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看到雪团被真正的女王猫给教训了,感想如何?

要不要领着小伙伴找回场子?

四十一

许攸领着瑞王爷和卫统领慢吞吞地进了亦清苑。卢云不在,院子里只有几个伺候的下人,陡然见瑞王爷亲自上门,俱是吓了一跳,慌慌张张地上前来迎。

瑞王爷懒得理他们,挥挥手让他们都散了,自己则紧跟着许攸的脚步去了西厢房。他将将走到门口,立刻察觉到屋里的不对劲,朝卫统领使了个眼色,卫统领会意,握住腰间的长刀,当先一步推门进屋,朝屋里环视了一周,瞅见床上的伤者,顿时一愣。

“…王爷,是昌平小侯。”

瑞王爷一愣,赶紧进屋。许攸迈开步子也追了进去。

什么侯?那个受伤的男人居然是个侯爷?怎么会沦落到这种地步?许攸好奇极了,她爬到桌子上,选好了一个极佳的位置蹲好,一脸好奇地看着他们,一副好听八卦的姿态。

瑞王爷正欲开口询问,忽瞥见她这模样,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有些不自然地咳了两声,朝卫统领吩咐道:“把这只猫抱出去。”

喂!干什么,过河拆桥啊!许攸立刻就炸毛了,弓起背气呼呼地朝瑞王爷怒吼,卫统领刚一靠近,她就挥起抓起狠狠扇过去,只可惜她连一只三花猫都打不过,怎么可能是卫统领的对手,还没出招就被他团成一团,抱到外头去了。

“猫儿乖乖的去别处玩啦。”卫统领一路将她抱出了院子,这才将她放下地,还挺温柔地摸了摸她的脑袋,小声哄道。

乖你个头!许攸气得要命,更郁闷的是,她拿这两位一点办法也没有。她在原地跳脚,“嗷唔嗷唔——”地大叫,卫统领笑眯眯地朝她挥挥手,走了。

真是满肚子的火没处发泄!

她气咻咻地绕着王府跑了几圈,直到连抬爪子的力气都没了,这才一屁股倒在地上喘粗气。茶壶见她倒在地上,屁颠屁颠地奔过来,一边小声地呜呜,一边热情地过来舔她。许攸这回没粗暴地把它推开,她忽然觉得,相比起人来,还是她的动物小伙伴们可爱多了。

她骑在茶壶身上回了荔园,倒头就睡,醒来的时候赵诚谨已经回来了。于是她又爬到赵诚谨身上去撒了一会儿娇,以慰藉她被瑞王爷伤害的小心灵。赵诚谨乐呵呵地笑,抱着她坐下,一边给她挠下巴,一边小声地跟她聊天,“明天七叔就要出京了,我去送他,雪团你去不去?”

“喵呜——”许攸轻轻应了一声。她用了很长的时间终于依稀想起了那天在饭庄发生的事,对于齐王殿下被皇帝贬出京这个结果,许攸表示有些内疚,虽说这事的直接起因是齐王的嘴巴太贱,可如果不是她,齐王也不至于说出那种“大逆不道”的话来,所以,许攸觉得,她还是很有必要送一送齐王殿下的。

结果呢,她好心好意地去送别,齐王殿下一见了她还气得直跳,眼泪都快下来了,最后还抱着她满腹委屈地哭诉,“皇兄好不讲道理,干坏事的猫好端端的不见他罚,偏就欺负我这样的老实人。这年头,做人还不如做只猫…”

众人:“…”

回府的路上,赵诚谨一脸好奇地问许攸,“雪团,你做什么坏事了,为什么七叔要那么说你?”

许攸眯了眯眼睛,伸出爪子爬到赵诚谨脖子上,抱着他的脸啃了两口。赵诚谨高兴得直笑,一乐呵,就没再问下去了。许攸都表现得这么明显了,他居然压根儿就这个方面想,到底是个单纯孩子,不过,也许是他根本就不敢朝这个方向想。

接下来的好些天,许攸都老老实实地在王府里锻炼,茶壶见她跑得欢,也屁颠屁颠地跟着一起。二缺鹦鹉比较懒,只站在屋梁上,偶尔扯着嗓子朝她们喊两声。它最近老实了许多,不唱戏了,也不吟诗了,荔园忽然变得很安静,许攸甚至觉得有点不习惯。

每天上午,许攸都会猥琐地藏在瑞王府西侧靠墙的花丛里,瞪着一双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围墙上方等候那只三花猫从那里经过。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许攸练过了几天之后,发现要在短时间内提高武力值的可能性不是很大——她养尊处优了这么久,养得两只爪子都是粉红色,指甲也是白中带着透明,嫩得几乎能掐 来。而那只凶巴巴的三花猫呢,一看就霸气侧漏,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女王气势,许攸觉得自己跟它一比,简直就是逊毙了。

