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梧,你先出去,我想安静一会。”

“如风…。”

“栖梧,我需要想一想。”

司徒栖梧离开了,只留了满室静寂。

如风这才睁开眼来,眼泪,一滴一滴的顺着眼角滑落。

她再怎么坚强,也不过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孩子,年华正好,如果就此不良于行,甚至有可能再也站不起来,她怎么可能没有恐惧!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看着手里的书,那一瞬间,几乎是来不及思考,她就作出了取舍。如果有足够的时间,她是否还会同样的义无反顾?

用双腿换了二哥的烈火之苦,这笔买卖,到底是赔了还是赚了?她不是后悔,想必重来一次,那电光火石之间她仍然会作同样的选择。

她只是在想,二哥不会原谅她。她明明答应了,不能让自己受伤的。

病房里的灯光,不够明亮,可是如风仍然略略抬起上半身,翻开了手里的书。

如果这本书再敢骗人,那么她就是爬也要爬回本宅,将那书阁一把火烧了。

养伤的日子,其实也不是那么难!

如风曾经在病床上躺过无数年,所以望着窗外的阳光时,并没有那样焦急不安的心情。司徒栖梧将她带回了本宅,清晨,陪她看日出,陪她逛遍了整座后山,夜晚,会在竹林里给她讲故事,即使,他还拿着电筒费劲的看书,一边看一边讲。

他的神情,飞扬快乐,仿若她从未受伤。

每一次抱起她时,他小心翼翼的样子,仿若对待易碎的珍宝,重一分怕痛,轻一分怕落。

最最难的,便是她的洗澡问题。

每次司徒栖凤给她洗澡的时候,他都在外面不停的走来走去,叮嘱着,“栖凤姐姐,你小心点,她的伤口不能碰到水,骨头也不能动到。”

“栖凤姐姐,水温还合适不?要不要再加点热水?可是也别太烫了!”

“栖凤姐姐,你还抱得动吗,手酸的话要歇一会,别把她摔到了。”

屋内的两个女人面面相觑,直想无语望天。

“栖凤,这就是你说的沉默寡言,不善表达的清冷性子?”如风挑着眉问。

“他发烧了。”栖凤面无表情。

“栖凤…。”外面的人还在说,栖凤回过头去,冲着门外吼道,“闭嘴!”

“可是,栖凤姐姐…。”

“再说一句,我明天就不来了。”

于是,成功消音。

这样的戏码,几乎天天都在上演。

栖凤终于问了这一句,“他,真的不能吗?”

如风在心底暗暗一叹,“麻烦你,通知我二哥来接我吧。”一个月的时间,过得很快,有些事情,再怎么想隐瞒也是不可能隐瞒一辈子的。

真正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

司徒栖梧是,她也是。

司徒栖梧端着饭菜进来的时候,如风正坐在床边看书,青丝如瀑,倾泻一室风华。他站在那里,迈不动脚步。

“栖梧?”倒是如风发现了他,视线一转,笑颜如玉,“好香,今天是什么好吃的?”

将饭菜摆好,栖梧在她身边坐下来,“慢点吃!”

如风专心致志的吃着饭,可是,可是几分钟之后,她实在是忍不住了,把筷子一放,“司徒栖梧,我不是菜,不能吃,你能不能别盯着我?”

栖梧调转了目光,低低应了一声,“嗯!”然后,夹块一块青菜,放入口中,吃相温文儒雅,风度翩翩。

如风却听出了话音里的异常,“栖梧,你怎么了?”

司徒栖梧看向她,那样的目光!如风心一跳,连忙移开了视线。他定定的看着她,一言不发,直到她在那注视下几乎忍不住要跳起来的时候,他开口了,“昨天,栖凤已经下山去打电话给你的家人。”

这一刻,如风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只能轻轻的点头。

“会是他来接你吗?”他的声音,温柔如水,不带一点波澜。

这个他是谁,两个人都心知肚明,如风抬起头来,不再躲避他的目光,“是的,是我二哥。”

他的眼里,看不清楚有什么,云雾太浓,层层叠叠,“你找到解除反噬的方法了吗?”

从医院回来,她就将那本书还给了大长老,笑容欢快,“这本书,物归原阁。你要记得,我从来没有看过,我也绝对不是为它而来。”

苍山极快的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栖梧,问道,“那么,你是为什么而来?”

如风仰起头来,“这里,真是青山绿水,自然好风光啊!”

饶是面无表情的苍田,嘴角都狠狠的抽了抽,来司徒家本宅就为看自然风光?她说得出来,别人都听不下去。

“找到了。”她说。

双眸凝视着她,“你会帮他解吗?”

