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笑香一笑,言归正传道:“你们问王幼萱母亲——蒋莹的情况是吧?”
“嗯。”
“我跟他父亲简单聊了聊。
他们当年是因为出轨离婚的——蒋莹出轨。也因此,蒋莹几乎是净身出户,而且离婚时也把话说得很绝,她不会管王幼萱的,以后也别让王幼萱来认她。”
“那时候王幼萱多大?”
“7岁,小学一年级。”
“哦哦,你继续。”
“离婚后,蒋莹很快跟出轨对象结婚了,这个出轨对象,就是九燕市人,从两人名下的房产信息以及银行卡消费记录来看,两人一直在九燕市居住。
哦,对了,蒋莹又生了个孩子,是个男孩,五岁,正在上幼儿园。
据王幼萱的父亲说,自离婚后,除了每月支付孩子赡养费,蒋莹再没回来看过孩子,也没给孩子买过一样东西。母女俩应该是没有联系的。”
“王幼萱知道自己的母亲在九燕市吧?不然不会随口胡说去找母亲。”
“这个我也问了,她爸说自打离婚以后,再没跟王幼萱提起过她妈的事儿,他一直以为王幼萱渐渐已经把妈给忘了。
不过,一天到晚生活在一块,哪儿都不透风的墙,再说了,现在的小孩儿多精啊,不说,不代表王幼萱不知道。
所以,你这个问题,现在谁都说不准。”
吴端指着监控道:“你不会以为这个是她妈吧?”
他又凑到耳机旁,对冯笑香道:“我们查到王幼萱跟一个女人见面…可惜没拍到正脸,我截一段视频发你,你看能不能从身材、走路特征这些方面跟蒋莹对比一下?”
“好,发来吧,我尽量查…哦,这个应该不是。”冯笑香道:“从蒋莹社交软件上晒出来的照片来看,身材完全不一样,她母亲是圆润型的。”
“哦。”闫思弦若有所思。
冯笑香继续道:“等一下,监控画面上的时间显示傍晚8点24,我查查看…
蒋莹是一名护士,现在是仁爱医院胸外科的护士长,医院值班记录显示,从下午6点打卡值岗,直到现在,她都在医院,今天她值夜班。
你们要是不放心,我等下打电话到医院,确认一下蒋莹中途有没有离开。”
“那就多谢了。”
闫思弦将耳机还给吴端:“不是王幼萱的妈妈…那这个女人会是谁?又为什么给王幼萱钱呢?
还有王幼萱的书包,她把书包弄哪儿去了?
只有这一处监控拍到王幼萱了吗?”
“精品街入口的监控也拍到她了,那会儿她还背着书包呢。”有刑警道:“目前就这两处监控拍到她,看来还得等明天一早去走访。”
何队长看了看电脑显示器下方的时间,“4点了,今晚大家辛苦一下,凑合在局里睡会儿吧,明天一早就在精品一条街,以及幼萱失踪的路段,展开走访排查。
图侦的同志…”
立即有负责排查监控录像的刑警道:“我们熬夜再把监控过一遍,免得漏过关键信息。”
…
第二天7点半。
两辆车自九燕市公安局开出来,直奔精品一条街,闫思弦坐在副驾驶位置上,一路闭着眼,显然是没睡够。
吴端则随另一组人,去到王幼萱最后出现的平安东路,进行实地勘察。
时间太早,平安东路两边的小吃店大都还没开门,只有零星几个早点铺子,门口的蒸包子的笼屉上冒着热气,十分诱人。
吴端请同行的刑警们吃了个简单的早饭,又等了片刻,周围店家陆续开门了,大家便拿着王幼萱的照片,分头走访。
闫思弦这边的工作倒是开展得挺早。
精品街上一部分店铺是零售+批发的形式,批发商开门普遍早。
闫思弦走访到第三家店铺,就有了收获。
一个扎着丸子头的小店员看着王幼萱的照片,对另一名短头发店员道:“哎哎,你来看看,是不是昨天那个小姑娘?”
