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妙筠打断他的话道:“难道不让你立刻遂愿,你就休了青青不成?我既然说了这个话,那就一定会满足你的心愿,不过你也要知道轻重,不管你如何与魏紫英两情相悦,青青都是你的妻子,该有的体面你必须给她,比如嫡长子。比如不可撼动的嫡妻地位。如果你不能答应做到这些。我也不敢让魏紫英到你身边去,免得你做出宠妾灭妻的事情来。”
仲然低着头不说话了,徐妙筠放软了语气,道:“我知道两情相悦的滋味很美好。也知道不得相守的痛苦,可人活在世上,并不只是为了享受,还有责任,如果你和魏紫英的感情建立在青青的痛苦之上,你会心安么?”
仲然道:“皇嫂放心,我知道轻重,不会让母后伤心的。”
徐妙筠这才松了口气,道:“其实你哥哥已经把魏紫英从晴烟楼接了出来安置在一所小院子里去。你不用担心她受人欺凌,你要明白,魏紫英是罪臣之女,若不是为了你,别说把她救出火坑还好好安置。她那条小命可能老早就没了,这么做不都是为了你么?”
仲然点点头,很是动容:“我知道,皇兄和皇嫂待我都是极好的。”话音刚落,丹桂冲了进来,神色焦急:“不好了娘娘,太子和茂哥儿跟瑞王府的小郡王打起来了。”
徐妙筠惊讶的站了起来往外走,仲然赶紧跟在后头。
丹桂所说的瑞王府的小郡王是左氏的小儿子安舒,今年已经三岁了,素日里被娇惯的厉害,今天是跟着瑞王妃进宫给太皇太后请安的,结果被抱去和效贤茂哥儿一起玩儿,谁知道会打起来。
太皇太后那儿哭声震天响,乱成一团,瑞王妃抱着安舒心疼的哄着,太皇太后怀里则坐着效贤,唯有茂哥儿被奶娘抱在怀里,惶然无依,见了徐妙筠才哭起来。
徐妙筠心疼极了,赶忙把他接过来抱在怀里,又给太皇太后和瑞王妃行了礼,急急道:“怎么打起来了?我听了吓了一跳,没伤着谁吧。”
太皇太后笑道:“小孩子打架,抓两下挠两下的也没有多严重。”
效贤见了徐妙筠也要她抱,徐妙筠只得坐下来,左边一个右边一个。
安舒搂着瑞王妃的脖子哭得最厉害,尖着嗓子一声声的喊着“祖母”,跟受了多大委屈一样,而效贤和茂哥儿则依偎在徐妙筠怀里很快不哭了,徐妙筠担心的看着安舒:“安舒是不是哪儿碰着了?要不要请太医来瞧瞧。”
瑞王妃心疼孙子,满脸不高兴,一边拍着安舒一边不咸不淡道:“也没什么大事,不过是被皇后娘娘的侄儿打了一巴掌罢了,小孩子也没多大劲儿,用不着兴师动众的。”
徐妙筠语结,她自然感受到了瑞王妃的怒意,可当着太皇太后,她也不能偏心,遂问茂哥儿:“你为什么要打安舒?”
茂哥儿怯怯的:“他抢我的东西。”
徐妙筠看了看瑞王妃,只得温声对茂哥儿道:“安舒并不是抢你的东西,只是想玩一会罢了,你不该打他呀,你去跟安舒说一句对不起好不好?”
茂哥儿咬着嘴唇看着徐妙筠,泫然欲泣的样子,徐妙筠也狠不下心来,这时瑞王妃冷冷道:“可当不起令侄的不是,不过还请娘娘多费心管教管教罢了,小时候这么着人家不过说一句顽皮,长大了还这样可就是忤逆犯上了,毕竟我们安舒是上了玉碟的郡王,茂哥儿纵然是娘娘的侄子,那也是庶民,总不能由着他以下犯上吧。”
徐妙筠能说什么?只得起身不住的向瑞王妃赔不是,瑞王妃哼了一声,却没搭理。
太皇太后笑道:“好了好了,小孩子打架算什么大事。”仲然一直站在旁边,见徐妙筠为难,也上前逗安舒:“快别哭鼻子了,叫人笑话。我改日带你去骑马好不好?”
