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实话,李八月的媳妇是个初中老师,两人是亲戚介绍,相亲认识的,交往了一年多结婚,可谓按部就班。
“弟妹,我跟八月情况不一样,我运气差啊,脸黑得跟刚挖完煤似的,一相亲准遇见极品,我要碰见个弟妹你这么贤惠的,早就不单着了。”
貂芳和李八月同时翻起了白眼。
李八月道:“叫嫂子!”
貂芳道:“你丫连八月的媳妇都敢调侃…啧啧啧,什么人性啊…队长我才知道你是这种人。”
转而,貂芳又对李八月道:“你那是什么关注点?”
吴端退后两步,躲开貂芳。
李八月问道:“你干嘛?”
吴端挑起下巴“指了指”貂芳,“我怕这家伙的蠢传染给我。”
貂芳佯怒道:“我要砍你狗头!”
自从前一天吴端睡觉流口水弄湿了闫思弦的衣服,闫思弦骂出了那句“砍你狗头”,这句话就在刑侦一支队里流行开了,成了大家公用的口头禅。
几人这么一闹,孕妇的产前紧张缓解了些,却还是惦记着八卦,又追问道:“吴队长,快说说你相亲的事儿吧。”
吴端指了指他提来的两袋水果,“弟妹,本来一袋水果是给你的,另外一袋是打算送给相亲对象的。结果…嗯,显而易见,黄了。”
“为什么?”貂芳追问道:“你看不上人家,还是人家没看上你?”
吴端耸耸肩,“那重要吗?”
“你怎么跟人家聊的?”孕妇问道。
“实话实说呗,我说我是干刑侦的,她表示’好有趣哦,好刺激哦’,还非让我说几个案子,我不想说,她非要求,我就说了,说完人家就要走,让她把水果带回去吃,也不要。”
貂芳噗嗤一声笑出声来,“我还以为只有法医相亲的时候会受到这种待遇——你是没遇到过我的情况,一听说我是跟死人打交道的,饭桌上直接开吐,我的天,那叫一个尴尬,我真怕别人误会。”
“误会?”
“误会他怀了我的孩子。”
众人大笑。
吴端在隔壁的空病床躺下,伸了个懒腰,拉长声音叹道“真——没——劲——”
闫思弦道:“我们公司有几个小姑娘,人漂亮,又积极上进,要不给你介绍一个?”
“别别别,”吴端道:“我是扛不住家里长辈三天两头催婚,才去应付一下。
就咱这忙起来一个月都不着家的情况,人家嫁给我跟没嫁似的,我还是别祸害别人了。
咱们就适合自产自销,要不,貂儿,哪天咱俩去领个证儿算了,皆大欢喜,吃住都在市局,连房子都不用买了。”
“我看行,不过…”貂芳似乎真的在思考吴端的提议,“我还是更喜欢死人。”
“哈哈哈哈…”闫思弦指着吴端道:“某人自作多情了。”
吴端不语。
貂芳道:“不对劲…”
她踱着步,来来回回地打量吴端。
吴端抱臂,故意女里女气道:“别看了,卖艺不卖身。”
貂芳不理他,抓住冯笑香问道:“你发没发觉,他不对劲儿。”
“嗯。”冯笑香点头,回答得十分简短。
嗯完她就缩回了角落,不想被任何人注意。
貂芳继续道:“吴队这张嘴多毒啊,谁能损得过他,今儿怎么在小闫同志这儿甘拜下风了?说,你俩是不是就那件衣服达成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
闫思弦掏掏耳朵,“交易?不存在的,吴队那是拜服在我的人品之下了。”
吴端咬牙切齿:“闫——思——弦——”
…
探望的时间,大家尽量开启逗逼模式,哪怕只是斗斗嘴,孕妇能一起乐呵乐呵就行。
最终还是吴端怕打扰孕妇休息,又对李八月嘱咐几句,诸如“有困难尽管说”,便带着一行人告辞了。
出了医院大门,貂芳提议道:“找地儿撸串去?”
