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夫,甜儿她无口无心乱说话哒,她…她没有恶意哒!”唐三好满头冒汗,想着帮自家亲戚打圆场,得罪了情绪波动很奇怪的姐夫,谁也没好果子吃。
“没有恶意?可是本王也没听出什么好意来啊?”他故意回头看向不发一言的梁幸书,“梁太傅,你家娘子的好意,你能听出来么?”
梁幸书双眉微挑,抿口默然,唐三好一见自家妹夫竟然放任自流,受不了这冷场的尴尬,立刻挥汗如雨地打圆场,“呃,甜儿是在夸奖姐夫成熟稳重像咱们爹一样可靠哒!”
危机时刻把话圆回来,她正满意着自己这番说服力很强大的说辞,姐夫却阴森森地朝她启唇一笑。
“小姨子。”
“唔?”
“别人在帮你出气的时候,显示多余的善良是不对的。”
“呃…”
“你让我有火没处发,那我只好发在你身上了。”
“……”
“头发很难看,换个团子头来才准吃饭!”
“咦咦咦?”
“双儿,设宴开席吧,款待款待梁太傅还有…小到可以当我女儿的唐四小姐。”
要说无法无天的唐四甜有什么克星,唐三好是不相信的,可如今她见识到了。
唐四甜怕姐夫。很惧很畏。只要姐夫抬眼勾唇一声冷笑,她便窘得不敢讲话。
可怕姐夫的不只唐四甜一个。
唐三好食不知味地扒着饭,时不时抬手按按头上两颗没质感的肉包。
难道她这辈子就只能顶着两颗丸子过日子了吗?那些美妙的发髻,她只是怕麻烦才不去梳的,可偶尔一两次尝试,对身心健全爱漂亮的小姑娘来说是必要的嘛。
皱鼻,撇唇,不满的碎碎念让姐姐抬脚踢了踢她,她心一惊,筷子飞了出去,摔在地上咕噜噜地往对面滚。
她掀开桌布,趴身钻进桌下,四下找着那单飞的筷,见它静躺在一双朝靴旁,她伸手就要捡起,一只手快她一步拣起了竹箸
抬眉间,她对上一双难掩笑意的墨瞳。
梁幸书在笑她。
他似乎极力想要保持严肃,克制笑意,可她的冒失实在太过挑逗他的笑感。
干吗要笑她
吃饭掉筷子不是很平常嘛。
长指一挑,他弯身将手里的筷子递给她,她尴尬地伸手接过筷子,赶紧转头去找另一只,他却没直身去吃桌上的菜,而是弯着身继续饶有兴趣地看她在桌下到处乱转。
她不自在地回眸看他,他眸间笑意更深。她找不到筷子,他至于这么乐吗?还是说,她就这么让人碍眼,只要看到她有一点点不爽,都可以让他爽快上好一阵子?
拜托你继续专心吃饭好吗?
她无奈地看着他。
他不依,黑眸轻移,扬了扬下巴,无声的指示。
你头上有东西。
“什么啊?”
抬手抓抓看。
她狐疑地摸上自己左边的团子,没有。
右边那只团子。
她将信将疑地摸上自己右边的团子——一根油麻麻的筷子正插在她发团的正中央。
“咦咦咦!”她好丢脸哒!怎么把筷子甩到头发上去,还傻呼呼地到处找!
“砰”
头敲木桌的闷声响起,唐三好顶着两只团子一个肿包从桌下冉冉升起,憋屈地瞪住对面的狠心妹夫,他竟然冷眼旁观她到处兜兜转那么久,才假惺惺地告诉她筷子在头发上。
对面的梁幸书欲盖弥彰地轻咳出声,黑眸间荡出悦意。
唐双彩看在眼里,计上眉梢,转眸看向一脸宠意的梁幸书,开嗓问道,“梁妹夫,我听说你与我三妹也定过亲,是吗?”
旧伤疤被人当众一揭,梁幸书的脸色骤然一沉。
唐三好也没料到姐姐会在当着所有人的面直接提起这旧话,顾不上满头包,急忙推了推姐姐的手,示意她别再问下去。
唐双彩拨开她的手,径自续问道,“我这个做姐姐的只是想知道,你究竟哪里看不上我家三妹,又或是我家四妹对了你哪份胃口呢?”