如风不语,司徒栖梧蹲□来,将头轻轻的靠在她双膝上,“已经伤了这双腿,还要再为他付出些什么呢?如果是我,我宁愿我自己永无休止的疼下去,也不想让你有损。你说的,他比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爱你,那么,我都已经这样不舍,他就更不可能让你受伤了。你现在这个样子,他看到了,该有多心疼!”

说出口的字字句句,带起揪心的疼痛,宛如刻骨。

“我知道的,我会好好考虑。”

“不用考虑,”他仰起头来,“我不知道你要怎么做,可是以命换命的反噬,并不是常法能解的。他深爱你至此,你不要让他难过。”

不要让他难过,所以你不可以再受伤。

“如风,”他将头埋在她的双膝间,不肯让她看见自己的脆弱,“你要走的时候,我就不来送你了。栖凤去接了他来,会送你们出去的。”

不想跟她说再见,就可以幻想她还没有离开。

如风的手颤了颤,终究还是没有抚上他的头发,“司徒栖梧,你该有自己的人生。我走了之后,你也多下山走一走吧,这个世界那么大,你很快就会发现,你以前的坚持,其实根本没那么重要。”

以他的人品条件,不知道会吸引多少才貌双全的女子,他的伴侣,该是慧质兰心温婉可人,不会辜负他这般情深意厚。

“见得多了,就会发现自己以前的坚持是错吗?”他轻声说道,仿佛只是简单的重复。

“你会试着,给别人机会,也给自己机会吗?”他这样美好的男子,一定能邂逅最最完美的爱情。

司徒栖梧仰起头来,俊逸非凡的脸上,慢慢绽开的笑容,灿然生辉,“好!”

这样她就放心了,只要他肯踏出这一步,便不会再局限在这方小小的世界里。

司徒栖梧站起身来,忽然张开双臂,将她的头死死的按在胸前。如风一惊,他轻声道,“就当是送我最后的礼物,好吗?”

那样的语气,含着如此深沉的悲伤,如风没有再动,安静的靠在他的怀里,聆听着那沉稳的心跳声。

“如风,我会好好的活着,会给别人机会,也给自己机会。希望你想起我的时候,只会记得开心和快乐,不会有束缚和愧疚。你只要活好你自己的人生就可以了,如风,我会幸福,也请你,一定要幸福。”

她深情坚定,所以已经给了司徒奇风的心,再也容不下他。他可以去抢,可是他不舍得,不舍得她在这样的为难里,失了脸上颜色。

她如此善良,不管如何取舍,都会难过,他不舍得。

爱到极致,原来真的可以如此潇洒放手。

司徒如风,我只要你想起我的时候,永远只有美好!为着这个,我永远不会后悔。

“放开他!”一个声音从门口响起,带着满天冰霄,向他直冲而来。

两人回头,司徒奇风站在门口,一身风尘,清俊冷凛。

离开
门外的男子,气宇轩昂,清冷高贵;

门内的男子,温润如玉,浑然天成。

隔着一道门,两个男子的目光在空中相撞,半点不带血,却凝冻了一屋的空气。

唯一不受这冷气骚扰的,自然是坐在轮椅上的如风,她朝着来人,大大的露出一个笑容,纯然的欢喜,“二哥。”

锋利如刀的眼神瞬间柔和下来,司徒奇风看向妹妹,脚步,却没有动。

她无辜的笑着,仿佛她没有欺骗他说是要出门一趟跟过去作别,没有答应了要保护好自己结果食言搞成这般模样,更没有背着他跟别的男人搂搂抱抱,深情款款。

“二哥!”她又唤一声,眼看着他没有动,顿时扁了扁嘴,声音里还带着委屈。

他没有动,司徒栖梧却动了。

他推着如风,几步走到他面前,“司徒二哥吧?我把如风交给你了,你们先聊聊,吃饭的时候我再来叫你们。”

低下头,对如风道,“我先去忙了,你有事叫我。”

伸出手,习惯性的想去揉揉她的头发,却在半空中被一只手挡住了,那只手,冰冷如钳,骨节分明。

司徒栖梧顿了顿,缩回了手。

如风笑眯眯的,完全没察觉到两人之间的明潮暗涌,“好的,栖梧,呆会见。”

司徒栖梧再向奇风点点头,才迈着优雅的步子离开了。

直到离开两人的视线,他一直僵硬挺着的身躯,才慢慢松了下来。他捂着胸口,虽然已经早已心有准备,可是却不知道,原来,这般艰难!