吴端深以为然,“走着啊,开春了,一想到冰啤酒,我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闫思弦道:“今天可是四月一号,愚人节。”
对崇洋媚外过洋节这种行为,吴端露出了一个鄙视的眼神。
闫思弦直接忽略,继续道:“不是什么重要日子,但不妨碍游乐场借机搞美食活动,也不妨碍咱们去凑个热闹,连吃带玩,不是挺好吗。”
貂芳第一个响应,冯笑香不说话,往貂芳身后一站,意思是她持相同意见。
吴端刚要说话,闫思弦大手一挥,“三票通过,你的意见不具备参考价值了,上车!”
傍晚的风微凉,几人一路有说有笑。
刑警们很少有这般惬意的时候,大家十分珍惜。
吴端正给俩妹子讲笑话,只听远远的有警笛声。车后方有红白灯光闪烁,是消防车灯。
闫思弦看了一眼后视镜,立即靠边避让。
“这是…哪儿着火了?”貂芳道。
消防车风驰电掣地驶过,吴端道:“看方向,是奔着东南去的…那儿不是大学城吗?好多年没出过什么事儿了吧…”
冯笑香在手机上戳了几下,道:“有人传图片了,是一所三本的财经院校,女生宿舍着火。”
“女生宿舍?…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停!打住!”貂芳拦住了吴端的话头,“你这张开光嘴,少说两句,啊啊啊啊我今晚只想要美食,尸体暂时退居第二位,老天爷保佑…”
第57章 论问题少女进了大学以后(2)
貂芳的祈祷没能灵验,当吴端接到电话,貂芳恶狠狠地盯着他的嘴,一只手小幅度地转着圈晃动。
“你干嘛?”吴端问道。
“我在用意念缝你的嘴,不要打扰我。”
“好的幼稚鬼,明白了幼稚鬼。”
闫思弦已经调转车头朝着吴端刚刚报出来的地址驶去。
和冯笑香查到的新闻一致,的确是一所三本财经院校的女生宿舍楼失火。
闫思弦一边开车一边问道:“什么情况?火势控制住了吗?有人员伤亡吗?为什么联系咱们?”
吴端道:“死了两个女生。”
“这么惨?大家没有相互帮着往外逃吗?怎么会漏了两个?”
“正因为有疑点,才让我们去现场的。
据消防方面的消息,着火的是一间宿舍,因为有女生在里面藏了酒——而且是多瓶,导致火势很大,甚至还发生了小型的爆炸。
更可疑的是,消防官兵赶到时,发现这间宿舍是从外面锁起来的——也就是说,有两个女生被人故意关在了着火的宿舍里。
可怜的是,宿舍在六楼,两人出不去,试图从窗户攀爬到别的宿舍,结果,两人都从六楼掉下来,摔死了。”
几人没想到,火灾背后竟然有这么多隐情。
闫思弦道:“在宿舍里藏酒?是有多爱喝,还是女生,不一般啊。”
“哦,对了,”吴端补充道:“据消防反馈的消息,两名死者吸烟,所以起火原因——看起来像是醉酒后吸烟,不慎导致失火。”
“小太妹们就不能让人省点心?刚把离家出走的小学生找回来,大学的又来,前赴后继啊。”貂芳一边骂娘一边拨着电话,还不忘问冯笑香道:“我让局里值班的人把法医勘验箱带过来,用不用把你的笔记本也带来?”
冯笑香摇头,“不用不用。”
她从手包里掏出了平板电脑,以及一个巴掌大的便携式键盘,还有两样用以联网的让人不大能叫得出名字的东西。
“我用这个就行。”
三人只能感叹:不愧是行走的黑客,什么时候都随身带着装备。
冯笑香补充道:“我就是觉得,这案子未必用得上我。”
…
这话冯笑香倒是没说错。四人赶到赶到失火地点,失火的宿舍楼下是乌泱泱的一片学生。
因为死了人,大家的兴致好像格外高涨,女生们叽叽喳喳,刑警们看到,有几个女生的手里还夹着烟,大学校园里并不管这些。
还有一些小情侣,依偎在一起,纯粹看热闹。
被火殃及无处可住的,大约三十来个女生,处于“围观”圈儿最中心的位置。
她们有的只穿着睡衣,踢着拖鞋,有的怀里抱着笔记本电脑等贵重物品,还有的甚至抱着被褥——那大概是逃命时下意识抢救的东西吧。
有三名宿管老师正跟这些女学生说着什么。
貂芳去看尸体,冯笑香留在车里,吴端和闫思弦则拨开人群,到了三名老师跟前。
吴端亮出警官证道:“请问哪位同学住在失火的宿舍?”