“双姐,你说这话好没道理,梁哥哥本来就是先向甜儿提亲的,不信你可以问三表姐。”唐四甜正要发飚,可一眼看向不怒而威的姐夫,声音越讲越小。
“姐姐,梁公子真的是先向甜儿求亲的,不要再说这个了。”
“我没在问你们俩,我是在问梁妹夫话。”
梁幸书搁下筷子,深看了一眼方才还惹出他深笑的唐三好,是她太过能耐,还是他太疏忽了,一个没防备就让她把自己的喜怒变成一线,为所欲为地撩拨。
“回夫人的话,是小生配不起三小姐,三小姐也不稀罕小生一介酸儒。”她有更好的去处,又怎会屈就于他。
唐四甜细眉深蹙,对自己夫君的答案很是不满,他好歹身为天子帝师,干吗把自己贬成这样,好象她唐四甜就该配个三表姐不要的男人似的。
“既是没有做夫妻的缘分,但今后也是一家人,三丫头,大方点,去敬梁妹夫和甜儿一杯,祝人家白头到老。”
酒液斟进酒杯,唐双彩将酒杯递到唐三好面前。
“还傻站着干什么,敬人家啊。将来还要请妹夫和甜儿来喝你的喜酒,别落下什么误会才好。”
“喜酒?”唐四甜瞳中闪过一丝讶意,撇头看向自家闷声不啃的夫婿,突得勾唇笑问,“三表姐才到京城就有相好了?动作手脚可是够快的。”
若有所指的话,听在梁幸书的耳里分外刺耳,他知道她的相好是谁,他也知道他们的动作究竟有多快,快到让他措手不及,毫无招架之力,可是他不知道他们已经到了谈婚论嫁地步。
“我唐双彩就只有这么个亲妹妹,她的婆家我怎么也得惦记着。”唐双彩硬将酒杯塞进了三好的手里,拽着她往梁幸书身边走,“我呢,要求也不高,只要三丫头能比甜儿你嫁得稍微好上一点点儿,我这做姐姐的也就心满意足了。”
“你……”
“你这做妹妹的也希望姐姐嫁的好吧?甜儿?”
“…当…当然。希望三表姐也能像甜儿一样,找到个体面的夫婿。”
“承你吉言了,三丫头,敬酒。”唐双彩推了推还在迟疑的唐三好。
唐三好举了举手里的杯子,为难地看了一眼自家姐姐,她知道姐姐在帮自己出气,她也实在不喜欢甜儿那个脾气,可是毕竟是自家姐妹,在外家人眼里闹得不可开交,总会叫人笑话。
为了尽快结束这难看的场面,她赶紧地举了杯,沉声道,“你们喜宴那日没机会敬你们,我补敬,三表姐祝你们百年好合。”
她捏住酒杯主动碰上甜儿的杯儿,转身又要碰上梁幸书手边的小杯。
梁幸书深吸了一息,抬眸瞅住她。她的话像黑雾般,钻进他的肺腑,郁结住他的心门,浓稠得化不开。百年好合?亏她说得出口,见鬼的百年好合!她以为他会稀罕她嘴里的百年好合吗?
他真该起身挥袖甩翻了她手里的酒杯!
她仰头正要喝下酒液,手里酒杯却突得被人抽离了手。
青草芳味从背后袭来,她的脚踝碰上了一个长长大大的白布袋,抬眼望去,袋绳儿被栓在一只招摇的银红袖口边。
“喂!你忙完没!还要小爷等多久?”
轻飘飘的袋儿随着没耐性的话一并甩进了唐三好的怀里,发出诡异细碎声音,不知里头装着什么。
袋绳松开,垂滑落地,她怎么也没料想到,一堆骄艳如火,眩目惹眼的红枫竟从她手中飘洒流泻出来,刹那间,红意遍地。
“不是要看红叶发疯么?喏!给你带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爬来改错别字了,你们这些有爱的孩子,人家本来今天要休息的,都被长评砸得傻呼呼了,呜呜,回来继续码字~
本来今天不打算更新的
=3=心情实在低落,很想闹脾气
但是为了大家,我豁出去鸟,看看看看~~~~
五千字哒,算是大更一记~~~
要表扬哟~
hia,可爱的小霸王么,继续冒头呀,否则热水的诅咒还会继续围绕着你们~
第三十二章
齐天笙自得满满地斜倚在门边,得意洋洋地勾唇哼笑。
他眼眸幽转,自动越过正厅里碍眼的路人甲乙丙丁,直勾勾地盯住自家小姨娘,在意着她的反应。
芳心可化作春水,谁知道,豆腐化了会变成什么?