可是,大仇不能不不报。既然不能靠自己,那就只能率领着小伙伴们打群架了!作为一只猫,以多欺少什么的也不会多么丢人,对吧。

但是,能爬墙的杏仁糕除了黏 腻地撒撒娇,一点战斗力都没有,二缺鹦鹉是别想指望,那个家伙欺软怕硬,只要见了那只三花猫,保管立刻逃得远远的,估计连帮她们摇旗呐喊都不肯干。

也就是说,她就只能靠茶壶了。

关于茶壶的战斗力,许攸有点不确定,虽然它长了个大块头,看起来的确有几分气势,可是这家伙实在太憨厚善良了,身体里没有一丁点战斗的基因,就连她都能把它压制住,到时候跟那只三花猫一对上,岂不就是挨打一条路。

许攸越想心里头就越是没底,可是,她又绝对不肯放弃报仇的念头,于是每天都蹲守在三花猫毕竟的围墙边观察它的行踪,准备智取。

作为大人类,她实在没必要跟一只猫讲什么正大光明,尤其是在实力远远不如对方的情况下。用脑子才是最聪明的做法啊亲!

她策划筹备了半个月,期间太后娘娘的寿诞都没顾上。不过卢云倒是大出风头,皇帝陛下狠狠夸了他一通,据说后头又赐了个宅子,还让他跟着瑞王爷办差。倒是赵诚谨对许攸不肯在太后寿宴上弹琴献艺的事情耿耿于怀,接连说了她两个晚上。

许攸也觉得有点小羞愧,于是晚上睡觉前她去院子里折了朵开得正好的茶花,叼在嘴里送给赵诚谨,他立刻就高兴了,笑得两只眼睛弯成了月牙,欢天喜地地朝翠羽炫耀,“翠羽你看,是雪团送我的花。它可真乖!”

看吧,小孩子就是好哄。

第二天大早,许攸就抱着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准备好的套索去了西侧围墙脚,这奇特的行走姿势引得路上许多下人纷纷回头,笑嘻嘻地指指点点。没见过两条腿走路的猫咪吗——真是没见识!

茶壶也摇着尾巴跟着,它虽然不知道许攸在忙些什么,但总喜欢跟着,咧着嘴傻笑,憨厚得不得了。许攸现在对它可好了,再也不欺负它——好吧,虽然有时候她喜欢骑狗,但是茶壶自己也喜欢啊。

许攸叼着套索爬上围墙,小心翼翼地放好了,又把绳子一路牵到草丛里,然后蹲在里头不动了。茶壶见她不动,也乖乖地在她身边趴着,伸长了舌头好奇地朝四周打量。

她们等了老半天也不见那只三花猫的踪影,茶壶终于有些坐不住了,弓了弓腿想要起身,才做了个动作就被许攸给按住了。她鼓着脸一脸严肃地看着它,爪子搭在它的腿上,虽然没出声,但意思很明显。老实的茶壶“呜呜”了两声,终于还是又趴了下来,下巴搁在地上,索性把眼睛都给闭上了。

荔园里,赵诚谨和沈嵘一前一后地进了院,翠羽赶紧迎上来,有些意外地问:“世子爷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今儿不上学么?”

沈嵘回道:“陛下招了几位太傅议事,所以课就停了。”他朝院子里扫了一眼,没瞧见许攸出来迎接,不由得小声问:“雪团出去了?”

“大早上就抱着一大堆东西出去了。”翠羽回道。荔园的人都已经习惯了那只猫的不同寻常,便是她做出再怎么惊世骇俗的动作,大家伙儿都已经见怪不怪了。所以,翠羽在回话的时候表情非常淡定,就像是在说雪团吃饭了,雪团睡觉了一样正常。

倒是赵诚谨微微一愣,拧着眉头不解地问:“她抱着什么东西?干什么去了?”听起来似乎是很好玩的事,为什么不告诉他呢?

