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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陆靖柔过来,陆宛君便有些黯然,陆靖柔笑道:“你什么都不用说了,我都知道了,你骂得好,要是我的话,还要打她呢。”
陆宛君叹气道:“我是太心急了,宝菱这么没有心计,在家里还好,出门岂不叫人哄骗了去?我真是担心。”陆靖柔道:“别的不说,单不爱念书这一项,就够叫人头疼的了,我这次来也是为着这事,她总是这么闲着也不是法子,我想和祖父商量商量,给她请个严厉的先生教导两年。”
陆宛君赶忙说好:“先前请的先生性子太好了,又知道宝菱最得祖父喜爱,都不敢管,找个知识渊博的,性子严厉的,能管住她。”又有些犹豫:“先生不会太严厉吧?”
陆靖柔笑道:“非也非也,我可不是给她请念书的先生,而是教导礼仪规矩的女先生,前阵子陈家来了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家里落败了投奔来的,姓李,有三十多岁了,原先也是江南世家大族的女儿,是陈家旁支那边的亲戚,丈夫死得早,一直守节到现在,看规矩礼仪,人情世故都是不错的,我想请了来跟在宝菱身边,也不用可以的教什么,平日里耳濡目染也就够了。”
陆宛君道:“别是穷门蔽户出来的吧。”陆靖柔笑道:“我冷眼看了几天,人穷志不穷,很是有气节,不然我也不说这个话了。”
陆宛君道:“既是如此那就请了来吧,阿弥陀佛,也好叫宝菱有个管教的人,柳姨娘虽关怀备至,可在宝菱的教导方面,到底不成。”陆靖柔也很是赞成。
陆靖柔又去了陆宝菱的屋子,陆宝菱正在临窗炕上玩九连环,见了陆靖柔进来赶忙藏了起来,拿起了炕桌上的绣棚装模做样的绣起来。
陆靖柔笑道:“跟我还遮遮掩掩的?”陆宝菱怏怏的,全然不见之前的活泼伶俐:“我也想学,可是好难啊,我可没那个耐心。”
陆靖柔道:“你也不必灰心,人各有所长,你不擅长绣花,也不用勉强。”陆宝菱展开笑颜:“大姐说的话最合我的心意。”陆靖柔忍不住戳戳她的额头:“你呀,我怎么听说你惹了宛君生气?”
陆宝菱不敢反驳,嘟哝道:“我又不是故意的。”陆靖柔笑道:“且等你再玩两天,等先生请来了,就好好的给你紧紧皮子。”陆宝菱惊诧:“先生?什么先生?”
陆靖柔笑而不语,又去了陆万林的书房,陆万林正在练字,见陆靖柔进来,笑道:“见过她们两个了?”陆靖柔笑道:“原来该先来给您请安的,我一听两个人闹了别扭,就有点担心。”
陆万林叹气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宛君有宛君的道理,可宝菱也着实可怜。”陆靖柔笑道:“那您就别为这个操心了,我会处理好的。”
又把李先生的情况说了一遍:“…我想请过来,一年也不花几个钱,陪在宝菱身边一来是解闷,二来也是跟着学学人情世故,总不是坏事。”
陆万林直说好:“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去办,我是最放心的,宝菱要是不答应,你叫她来找我。”犹豫了一下又悄悄道:“论理这话我不该问,只是你也嫁过去几个月了,有没有什么好消息告诉我?”