不急,他马上就要知道了。
融化给他看吧,最好就在这个梁呆子面前,不受控制地奔到他跟前来,小鸟依人地扑进他怀里。
大喇喇地告诉他,他们俩同住一屋檐下是多么不知检点,不成体统,要那书呆最好别再有什么邪念。
可预料之中的飞奔拥抱迟迟未来。他被晾在门边,面子渐渐快要挂不住,鼓起了灰眸瞪向那不开窍的唐豆腐。
喂!她还呆站在那儿干什么?就算是受宠若惊,也惊太久了吧?他一个人站在这边傻傻期待,还准备好张开双臂请君如瓮,她半点反应都没有,显得他很白痴喂!
唐三好不是不想反应,她着实被吓住了,什么叫浪漫?什么叫世面?这些东西她都听过没见过。她只知道,他不是在发脾气,不是故意出门不理睬她,他竟然还记得她想看枫叶。
可感动归感动,感动过了头,心如擂鼓,面烧如枫,她只能手抖脚麻手足无措地看着他,做不出他要的高难度动作……
他过份膨胀的信心像被细针戳破,摇摇欲坠,凝起黯沉的灰眸黯沉瞪住她。
你不是现在才想告诉小爷,我在自作多情吧?
不…不是哒,很难为情呀,唔,我不要过去。
她竟然因为脸皮太薄就摇脑袋拒绝他?难道他脸皮就很厚吗?知道梁书呆要来王府,他不想再表现的幼稚又烦躁,得忍气吞声装作不在意,还得表现成熟稳重又大度的大男人风范,连帮女人摘枫叶这么肉麻的事他都做了,她在拿乔什么?
有什么好难为情的,我又不是要你跑过来亲我。
可我要是同手同脚地跑过来,你发誓不可以笑我。
“噗!”他哭笑不得凝眸打量她分外认真的表情,深叹了一口气,他真是栽惨了。这豆腐脑真是够了,竟然还有心情担心她跑过来的模样被嫌弃,他才是提心吊胆怕自己在唱独角戏好吗?
“哈!哈!哈!我笑完了,麻烦你给我过来,好吗?小姨娘?”
“好好好!”她习惯性地丢出答案,脚步开始往他身边挪,挪到一半才发现自己上了当,“咦咦咦!”
“好就成了,我要那么多姨来干吗?”
再也受不了她的慢吞吞,他上前一步霸道地揽过她的脖口,转身就要带她走。
“三丫头,你要去哪?”
唐双彩跟上前两步,却被齐天笙回眸顶了回去。
“当然是带她去完成你交代的任务,你不是要她勾引小爷,供我玩弄吗?”
分明是在帮她逃脱尴尬的窘境,可他就是这么有办法,能把好好的话讲得难听到不能入耳。什么玩弄,什么勾引的。她用手肘撞了撞他的腰身,眼儿一鼓。
接收到她的抗议,他置若罔闻,倚疯撒邪。挑衅满分的灰眸斜睨冷石一般坐在位置上的梁幸书,得寸进尺地哼道,
“玩弄嘛,就是这样的啊,我要什么时候带她走,随小爷高兴,我要带她去哪,随小爷高兴,我要带她去干什么,随小爷高兴!”
冰块雕塑明显一僵,带着火种的眸子愤意满分地扫视过来。
齐天笙下巴一扬,毫不逊色地还以梁幸书耍狠的表情,唐三好背对冰块妹夫完全不了背后状况如何,只是看着齐天圣露出那张狠脸,踮脚就摆弄他的脸。
“你干吗突然露出凶样,很丑哒。”
“很丑吗?”他不以为意。
“唔,你又要发脾气吗?”有个脾气暴躁的外甥,小姨娘总是很为难。
他琉璃珠儿般的眼眸轻转,突然俯身在她耳边轻咬,“你摸摸它就不丑了。”
“哈?”怎么这话听起来很像奇怪,对了,很像猥琐大叔骗奶娃娃时的台词哒。
“摸摸看啊。”
“……”有阴谋,他绝对有阴谋。
“叫你摸你就摸啊,你以为小爷的脸是随便给人摸的吗?”
