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之下,赵家可是陆宝菱的外祖家,都说姑表亲,打断骨头连着筋,又有赵老太太在,宝菱嫁过去日子是不用愁的,显国公怎么会舍赵家而取沈家呢。
沈墨见沈夫人犹豫,登时急了:“我就要娶宝菱,您也是早就许了我的,怎么这会就变卦了呢。”沈夫人拍拍儿子的手,安慰道:“这结亲本就是你情我愿的事,原本咱们家和陆家关系好,显国公有这个意思也不难猜,如今赵家来了,和咱们比,还是赵家和宝菱更亲,国公爷是个什么意思就难说了,咱们上门去可说什么呢?还是先打听陆家是个什么意思吧。”
沈墨不禁黯然。第二日沈墨便去了显国公府找陆宝菱,陆宝菱正听李先生讲那些没落世家大族的日常起居,生活习俗,李先生讲的活泼有趣,娓娓道来,不止陆宝菱,连几个丫头都听住了,听说沈墨来了,陆宝菱不疑有他,笑道:“李先生,明天再讲吧,我先去忙了。”
说着便去了待客的花厅。沈墨正急的团团转,见了陆宝菱如获至宝,一把把陆宝菱拉住,陆宝菱觉得奇怪,道:“你来做什么?”沈墨张口结舌,一路上想了很多,临了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陆宝菱越发奇怪,坐下喝茶:“你怎么突然间跑过来了,是不是有什么好玩的事啊?不过我答应过祖父不会再闯祸了。”沈墨抓抓头发,道:“不是这个,我来就是想问问你…”陆宝菱好奇的张望过去,沈墨脸色憋得通红,还是说不出来,急的汗都出来了。
正巧柳姨娘经过,来给沈墨问安,见沈墨满头大汗,吃了一惊:“沈少爷这是怎么了?怎么一头的汗,快洗洗,仔细着凉。”又问陆宝菱:“你们又玩什么了?虽说天气渐暖,可正是换季的时候,更容易生病,要当心才是。”
陆宝菱顿觉得冤枉:“是他来找我的,可什么话也不说,我还想问他怎么回事呢。”柳姨娘看看一脸尴尬的沈墨,又看看一无所觉的陆宝菱,打岔道:“既然一时想不起来说什么,那就以后想起来再说就是,沈少爷,您要是不嫌弃,今儿就留下吃饭,我做了桃花糖饼,您尝尝好不好吃。”
沈墨擦擦汗,忙不迭的点头,陆宝菱听说有吃的,欢呼起来,又埋怨柳姨娘:“姨娘偏心,我说吃桃花糖饼您不给我做,沈墨一来就做给他吃。”
柳姨娘笑起来:“我哪里是不做给你吃,是怕你没个节制,吃多了牙疼,我这次用饴糖,不会太甜的。”又似乎是自言自语道:“男孩子好像都不爱吃甜的。”
柳姨娘去厨房准备桃花糖饼,桃花糖饼还是陆靖柔想的主意呢,用糯米粉揉出来的面团,里面掺上桃花拧出来的汁子,颜色鲜艳,做出来的糖饼也有股桃花的涩口香气,甜香软糯,很是得陆宝菱的喜欢。
不过有一次她一个人吃了一锅饼,撑得一整天吃不下饭不说,还闹得牙疼,柳姨娘得了教训,便不经常做这个点心了,陆宝菱又不敢去问陆靖柔要,开玩笑,那不是去找骂么。
陆宝菱觉得今天的沈墨很奇怪,觉得他似乎是有什么烦心事,于是便陪着他在院子里遛弯,沈墨不张口,她也不张口。沈墨最终还是没说出口,失魂落魄的离开了陆家。
柳姨娘也是过来人,对沈墨眼中的犹豫彷徨看的分明,心中咯噔一下,心想难道是少年多情?当下便坐不住了,又不敢去问陆宝菱,怕打草惊蛇,惹得她有了这些心思,便去找陆宛君商量。
陆宛君细细的想想,道:“沈墨和宝菱自幼一起长大,要说有情义是肯定的,宝菱只是把沈墨当做哥哥一样,沈墨对宝菱是个什么心思就不好说了,祖父正为赵家提亲的事伤脑筋,沈墨莫非是听到了什么风声,来打听消息的?”
