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儒玉思忖道:“这一点我也觉得奇怪,接连死人岂不是很容易露馅?用王九龙这样一个半吊子医生,等于往自己身边放一颗定时炸弹,犯罪组织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那为什么还要用他?”
“你猜怎么着,”吴错挥了两下拳头,气愤道:“死人的事儿竟然被王九龙瞒下来了!”
“原来如此,看来这个犯罪团伙分工明确,且每一环之间被特意进行了分割,致使其中一个环节出了问题,其它的环节不仅不会受影响,甚至可能根本就不知道。”
“正如你的推断。要不是有一天同时进行两场手术,一哥和王九龙也不会在精神病院碰面,一哥也不会发现王九龙的手术存在问题。你发现的那个死人——就是被囚禁在4号房间的那位,就是一哥从王九龙的手术台上救下来的,可惜,我们去得太晚…”
闫儒玉一拍脑袋,“对了,他临死前告诉了我一个手机号码,是他家人的,我输你手机上,应该对查找尸源有帮助。”
闫儒玉拿起吴错放在桌上的手机,将一串号码输入其中,示意吴错继续讲下去。
“再者就是负责出售器官的人,比如樊琳娜,她混迹于各大医院的肾病科,向那些因为等不到**而生命垂危的人兜售希望。
犯罪组织里肯定不止一个樊琳娜这样的人,可是因为他们与犯罪组织的联系都是通过孙理想这样的独立送货人,想要将他们全部抓住恐怕就难了。”
“这也是为了防我们,怕我们从医院着手,顺藤摸瓜把他们一锅端了。想要抓住他们也不难,联系各地方派出所,到辖区内医院蹲点,总能有所发现,不过,大海捞针终究是个体力活儿,派出所未必会认真对待,”闫儒玉点上一根烟道:“现在,我最关心的是,有人供出犯罪团伙头目吗?”
“还真有,就是被你提前放出来的那小子,他什么都说了。”
“哦,紧身裤。”
“什么?”
“没什么,他都说了什么?”
“他说团伙头目外号大爷,就是冲我开枪那小子的哥哥。”
“哦,花毛,我曾听涛哥叫他二爷,原来如此。”闫儒玉点头。
“我们查了这个大爷的身份,他名叫杨致远,无业,7天前突然去了美国,之后就再也没有他的消息了。”
闫儒玉不禁咂舌,“7天前,不正是我们立案的时候吗?”
“你怀疑有人从内部泄密?”吴错问道。
“不好说。”
“这个杨致远已经被列入了通缉名单,可惜他人在美国,我们暂时没办法。”
吴错看来是累极了,说完案子,他又倒头躺下,“明天不知有多少案宗要处理上报,累死了,我先睡了。”
闫儒玉关电脑,关灯,进入卧室前,回头对黑暗中的吴错道:“老吴,擅自潜入犯罪窝点,是我不对…”
回应他的只有吴错的鼾声。
闫儒玉如释重负,“不是我认错态度不积极,看,你睡着了,不怪我啊。”
第69章 跳楼(1)
春暖花开,路旁的树上长出芽苞,新叶呼之欲出。
天气预报里说,这两天全国温度普遍回暖,南方一些地区已经达到20度。
京北市虽然没有如此汹涌的暖意,却也是风和日丽,十分惬意。
按照惯例,春节过后是市厅人事变动的时候。为了弥补刑侦人手的不足,在已有四个重案组的基础上,市厅又组建了重案五组、六组。
组建新组,自然就要从老组里抽调人手,吴错的重案一组首当其冲,被抽走两员大将。
好在,公安大学刑侦专业新分来了一批实习的大学生。
学生们一来,就被六个重案组瓜分殆尽。
这天一大早,吴错就眉头不展。
“怎么,老吴,让人欺负了?”法医科张徐行二端着茶杯开玩笑道。
“唯一一个妹子,分我们组了。”
“这不挺好,组织上看你们一组都快成少林寺了,派个妹子来让你们望梅止渴,你得感激组织的用心良苦啊。”
“我呸!还望梅止渴!怎么早没发现,老徐你丫就是一老流氓!”