“好…好好…”看吧,又发火了。他明明看起来就一副很随便很没贞操的样子啊。
顺着闹脾气的小外甥,她踮起了脚,手儿碰上他的脸颊,背后突然响起一阵“嘻哩哗啦”的巨大声音。
她正要转头回去,却被他双手扳过脑袋,“不许回头。”
“可是,好象有什么东西摔碎了。”而且不只一个,最起码有七八九十个。
齐天笙漫不经心地挑起眉,大掌扣住这颗状况外的豆腐脑。只是一颗不值钱的男人的破芳心摔得支离破碎了吧,管他呢。
“那些瓷器好贵哒。”她还不死心,想要逃脱他的掌控,回头看看那些价值不菲的瓷器,都是姐姐特意拿出来炫耀的,不便宜哒。
“不要看。”他捧住她的脸,拿出了自己这辈子最真诚恳求加肉麻的眼神深看住她的眼眸,“你只准看着小爷一个人。”
“……好,好好。”
他满意地笑,“奖励你,带你去看红叶发疯!”
“哈?”她做了什么特别需要奖励的事吗?只是很奢侈地不去理睬那些很官僚主义的破瓷烂瓦而已哒。
不过话说回来,“你不是怕高么?怎么摘的到枫叶哒?”
“……地上捡的。”负责在树上摇的是侍剑,他大爷只需要在地上幽雅地捡。
“……”一只猴子不敢爬树,在地上捡枫叶。
“不许笑!有什么好笑!”
甜蜜戏码演完给人看,不需要节外生枝,他赶忙推着她赶紧往门外走,临走还不忘丢下一句酸溜溜的话,“那什么远方亲戚,你们继续吃着喝着啊,小爷呢,带人去玩弄了。对了。那个妾,顺带跟你说声,没事最好少拉着她到处东窜西走,她要忙着勾引小爷,没空!”
狠话撂完,齐小爷搂着毫无反抗企图,被他电得千依百顺的小豆腐往外走。
唐双彩被硬邦邦地顶撞回来,深抽了一息,回头瞥向事不关己的齐南王爷。
齐如释一脸叹息地看着一地破瓷碎盘,再看了一眼一脚踹开宴席大桌,儒雅淡定尽失,气到怒不可止脸色发白的梁幸书,凉声幽道,“梁妹夫,小犬是有点无耻放荡,你身为君子看不过眼也是理所当然,可是本王的瓷器是无辜的。”
“……”
夜近子时,齐南王府上空的月光拉出两道长长的影子。
前面的小个子躲躲闪闪,畏畏缩缩的像个小偷。
身后的欣长身影大摇大摆,气派十足如入无人之境。
看不得前面家伙獐头鼠目的德行,齐天笙一把捞回前面偷儿,眉心抵住她,饱含饥渴的沙哑飘荡出唇,“豆腐,今晚别回去。”
“……那…要去哪里?”
“我房里。”他毫不避讳地提出吃豆腐的邀请。
他为什么要让自己提心吊胆?与其天天担心她心里是不是还有个梁书呆,不如直接吃下肚,他有的是时间慢慢给她消毒,消他这个白痴自己手贱下的毒。
她面有难色,在他眼里她是不是太不值钱了,是不是因为他说去哪她就傻呼呼地跟去,就显得随便又开放。
她眼眸朝上无辜地扑扇眨眨,想尽量摆出良家女子的样子。看在齐天笙眼里全成了放肆地勾挑。
“去你房里?好!”
“……唉?”好什么好?她都没说好哩,他那么激动干吗?
“走吧。小爷没在怕到谁房里,是主场还是客场。”他一手拽住她,另一手已经准备猴急地扯腰带了。
“不不不是啦,你等下,我们不可以再…”之前已经错过一次了,他们这次怎么也得矜持一阵子吧,动不动就滚到床上去,好歹她还是他货真价实的小姨娘哩。
她愤力挣脱开他的手,站在原地,他不悦地转过身来,正要开口吼人,他都答应客场单挑她了,地点情趣随她挑,她还不识趣甩开他的手,□裸地拒绝他!
想为妹夫守贞,当块含苞待放一辈子的唐豆腐吗?
“啵”
怒吼的声音还未发出来,他的颊边就被软唇轻触一记。
她慢慢地放下踮起的脚跟,他感觉脸色一烧,被这太过青涩的挑逗法给怔在原地,不自觉地抬手抚住刚被烫贴的颊边,毫无意识自己摆出了多少年郎怀春的纯情动作。
“嘴巴太高了,够不到。就这样,我回房哒。”
喂!什么叫嘴巴够不到,够不到不会叫他低下身来哦,亲嘴的时候女人逞什么强!
什么叫就这样,什么叫她回房了,他哩?就因为被喂了一记啵啵就要独自长夜漫漫?蚊子叮人也比她有诚意点好吗?
