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渊沉默片刻又道:“可是这种办法,太过残忍,据说那修炼者也要经历极大的痛苦。”
“师妹。”银蜂轻笑一声,似是喟叹,他幽幽道,“有时候人到了绝路,便什么都顾不上了。”
第二十六章
“师妹, 你忘了这次逐浪城一战,城中众人的死状究竟是如何么?”银蜂说到此事,回头再次看向南渊道。
南渊当然没有忘记, 她心中十分的清楚:“所有死者的内丹皆被人挖走。”
如此说来, 银蜂的猜测很有可能就是真相。
“只是为什么是逐浪城,为什么是城主府?”南渊依然不解, 纵然是烛明殿要夺人内丹,要做出这种事情, 但为什么会选择这个与世无争的小城。
对于南渊这个问题, 银蜂却像是早有所料, 他一手将茶杯放下,杯底触碰着木桌发出轻微的声响,他指节在桌上敲了敲, 低声又道:“这就是我所调查到的第二件事情,我正打算告诉你。”
南渊这才知道,银蜂这一趟前来此地,所做的准备远比她所想象的还要充足。
这回没有等南渊主动开口询问, 银蜂便道:“我虽查不到烛明殿殿主的来历,却查到了烛明殿中其余人的来历。”
南渊微有些惊讶,不得不说银蜂办事向来出其不意, 而这也是神木尊者会让银蜂出手调查此事的原因,他有许多方法能够查出自己想要知道的真相,此法不同,便换另一种法门, 总能够达到想要的目的。
银蜂挑起眉峰,好笑的道:“这不是什么难事,因为这件事情当初在妖界里面闹出过不小的动静。”
“在两千多年前,逐浪城的城主在一次出游当中,捡到了一只生得十分离奇古怪的小兽。”银蜂悠悠道,“那小兽还不会化形,修为也低,城主觉得它有意思,就将它带回了家中。谁知道后来一番查探之下,才知道这小兽是一只十分珍奇的异兽。”
银蜂说到此处,别过脸看着南渊道:“那异兽虽不如我们四大妖兽身份特殊生来便有无上实力,不过的确是个很少见的小家伙,逐浪城主好不容易捡了个宝贝,自然将他留在了府中,从此以后便有许多人慕名想要来见这异兽。城主于是干脆给这异兽做了个铁笼子,将它关在笼中供人观赏。”
“如此多年过去,那异兽就成了城主府的玩物,成天被众人亵玩,想来日子过得也并不舒服。”银蜂说到此处,终于笑到,“所以后来有一天,那异兽终于在因缘巧合之下掏出了铁笼,逃出了城主府。而他逃脱之后,很巧的进到了裂云城之中。”
“裂云城?”南渊出声问道。
银蜂解释道:“一个住着妖界四族中各种逃犯的地方,是妖界里面著名的凶城,不过如今那座城已经成了空城。”
南渊心中隐隐有了猜测,银蜂随之笑到:“当初的那只异兽,后来在裂云城中学会了化形,更习得了不少妖术,成为了妖界中的强者。他就是如今烛明殿中的副殿主,他的名字叫做堆雪。”
南渊道:“那只异兽是烛明殿中人,那么当初的裂云城……”
“不错,我猜测烛明殿的前身应当便是裂云城,而如今烛明殿里的人,就是那些被四大势力通缉过的家伙。”银蜂舒展眉眼,说出最后的结论,替这段推论做下了总结,“那个叫堆雪的家伙当年在逐浪城受过那般气,你说他能不对逐浪城出手?”