陆靖柔红了脸,嗔道:“我如今忙着接手管家呢,哪有那个功夫。”陆万林叹道:“管家什么时候都能管,关键是早些生下嫡长子,站稳了脚跟才成,这话原不该我说,可咱们家你也知道,唉,也就我能给你说说了。”
陆靖柔没有做声,半天才道:“您放心,我不生下嫡长子,别人就不会生出儿子来的,再者,陈文宁也就两个通房丫头,都用着汤药呢。”陆万林点点头,道:“要是他敢欺负你,或是做出宠妾灭妻的事情来,你只管告诉我,我替你出气。”
陆靖柔办事一向利落,过了两天便带了那个李姓女先生来陆家拜访,陆万林亲自瞧了,穿着一袭青衣,打扮的干净利落,一双眼睛平如湖水,不见波澜。
陆万林又细细的问了她的出身,李先生一一的答了,陆宝菱躲在屏风后头偷瞧,陆如玉凑在跟前,小声道:“我看这个先生很是和气。”
陆宝菱道:“那也是看着和气,要是背地里打我手心呢?”陆万林抬眼瞧见陆宝菱,便朝她招手笑道:“宝菱过来。”陆宝菱只得过去,先行了礼,陆万林笑道:“这便是我那个不成器的孙女,以后还请先生多多费心了。”
李先生起身敛衽行了半个礼:“世子夫人已经交代过了,我自当尽心尽力。”陆万林又叫陆宝菱给李先生行礼,又请了柳姨娘来相见。
柳姨娘知道陆靖柔给请了个先生,是既高兴又担心,这次一看,李先生也不像那等严厉刻薄的,悬着的心便放下了一半,只高高兴兴地等着李先生给陆宝菱上课。
正文 016.矛盾
李先生闺名李芳庭,留在陆家只教导陆宝菱一个,陆万林许了她一年四季十二套衣裳,两百两银子的束修,又给拨了两个小丫头伺候着。
哪家的西席也没有这样高的待遇,李先生也明白这是看在她是陈家远亲的面子上给的,可她却一贯的不爱欠人人情,因此只想着把陆宝菱好好教导出来,当做是回报了。
柳姨娘给李先生安排的住处,就在陆宝菱院子里的东厢房,小小的两间屋子,起居坐卧是够了,各色被褥,帐幔都是崭新的,颜色也素净,符合李先生孀居的身份。
头天晚上,陆宝菱吩咐着给李先生接风,置办了一桌酒席,共摆了两桌,陆宝菱和李先生一桌,柳姨娘单独一桌,虽然柳姨娘把陆宝菱照顾大,可从来没越过姨娘的本分,也从不肯和陆宝菱一张桌子吃饭。柳姨娘笑着看着李先生,只是寒暄:“以后我们姑娘可要劳烦先生多多教导。”
李先生刚开始时还诧异一个姨娘怎么能管姑娘屋里的事,此时倒是习惯了,笑道:“柳姨娘太客气了,都说先生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这还要看三姑娘自己的造化。”
陆宝菱只是不说话,柳姨娘给她使眼色也权当没看见,李先生看在眼里,初步对陆宝菱下了评价:被宠坏了的,任性的小姑娘,但从给她摆酒接风这件事来看,心地还算不错,是一块璞玉,值得雕琢。
陆宝菱这边请先生的事情没闹完,赵家那边就传来了信儿,说赵德清中了,二甲第二十名,名次虽不靠前,可也是进士及第了,赵家上下都欢喜异常,陆宝菱去赵家贺喜,赵太太笑的合不拢嘴,全然没有了春闱前的焦躁不安、
考进士一次就考中的实在很是罕见,就拿与赵德清同榜的好几位进士来说,都是有家有室四十多岁的人了,相比之下,二十出头的赵德清实在是年轻,又年轻,又中了进士,赵家也是书香传家,顿时不少媒人涌上门来给赵德清说亲。
陆万林知道后也是十分高兴,情不自禁想起了往事,宝菱的爹当年也是第一回考就中了,陆家足足放了两个时辰的鞭炮,想起那时候,两个嫡子都在,儿媳妇也都在,一家子热热闹闹的,哪像现在?陆万林每每思及这件事,心里都是极其愧疚,一个人能单独呆上一天,于管家是知道的,每回都是守在门外,不敢打扰。
赵家说起来是陆家的亲家,陈家也因此动了结亲的意思,陈夫人想把嫡女陈蓉说给赵德清,托了陆靖柔去问,陆靖柔便带着陆宝菱去了赵家,因着陆宝菱的关系,赵老太太对陆靖柔也很是喜欢,再加上如今她是镇国公世子夫人,自然要再加两分客气。