她不是把他当禽兽牲口吗?那就把他当只有专业素养的牲口,用这种昆虫类的小亲吻喂饱他,这还要他怎么在禽兽界混下去!
“嗒嗒嗒”
颠儿颠儿的脚步声越跑越远,唐三好捂着咚咚叫的胸口冲进房间,反身关上房门,大口大口地喘气。
她完蛋了,一个彻底喜欢上自己外甥的小姨娘,会被万世唾弃的吧。
就算他有千般不好,万般牲口,可她就是好想待在他身边,就算什么不也不做只是吹吹冷风,看看枫叶,散散步,外加被他欺负虐待占便宜,她都甘之如饴。
“这是不是就是白公子借我看的书里说的……虐恋情深啊?原来我喜欢被虐被玩弄?不要哒!”
她打开些门缝往外偷窥,心下竟然开始喃喃自语,这种时候,应该追过来吧?这种时候男角儿都会追过来接着虐待的…
冷风钻进缝里,胃腹突然涌上一阵浓浓的吐意。
“呕!”是晚上吃得太油腻吗?
“呕呕呕!”还是吹着冷风着凉了。
喉咙翻上控制不住的呕意,她捂着肚子往桌边靠去。
“啪”突如其来的拍桌声把唐三好吓得不敢再吐,她顺着声音看去——
“姐姐?!”
唐双彩满脸冰霜看着晚归的亲妹。
“你在等我吗?姐。呕…”
唐双彩眉头深皱,看着自家亲妹捂着嘴干呕不停,拳儿一捏再捏,最终按耐不住张口问道。
“你是不是有了?”
“有了?”
“有了齐天笙的种。”
甜蜜瞬间缩水,唐三好的瞳孔突得放空,低头看向自己肚子。
“三丫头,你先别慌,你们最后一次是…”
“最后一次?”
“周公之礼。”
“……我不记得呀,没有啊。不对,之前有一次我…姐夫叫我小心不要有了不该有的东西。”
“……”如果三丫头初到王府的那一日,算算时日,也是该害喜了。
唐双彩怎么也没有料想齐天笙的动作会如此之快,杀了她个措手不及,她闭眸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红唇,“三丫头。这件事绝不能让王爷知道。我们要尽快打掉它。”
“打掉?”
“对!打掉它!不能留,齐天笙是不能留下子嗣的。”
“为什么?为什么他不可以留下子嗣?”大户人家不都是讲究开枝散叶,传宗接代吗?
“他若有孩子,就什么光环都没有了。什么世子爷,什么九千岁。他若什么都没有,姐姐怎么可能让你继续跟着他。”
“……”
“打掉它!为了不让人起疑,明日姐姐就给你一张方子,你去我告诉你的药房,抓了药在那喝下。”
详细周密的打算,滴水不漏的计划,她抬头看了一眼姐姐,顿了好半晌,木然地摇了摇头,“我不要!”
“三丫头!”
“我不要!姐姐你好奇怪啊,是你跟我说要攥紧他的,现在又要我……”
“我要你攥住的是九千岁,不是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人,他若有了孩子被太皇太后知晓,就什么都完了!你不要任性了,难道你觉得你挺着肚子走到他面前,他会说和我不一样的话吗?这个玩意会让他什么都没有,你以为他会选择让你留着它?”
“……他…他…”
他不会。
他也许会在下朝之后帮她带回点枫叶,能在闲暇时陪她逗逗闹闹,可他不会为了个心怀不轨的小姨娘牺牲这么多,更不会还没见面的东西放弃那么多。
他不会。
大概还会以为这是她们姐妹另外一处阴谋手段,想要以此要挟栓牢他。
这些——她都知道,太清楚了。
姐姐的手抚上了她的头,爱怜似得拍了拍,“三丫头,不用再想了,打掉它,姐姐为你安排的都是对的。你瞧,我们今日不就把四甜给气住了吗?你没瞧见她临走时不甘心的表情。好容易翻身了,你也不想又被她抓住把柄嘲笑你吧?”
她抬起头看着唐双彩。
姐姐她错了,她根本没有想过会被四甜嘲笑,她难过的,无非是有人把她从没甜够的梦里叫醒,逼她面对现实,看清楚自己的处境,结束她越来越贪心的幻想。
第二日。
手里拿着姐姐交代的药方,唐三好杵在了药店前。
左犹豫,右徘徊。
抬手拍打了一下肚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