一切总算说清,但南渊心中却总有疑惑未曾解开,这时候医馆中一些人已经开始收拾东西离开了,南渊抬眸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终于起身道:“我这么久没回去,清时该担心了。”
“你们住在哪里?”银蜂也跟着站起身来,他来到窗前看着那转瞬之间已经笼罩上了阴云的天空,无奈道:“正好我刚来也没有住处,不如与你们住在一道,也好有个照应。”
南渊也正有此意,这便点了头带着银蜂一道离开了医馆,回到她原本住着的那处客栈当中。
两人走进客栈的时候,暮光已经完全脱去了颜色,密布的层云里面开始降下透着阴冷的细雨,好在两人回来得早,没有被雨水所淋湿。南渊回来之后并未立即回到自己的房间,而是推开了隔壁的房门,然而叫南渊心中诧异的是这房中空空荡荡,却是一个人也没有。
“小花妖住这里?”银蜂适时走了过来,懒懒问了一句,光看南渊如此在意的模样,就知道肯定是跟清时有关的事情。
南渊点头,朝着房间未曾关上的窗户外望去一眼,喃喃道:“下雨了。”
“反正他是颗……是朵花,淋雨也没什么大不了。”银蜂毫不在意。
南渊摇了摇头,找了把伞很快到了客栈大门处,正欲出去,便见清时与云定正从外面回来,细雨朦胧而下,将长街笼罩于薄雾之中,南渊不待犹豫,撑伞上前,替清时遮了细雨。
。
回到房间之后,清时才刚换上干净的衣服,南渊便走了进来,扬了扬手中干净的布巾朝清时笑笑。
两人从前相伴而行的经历让清时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于是当即乖乖在凳上坐下。南渊合上房门,回身来到清时面前,开始用布巾轻轻擦拭他的头发。
因为淋雨的缘故,清时早已经解开了长发,微湿的头发披散于身后,漆黑柔软长及后腰,南渊动作轻柔的擦拭着,不禁笑道:“我记得刚遇到你的时候,你头发才到这里。”她这般说着,在清时的颈后比划了一下。
清时刚换上的衣服又被那长发润湿了些许,南渊回身又拿起外衫替清时披上,这才重又问道:“先前忘了问,你与云定公子去了哪里?”
“去逛街了,云定说这逐浪城街上有一间酒楼的菜挺不错。”似乎是南渊擦拭的力道太小,弄得清时有些痒,他忍不住笑了起来,往后缩了缩才连忙捉住南渊的手,阻止了他的动作,“姐姐,有空我带你去尝尝。”
“云定公子不会是带你喝酒去了吧?”南渊怀疑道。
清时连连摇头,南渊闻到他身上并无酒味,这才松了口道:“现在逐浪城里不太平,不要到处乱走,也不许跟着云定公子去喝酒……”话音落下,南渊看着清时已经成长得比从前宽阔的脊背,想了想改口道:“你现在长大些了,但也不能多喝,每次只能喝一杯好了。”
清时眨了眨眼,忍笑点头,南渊说完这些事情,顿了片刻又道:“今日师兄对我说了一些事情。”
“嗯?”清时轻轻应了一声,慵懒的声音显得有些软糯。
南渊放下布巾,轻轻替清时梳理一头长发,一面道:“到今天我才知道,原来那个我们一直追查的烛明殿殿主,竟然与你差不多年岁。”
清时微微垂眼,南渊站在他身后,也不知他是否在认真的听着自己的话,南渊说完这话良久也没有听见清时的回应,她轻轻抿唇,接着又道:“不过你们两个年岁差不多,其他地方却是天差地别。”
“是吗?”清时终于回应了南渊的话,他回眸抬起头来,似是好奇的向南渊问道:“银蜂师兄说了些什么?”
“烛明殿殿主的修为深不可测,师兄说他应是用了妖界禁忌的阴损法子,靠夺去旁人的内丹提升自己的修为。”南渊声音平静,摇头又道,“我本认为应该不会有人去用那种害人害己的法子修行,但师兄说,有时候人被逼上了绝境,就什么也顾不上了。”
“我想不明白。”南渊说到此处,不觉往清时看去,“清时,如果是你,身处绝境,你会用那种方法么?”
