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好事啊!”宝钦又惊又喜,脸上将将绽放出笑容来,又瞥见秦修的脸色,渐渐明白了他的意思,“五爷您不满意?”

“满意什么啊!”秦修气得直跳,“这京城里那么多漂亮姑娘,他指谁不好,偏偏给我指了那个男人婆,凶巴巴的不说,力气还大。上回…”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脸上一红,便没再继续下去,喃喃地道:“反正…反正我才不娶她。”

敢情是嫌弃人家姑娘不够温柔!宝钦哭笑不得地想,就秦修自己这幅德行,居然喜欢温柔的姑娘?那他怎么还隔三差五地往行宫里跑?清雅和她,怎么着都跟温柔二字搭不上边啊?

“那…那位小姐,长得可漂亮?”

“长得漂亮有什么用?”秦修忿忿地道:“长得漂亮又不能当饭吃。反正我是决计不会娶那个吴家小娘们儿的,父皇他非要逼着,那他自己去娶好了。那个嚣张跋扈的小娘皮,连爷都敢打,以后进了门,还有什么事情干不出来?”

宝钦隐约想起这个什么吴家小姐的事儿了,上回秦修不是还在她面前抱怨过一回,那个险些把他从马上拉下来的“奇女子”。虽说秦修对她没几句好话,可宝钦却对这位未曾谋面的吴小姐充满了好奇和好感——这姑娘跟她多像啊。

因为有了这样的认同感,不论秦修怎么埋汰人家吴小姐,宝钦反正总是替她说话,罢了秦修干脆不说了,不悦地把酒坛子朝桌上一扔,气鼓鼓地高声道:“你到底是谁朋友?有你这样老替人家说话的么?”

“有你这么跟你嫂子说话的么?”他话刚落音,秦烈就板着脸进来了,冷冷地盯着秦修看了一眼,沉声骂道:“喝了几口黄汤,倒跑你嫂子这儿耍横来了。有本事怎么不去找父皇闹?欺软怕硬的东西!”

秦修本就和他处不来,这会儿又喝了酒,性子愈加地暴躁起来,气得直跳,指着秦烈的鼻子就大声吼:“你喊什么喊?我跟公主说话,要你管?她而今还没嫁呢?就管人家叫媳妇儿,你才没脸没皮…”

话未说完,秦烈就已经下了手,狠狠地一个手刀砍在了他的肩井穴上。等秦修一倒,他就毫不客气地把人给拖了出去。一会儿,又拍了拍手进屋了,一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的淡然表情,朝宝钦问:“吃了药没?”

宝钦眨巴眨巴眼,没回他的问题,反问道:“三爷猎到熊了?”

秦烈一愣,尔后眼睛里闪过局促的神色,很快又恢复了常态,“秋猎才第一天,急什么。”

宝钦抿嘴笑,“那我就等着三爷的熊了。”

他们说了没几句话,司徒就来了,又仔细地给宝钦诊了脉,开了药,罢了才道:“倒也不必整日窝在房里,出门走走也是好的。只是切记不要激动,唔——”他瞥了一眼身边的秦烈,装模作样的吩咐道:“阿烈若是闲着没事儿,就陪着七公主在附近走一圈。”

秦烈立刻会意,偷偷地朝司徒瞄了一眼,司徒立刻朝他挤了挤眉毛。

宝钦本就是个外向的性子,听了司徒这话,顿时一刻也坐不住了,赶紧换了清雅进屋,伺候着她换了衣服,急急地出了院子。

秋猎是秦国的习俗,每年都会来这么一次,短的十来日,长的更有半年。所以围场这边的行宫修葺得极好,建筑竟比皇宫还要精致些,只是规模略小,倒显得愈加地玲珑。

整个行宫因山而建,出得院子便可见不远处连绵起伏的山川,近处有水,形成狭长的湖泊,湖畔遍植杨柳,而今尚未到深秋,故枝叶还算繁茂。湖上则架着曲曲折折的廊桥,中央有座亭子,上头盖着厚厚的稻草,远远瞧着,倒有几分拙朴的美感。