陆靖柔也没有拐弯,直接说了来意,赵老太太笑道:“论理说镇国公府是公门侯府,说起来是我们家高攀了,只是高门嫁女,低门娶媳,我倒是怕委屈了陈姑娘,我听说是陈夫人嫡出的姑娘吧。”
陆靖柔笑道:“您既然这么说我也不拐弯抹角了,我这次来也是婆婆托了我,实则我也觉得这门亲事不妥,我那个小姑子虽说人品样貌不错,可性子着实有些骄纵,我想着您说不定不喜欢,可碍着我婆婆,我总不能一口回绝了。”
赵老太太笑道:“你是宝菱的堂姐,也算是我的孙女了,你来跑一趟也算是给了赵家脸面,我又怎么会不知道呢,你回去只说我不同意,想来你婆婆也不会为难你。”
又留了陆靖柔吃饭,陆靖柔婉拒了:“要是亲事成了,我留下来吃饭也说得过去,可这门亲事既不成,我再留下来少不得吃我婆婆的排头,等我交付了这个差事,再来您这儿叨扰。”
说着果真就回去回信了,赵老太太便和赵太太夸陆靖柔“…性子又好,又能干,咱们德清正该去这样的媳妇,宁愿她门第低一些,只要姑娘人品好,能干,担得起长媳的责任就好。”赵太太也很是赞同,真的娶了个公门侯府的儿媳妇,她还真怕压制不住。
陈夫人提这件事也是看中了赵德清有出息赵家门风正,见赵家不怎么乐意,自然觉得没有面子,可也觉得懊悔,觉得太草率了,也就不再提这件事。
陆靖柔跑了一上午,真是累了,回去后换了衣裳便说要歇歇,锦葵犹豫片刻,道:“世子一早起来就做风筝去了。”陆靖柔眸色一暗,他竟然还没死心,顿时睡意全无,低声吩咐锦葵:“你悄悄的去找个身家清白,年纪小的良家女子来。”
锦葵惊讶,却不敢反驳,只好去照做,陆靖柔却是去了陈文宁的书房,书房的桌子上,榻上摆满了篾片,刻刀,各色棉纸,颜料。
陈文宁正站在书桌前,俯身画风筝呢,见陆靖柔进来,不仅不心虚,反而道:“你看看这个风筝好不好看?”陆靖柔道:“世子画的自然是好看的,怎么突然弄这么多风筝,是老太太的吩咐还是娘的吩咐?”
陈文宁道:“是我看见街上有卖风筝的了,觉得有趣,自己做的风筝自然和买来的不同。”陆靖柔倚着门,笑着不说话。
锦葵找来的是个十三岁的女孩子,身家清白,长相秀丽,虽然形容稚嫩,可却别有一番风情,陆靖柔很是和气的问道:“叫什么名字?”那女孩子怯怯的:“我叫莲香。”
陆靖柔点点头,吩咐锦葵给她安排住处,又把她领去给陈文宁看。陈文宁这两日一直呆在书房做风筝,乍一见了莲香,险些没把手指头划破,结结巴巴道:“这是谁啊?”
陆靖柔笑道:“莲香身家清白,性子温和,我想给世子纳为贵妾。”陈文宁的脸色瞬间变了,怒道:“你当我是什么?就算是纳妾,也是为了繁衍子嗣,她才十三岁,自己还是个孩子呢,你难道想让人指着我的脊梁骨骂吗?”
陆靖柔冷冷道:“我看世子似乎很是喜欢小女孩,所以才揣度着你的心意找了莲香来,怎么,你不喜欢?”陈文宁脸色涨得通红,看向陆靖柔的目光也充满了愤恨。
不管陈文宁背地里如何的腹黑,面子上还是温文尔雅的,却难得的为了这件事气的脸红脖子粗,闹到了陈夫人跟前,陈夫人其实觉得儿媳妇这件事做的蛮不错的,给丈夫纳妾本就是做妻子的本分,如今儿媳妇能够不嫉妒的给儿子纳一个身家清白性子温和的妾侍,就说明她贤良大度,可令她不明白的倒是儿子的态度,儿子一向温良,纵然不喜欢,怎么会被气的这么厉害?
难道这个莲香早就和儿子有了首尾?被儿媳妇发现了摆到面子上打儿子的脸面的?陈夫人的心思一下子转变了许多,看向儿媳妇的眼光也多了几分复杂,如果真是这样,这个儿媳妇可就太厉害了。
面前还立着等着说理的儿子儿媳妇,陈夫人不动声色道:“这是你们院子里的事,我管不着,你们夫妻俩商量着办,若真是身家清白,安分守己,娶进来也没什么避讳的,毕竟哪个人家不是三妻四妾?”
说完便仔细观察两个人的神情,儿媳妇依旧面上带着笑,儿子反倒更加气急败坏,嚷道:“她才十三岁,我娶进来做什么?”