宿管老师一看是警察,便招呼着学生道:“快快快!617的都站出来,警察找你们呢。”
有两名女生站了出来。
一个穿着睡衣踢着拖鞋,手里端了一盆——看起来像是洗了一半的衣服。
另一个则穿着校服,拎着热水瓶,戴眼睛,眼镜片极厚,一看就是个学霸。她身材瘦小,头发发黄——不是染出来的黄色,而是那种营养不良的黄。
“四人间?”闫思弦问道。
“不是,六人间,”学霸道:“我们宿舍有两个女生家在本地,偶尔回家,不在学校里住。”
“这栋楼全是六人间?”闫思弦又问道。
“嗯。”
闫思弦看了吴端一眼,吴端道:“鉴于火灾现场存在疑点,现在需要分别询问二位,请配合调查。”
“行,配合。”学霸道。
“那就先从你开始吧。”
闫思弦带着学霸上了车,冯笑香看着平板电脑装空气。
闫思弦道:“那么——姓名?”
“彭一彤。”
“大几了?”
“大三。”
“什么专业?”
“工商管理。”
“你们宿舍全是一个班的?”
“嗯,一起住了快三年了。”
“关系怎么样?”
“我跟她们吗?”
“当然,你可以先说说你跟其她五个人的关系。”
彭一彤板起脸,几乎是有些严肃地说道:“我跟她们不是一路人。”
“哦?”
“不是一出事就撇清关系,我就是想好好学习,顺利毕业,多考几个证,以后找个稳定的工作…是,这儿是个三本大学,我来了以后才知道,这种三本大学还有个名字,叫野鸡大学,文凭不值钱…可我有什么办法,我已经拼命学习了,我们县城的高中,那一届就我一个考上大学,就我一个啊…家里条件不好,供我上大学已经让家里欠了好几万饥荒,好歹我以后得找份像样的工作还债…
她们不一样,她们家里有钱,随便玩,整夜整夜不回来,泡酒吧什么的,交男朋友,喝酒抽烟…”
闫思弦打断彭一彤道:“是在宿舍里喝酒抽烟吧?我想想…最恶劣的情况会是怎么样呢?撒酒疯?顺便肆无忌惮地嘲笑你?”
彭一彤道:“警察叔叔,你不用套我的话,你说的那些情况全都有,我也不骗你,我烦死她们了。”
闫思弦有点介意被人叫叔叔,毕竟,他才24岁。
他继续问道:“那其余五个人的关系呢?很要好?”
“也不算吧。”
“具体说说。”
“我刚才跟宿管老师说有两个女生家在本地,我撒谎了。”
“哦?”
“她们出去跟男朋友租房子住了,搬出去,绝对有一定的原因是受不了宿舍氛围,谁想天天吸二手烟啊,还有那两个酒鬼,半夜推杯换盏连吼带叫的不睡觉。”
“她们搬出去多久了?”
“一学期多了吧…最短也有一学期了。”
“之后回过宿舍吗?”
“有些东西放在宿舍,偶尔回来拿。”
“看来那两位跟你们的关系,已经可以划到’不熟’的范畴里了。”
“可以这么说。”
“好的,那说说今天去世的两位吧,她们就是你说的酒鬼烟鬼吧?”
第58章 论问题少女进了大学以后(3)
“是。”彭一彤似乎不想多说。
又或许,死亡来临得太突然,她一时间不知该如何组织语言,毕竟说死者的坏话不太好。
闫思弦也不催,他沉默地等待。
十几秒后,彭一彤似乎受不了这尴尬的沉默了,又开口道:“反正就是两个混混,我跟她们不熟,没法回答你的问题。”
“那我换个问题,”闫思弦立即变通道:“你清楚起火经过吗?”
