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非意一听便知道这事情定然是那名男子所做,没有想到他终究还是没有沉住,将这件事情给说了出来。

“我知道了。”唐非意低声说了一句,却又想起了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这件事情云盟主可曾知道?”

“知道了啊,我刚刚就是将这件事说给她听去了。”

看着宫玄春满脸理所当然的样子,唐非意知道此刻说什么也没用了,立即转身就朝着那囚禁云宿的山洞而去,宫玄春连忙跟在他的身后,大声道:“师父,你也要去?那云宿很厉害的,到时候你可要小心一些,你没有内力,边站我的身后吧……”宫玄春话语不断,唐非意虽知他是好意却也烦得厉害,便沉了声音道:“闭嘴!”

宫玄春缩了缩脖子:“……哦。”

唐非意赶去的步伐极快,最后连手臂的毒伤也不顾了,很快施展了轻功,片刻之间便将宫玄春给甩在了身后。

宫玄春在后面嚷着什么,唐非意根本没有心思去听,他知道云宿在众人眼中一直是当杀当斩的人,所以他的藏身之处一旦让人知道,众人定然不由分说便会对他出手。而众人对云宿出手,云小辞定然不会袖手旁观,那么到那时候,云小辞是云宿女儿的身份便瞒不住了。

 

 

第33章 神秘人
唐非意赶到那山壁之前时,众人都已经在了,一行人都在山洞外面未曾进入,云小辞站在最前方,神色复杂难辨。所有人都看着那山洞,山洞中不断传来云宿的怒吼之声,一群人中已经有胆小者忍不住后退了几步。

他们所面对的是二十年前整个江湖中最为可怕的人,不论是谁,都不能将其轻视。

唐非意很快走了过来,小心的靠近云小辞,想要开口询问,然而云小辞却在他开口之前看了过来。

她的这一眼,便让唐非意顿住了动作。

云小辞一直都是沉默温顺的,及时是当初为了唐非意而与段疑产生冲突的时候,也不过是话语稍微冷了一些罢了,但现在,她的眼中却含着毫无遮掩的怒火。

那怒火直指唐非意,唐非意相信,若不是有大部分人在场,云小辞定会质问他。

一瞬之间唐非意便明白了过来,云小辞定是以为云宿的事情是他所传出去的。

“唐公子。”云小辞看他一眼之后,便回过了头来,面无表情看着那洞口,听着洞中传来云宿的声音,漠然道:“这里的事情与唐公子无关,唐公子你可以离开了。”

唐非意摇头想要将事情解释出来,但又想到之前那名男子曾说过,千万不要将他的存在给说出来。

想到此处,唐非意苦笑一声,发觉自己竟是被这两个人陷在了中间,既不能透露这个人的秘密,又无法告知那个人的秘密,如此一来,他便只得将一切都咽下肚去,好不难受。

“云盟主,事情并非你所想那般……”此时在众人的面前,唐非意没有办法将话挑明,只能这样含糊的同云小辞解释。

云小辞摇头,又说了一遍:“唐公子,还请离开。”

唐非意并不希望云小辞对自己有所误会,他继续解释道:“这件事情并非三言两语能够说清,但……”

“唐公子,我们现在忙着对付山洞里面的云宿,你有什么事还是一会儿再说吧。”苏微就在云小辞的身后,见此情形终于也忍不住开口了。

唐非意看他一眼道:“我只想将一件事情说清楚……”

唐非意一句话还未恕我按,云小辞又打断道:“唐公子,苏微说的没错,这件事情我自己会解决,你先走吧。”

加上这一次,唐非意已经被人打断三次了。

任人有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住了,何况唐非意的脾气还并不算好,他微微蹙眉,大声道:“我说你们能不能让人把话说完?云小辞你让我走,是让我先离开这山洞还是让我离开霁月山庄?”