短头发店员手头上正忙着理货,本不想搭腔,可是抬眼一眼,拿着照片的小刑警长相实在秀色可餐,便也凑了过来。
闫思弦哪儿能看不出对方的心思,知道这会儿正是出卖色相的时候,心一横,冲那店员一笑:
“你们要真见过她,那可帮了我大忙了。”
“是她吧?”丸子头问短头发。
短头发点头,“错不了,昨天她来过我们店里,一直看我们墙上挂的尤克里里,还问我最便宜的多少钱,我记得她。”
“那当时她背着书包吗?”
短头发和丸子头对视了一眼,招呼闫思弦进店里来,似乎生怕有人看见她们跟他交谈。
“那个…警察哥哥,告诉你可以,你可别说是我们告密的,不然我们可待不下去了。”
第47章 狂花(5)
“昨天,照片上这个小姑娘从我们店里出去,就去了斜对面——你别回头看啊,听我说就得了——她去了斜对面的二毛精品店。
那家店…”两个姑娘对视一眼,丸子头接过话来继续道:“那家店老板心术不正。”
“怎么个心术不正法?”
“等会儿你去他店里看看就知道了。
你看我们这些正经做生意的,进门的地方都宽敞…这是有讲究的,门不宽,财源怎么进得来?”
闫思弦有点懵,小姑娘年纪轻轻,张口闭口的迷信,可不太好。
不过,他还是耐心听了下去。
“那边就不一样了,进门的地方很窄,而且,门口的柜台上,还摆着些玉镯子之类的东西。
有人进店,老板就把玉镯子推到地上,摔碎,然后说是顾客把东西碰掉了,让人家按原价赔。
那镯子,说白了就是地摊上的破东西,进货的时候,都是成箱成箱地往回批发,一个成本连十块都不到,标价可是死贵死贵的,好几百,上千。
而且他还是挑着人讹诈,看起来像是本地人,三五个姑娘一块逛街的,他不敢这么干,看起来像是外地来打工的,单独一个的,还有昨天那个学生小姑娘,他就下手。
整条街都知道,他店里隔三差五就为这事儿吵架,我这么跟你说把,那家店安的就不是做生意的心,就是个黑店。”
小姑娘看来也是心中不平有一阵子,说到最后激动处,还挥了挥拳头。
闫思弦道:“那之前你们怎么不报警?”
小姑娘立马怂了,“我们两个外地来打工的,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再说了,好多人都说二毛的老板在公安局有人,他…不是认识你们吗?报警也没用,上头没人敢管。”
“哦?”闫思弦挑了挑眉,“行,我知道了,今天真是太感谢你们了。”
他转身欲走,短发的小姑娘却又道:“喂,那家店,你敢管吗?”
“当然。”
闫思弦当然要管,但他知道,这事儿得讲究方法,他现在在人家的地盘上,当务之急是寻找王幼萱的下落,而要寻找王幼萱,又要借助九燕市警力。
这种时候,绝对不能得罪九燕市警方。
他决定制造一个巧合。
好在,闫思弦出来时穿着便衣。
他在头上揉了两把,使得自己发型凌乱,又将衣领扯歪,袖子挽起一边,使劲搓揉了几下衬衫,让衬衫看起来满是褶皱,西裤故意向下松了两厘米,堆在脚面上。
再配合上他因为熬夜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活脱脱一个刚熬完夜的网瘾青年,窝窝囊囊,无权无势的样子。
捯饬完自己,他便向二毛精品店走去。
如两个姑娘所说,二毛精品店的店门口的确堆着各种商品,将门口挤得只有窄窄一条小缝,虽不至于侧着身才能通过,但闫思弦也得夹紧手臂,屏气凝神,以免真的碰掉了什么。
一进门,闫思弦的目光立即被店铺最里面挂着的一样东西给吸引了。
确切地说,是写在纸盒板上的四个大字。
人皮面具!
纸盒板旁边挂着两——坨——闫思弦只能想到这个量词,是两坨肉色的东西。
那东西软踏踏地挂在墙上,看起来像是某种橡胶制品。
莫非那就是所谓的人皮面具?
这问题刚一从脑海中浮现出来,闫思弦就听到一声清脆的“啪——”
有东西落地了。
着道了!