“不知道,起火的时候我正好出门打水了,不过…我出门前她们就在喝酒,已经醉醺醺的了,还抽着烟,至于起火原因——大家都能猜到吧,就不用我说了。”
闫思弦又沉默了片刻,他少有地思忖了一会儿,才问道:“你有什么损失吗?”
“我…呃…”彭一彤没想到警察会问这个。
闫思弦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你有什么贵重物品,钱物之类的,被烧了吗?”
“可能有几百块吧,我放宿舍,应该是被烧了。”
“具体是几百?”
“大概…三百。”
“钱在哪儿放着的?”
“夹在一本书里,书就在我桌上,肯定被烧了吧。”
“我问句题外话,你们学校应该有助学金吧,你没去申请?”
“算了吧,每次发助学金都是趁着学校搞活动,还要站到台上去领,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家里穷。”
“明白了,我的询问就到这里,感谢你提供的信息。”
闫思弦示意彭一彤可以下车了,她却犹豫着问道:“我听说,她们是被锁在宿舍里的,是真的吗?”
“听谁说的?”
“着火的时候,大家都跑出来站在宿舍楼底下看我们宿舍,有个会计班的女生哭了,她说往外跑的时候,路过617,听见里面有人踹门,喊救命,她去救人了,但是救不出来。
那时候——据她说,门板已经烫得厉害了,根本不敢去握外面的门把手。
反正我是听那个女生说的,我当时就在跟前。”
闫思弦道:“能帮个忙吗?”
“什么?”
“带我去找那个会计班的女生。”
“行啊。”
闫思弦和彭一彤一起下了车,对吴端道:“我去办点事,死者另外一个室友的询问工作,就靠你了。”
…
会计班的女生还在哭,那是个扎着丸子头的胖胖的女生,虽然胖,却并不丑,倒有种可爱、富态之感。
此刻她的发型凌乱,脸上也沾了些灰,显然是近距离接触过火场。
她男朋友在旁,一边给她递纸巾,一边不断安慰她。
见到闫思弦的警官证,那女生十分勇敢道:“我要反映情况。”
闫思弦做了个请的手势。
“她们是被人从外面锁在屋里的。”
“说说当时的具体情况吧。”
“我听到有人喊着火,就从宿舍往外跑,顺便检查了我们班其它几个宿舍,还有水房、卫生间,确定我们班女生都跑出去了。
做完这些,我往外跑的时候,已经算晚的,走廊上已经看不到人了。
从我们宿舍往楼梯跑,要经过617,我就听见里面有人喊,还踹门。
我当时在外面一看,就觉得奇怪,里面有人,门怎么从外头锁住了?”
她男朋友在一旁解释道:“我们学校的宿舍用的是那种老式的锁头,门里面有插销。
所以通常宿舍里有人的时候,顶多在里面插上插销,而不会在外面用锁头把门锁上。”
女生继续道:“我看到617门缝里往外冒着烟,我知道那就是着火的宿舍。
宿舍门的门框是在外头的,她们从里往外撞,没用的,我就帮着她们从外往里撞,可那门锁太结实了,实在弄不开。
我就跟她们说,让她们捂着口鼻,趴屋里等着,我找人去开门。
我找来几个男生,回去救人的时候,她们已经翻窗户出去了…
门踹开,火太大了,根本进不去,地上有好些酒瓶碎茬子,酒着火了,一地的火,根本没有能下脚的地方…
后来,我听到两声…就是人掉下去的声音…到楼底下一看,才知道,她们坠楼死了。”
胖女生一个劲儿抹眼泪,“要是早点去救,说不定…”
闫思弦又问道:“那你们的宿管老师呢?老师难道没在第一时间组织救人?”