云小辞终于再次向他看来,默然不语,神色却是有几分冷然,还有几分失落:“离开霁月山庄。”

“……”唐非意不说话,紧紧盯着云小辞的眼睛。他原本只是火大了随口说说,却没有想到云小辞却将其当了真,还说了要他离开霁月山庄这样的话来。

看起来云小辞是当真十分生气,否则按照她的性子,绝不会说出如此决然的话来。

唐非意冷笑一声,拂袖往另一边走去。

“你让我走,我离开便是。”

他头也未曾回,全然不知道云小辞此刻究竟是用什么样的目光在送他离开。

唐非意一直走到了云小辞再也看不见他的地方,才终于停住了脚步。他站在原地,轻轻叹了一口气,这才回身运起轻功自另一条路重新往方才的山壁赶去。

云小辞对他说让他离开,他的确十分生气,但生气之后却也只有无奈苦笑。若不是他夹在两个人的中间,对谁也不能说实话,却又犹疑不定,难以将事情处理好,事情也不会变成现在的样子,云小辞也不会对他产生误会。如今事情已经到了现在的样子,他被云小辞所误解,解释误会却成了并不重要的事情,如今最为重要的……是如何将云宿这件事情化解过去。

云宿的身份和所在都已经被那名男子所透露出去,霁月山庄的所有人都聚到了那山洞之外,看起来便要对云宿出手,云小辞虽还没有将自己与云宿的关系说出来,但想来也隐瞒不了多久了。既然这件事是他的疏忽造成的,那么他也该做一些什么。

悄然来到山洞之外一处树干之后,隐去身形,唐非意看到云小辞和众人小声的说着什么,没过一会儿,殷月疏便提剑走进了山洞之中。

山洞里云宿的声音突然小了下来,不多片刻,却又响起了一声震天怒吼,即使是躲在树后的唐非意,也分明听见了锁链震动的声音。

山洞里面传来的动静越来越大,云宿的声音渐渐压过了殷月疏的声音,不过片刻,便见殷月疏自山洞中掠了出来,沉声道:“小心,那魔头挣开锁链了!”

“什么!”苏微大惊失色,朝着身后退了几步,躲到了云小辞的身后。

宫玄春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人群当中,听到殷月疏的话,不由眉峰一挑,提起了自己的剑来到了人群前方:“让我来试试他好了。”

见此情形,躲在树后的唐非意忍不住抽了抽唇角,果然这个小鬼又开始自信过头了。

好在云小辞这时候对他说了一句退下,而殷月疏又站到了人群前方,将宫玄春给拦到了身后。

而在宫玄春方一后退之际,山洞中传来一阵爆裂之声,一道身影便从浓浓烟幕中冲出了洞来,披头散发,衣衫凌乱,只一双眼睛黑湛之极,叫人难以移目。

“云宿!”苏微大声叫了一句。

唐非意仔细看着他们的神情,却见殷月疏执剑的手手腕微微一转,似是要立即出手,而在他身后又有更多的霁月山庄的人站了出来,纷纷拿出了手中的武器。

而站在殷月疏身后的云小辞低垂着头,悄然扯了扯自己的衣袖。

唐非意知道,云小辞的袖中有三支箭,她曾经用那箭替他挡过别人的杀招。她,定是打算出手了,而她所出手的对象,定然不会是云宿。

绝不能让云小辞与山庄的人动手,想到这里,唐非意随意自衣摆扯了一块碎布,将自己的脸蒙住,又自身旁树上摘下了几片叶子,随手朝着战场上扔去。

柔软树叶化作了流光,直直落到殷月疏和众人的脚下,阻住了众人的脚步。

“是谁?”殷月疏横剑而立,沉声喝道。

唐非意轻轻笑了一声,正打算自树后走出,又一想起自己的衣服肯定会被人认出来,便干脆脱去了外衣,刻意压低了声音道:“今日谁都不要想动云宿一根汗毛。”

 

 

第34章 信不信
这边唐非意弄着玄虚,另一边的霁月山庄众人已经沉不住气了。宫玄春上前一步,虽被殷月疏一臂拦下,却仍是皱眉大声道:“你究竟是什么人,和云宿是什么关系?”

“你凭什么知道我的身份?”唐非意故意冷笑一声,又整了整衣衫,这才负手自树后走了出来。他本以为自己动用真气,定会引发右臂的毒伤,谁知这一番出手之下并未发作,倒是轻松了不少。

在这样冷的天气里,唐非意不过穿了一身薄薄白衫,一张面容被布巾给遮住,只余清透双眸露在外面,懒懒看着众人,眸中不乏轻佻之意。

这份轻佻在宫玄春看来是极大的侮辱,他也不再管殷月疏的阻拦,直接跳了出来,大声道:“那我就让你知道我凭什么知道你爹身份!”他这样说着,手中长剑已凛然出窍,朝着唐非意直刺而去。