柳姨娘道:“我也觉得奇怪才来问姑娘的,要说三姑娘嫁到赵家,那是千般好万般好,可沈家也不错,沈少爷和三姑娘的感情更深,这样的事原该看三姑娘自己的意思,可姑娘看三姑娘这样的脾气,人事不通,只怕问了比不问还麻烦。”
陆宛君道:“正是这个道理。”又疑惑起来:“赵家的事也就是昨天祖父才说的,沈墨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柳姨娘道:“昨天大姑奶奶回来,和国公爷说了一会子话,沈少爷是她的表弟,她要是属意沈少爷,想必会去送信的。”
陆宛君觉得有道理,随即笑道:“大姐姐真是…唉,她难道还嫌不够乱?添上一个沈墨,可真是多了个大麻烦。”柳姨娘见陆宛君说的严重,也有些忧心忡忡,直叹养闺女的艰难。
陆万林几乎一夜没睡,一直在想赵家的提亲,赵家的确是最好的人选,宝菱没有父母撑腰,没有兄弟姐妹扶持,将来自己一蹬腿去了,她就成了无依无靠的孤儿,嫁到赵家去,祖母是嫡亲的外祖母,婆婆是嫡亲的舅母,公公是亲舅舅,夫君又是表哥,有这血缘关系绑着,怎么也不会叫人看轻了去,反观沈家,虽也是亲戚,那也是拐了一个弯的亲戚,总不比赵家保险。陆万林暗暗下了决定,决定应下这门亲事。
陆宝菱原本对这些事情一无所知的,可二夫人主持中馈多年,消息灵通,不妨叫陆如玉知道了,陆如玉便过来恭喜陆宝菱,陆宝菱听了不禁傻眼:“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陆如玉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怎么会知道呢。”陆宝菱犹豫了一会,道:“可是我只是把四表哥当成哥哥一样,我可没想过嫁给他。”
陆如玉好奇:“那你想嫁给谁啊?”陆宝菱摇摇头:“我不知道,反正我是没想过,不行,我要去找祖父,我不要嫁给四表哥。”陆如玉赶忙拦住:“你这么过去说,仔细祖父生气,祖父既然决定了,肯定有他的理由,你去了也是白搭。”
陆宝菱顿时觉得沮丧极了,忽然想起来昨日沈墨的到来,吞吞吐吐,犹犹豫豫的,难道他一早就知道了?陆宝菱登时怒火冲天,好你个沈墨,既然早就知道了,还瞒着我,真是太不够义气了,当下便换了衣裳去沈家找沈墨去了。
沈墨对于陆宝菱的登门又惊又喜,陆宝菱却径直拉着他出门算账,沈墨只觉得莫名其妙,面对陆宝菱的质问哑口无言,陆宝菱气极了,把沈墨数落了一遍又一遍,这个时候,赵德滨过来了。
正文 019.大闹
赵德滨出门帮赵太太取新打的首饰的,路过茶楼上来歇脚,没想到竟然遇见了陆宝菱,真是惊喜,赶忙过来问候,陆宝菱却因为知道赵家的提亲而对赵德滨有些别扭,沈墨就别提了,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赵德滨只觉得奇怪,怎么一个两个都瞪着他。他按下不安,笑着和陆宝菱说起赵德清成亲那天的事情:“祖母说想把宝菱提前几天接过去帮衬着一二,等新嫂嫂入门,家里也要有女孩子陪着。”
陆宝菱嘟着嘴没说话,沈墨在旁边冷笑:“宝菱姓陆,不姓赵,为什么要拿她顶着,这也太自以为是了。”赵德滨的脸色也冷了下来:“我是宝菱的表哥,宝菱是赵家的表小姐,敢问阁下是?”