“二哥,我真想你!”鼻端是他熟悉的气息,如风环着他的腰,将头贴在他腰腹间。

奇风却慢慢的推开了她,然后,蹲□来,俊逸的脸上,一片平静,看不出情绪,“你说,你只是想要出去走走,完成以前的心愿,然后,回来的时候,完完整整的属于我?”

“嗯!”声音小小的,低了头。

“你答应过我,要保护好自己,不让我难过?”

“嗯!”头低得不能再低了。

“结果你看风景看到司徒家本宅来,还把自己摔个双腿骨折?”

“嗯!”地上要是有洞的话,她现在不介意把头整个埋进去。

“然后还和另外的男人,搂搂抱抱,情话绵绵?”

“这个我之前可没答应过,不算我说话不算话。”她飞快的抬起头来,兴高采烈的答道。总算让她找到一个可以反驳的问题,她快乐的想着。却在看见二哥黑得像锅底的脸色时,心里咯噔一下,静了声。

她刚刚都说了什么?一定是脑袋突然短路了,一定是。

果然,司徒奇风似笑非笑的站直了身体,眼里的风暴却开始慢慢凝聚,“意思就是你果然和他情话绵绵了?”

“二哥,”她干笑,连忙拉住他的手,“我不是那个意思,我,那个…。”那个什么一半天,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毕竟,栖梧抱着她的样子,二哥可是亲眼看见了。

于是,干脆双眼一闭,“只是单纯的抱了抱,没有别的。”

“单纯的抱了抱?”他斜睥着她。

“好了啊,二哥,这么久没见,你都没想我啊,一见面就跟我生气。”如风有些恼了,二哥肯定不疼她了,都没看见她坐在轮椅上的样子,忙着为些莫明其妙的事情跟她置气。

“不想。”他回答得简洁俐落,掷地有声。

“二哥!”这下,如风是真的急了。

“闭嘴。”话音一落,他便俯身将如风抱了起来,“从现在起,不许跟我说话,我现在,很生气,你最好不要惹我。”

感觉得到二哥浑身的肌肉绷得紧紧的,望着他弧线优美的下巴,如风很识趣的闭了嘴。

将如风放到床上,奇风就开始脱她厚厚的大衣。

“二哥,你干嘛?”如风吓了一大跳,连忙缩手。

“脱衣服。”

她当然知道是在脱她衣服,可是问题是现在这个时候脱她衣服干什么,她又不睡觉。“我不脱,现在冷。”

奇风不由分说的抓紧她的手,一个使劲就把衣服掀下来,丢到一旁,脸色沉沉的,“我说过,现在不要再说话。”

如风只觉得手腕一痛,二哥已经把她抱着,脸朝下俯躺着。她从来没有见过二哥这个样子,心里又是委屈又是难过。

奇风可没想这么多,他曲起双指,顺着如风的脊柱,慢慢下滑,到了腰椎的时候,如风的身体轻轻一颤,他的手指便停住了,然后放轻力道,按压着骨节。

如风痛得满头大汗,却硬是咬着唇不吭声,奇风也不理她,检查完腰椎,便拉过一旁的被子给她盖上,然后,迈着大步出去了。

如风闭着眼,恨恨的一拳打在枕头上。

讨厌的二哥!她绝对绝对不会低头先跟他说话的。

“你,叫司徒栖梧?”奇风看着眼前的男子,不动声色的打量着。

栖梧也抬起头,小心的藏好了眼中的讶异,司徒奇风的到来,他居然没有听到脚步声,这个男人…!心念急转,脸上,却还很好的保持着云淡风轻的笑容,“是的。”

奇风的心,终于小小的沉了一下,他来之前,已经详细的问过父亲,当然知道不是任何人,都能叫这个名字的。

不过这个时候,他没有再多问,他还有别的事,“把医院拍的片子给我看一下,另外,医生是怎么说的。”

栖梧也没有再说别的,此时此刻,没有什么事,能比如风的伤更重要。

他拿出了片子,再把医院的诊断情况,详细的跟奇风说了一遍。

两人于医术上的修为都不低,因此很快便讨论出了后期的康复和理疗方案。谈话结束的时候,两人再一次目光对视,都有淡淡的欣赏之意。

“我们,本来可以做朋友。”司徒奇风道,他的朋友很少,简直可以说是基本没有,很难有一个人,能如这个男人一般,那么快与他投缘,只是,他是司徒栖梧,真的可惜了。

“我也很遗憾。”栖梧笑容很浅,他知道,他们两个不可能成为朋友。

门拉开,司徒奇风没有回头,食指在门框上轻轻一敲,“她是我的。”

