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景焕和徐沛凝望过去,徐妙筠道:“学里有个叫杨宛儿的,便是允国公的女儿,她和芳玉郡主几个关系很好,一看便知道允国公也是端王爷的人,自然不可能叫杨太太见到我们,可杨太太进府前在住的地方肯定有来往的邻居,我们可以叫人扮成杨太太的邻居好友之类的,去杨家做客,说想要见杨太太一面,只要杨家摸不清底细,就得恭恭敬敬的对待,倒是极有可能答应让杨太太出来见面。”
话音刚落,徐景焕和徐沛凝已经面露微笑,徐老太太也笑道:“妙筠毕竟聪明,这法子好,杨太太进府前肯定和左邻右舍的有来往,到时候上门拜访名正言顺,也很容易见到杨太太,只要咱们扮的像,说不定杨家会因此高看杨太太一眼,叫杨敏之承了咱们的情。”
徐沛凝笑道:“这还要打听杨太太之前住哪儿?左右邻居有什么人?是不是还住在哪儿?说出去的话要对的上才是。”
徐景焕道:“我现在就叫人去打听,只怕明日就有消息了。”说完又瞥了一眼徐妙筠,徐妙筠犹自怯怯的,徐老太太护着:“也算是将功折罪了,不许你再排揎她。”
徐景焕无奈的应下,可还是沉了脸色道:“下不为例!”
徐妙筠逃过一劫,很是战战兢兢了两日,学里李茂文又要给徐妙筠开小灶,教她写诗,徐妙筠哪里愿意,可又不敢反对,只得在每日别人下学后多留半个时辰。
李茂文耐着性子教了两日,见徐妙筠平平仄仄平平仄背的挺熟,可一运用就完全晕了,又是恨铁不成钢,又是无奈,因此发了狠心叫徐妙筠抄唐诗,抄了唐诗抄宋词,说:“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吟,你好生抄录,自己琢磨,若是再没有进步,我可要动戒尺了。”
徐妙筠只得重复着一遍遍的抄录唐诗宋词,固然厌烦可也不敢说出来。
还有半个月就是端午节,徐老太太决定去慈渡寺上香,为一家老小祈求清泰平安,大太太想着是来京城头次出门,有意办的热热闹闹,遂请了大老爷也一起去,还有徐润安徐景焕兄弟俩,沛凝姐妹三个,竟是全家出动。
因老太太不喜欢张扬,也没有提前清寺,只叫人去打了个招呼,谁知到了慈渡寺后,才发现晏夫人也带着女儿来礼佛,晏夫人是认得徐妙筠的,再加上徐妙筠与晏家姐妹同在沉烟楼念书,因此对徐家人很是亲热。
晏夫人虽然是个内宅妇人,可也是个明白人,康王端王夺位矛盾渐渐激化,朝中有权有势的几乎都被牵扯进去,徐家如今是铁板钉钉的康王一党,寻常人家若想保持中立,头一件就是和徐家保持距离。
可晏家耕读传家,避世已久,又和连家是故旧,连家又和岑家是亲家,岑家和徐家又是亲家,晏家和徐家也是拐着弯的亲戚,想要避嫌也没法子。
如今晏老爷在顺天府做官,说出去固然有面子,可也要左右逢源,一不小心得罪了人也不知道,反正和徐家扯上了关系,与其弄得里外不是人,倒不如刚开始就亲亲热热的,以后晏家有事徐家也能拉一把。
徐老太太也觉得晏夫人端庄贤惠,通晓达理,晏家两位姑娘又温柔娴静,举止文雅,十分喜欢,看晏夫人给徐家三姐妹一人一个荷包做见面礼,索性褪了手上的一对碧玉镯给晏家姐妹,晏夫人忙拦着:“这太贵重了,可不敢当。”
那对镯子一看便是上了年头的东西,绿莹莹的颜色仿佛一汪潭水似的。
徐老太太笑道:“你这两个姑娘都是极好的,我一瞧着就喜欢,这也是缘分,你只管接着,不然我可以为你是嫌礼薄。”
晏夫人一忖思,笑道:“既是老太太赏的,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又叫晏家姐妹给徐老太太行礼,徐老太太拉起来一边坐了一个,笑道:“可把我那几个孙女给比下去了。”
晏夫人笑道:“您真是太谦虚了,我瞧着大姑娘端庄沉静,二姑娘温柔可人,三姑娘又活泼可爱,您可真有福气哪。”
正说着,徐润安和徐景焕过来了,晏夫人又夸徐景焕:“连中三元,老爷说建朝以来也是头一份呢。”
徐老太太很是高兴,见徐妙筠把晏家姐妹拉着出去玩了,这才委婉的和晏夫人道:“你这两个姑娘这么出众,也不知将来谁有福气娶了去。”
晏夫人是个聪明人,听出来徐老太太竟有攀亲的意思,有些意外,有些自豪,可也有些犹疑,遂笑道:“老太太不知道,端宜静宜从小最受老爷疼爱,只怕两个人的婚事还要老爷做主呢,去年我就说该给静宜说亲事了,可老爷舍不得女儿,硬要多留两年,这才耽搁下来了。”
徐老太太笑着没做声,毕竟如今徐家的身份敏感,难怪晏夫人犹豫,晏家虽然游离于朝堂之外,可越是这样的百年诗书大族越是沉稳,如若有晏家做后盾,徐家也多了几分底气。
徐大太太也看出了老太太的心思,回去便问老太太:“您是看中了大姑娘还是二姑娘?”