“宿管老师…”胖女生叹了口气,“她可能怕担责任吧,不去救,最多死两个人,万一组织人上去救,救人的也搭进去,那她责任就大了。
反正她当时一直跟学生们一起在楼下,我要上去救人,她还拦了我们一下。
哦,对了,那两个女生翻窗户的时候楼下的人都看见了。宿管老师组织一楼的学生拿出被褥来,铺在底下,就是怕她们失手掉下来。
可惜,大家都心疼自己的被褥,不愿意拿出来铺地上,磨磨蹭蹭的,是吧?…”胖女生问身旁的另一个女生道。
被问话的女生道:“可不是,也就宿管老师和一两个学生把被子拿出来铺上了。
她们掉下来的时候,我看得真真儿的,一个掉在水泥地上,另外一个倒是掉被子上了,可惜太薄了,没用啊,而且还是头朝下,脑袋都戳胸腔里去了…”
旁边有人碰了那女生一下,她便不再继续描述死者的惨状。
闫思弦拍了拍胖女生的肩膀,“谢谢你,虽然没把人救出来,但还是谢谢你。你比其他人做得都好,好太多了。尽力了,不必自责。”
胖女生不答话,只是一个劲儿抹眼泪。
这个年纪亲眼见证生命流逝,况且又是这样一个热心肠的姑娘,因为她比别人更努力地去挽救过那两个生命,所以她比别人更能体会失之交臂的惋惜。
闫思弦还想再安慰她几句,手机却响了,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吴端打来的。
闫思弦指了指胖女生的男朋友道:“照顾好她,小子你捡着宝贝了。”
说完,他接起了电话。
“什么事儿?”
“消防那边说,火场初步处理完了,明火已经扑灭,他们留了两个人,以防死灰复燃,咱们现在可以进现场勘验了。”
第59章 论问题少女进了大学以后(4)
围观的学生已经被疏散开来,吴端和闫思弦来到两名死者坠楼的地方。
尸体还没抬走,校保卫科领导正跟貂芳说话。
“我们一直看着尸体呢,没动过,就是…太惨了,给盖了个床单,不过…”保卫科长抹了一下脑门上的汗道:“不过…应该还是有手快的学生拍到照片了,万一传到网上…”
吴端立马拨通了冯笑香的手机。
“你问舆情监控的事儿?”冯笑香问道。
“嗯。”
“有照片流出来了,不过还算处理得及时,已经删过了,没有传播开,没什么大事儿。”
“那就行。”
吴端松了口气,挂了电话。
闫思弦对貂芳道:“尸体情况怎么样?死者身份清楚了吗?”
“太惨了,”貂芳道:“摔在水泥地上的叫李娜娜,多处骨折,从血迹来看,她并不是坠楼后当场死亡,应该还挣扎了几下,摔在被子上的叫李双,大头朝下,当场死亡,我现在发愁的是,怎么把她的头从胸腔里拔出来。”
吴端还不清楚具体情况,本想掀开盖在尸体上的床单看一眼,听貂芳这么一说,登时放弃了。
貂芳继续道:“两名死者身上有不同程度的烧伤,以足部、小腿的烧伤最为严重,身上还有一些玻璃碴——我想应该是酒瓶炸裂时受的伤。更具体的信息得等尸检结果了。”
说话间,两人已经帮着貂芳把尸体抬上了车。
“辛苦了。”吴端对貂芳道。
“彼此彼此。”
貂芳和一名同组刑警驾着运尸的车子离开,闫思弦和吴端进了宿舍楼。
上楼时,闫思弦道:“跳楼真惨。”
“可不是,跟李娜娜似的,掉下来没死,还得等着慢慢死掉,太恐怖了,也不知道那时候她还有没有意识。”
闫思弦继续道:“哎,你询问那名死者室友,有什么线索吗?”
“线索一大堆,得挨个筛查。”
“哦?”
“死者李娜娜——至少在这栋女生宿舍楼里,绝对是个霸王,带着一群跟班,指哪儿打哪儿,没少欺负人,而李双就是跟她最亲近的跟班。
能把俩大活人锁在着火的宿舍里,准是有仇,我觉得可以从她们欺负过的人里开始排查…
对了,她还给我画了一张平面图,标明了六个人在宿舍里的床铺位置。”
“这么细心?我都忍不住想夸你了。”
“赶紧夸,我不会骄傲的。”
…
说话间,两人已经上到了六楼。
楼梯在宿舍楼正中间,这栋楼很长,所以楼梯左右两侧的走廊都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