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唐非意觉得自己这一趟离开之后有种什么都变了的感觉,他沉默片刻才又问道:“那位楚邻儿姑娘呢?还在山庄当中么?”

“在的,她与柳醉一见投缘,如今正跟着她学医术。”对于唐非意突然问起楚邻儿,云小辞稍有些差异,所以很快她又问了出来:“你为何突然提起这个?”

云小辞并不知道白长川就是楚邻儿的未婚夫常含清,唐非意自然不能将这件事情说出来,便随口糊弄了过去:“不过是突然想起罢了。”他亦是跟着云小辞朝窗外看过去,只不过刚送出目光便稍稍怔住,接着出言问道:“你看到刚刚过去的那两个人了么?”

云小辞同他的神情一眼认真,她颔首道:“看到了。”

因为弗州城中行人不少,马车的速度极慢,所以他们二人很清楚的看到了旁边行人的衣着和饰物,而唐非意方才不过随意一瞥,便发现了人群中两个穿着白衣,头戴斗笠,腰上别着短刀的男子。

这样穿着,必然是江湖中人,然而没有哪个门派是这种服饰,想来他们是有所隐瞒才会刻意遮掩,但这并不妨碍唐非意将他们的身份认出来。

“他们腰上别着的刀和不久前在八角塔上找茬的那三个杀手身上的刀很像。”唐非意出言道。

“不是像,是一模一样。”云小辞冷静道,“无忧谷所有人用的刀都是一样的。”

唐非意稍稍一愣,嘀咕道:“真是个好习惯。”方便他们将敌人认出来。

云小辞没有听清唐非意小声说了什么,她只是探出了身子,神情严肃的继续盯着那两个人,看到他们走进一间客栈,这才道:“我们一起去看一看?”

“嗯。”唐非意点头答应下来,两个人对前面车夫交代了一句停下了马车,接着很快朝那客栈追去。

两个人很快走进了客栈,这地方不大不小,算不上热闹,只是唐非意和云小辞走进客栈的时候,已经不见了那两个人的踪影。他们二人对视一眼,云小辞正要开口,唐非意便小声对她道:“分头去找,嗯?”

云小辞点头,却又有些不放心的道:“小心些。”

唐非意笑道:“这应该是我要说的。”他这般说着,立即转身朝着二楼走去,而将客栈的一楼留给了云小辞。

唐非意并不知道那两个无忧谷的人究竟来这里做什么,但弗州城一向是霁月山庄的所在,邪教众人惧于云小辞等人,很少到这里来,然而不知究竟是为何,不久之前云小辞等人却在弗州城中发现了牧云崖的一处分坛,而今日他们更是在这里看到了无忧谷的人,如此看来,这定然不是巧合。

无忧谷要来到弗州城必然是十分危险的,但他们冒着这样的危险也要来这里,必然有什么让他们不得不来的原因。

顺着木阶走上楼去,唐非意观察着周围的人,不动声色的一间接着一间往另一头走去,一面走一面静听着每间房中的声响。他的耳力向来不错,此时跟着听过去,将每间房的动静都听得清清楚楚。

“这小子嘴真硬,我们又不能杀他,难道当真要将他带出城交给少主处置?”临靠着拐角的一个房间忽而传出了这样的声音,唐非意脚步一顿,到了那屋子的房门外。

门内很快又有人说道:“我们再想想办法,他要是不肯说,也只能这样了。”

他们说完这两句,便没有了声音,唐非意看不见房中的景象,却大约能够猜到门内的就是无忧谷的弟子了,只是不知他们说要逼问的人究竟是谁,目的又是什么。也在他思索着的时候,另一边云小辞也上了楼来,看唐非意神色严肃的站在那门边,她立即明白过来了他的意思,动作很轻的到了房门前。

“他们在里面?”云小辞小声道,“几个人?”