沈墨和赵德滨俱是家中幼子,只有别人让着他们的,哪有自己退让的道理,听赵德滨这么说,沈墨登时拍桌子站了起来,怒喝道:“我就是看不惯你们赵家的行事,自以为是宝菱的外家,什么事都替她随便拿主意,你们当陆家没人了是不是。”
陆宝菱也站了起来,烦躁道:“不要吵了,什么大事呀。”又去拉赵德滨:“四表哥回去告诉外祖母,我到时候肯定去。”
赵德滨觉得沈墨很嚣张,很看不顺眼,可想着沈墨又是宝菱堂姐的表弟,也算是拐着弯的亲戚,不好发作,便应了,笑着和宝菱道了别,还没出门,就听见沈墨的嘟哝:“赵家算个什么东西,十几年都对宝菱不闻不问,现在又来充亲人了,也不怕寒碜。”
赵德滨听得火起,转身踢了凳子,喝道:“沈墨,你说什么?你再给我说一遍。”沈墨伶牙俐齿,赵德滨也不是吃素的,两个人刚开始只是唇枪舌剑,后来推推搡搡的动了手。
陆宝菱又是气又是急,拉也拉不住,再加上是私自出门,身边也没带小厮和丫头,只得推开看热闹的人群去寻掌柜的分别给赵家和沈家报信。
等回去的时候两个人已经你来我往,木屑乱飞了。陆宝菱赶紧往里冲,却被看热闹的拦住了:“小哥儿别进去,他们打着呢,仔细误伤了你。”陆宝菱急道:“他们是我表哥,我得去劝他们。”
拉住陆宝菱的人松了手,嘟哝道:“两个都是你表哥,怎么能打起来。”赵德滨一拳打在了沈墨的嘴角,沈墨一脚踢上了赵德滨的手臂,两个人势均力敌,脸上差不多都是红一块紫一块的。陆宝菱气的喊了几句,见他们都不听,索性坐在旁边看他们打,喃喃道:“今儿就让你们打,不打死一个不算完。”
沈家来得是沈青,赵家来的是赵德清,都是家里的嫡长子,幼弟惹了祸,都很是尴尬,他们两个人倒是对着不停地作揖道歉,沈墨捂着乌青的嘴角嚷道:“哥,明明是他们不对,你为什么要道歉。”
又去骂赵德滨:“有本事你别搬救兵来啊,咱们再打一场。”赵德滨也正捂着手臂直咧嘴,被这话一激就跳了起来:“沈四,你别嘴里不干不净的…”话未说完,被赵德清一个眼风扫过去,不敢再说话。
有沈青和赵德清处理事情,这件事很快处理好了,陪了酒楼银钱,又道了歉,又各自带了不成器的弟弟回家教训。陆宝菱垂头丧气的被得了信的陆万林接了回去。
陆万林没想到两个年轻人竟然打了起来,看样子还是为了陆宝菱,这事传出去可不是什么好名声,陆万林皱着眉头直叹气。
赵家四少爷和沈家四少爷为了陆家三小姐打架的事情很快传了出去,沈家和赵家俱是陆家姻亲,这个笑话就有的看了,甚至还有那不怀好意的故意来恶心陆万林:“你一个孙女要许几个人家啊?”把陆万林气的好几天没出门,后来决定把陆宝菱送到庄子上去避避风头。
陆宝菱是哭着走的,她快要恨死沈墨和赵德滨了,他们俩打架关她什么事,为什么要把她送走,陆万林看着直叹气,陆宛君安慰她:“过阵子我去看你,在庄子上不要乱跑,不要闯祸,要听柳姨娘和李先生的话。”
陆如玉把自己新得的一套九连环送给了她:“你闷的时候玩,我得了空也和二姐姐一起去看你。”陆靖柔是在陆宝菱走后才来的,有些羞愧:“我没想到会这样,我真是没脸见宝菱了,我没想到沈墨这么冲动。”