闫思弦心中已然明了,店家好手段,拿人皮面具这么玄乎的噱头,第一时间将人的注意力全部吸引,待到镯子掉地,怕是被讹诈的倒霉鬼根本反应不过来发生了什么,这时候老板硬说东西是对方碰掉的,对方也只能自认倒霉赔钱了事。
果然,柜台里40多岁的老板伸手,一把拽住了闫思弦的袖子。
“你碰掉的!你不能走!”老板大声道。
“我没想走。”闫思弦扯下老板抓着自己的手道:“多少钱?”
“上面有标价,699!”
“这么贵啊。”
“照价赔偿!”老板站起来,不依不饶。
他一站起来,闫思弦便看清,这人又高又壮,人高马大,而且一脸横肉,胡子拉碴,沉下脸来时的确面带凶相,很是吓人。
他这讹诈的伎俩能频频得手,恐怕也跟这张能唬住人的脸有关。
“咱们商量商量吧,”闫思弦好整以暇地掏出警官证,“听说你认识我的同事,你这店有人罩着,说说你认识谁,我看他能不能卖我个面子,给我打个折。”
“呦…呦呵…”老板立即换了一副面孔,“是您,呦,是您啊,怪我,我眼拙,没认出来…嗨,误会,一家人,我还能问您要钱?”
这老板真是个老油条,虽说不要钱了,对自己恶意讹诈的事却是只字不提。
一边说话,男人一边从柜台里绕了出来,谄媚地向闫思弦递着烟。
他一出来,闫思弦便看到了柜台内地上放着的一样东西。
王幼萱的书包!
闫思弦推开他递来的烟,两步跨进柜台,捡起书包。
“这是哪儿来的?”
“那个…”老板有点吃不准这小警察的来头,犹豫着要不要说实话。
闫思弦已经打开书包,掏出了一本小学六年级语文课本。
翻开封皮,其上规规矩矩地写着王幼萱的名字。
跑不了了,问题就出在这儿。
“怎么回事?”闫思弦的脸色十分阴沉。
店老板吞了吞口水,“她…她碰坏我店里的东西,又没钱赔,书包只不过是暂时扣下,等她凑足了钱,还会还给她,我要她书包有什么用?”
讲着冠冕堂皇的话,老板自己也有了底气,说到最后竟然还反问闫思弦。
闫思弦当时就乐了,他气定神闲道:“哦,暂时扣下,你这么说我当然信,不过事情有点复杂,这小姑娘是被人诱拐到九燕市的,她最后出现的地方就是你店里,现在书包也在你这儿,人失踪了,要是出了什么事儿,你嫌疑最大。
所以,你得跟我回局里接受询问调查。”
第48章 狂花(6)
说话间,闫思弦还掏出了手铐,一副要动真格的样子。
店老板大惊失色,“别别别,别啊警察同志,我错了…我我我…”
闫思弦一手晃着手铐道:“那我问你,昨天究竟怎么回事儿?这孩子的书包为什么在你这儿?想好了再回答。”
店老板瞄了一眼闫思弦,小声道:“我,我承认,是我讹她…”
“前因后果,她当时说过的每句话,你最好都能复述出来…”
店老板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我…我尽量…让我想想…”
“跟你刚才的情况差不多,她进店来,看着墙上那些人皮面具——其实就是塑胶面具,看着挺像那么回事儿,万圣节扮鬼玩儿的…”
“专门放那儿抓人眼球,你还挺有办法啊…然后呢?”
“然后…就跟你刚才的情况差不多,东西落地,碎了,我让她赔钱…我当时看她一个小姑娘,真没敢往高里要价,就399…”
“她有多少钱?”