唐非意点头,探手比了一个“二”字。

唐非意本打算着先听听房中两人要再说些什么,确保万无一失再动手,然而就在他准备继续听下去的时候,云小辞却因着他比出的手势放下了心来,直接一把拍开了房门。

“什么人!”房中的两个无忧谷弟子悚然一惊,立即朝大门处看来。

云小辞抽出腰间短剑,凛然而立,唐非意见她这般豪气,自然也不能再躲在门外,跟着走了进来,低笑道:“霁月山庄的人。”

听到唐非意这般说,云小辞突然分出心来看了唐非意一眼,接着微微红了面颊,转头重新面对两名敌人。唐非意看她的神色,心中了然,接着也随着她的视线看向面前两人。两个敌人的确就是他们先前在外面看到的人,穿了一身的白衣,腰间的短刀已经拔出,只是头上的斗笠都给摘去了。他们两人此时正挡在房中唯一的一张床前,而那张床上躺着一个昏迷不醒的人,一个唐非意和云小辞都认识的人。

唐非意神色一肃,脸上的笑意尽数变作了寒意:“你们将百晓生抓起来,所图究竟为何?”

 

 

第44章 涤尘阁
听到唐非意的问话,两名无忧谷的弟子脸色一变,其中一人当即捞起了床上昏迷着的白长川,朝着窗口奔去,而另一人则抽出腰间短刀砍向唐非意。唐非意轻松躲过,反手一招点了那人的穴道,那人动弹不得,脸色瞬时煞白:“你究竟是什么人……”

唐非意没有理会他的问话,看了窗口方向一眼,却见云小辞已经制住了另一个人,并自他的身上夺回了白长川。他连忙上前一把扶住白长川,却见白长川身上斑驳一片尽是伤口,忍不住便沉下了眼来。

“我们先将这两人抓回霁月山庄,之后的事情交给殷月疏和苏微。”云小辞看着唐非意的脸色,知道他看白长川受伤心情十分糟糕,便出言道。

唐非意点了点头,小心的扶着白长川到了客栈之外的马车之中,又将那两名被点了穴道的无忧谷弟子绑起来,一起带回了霁月山庄之中。

说起来唐非意已经离开霁月山庄两个多月了,这一趟回来,心中竟生出了几分感慨来,看着路上的一草一木,也有了熟悉之感。到底在霁月山庄过了这么久,山庄中的人待他亦是十分不错,所以除了听风亭,霁月山庄可说是唐非意最为喜欢的地方了。

两人乘着马车一路到了山庄之外,苏微和殷月疏等人一早便得了云小辞的消息,守在了山庄大门处。只是云小辞虽写了书信说自己要回庄,却似乎并没有提起说唐非意要同自己一起回来,所以众人等着云小辞从马车里面下来,却看到唐非意先从里面走出来的时候,等在山庄外面的人都怔住了。

“苏兄,殷大侠,许久不见。”唐非意展演笑道。

苏微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又看看一旁殷月疏,却见殷月疏神色如常,但却是微微勾起了唇角。

唐非意看着二人的反应,挑眉道:“这么快就不认识我了?亏我还特地还魂来看你们。”

“你这家伙……没死?”苏微上前两步,看唐非意面色比从前好看了不知道多少,终是稍稍放心了下来,当即便一拳递了过去:“没死不知道早些告诉我们?伤好了?身上的毒都解了?”

“嗯。”唐非意应了一声,走下马车,又将车中的云小辞和白长川给接了下来。白长川仍是昏迷着,一身伤口上的血虽是止住了,整个人却仍是虚弱无比。苏微和殷月疏神情微凛,殷月疏还稍稍平静一些,苏微却是忍不住问了出来:“白长川怎会被人折磨成这样?”江湖之上本有着大家默认的规矩,谁也不得对百晓生动手,这么多年了也没人破过这个规矩,却不知道这时候究竟是谁做了这种事情。

云小辞看着苏微,却并没有立刻解释:“先带白公子回去休息,找柳醉来。”顿了一会儿,她又道:“我们在路上抓了两个无忧谷的弟子,先将他们带去关押起来。”

“我去吧。”殷月疏淡淡道了一声,转身往庄内走去,苏微和唐非意则帮着云小辞将白长川给送入了他从前和唐非意一起住的那个房间之中。

几个人走进房中,没过多久柳醉也到了,查看了一下白长川身上的伤势,柳醉敛着眉,不大高兴的道:“白长川身上所有的伤皆不致命,看起来对方没有取他性命的打算……但这样的伤加起来……也不算轻了,能撑那么久也不容易。”她这般说着,自身上掏出一个药瓶,自瓶中倒了一颗药让白长川服下,这才道:“他不会有性命危险,只是失血过多,应该过不了多久就能醒过来了。”

