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儒玉一边对死者双手上的伤拍照取证,一边补充道:“手上的伤口,尤其是指尖的…或许她想把口中的火炭拿出来。”
徐行二点头继续道:“尸体身上有多处磕碰伤、擦伤,说明死者生前曾剧烈地挣扎过。”
接着,徐行二对口腔内及颈部的伤口进行检查和清理。
蜂窝煤碎块被一点点地清理出来,那些与皮肤粘连的煤灰也被冲洗干净。
发现死者呼吸道内有一块煤炭,取出煤炭后,呼吸道内涌出淤血。
“窒息死亡。”徐行二给出结论,又道:“从伤口被灼烧的形态来看,凶手不仅向死者口中塞入了火炭,还直接向死者喉咙处的伤口塞过火炭。”
“怎么看出来的?”吴错问道。
徐行二解释道:“如果火炭是通过口腔进入喉咙的,那应该是由内向外的灼烧,外部的烧伤会比内部轻,但是你看这里的伤口,尸体喉咙处的伤口外侧也被严重灼伤,甚至比内部的伤更严重,而且…你看这里,口腔到喉咙中间的一段没有被灼伤!”
闫儒玉盯着伤口思索了一会儿道:“凶手先割断了女主人的气管,致使她不能呼救,却也不会立即死亡,接着将女主人从二楼卧室拖拽到厨房。
凶手打开炉膛,用煤夹子夹出火炭,他应该是想要逼迫女主人吞下火炭,女主人拼命挣扎,使得凶手无法得逞,于是凶手干脆将火炭塞进了死者喉咙处的伤口,当死者渐渐丧失反抗能力,凶手最后才将火炭塞进了死者口中。”
吴错皱眉道:“其余三名死者都是一刀毙命,唯独对女主人…这是…典型的仇杀啊!显然凶手对女主人怀有巨大的仇恨…会不会跟性有关?”
检查过女子阴部以后,徐行二道:“没有遭受性侵的迹象。”
在打开女子胸腹腔进行检查时,再次有所发现。
“死者上腹内有出血,出血来自于…脾脏破裂。”
徐行二摘下了死者的脾脏进行观察。
闫儒玉眯了一下眼睛道:“据统计,人体在受到外伤暴力时,脾脏受伤的概率比其它器官高出3倍,脾脏是人体最为脆弱的器官。
我见过最匪夷所思的案例,兄弟俩在家闹着玩,哥哥把弟弟夹在门后,两人推门比力气,结果硬是把弟弟挤得脾脏破裂。”
“的确,”徐行二点头道:“凶手为了制服死者,应该是下了死劲儿骑坐在死者身上。”
闫儒玉再次仔细检查死者的指甲缝,“如此近距离的接触,一点证据都没留下?”
“还真没有,”闫儒玉有些失望,又不死心地去检查死者的衣物。
女主人的尸体被发现的时候,身上只穿着内裤和胸衣,细细检查一番却也没有发现粘连其他纤维物质。
第26章 牛头山灭门案(5)
三人走出殡仪馆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钱所长开车来接他们,说是宾馆已经安排好了。
几人在宾馆楼下胡乱吃了碗面,吴错觉得饿,却又吃不下,只喝了几口汤,徐行二和闫儒玉倒是不管那么多,呼噜噜连面带汤吃了个干干净净。
吃完,闫儒玉去一旁的超市买了几碗泡面,这才回到房间。
钱所长给三人开了两个标准间,每间房两张床。徐行二知道自己打呼噜的毛病,很自觉地独占了一间房,吴错和闫儒玉住一间。
吴错显然是累了,倒头就睡,等他一觉睡醒,首先闻到了环绕周围久久不散烟味,接着就看到闫儒玉的笔记本电脑开着,游戏凶手是谁正在运行,闫儒玉却不知去向。
“老闫?”吴错起身四下看看,旁边的床空空如也,闫儒玉不在屋里。去卫生间看看,也不在。
手机显示此时是晚上2点多。
“这家伙大晚上不睡觉干什么去了?”