徐老太太笑道:“自然是大姑娘,我瞧着那孩子小小年纪就十分沉稳,和润安简直天生一对,将来成为徐家的宗妇,这个担子也是担得的。”
徐大太太没说好,也没说不好,道:“大姑娘的容貌不如二姑娘出色,瞧着安静,可到底是端庄还是木讷还不知道,润安是长孙,您可要慎重。”
徐老太太道:“你放心,今儿也是巧遇,我临时起的心思,若是要结亲,自然要细细的打听。”
徐大太太到底不放心,晚上大老爷下衙回来便告诉了大老爷,大老爷沉思片刻,道:“若真是晏家的姑娘,说不定是咱们高攀了。”
大太太道:“老爷和老太太一样,都瞧着好,可我却觉得大姑娘不如二姑娘容貌出色,将来出去走动,别人面上不说,背地里也会笑话润安的。”
大老爷想起波澜不惊俊秀文雅的徐润安,也是怕委屈了儿子的,想着若是晏家大姑娘容貌真的不出色,只怕站在一起也不般配,遂道:“老太太心里明白呢,你也不用操心,若是准备定下,定要先知会我们一声的,毕竟你才是润安的亲娘。”
大太太这才放下了心,徐老太太却真的叫人去打听晏家姑娘的品行,因为晏家来京城没多久,和她们有接触的人家也不多,费了好一番周折,正经消息没打听出来,倒是晏三老爷亲自来拜访徐大老爷,说话间提起了儿女亲事。
徐大老爷见晏三老爷谈吐不凡,气质稳重,晏家姑娘承蒙教导也不是差到哪里去,心里便有几分愿意,而晏三老爷主动提起这件事则是因为晏大老爷的来信。
晏大老爷虽然在江西老家,可对于朝堂局势还是很明了的,在徐家被贬谪的十几年,康王一直韬光养晦,端王纵然风头尽出,可也没取得什么实质性的进展,如今皇上拖着迟迟不立太子,也是没办法解决端王无子的问题所用的拖延政策罢了。
可随着时间的推迟,端王生不出儿子的可能性也越大,康王的三个儿子又渐渐长成,即便不遂皇上的心意,为了朝纲社稷,皇上也不得不立康王为太子的。
和徐家结亲固然是站队表明晏家的立场,最重要的也是徐家家教好,徐义臣在世时治家严谨,两个儿子都十分有出息,如今孙子一辈的徐景焕又如此优秀,往后数三代,徐家至少还要兴旺一百年呢。
晏静宜嫁过去别的不说,锦衣玉食是不愁的,徐润安又是徐家的嫡长孙,虽然不如徐景焕耀眼,可沉稳踏实,跟这样的人过日子也安心。
第四十二章 意外
从这两方面考虑,晏大老爷便让晏三老爷和徐家谈这门亲事,晏三老爷和徐大老爷虽然没明说,可意思就是定下了徐润安和晏静宜,一个嫡长子,一个嫡长女,身份也匹配。
徐大老爷和大太太商议了,大太太虽然遗憾晏静宜不是个美人儿,可她一向顺从,又听大老爷说晏静宜如何的端庄贤淑,也就愿意了。
徐家要和晏家联姻的消息很快传了出去,就是徐妙筠也知道了,去沉烟楼的时候还打趣晏静宜,晏静宜很是不好意思,第二日就没来上学,晏端宜笑道:“娘说让姐姐帮着管管家。”
是快要说亲事了,不宜再抛头露面了吧,徐妙筠笑笑,没有戳破。
康王知道后还特意来拜访老太太,有些忧心忡忡:“先是和苏阁老结亲,又和晏家结亲,不知道父皇会不会多心。”
徐老太太笑道:“王爷有所不知,和苏家的亲事是早在杭州就定下了的,至于晏家,也是晏老爷先过来露了口风,皇上纵然知道,苏阁老在几位阁老中排行最末,晏家又是耕读传家,在朝中并无势力,想来也不会说什么。”
康王爷叹气:“但愿如此吧,只是不知请了谁做媒人?”