“我可不敢当。”
“你也知道,刑侦工作动不动就出凶案现场,还有可能跟歹徒面对面搏斗,这是姑娘家能干的?还有啊,要是去外地办案,咱们几个大老爷们风餐露宿都不是问题,带个女的也太不方便了。”
“就你能吃苦?你咋知道人家姑娘就不行,我看啊,新来的这批人身手不见得比你差。”
…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到了重案一组办公室门口。
新来的两人见组长吴错来了,赶忙站起来打招呼。
吴错示意他们坐下,不用搞这些虚礼,对徐行二介绍道:“这位,白超,新分来的大学生。”
白超戴着一副圆片眼镜,将近一米九的大个子,警服穿他身上露着一截脚踝,缩水了一般。
“谁给你发的警服?也太不合身了,等会儿带你找后勤换去。”吴错道。
白超挠挠头,谢过吴错,憨厚地冲徐行二笑笑,“您叫我小白就行。”
吴错继续介绍道:“这位,张明辉,新分来的妹子。”
张明辉梳着光洁的马尾,整个人就像她的名字一样干练。她冲徐行二一笑,露出两个酒窝,“叫我明辉就行。”
最后,吴错又向两位介绍道:“这位是法医科的徐科长,咱们的前辈,许多案件都是凭借徐科长的专业知识解决的,咱们这两个部门配合最密切,以后要跟法医科的同事搞好关系…”
“跟谁搞好关系啊?一大早你们就在这儿拉帮结派。”闫儒玉晃晃悠悠走进来,对吴错道:“老吴,有案子吗?无聊。”
话被打断,吴错也不恼,一把拽过闫儒玉,对小白和明辉介绍道:“这是咱们一组的编外人员,闫儒玉,你们可以叫他…嗯…小玉子。”
“我呸!你才小玉子,你在宫里上过班是怎么着?”闫儒玉自我介绍道,“叫我老闫就行,你们组长智商不够的时候都是靠我救场的…”
话还没说完,闫儒玉就被吴错拽到了一旁,“老闫啊,有个案子挺蹊跷,你得跟我一块查查去。”
一听有案子,闫儒玉哪儿还顾得上别的,示意吴错说下去。
“是下面派出所报上来的疑案…”吴错一边说,一边招呼小白和明辉也过来。
两名新人赶紧凑上前来,对他们来说,一切都是新鲜的,充满吸引力。
吴错继续道:“昨晚110接到报警电话,报警人声称亲眼看到了谋杀。”
“谋杀?”
“嗯。据报警人说,宝拍工厂里发生了谋杀,一个人把另一个人从楼上推下去了。几分钟后,宝拍工厂所在的辖区派出所接到报案,说是有人跳楼。”
“宝拍,超有名的手机生产厂商啊,几乎所有知名手机品牌都是从那儿组装的。”小白道。
明辉补充道:“是啊,因为过分压榨员工,工作压力太大,前两年接连发生了13起跳楼,网上称为宝拍13跳,听说这两年整改了,难道…整改是假,洗白是真?”
“先别急着下结论,咱们是刑警,不是算命大仙,去现场看看吧。”
明辉吐了一下舌头,紧跟上闫儒玉和吴错往外走。
四人同乘一辆车,吴错开车,闫儒玉坐副驾驶位置,小白和明辉则是坐在后座。
车子刚一启动,小白就掏出烟来,主动递给闫儒玉和吴错,明辉也积极道:“前辈,说说你们之前破的案子呗,我们学习学习。”
看得出来,两个新人在努力跟前辈拉近关系。
吴错看了一眼身旁的闫儒玉,明辉一开腔这家伙就开始闭目养神,完全没有回答她的意思。
也对,当初拉他入伙时,闫儒玉就曾说过,除了破案,别的破事儿他一概不管。
没办法,不能指望能力强的人脾气还好。
吴错开着车思索了一会儿,问两个年轻人:“你们为什么干这行?”
明辉道,“具体为什么我也说不上,反正从小就喜欢。”
“公务员,有福利房,还给解决户口问题…”小白自觉失言,不好意思道:“我…是不是太现实了?”