宫玄春的武功的确不凡,唐非意从前虽未曾见过他出剑,却也能够从他下棋时候的手法看出武功的路数来。宫玄春剑以凌厉为主,又快又狠,全然不给人半分机会,面对这剑只要稍一犹豫,其后果便是命丧黄泉。所以此时宫玄春一剑袭来,唐非意只左手屈指一弹,将手中剩下的一片树叶扔向了宫玄春。

铿然声响,树叶落到了宫玄春的剑身上,被其一分为二,直直落入了地面,宫玄春剑势不减,依旧朝着唐非意而来,唐非意却毫不在意的站在原地,等着宫玄春的一剑。

那一剑终于到了近前,两人身影交错之后,却是没有人受伤。

宫玄春的剑擦着唐非意的脖颈而过,唐非意丝毫未动,却连一点擦伤也没有。方才唐非意扔出的那枚树叶虽未曾阻住宫玄春的剑势,却悄然改变了他落剑的方向,所以那一剑,根本无法伤人。

见此情形,宫玄春怔了片刻,正要再举剑出手,却听唐非意道:“剑法虽好,出剑也要讲求技巧,什么时机该出什么剑,每一招的目的是什么,你想过么?你师父没教过你就这么盲目戳人吧?”

“我……”宫玄春咬了咬牙,发觉自己并无反驳只能,只得闷哼一声道:“我师父没教过我这些!”

唐非意负在身后的手忍不住拳握了起来,心道自己这一个多月的功夫算是白费了,下棋时有意点拨他的那些话,他根本就没有细细听过,又或者说那些话说得太浅,他根本就没听懂。

轻叹一声,唐非意摇头道:“你还不是我的对手。”他转头朝云小辞和殷月疏等人看去,却见云小辞依旧站在原地,并面带忧色的看着另一方,唐非意随她视线看去,却见云宿已经同殷月疏带领的一帮霁月山庄的人打了起来。云宿出招很慢,但招式之中蕴含的力量却是无匹,唐非意不过远远看着便能够感觉得出。照这般看来,若有人被云宿一掌击中,非去掉半条命不可。

因着云小辞的关系,唐非意决计不能让云宿受伤,而唐非意在霁月山庄住了那么久,与众人也早已有了感情,自然亦不希望霁月山庄的人有事。两方为难之下,他只能选择先将云宿带走再作打算。

而就在他做出这番决定之时,云小辞身形一动,上前加入了战团。

经过方才的一番打斗,云宿虽内力深厚,却也已经有了些许疲惫,他狂性大发,左右挥着掌,毫无章法可言,但每一招却都带着强而无匹的劲力。这般打法最是耗费内力,所以此时被众人包围,他的气息也稍微有些不稳了。

所有人都站在云宿的周围,谨慎的看着他,而云小辞翩然落入战圈,却并非向着云宿,而是向着霁月山庄的众人。

“你们先停手。”云小辞低叹一声,阻止道。

她的这番动作,让所有人皆是一惊。

殷月疏第一个皱眉问了出来:“盟主,你这是何意?”

云小辞微闭双眸,面色白得吓人,一双眼睛却是清亮无比。

她的这般举动是所有人都没有料到的,所有人都在等着她的答复,而她沉默半晌,终于开了口:“云宿,他……”

“嗯?”殷月疏上前一步,继续问着。

云小辞还未回答,突然一道身影落到了她的面前,将她一掌推到了殷月疏等人那一方,那人的一掌轻轻巧巧,未带丝毫内力。却让心绪不稳的云小辞跌到了殷月疏面前。云小辞回转过身,看着朝他击出一掌的唐非意,眸中闪过一丝异样,她微微张口,却没有唤出他的名字来。

唐非意护在云宿的身前,最后看了云小辞一眼,接着对殷月疏淡淡道:“云宿我带走了。”他这般说着,回身便去拉云宿的胳膊,想将他带走。然而殷月疏等人岂会让他这般轻松将人带走?方一听出唐非意的意图,殷月疏便直接下了命令,一群人将唐非意和云宿围在其中,直让对方找不到任何脱身之法,接着他长剑骤然脱手,朝着唐非意飞旋而去。

唐非意头也未回,左手拂袖扫去,听得铮然一声响,他左手并无冰刃,却将殷月疏的飞剑给骤然弹开。殷月疏见状眸光一沉,内力一吐,那原本被弹开的长剑又被挑起,朝着唐非意再次袭去,而也在那一剑袭去的同时,时,霁月山庄弟子齐齐出手,手中长剑朝唐非意和云宿周身要害刺去。唐非意左手轻扬,袖风扫到了众人的剑尖,只见他袖中似乎闪过一丝金芒,众人还未将其看清,便听兵刃交错之声连响不绝,所有人手中的剑竟同时脱手,砸到了一旁山壁之上。