陆万林叹了口气:“年轻人血气方刚,闹一闹也是有的,你也不必放在心上,关键是这件事怎么处理。”陆靖柔得了教训,不敢轻易开口。
陆万林道:“还是回了赵家的这门亲事吧,两个孩子都打起来了,要是挑了赵家,沈家难免微词,况且宝菱还小,我只说舍不得,多留两年,到时候大家的眼光都从这件事情上移开了,再慢慢地准备宝菱的婚事吧。”陆靖柔忙不迭的点头。
回去的时候,陆靖柔又去了沈家一趟,把沈墨骂了个狗血淋头,沈墨已经被沈照罚跪祠堂,又轮番接受了几个哥哥的劝诫,早就不耐烦了,可面对陆靖柔的怒火,即使他不耐烦,也不得不乖乖听着。
陆靖柔越说越气:“…你要是真喜欢宝菱,大可慢慢来,我自然也会向着你,你为什么要和赵家的人硬顶,你想没想过,你一时冲动打了一架,最终名声受损的是宝菱,你知不知道为了避风头,宝菱已经去了庄子上,这回只怕要住上好几个月才能回来,早知道你这么胡闹,我就不会把赵家提亲的事告诉你。”
沈墨大吃一惊,顾不得酸痛的膝盖,急急道:“那宝菱怎么说的?”陆靖柔叹气:“还能怎么说,连我都没脸见宝菱了,你呀,赶紧好起来,给我去负荆请罪。”
沈墨垂头丧气的,原来宝菱和他关系最好,可经过这件事,不知道宝菱会怎么看他,他确实太冲动了,沈墨真是后悔极了。
陆宝菱去的庄子是陆家的祖产,虽然位置偏远,可风景秀丽,房屋每年修葺,又因为陆宝菱的到来装饰一新,因此陆宝菱看着花团锦簇的院子,整洁一新的屋舍,心中的委屈也淡了几分。吃穿住都有柳姨娘并奶娘齐妈妈操心,陆宝菱便带了几个丫头满院子逛去。
小小的田庄只有前后三进,前头两进住的是护院家丁和丫头婆子,陆宝菱住在最后一进,后面考进厨房有个小后门,出去后便是田庄,因是主家的宅子,佃户们都在较远的地方修建屋子,因此庄子前后只有一望无际的田地,天高云淡,心情也变得爽朗起来了。
只过了两天,陆宝菱便跟出了笼子的小鸟一样,带着丫头四处野去了,先是在田庄里头的湖上泛舟,又跑出庄子去逛,这个时候正是播种的季节,两个人换上粗布衣裳,带着竹帽,背着柳条筐子学那些穷人家的孩子一样去地里玩,觉得很是稀奇。
又学着人家在河里洗脚,可却见着一群光着屁股的半大小子在河里洗澡,吓得捂着眼睛就跑…田庄上多是佃户的孩子,也对新来的东家很是好奇,两个人一出去,就有人好奇的在旁边跟着,直看得几个人发窘。
可没两日,就熟络起来了,跟着人家去钓鱼,撩着裙子,光着脚,到河里去摸鱼,结果全身都湿透了,回去被柳姨娘一阵埋怨。
陆宝菱却看上了一个佃户的丫头,只有十岁,觉得谈得来,要带回去当丫头,这可是那家人的福气了,那家人夫妻俩知道了都喜不自禁,当天就把女儿收拾的干干净净送了进来,那丫头叫菱角。
陆宝菱觉得这名字挺有意思的,也没有改,菱角也是自小跟着家里的哥哥弟弟野惯了的,上树下水,样样玩的来,要不也不能入了陆宝菱的眼,陆宝菱带她去给柳姨娘看,柳姨娘也说长得俊,又是个嘴皮子伶俐会说话的,便应允了。
正文 020.相逢