清时微不可见的怔了怔,他自南渊的手中接过湿润的布巾,却未立即放下,只紧紧拽在手中,布巾被拽出纵横的褶皱,他仿若未觉,视线毫无焦点的看着前方,犹如一具精致却毫无知觉的木人。
南渊问完那问题之后,却像是并不如何在意答案,开始转身收拾起桌上的东西,待回过身来,才见清时依旧是那副动作,只是微微抬起了头,与她对视在一起。
两人视线交错间,窗外的雨滴坠下已经响过了一声又一声,声声落下,寒风入窗。
南渊侧身去关窗,动作间才听得清时声音轻浅道:“不会。”
得到回应,南渊回望,便见清时脸色微白坐在原处,喃喃笑到:“当然不会。”
南渊轻声道:“脸都冻白了,快去休息了。”她说着替清时拢了拢身上披着的外袍,一面动作一面若有所思道,“如果是我,我也不会,这天底下总没有绝人之路,就如同当初我在绝路上——”
说到此处,南渊停下话音,却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就像她当初在绝路的尽头,遇见了清时。
这些话南渊自然是没脸直接对着清时说出来,她替清时拨开颊边一缕发,这才起身道:“我要回房间去了,你早点休息。”
离开清时房间之后,南渊便也打算休息,谁知出门之后才看见不远处云定与银蜂二人正在交谈,她于是也走了过去,银蜂见她到来,于是道:“师妹,刚才我已经将烛明殿的事情告知了云定,他答应调用狐族的力量来帮我们。”
“也好。”南渊与银蜂同属听木山,相互自是已经了解,不必询问她便已经明白了银蜂的意思。
逐浪城城主府一家全无活口,只剩下一个被神秘救下的城主少爷,如果那群烛明殿的人目的真的是他们所料的那般,那么他们迟早还会再来取走那位小少爷的性命。
而他们如今需要做的事情,就是等。
第二十七章
等待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但却可以选择做些事情让它显得不那么漫长。
比如现在。
南渊一行人为了保护那位城主家的公子,如今都已经搬到了医馆当中,南渊忙碌着替医馆中的老医者治病救人, 清时便也跟在一旁帮着干活, 另一边银蜂不会救人也不会照顾人,只得在旁拉着云定说话。
“你真的认为, 那个堆雪会专程带人来杀这个孩子?”云定轻瞥着银蜂,忍不住出声问道。
事实上那日被清时带出去见过了那个胖子堆雪之后, 云定已经知道了其中一些隐情。当时逐浪城中真正发生的事情, 恐怕与银蜂所料差别极大。至少他知道, 当初对逐浪城出手的那群人,的确不是烛明殿中人,相反, 出手救人的那个胖子,才是真正的堆雪。
虽然这样的真相让人有些意味不明,云定也不知道堆雪为什么要出手救人,但事实确实便是如此, 他心中知晓真相,却不能够说出来,实在是堵得难受, 只能够靠着旁敲侧击的办法,希望能够让银蜂稍微理解到一点自己的意思。
但看样子,银蜂丝毫没有理解他的意思,只道:“整个城主府的人都死了, 你认为他会放过这唯一剩下的人?”
云定无奈摇头道:“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他是来救人的,也不是来杀人的?”
银蜂听得这话,当即用古怪的眼神看他道:“你认为烛明殿会做好事?”
云定:“……”说实在的,连他自己都不信。
他轻轻叹了一声,道是没有办法将此事说清楚,便终于放弃,开始与银蜂聊起了别的事来。
银蜂虽居住于听木山上,但常年来却一直四处办事奔波,去过的地方自是不少。而云定在狐族当中也是最受狐族重用的年轻人,满妖界的行走自然是少不了,两人交谈起来话题不断,竟不觉也忘记了时间。
另一方清时正在替南渊递茶,听到两人的交谈声,回身看了一眼才不禁笑到:“他们两个看起来聊得不错。”
“师兄倒是又交了一个朋友,他行走妖界,朋友遍天下,好像跟谁都能聊到一块。”南渊也笑,她轻抿了一口茶,将茶杯送回给清时,低头一面以妖术替人治伤,一面低声问道:“你呢?”
她虽未言明,清时却知道她是在对自己说话,清时轻轻应了一声,却不知南渊所问为何。
南渊声音温软柔和,出声问道:“这么些年,你在这妖界,除了云定公子,你应该还有其他朋友吧?”
清时想了想,轻轻颔首。
南渊笑到:“若有机会,真想见见你的朋友们,这些年多亏他们照顾你了。”
清时目光微黯,却是没有立即应答,只盯着手中茶杯,看着杯中茶叶沉浮的轨迹,低声道:“只怕姐姐不喜欢他们。”
“为什么,难道他们教唆你喝酒了?”南渊随口问到。
清时连连摇头,两人交谈半晌,这名伤者的伤势也处理得差不多了,南渊站起身来,扶着那名伤者离开房间,这才见外面天色昏暗,已经又到了夜幕降临的时候。医馆中的人已经少了许多,留下来的都是没有亲人照料的伤者,或是至今仍昏迷不醒的重伤之人。
比如如今躺在最里侧屋中的那名少年。
南渊来到屋中,看着依旧昏睡不醒的少年,附身再次开始以妖力为他疗伤。
清时安静守在一旁,听得南渊道:“这人就是城主府家的公子,他的名字叫做白锦,我听师兄说起过堆雪与城主府家的恩怨,但那时候白锦才刚出生不久,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这段恩怨,本不应该将他牵扯进来的。”
清时问道:“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今晚,或者明天。”南渊道,“我用妖力替他疗伤,其实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按说这两日就该醒来。”
说到此处,清时不禁问道:“姐姐为何会想到与神木尊者学医术?”