很快,好奇取代了疑问。吴错坐在闫儒玉的电脑前,既紧张又兴奋地搓了搓手。这可是全世界公认的最考验智力的游戏,第一关之后的关卡究竟长什么样?吴错很想知道。
在他的手就要碰上鼠标的时候,们开了。
闫儒玉嘴里叼着烟,手上拎着两瓶3l的大瓶矿泉水,一开门他就看见吴错正对自己的电脑“图谋不轨”。
闫儒玉皱了皱眉,眼睛紧盯着吴错伸向鼠标的那只手。吴错竟一瞬间涨红了脸,有种被人捉奸在床的感觉。
“呵呵,那啥…你鼠标有点脏,我帮你擦擦。”
说着,吴错拿起鼠标像模像样地擦了两下。
闫儒玉翻了个白眼没理他,自顾自地打开矿泉水瓶,将里面的水倒进宾馆提供的电烧水壶,又打开一碗泡面,只等水烧开。
他这一摆开要加餐的架势,吴错顿时觉得饥肠辘辘。
“哎哎哎,多烧点水,给我也带点儿!”
“带上你的了。”说着话,闫儒玉关了电脑。
吴错撇撇嘴,“就一个游戏,至于吗?”
“你又玩不过去,万一伤了自尊影响破案效率,那就不划算了。”
两人单独相处的时候,闫儒玉又开启了毒舌模式,吴错深知应对闫儒玉最好的办法就是不搭理他,于是吴错拿出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开始浏览白天在犯罪现场拍摄的照片。
“有什么发现?”闫儒玉问道。
“现场有价值的痕迹只有一处,就是门槛上细长条的一截脚印。”
“线索少不一定是坏事,至少你可以在一条线索上集中精神。”
“到也是。”
吃完面,闫儒玉很快就睡着了,吴错却依然盯着电脑屏幕若有所思,直到天蒙蒙亮他才又睡了一会儿。
第二天清晨,三人驱车赶到村里的时候,正有人在死者家门口又哭又闹。
死者家门口拉了警戒线,有当地派出所的民警守着。钱所长正满头大汗地宽慰哭闹的两人,见到徐行二等人来了,忙里抽闲地指着身旁一名穿着比较利落的村民介绍道:“这位是村支书,对村里情况特别了解,有什么事直接问他。”
大概是本村出了这样的命案,村支书脸上有些挂不住,打招呼也是讪讪的。
吴错可不管这些,开门见山地问道:“村里有穿草鞋的人吗?”
村支书被他问得一愣,“这…这东西早就没人穿了,买都买不到,不过…倒是有几位老人还有编草鞋的手艺,至于都有谁穿…”
“请您带我去见见这几位老人!”
“我也去!”
吴错和闫儒玉跟着村支书走访了三位平均年纪超过80的老人,拿到老人编的草鞋,吴错自己穿上,将鞋底沾上水,在地上走了几步,又在一处门槛上踩了一脚,与现场照片仔细比对后,他终于对闫儒玉道:“没错,我确定门槛上是草鞋的鞋印。你看这里,如果是看整只鞋的鞋印,就能看出编织的纹路,可是只截取一小截的时候,就全是细小的乱纹,参差不齐,跟现场的情况一模一样。”
闫儒玉凑过来看了一眼,“除了男性,身高182以上,身手敏捷,又多了一条线索——草鞋。这形象…江湖气息怎么那么重?”
吴错对村支书道:“我需要一份有草鞋的人的名单,麻烦您跟三位老人沟通一下,请他们回忆一下曾经给谁送过或者卖过草鞋。”
其中两位老人耳背,村支书苦着脸又是比划又是吼地说了半天,总算记下了一份名单。
吴错拿过名单道:“可以将女人、老人去掉。”
村支书蹭蹭蹭地划掉了十几个名字,仅剩的三个名字中有一个格外引人注意。
牛超凡!
死者的儿子误伤了他儿子牛二男的眼睛。
闫儒玉立即对村支书道:“牛二男眼睛受伤的事你知道吗?”
“咋不知道,还是我给调解的呢,农村娃娃命硬,不是什么大事。”
“您还是带我们去牛超凡家看看吧。”
牛超凡家大门紧闭,吴错敲了半天才有一个酒气熏天的男人从屋里出来开门。
男人显然是刚睡醒,头发凌乱,眼屎都快掉下来了,只穿了一条秋裤,整个人缩成一团。
“你就是牛超凡?”吴错问道。
牛超凡才不管吴错是不是警察,转身就往屋里走,一副爱谁谁的样子,他一边走一边不耐烦地对村支书道:“啥事么?这么早过来。”
村支书道:“两位警官来找你了解情况,你啥态度嘛!”
牛超凡一梗脖子,“我啥也不知道!”
眼看村支书要急,闫儒玉上前拦了一把,对牛超凡道:“牛杰一家四口死了,你知道吧?”