秦烈便引着宝钦往湖心亭上走。

那亭子里原本是空着,只是她们走得慢,等走到的时候,里头赫然已经有了人。宝钦眯起眼睛瞅了一眼,顿时连连苦笑。所谓冤家路窄,说的可不就是而今这场景。亭子了坐着的不是旁人,正是一直与宝钦不和的王家二小姐。

作者有话要说:才这么一点点字,我都不好意思更

编编说周四入V,俺半个字的存稿都木有,~~~~(>_<)~~~~

三十三

三十三

宝钦当然知道王雁如不待见她,可她对这个小姑娘却还是蛮待见的。相比起那些外表柔弱无欺,一肚子小心眼儿的女人,王二小姐要可爱多了。她的爱恨都写在脸上,就算真不喜欢,也明明白白地表现出来,宝钦就喜欢这样的直肠子。

所以,对着一脸阴沉的王雁如,宝钦丝毫不介意,她甚至还主动朝她打了声招呼,笑眯眯地道:“二小姐也在,真巧。”

王雁如刚想出声挖苦她两句的,被她这么一招呼,这话竟然有些说不出嘴,顿时憋得一脸通红。想转身走,可好不容易才能见秦烈一面,又有些不甘心,咬咬牙,硬是厚着脸皮留了下来。

想了想,又觉得自己这样实在憋屈,忍不住朝宝钦瞪了一眼,小声地道:“还以为你本事多大呢,结果一回头就躺床上了。会下棋有什么用,连马都不会骑,还特特地跑来秋猎,可不笑死人了。”

宝钦被她这般挖苦,也不生气,笑眯眯地看着她,作出一副娇弱无力的样子,“二小姐说的是,妾身原本也是不想来的。不过三殿下说,反正也就是出来走走转转,也不指望我能打到什么猎物。若是想要什么狐狸梅花鹿,让三爷去猎就是。”

说着,那流转的眼波又朝秦烈扫了过去,目中笑意盈盈,竟带着一股难言的风情。“三爷,我说得是不是?”

秦烈斜着眼睛看宝钦,紧跟着嘴角抽了抽,咳了两声,板着脸沉声附和:“媳…公主说得对。”

被宝钦说两句也就罢了,可秦烈这话却是实实在在地让人伤心,王雁如的眼睛立刻就有些泛红,却又不朝秦烈发火,只恨恨地瞪着宝钦,怒道:“你…你就会找旁人帮忙,有本事,我们两个比试一番。”

宝钦托着腮看她,眉眼弯弯,“二小姐想怎么比?”她而今碍着身体的缘故,一不能打猎,二不能骑马,好不容易出来走走,司徒还特意让秦烈跟着。既然王雁如要主动来找乐子,她若是不应了,岂不是太不对起自己了。

秦烈的眼睛又开始抽。

王雁如本来只是一时冲动,笃定了宝钦而今这病怏怏的样子什么事儿也干不了,却万没想到她居然真敢应,脑袋一时没反应过来,愣在原地,想了半天,也没琢磨出要跟宝钦比什么。

下棋她是远不如人家,自然不会自不量力地去以卵击石,可她若是提议比打猎,岂不是明摆着欺负宝钦,别说旁人笑话,就算真胜了,自己也会面上无光。

“回…回头我想好了再找你。”王雁如歪着脑袋想了一阵,才咬着牙,气恼地朝宝钦道。说话时,又忍不住委屈地朝秦烈看了看,却发现秦烈的目光始终落在宝钦的身上,连余光都不曾朝自己瞥一眼,心里愈加地酸涩,撇了撇嘴,红着眼睛跑了。