听到柳醉这样说,众人也算是稍稍放下了心来,云小辞当即起身与苏微等人一起去审问那两名刚抓回来的无忧谷弟子,唐非意想要同去,云小辞却道是他刚回到山庄,不如先休息一会儿,也好照顾昏迷着的白长川。唐非意看了白长川一眼,点头答应下来。

云小辞等人离去,屋子里很快就清静了下来,唐非意本就是同白长川住在同一个房间,所以此刻呆在屋中,便也朝自己原本的铺位看了过去。那地方干干净净,一切东西都收拾得整整齐齐,看得出来在他离开山庄之后,一直有人在打扫。

轻叹一声,唐非意在白长川的床边坐下,运起内力替他疗了一会儿伤,接着才停手为他擦去额上细汗。

做完这些之后,时间已经过去许久了,唐非意想着自己要不要去看看云小辞究竟问出了什么来,便起了身打算出门,却没想到他方一起身,便听一阵敲门声传来。

“是谁?”唐非意微微诧异,出声问道。

“是我,唐公子,柳醉姐说你回来了,没想到是真的。”这是一个女子的声音,隐隐带了些熟悉之感,唐非意仔细思索了一会儿,才想起来门外的人是当初在倦云峰之下救下的楚邻儿,也就是……白长川的未婚妻子。

闷咳了一声,唐非意低头看了床上昏迷不醒的白长川一眼,出声问道:“有事?”

门外楚邻儿“嗯”了一声,接着道:“柳醉姐让我煎了些药给白公子送来。”

唐非意知晓白长川不愿让楚邻儿认出自己,是以在听到楚邻儿这样的话之后,磨蹭了一会儿才来到房门之前,只将房间门开出一道缝隙,然后小心的接过了楚邻儿手里的药,颔首笑道:“多谢楚姑娘,不过以后这种事情交给丫鬟来做就行了,麻烦姑娘跑一趟当真是不好意思。”

楚邻儿摇了摇头,探首朝屋内看了看,视线却被门口的唐非意给紧紧挡死,不由换了好几个方向朝里面看,却依旧什么都看不到。唐非意不动声色看着她的动作,端着药碗柔声问道:“姑娘还有事?”

“是啊。”楚邻儿也不怕唐非意知道,很快点头道:“这段时间我随柳醉姐学医术,对药理也稍有了些了解,只是却不知究竟学得如何了,所以一直想找个人来试试。”说到这里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只是霁月山庄里面大家都是练武之人,身体好得让人发指,我等了整整一个月也没等到有人生病……”所以现在好不容易等到一个白长川受伤了,自然是抓紧机会想要试一试自己的医术了。

后面的话楚邻儿虽然没好意思说出来,唐非意却是立即便猜到了。他站在门口,迟疑了片刻才道:“楚姑娘,你打算如何试?”

“只要让白公子每天喝我煎的药就好了。”楚邻儿指了指唐非意端着的那一碗药,眨眼笑道:“实不相瞒,柳醉姐给我的本是另一副药方,但为了试一试我的医术,我便偷偷换掉了那副药,现在这碗药是我自己开的药方。”

唐非意低头看了一眼,碗中黑糊糊一片,根本看不出什么玄机,他轻轻一笑,朝楚邻儿点头道:“既然如此,我便去喂白长川喝药了。”

楚邻儿见唐非意答应下来,似乎十分高兴,很快便谢过唐非意,转身离开了。

唐非意关了房门之后,才端着碗转过神来,然而他转身之后,却是微微怔住了。

“你醒了?”将碗随手放在桌上,唐非意上前扶住撑着身体正打算坐起来的白长川。白长川被唐非意扶着靠在了床头,双目却是一眨不眨的盯着他:“你还活着?”

“唐非意有这么容易死么?”唐非意毫不迟疑的反问道。

白长川勉强笑笑,故意道:“但你已经不是唐非意了。”

唐非意瞥他一眼,不动声色的加重了扶着他的力道,他痛得闷哼了一声,挑眉大声道:“唐非意,久别重逢你就是这样对你的好友的吗!”

“还吼得出来,说明恢复得不错。”唐非意调侃道。

“你来受这种伤试试!”