陆靖柔笑道:“妾身经常忙着管家之类的琐事,不能很好地照顾世子,把莲香娶进来,以后端茶送水,红袖添香,世子也多了个知冷知热的人,也是一桩雅事,等过两年身子张开了,再给世子繁衍子嗣也是好的。”
陈夫人不禁点头称是:“这是靖柔大度,思虑的很是周详,这件事情我就不管了,等你们决定好再带过去给老太太磕头。”陆靖柔欢快的应了。
正文 017.争吵
陈文宁自然不肯罢休,第二日直接闹向了显国公府,请陆万林给评理:“我和靖柔成婚不足半年,虽不能说是恩恩爱爱,也是和和气气的,我屋里统共两个通房,因没有子嗣,连个名分也没有,我深知嫡长子的重要性,在靖柔没有身孕前,一直不曾去过那两个屋里,没想到靖柔倒抢先给我纳了一个妾,这传出去,知道的说靖柔贤惠,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好色呢,名声有多要紧想必国公爷比我还清楚。”
陆万林却是大笑起来:“我只听说过丈夫要纳妾做妻子的不肯的,竟不知道还有妻子给丈夫纳妾,丈夫不肯的,这样的事情你们单拿出来吵闹也不怕叫人笑话。”
陆靖柔抢先道:“祖父,我也是想尽尽我的本分罢了。”陈文宁愤怒的瞪着她,陆万林摆摆手道:“你们年轻人的事我是不懂得,只是那个叫莲香的既然接了过来,怎么好把人家再送回去?人家虽是小门小户的,可也是注重名声,再把人送回去成什么样子?靖柔这次太草率了,文宁既然不喜欢,留下当个丫头,以后慢慢的调教了,或是配人或是收房都好。”
陆万林这么说了,陈文宁和陆靖柔谁都不好反驳,临走前,陆万林又留了陆靖柔说话,陆靖柔此番也是一时冲动,一来是想臊着陈文宁,二来也是让他断了对陆宝菱的心思,可陈文宁对陆宝菱顶多算是有好感,她这么做倒是适得其反了。
陈文宁一边闲逛一边平复心中的怒气,没想到倒在院子里看到了陆宝菱,她穿着一身短袄,打扮的跟个小子似的干净利落,后头跟着两个丫头跑着玩蹴鞠,因是初春,春寒料峭,陆宝菱还穿着薄袄,这么一路跑来,头上热腾腾的冒汗,丫头递帕子给她擦汗,她推拒了,直接拿着袖子往额头上抹。
陈文宁看着不禁微笑,脚步也情不自禁迎了上去,没想到陆宝菱看见他就躲,陈文宁心中咯噔一下,难道传出什么流言来了,叫她知道了?他这么一想越发的着急,见陆宝菱越跑越远忍不住喊了一声。
陆宝菱倒是停住了,回头望着他,不大高兴,陈文宁道:“你怎么见了我就躲呢?”陆宝菱恨恨的看着他:“你娶了我姐姐,还想着纳妾,也太不知足了些。”
陈文宁一愣,顿时觉得冤枉:“是你姐姐要给我纳妾,我不愿意,哪里是我想纳妾。”陆宝菱一愣,迅速改口道:“我姐姐这么贤惠,主动给你纳妾,你为什么不答应?还和她吵架,太不识好歹了。”
陈文宁苦笑:“左右都是我的错,我真是比窦娥还冤枉。”陆宝菱叹了口气,陈文宁不知怎么竟觉得眼前这个小姑娘看向他的眼神多了几分同情:“我姐姐是个很厉害的人,只要她想做的事情没有做不到的,再者给你纳妾你不应该高兴吗?还是知足些吧,在我姐姐跟前你可讨不了好。”
陈文宁怔住了,半响才笑道:“妻以夫为纲,你姐姐最懂规矩,不会如此的。”陆宝菱摇摇头,叹道:“那是你太不了解她了。”之后又踮着脚同情的拍了拍陈文宁的肩膀:“你好自为之。”
回去的路上,夫妻俩还是乘坐一辆车,不过气氛已经缓和了不少,陈文宁低声道:“宝菱就像我的妹妹一样,我见惯了端庄贤淑的女孩子,见了宝菱才觉得有趣,你不要多想了,叫有心人看出来,我倒是没什么,你叫宝菱的名声怎么办?”