“死就死,关我屁事!”
“就是跟你有关我们才来找你的,牛德亮把你儿子眼睛弄瞎了,才赔了2万块,所以你就杀了他,是不是?!”
“放屁!”牛超凡大怒,“2万是不够我儿子治眼睛,我也想再多要点,但我没杀人!”
“那你前天晚上在哪儿?”
“在家!睡觉!”
“谁能证明?”
“我自己在家睡觉,还用得着证明?!”
“你媳妇和你儿子呢?”
这下,牛超凡语塞了,他蹲下,垂着脑袋,脑袋几乎垂进了裤裆里。
闫儒玉递给他一根烟,他将烟夹在耳朵上,闫儒玉又递上一根,他才点上抽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牛超凡叹了口气,终于打开了话匣子,闫儒玉和吴错这才了解了这个充满苦难的家庭。
第27章 牛头山灭门案(6)
“牛二男是我二儿子,我家老大也是个男孩儿,长得可像我了,不过比我聪明多了,看人的时候眼珠子乌溜溜地打转。
08年夏天老二出生,我婆娘在家坐月子,老丈人丈母娘都在我家忙活,伺候我婆娘月子,家里乱糟糟的挺闹心,我就领着老大出去躲清闲,老大说想游泳,天太热,我就带他去了水库。
我呢,头天在地里干了一天活儿,没游一会儿就我就累了,我家老大倒是玩得挺高兴。
我一看还有几个同村的小孩也在水库里玩,就让他们相互照应着点,我自己躺在岸边草地上睡一会儿。
我记得可惜清楚了,半睡半醒的时候突然一阵心慌,好像预感到我家老大要出事儿,可我实在是困,再加上有别的小孩在呢,我就宽慰了自己两句。
那一觉可短了,醒来的时候太阳也没偏过去多少,我坐起来往水库里瞅,可是瞅了好一会儿都没瞅我家老大。
我当时就心慌了,问那些小孩我家老大哪儿去了,小孩儿们也慌了,都说刚刚还在呢,我顾不了那么多,立马下水去找。可是水库那么大,最深的地方足足三米,哪儿找得到啊。
有的小孩叫来了村里的大人,村里闲着的人都跑来帮忙了,可是等把我家老大捞上来的时候,孩子已经一点气儿都没了。
我婆娘刚生完老二才三天啊,哪儿受得了这个刺激,从那以后精神就不正常了。前几年疯得厉害,我下地干活就得把她栓在家里,不然她就要跑到别人家去找儿子,这两年老二长大了,我婆娘的病总管好了点,只要不受刺激,她就跟正常人一样。
可是,牛杰家那个王八羔子竟然把我家老二的眼睛打瞎了,这是要断我们的活路啊!我婆娘要是知道这事,她还不得彻底疯了?
幸好出事那天我婆娘回娘家去了,我只偷偷跟老丈人说了这事,让他们无论如何多留她在娘家住一阵子,所以我婆娘没在家。
至于我家老二,他一个人在城里医院呢,我城里家里两头跑,昨天回来在地里干了一天活儿。本想着干完活再去问牛杰要点钱,结果就看见牛杰家进进出出都是警察,我才知道他家人死光了。
你们说,我杀他干什么?杀了他我跟谁要钱去?”
听完牛超凡的讲述,闫儒玉和吴错对视一眼,两人均是微微摇了摇头。
牛超凡的遭遇的确令人唏嘘,可这并不能排除他的嫌疑,相反的,因为动机充足,他的嫌疑更大了。
吴错问道:“能看看你的草鞋吗?”
“啥?”牛超凡很诧异,好像不敢相信吴错会提出这个要求。
“草鞋,你不是有一双吗?我想看看。”
“我哪有什么草鞋,现在谁还穿那玩意…哎我想起来了,牛伯好像给过我一双,你们等会儿我去找找…”
牛超凡转身进屋,吴错也跟了进去。不一会儿吴错手里拿了一双草鞋出来,他将草鞋鞋底对着阳光,仔仔细细地检查鞋底。
“我从来没穿过,你能看出来啥?”牛超凡抱着膀子道。
他说的没错,那双草鞋已经被压得变了形,干巴巴的,鞋底干干净净,上面还有一股樟脑球的味道,显然是刚从衣柜深处翻找出来。
吴错只好道:“谢谢你的配合,后续我们可能还会向你了解情况。”
三人向外走,走了几步,闫儒玉突然停下脚步,又回身问牛超凡道:“能说说你儿子跟牛德亮打架的具体过程吗?”