徐老太太道:“还没定下来呢,如今只是透个风,就是要下定,只怕也要过了中秋节。”
康王爷点点头,闲话几句这才离去。
可没过两天,杨敏之匆匆上门找徐景焕:“端王出面请求皇上赐婚,想为端王妃的娘家侄儿求娶晏姑娘。”
徐景焕满脸错愕:“什么时候的事?皇上准了吗?”
杨敏之神色严肃:“今天早朝后的事情,皇上留了我说话,端王求见,我虽然避在了外间,可却听得分明,皇上虽没有立刻就答应,可随后却差了我打听晏姑娘的品行,端王妃的娘家孙家先是替长子求娶了魏阁老的孙女,又替次子求娶了常阁老的孙女,如今又要为第三子求娶晏家的姑娘,如今满京城都知道你们家和晏家要结亲,晏家两位姑娘,也不知道端王求娶的哪一位,若是也求娶大姑娘,岂不是和你们家打擂台?”
徐景焕道:“根本不用猜,端王就是要和徐家打擂台呢,自打徐家进了京他就没什么动静,我正纳闷呢,如今看来,是一直盯着徐家找机会呢。”
杨敏之犹豫道:“皇上那边我还要回话,要不要把徐家和晏家已经在说亲事的事情也告诉皇上?”
徐景焕忙道:“千万别,皇上偏心端王,你这么一说,皇上多疑,说不定会怀疑你的用心,到时候定不会像现在一样信任你,这样吧,我现在就去找安成郡王,请他出面在皇上面前露个口风,说徐家要和晏家结亲了,皇上若是明白,自然不会应允端王爷,也就不用你出面了。”
杨敏之思忖片刻,点点头,看徐景焕看似镇定实则满脑子算计的样子,他想起昨日母亲的话:“…说是从前的邻居,家里有喜事给我下帖子,夫人给回了,我也没放在心上,谁知又派了仆妇亲自来府里请,说是旧邻,一定要请我赏光,夫人见那仆妇衣着举止不一般,对我又恭恭敬敬,犹豫着竟然答应了,我心里奇怪,私下里一问才知道是徐家老太太找了个借口想请我上门做客呢。”
徐家背着他讨好母亲的心思杨敏之也明白,无非是想要他对徐家对康王更忠心耿耿,死心塌地,可他还是有几分感动,觉得徐家想到这样的主意着实是用心良苦。
想了想,他又提醒了一句:“皇上的身体一直没有痊愈,时常觉得不舒服,朝堂上的事都是交给了两个王爷和瑞王世子,足见他对瑞王世子的看重,若是安成郡王出面说不通,你可以走瑞王世子的路子,他若能帮着说一句,只怕皇上连缘由也不问就答应了。”
徐景焕郑重谢了,换了衣裳去康王府。
安成郡王一听也是大吃一惊,道:“孙家三少爷孙继良可不是个良人,如今才十八岁,房里大大小小的通房丫头就七八个,听说还有两个是孙家老太太身边的丫头呢,连长辈的婢女都敢染指,足见他不是什么好东西,十分好色,性格又暴戾,可不能叫晏姑娘往火坑里跳。”
徐景焕诚恳道:“那这件事就拜托郡王了。”
安成郡王点点头:“你放心,这件事交给我。”
安成郡王进宫的时候正赶上端王带着孙继良在皇上面前游说:“…良儿是孙家二房的嫡长子,晏姑娘是晏家三房的嫡长女,说出去就十分般配,父皇可要成全这对璧人才是哪。”
皇上笑着没有说话,见安成郡王来了眼前一亮,笑眯眯的朝他招手:“伯让,快来叫皇祖父看看。”
安成郡王笑着给皇上请了安,又给端王行礼,这才乖乖走到皇上跟前任由皇上拉着他的手,皇上笑道:“伯让来做什么?”
皇上最喜欢安成郡王的就是他的懂事知礼,守规矩,虽然贵为郡王,可文静儒雅,嗜好读书,性格更是善良宽厚,遂对他语气十分温和,安成郡王笑道:“我来给皇祖父皇祖母请安,顺便讨两样好东西做贺礼。”
皇上笑道:“哦?什么贺礼?”
安成郡王笑道:“徐家和晏家正说亲事呢,若是办喜事,我可不得送贺礼么?”
