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一个在巷子口望风,两个掐住我胳膊,还有两个动手,都是些下三滥的招式,一看就是街头混混。”
“体态特征呢?是胖是瘦?你记得吗?”
“那可就记不清了…哦,有个大胖子,掐我胳膊的,感觉他快把我胳膊拧断了…”周国平晃悠着左臂道:“别的…别的好像没啥特点,我想不起来了。”

另一间审讯室里,17岁的丁飞经过一夜一天的拘留,活像霜打了的茄子,蔫叽叽,问什么答什么,全然没有在直播间挑唆未成年人跟家长对着干时的嚣张气焰,怂得要死。
“我打人?怎么可能?我从小就没打过架啊…不是我啊…周国平是谁?我干嘛打他啊…啊?他跟踪王幼萱?这都什么事儿啊?…我不知道啊,我就没见着王幼萱,你们可以证明啊…
我…我我我…我哪儿能找得来人?还群殴别人,你们也太看得起我了…”
丁飞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吴端站在审讯室外,指着陪同丁飞接受讯问的男人道:“他是…?”
何队长道:“律师。”
“家长没来吗?只请了个律师?”
丁飞未成年,询问他时,应当通知其监护人到场。
何队道:“我们通知他的家长了,在国外呢,连丁飞正在做直播,以及他的行为在网上引起了轩然大波的事,家长一概不知,也没有回来陪伴儿子度过难关的意思,只愿意出钱给丁飞请一名律师。”
吴端轻轻摇了摇头。
审讯室里,听说王幼萱的父亲正赶往九燕市,丁飞吓得大哭,一边哭一边嚷嚷着问律师,会不会让他跟王幼萱的父亲见面。
他不敢见,说是惹事了,怕人家打他。
看到这样的丁飞,吴端心里很不是滋味,都说每个熊孩子背后必然有熊大人,这话一点不假。丁飞怂恿别人离家出走,除了叛逆,还有一部分原因,他的家长给他留下了冷漠、无爱、不靠谱的印象,所以他认为有没有家长的监护其实都一样。
说来说去,王幼萱出走的悲剧,并不是丁飞一个人的错,他却必须独自面对众怒。这大概是法律之外的一种惩罚吧,能不能改过,看他造化了。

审讯室外,冯笑香给吴端传回了消息:
“吴队,可以排除丁飞,我筛过他的通讯记录和手机定位,看起来他就是老老实实去网吧见王幼萱的,他既不知道王幼萱被人骚扰了,也没有联络过别人。
所以,纠集人收拾周国平的,不是丁飞。”
老大的人。
这个老大究竟是谁?
一到九燕市,就有“老大”罩着王幼萱,而且看对方出手颇有效率,即便是混混,也不是个简单的混混,王幼萱怎么做到的?
吴端道:“变相算是个好消息吧,有人照应着点…”
闫思弦持保留态度,“这个点儿正是王幼萱失踪的时候,走吧,再去她失踪的路段看看。”
第50章 狂花(8)
初春。
虽说入夜以后还有些凉意,却挡不住人们对美食的热情。
平安东路充斥着满满的人间烟火气息,烧烤、油炸、蒸煮、熬炖的味道交织在一起,空气也变得甜丝丝、香喷喷。
闫思弦和吴端来到九燕市后,可谓吃不好,睡不好,此时被这味道一刺激,不禁胃口大开。
闫思弦在王幼萱曾经驻足的烧烤摊跟前停下了脚步。
吴端咽了咽口水,“我去买几串,咱们边吃边走吧。”
闫思弦也咽着口水,却摇了摇头,“我不要,你最好也别吃。”
吴端:“?”
“你说,那会不会是用地沟油做的?”
