮临湘却想起许兰陵和皇上筹划的大事,不久的将来,京城必定大乱,京城的世家贵族说不定也会来一次大洗牌,现在订下来究竟不妥当,便道:“哥哥既然不急自有他的打算,娘别着急,现在京城哪有什么合适的贵女,等过了两年再说吧,现在打听着,年纪太小的人家也不会乐意。”林氏也只是一提让阮临湘多上心,对这话其实是深以为然的,也就罢了。
中午,许兰陵果真来了,林氏叫人把阮一棠和阮卓颖都叫了回来,一家人围在一起亲亲热热的吃了顿饭,阮一棠对于外孙子才没什么抵抗力,这两天还没亲近够呢,女儿女婿就来接人了。
林氏看着阮一棠眼巴巴的望着女儿女婿一家远去的马车,没好气道:“看什么看,这是人家的孙子,你要是稀罕,赶紧叫卓颖成亲你,生个孙子来抱才好。”阮一棠照旧是嘿嘿笑着不接话,林氏也没法子,气的先回去了。
第一百一十章 兵起
回到府里,已是一片静谧,阮临湘觉得突然放松了不少,她看着毫无所觉,依旧高高兴兴地孩子们,又看了看身边的许兰陵,夫妻俩握着手,对视一笑。
虽然只是少了一个韩宜安,但是府里仍然安静了不少,好像是白天喧嚣的鸟儿,在夜晚瞬间归复了沉寂。紫凤阁已经清理完毕了,韩宜安住过的地方,许兰陵也不再打算住人了,便叫封了起来,以后家里来人做客是个宴息的地方。
长春宫,许兰陵皱着眉头看着快马送来的急报,皇上不停地踱步,眉头也没松过,许兰陵道:“计划有变,皇上不能那么做了,还是赶紧做准备吧。”皇上哼了一声:“我岂是胆小怕事之人。”许兰陵道:“话虽这么说,万一出了什么意外,你叫我怎么跟天下人交代。”皇上忖思了一会,道:“还不至于,至少还有长乐侯府,长庆侯府,经过和离的事,靖国公八成靠不住了,但是他也占不了便宜。”许兰陵见他固执,没有办法,只得道:“还是要做两手准备,我叫他们在宫外候着,一旦发生了什么就进宫抢人,到时候皇上可要从长计议。”皇上无奈道:“好吧,听你的,你这一走就说不准归期,你的打算怎么办?”许兰陵想起家里的四个大人孩子,眼神顿时温柔下来:“我已经打算好了,不用担心。”皇上道:“本来还想接进宫来呢,既然你有了安排也罢。”
宁安堂,阿意和两个弟弟正在堂上玩耍,木桃来报:“夫人,木兰姐姐说了,新来的丫鬟规矩都教的差不多了,带了过来请夫人示下。”阮临湘道:“那就带进来瞧瞧。”现在回了京城,人手宽泛不少,但仍然是一个萝卜一个坑,若是算是这些新来的,想必宽松不少。
木兰带了两溜人进来,都穿着府里下发的蓝色裙袄,梳着整整齐齐的双丫髻,看上去十分利落,阮临湘笑道:“木兰,你办事越来越老道了。”木兰屈膝笑了笑:“夫人的吩咐我哪里敢大意,这些个都是所有人里挑出的拔尖的,其余的都分到了各处洒扫。”阮临湘点点头,仔细观察了这些丫头,选了四个出来,改名做细柳,梅薰,彩云,彩绣,拨给了阿意,交给魏妈妈管教,又挑出了八个,四个给了阿尔,改名夏雨,夏竹,夏青,夏叶,交给阿尔的奶娘孙妈妈管,给了阿山四个,改名秋虹,秋风,秋叶,秋莲,同样也是交给奶娘韩妈妈管,阮临湘算了一下,加上这些新的,阿意有十个人服侍,阿尔各有五个,倒也宽裕,不会出现缺了一个人就不成样子的状况了。
许兰陵看着阮临湘皱眉苦思,笑道:“这些服侍的下人急不得,宁缺毋滥,现在先使唤着,以后有好的在挑就是了。”阮临湘嗔道:“我自然知道,只是孩子小,要是人少了根本看不住,你愿意让你儿子女儿这么寒酸啊,连个服侍的人都没有。”许兰陵想了想,拉着阮临湘进了内室,阮临湘有些疑惑,问:“怎么了?”