“我又不是没受过伤。”唐非意说到这里,又看了桌上的药碗一眼,碰了喷白长川的胳膊道:“先前楚邻儿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吧?”楚邻儿的医术也不知究竟学得怎么样,碗中的药是楚邻儿自己配出来的,实在难说究竟能不能治病。

白长川盯着那碗药看了半晌,突地闭目道:“将那药拿来。”

唐非意含笑递过了碗,白长川接手仰头一口喝下,神情当即显得痛苦不堪。唐非意紧紧盯着他的脸,出声问道:“感觉怎么样?”

白长川脸色煞白,隔了一会儿才咳了一声把空碗放在唐非意手上,有气无力的道:“酸的……”

“……”

唐非意不知道楚邻儿究竟放了什么东西在药里面,能够将药做出酸味来,但白长川原本还能够同唐非意说笑斗嘴,在喝完楚邻儿的药之后,他整个人都萎顿了下来,唐非意与他说什么,他也只是有气无力的回应着。

自怀中掏出当初从听风亭偷出来的药,唐非意给白长川吃了一颗,接着出言道:“我还未问你,那两名无忧谷的弟子将你抓住,究竟是为了逼问什么?”他说完这一句,又忍不住道:“还有,凭你的武功,应当不会连两名无忧谷普通弟子也打不过吧?”

“我那是被暗算的!”白长川呛咳着说了一句,接着才皱眉道:“无忧谷能有什么目的,他们不过是为了逼问涤尘阁的位置,以及涤尘阁的钥匙在哪里罢了,四年前老百晓生便是这样被他们逼死的。”

“涤尘阁?”

“不错。”白长川点头,“你应该也知道,历代百晓生所写的东西都被放在那涤尘阁之中,但涤尘阁里面的东西远不止如此……那里面还放着历代武林高人所使用的武学。”

 

 

 

第45章 师公子
“无忧谷想要拿到那些武学?”唐非意立即猜到了对方的目的。

白长川点头,正要开口,却似乎拉扯到了伤口,轻轻嘶了一口气才摇头道:“涤尘阁的钥匙被我藏在一个隐蔽地方,他们无论怎么逼问,也是没有办法拿到的。”

唐非意颔首,却仍是忍不住问道:“你能够确定无忧谷找不到那钥匙所在?”

“嗯。”白长川十分肯定的道。

两人说完这些,白长川实在撑不住便又睡了过去,唐非意将空了的药碗送了回去,又去寻了云小辞,云小辞刚从地牢之中出来,与苏微说了几句话便到了唐非意的面前,出声问道:“白公子现在如何了?”

“已经无碍了。”唐非意答了一句,接着又笑着补充道:“很有精神。”

云小辞稍有些诧异,很快又道:“听到白公子无碍我便放心了。”她这般说着,脸色又稍稍沉了下去,低声道:“先前我们已经拷问出了无忧谷那两名弟子来到这里的目的,我听说他们无忧谷的谷主练武走火入魔,现在正急着寻找涤尘阁里面的一种武学,好让他以那种武学调息恢复回来。”

听到云小辞的说法,唐非意微微诧异:“这世上当真有这种武学?”

云小辞点头:“无忧谷的两人是这样说的,他们说学了那种武功的人非但可以让自己自走火入魔的状态调息恢复过来,还能替别人运功疗伤解毒,只是要耗费许多功力而已。”

听着云小辞的话,唐非意动作一顿,却是低头沉吟了起来。云小辞的话,让他想起了不久之前自己在亭山之上的经历。当初在亭山上,云宿便是以内功替他祛毒的,并且他还将那种功法教给了他,他当时也是十分疑惑,云小辞他们也曾想过用内功为他祛毒,只是都没有效果,为何云宿却是可以办到。现在看来,当时云宿所教他的那种功法,很有可能便是云小辞现在说的武功。

见唐非意突然之间沉默不语,云小辞出声问道:“怎么了?”

唐非意回过神来,将这件事情告诉了云小辞,云小辞听后沉默许久,过后才轻叹道:“你什么时候用一次那种功法让我看看?”

唐非意点头答应下来,这时候殷月疏却又来到了他们两人身旁,小声道:“盟主,谢公子听说了你回来的消息,想让你过去一趟。”

云小辞“嗯”了一声,朝殷月疏问道:“他还是在书房之中?”