“一百多点,她说是她身上所有的钱了,都掏出来了。没给够钱,我就把她书包扣下了,让她回家拿钱来。
她当时说…她说…她家不在这儿,没地儿拿钱去,求我给她便宜点,别扣着她的书包了。
我真没想到啊,我要知道她是离家出走…”
“你要知道她是离家出走,无人可以依仗,就更要讹诈她了,她不正符合你的目标吗?”闫思弦道。
老板低头,闫思弦道:“继续说。”
“她,她想用我手机打个电话,说是让她男朋友送钱来,我让她打了,可她男朋友没接电话啊,这可不能怪我…”
“你的手机。”闫思弦伸手道。
老板赶忙解锁手机,递上,并打开通讯记录。
“就是这个号码。”老板指着其中一条未接通的拨号记录道。
闫思弦确定,丁飞的相关资料里,手机号码那一栏正是这个号码,老板没说谎。
闫思弦示意他继续。
“再后来,有个女的帮她说话来着。”
“女的?什么样的人?”闫思弦瞬间敏感起来。
“就是个过路的,管闲事,两边劝,劝我给小姑娘便宜点,别让她赔那么多钱,也劝小姑娘赶紧联系家人。
小姑娘说没有家人,家人都在墨城,那女的问她怎么到九燕市了,她也不回答。
后来…小姑娘跟那女的一块走的,她说帮着想办法…对啊,你查那个女的去啊,她才脑子有问题,瞎管闲事,失踪肯定跟她有关系…”
思忖片刻,闫思弦道:“你描述一下那女人的体貌特征。”
“嗯…”老板伸出双手,比划了一个葫芦形,“身材挺好的…别的,不记得了。”
闫思弦拿出从监控截取的照片,问道:“是她吗?”
“没错!就是她!她就是穿这身衣服!”
至此,王幼萱失踪前的行为轨迹完整了。
这个13岁的女孩受无良主播丁飞鼓动,离家出走。
带着所有零花钱,上了一辆黑车,行程数百公里,从墨城赶往丁飞所在的九燕市,这一路上,憧憬之余,不知她心中是否有不安和后悔,不知她可曾有过的一瞬间想掉头回家。
到了九燕市,举目无亲,连回程的钱都不够,唯有投奔丁飞,丁飞就是她的救命稻草。她是抱着怎样的心情去买礼物的呢?讨好乞怜吗?
礼物没买成,反倒被无良商家讹诈了身上所有的钱,举目无亲之下,她给丁飞打了电话,对方却没接,那时王幼萱得是何等的无助?
好在,有好心人帮她解了围,又给了她20元钱,让她有机会上网,跟丁飞取得联系。
可是,为什么QQ聊天里她不告诉丁飞自己的遭遇?为什么不告诉丁飞需要他带钱来帮她赎回书包。
她害怕,害怕自己成了一个“麻烦”,害怕丁飞不喜欢麻烦,不喜欢到连面都不跟她见。
没想到,在网吧也不安生,遇到一个骚扰她的中年男人周国平。
可王幼萱究竟为什么离开网吧?即便被骚扰,网吧毕竟是个公共场合,周国平不敢有过激行为。
而且就监控摄像来看,除了跟她说话,周国平也的确没有什么过激行为。
她明明就快要等到丁飞了,为什么不能忍耐一会儿,等丁飞来了解救她?
她究竟为什么选择离开网吧?
一切都顺理成章了,还剩下这一个问题,闫思弦想不明白。
他沉默时,二毛精品店的老板就眼巴巴地看着他。
闫思弦道:“你究竟跟局里谁有关系?我倒是真想知道,谁敢罩着明目张胆黑店。”
“我…那个…”
“你就没什么关系吧?专门放出那些话,为了吓唬人,不让人报警。”
老板嘴上没答话,表情讪讪的。
“打今儿往后,你就上了我们的黑名单了,片区派出所会格外注意你,再搞这些歪门邪道,可就动真格了。”
其实哪儿有什么黑名单,闫思弦故意吓唬他。
“哎哎知道了。”老板连连答应。
“书包我拿走了,”走到门口,闫思弦又折返回来,给老板递了一张名片,“万一小姑娘回来跟你赎书包——虽然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这可能性不大——万一她来了,留住她,打给我,算你将功补过。”
老板忙接下名片,不敢怠慢。
…
吴端不得不承认,有些事跟运气有关。
比如这一天的走访工作,闫思弦一大早,几乎是刚去走访地点,就收获颇丰,将王幼萱的行为轨迹填补完整,还找到了她的书包。
吴端这一天的走访,腿都快跑断了,口干舌燥,却是丝毫没有进展。
王幼萱最后出现在平安东路,可她出现的时间也正是小吃街最繁花的傍晚时段,人多眼杂,沿街门店的老板伙计都没注意到这个匆匆走过的小姑娘。
对王幼萱下落的调查陷入了僵局,眼看黄金24小时就要过去了。
好在,另一组在周国平家蹲守侦查员有了收获。
周国平回家了,刚走到楼门口,就被逮了个正着。
被抓进审讯室,他还挺不服气,一个劲儿嚷嚷:“有没有天理了?我犯什么罪了?我被人揍了!你们不去抓坏人,抓我干什么?吃饱了撑的?!”