一句话,吴端便没了胃口,他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闫·人艰拆·思弦。
闫思弦被他瞪得噗嗤一笑,“这样吧,从现在起,24小时内要是能把王幼萱找回来,我请你吃顿好的。”
“别,你们有钱人吃的玩意我可受不了,好家伙,一顿饭用一排刀叉,我可没那么多手。”
闫思弦大笑,“行,不吃一排刀叉的,就吃一双筷子的。”
说着话,他不断朝着一个方向张望。
“看什么呢?”吴端问道。
“最后一处监控里,王幼萱至少朝这个方向张望了三次。”
吴端的注意力立马回到了案子上,跟闫思弦朝着同一方向张望。
“那是个…小区?”吴端道。
前方是一个五岔路口,地形十分复杂,闫思弦只管朝那个方向走,也不答话。
除了平安东路两边的商业区,被五岔路口分割开来的其余三块地方,有两个小区,还有一片休闲绿地。
到了岔路口,闫思弦一边四下张望,一边道:“小区门口有监控,查过了,没拍到王幼萱。不过,小区门口的监控存在盲点。通往绿地的方向就是监控盲点。
所以,不难推测,王幼萱从网吧出来后,去了那片绿地。”
“可这也…她为什么要去那儿?”
“那得去了才知道。”

绿地不大,或许是没有路灯的原因,吴端总觉得树木密集处阴森森冷飕飕的。
闫思弦突然抽了抽鼻子,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吴端警惕地停下,压低了声音问道。
“某种…荷尔蒙的味道。”
“哈?”吴端抬头看了看,今天阴历不是十五,就是十六,月亮又大又圆,“兄弟,你该不会是要变身了吧?”
闫思弦拽了吴端一把,两人蹲下身,闫思弦指了指远处的一片草丛,“你看那儿。”
黑黢黢的。
吴端闭了一会儿眼睛,适应了黑暗,再睁开,方才看清。
无风,别处的草都是安安静静规规矩矩,唯有那处的在动。
“我擦,你属夜视眼睛的?”吴端低声道。
“还有那儿。”闫思弦饶有兴致地指着另一个方向道。
果然,他指的地方也有一簇草丛在动。
“该不会是…”
“就是你想的那样。”闫思弦果断道。
吴端搓了搓胳膊,把鸡皮疙瘩搓掉,又挪了挪有点蹲麻了的腿,“喂,你该不会是有什么奇怪的癖好吧?”
闫思弦:“?”
“比如,看别人野战之类的…”
闫思弦:“滚。”
吴·不知所措·端:“所以,现在怎么办?”
闫思弦看了一眼扶不上墙的吴端,摇了摇头,“注意点脚下。”
“脚,脚下?”
吴端又挪了挪脚。
“握草!”
他脚下,赫然是某种超薄持久型气球,还是被用过的。
吴端几乎炸毛蹦起,愣是被闫思弦按住了,“别激动了,就咱们走这几步我都看见仨了,看来这片地方不一般…你在这儿呆着,别让人发现,我去找个人。”
“找人?喂…你…”
吴端话还没说完,闫思弦已经起身走出去好几步。
就在吴端几乎看不清他的时候,他停住了脚步,迎面来了一个人,看身形,是个女人。
大约交谈了几分钟,两人竟然径直离开了。
吴端又在草丛里蹲了约莫半小时,正在他从关心闫思弦会不会回来,变成担心他会不会有危险时,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闫思弦发来两条消息,一个定位,定位地址是附近一家快捷酒店,以及一个房间号。
吴端迅速朝着快捷酒店跑去,一路上还惊动了几对野战正酣的男女,吴端便一路边跑边道歉,还要留神脚下别踩到什么奇怪的东西,着实狼狈。
510房间。
房门是虚掩的,吴端谨慎地推门进屋,一进屋,先是听到了卫生间传来的水声,应该是有人在里面洗澡。
是闫思弦吗?这家伙又搞什么幺蛾子?
酒店房间相对比较正常和保守,不是那种透明玻璃房的卫生间,吴端心里稍安。
过了卫生间门口的过道,却见闫思弦正站在窗边,看样子是在向外张望。
不是他,那卫生间里的…?
听到动静,闫思弦冲吴端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并示意他将房间门关好。
吴端指了指卫生间,一脸困惑地用口型问:“你干嘛呢?”