安舒看着仲然,显然对他提出的要求很动心,慢慢的就不哭了,缠着仲然问:“什么时候去骑马?”仲然轻轻刮了一下他的鼻子:“明天就带你去。”
安舒这才满意,从瑞王妃怀里跳下来,趾高气昂的看了茂哥儿一眼:“以后不许你跟我抢东西!”
茂哥儿低下了头,没有吭声,安舒却步步紧逼:“把小猴子还给我。”
茂哥儿慢慢松开了拳头,徐妙筠这才发现他手里一直握着一个象牙雕的小猴子,安舒刚要伸手拿过来。一直没吭声的效贤却劈手夺了过来。他也从徐妙筠怀里下来。然后狠狠踢了安舒一脚,大声道:“我是太子!”
在场的都被这一幕惊呆了,徐妙筠醒过神来赶紧把效贤抱起来:“效贤,你怎么能踢安舒。他是你叔叔。”
安舒则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扑进了瑞王妃怀里,瑞王妃搂着安舒,脸色极其难看,效贤这句话,相当于狠狠打了她一个耳光,她指责茂哥儿打安舒是以下犯上,可效贤打安舒就不是以下犯上了。
因为效贤是太子,是储君。这天底下谁能有他尊贵?可是这小小的孩子,又怎么知道什么是太子?什么是尊卑?这分明是大人教的,顿时对徐妙筠多了几分怨念。
而太皇太后也愣住了,看着这一幕半天没说出话来,徐妙筠不知道此刻的心情该如何形容。感觉十分复杂,有惊诧,有担忧,却也有一分自豪。
效贤把夺过来的小猴子给了茂哥儿,重复了一遍:“我是太子,我给你的。”
茂哥儿握着小猴子破涕为笑起来,仲然也笑了一声,把效贤高高举了起来:“好小子,谁教你的?竟然摆起太子的款来了。”
效贤嘻嘻笑起来,大声道:“先生说的,我是太子。”
仲然知道效贤的先生是谢玉树,这下连瑞王妃也没话说了,因为谢玉树正是她的侄子,她侄子教效贤,效贤却用来反击她的孙子,她还能有什么话?就是有千言万语,也是一个字说不出来了。
徐妙筠带着效贤和茂哥儿告辞了,回到凤仪宫,这才从丹桂嘴里听到了事情的始末,那个象牙雕的小猴子是太皇太后赏给效贤的,可是效贤不喜欢,就给了茂哥儿,正好安舒过来,三个孩子一起玩搭积木,茂哥儿就把小猴子放在了一旁。
安舒见了伸手拿过来玩,茂哥儿并没有说什么,直到安舒玩的心满意足,要奶娘把小猴子收起来,茂哥儿这才急了,说小猴子是他的,要安舒还。
安舒自然不肯,还仗着个子高推了茂哥儿一把,茂哥儿这才上前打了安舒一下,说是打,其实就是推搡,茂哥儿能有多大,力气也小,能有多疼,是安舒被娇惯的故意大哭罢了。
丹桂道:“奴婢说句犯上的话,瑞王妃也太过分了,小郡王根本没事,哄哄就好了,可她却横眉竖眼看着茂哥儿,又厉声责骂奶娘不好好看着,这才把茂哥儿吓哭了,太子爷也跟着哭起来。”
徐妙筠有些难过,看着坐在炕上和效贤玩的高兴,一点不见刚才伤心的茂哥儿,心想自己的担心到底应验了,茂哥儿固然有自己宠着,宫里的人也难免瞧不起他,可是今天让徐妙筠心寒的不是瑞王妃的疾言厉色,而是太皇太后的漠然,经过梁璞玉那件事,她和太皇太后之间到底是有了隔阂。