陆靖柔瞥了陈文宁一眼,似乎很是惊讶他的妥协,随即道:“宝菱是我妹妹,我比任何人都在乎她的名声,你只要管好你自己就好了。”陈文宁一叹。
莲香最终被留了下来,先在陆靖柔身边做丫头调教着,等及笄了再抬成姨娘。这场风波暂时的被压了下来,赵家却给陆家送了喜帖,赵德清定亲了。
赵太太给赵德清定下的是翰林院连翰林的嫡长女,连翰林在翰林院也能说的上话,赵德清如今被分派到了翰林院,若是得岳父指点,前途自然顺畅许多,连家姑娘赵太太也是相看过的,很是温柔贤惠,因家里弟妹多,一直帮助连太太打理家事,赵太太对于这样的儿媳妇很是满意,赵老太太也夸说好。
赵德清是赵家的嫡长子,陆万林便亲自去了一趟,虽然只是简单地定亲礼,可有了显国公这样有身份的人压场面,无论是赵家还是连家都是很有面子的,连家和赵家结亲,也就间接地攀上了显国公府这门亲,自然是愿意的。
婚事定在了端午节前,算起来还有两三个月呢,两家都急着办婚事,倒也不觉得仓促。当晚,陆万林从赵家回来,却是紧锁着眉头,也不顾天快黑了,硬是叫人把陆靖柔从陈家接了过来。
陆靖柔来的很快,神色严肃,直奔陆万林书房,见了陆万林上下看了,这才疑惑道:“祖父急着喊我来是出了什么事?”陆万林叹气道:“这事原也不急,可我心里踌躇不定,又怕自己颠来复去的改主意,这才叫了你来商量。”
说着把今天去赵家观礼的事情说了:“…赵家的意思是趁着这个机会,把宝菱和德滨的婚事也定下来,说德滨和宝菱差不多年纪,玩的又好,宝菱又是她嫡亲的外孙女,嫁过去别的不敢说,定不会受气,赵太太也很是愿意,只看咱们家的意思了,要是咱们觉得可以,就一起下聘,也算是双喜临门,宝菱年纪小,过几年再嫁也是可以的。”
陆靖柔立即拒绝了:“要是按着亲疏关系,远亲不如近邻,宝菱和沈墨才更亲近,要嫁也是嫁到沈家去,再者,外祖母和舅母也都很喜欢宝菱,赵家虽是宝菱的外祖家,可我也要说句不客气的话,宝菱是咱们陆家的嫡女,就是要定亲,那也是风风光光的,凭什么要沾别人的光?这一点赵家考虑的就不周到。”
陆万林道:“要真是结亲,这样的细枝末节自然可有可无,可关键是要看宝菱愿不愿意嫁过去。”陆靖柔道:“宝菱才多大,只怕连这样的知觉也没有,这才安分了几天,要是那这事去问她,不知又要生出多少风波来,倒不如您一口回绝了。”
陆万林连连摆手:“要是别的人家我早就回绝了,赵家可是宝菱的外祖家,虽然你说的都对,宝菱和沈墨更亲密,可论血缘关系,还是赵家更亲近,赵老太太对宝菱真是疼到了骨子里,这样直剌剌的拒绝了,两家的脸面都不好,就算拒绝,咱们也要有个说法。”
陆靖柔虽然聪慧,可在这样的事情上关心则乱,出的主意就不怎么高明了:“就说咱们和沈家说定了。”陆万林道:“那沈家是个什么意思?是不是也愿意这门亲事?只要这话一出口,宝菱是必定要嫁给沈墨的了,总不能你说嫁就嫁吧,赵家怎么想?沈家怎么想?宝菱又是个什么看法,总不能说一不二的就给办了?你呀,还是缺少经验。”
陆靖柔脸色微红:“我也是第一回参详婚事,只想着什么对宝菱最好罢了。”陆万林叹了口气,不知道该怎么办。商量无果,陆靖柔还要回去,临上车前,她犹豫片刻,叫丫头去沈家给沈墨递了个信,把赵家想娶宝菱的事情说了。
按着道理来说,她不该送这封信,因为沈墨的参与只会让事情更复杂,可是她却这么做了,无他,只是有些羡慕罢了。
她从小读的是孙子兵法,三十六计,学的是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儿女情长对她来说只是附属品或手中的工具,她只想着利益最大化,却不知如何平衡各方关系,达到双赢,这是她的缺陷。
陆靖柔想,她已经嫁人,儿女情长已经离她远去,那就让宝菱的婚事变得更热闹些吧,沈墨对宝菱的情意她是看在眼里的,自然也更属意沈墨这个表弟,若是真把这件事情闹大了,叫人家知道两家为了宝菱争起来,一家有女百家求,宝菱的声名岂不更好?
正文 018.兆头
沈墨果真炸毛了,他自幼和陆宝菱一起长大,一起打过架,也一起打过别人,关系好的跟一家人一样,他早就把陆宝菱划为自己的归属人,再加上陆靖柔是他表姐,又是陆宝菱堂姐的关系。
他以为这门亲事早就板上钉钉了,只等着前头三位兄长成家,便开始说他的亲事,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要说赵家,可比沈家和陆宝菱的关系亲近多了,保不准国公爷一时冲动答应了,那他真是抓瞎了。
沈墨立刻去央求沈夫人去陆家提亲,沈夫人虽然喜欢陆宝菱,也想让她做自己的儿子媳妇,可到底经历的多些,思虑的也多,知道赵家有意结这门亲事,自然不肯再去淌这次浑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