翠羽想了想,道:“仿佛是些绳子,奴婢前几天瞧见她从外头抱进来的,这几日一直在折腾,奴婢想过去帮忙她还不让,根本不让奴婢近身。”

走廊里的雪菲小声插话道:“奴婢连着好几日在西院那棵大柿子树下见着它,躲在底下的花丛里一动也不动,不知在干什么。”

赵诚谨立刻来了兴趣,折身就朝院子跑,又招呼沈嵘道:“我们一起过去看看。”

他们俩将将走到围墙边就听到不远处“砰——”地一声轻响,循声望去,只见一只三花猫怒吼着从围墙上掉了下来,赵诚谨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眼前又有白色丰盈的身影犹如闪点一般从花丛中冲了出来,扑到那只三花猫身上一通猛揍…

旋即茶壶也跟了过来,傻乎乎地在一旁看了两眼,被许攸“嗷唔”了一声,也奔上前去用牙齿帮忙。

那只三花猫虽然被绳索套住,但依旧彪悍异常,挥着尖利的爪子发疯似的往许攸身上抓。许攸躲闪不及,挨了两下,愈发地气得直跳,“嗷唔嗷唔”地指挥着茶壶反击。

茶壶见许攸吃了憋,居然立刻爆发了,“汪——”地一声大叫,猛地扑上前去把三花猫按在地上张嘴就给了它一口,那凶猛的气势就连许攸都看傻了。

面前这条霸气侧漏的狗狗真的是茶壶吗?

趁着她发愣的机会,三花猫终于挣脱了套索,仓惶逃窜,一溜烟就上了墙,尔后迅速消失在围墙的另一边。

赵诚谨和沈嵘目瞪口呆地看着她们俩,有那么一会儿,两个人都没说话。

许攸这才发现了他们,欢呼一声就朝赵诚谨扑了上来,顺着他的裤腿十分熟练地爬到他身上。赵诚谨下意识地将她抱住,想了想,又朝茶壶招呼了一声,道:“我们回去。”

茶壶摇了摇尾巴,欢快地跟在他身后,沈嵘却悄悄留在了后头,仔细将许攸留在地上的绳索收拾干净,通通拿到厨房 了炤里。

四十二

赵诚谨抱着许攸回了荔园,沈嵘原本还担心他会兴奋地向大伙儿宣扬此事,但是他却一个字也没有说,就连瑞王妃那里都半点口风没漏。

而对于许攸而言,这一次的开战不仅是报了她被打的大仇,更重要的是,她忽然意识到原来茶壶是真正的战士。这个家伙平时除了摇尾巴和撒娇之外没看出有什么别的本事,没想到居然还深藏不露,而且,那么长的时间里居然还由着她欺负——一想到这一点许攸就觉得有点内疚和不自在。

她跟茶壶很快就成了最好的小伙伴,她再也不欺负它了,除了偶尔还骑在它背上冲锋,其余的时候都待它特别和善,甚至睡午觉的时候还会躺在它身上。二缺鹦鹉对此深表怀疑,它滴溜着小眼睛躲在柱子后头偷偷观察她们俩,又疑惑又不解。

这个胆小鬼当然不能理解曾经一起战斗过的感情。

自从那只三花猫落荒而逃后,许攸又恢复了每天上围墙巡视的习惯,茶壶现在也喜欢跟着,它在围墙下方追着跑。许攸从厨房拿了些熏肉,让翠羽用牛皮纸包起来带到围墙上,自己却不吃,走一段路就扔一块给茶壶,茶壶就更加离不开她了…

意外是在三天之后的一个早上发生的。

这一天大早,许攸送走赵诚谨后,一如既往地领着茶壶去遛弯,她爬上围墙,茶壶摇着尾巴在底下跟着。

狗狗总是很容易被别的东西吸引注意力,也许是身边飞过的一只蝴蝶,也许是不知从哪里传出的窸窣声响,茶壶每走几步就会出点小状况,要么是忽然跳到一边追虫子去了,要么就是仿佛发现了什么似的撒开爪子使劲儿刨地,一会儿,什么都没发现,又甩甩尾巴若无其事地继续往前走。

刚开始许攸很不耐烦,过了几日就慢慢习惯了,她总不能指望一条狗能有像她一样的智商吧。她一边想着,一边蹲在围墙上探着脑袋观察底下茶壶的动静,没留神,头上忽地一暗,有什么东西盖住了她的身体,狠狠一拽,许攸就从围墙上掉了下来。

她凄厉地发出一声哀鸣,黑暗中,有什么东西在她脑袋上狠狠砸了一下,再然后,许攸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围墙的另一侧,茶壶惊恐地抬起头朝围墙上“汪——”了几声,不见回应,它又赶紧朝围墙方向扑过来,嗷嗷地大吼…

不寻常的犬吠声很快将府里的下人吸引了过来,有人慌忙去叫荔园叫人,待翠羽过来发现许攸不见了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一刻钟。

“雪团不见了?”瑞王妃得到消息时已近中午,闻言顿时有些急,“府里都找过了?齐王——”她猛地想起齐王早已出了京,立刻又顿住,想了想,又问:“今儿府里可曾来人?”