这下子陆宝菱更是如鱼得水,整日带着菱角四处乱跑,陆宝菱在菱角的带领下去去看庄家人晒麦子,松月却拦住了:“那儿外人多,要是冲撞了姑娘怎么办,菱角,不许你挑唆姑娘,仔细我告诉姨娘打你。”
菱角年纪小,只知道东西好玩,闻言顿时吓住了,陆宝菱却是十分好奇,道:“咱们只在旁边偷偷地看,又不靠近。”菱角拍手道:“对,晒麦子的地方有个土坡,咱们就在土坡后头藏着,保管人看不见。”松月劝不住,只好跟着去。
结果躲着看变成正大光明的看,正在晒麦的菱角的爹娘认出了自家姑娘,又看到了陆宝菱,殷勤的抬来了椅子,又上了茶水,请陆宝菱在旁边坐着看,陆宝菱却觉得这样还不如偷偷的看有意思呢,刚要走,就听见有个庄家人跑过来喊:“那边有人找一个叫松月的呢。”
松月傻了眼,她一个丫头,谁找她啊。陆宝菱却得了借口道:“许是姨娘叫人来喊了,咱们走吧。”那庄家人还指着土坡那边道:“那人就在那边的柳树下,说要找松月的。”
陆宝菱提着裙子就跑,一口气冲下土坡,却看到一个陌生男子牵着马等在柳树下,不由得愣了一愣,紧紧跟在后面的松月和菱角也愣住了,陆宝菱回头问松月:“这是你家的亲戚?”
松月赶忙摇头,陆宝菱好奇的上前道:“就是你要找松月?”那人面色不耐,见了陆宝菱微微一愣,轻轻点了点头,陆宝菱指了指松月:“请问你找我的丫头有什么事?”
那人更是愣住了,随即解释道:“我在找我的同伴松月,并不是找姑娘的丫头。”陆宝菱这才松了一口气,随即笑道:“原来是同名啊。”又朝松月笑道:“有人和你同名啊。”
松月刚才也被吓了一跳,见是个误会,赶忙道:“姑娘咱们快走吧。”陆宝菱笑着应了,又朝菱角道:“你对这里熟悉,帮着找找另一个松月,就说他朋友等着他呢。”菱角蹬蹬蹬跑开了,那人却是拱手道:“多谢姑娘。”
没想到等吃了午饭菱角才跑回来,道:“那个松月竟迷了路了,竟朝西走往安平县那边去了,遇着人一问才知道走错了,他回来的时候我看见了,急的直哭呢,还被他朋友踹了两脚呢。”
陆宝菱道:“那人怎么这么坏,又不是故意的,亏我还叫你帮他忙,早知道叫他等着去。”菱角坐在小杌子上吃松月给她留的饭菜,鼓着嘴直笑。
松月却觉得无奈,这太没规矩了,哪家的丫头敢当着主子的面吃饭,这在庄子上还罢了,回去后少不得被国公爷训斥,这个菱角,还是早些教她些规矩好。
住了一阵子,赵德滨来了,赵德清婚礼在即,陆宝菱可是嫡亲的表妹,是一定要参加的,赵老太太听说了他和沈墨打架的时候也气得不行,越发的怜惜陆宝菱,提前好几天就叫接过去。
赵德滨心虚,抢着接了这个差事。陆宝菱看着赵德滨只是不理,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赵德滨讪讪的只在旁边作揖:“好妹妹,都是我的错,让你受委屈了,你就原谅我这一回吧。”
陆宝菱不高兴的问着他:“为什么要和沈墨打架?你们打架,倒害得我被送到这个地方来,我才不想理你呢。”赵德滨忙不迭的只是作揖,柳姨娘瞧见了帮着求情:“不过是一时气愤动手打架,原也不是大事,是外头那些人喧渲染染的闹言重了才闹成这样,你难道还和赵少爷真心生分了?”