南渊笑笑,没有立即回答,清时正欲再说什么,却突然一怔,似有所觉,随之凝重了神色。
就在他反应的当下,南渊已经有了动作,她很快来到窗边,推开窗户往外看去。
同时,房间之外的医馆大堂当中,云定与银蜂还在交谈,适时医馆外妖气如狂浪般袭来,银蜂止了脸上的笑意,敲了敲桌子道:“看来我们要等的人来了。”他眸光沉暗复杂,感觉到外面的动静,很快又道:“看来不止我们在等他,还有别的人也在等。”
云定此时也已经站了起来,他惊疑的盯着银蜂,口中喃喃道:“不可能。”
“什么不可能?”银蜂见状皱眉问道。
云定犹自不解,却是不能够开口对银蜂解释。
银蜂要等堆雪来杀人,云定却知道堆雪根本不是杀逐浪城中人的真凶,就在不久之前,他还随着清时一道见过那个叫做堆雪的胖子。那时候清时还特地嘱咐过堆雪,绝不能够靠近医馆,绝不能够来见那位城主家的小公子。
若他真的听从了清时的吩咐,绝不可能在这时候出现在这里。
然而就在云定心中百般不解之际,银蜂已经一把将医馆的窗户给打开了来,他挑眉道:“真的那么搞不懂,不如亲自看看就知道了。”
。
这间医馆是逐浪城中最大的医馆,为了能够让伤病者有一处安静的修养所在,医馆四周十分清净,并未有住户。医馆的正前方是一处宽阔的长街,街边的摊贩早已经收摊,四处门窗街是紧闭,来往素来也不见行人。然而这个时候,南渊等人往窗外看去,却见那长街之上,竟有无数黑影攒动,夜幕之中未有灯火,南渊目之所及,能够见到的只有一群黑衣之人,还有置身于一片黑衣人中央的白衣者,那人正以一人之力独对数十名黑衣人。
虽然因天色的关系,视线变得模糊不清,但那人群当中的人却是异常显眼,因为他的体型或是旁人的两倍。
那人是个胖子,这么些天来,南渊等人一直在找一个胖子。
“那个人……是谁?”南渊喃喃自语,皱眉看着眼前的情形。
而就在南渊身侧,清时一手落在窗沿之上,指尖已经因为用力而微有些泛白,他凝目看着那长街中交战的两方人马,看那白衣胖子用超乎旁人想象的灵活动作穿梭于人群之间,神情却并不轻松,反而越见凝重。
两方交战之间,忽有落叶随风飘入战场之间。
那片落叶像是一只飞旋的蝶,轻盈而飘扬,穿过战斗中众人的袖风衣袂,最后轻轻落在了白衣胖子的肩头。
便在落叶触身的同时,异变骤然生起。
那白衣胖子仿若顷刻间承受了万钧之力,身形顿时剧颤,朝着身后猛然退去。而便在他的肩头,那处树叶落下的地方,骤然爆起一捧血花,那胖子面色随之变得煞白无比,仓促疾退间一把抽剑拄于地面。
地面与剑锋相接摩擦出刺耳声响,胖子手中的剑深入地面,却依然无法抵消那后退之势,剑锋在地面划出一道极深极长的裂痕,直至那人后背抵靠于身后墙面,两者相撞发出轰然震响,方才止住。
白衣胖子瞪红了眼,咬牙抑制着口中呕出的鲜血,直直往前方看去。
黑衣人群的中央,出现了一名身着红衣的女子。女子生得明艳动人,肤色雪白,一双唇却是泛着黑紫之色,虽是美艳,却如蛇蝎,叫人不敢生出亲近之心。
“你果然来了。”女子冷眼看着那胖子,语气中满是笃定。
那胖子轻咳一声,捂着胸口靠墙倒了下来,仿佛刚才的交手已经耗了他半身力气,他虽是无力,却依然死死盯着那女子道:“你也果然来了。”
两方交手,南渊虽不解二人身份,却知道这一番在等待着的,恐怕本就不止他们一行人。
交战中的两方丝毫没人理会医馆中的众人,那女子听得胖子的话,冷笑一声便又上前,掌中忽现五枚红叶,飘摇着随风再度落往那胖子身侧。