外面是孩子的笑闹声,阿意围着两个弟弟,逗逗这个,逗逗那个,两个小孩子逗得咯咯笑,林妈妈等人都在外面伺候,见了夫妻二人进了内室,林妈妈朝木莲使了个眼色,木莲会意,挪了个位置,守在内室的帘子前。
许兰陵叹了口气:“过一段日子我就要走了。”阮临湘一惊,瞪大了眼睛看着他,许兰陵忙道:“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我和皇上已经制定了周全的计划,打赢这场仗志在必得,只是你们,留在京里更危险。”
阮临湘疑惑:“冀王他们难道会打到京城来吗?”许兰陵道:“这是皇上的计划,我不好给你详细说,但是我可以说,经过这场动荡,京城三分之一的权贵之家都要覆灭了,所以,别掉以轻心知道吗?”阮临湘惶惶然的点点头,许兰陵道:“你别害怕,等到我走了两天后,你就悄悄带着孩子们去乡下住,我已经劝动了岳父岳母,到时候他们会陪着你,我给你留了一队人保护你们,那处庄子离京城远,很少有人知道,庄子里还有暗道,等这事过去了我再接你们回来。”
许兰陵说的有些吓人,阮临湘连连摇头:“你别给我留人了,都带过去保护你吧。”许兰陵笑笑:“别让我担心,有了他们保护你,我才能安心做大事。”阮临湘只好答应了,她知道,许兰陵说的护卫是许兰陵自己培养的死士,以前陪他上过战场,各个都是高手,现在派来护卫她们这些老弱妇孺,想必有些大材小用了。
阮临湘想起这场未知的战争,有些悚然,靠在许兰陵怀里默默地,许兰陵知道她一时也有些难以接受,便静静抱着她,隔着帘子,是他们最爱的孩子,夫妻俩紧紧握着彼此的手,有些考验,不期而至。
元德六年五月,冀王起兵造反,自西南一带,一路向北,城池官员无不开门俯首迎接,遂天下言,冀王乃是天命所归,所到之处无不万民归心,朝野顿时震荡,安国公许兰陵奉命率兵剿杀叛贼,十日后竟无所踪,朝中人心惶惶,皇上震怒,几路兵齐头并进,与冀王的军队在杭州郊外相遇,竟然大败。至此,冀王士气高涨,一路杀到通州,京城岌岌可危。
朝中还在为谁出战的事情大吵大闹的时候,阮临湘已经带了孩子和阮一棠,林氏到了许兰陵所说的小庄子上了,安国公府乃是百年府邸,府中光是摆设的珠宝珍玩就极其可观,阮临湘带不走这些,便叫几个妥帖的偷偷在后花园挖了几个深坑,捡那些祖传下来的贵重东**了,至于家具等笨重的东西只好罢了,许兰陵出发的第三天,阮一棠就上门了,带着已经收拾妥帖的阮临湘母子,偷偷从后门出去了,几个人在一群死士的带领下悄悄潜出了京城,直奔京郊而去。
许兰陵的那个小庄子是偶然间买下的,因为太远,地方又小,许兰陵便不大管它,后来觉得能派上用场,许兰陵才叫人收拾了,院子很小,只有三进,阮一棠带着护卫住在外院,林氏,阮临湘和三个孩子住在内院,因为怕惊动人,丫鬟带的不多,都是阮临湘的心腹,虽然少了些,但在危急时候也只好凑和着了。
阮临湘早就吩咐过闻管家,一见不对就带了府里的下人往别院避祸去,闻管家也是个机灵的,在阮临湘走后的两天,京城人心惶惶,四处都有权贵人家离京避祸,闻管家才偷偷带了人,锁了大门,直奔安国公府的别院而去。
第一百一十一章 避祸
在庄子上不比在京城,连米面也是要数着人头吃的,幸而大家都是满怀心事,到没人抱怨,阿意从小在西北,虽说捧在手心里长大,可西北的百姓穷苦,她见惯了,觉得现在没什么。
阿尔阿山小,只吃奶,林氏和阮临湘,一个担心在京城里没走的儿子,一个担心现在还不知所踪的丈夫,对于粗茶淡饭都不太在意,主子们都不在意,下人们就更不说什么了,日子过得恍如隔世般,除了三个天真不知世事的孩子,其余的人脸上都挂着明显的凝重。
虽然许兰陵把一切可能的情况都告诉阮临湘了,但计划赶不上变化,阮临湘还是担心许兰陵的安危,她还不知道许兰陵带着大军失去消息的事情,但总觉得惴惴不安,她决定回京城一趟。
林氏坚决不同意,她道:“现在京城成了什么样子也不知道,也许冀王的人已经占领了京城,你去不是自投罗网吗?再说了,既然兰陵送了我们出来,那他自有一番打算,你贸然的出去,岂不打乱了他的全盘计划?”