牛超凡一脸的不耐烦,可他看到闫儒玉递过来的烟,回绝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当时我不在跟前,是我儿子捂着眼睛回家我才知道的,俩孩子是在村东头老槐树底下打起来的,可恨的是牛杰不承认,非说我儿是被狗咬的,他家那个小王八羔子也跟着撒谎,当时周老太就在老槐树底下晒太阳,没想到她也帮腔,都说我儿子是被狗咬的,还说得有鼻子有眼,什么两个小孩逗狗玩,狗急眼了就把我儿子咬了,没天理啊!”
“逗狗?”闫儒玉眯了一下眼睛,对村支书道:“能带我们去见见那个周老太吗?”
村支书抬头看了看天,“这时间周老太准出来晒太阳了,咱们就去老槐树底下,肯定能碰见她!”
闫儒玉和吴错跟着村支书往村东头走,一出牛超凡家的门,吴错就小声问闫儒玉道:“你怎么知道他儿子的眼睛瞎了?”
“我不知道,”闫儒玉耸耸肩,“不过是诈他一下。”
走了几分钟就看见了一棵老槐树,老槐树底下是一截断木,一个老太太正眯缝着眼睛坐在断木上晒太阳。
老太太虽然一脸褶子,但是皮肤相当白净,脸上一丁点儿老年斑都没有,手中一杆烟袋,时不时抽上一口,一双三寸小脚,昭示着她曾度过的苦难岁月。
远远地,村支书就跟两人介绍道:“周老太可不是一般人!快100岁了,耳不聋眼不花。她是牛家最后一任族长的老婆,年轻时候泼辣着呢,文革时期她抓去批斗,打得多狠啊,她男人自杀了,她却撑了下来。”
说话间三人已经走到了跟前,周老太将闭着的眼睛睁开一道小缝,懒洋洋道:“三个猴崽子吵吵什么?”
村支书毕恭毕敬地向周老太问了句好,说明了三人的来意。
“不是说过了吗,二男的眼睛是让狗咬的,怎么?信不过我老太婆?”
村支书赶紧赔笑,“哪里哪里。”
闫儒玉上前道:“您能跟我说说当时的详细情况吗?两个孩子是怎么逗狗的,还有,那是谁家的狗?”
周老太指了指对面道:“我从那条巷子里往老槐树底下走,老远就听见牛德亮嚷嚷,说什么把狗按住,等我从巷子里走出来的时候,正好看见一条大黄狗噌地蹦起来,朝着牛二男脸上就是一口,正好咬着眼睛。
那条狗可真大,跟火烧了尾巴似的,一个劲儿原地打转,火急火燎的样子,然后一溜烟就跑走了。”
“打转?…着急?…”闫儒玉思忖片刻又问道:“您知道那是谁家的狗吗?”
“那狗个头可真大…看着可不像是一般的土狗…”周老太一边比划一边冲村支书道:“村里有谁家的狗有这么大?”
村支书想了想道:“村里没有,山上有个看林的大个儿,倒是养了一条大黄狗。”
第28章 牛头山灭门案(7)
“看林人?大个儿?有多高?”
“比我高半头,最少也得1米8,他在山上有个小屋,很少下山,偶尔赶一趟集买点生活必需品。不是本村的,村里人都跟他不熟。”
村支书特意强调大个儿不是本村人,似乎这样就能让牛头山村少抹点黑。
闫儒玉可不管他话中的别有用心,一股脑儿问道:“牛二男眼睛受伤那天附近有集市吗?大个儿是不是去赶集了?那天咬了牛二男的就是他的狗吧?这个人身手敏捷吗?还有,他叫什么?”
对闫儒玉突然的激动反应,吴错见怪不怪,村支书却是听了后头忘了前头,最后只是简短地回答道:“我也不知道他的名字,大伙儿都喊他大个儿。”
过了一会儿村支书像是又回过了味来,又道:“我记得这个人会打猎,身手不差。当年村里有几个小孩进山去玩儿,走丢了,还是他带着我们去找的,最后发现小孩被困在一处山壁上了,他几下就爬上去把人救了。”
吴错瞄闫儒玉一眼,心想:让他说对了,还真是个猎户,这家伙的嘴开过光吧?怎么说话这么准?
闫儒玉似能看出吴错所想,回了他一眼,那意思是:服了吧?