翠羽一脸焦急地回道:“奴婢招呼着荔园的下人们将王府找了个遍也不见雪团踪影。雪菲说雪团每日都与茶壶一起绕着王府散步,早上茶壶忽然叫得厉害,奴婢匆匆赶过去,只见它一直冲着围墙叫,死都不肯走。方才奴婢又爬到围墙上去看过,上头有几道刮痕,像是雪团留下来的。”

瑞王妃已然明白了她的意思,心中顿时涌起一阵怒意,“是有人把它抓走了。”这里可是瑞王府,京城里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到王府来偷猫。

翠羽煞白着小脸,眼泪都快急出来了,颤声道:“奴婢听说,外头专门有人偷了猫出去卖的,长得好看的就能卖个好价钱,若是不好看卖不出去,便要杀了卖肉…”

瑞王妃脸色微变,深吸了一口气朝一旁的苏嬷嬷吩咐道:“叫许管事拿了王府的帖子去京兆尹衙门,他们人多,道上又熟,让他们帮忙总好比我们这样摸头不知脑的。一会儿顺哥儿回来…”她有些为难地揉了揉太阳穴,担心地道:“把他直接带到萱宁堂来。”

赵诚谨回来若是晓得猫丢了,还不晓得要哭成什么样。

整个京城都在忙着找猫的时候,没有人知道,许攸已经被带出了城。

她头上挨了一家伙,脑袋一直痛得厉害,昏昏沉沉的,连站也站不起来。当然,现在她根本没法站。她被个大麻袋套着,闷闷地喘不上气,耳畔有“得儿得儿”的马蹄声,身上一颠一颠的。

居然被人给阴了!许攸一时间有些想不明白,她到底得罪了谁,以至于有人胆敢到瑞王府来抓猫。另一方面,她又有些气恼,自己到底是太懈怠了,才打跑了一只猫就以为自己天下无敌,在围墙上溜达了几天,居然没有察觉到有人在打她的主意——她可不信是有人临时起意。

这人抓了她到底想干嘛呢?如果只是想要她的命,大可不必冒着危险把她运这么远。那么,是想卖了她?她上回还听花木房的婆子说,像她这样的猫外头价格还不便宜。

她晕乎了一会儿,头还是痛得厉害,索性什么也不想了,闭着眼睛睡了过去。迷迷糊糊间,马终于停了,她被人粗暴地摔在了地上,又拖行了一阵,这才停下来。

四周很安静,甚至能听到风卷过空旷的平地发出的呜呜声,许攸猜测已经出了城。她没动,假装依旧昏迷不醒,耳朵却竖起来仔细偷听。很快便有粗重的脚步声传来,她身边的那个人哑着嗓子叫了一声“五哥。”

老五?许攸顿时一个激灵,吓得身上汗都出来了。如果真是那个老五,她今儿可就真没法善了了。老五能放过他?

“弄来了?”老五沙哑的声音响起,许攸的一颗心顿时跌入谷底。他奶奶的腿儿,这家伙报复心还真强,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他居然还能杀个回马枪,还真能忍啊。他还自己不出面,雇了别人去,得手后立刻出城,就算瑞王府把京城掀个底儿朝天,恐怕也找不到他头上。

士别三日,真当刮目相看,老五这混账东西居然也长脑子了。或者说,其实是有人替他出主意?

那个抓许攸出城的中年男人一边解开麻袋,一边讨好地朝老五道:“五哥您看是不是哪只?挨了俺一锤子,这会儿恐怕早就死得透透了,您看好了,回头俺再把她埋了,省得这东西碍了您的眼。”

许攸立刻装死,一动不动地趴在麻袋底,由着老五不耐烦地踢了她一脚。

老五嫌恶地朝麻袋里看了两眼,把眼睛挪到一边去,低声咒骂道:“该死的畜生。”一边骂,又一边朝麻袋里的许攸踢了几脚,见她始终一动不动,这才罢手,不耐烦地朝那中年男人道:“弄走弄走,埋什么埋,找条河扔了就是。”

中年男人赔笑着应下,尔后又把麻袋扛上肩头,朝老五道了别,匆匆地走了。

真要把她扔水里?许攸有点急,她虽然会游泳,可到底受了伤,体力也有限,如果这人连着麻袋一起扔,她可不敢保证自己能活着逃出来。

男人扛着麻袋不急不慢地走了有十几分钟,一直走到河边的一处小木屋才停下来,许攸隐隐听到河水流动的声响,心急如焚。她正琢磨着是不是趁着他放下麻袋的机会猛地冲出去,那男人却忽然开口说话了,“老严,老严!”