阮临湘觉得也是,可是单纯的等待太难熬了,每天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好不容易睡着了,不是梦见冀王的人找到了这个藏身的庄子,就是许兰陵满身是血倒在地上,每每从梦中惊醒,那种惶然无依的感觉快要把她逼疯了。
林氏看着女儿面无血色的样子心里也很心疼,毕竟女婿上了战场,生死未定,她叹道:“做女人就是这点不好,除了等,还是等,他活着,咱们就活着,他死了,咱们就塌了天。”
阮一棠自来了后不是窝在书房看书就是夜深人静时在院子里对月长叹,此时道:“要不然,我去一趟吧,你们娘俩在这里守着,我回京城探听消息,顺便看看卓颖怎么样了。”
阮临湘连忙道:“这可不行,爹的样子许多人都认得,容易叫人认出来,反倒是我扮成个乡下人进城的样子不容易被发现。”阮一棠挥挥手,道:“你年纪轻轻的遇到事不好出面,还是我去吧,到时候趁着晚上进城,先回家看看,卓颖这段日子呆在京城,肯定知道许多事情。”
林氏也道:“那就让你爹去吧,你得留在这,万一有个好歹,叫这些孩子怎么办?”说着说着眼泪就下来了,阮临湘默默,只得同意,她把许兰陵留下来的护卫给了一半去保护阮一棠,阮一棠拒绝了,道:“这么多人也打眼,两个就够了。”然后准备了一番,套了辆小马车,三人趁着夜色上路了。
前半夜还没什么,到了后半夜,越接近京城,越能感受到一种紧张绝望的气氛,到了城门口,天色蒙蒙亮,却听见城门口似有哭喊声,其中一个护卫功夫好,攀上墙探听了一番,原来城里的百姓要逃难,城门被关,禁止出城,百姓们便在城门下闹了起来。
阮一棠思量一番,道:“看来京城已经戒严了,咱们进去也难,我是个拖累,进去了也是帮不上忙,不如我在这等着,劳烦二位寻个法子进去,给我儿带个口信如何?”
两个护卫对看了一眼,答应了,他们都是经过训练的死士,飞檐走壁自然不在话下,阮一棠便叫二人找到阮卓颖,问问他的近况,顺便问问京城的状况。
二位护卫走后,阮一棠独自拉着马车藏进了路边的小树林,太阳渐渐升起来,城门口的喧闹越发的厉害了,阮一棠等得心焦,不是向外探看着,又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其中一个护卫才回来,阮一棠急急问:“怎么样?找到人了吗?”
那护卫道:“阮府中并不见阮公子,安国公府也是大门紧闭,人影无踪,京城的大户人家都快要逃光了,只剩下些老百姓,我们又去了皇城,皇城守卫森严,我们进不去,也就罢了。”
阮一棠又问:“那我女婿呢?有没有消息?”护卫道:“还不清楚,在京城的文武百官全都被皇上关进了皇宫,不许回家,因此那些官眷大都还在,但也都是些老弱妇孺了。
将军的消息并没有探听到,我回来给您报信,我兄弟还在宫门口等着呢,看看能不能进去。”阮一棠愣了片刻,京城已经到这个地步了,皇上究竟想干什么?按理说,朝廷绝对有兵力对抗冀王,却一而再的落败,皇上也有法子平定叛乱,却非要绕这么一个大圈子,这是要干什么?
他心里疑惑,又是担心儿子,又是担心女婿,又不知道回去后怎么跟女儿妻子交代,不禁紧紧皱起了眉头,又过了两柱香的功夫,另一个护卫也会来了,他潜进了宫里,带了的消息也比较安慰。
原来自阮一棠夫妇离家后,阮卓颖独身一人,带着两个贴身服侍的就住进了翰林院,谁知后来皇上下了命令,所有在京官员全部进宫,翰林院的大大小小就被一队人带进了宫,锁进了一个宫室,不通音讯。
后来不知怎么回事,皇上召见阮卓颖,阮卓颖就跟着皇上呆在了长春宫,替皇上起草折子,圣旨,据护卫亲眼看见,阮卓颖面色红润,精神很好,因为长春宫人来人往,也没敢搭话,就出来了。
阮一棠听说儿子很好,顿时放下了心,总算有个好消息,只要儿子一直跟皇上在一起,除非皇上真的被杀,江山易主,那儿子绝对是最安全的。
三人又一路赶回了庄子,林氏和阮临湘正翘首以待,阮一棠把得来的消息告诉了她们,林氏同样也是满脸疑惑,但阮临湘却是明白的,许兰陵曾经告诉过她,虽然皇上继位,但当初先皇在时,冀王深受宠信,十分嚣张,暗中拉拢官员,培养党羽,甚至暗中训练士兵,先皇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