皇上眼中精光一闪,语气越发从容了:“徐家和晏家定亲了?什么时候的事?”
安成郡王看在眼里,笑容也越发灿烂:“就在前两日,徐家老太太带着孙女去庙里上香祈福,遇见了晏太太带着两个女儿,两边看对了眼,徐景焕告诉我,徐大老爷正打算请翰林院的诸葛大人做媒人呢。”
端王站在一旁忍不住打断他的话道:“伯让听岔了吧?徐家什么时候和晏家说的亲事?说的是哪位姑娘?”
安成郡王满脸惊讶:“皇叔竟不知道吗?如今满京城还有谁不知道?自然是说的晏家大姑娘了,晏家二姑娘年纪小,晏老爷放出话来要多留几年,近几年不会说亲事呢。”
皇上看看端王,又看看安成郡王,最后问安成郡王:“你只说定给了徐家,是徐家的哪个儿子?”
安成郡王心中咯噔一下,徐景焕也只说徐家和晏家结亲,并没有说是谁,可听说徐家大姑娘已经定亲了,徐家大少爷身为胞兄想来也定了亲事,那就是徐景焕了。
安成郡王笑道:“是徐景焕。”
端王冷笑:“伯让,凡事还要讲个先来后到,我已经请父皇赐婚了,要把晏家大姑娘许给良儿,父皇金口玉言,你就不要再多说了。”
安成郡王道:“皇叔说的是,皇祖父说的话自然是金口玉言,可婚姻是结两姓之好,讲究两厢情愿,两家说亲事前都要互相通个气,免得求婚被拒,面子上过不去,如今皇叔连晏家也没知会一声就来求皇祖父赐婚,晏家还只当孙家仗势欺人呢,怎么会心甘情愿的把女儿嫁过去?”
皇上点头,这话说的对,婚是他赐的,若是闹得夫妻不和,他也丢面子,因此看向了端王:“你可曾问过晏家的意思?”
端王讪讪的:“良儿年轻有为,还配不上晏姑娘么?”
安成郡王反驳:“若是这么说,徐景焕是今科状元,皇祖父是见过的,一表人才不说,学问也极好,若是让晏家选,只怕也愿意把女儿嫁给徐景焕吧?”
站在端王身边的孙继良蓦地低下了头,眼中闪过一抹戾色。
皇上看着幼子和长孙,也明白了安成郡王的来意,一时间左右为难,犹疑了半日才道:“晏家既然已经开始和徐家议亲了,就再找好的给孙继良吧,京城的名门闺秀这么多,还怕找不到合适的么?”
端王满心的愤恨,却不敢表露,只得低头应是,孙继良却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安成郡王既然说徐景焕如何优秀,想来他妹妹也是个贤德之人,请皇上做主,把徐姑娘指给微臣吧。”
皇上和端王俱是一愣,安成郡王已经怒不可遏:“你当别人家的姑娘是大白菜,你看中了哪一个就要哪一个吗?在皇祖父面前言语如此轻佻,太放肆了!”
孙继良看向了安成郡王,冷冷道:“微臣求娶徐姑娘,安成郡王这么生气做什么?难道徐姑娘也定了亲事?”
安成郡王心中暗惊,这才发觉落入了孙继良的圈套,可他怎么能让孙继良的阴谋得逞,让徐妙筠嫁给这样的人?遂跪下对皇上道:“皇祖父,只怕您还不知道,前段日子徐家长辈尚未进京,徐景焕做我的伴读住进王府,他妹妹因为没有长辈照顾也一起住进来和母亲作伴,母亲十分喜欢,决定把徐姑娘收为义女,虽然还没明说,可两家已经通了气了,徐姑娘的亲事母亲发了话要做主的,请您明鉴。”
第四十三章 差错
皇上微微颔首,康王妃生了三个儿子却没有女儿,也是因为这样最喜欢女儿,见了一个伶俐可人的要收为义女也在情理之中,这么算下来徐姑娘也算他的半个孙女了。
再加上孙继良言语轻浮,他也不喜欢,便斥责孙继良:“你若有心请朕给你赐婚,也要拿出几分诚意,先说如何仰慕晏家,要娶晏姑娘,一转头又求娶徐姑娘,你一个人要娶几个?”
孙继良吓得伏在地上不敢再说话。
皇上瞪了一眼端王,虽然没有斥责,可也十分不悦,幸而他没有把旨意发下去,不然别人还以为他帮着孙继良夺妻呢。
端王此时总有千万句辩驳的话,一句也说不出口,只得恨恨的看着安成郡王,安成郡王却跟没看见一样,笑眯眯的和皇上说话:“端午节城外玉带河有赛龙舟的,您去不去瞧?听说往年办的很是热闹,您若是去了,只怕更热闹,孙儿也能跟着沾光,长长见识啊。”
皇上上了年纪,最喜欢热闹,果真动心了,饶有兴趣的和安成郡王讨论起来…
安成郡王吃完晚饭才出宫,徐景焕还在康王府等着,可脸上已经有几分笑意了,安成郡王笑道:“你不问一问结果吗?”