闫思弦咧嘴笑了笑,也用口型回答道:“等。”
“等什么?”吴端依旧是以口型回话。
“等…”
不等闫思弦回答,卫生间的门开了。
一个染了黄色头发,浑身上下只裹了一件浴巾的姑娘从卫生间走了出来。
她身上的浴巾很短,大有“遮住上头就遮不住底下”的意思,但她也不太在意,一边用毛巾擦头发,一边道:“老板说实话,你长得真帅,我好久都没遇见过你这么帅的客…呦,这是…两个人啊?两个人得加钱啊老板,你也不提前说一声…”
吴·窘死算了·端:CPU正在重启中…我是谁?我在哪儿?这是要干啥?…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敲门。
“草!打扰老子好事!”
闫思弦骂了一句,几步跨到门口,中途还不忘把自己的外套给那姑娘披一下,很是贴心,那姑娘大概既没见过这么帅的客人,也没见过如此谦谦有礼的客人,脸上竟有几分娇羞的神色。
下一刻,闫思弦开门,四名大汉不由分说一起涌了进来。
“都别动!”他们亮出证件,叫嚷道:“警察!扫黄的!”
第51章 狂花(9)
吴端的内心是崩溃的,他身体下意识的反应就是跳窗逃,甚至,他已经往窗口奔了一步。
却又一个急刹车。
他对自己的身手还是有信心的,可惜宾馆房间在五楼,他记得很清楚,外墙没有空调机箱、雨蓬等可以做为缓冲的东西。
在“墨城警务人员办案期间异地嫖娼”和“墨城刑警扫黄现拒捕,跳窗,当场身亡”两个头条标题之间,吴端选了前者。
吴·生无可恋·端:好死不如赖活着,对吧?怎么着也得把闫思弦那小子揍个半死再说,对吧?
他在心里向去年中过一次风的墨城公安局长道了个歉,伸手让人给自己戴上了手铐…
在吴端完成这一系列复杂的心理活动时,闫思弦则如一个脑残一般,连珠炮地承认了自己花钱购买特殊服务的犯罪经过。
从怎么谈价钱,到跟服务提供者讨论技术问题,再到如何想到叫朋友一起来玩,那也是一套十分复杂的心路历程。
不仅吴端恨,裹着浴巾的姑娘也是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明明什么都没干,钱色交易还没进入实质性阶段,硬扛着不承认,警方其实也不能把三人怎么样。
闫思弦却第一时间拉着队友跳坑,能不恨吗?
一名警察要求姑娘把衣服穿好,去局里完成调查,那姑娘毫不避讳,当着满屋子大老爷们儿的面换起了衣服。
但也正因如此,闫思弦和吴端都注意到,她的臂弯、腿弯处有青紫的痕迹。
那是常年注射留下的痕迹。
三人很快被警方押下了楼。
姑娘单独被押上一辆车,闫思弦和吴端被押上了另一辆车。
一上车,只见何队坐在副驾驶位置上,两人的手铐也被第一时间打开。
何队长问闫思弦道:“咱们大动干戈抓一个三流妓女,真能对破案有帮助?”
闫思弦不想把话说得太满,便道:“那要审审看。”
何队长给两人递上耳机,“已经开始讯问了。”
“多谢。”闫思弦直接将耳机递给了吴端。
吴端问道:“你不听听?”
“我再等等,”闫思弦道:“她毒瘾犯了,你再叫我。”
果然,一路上负责讯问的刑警试图问出她上面组织卖淫的人,她就是不说。
这行有这行的规矩,反正不是什么大罪,被抓了自己扛着,要是敢把上头的人供出来,出了局子那才真是有罪可受了,轻的丢了饭碗,挨一顿揍,重的被折磨死也不是没可能。
姑娘显然是个中老手,知道轻重,大包大揽,就是不肯把别人咬出来。
好在,瘾君子的意志力总是很薄弱,刚到市局,她便开始哈欠连天,还没进审讯室,她就已经浑身战栗,躺在走廊里直打滚,口中不断哀求着:“给我一口吧,给我一口吧…”
闫思弦蹲在她身边,一把揪住她的头发,让她面对着自己。
“我问你,你们的组织者叫什么名字?”
“于,于…”
“全名。”
“于…于…于…”
她的脑袋不可抑制地颤抖着,声音是从喉咙里一点点挤出来的。
闫思弦一手揪住她的头发,一手按着她的肩膀,提高了声音继续问道:“怎么找到姓于的?”
“车…车…公园北…北…宝马…红…红…”
“车牌号!”