其实这无关其他,而是两个皇后之间的一较高下罢了,太皇太后心里肯定会想,一样是皇后,凭什么你过得这么舒坦,我那时却那么辛苦,也许连太皇太后自己都不知道,她心底深处是对徐妙筠十分羡慕甚至有了一分嫉妒的,也是出于这份嫉妒,她才会在徐妙筠窘迫的时候束手旁观。
而徐妙筠自然想不到这些,自以为是因为梁璞玉的关系罢了。
晚上伯让回来,听到这件事也是又是吃惊又是自豪,把效贤抱在怀里亲了好几下:“就该这样,看来我该奖赏谢玉树了,短短几日就有这样的效果,他教的不错。”
徐妙筠道:“我今天可是被吓了一跳,没想到他说出这句话来,你都不知道瑞王妃的脸色有多难堪。”
伯让道:“说她是长辈,那是看着伯祖父的面子对她客气。可她也要有自知之明,还敢说什么以下犯上,真是滑稽,还有你,一个皇后被欺负的说不出话来,可真没出息,还不如效贤呢。”
徐妙筠道:“当时安舒哭成那样,瑞王妃又是那种脸色,我除了服软还能做不成?就是摆起皇后的身份,旁边还有太皇太后呢。我能有什么法子。我只是心疼茂哥儿跟着受委屈罢了。”
伯让道:“说起这事我倒是想起来了。不如也封茂哥儿一个郡王如何,免得以后再受欺负。”
徐妙筠笑道:“你有这份心就成了,不过也没有这样的规矩,还是别叫人说闲话了。”
伯让道:“我这不是怕茂哥儿受欺负么。”徐妙筠道:“也就一个安舒。一年能见几次。”
伯让道:“今天东瑜和我说,要安舒跟着一起在弘文馆念书呢,这以后不是天天都见了?”徐妙筠顿时有些犹豫。
东瑜知道这件事后,可不像瑞王妃似的护着孩子,而是把安舒狠狠教训了一顿,然后亲自向伯让赔不是,说安舒都被惯坏了,伯让笑道:“小孩子打架,也不是大事。现在跟乌眼鸡似的,长大了感情可就好了,也不用操心。”
东瑜见伯让没有芥蒂,这才放下心来,回去警告安舒。要他好好念书,不许再招惹茂哥儿。
安舒也是被效贤那一脚给踢懵了,打他记事起从来没有一个人这么理直气壮的打他,而一向疼爱他的祖母居然也没有说什么,安舒虽然是小孩子,却也敏感,也隐约知道效贤是个不好惹的,因此被送到弘文馆念书的第一天,安舒便只注意着效贤,没工夫找茂哥儿报仇了。
效贤压根没注意到安舒,自打那天他维护了茂哥儿,就被徐妙筠和伯让分别夸奖了一番,因此他现在对上学也慢慢的感兴趣了,不像刚开始似的听一会玩一会,这也算是个意外之喜了。
这件事虽然没有可以宣扬,可徐老太太还是知道了,她很不高兴,觉得茂哥儿受了委屈,非要把茂哥儿接回来,奉命来传话的徐大太太一脸为难:“老太太那个脸色,一时间我们也不敢说什么话反驳。”
徐妙筠笑道:“如今茂哥儿也要跟着先生上学,走不开啊,请伯母放心,我一定不会再让茂哥儿受委屈的。”徐大太太叹了口气,道:“老太太不高兴也是有原因的,不是冲你。”
犹豫了一下这才告诉徐妙筠:“老太太派人去山西给景焕送东西,这才知道静宜到山西后小产过一次,可景焕来了这么多信,却是一个字没提,老太太很生气。”
徐妙筠也很吃惊:“小产?怎么就小产了?”