“现实点挺好,我就喜欢跟现实的人打交道,”这回,闫儒玉回答了小白,“人总得有点目标,尤其是现实点的目标,不然哪儿有动力工作。”
说完,闫儒玉继续闭目养神。
吴错略做思忖,对两人道:“咱这工作,大部分时候是为死人服务的,为那些死得不明不白的人讨个说法。所以,犯不上讨好巴结谁,对得起自个儿良心就行了。”
后座的两人对视一眼,显然心中有所感触。
吴错继续道:“就拿今天的案子来说,咱们出勘现场,目的就是要还原案发当时的情况,判断自杀的结论是否存疑。”
宝拍工厂,这是一片巨大的工业园区,园区占地约7000亩。
一进园区,小白就介绍道:“宝拍做为全球代工的巨头,在国内多个省份都建有工厂,这里的厂区面积还不算大,不过里面也有专属的超市、餐馆,甚至公交专线。”
几人出示了证件,刚进大门就有厂区保安请几人上了电瓶车。
车子在一栋栋厂房、大楼中间穿梭,行驶了好一会,终于到了出事的大楼。
大楼地上共12层,一层是手机装配的流水线,二层以上全是行政办公区域。
楼前的一块水泥地上,醒目的人形标记,勾勒出死者留在人世的最后一个姿势。
人形标记周围血迹未干,看起来与从大楼进进出出行色匆匆的人格格不入。
没有人会多看那血迹一眼,在这里,跳楼似乎已经成了常态。
“去顶楼看看吧。”
顶楼平台十分空旷,除了高耸的电梯设备箱,再无它物。
四周有半人高的围墙,能够防止发生危险。
当地派出所的一位民警正在顶楼值守现场,看到吴错等人,他上前敬了个礼,介绍道:“几位是市厅的同志吧?我们已经对现场进行了初步勘验,死者名叫田小芳,现场没有挣扎、打斗、拖拽的痕迹,初步判断是自杀。”
“自杀原因呢?”吴错问道。
“这个…死者是一名中层管理人员,在这么大的厂子里工作,总会有压力,加上老公最近又跟她离婚了,想不开也正常…吧…”
吴错并未反驳,而是直接接过民警手中的初步调查记录。
他知道,警察队伍里这样的人不在少数,大家都是成年人,谁也别指望着改变谁。
既然如此,何必对牛弹琴。
“后面的事,交给我们吧。”
难得的是,明辉和小白也并未抱怨,而是迅速穿上鞋套,戴上手套,从天台唯一的出入口开始,一点点向着死者坠楼的围墙处勘验。
这样的地毯式搜查效率不高,却胜在能够发现细节。
明辉还一边检查地面一边对保安道:“大叔,你们这楼里有监控吗?能不能拍到昨晚都有谁来过天台?”
“电梯上有监控,乘电梯来顶层就能拍着,走楼梯得话,恐怕就拍不到了。”
吴错直接来到死者坠楼处的围墙,俯身向下看。
闫儒玉也凑了过来,抓住吴错后腰处的皮带,防止他掉下去。
“你在找那个痕迹?”
“对,那个能够区分是自杀还是他杀的关键性证据。”
果然,几分钟后,吴错有了发现。
他艰难地将大半个身子探出围墙外,并用手机拍了几张照片。
“看,就是这个!”
从照片上可以清晰地看到,围墙外侧的涂层上有三道明显的划痕,划痕的方向是自上而下,而且很新。
“这是…死者的指甲印吗?”小白问道。
“不,指甲印的间距会更窄。”
“那这是?…”
“更像是戒指留下的刮痕,”吴错从初步调查记录中翻出一张死者照片,照片上,死者左手中指戴着一枚金戒指,“我这就联系老徐,可以尸检了,必须抓紧时间从殡仪馆把尸体截住,万一火化了就麻烦了。”
两名实习刑警显然还没明白其中关键,却也不敢打扰吴错跟徐行二通话。
闫儒玉却少有地耐心解释道:“划痕说明死者坠楼前和老吴刚才的姿势一样,大头朝下,并且短暂地挣扎过——她曾用手按住围墙外围借力,想要把自己推上去。
想想看,如果是干脆利索地掉下去,即便留下戒指划痕,也只可能有一道,而没有充足的时间在同一高度留下三道划痕。”
两人明白了其中原理,明辉很快又问道:“可是,或许死者是被人推下去的,才有所挣扎,又或许,是她刚跳出去就后悔了,所以才会自救,划痕并不能证明是他杀啊!”