胖子方才与那群黑衣人一战,又受先前那记袭击,如今早已经失却了力气,强撑起身子要再战斗,却是已经难以为继。眼见那攻势再至,胖子避无可避,便是血光再溅之景象!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那五枚红叶,在靠近胖子身侧的瞬间,竟诡异的停了下来。
夜风席卷,长街上尘埃飞拂,不知是何处的窗纸被吹得沙沙作响。
但那五枚红叶却就此停住,停在那胖子的面门处,不再往前,也未曾落地。
女子目色微寒,很快找到了方向,转身往身侧医馆大门处看去。
医馆之内,南渊已经快步走了过来。清时默然跟在她的身侧,目光所及却非黑衣人与那名女子,而是那名白衣胖子。就在他们身后,银蜂与云定也同时行来。
“何人?”女子望向众人,不悦道。
其余人的身份不好说,云定苦笑一声,只得站出来道:“我们奉狐王之命,前来调查逐浪城遇袭一事。”
“狐族人?”女子将眉梢微微挑起一个弧度,像是不经意的笑了出来,眼底却不带半分笑意,她寒声道:“既是狐族人,为何要阻我?”
南渊蹙眉不语,银蜂出声问道:“此言何意?”
“我听说你们狐族人与烛明殿素来便有恩怨。”女子垂目瞥了倚墙而坐满身狼狈的白衣胖子一眼,淡淡道,“这个人就是烛明殿副殿主堆雪,你们为何要阻止我杀他?”
第二十八章
这个人就是烛明殿副殿主堆雪。
此言一出, 毫无疑问南渊等人也经历了如之前云定一般的惊讶与不解。惊讶于烛明殿的副殿主原来是这般模样,也不解与他为何会以这样的情况出现在众人面前。
堆雪的身上毫无疑问已经受了伤,然而南渊却细致的从刚才他们的那一战中发现,就在交手之前,堆雪应该已经受过伤,且伤势绝对不轻。所以方才那一战,堆雪分明发现了那枚落叶的不对,却没有办法闪躲。
所以这位烛明殿的副殿主,才会这般轻易被制服在此。
只是眼前的情况,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群人突然出现袭击堆雪的又是谁?
似乎是料到了南渊的疑问, 先前那女子往前一步,来到了重伤的堆雪面前, 冷眼盯着靠墙而坐狼狈**的胖子道:“我们是蛇族之人,奉命追杀此人, 如今终于在此地将他给捉住, 还希望你们狐族不要阻拦, 好让我们将他带回去复命。”
堆雪听着这番话,不知为何笑了出来,他咧嘴笑着, 口中涌出一口鲜血, 目光却是凶恶而毫不遮掩的与那蛇族女子对视。
蛇族女子骤然抬手甩了那人一巴掌, 清脆的声音响彻在夜里, 她收回手, 随之往南渊等人看来,似乎是在等待着南渊的决定。
南渊看着眼前情景,难以做下决断。
身侧清时轻轻捉住南渊的手,似有不忍,摇头道:“姐姐……”
南渊闻声回望清时,正欲开口,那侧蛇族女子便又开了口道:“烛明殿作恶多端,在妖界惹下无数是非,杀害无数人命,你们护他是作何意?”
这的确是没有道理的事情,南渊等人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位烛明殿副殿主,断然没有开口留人的道理,且若此人当真是烛明殿的人,让他被蛇族人带走也非坏事。南渊转念间已经做下了决定,她扣住清时手腕,拉着人侧过身子,轻声道:“我们也是为调查烛明殿而来,如今烛明殿的线索都在这位堆雪副殿主的身上,不知可否让我们询问一番。”
“这个可不行,人是我们抓的,处置自然也由我们。”蛇族女子见南渊已经没有了要阻止的意思,于是也收回了掌中红叶,接着道,“不过剿灭烛明殿,不是一家之事,你们放心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