徐大太太叹气道:“好像是景焕带着人去剿匪的时候,静宜天天担心,连自己有了身孕都不知道,跌了一跤小产了,他们俩一个字都没提,要不是老太太派人去,那边的下人说漏了嘴,到现在还不知道呢。”
徐妙筠担忧道:“哥哥也真是,嫂子的身体怎么样?有没有好好调养?”
徐大太太道:“事情都快过去一年了,派去的人回话说看着气色很好,只是一直都没有身孕,不知道是不是伤了身子,老太太气的写封信去质问,可又有什么用呢。”
徐妙筠也是默然不语,可到底没让徐大太太把茂哥儿接走。
三月底的时候,薛家传来喜讯,说徐静含有了身孕,而谢芝兰也在继婉姐儿和宝姐儿之后再次有了身孕,徐老太太的注意力也终于转移了一些,不再因为晏静宜的小产生气难过,把全副心思都放在了照顾徐静含和谢芝兰上,在徐老太太的要求下,薛云昕带着徐静含在京城小住,直到生下孩子为止。
为着徐静含有孕的事,还引发了一场赌约,唐囡囡说徐静含是个美人儿,生的孩子肯定也漂亮,便嚷着和徐静含结为儿女亲家,说若是生了儿子就把盼姐儿许过去。
徐沛凝便说若是生了女儿就定给自己的儿子致远,结果两个人因为徐静含生男生女的事打了一个赌,输了的那个要负责赢的那个办儿女婚事的所有费用。
打这以后,唐囡囡便跑到寺里求了一堆生男孩的平安符给徐静含,把徐静含弄得哭笑不得,徐妙筠也兴致勃勃的加了份赌注,结果惹得冯贞贞和泰宁等人也都压了赌注,盯着徐静含的肚子。
谢芝兰听说后一笑,摸着自己的肚子也有些忐忑,生怕这次又是个女儿,徐润安见她心神不宁的,开玩笑道:“别说三个女儿,就是四个五个我都不嫌弃,你只管把心给放宽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 教训
谢芝兰笑,随即又掉了眼泪:“是我让夫君丢脸了。”
徐润安忙道:“这怎么能是丢脸呢,等以后几个女儿长大了,如花似玉的站在我身边,旁人还不得羡慕死?别人踏破了门槛来求亲,都看我的脸色行事,我也能过一把岳父的瘾了。”
谢芝兰破涕为笑,说徐润安贫嘴,可到底心里宽了几分。
与此同时,徐妙筠也在说着孩子的事,和伯让感叹,不知道将来效贤会娶个什么样的媳妇,伯让前一阵子特别忙,最近才闲下来,也有时间和徐妙筠说这些有的没的。
徐妙筠还认真掰着手指头盘算起来:“不管门第如何,脾气一定要好,你瞧咱们效贤那个脾气,若是个脾气暴躁的,这日子可就没法过了,不要求念过多少书,但一定要识文断字,通情达理,容貌上也要配得起效贤才行。”
伯让笑的肚子都疼了,道:“他才多大呀,你与其想这些,倒不如盘算着给效贤添个弟弟妹妹。”说着暧昧的在徐妙筠腰上摸了一把,徐妙筠扭着身子避开,冲他“呸”了一声。
伯让却笑着把她带到怀里压在身下,眼睛里跳动着两簇小火苗:“怎么?不想给我生孩子?”