一众丫鬟们见状,赶紧急急地追了去,还有那个穿绿色衣裙,曾经与宝钦有过一面之缘的丫鬟,更是狠狠地剜了宝钦一眼,好像她是什么恶毒妇人一般。宝钦只朝她们笑,一脸无辜。

等人都走完了,宝钦这才想起来朝秦烈看了一眼,他却跟什么都没听到似的,安安静静地守在她身边。亭子里有风过,卷起两人的衣袂和长发,时不时地纠缠在一起。宝钦伸手想理一理乱发,身上却忽然一暖,抬头看,秦烈正脱了他的外袍披在她身上。“起风了。”他面无表情地说,“我们回去吧。”说着话,又把手递了过来。

宝钦一愣,心里头顿时嘀咕起来,虽说他们俩有婚约,虽说她跟人拉手也不是头一回了,可是,这光天化日之下,男男女女手牵手什么的,是不是…也不大妥当…

好在这会儿清雅出来了,手里抱着她的大髦披风,一边快步小跑,一边朝这边东张西望,远远地瞧见这边有些不对劲,赶紧就大声喊了起来,“公主——”

秦烈眉头一皱,闷闷地瞥了清雅一眼,无可奈何地把手给收了回来。

好不容易捞到的机会被清雅给打乱了,秦烈十分郁郁,回去的路上脸色愈加阴沉。临走的时候,宝钦又开玩笑似的提醒他,“三爷可别忘了猎熊的事儿。”

秦烈转过身,漆黑的眼睛朝她直视,仿佛要看到她的心里去,“本王自然记得清楚。”说话时脸上虽还绷着,可声音里却透着一股子志在必得。说罢,他又顿了顿,眼神变得愈加地深邃,“公主也莫忘了自己应下的事。”

宝钦立刻反驳,“三爷只说过几天再说,妾身可不曾应下。”

可秦烈却仿佛没有听到一般,转身就快步出了院子,只留给她一抹潇洒的背影。

是夜宝钦睡得极好,第二日醒来后,精神便好了许多,故皇后派人过来问她要不要去凑凑热闹时,宝钦想了一阵后,便应了。

郑国的女子并不以骑射见长,所以皇后也根本没有让她下场打猎的意思,不过是唤她出来看看热闹。陪同的除了宫里的妃嫔们外,还有京中各家权贵府上的千金,一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倒是养了宝钦的眼。

除了秦烈和秦修外,太子与秦颂,还有余下的几个皇子也都到了。这是宝钦头一次把秦国这几位皇子给见了个全,秦修以下的那几位都还年幼,最小的八皇子不过六七岁,稚嫩的小脸儿上有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相貌倒是和秦烈有些相似。

另有四皇子瞧着跟秦烈差不多大,只是相貌和气质差了太多,个子倒也高挑,就是瘦得厉害,身形也不似秦烈秦修那般挺拔,总是微微含着胸,说话的时候更是畏首畏尾的,半点天家贵族的气度都没有。

秦帝则还是宝钦上回见到的那般精神奕奕,说话的声音虽不高,可却透着浓浓的威严,只一个眼神便让人噤若寒蝉——当然,也总有人例外。就比如秦烈,他对秦帝的态度始终很淡然,似乎半点敬畏之心都没有,不说旁人,迟钝如宝钦也都看出了些许不寻常。

除此之外,宝钦还见到了传说中备受宠爱的文贵妃。照理说她的年岁也不轻了,相貌却保养得极好,倒也不是说有多美,但眉眼间的那种妩媚风情却是极勾人心魄,难怪能盛宠不衰这么多年。

王雁如也在那一众千金小姐当中,但她脸色却不大好看,似乎跟旁人也不大合得来,尤其是——宝钦眼尖地瞧见了她身边坐着的刘芙蓉,顿时心如明镜。那个刘芙蓉,当初还敢去拦她的马车,想来绝不是什么温柔良善之辈,更何况,她还一直觊觎着秦烈,难怪王雁如跟她合不来。

这个秦烈,也就是相貌生得英俊了些,能征善战了些,就那万年如一日的清冷表情,怎么就能引得这么多姑娘对他死心塌地呢?宝钦十分地不理解。她在西北军中的时候,可不也是同样地骁勇善战,同样地——英俊潇洒,而且还热情又爱笑,怎么就不见有漂亮的小姐们朝她投怀送抱?就算郑国民风保守,不敢公开示好,可怎么连个媚眼儿也不见抛?