“不不不…记…不…”
何队长立马布置任务道:“去公园北边找一辆红色宝马车。”
沉吟片刻,他又补充道:“找到车先别抓人,先查车主信息。”
“得嘞。”

夜深,起风了。
风一吹,小公园的草丛隐隐约约露出几片白花花的屁股。
不多时,便有衣衫不整头发凌乱的女人,和偷偷摸摸东张期望的男人钻出了公园。
男人们四散逃开,贼似的。
女人则先去到一辆红色宝马车跟前,与车内的人简单交谈几句。
宝马车驾驶位置一侧的车窗开着一道小缝,不远处的刑警们可以清晰地看到,女人们将刚刚赚来的嫖资递给宝马车里的人,里面的人则递出一些小东西。
太小,看不清楚。
但根据被闫思弦和吴端“抓”回局里的妓女的情况来看,车里递出来的很可能是供瘾君子们解决不时之需的东西,具体的种类却没法判断。
“何队,收网吗?”负责蹲守的刑警透过耳麦问道,“我们查了车主信息,是个叫于画的女人,无业。”
何队跟闫思弦商量了几句,答复道:“再等等,你们负责盯住于画,找到她的落脚点。”
“好嘞,这就跟上。”

九燕市公安局。
在遵照专业医师处方,给抓来的姑娘服用了一些替代药物后,她的毒瘾症状终于得到了控制,人虽然还微微发着抖,神志却已经清晰了些,能跟人正常交流了。
吴端问道:“你跟于画熟吗?”
“熟?呵呵,”姑娘有些自暴自弃地垂下头冷笑一声,“我把上家供出来,反正以后别想在九燕市混了,不如都告诉你们,兴许你们还能帮我报仇。”
“洗耳恭听。”
“我那会儿刚从农村来九燕市,就是来投奔于画的,她是我初中同学,老家人都说她有本事,能赚钱。
我跟她说想进工厂,她就介绍我到一家包装厂上班,一天干12个小时,忙的时候干16个小时,没休息,每天都睡不够,一个月下来工资才两千多。
赚得太少了,活又累,我跟她抱怨几回,她就推荐我试试别的行业——我那会儿已经知道她在卖肉,当然也知道她说的’别的行业’是什么。
我其实没怎么犹豫,全是自愿的,我那会儿也想明白了,我在工厂里累死累活,还总被老板吃豆腐,才就赚那么点钱,凭什么她于画轻轻松松就能赚那么多钱?
你们别以为这行都是被人强迫什么的,愿意赚快钱的人多了去了。
我不恨她带我入行,至少我用赚来的钱孝敬了父母,也攒了一点钱,想着换个城市,开家服装店。
可是,我恨她让我染上毒品。
我的生意都是她介绍的,她从中抽成,空手套白狼,就相当于老鸨子。
我要是洗手不干,她不就少了一棵摇钱树吗?
她就把我关起来。
于画有个吸毒的男朋友,之前她出去卖,就是被男朋友逼的,男朋友把她送出去卖,俩人还一起沾上毒瘾了。
她为了控制我,就给我打针…”
前因后果已经清楚,吴端不想再在这个姑娘的回忆中浪费时间。
他打断了她的回忆道:“昨天,于画有没有抓回去一个小女孩?”
“不知道,我又不跟她住一起。”
“那你看看这个,”吴端递上监控拍到的曾经给过王幼萱20元钱的女人的照片,“你看看,这是于画吗?”
第52章 狂花(10)
“你看看,这是于画吗?”
姑娘只看了一眼,就道:“是她!”
监控拍到的画面没有正脸,所以吴端又追问了一次:“看好了,你确定吗?”
“她今天好像也穿的这身衣服,我认得,不会错。”
一直没开口的闫思弦此时插话道:“你说于画曾经囚禁你,在哪儿?”
“就在她家。”
耳麦里传来何队的声音:
“负责跟踪红色宝马车的侦查小组传回消息了,红色宝马驶进了一处迷你公寓,那正是于画的落脚点。
听了地址,负责审讯记录的年轻女刑警轻轻说了一句:“是那儿啊。”
闫思弦问道:“怎么?那儿有什么特别的吗?”