徐妙筠下意识的回答:“想啊。”
随即又满脸通红,惹得伯让笑起来,将徐妙筠横抱着进了内室,满室春光。
待到傍晚绣娟带着人匆匆收拾床单,点灯的时候,徐妙筠很是不好意思,抱怨伯让:“你都让我没脸见人了。”
伯让笑嘻嘻的样子和耍赖时的效贤颇有几分相似:“他们爱笑话那就让他们笑话去。”又叫人把效贤和茂哥儿抱过来一起吃晚饭,顺便检查两个人的功课。
谢玉树也怕拔苗助长,觉得两个人手上还没有劲儿,练习写字太早了,遂只以讲故事启蒙或者教认字为主,如今茂哥儿已经能很流利的讲上十几个成语故事了,还认了三四十个字。效贤进度慢一些,只记住了那些故事里的人名,因此徐妙筠也只能通过他嘴里蹦出来的名字猜测谢玉树讲了些什么。
比如今天,效贤一见徐妙筠便兴奋地喊:“司马光,司马光。”
徐妙筠笑道:“先生是不是讲了司马光砸缸的故事?”
效贤使劲点头,随即很是羡慕:“我想砸缸。”
伯让大笑起来,只把这话当成是玩笑话,可没想到效贤会真的砸缸。
信儿一传来,徐妙筠和伯让都不敢相信,细细一问才知道。原来效贤身边有的小太监想讨效贤的好。便故意让人藏在装满水的水缸里呼救。还给效贤预备了石头让他去砸缸,效贤哪里搬得起石头,兴奋地在水缸周围直转悠,喊着“砸缸砸缸”。
两个小太监便抬着石头把水缸砸破了。惹得许多宫女太监围观,窃窃私语,跟看西洋景似的。
徐妙筠气的半死,效贤还志得意满的来邀功,说今天救了一个人,徐妙筠看着儿子满脸的欢喜,只恨那些太监投机取巧,现在效贤这么小就变着法儿的哄骗他,将来还了得。还不知道会被挑唆的变成什么样子。
她就是怕这样,所以服侍效贤的小太监和宫女都是挑了又挑,选了又选,没想到还会被钻空子,遂责令把参与这件事的小太监绑起来。按在院子里挨个的打,并带着效贤和茂哥儿看,告诉他们那只是一个骗局。
效贤似懂非懂,只是看到那些小太监被堵着嘴打板子,有些怯怯的,茂哥儿却有些明白,道:“他们为什么骗我们?”
徐妙筠耐心道:“他们这么做是想讨你们的高兴,你们高兴了,便会赏他们,在别人眼里,就会认为他们得宠,这样一来,以后他们打着你们的旗号做坏事,因为畏惧你们的缘故,也畏惧他们了。”
效贤举着手道:“母后母后,这叫狐假虎威。”很是得意的样子:“先生说的。”
徐妙筠一愣,随即亲了效贤一下:“效贤真聪明,他们就是狐假虎威,他们做了坏事,别人却以为是你们指使的,从而坏了你们的名声,所以以后一定要注意,不要被他们欺骗了还洋洋自得。”
茂哥儿皱着眉头十分苦恼:“那以后遇到落水的人还救不救了?我们怎么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徐妙筠一愣,一时间竟回答不上来这个问题,这世上的欺骗那么多,这两个孩子还那么小,再次遇到这样的事情他们是管还不不管?救还是不救?难道就因为这样便抹杀了两个孩子的善良和怜悯?
徐妙筠心中五味具杂,顿时对那几个小太监更加恼怒,可效贤却睁大了眼睛道:“他骗我,我就打他。”
徐妙筠毫不犹豫道:“对,当你发现有人敢骗你的时候,你就对他不要客气,打他!”
效贤使劲点点头,茂哥儿却一副沉思的表情。
这几个小太监最终被打了一顿然后送去做苦差了,本来在效贤身边服侍,是人人羡慕,如今落到这步田地,有人幸灾乐祸,也有人警醒,徐妙筠特地把凤仪宫上下的人都叫来看他们被打板子,道:“以后蓄意引诱主子不学好,就是这个下场!”