宝钦越想越郁闷,忍不住恨恨地朝秦烈瞪了一眼,罢了,又朝秦修和颜悦色地笑笑,深深地把他引为知己。

一众人吃吃喝喝了一阵,一会儿,年轻小伙子们全都起了身,笑嘻嘻地上马走了,就剩秦帝和一群女人继续待在原地,笑着说着家常。

宝钦找不到旁人说话,坐了一阵,便觉得无聊。刚想告辞回去,对面的王雁如忽然站了起来,一脸认真地朝皇后道:“雁如早闻七公主大才,琴棋书画无一不精。”说话时,她远远地朝宝钦瞥了一眼,目中有得意之色。

“可听归听,雁如一点都不服。”

皇后正是闲着无聊,一听这便来了兴趣,笑着问:“怎么,莫非雁儿还想和七公主比试一番不成?本宫可是听说,你们俩还曾比过棋艺?”

王雁如脸上一僵,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面上显出尴尬又委屈的样子来,小声地撒娇道:“皇后娘娘就会取笑我。雁儿可不就是输了一场,想扳回来么?”

皇后显然对她十分喜欢,温和地笑道:“你输了就想扳回来,哪有这样的好事。再说了,你不是素来以棋艺高超而自居,结果还输给了人家,这都不服输,莫非,还想要跟七公主打一架?公主身子不好,这可真打不过你。”说罢,自个儿倒是先笑起来。

陪伴在一旁的命妇和千金们也都跟着笑了一阵,嘻嘻哈哈的,好不热闹。倒是上首的秦帝来了兴致,问:“你想比试什么?若是旁的也就罢了,皇后不许,朕来替你做主。若是要与公主大家,朕可是头一个不允。”

宝钦听到此处心里头便如明镜一般,无论如何,今儿这场比试,怕是躲不过了。

作者有话要说:太悲催了,晚上小区停电了,耽误人写东西啊,郁闷!!!

第三十四回

三十四

一不能打架,二不比棋艺,总不会比绣花弹琴。虽说宝钦对此一窍不通,可郑国的女儿家素来以女红琴技而闻名,想来王雁如也没那个胆子敢来挑战这个。

只要不是绣花弹琴,宝钦就不惧她了。

“雁儿想和公主比什么?”皇后娘娘慈爱地看着王雁如,笑着问,罢了,又道:“可不能你说比什么就比什么,若是你想些什么稀奇古怪的招数,便是公主应了,本宫也不应。”

王雁如撒娇地朝她笑,娇声道:“皇后娘娘您放心,雁儿才不会无理取闹。”说话时,她面上闪过得意又飞扬的神色,倒是衬得那张小脸愈加地明艳。旁人不说,宝钦却是眼睛亮了亮,回头跟清雅小声地嘀咕:“这个二小姐长得这般漂亮,家世又好,嫁给谁不好,怎么就偏偏死心眼儿地吊在了秦烈这棵歪脖子树上了?”