“咳咳,”吴错假装没看见,一本正经地对村支书道:“能带我们去大个儿的住处看看吗?”
“可以可以,就在山上。”
闫儒玉却阻拦道:“多带几个人吧。”
吴错心领神会,马上给钱所长打了电话。三人与五名当地派出所的警察汇合,一起向山上进发。
几人半下午的时候开始爬山,没一会儿闫儒玉就喘上了大气儿,不擅运动的本性展露无遗,吴错不得不跟在他旁边,时不时拽他一把。过了一会儿,王思淼看不下去了,也过来扶,弄得闫儒玉很是不好意思,不停道:“你们先走,我慢慢追你们。”
日落十分,山间小路终于到了尽头,一座仿佛来自童话世界的木屋出现在众人视野中。对久居城市的闫儒玉和吴错来说,这样的景象足以令他们心旷神怡,吴错甚至怀疑,下一秒会不会从木屋里跑出来七个小矮人。
可惜,结果不尽如人意,屋内一个人都没有。
几人进屋,首先看到木桌上的半碗稀饭,还有一碟不知是什么肉,稀饭正冒着热气。
闫儒玉伸手摸了一下碗的温度,皱眉道:“人刚走。”
“不会是看到我们来,畏罪潜逃了吧?”吴错一边说,一边掏出手机给钱所长打电话。山上信号不好,通话内容断断续续,对着手机吼了半天才把事情说明白,钱所长骂了一句:“娘的!钻到林子里还找个蛋!”就指挥手下其余警察前来支援。
借着夕阳的余光,闫儒玉发现距离小屋不远处的一块地上很有仪式感地摆了一圈石头,石头圈起来的地方泥土比其它地方颜色略深,似乎是近期被挖掘过。
进屋找了一把铲子,闫儒玉闷声不响地挖起了土。
待到一条臭气熏天的死狗被挖出来,吴错凑上来问道:“这…就是那条大黄狗?怎么死了?你挖它干什么?”
闫儒玉打着手电仔细去看狗嘴,还嫌看不清,干脆跪在地上,掰开狗嘴,又看又闻。过了好一会儿才起身,笃信道:“这就是犯罪动机!”
“什么?”
“幸好天足够冷,尸体刚刚开始腐败,还能看到狗嘴里被灼伤的痕迹。”
“嘴里被灼伤…你是说…”
“牛二男不是平白无故被狗咬伤的,那天两个孩子绝不仅仅是逗狗玩这么简单,他们在虐狗!”
“虐狗?”
“对!他们往狗嘴里塞了某种滚烫的东西,狗急眼了才咬了人跑掉。烫伤导致这条狗口腔内大面积溃烂——甚至有可能食道也受伤了,狗没能挺过来,最终还是死了。
大个儿不知怎么知道了狗受伤的原因,去牛杰家理论,牛杰家刚给牛超凡家赔了2万块钱,自然对这条肇事的狗恨之入骨,正是有火没处撒的时候,肯定不会给大个儿什么好脸色,双方难免会起争执。
我猜女主人一定是说了不恰当的话,或者有什么过分的行为,刺激到大个儿了,引起了他的报复欲。”
“为一条狗杀人…这也太…”
“你没听说过那句话吗?跟人相处得越久,就越喜欢狗。大个儿独居山林,终日跟这条狗作伴,在他眼中这条狗就是伙伴、战友。为惨死的朋友报仇,说得过去。”
两人说话间,屋里的警察在床下发现了一双鞋底带血的草鞋。
“带回去检验!大个儿有重大作案嫌疑,可以组织抓人了!”
徐行二连夜带着狗尸和草鞋赶回了市厅,第二天下午传回消息:对草鞋鞋底的血迹进行dna检测,结果与死在厨房的女性死者dna相符。另外,对狗进行尸检,发现口腔和食道内确实有大面积烫伤。
一天过去了,搜山行动紧锣密鼓地进行着,甚至还调动了武警,却还是没找到大个儿。
吴错陪着当地武警搜了两天山,毫无收获,恰好徐行二打电话来,说是又有新案子了,两人不打算继续耗下去,准备打道回府。
就在两人收拾东西从宾馆退房的时候,王思淼来了,一进屋就激动道:“凶手找着了!钱所长突审,他全招了!”
“怎么说?”吴错问道。
王思淼瞄了一眼闫儒玉道:“真是神了,跟你的推理几乎一样。”
“几乎一样?那究竟是哪儿不一样?”
王思淼挠了挠头,“你别这么较真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