徐妙筠一向温和,这次却严厉且不留情面,一定程度上也把大家威慑到了,遂都跪下称是。
徐妙筠还特意让伯让转告谢玉树,在这一方面上给两个孩子好好讲一讲,免得他们再被这样的事情欺骗。
伯让对这件事虽然也恼怒,更多的却是抱着觉得滑稽搞笑的心态,因为他身为皇长孙,小时候也这样被人捧过,奉承过,他虽然小时候也觉得不解,可长大后便不会把这些人放在心上了,可徐妙筠既然严厉斥责并且处罚了这些人,伯让也就顺从徐妙筠的意思特地给效贤和茂哥儿讲了什么叫捧杀。
虽然两个孩子似懂非懂,可还是在父母的如临大敌中知道了这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效贤也没再闹着砸缸了。
徐妙筠也怕因为这事抹杀了孩子善良的天性,见他们俩这几日都有些打蔫,一副生怕犯错误的样子,便和伯让商议了,带着两个孩子去放风筝。
天气很暖和,微风拂面,阳光和煦,效贤和茂哥儿脱去厚厚的冬装,只穿着夹衣在草地上撒着欢儿跑来跑去,风筝很快一只只飞了起来,远远望去那景象壮观极了,效贤一边拍着手跑一边仰着头看,一不小心跌倒在草地上,宫女吓得赶忙去扶他,效贤却躺着不肯起来了,躺在地上看着天上的风筝,咯咯直笑。
徐妙筠温柔的看着这两个孩子,仿佛在看着整个世界,心里只觉得窝心。
看着效贤和茂哥儿跑的满头大汗,徐妙筠拿帕子给他们俩擦脸,又叫他们洗手,这才把一早准备好的红枣豆沙馅的糯米元子给两个人吃。
元子做的很小,一口一个,经过谢玉树的教导,两个孩子吃东西也隐隐有了风范,不慌不忙的,很是从容,徐妙筠越发怜爱,恨不得把两个孩子揉在怀里才好。
伯让远远看着这一幕,看着徐妙筠对待两个孩子温柔的表情,也是一脸愉悦,他情不自禁叹了一声:“娇妻佳儿,夫复何求?”
站在一旁的谢玉树点头:“的确值得人羡慕。”
他看着远处的徐妙筠,不过片刻便移开了目光,也许埋葬在心中的感情这辈子都没办法说出口,不过就这么远远地看着你幸福,心里也就满足了。
日子就这样安静而闲适的过去,直到端午节,唐囡囡被婆婆的一封信召回了山东,她无精打采的来跟徐妙筠道别,满脸舍不得:“这一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
徐妙筠安慰道:“等过了年我再叫人去接你,你婆婆也不好拦着。”又和她说起了冯贞贞的事:“我想着在京城估计是不好说亲了,你在山东帮着瞧瞧,有合适的提一提,总不能老叫贞贞这么下去。”
唐囡囡道:“我何曾没说过,都说了七八个,都是有门第的世家子弟,可她却都看不上,牛不喝水强按头,我也没法子。”
徐妙筠道:“你说她是不是还想着贺澜生?”
唐囡囡也不敢说,道:“实在不行就请她父母帮着做主,这样她总不会再拒绝了。”
徐妙筠道:“冯家巴不得贞贞不出嫁呢,到时候招赘一个老老实实的女婿,而且若是真的把贞贞嫁到了外地,冯家也舍不得。”
两个人说了大半天也没个结果,只得作罢,徐妙筠答应会慢慢的劝冯贞贞,只有她摆脱过去的阴影,才好说亲事,不然即便嫁人了也不会开心。
作为当事人的冯贞贞却丝毫不知两个好姐妹对她的担忧,反而正在和泰宁裴青青一起商议去骑马的事情,裴青青道:“你们若是不会,我可以教你们,我八岁就会骑马了。”
泰宁倒是会一点,冯贞贞就不行了,因此道:“那你得给我找匹温顺的马。”
裴青青满口应下,道:“我三哥养了许多马,从西北回来的时候都带回来了,任你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