清雅板着脸无奈地回道:“许是二小姐觉得三殿下并非歪脖子树,而是棵参天大树。”

宝钦撇嘴,“便是棵参天大树,也没必要非吊死在上头。哎,到底是个女儿家,心思实在是难以琢磨。”说着,还叹息地摇了摇头。一旁的清雅简直要一口血直接喷出来了,忍了好半天,终于忍不住小声地提醒她,“公主,您也是女儿家。”

宝钦脸上一红,瞥了她一眼,迅速地低头,再便不说话了。

那边王雁如亲亲热热地凑到皇后身边小声嘀咕了一阵,皇后脸上顿时显出为难又犹豫的神色,轻轻摇头。王雁如噘着嘴撒娇地求了一阵,皇后却依旧不应,想了想,才凑到秦帝身边说了句什么。秦帝瞳孔微缩,锐利的目光朝王雁如扫了一眼,尔后,又朝宝钦看过来,忽然开口发问:“二丫头想与七公主比排兵布阵,七公主意下如何?”

他这话一出口,诸位妃嫔们个个都掩口而笑,看着王雁如的眼神变得十分古怪。这也难怪,郑国的女子是出了名的温柔贤淑,最擅长的就是女红诗书,却从未听过有谁会排兵布阵的。王雁如这个点子委实有些馊。

心里头虽然这么想,但却没有一个人敢出声反对,一来毕竟上头说话的是秦帝,且从他的语气来看,倒不像有反对的意思,二来,秦烈和秦修不在,剩下的人当中,也就司徒跟宝钦关系还算亲近,可他本就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人物,只恨不得再多找些乐子瞧,而今听了王雁如这点子,只有拍手叫好的,哪里会反对。

宝钦原本还怕王雁如想出什么稀奇古怪的点子,而今听说要排兵布阵,肚子都快笑破了,使劲儿地捏了一把大腿,痛得脸直抽搐,眼睛眨一眨,鼻子吸一吸,眼眶就开始泛红。“妾身并无异议。”话虽这么说,可声音里却透着一股子委屈劲儿,听得皇后都犹豫了,朝秦帝道:“要不,还是比女红?”

秦帝沉着脸冷冷地看了宝钦一眼,又迅速地在屋里扫了一圈,大家伙儿顿时不说话了,就连眼神儿一直在秦帝身上乱瞟的文贵妃也老老实实地低下了头,噤若寒蝉的样子。“既然公主都应了,那便比排兵布阵就是。不过——”

他微微眯眼,眼神愈加犀利,“二丫头打算怎么比?”

王雁如敢在皇后跟前撒娇耍赖,却不敢跟秦帝玩什么鬼心眼儿,老老实实地小声应道:“雁儿是想,公主和我每人训练三十个侍卫——”她才开了个头,就被秦帝挥手打断了,大声道:“三十个人就想排兵布阵,二丫头你真是异想天开。”

“依照陛下的意思——”皇后笑着打趣他,“难不成,您还想给她们两个小丫头调个几十上百个侍卫不成?”

“人朕就不给你们调了,自个儿去找。”秦帝锐利的目光在她们脸上扫来扫去,沉声道:“以三百人为限,等凑齐了人,朕再给你们出题。”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宝钦心里想,若是真依了那王雁如的,每人只带三十个人,哪里像是排兵布阵,分明就是打群架。到时候比的,不过是谁找来的侍卫武功比较厉害罢了。

“这可不成,”皇后一本正经地抱着不平,“公主才进京不久,便是把随行的丫鬟们全都算上,怕也凑不齐三百人,陛下您这不是为难她么?要不,您让侍卫军统领给公主调些人来?也不是非要武功高超的,差不多的就成了。”

她这话一说出口,王雁如的脸上立刻纠结了,眼巴巴地瞅着皇后,又委屈又不敢说话的样子。旁的妃嫔们都忍不住笑了起来,文贵妃更是抱着肚子朝秦帝笑道:“陛下您看看二丫头这脸,您若是真应了,怕是二丫头的嘴巴都能挂油瓶了。”

秦帝却不笑,脸色却缓和下来,压低了声音温和地朝皇后道:“梓潼放心,便是七公主找不到人,老三还能找不到?”说罢,居然还揶揄地瞅了宝钦一眼,那若有所指的目光让宝钦心里头直发毛。