“这个问题好,”吴错接过话头道:“不过,咱们也不必认定是他杀,只要自杀这个结论存疑,咱们就应该调查下去,直到排除所有疑点。”
第70章 跳楼(2)
“那…接下来…”小白习惯性地挠了挠头,显然是没什么头绪。
“接下来,筛查死者的人际关系,了解死者最近的情绪状态,看看她是否有自杀动机。”吴错道。
闫儒玉摇头,“外围走访的事我来吧,你有更重要的任务。”
“什么任务?”
“还记得那通举报电话吗?举报人声称亲眼看到有人把被害人从楼上推下去了。”
“没错。”
闫儒玉环顾四周道:“天台上没有灯,晚上漆黑一片。如果举报人真的亲眼看见了谋杀过程,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举报人撒谎,要么举报人当时也在天台上!这个人只要来过,就一定会留下痕迹。”
吴错明白了闫儒玉的意思,“你是说,来一次地毯式搜索,找出举报人的在场证据,这样就有人证了。”
闫儒玉点头,“110指挥中心怎么说?能调出举报人的号码吗?咱们有必要跟这位举报人面谈。”
“我看没戏,”吴错摇头道:“举报人打电话时应该是用东西捂住了话筒,连男女都听不出来,电话倒是查着了,是园区内的一处公共电话,附近正好是监控盲区。”
“举报人的自我保护意识这么强?”闫儒玉皱眉道。
“是啊,我在想,举报人会不会跟凶手认识…”
“怕凶手报复?”
“嗯。”
“有这种可能,等今天的调查结果出来再说吧。”闫儒玉看了看两名实习刑警,最终对小白道:“你跟我走访外围?”
“好啊。”
明辉道:“那我协助组长勘察现场。”
晚8点,案情分析会。
在外奔波了一天的四人均是十分疲惫,徐行二也完成了对死者田小芳的尸检。
“我先说说尸检情况吧,”徐行二第一个发言道:“死因是跌坠造成的颅脑损伤,除此以外,浑身多处骨折,内脏出血严重。
有两点值得注意:
第一是死者中指上的金戒指,手心方向戒指与指头的夹缝里存有少量白色粉末,经检验是建筑外层涂料。
第二,死者体内检测出少量酒精,晚饭时应该是喝酒了,但酒精含量远没有达到醉酒标准,可以排除因为醉酒而失足坠楼的可能。”
徐行二坐下,闫儒玉道:“戒指里的建筑外墙涂料,与死者死前曾挣扎自救的推论吻合。喝酒,这跟我们走访得到的信息一致。”
闫儒玉示意小白说说走访情况,小白拿起手中资料,仔细道:“我们主要走访了三个人,第一位是田小芳的前夫,据他说两人在3个月前和平离婚,离婚原因是田小芳不顾家,她是个典型的工作狂,天天在厂里加班,两口子见面都难。
而且她玩心重,好不容易休假在家,也是呼朋唤友地出去逛街、喝酒、唱歌,两个人多次沟通未果,最终选择趁没孩子的时候离婚,各奔前程。
除了前夫,我们还走访了田小芳在宝拍工厂的同事,也是她最好的朋友,跟她在同一间办公室的刘冉。
据刘冉说,出事当天她跟田小芳一起吃的晚饭。她们在厂区内的一家东北菜馆要了几个菜,锅包肉、地三鲜、小鸡炖蘑菇、东北大拉皮,还喝了酒…”
徐行二插话道:“没错,死者胃内容物里确实有这些食物,对上了。”
小白似乎受到了肯定,抿嘴推了推眼镜,继续道:“刘冉绝不相信田小芳是自杀的。田小芳是个典型的东北姑娘,大大咧咧,很乐观,对现在的岗位和薪资待遇也挺满意,虽说离婚了,但是用田小芳自己的话来说,这年头谁还不离个婚,她好像根本没把感情问题放眼里。
另外,据刘冉反应,事发当天下午吃饭的时候,田小芳还兴致勃勃地谈起新找的小男朋友,在酒吧认识的,人可帅了,有空还要带出来让刘冉认识认识。
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转眼就去跳楼?”