屋里有人低低地应了一声,很快的就有人迎出来,问:“又有什么好货?”

男人笑,把麻袋扛进屋,开了一道缝给老严看,“你瞧瞧这猫怎么样?啧啧,这毛色,这体型,可不是寻常猫。”

老严“哟——”了一句,伸手把许攸从麻袋里抱出来,“还挺沉!你这是从哪里弄来的?”

“这你就别管了。”男人得意地笑,“你替我寻个门路把它卖了,我给你分两成。”

“三七开。”老严毫不客气地讲价,“这猫可不好卖,大了,能买得起这种猫的都要小奶猫,自幼调教着才不伤主。你这只猫长得是好看,就是个头太大,哎哟,这怕不是有快十斤,都吃什么长这么肥…”

吃什么,吃饭!许攸生气极了,她知道自己性命无忧,立刻就不老实起来,挥起爪子毫不客气地朝那老严挠去。老严却警惕得很,一反手就拽住了她的两只肥爪子,略显意外地看着她,“这肥猫还挺狡猾。”

肥你奶奶的腿儿!许攸呲牙咧嘴地朝他怒吼,后腿使劲儿地往他身上蹬,偏偏不管用。那个中年男人赶紧进屋找了根麻绳出来,三下五除二就把许攸给绑了个严实,四条腿都给绑了,一动也不能动。

她果然还是太冲动了。

老严“呵呵”地笑,在许攸的脑袋上拍了拍,“这猫看起来傻乎乎的,没想到性子挺烈,还聪明。便是卖不掉,回头自己养着也成。”

她才不要跟着这么个邋遢猥琐的老男人呢,她只喜欢软萌可爱的小正太!

中年男人微微色变,低声叮嘱道:“老严,这只猫,可千万别让五哥瞧见了。”

老严一挑眉,猜到了什么,“怎么,这是他让你抓的?”

中年男人点头道:“他以前在王府里当差,十有八九是被什么人给暗算了,却把气撒在一只猫头上,说得神乎其神,好像这只猫是个妖怪。谁信他!不过是看在银子的面子上顺便进一趟城。”

“杆子你好大的狗胆,居然敢去王府里偷猫,不要命了你!”老严顿时色变,下意识地想把许攸往外推。

杆子急道:“不过是个畜生,有什么打紧的。再说我们又不在城里,那王府里的人能找到这里来?老五原本是要它的命呢,我见这猫长得好才留了下来,老严你若是不帮忙,我就去找戚老爷子。这一只猫少说也得卖上十两银子,他一转手就能拿三两,还能不干。”

老严犹豫了一下,想了想,还是把五花大绑的许攸拽了过来,低声道:“行了,这猫就交给我,回头卖了我再拿钱给你。”

杆子见他应下,这才满意,咧嘴笑笑,又跟老严聊了几句天,这才告辞离去。

等他走后,老严搬了把椅子坐在许攸面前盯着她看,眼神很复杂。

许攸意识到自己可能会被迅速卖走,她有些急,瞪大了眼睛一脸哀求地看着老严,嘴里“喵呜喵呜——”地叫。如果她能说话,一定耐着性子跟他谈条件,只要他肯送她回王府,做什么都成。

老严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在她背上抚了抚,低声道:“我可不敢把你送回去,回头给你找个好主人啊。”说罢,才缓缓起身走了出去,又咔嚓一声把大门给锁了。

作者有话要说:猫生中总有跌宕起伏…

四十三

老严一出门,许攸就尝试着想要挣开身上的绳索,可很快的她就发现这根本不管用,她浑身上下唯一能用得到的地方就只有一张嘴,想要靠它把绳子咬断——这几乎不可能。就算她逃出去了,万一路上又遇着老五,那才叫倒霉呢。

也许她应该敬候机会,等老严带她出门时再作打算。

可是,这里是什么地方呢?她睁大了眼睛朝四周打量,这房子挺小,东西倒多,屋里除了床上是空的,其余的地方几乎都堆得高高的,只留了极小的一条道儿供进出。大门紧闭着,落了锁,窗户也都关得严实,那个老严还真把她当做阶级敌人一般防着。

有必要吗?她其实只是一直无害的肥猫。

到傍晚时分老严才回来,许攸都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再也没有了造反的精神,可怜巴巴地朝他叫了两声,老严斜睨了她一眼,从隔壁厨房里拿了个馒头过来,还掰成两半,一半自己叼在嘴里,另一半则用个缺了口的瓷碗盛了放到许攸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