陆宝菱嘟着嘴不说话了,赵德滨感激柳姨娘,说话越发的可怜:“为着这事,爹打了我一顿,哥哥也说我不懂事,祖母和娘也是见天的训斥,我已经知错了,妹妹若是不原谅我,我可真是没有立足之地了。”
陆宝菱闻言心中一软,道:“那我原谅你,你以后不能再和沈墨动手叫我为难了,沈墨虽然很嚣张,可是他也是我的朋友啊,又是大姐姐的表弟,总要看在大姐姐的面子上吧。”
赵德滨连连点头,又陪着小心在庄子上玩了一天,陆宝菱这个人和谁都没有隔夜仇,等一起坐马车回去的时候又好的跟什么似的。
柳姨娘坐在后头的马车上,听着前头的欢声笑语,很是欣慰,对李先生道:“我们姑娘到底心善,一会就好了,要是换了旁人,指不定闹到什么时候。”
柳姨娘最是护短,就是夸人也只夸奖自家人,李先生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已经知道了,倒是一笑:“三小姐心思单纯,这固然是好事,也怕被有心人给利用了,还是早些明白些人情世故为好。”
柳姨娘想起这个就叹气,疑惑道:“当年老爷夫人俱是聪明伶俐的人才,怎么生了姑娘就这么没有心机,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李先生笑而不语,心内却想,有这么些人宠着护着,能有心机就怪了。
陆宝菱先送了行李去陆家,又去了赵家,赵老太太见了一把拉住,心肝肉的喊着受委屈了,赵家几个兄弟都是笑吟吟的看着,倒把陆宝菱闹了个大红脸,又对赵老太太道:“庄子上一点也不苦,还挺有意思的,我打算今年夏天避暑的时候还去,外祖母和我一起去,那儿又安静风景也好,啊,对了,六月份收麦子我还和菱角约好了去看打麦场呢。”
赵太太笑道:“去了一趟庄子上,宝菱竟然连打麦场都知道了。”陆宝菱颇为得意:“当然啦,我还和菱角一起去地里拔草呢,我还知道有的野菜是可以直接吃的,有些就是有毒的,可有意思了。”
赵老太太也大笑起来:“亏我还担心她受委屈,巴巴的去叫了来,没想到她倒是乐不思蜀。”赵家已经得了陆万林的信儿,知道陆宝菱嫁过来的可能性很小了。
一来无论嫁不嫁,陆宝菱都是赵家的外甥女,这点是不会变的,二来赵德滨虽然不拒绝娶陆宝菱,可也没有像沈墨那样明确的说喜欢陆宝菱,赵太太也犯不着勉强自己的儿子,因此很快对这件事情坦然了,还跟往常一样疼爱陆宝菱。
婚礼前一天,连家派人来铺床,来人是连家大奶奶,连氏的嫂子,是个很爽利活泼的人,三两句话就把赵老太太哄得很高兴,知道陆宝菱的身份,又是夸陆宝菱长得好,懂规矩,给了一对翡翠镯子做见面礼,越发的讨赵老太太的欢心,自然对即将过门的连氏多了几分期待。
第二日一早,赵家四个兄弟便去迎亲了,陆宝菱装扮一新,跟在赵老太太身边招呼客人,这次赵家办喜事,邀请的多半是原先的故旧和赵老爷的同僚好友,外加几路的亲戚,别的不说,陆家是肯定要来的,
陆宝菱的娘原是正经嫡亲的姑姑,侄儿成亲要送厚礼给新人体面地,可陆宝菱的爹娘去得早,这样的事也只能陆万林出面了。
陆家除了陆宛君都来了,陆如玉拉着陆宝菱的手唧唧喳喳的不肯松开,又有沈家和陈家,这也算拐着弯的亲戚,也都下了帖子,沈家来的是沈太太并沈大奶奶,不知是不是怕和赵德滨碰面,沈墨并没有跟来,陈家来的自然是陆靖柔和陈文宁夫妇俩了。
陈文宁是镇国公世子,一来便被请到了外面花厅说话,陆靖柔便来给赵老太太道贺,见了陆宝菱也是格外惊喜。赵太太忙的脚不沾地,赵老太太就吩咐她:“这里的客人有我招呼呢,你且出去忙,各处打点好了,别忙中出错叫人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