女刑警偷偷看了一眼审讯室外,似乎是怕何队长听到她的八卦,小声道:“迷你公寓是我们九燕市出了名的’小三楼’。”
“哦?”
“前两年有开发商效仿北上广的小户型住宅,开发了两栋,就叫迷你公寓,原本是想卖给一些丁克家庭,或者单身族,可惜我们这小城市,房价本身也没多夸张,人的观念也没那么前卫,大家还是觉得大房子住起来比较舒服,听说卖得不好。
倒是陆陆续续被一些有钱人买来金屋藏娇了…小户型嘛,相对便宜点,买一套送小三也不会太心疼…
没想到,于画也在那儿有一套房…”
耳麦里,冯笑香的声音传来:“我查了这个于画,她名下没有房产,那公寓可能是她租的。”
闫思弦敲了一下耳麦,以示感谢,又问被抓来的妓女道:“当初于画就是把你囚禁在迷你公寓的?”
“不是啊,怎么…迷你公寓…”妓女摇头,“我不清楚。”
看来她并不知道于画还有这么个落脚点。
闫思弦也不多解释,只道:“具体位置,我需要她当初囚禁你的具体位置。”
妓女报出了地点,闫思弦和吴端二话不说便向外奔去,何队立即点了几名刑警跟上,配合行动。

嘉汇园小区,距离市公安局大约15分钟车程。
3号楼五单元,2楼,4号。
刑警们赶到时,已是深夜,小区里十分静谧。
吴端试图用夜视望远镜观察屋内的情况,可每扇窗户都被窗帘死死挡住。
闫思弦则第一时间找到了小区物业。
物业的值班工作人员是个谢了顶的大叔,睡得一脸迷糊,看到闫思弦的警官证,不敢怠慢,打起精神,手脚麻利地翻看着住户信息。
“3号楼是吧…等会儿我看看啊…找到了,你们要查的那户不是业主,是租户…你看,这儿有登记信息,租房的人叫于画…
嗨,我想起来了,就是那个宝马女吧?
天天深更半夜才回来,怕不是干什么不良职业的吧?
对了,还有她男朋友,要不是那个事儿,谁知道她还藏了个男朋友?”
“哪个事儿?”
“喝酒了,也不知道怎么的没关水管,水漫金山,把人家楼下的屋顶给泡了,赔了一万块钱才了事。
那次楼下的跟她吵架,吵得很凶的,左邻右舍一大帮人围观,投诉到我们这儿来,我们过去一看,发现她是跟一个男的一块住,据说是她男朋友。
那男的…啧啧啧,没法说,不像个男人,站没个站样,弓腰驼背…像是天天在家打游戏的,让女的养活…他们搬来这么长时间,那男的就没出过几次门。
那话怎么说的来着?…吃软饭,小白脸…对,他肯定是个吃软饭的小白脸…”
闫思弦一边听物业大爷絮絮叨叨,一边快速浏览了自前一晚王幼萱失踪以后的小区车道入口监控。
王幼萱失踪后大约一小时后,于画的红色宝马车出现在了监控画面中。
驾驶位置上坐着于画,副驾驶位置空着,光线关系,后排位置看十分模糊,只能看见一些影影绰绰。
吴端对耳麦另一端的冯笑香道:“我这儿有一段监控视频,你能给做个清晰处理不?”
“发来。”
几分钟后,冯笑香发回了几张照片,并道:“注意后座上那块白色。”
经过清晰化处理的照片,的确能看到后座位置的一块白色。
闫思弦拿出了王幼萱在墨城上黑车时的监控照片。
她穿着校服,传统的中国式校服。
说白了,就是一套号码偏大的运动服。
深蓝色裤子,衣服的下半截也是深蓝色,上半截和袖子则是白色。
后座上那片白色,会是王幼萱的衣服吗?
闫思弦将照片翻过来调过去地看,最终,清晰度实在是差强人意,只能说疑似。
回到停在目标住户楼下的车里,闫思弦看了看表,四点了。
没人说话,车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摆在大家面前的是一个僵局,王幼萱可能在上面,可能不在,不确定;如果她在,有没有受到伤害,不确定;屋子里有几个人看着她,不确定;负责看守的人是醒着还是睡着,不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