司徒不怕死地也使劲儿跟着嚷嚷,“陛下说的是,只消公主一句话,三爷那里,保管是要多少人有多少人。”说话时,他还使劲儿地朝宝钦眨眼,唯恐天下不乱。

原本秦帝开口时,大家都还绷着,等司徒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意味深长地笑起来,目光全都落在宝钦身上,既暧昧又揶揄。绕是宝钦脸皮再厚,这会儿也有些扛不住,脸皮涨得红红的,脑袋都快低到桌子底下去了。

等到秦烈等人打猎回来,比试的事早已是尘埃落定。等听皇后把这事儿一说,秦烈万年不变的脸上居然有了一丝丝变化,只是那表情太僵硬,大伙儿也看不出到底是笑还是恼。倒是皇后一个劲儿地安慰道:“都是小孩子闹着玩儿,便是输了也没什么。上回雁丫头不是还输给公主了么?”

王雁如原本还得意着,闻言脸上立刻就绿了。

秦烈冷着脸点点头,径直走到宝钦身边坐下,不论是动作还是表情都无比自然,好像他本就应该坐在那里似的。除了王雁如和刘芙蓉那几个心仪秦烈的小姐外,旁人都忍不住笑起来,就连秦帝的脸色也缓和了不少,望着秦烈的眼神变得温和而慈爱。

待坐下了,秦烈却忽然朝宝钦开口道:“人家让你比,你就比,傻不傻?也不晓得问着要些彩头。输了就罢了,若是真赢了,也不枉费了这么老大的力气。”他明着是在跟宝钦说话,嗓门却高,那字字句句分明冲着秦帝去的。

上首的秦帝立刻坐不住了,赶紧回道:“有彩头,有彩头。”说着,赶紧将腰上的一枚腰带给解了下来,道:“就以此为彩头,如何?”

宝钦虽对珠宝玉器一窍不通,但看那腰带隔了这么远的距离依旧金光闪闪,且秦帝还特特地拿它出来作彩头,想必定是价值不菲。若是真得了,日后逃走时,倒省得装一大包的金银细软。

正待应下,却听得身旁的秦烈冷哼一声,道:“父皇好生糊涂,她一个女儿家,要根男人腰带做什么。若真喜欢,我府里多的是…”

司徒“噗嗤——”一下就笑出了声,立刻引得秦帝不悦的目光。他赶紧拱手示歉,憋着笑,一脸通红地道:“失礼,失礼,三爷请继续。”

被秦烈这么一说,秦帝也觉得似乎有些不大妥当,遂朝皇后道:“既然老三这么说,那就作罢了,梓潼看你宫里可有什么合适的东西?”

皇后忍笑着应了,罢了又朝秦烈问:“烈哥儿觉得可好?”

“不好。”秦烈却是毫不客气地就给驳了,“既然是要赏人,自然要问公主和二小姐想要什么,不然,就算送了座金山,公主也不一定爱。”

宝钦心里头使劲儿地咽口水,她怎么会不爱?若真得了座金山,那西北军的将士们也不必过得那般苦了…

心里头顿时有苦说不出,不由得暗暗地瞪了秦烈一眼,直恨他关键时候出来捣什么乱。王雁如却是忽然想到了什么,脸上显出复杂的神色,怯怯地偷看了秦烈一眼。一旁的太子顿叫不好,也不管王雁如怎么想了,立刻出面道:“母后宫里不是有座玉观音的,上回二小姐见了,回来总是提起。不若她果真侥幸胜了,母后便将那座玉观音赏给她如何?”

王雁如脸色顿变,银牙紧咬,想要反驳,却又实在没这个胆子,只得眼睁睁地看着皇后笑着应了。至于宝钦这里,也是同样的命运,她根本还没来得及说话,一旁的秦烈就开了口,一副所有事情由他做主的模样,“公主还没想好,过些日子再说。父皇只需记得此事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