第49章 狂花(7)
周国平没说谎,他头上有个包,青着一只眼睛,下嘴唇也裂了道口子,一说话,口子还崩开了,血淌到下巴上,他身上还有一股酸臭味…
“太气人了!他们把我打昏,扔垃圾桶里…警察同志,你看看我这身上…这一宿啊!没死在外头都是我命大!”
“你在垃圾桶里呆了一夜?”
“我昏过去了啊!离死就差一步,就差一步啊!”
周国平的胸口剧烈起伏,真是诉不尽的委屈,倒不完的苦水。
吴端便问道:“什么时候挨的揍?”
“昨儿晚上,我在平安东路走得好好的,突然被一伙人揪小巷子里。那些人啥也不说,光是打。”
吴端又问道:“几点的事儿?”
“我从网吧出来…大概…”
“是你从网吧跟踪一个小姑娘出来的时候吧?”
周国平一愣,没想到警方突然提起这茬儿。
吴端不给他反应的机会,乘胜追击道:“你为什么跟着她?想干什么?”
周国平干脆一梗脖子,“我这不是啥也没干吗,怎么?马路是她家开的,只能她走,我走就犯法?”
周国平无赖,可他说得有道理,现有的视频证据什么都说明不了。
吴端便换了个话题道:“你在网吧都跟她说了些啥?怎么就把她吓跑了?”
“我也没说啥啊,我看她屏角弹出来网吧的提醒,说她卡里没钱了,快停机了,她好像挺着急的,我就问她是不是没钱了,我可以借给她。”
“借?”吴端逼视着他的眼睛。
周国平咬死了自己的说法,“昂!就是借!”
吴端继续换问题,他不想把周国平逼得太急,他还需要从周国平这儿了解更多信息。
“那你跟踪小姑娘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比如…有没有其他人跟踪她?”
“没啊…”周国平的眼珠转了转,问道:“她怎么了吗?”
“失踪了,这个女孩儿叫王幼萱,”吴端道:“根据监控录像显示,你是最后一个跟她有过接触的人。”
周国平道:“那我要是有线索呢?重要线索。”
“你说说看。”
周国平沉默了一下,打定主意,先问道:“我听说,提供重要线索,你们不是应该给奖励吗?就是…钱什么的…”
一直没说话的闫思弦直接起身,边往外走,边冲负责审讯记录的刑警道:“押看守所去,他是本案重要嫌疑人,先关个把月再说。”
他又对周国平道:“等你体验过捡肥皂,分得清好歹,咱们再聊,相信到那时候你会哭着喊着配合我们。”
吴端沉默跟着他走,周国平慌了,“诶诶诶”地叫了几声,在吴端即将关门的时候,他终于道:“我说!我说!”
吴端就站在门口,“说吧。”
周国平道:“昨天打我的,就是她的人!”
什么?!
吴端能感觉到,闫思弦对这个线索也充满了兴趣,但两人心照不宣地没表现出来。
见两名刑警一脸冷漠,周国平又补充道:“我当时…听见他们说话了,有一个人指着我说’就是他?’
另外一个人说’算他倒霉,打谁的主意不好,老大的人他也敢跟。’
我琢磨着,’老大的人’会不会就是你们说的那个小姑娘?我是跟了她几步…”周国平跳过跟踪的细节,继续道:“要这么算,打我的人可不就是那小姑娘找来的?”
“他们还说什么了?”
“就这两句,少嘛,我才记得住。”
“那你还记得他们的体貌特征吗?”
“呃…”
“慢慢想,就从他们说话开始,他们说话有口音吗?”
“是本地人!肯定是本地人!我一听就知道!”
“本地的…总共有几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