众人惊得面色一变,而唐非意便在众人怔愣的瞬间,一手拉住身旁的云宿,身形一动之间脱离了众人的包围,朝着西南方向的树林而去。

殷月疏一脚踢起地上的长剑,想着方才的交手,若有所思道:“那人不简单,我们追过去。”

他这般说着,人已经朝着西南方的树林冲去,众人连声应下,跟着往那处奔去。云小辞苍白了面容依旧站在远处,却是未曾跟随他们而去。

“盟主,你怎么了?”宫玄春并未跟随殷月疏等人一起去追人,见云小辞神色不对,他立即上前询问道。

云小辞看他一眼,摇头低声道:“我没事。”

“盟主?”虽说云小辞自己说了没事,宫玄春仍是忍不住担忧。云小辞朝他勉强露出一个笑容:“你怎么不跟着殷月疏他们过去?”

宫玄春撇了撇嘴:“我为何要跟着他们过去?那人说的并没有错……我根本就打不过他,跟过去也没有用。”他看云小辞依旧盯着他看,便又补充道:“我也不要同他们一样用人数来压人。”

听着宫玄春的话,云小辞似是想要笑,牵扯了唇角却是没有办法笑出来,她轻轻叹了一口气,道:“你先回山庄吧?”

宫玄春差异道:“盟主,你要去追人?但现在那人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你从哪里去找他们?”说到这里,他又忍不住想去方才云小辞的言行,便又问道:“方才你怎么没有出手对付那人?盟主你武功那么好,那人原本肯定跑不掉的。”

“我没办法对那人动手。”云小辞模糊说了一句,又催促宫玄春离开,待到宫玄春问她去哪里找人时,她才摇头轻声道:“我大概能够猜到那人去了哪里。”她自然早已看出了蒙面救人的是唐非意,而唐非意会出手在霁月山庄众人的面前将云宿带走,分明就是知道她的为难,所以才会出手帮忙。

先前云小辞一直以为云宿的事情是唐非意所传出,但到了现在,看到唐非意出手救人,她却开始不确定了。

想起先前在众人面前,唐非意沉着脸说出要离开时的神色,云小辞心中泛起了些许愁意。或许她当真是将他误会了,或许这件事情,当真不是他所做。

这样想着,云小辞朝前走了几步,待走到唐非意方才躲藏过的那棵树时才忍不住挑了眉。

树下胡乱扔着一件外衣,正是先前唐非意所穿的那一件。

“盟主你在看什么?”宫玄春远远看着云小辞的动作,似乎正在犹豫自己要不要离开,云小辞回眸看他一眼,摇头道:“没什么。”她小心的将那件衣服藏在树丛当中,这才朝西南方看去。

宫玄春见云小辞神色,终是放心离开了这里,而云小辞却并未朝着西南方追去,而是朝着西方纵身而去。

先前宫玄春问她知不知道要往哪里去追人,她并未开口,并非卖弄关子,而是当真未曾想好,但在见过树后的痕迹,她才稍稍猜到了一些。她不能说有多么了解唐非意,但对他的许多习惯还是极为清楚的。唐非意喜欢故弄玄虚,就如他方才所做的事情,他故意离开一次给殷月疏等人看,接着才又从另一个方向回到这里,藏在这树干之后,然后特地脱下外衫蒙着面走出来,替她将云宿带走。而唐非意又是一个很懒的人,他极少走出霁月山庄,大多数时间不是在院中陪宫玄春下棋就是在屋子里同白长川聊天。而她见唐非意提到过的山庄周围的地方,也只有两个。

一个是这处山壁,还有一处便是发现三十具尸体的那处瀑布。

瀑布位于山庄西边,距此处并不算远,云小辞心中有了猜测,虽不确定,但去看一看也是好的。所以她只思索了片刻,便动身朝着瀑布处奔去。

而云小辞对于唐非意的猜测,的确是对的,就在云小辞来到朝着瀑布而来的时候,唐非意已经拖着云宿进入到了瀑布的洞穴之中。

洞穴里面的尸体早已被云小辞带领的霁月山庄众人抬走了,山洞在水边,偶尔有瀑布的水冲刷进来,已经将那些尸体存在过的痕迹洗得干干净净,唐非意冲进瀑布之中,一身衣裳被流水给浇湿也浑不在意。云宿不知为何安静了下来,唐非意将他带到这里来,他也未曾反抗过,只瞪大眼睛直直看着他。