“不错。”

“我马上过去。”云小辞答应下来,又对唐非意歉然一笑:“那我先去见谢公子,刚刚的事情等我回来再说?”

唐非意倒是并不在意这些,只随意点了头,见云小辞和殷月疏一起离开,这才轻笑了一下。

又是那个叫做谢南秋的人。

来到这里这么久了,他连他一面都没有见着,但却是每天都在听到他的名字。

重新回到房间之中,又开始照顾重伤的白长川,唐非意在脑中理了一下这些日子的事情,觉得许多谜团竟仍是在云宿的身上。若那涤尘阁之中所记载的功法真的让云宿所学去了,那么云宿又是从哪里学来的武功?难道他曾经上过涤尘阁?那么他又为何要将那武功传给他?

这些事情唐非意都想不明白,索性他便停下了想法,等着白长川醒来再询问便是。

当日晚上,白长川醒过来之后,唐非意便问了白长川是否知晓有人进入过涤尘阁,白长川拿看白痴一样的目光看着唐非意,道是涤尘阁只有历代百晓生才能进入,普通人是进不去的,更不用说学习里面的功法了。唐非意听后不由苦笑,看来谜团并未得到解决。

接下来的几天,云小辞每日在霁月山庄的大堂和谢南秋的书房之间跑着,唐非意每次问起云小辞,下人都说她正在忙,唐非意不忍打扰她,便想着要去见见宫玄春,却没想到宫玄春正被云小辞派出去办事,恐怕要半个月之后才能回来。他无奈之下,只得呆在自己房中照顾白长川。白长川自从受伤以后每日就睡得跟死了一半,唐非意叫了叫不醒,根本就没有什么可照顾的,唐非意有时候便坐在房间里面看书打坐,实在无聊。

而这段日子里,一到午后,楚邻儿便会来敲白长川和唐非意的房门,然后将自己新钻研出来的药端给白长川,每次唐非意都在房间门口就将药给截了下来,没有让楚邻儿见着白长川。

“唐公子,不知道白公子昨日喝了我的药之后是什么反应?”楚邻儿小心翼翼的看着唐非意,出言问道。

唐非意无言半晌,回忆了一下前一天白长川肚子痛得在床上辗转了半天的场景,斟酌了一下言辞才道:“白公子说那药味道比前几日要好些了。”至少不是酸的也不是辣的,只是一味的苦而已。“只是药性或许还是重了些,所以白公子喝了以后稍有些不舒服。”

“不舒服?他没事吧?可否让我看看?或者我给他把脉……这样我也好重新配药。”楚邻儿满脸关切,眼看着便要冲进屋里,唐非意连忙伸手拦住她,摇头笑道:“姑娘不必担心。”他回头看了一眼床上坐着的白长川,见后者脸上满是紧张,正一个劲的摇头,便轻咳一声道:“他只是有一点不舒服,并无大碍。”

楚邻儿仍有些担忧,但见唐非意都这般说了,也不好意思再说要进屋,便只小声应了一句:“要是再有什么问题唐公子请一定要告诉我,这服药我研究了很久才配出来,希望白公子能够早日好起来……”

“他会很快好起来的,楚姑娘别担心。”唐非意出言安慰着,接过药碗,等到楚邻儿离开才回身进屋,将药放在白长川手里。白长川早已经习惯了楚邻儿稀奇古怪的药,接过来便直接仰头喝了下去,半晌没有再开口。

唐非意悠悠问道:“这一次是什么味道?”能够将药的味道做得五花八门,唐非意也有些佩服楚邻儿了。

白长川瞪了唐非意一眼,隔了一会儿才道:“……咸的。”

“……”果然楚邻儿是个充满了神奇的人。

当日晚上,唐非意披衣出了门,打算去看云小辞是否还在大堂里面忙着。他拐过院前几道长廊,正要再走,却突然抬眸见不远之处房顶上面坐着一个人,正提了一坛酒仰头喝着,看起来形单影只倒是十分单薄。唐非意微微勾起唇角,上前两步,提气纵身到了屋顶之上。

“哪来的酒?”他这般说着,很快走到了那人的面前打算坐下,却蹙眉发现屋顶上面灰尘实在不少,要这般坐下,他身上的衣服必然会被弄脏。

心里考虑着究竟要不要坐下,旁边的人却是开口了:“喂,之前你中毒的事情我都听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