徐景焕笑道:“你都有心思留在宫里吃晚饭,想来定是十分顺遂了。”
安成郡王笑起来:“察言观色你当属第一。”遂把事情说了一遍,说到孙继良求娶徐妙筠的时候,徐景焕脸色都白了,等听到被安成郡王三言两语转危为安的时候才舒了一口气,站起来郑重的朝安成郡王长长一揖:“真是多亏了你,不然我有何颜面去见去世的父母呢?”
安成郡王扶他起来笑道:“你也别客气了,我说母亲收徐姑娘做义女也是一时情急,不然真不知道该怎么推辞,你不要觉得我莽撞才好,事实上,我凭空多了个妹妹,高兴还来不及呢。”
徐景焕也微微一笑。
待徐景焕走后,安成郡王才苦涩一笑,以后就真的只能是妹妹了!
徐景焕回到家中,正遇上晏夫人过来,她听说端王为孙继良求娶晏静宜的事,差点吓得魂飞魄散,赶忙过来徐家讨主意,知道徐景焕为这件事奔波去了,才松了一口,可还是提心吊胆的,坚持要等徐景焕回来,知道没事了才安下了心,笑道:“既如此,这婚事还是早早的办吧,免得夜长梦多,我也提心吊胆的。”
徐老太太笑道:“也好,我也想早点抱重孙子呢。”
大太太也喜不自禁,拉着晏夫人笑道:“以后咱们就是亲家了。”
徐景焕听着,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东西,挺重要的,可是又想不起来,觉得怪怪的。
直到第二日,皇上竟下了旨意给徐景焕和晏静宜赐婚,徐景焕才明白症结所在,晏家和徐家提的是徐润安和晏静宜,可安成郡王却以为是徐景焕和晏静宜,圣旨上自然也是徐景焕和晏静宜。
这竟是个误会,徐家人全体愣在那儿,就连徐老太太也迟疑着望向了徐景焕,没有立刻接旨,宣旨的小太监不悦道:“怎么,老太太竟不满意皇上的赐婚吗?”
大家都被圣旨上徐景焕的名字弄糊涂了,就是大老爷也没有立刻反应过来,徐妙筠跪在一旁赶忙扶住了徐老太太,大声道:“祖母定是没想到皇上竟亲自下旨赐婚,高兴坏了,这可是天大的恩典呢。”
徐老太太一个激灵反应过来,忙应声接了圣旨,大老爷也上前给那小太监塞了个红包,虽然错了,可谁敢说皇上的错?也只好将错就错。
等宣旨的太监走了,徐景焕才急急地和徐老太太解释:“祖母,这定是安成郡王误会了。”又向徐润安赔不是,徐润安笑道:“既然皇上赐了婚,咱们还能说弄错了不成?先说二弟的婚事也好。”
徐老太太点头,大太太却想着晏姑娘相貌平常,如今阴错阳差,她正好可以给儿子找个容貌秀丽的,因此也没说什么,徐老太太便令家中上下禁口,只说是给徐景焕说亲。
晏家很快派了人来问究竟,也被圣旨吓了一跳,徐老太太只得又解释了一遍,徐景焕则直接跑去找安成郡王,安成郡王愕然:“我看你着急忙慌的以为是你的婚事呢?再者说,你大堂妹不是说亲了?你大堂兄比她年纪大,难道还没说亲事?”
徐景焕叹气:“大哥是嫡长孙,婚事要慎重,这才拖到了现在。”
安成郡王讶然,不住地道歉,徐景焕道:“如今只好对不起大哥了。”
安成郡王笑道:“若不是提了你这个状元,比孙继良高出一大截子,只怕皇祖父还没那么快改口呢,也算是阴错阳差,命中注定吧,也是你和晏姑娘有缘分。”徐景焕只是苦笑。
徐妙筠也在和徐沛凝徐静含感叹缘分的奇妙,徐沛凝笑道:“以后晏姑娘可就是你嫡亲的嫂子了。”
徐妙筠心里酸酸涩涩的,一方面觉得哥哥成亲以后肯定不会像现在只疼她一个人,心里不免难过,一方面又觉得多了个帮哥哥分忧解难的人,心里又觉得高兴,一个人呆呆坐了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