见此情形,唐非意忍不住挑了眉,打算同这位二十多年前的高人说些什么,但他还未开口,便觉手臂传来一阵剧痛,他本以为已经无碍了的毒伤,竟在这个时候发作了。紧紧咬住下唇,唐非意靠着洞中石壁,只觉得眼前几乎漆黑一片,额上很快便有了细密的汗。他未曾想到,这一次的毒伤发作竟是比从前任何一次都要严重。

静站着等待这一波的疼痛和晕眩过去,唐非意面上泛起苦笑,心道果然内力用得越多多,这毒伤便发作得更为严重,再这样下去他会被制约得完全难以反抗。他本打算自己前去寻找解药,但之前云小辞说过要替他找能够治疗毒伤的大夫,他耐不住云小辞的关心,便也答应了下来留在了霁月山庄。但现在云小辞一心以为他是透露云宿消息的人,已经将他给赶出了霁月山庄,他想要解决这件事情,最终还是只能靠自己。

这样想着,唐非意只觉得右臂的刺痛之感终是稍稍缓解了一些,他小心的支撑着石壁想要试着走到云宿的身前,却在刚刚踏出一步之时,感觉到面前一阵劲风,他凛然看去,却见云宿的脸近在咫尺,已经一掌朝着他的胸口拍了过来。

唐非意刚刚毒发过,正是身体虚弱全身无力之时,云宿这一掌来得让人毫无防备,而他面对着这样的一掌,唯一能做的便是侧身避过要害。

云宿乃是二十年前武林中的第一人,一身功力深厚无比,即使现在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依旧没有人敢小视。而这样的一句话,现在的唐非意最能够体会。

云宿的一掌重则毙命,轻则重伤,唐非意虽暗暗运起了内力相抗,却仍是感觉五脏六腑都像是要移了位一般,难受无比。他身子重重撞在了身后的石壁之上,口中一阵腥甜,鲜血便已经沿着唇角滑落了下来。

全身上下都疼得难受,唐非意想着自己方才一直防着霁月山庄的一群人,却忘了云宿早就失去了神智,亦是个十分危险的人物,实在是太为轻率。而如今他毒伤还在发作,又受了云宿一掌,想要动一根指头都难,这时候云宿若再朝他拍一掌,他便是死定了。

而让他哭笑不得的是,他的考虑还当真就变成了现实。

在击出方才一掌之后,云宿收回手对着掌心看了一眼,脸上神情突然变得茫然起来,然而在看了唐非意唇边鲜血之后,他目光又突然冷了下来,缓缓朝着唐非意走近。

“你……都是你!是你害我被冤枉!都是你!”云宿瞪大了眼睛,说这句话的时候竟是连须发都在颤抖。


唐非意不知道自己应该怎样和一个神志不清的人说清楚这件事情,便吐了口气,断续道:“二十年前……我才多大点?你要冤枉人……也要想个好点的理由吧?”

他知道云宿这时候根本就是神志不清,跟他解释再多也是不会有结果的,所以这番话不过是随意说说,根本就没有寄望过云宿会听懂。而就如他所料,云宿的确没有听懂他的话,只不断口中呢喃着“冤枉”“报仇”之类的话,不断朝唐非意靠近,很快,他便到了唐非意的近前,对着他举起了手掌。

唐非意一眼就看出,云宿这一掌当中所蕴含的真力,比先前任何一招还要可怕。看来他当真是将唐非意当做了陷害他的罪魁祸首。

唐非意觉得有些可笑,自己救人,没有被敌人所杀,却莫名其妙的被所救的人给杀了,这说出去恐怕会让人笑掉大牙。而这样的事情,唐非意是绝对不允许的。

他暗暗蓄积了身体中仅存的真力,想着若云宿这一掌当真拍下来,便与他作最后一搏。

然而就在这时候,一道身影自水帘外闯入,溅起些许水花落到了唐非意的脸上。

“爹!不要杀他!”云小辞满身狼狈,朝着唐非意冲了过来,几乎是整个人撞到了唐非意的身上,紧紧将他拥住,要用自己的后背替唐非意挡住云宿的那一掌。而云宿在听到云小辞的一句话之后,竟突然停止了手中的动作,整个人都怔在了原地,静静看着云小辞和唐非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