“小男朋友?”吴错思忖了一下,又问道:“那田小芳有没有什么仇家?”
“仇家说不上,却有一个跟她有过节的同事,叫汤学振。
汤学振两年前跟田小芳竞争同一个中层管理的岗位,没争过田小芳,有怨言。
不少同事反应他曾放话要让田小芳好看,还说手上握着田小芳跟某位高层领导存在不正当关系的证据。”
“属实吗?”吴错问道。
“假的,竞聘失利后,汤学振就被调到了别的部门,两人虽然在同一厂区,但工作地点距离足有2公里。我们找到汤学振的时候,他才知道田小芳出事了。
汤学振承认之前曾说过一些气话,甚至造了田小芳的谣,但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再加上他的职位也慢慢上来了,对田小芳早就没有怨气了。
对了,我们专门查了出事那晚汤学振的行踪,他与同事在一起加班,没有作案时间。”
“所以,通过外围走访唯一浮出水面的人,就是田小芳的小男朋友,对吗?”吴错问道。
闫儒玉道:“这条信息没意义,案子是在厂区里发生的,那天咱们去的时候你也看到了,宝拍工厂对外来人员的管理堪称军事化,毕竟是科技型企业,机密比较多,管理也比较严格。我认为,凶手一定是厂区内部的人。”
吴错点头,继续道:“那下面明辉来说说你的发现吧,我跟你们说啊,明辉今天的现场勘查真是太绝了!”
明辉被吴错一夸,既不好意思,又骄傲,还未开口,人先笑了。
徐行二撇撇嘴,对吴错道:“老吴,我说什么来着,人家小姑娘不见得比你差。”
“是是是。”吴错乐得让两位新人多受鼓励,“小白的走访工作也很细致,值得表扬。”
“那我就说说今天在现场的发现。”明辉说话的同时,投影中出现了一张现场照片。
照片拍摄的正是顶楼天台上的电梯设备箱。
设备箱一侧边缘有一块鸡蛋大小的区域,与周围颜色略微不同。
“刚开始我以为只是普通的污渍,仔细辨别后才知道,这是女人的粉底。”
“粉底?”
明辉假装接打电话的样子,将手机贴在脸颊旁边,仅一下,拿开手机的时候就能明显看到手机屏幕上有一层肌色的粉末。
几个男人就跟发现了新大陆似的,挨个拿着明辉的手机看。
“真没发现,你脸上粉这么厚!”小白道。
“我去,不怕粉渣掉下来砸脚吗?”吴错附和。
闫儒玉和徐行二对视一眼,很识相地闭了嘴。
“哪儿厚了,你们懂不懂,对我们女孩儿来说,这点粉底太正常了,少见多怪!”
“说重点!”明辉收回手机,指着投影上的照片道:“我判断曾经有人躲在电梯设备箱后,向着田小芳坠楼的方向偷看,这个粉底印记就是偷看时留下的。”
“这个角度,确实说得通。”小白也朝明辉竖起了大拇指。
明辉笑笑,继续道:“这说明偷看者是个女孩,而且很有可能就是向110报案的人。”
“电梯监控里有什么发现吗?”闫儒玉问道。
“你别说还真被我们发现了一个人!”
第71章 跳楼(3)
“我们发现了一个叫董玥的流水线组长,坠楼发生前15分钟,监控拍到董玥乘坐电梯来到7层,可是之后一直没有拍到她乘坐电梯离开。
我们判断她离开时走了楼梯,为什么要走楼梯呢?因为她并不是从7楼离开,而是从顶层离开的!
她应该是先乘坐电梯到了7楼,然后走楼梯来到顶层天台,目睹了田小芳被杀的过程后,又匆匆忙忙从顶层走楼梯跑了下来。”
“如此说来,这个董玥不仅在场,还有可能是凶手喽,”闫儒玉道。
吴错摇头,“这说不过去,我们进行了人物关系梳理,发现除了在同一栋大楼工作,董玥和田小芳没有交集,两人很可能根本就不认识。”
“明白了,董玥只是目击者,同时向110报了案,找到她人了吗?”
“抓住这条线索后,我们走访了董玥,她特别紧张害怕,一开始矢口否认,直到我们出监控录像,她无法解释为何走楼梯下楼,这才承认自己在天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