“我知道。”栖梧的声音,很平静。

奇风没有再多说,这个男人够聪明,想必已经能很好的理解他的意思了。

奇风在这头忙活的时候,司徒今正和四位长老共处一屋。

听到小女儿出事,他就和奇风一道赶来了,有奇风在,他知道风儿一定能得到最好的照顾,而他,需要和主宅的人交涉。

他一听司徒栖梧是个男子的时候,便已经略略猜到几分。现在听苍山将事情讲了一遍,脸色就更复杂了。

“风儿,不能做家主。”做了家主,便要时常出入主宅,处理族中事务。可是他和奇风怎么可能放风儿离开自己身边,这种事情,想想都不可能。

“但是她已经进了书阁,如果不是家主,便要留下性命。”苍海插了一句嘴。

“不可能。”司徒今愤然站起。

苍山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司徒今,你该知道,我们说得出,就会做得到。”

司徒今心中一震,他当然知道,司徒家主宅能存在至今,其间经历了多少腥风雪雨,自有一套守护之能。

他的手,开始发抖,好半响,才静下心来,“还有没有其他的解决之道?风儿现在不是司徒家的血脉,你们做这样的选择,必然有另外的考虑。家主,绝不可能是一个跟司徒家毫无血缘牵连的人。”

苍山的眼中,兴起了几分赞赏,这个司徒今果然不简单,不愧曾经是被寄予厚望的家主候选人。他点点头,“她和栖梧的孩子。”

如果开头只是震惊,现在司徒今,绝对是头疼了,想想奇风,自己都打了个冷颤,以他的性格能做出多么疯狂的事情来,他想都不敢想,“我想你们已经问过如风了吧,她肯定不会同意的。”

苍山继续喝茶,“所以我们给你们两个选择,一是留下司徒如风的命,一是留一个她和栖梧的孩子。”

司徒今苦笑,“你们明明知道都不可能。不过,”他想了想,“你们是想要她有一个有司徒家血脉的孩子吧,那不一定非要和司徒栖梧,和奇风也成啊。”

苍山没有说话,只是一瞬不瞬的看着他。

司徒今调转了视线,不去看他洞悉一切的目光。

苍田却是盯着他,笑了,“司徒今,当年的司徒奇风在苗寨中经历过什么,你当真以为我们不知道?”

“蛊虫,巫术,毒药,迷魂,鞭打,放血,这些摧残,他的身体里,还留下多少属于人的基因?你就那么有信心,他还能和如风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

司徒今心中一震,半响,却是说不出话来。

苍山站起来,“你应该知道,能成为栖梧的男子,断然不会辱没了你的女儿。”

司徒今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以如风现在的身体状况,什么事情都是不可能的,我先带她回去,其他的事情,再慢慢考虑,行吗?”

苍山也不拦他,“三年,三年之后,我们要知道答案,一个孩子,或者,她的命。”

第二天一大早,司徒今和奇风就带着风儿离开了。

送他们的,只有栖凤。

如风回头望着竹林,若有所失。

他果然没有来送她,从昨晚吃了饭过后,便再也没有见过他了。或许,他真的已经把那个拥抱当作告别,以后,相见不如不见。

悄悄的闭上了眼睛,她微微笑了。

司徒栖梧,祝福你,一定会得到幸福。

奇风冷眼看着,脸色阴沉得更难看了。

司徒今悄悄的凑到如风旁边,“风儿,你二哥居然在跟你生气?”这可真是天下奇观,他已经适应了一晚上还是不敢相信。

如风摇摇头,“爸爸,你错了,不是他在跟我生气,是我们在冷战。”意思就是,她也在生气。

“好,冷战好,冷战好。”司徒今眉开眼笑,笑意连连。

如风怪异的看着他,他们在冷战,爸爸居然高兴成这样?

司徒今笑眯眯的揉着她的头发,“那么这一路,风儿就只会和爸爸说话了。来来来,乖女儿,告诉爸爸,司徒栖梧那个小子怎么样?看起来很不错的样子啊,对你好不好,身手怎么样,喂喂,臭小子,你们不是在冷战吗?”

他站在原地,对着一把将如风抱起,加快了脚步的某人,大声嚷道。

直到看不见人影,他才嘿嘿笑了两声。

冷战?司徒奇风你个臭小子能冷上两天我就不信了。

热闹的声音渐渐远去,远远跟随着的身影也停住了脚步。

司徒栖梧仰起头来,看碧蓝如洗的天空,耳边一片宁静,就如同她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他高高的仰着头,可是为什么,这般晴空也会飘来薄云,让他的视线渐渐模糊?

冷战
夜深人静之时,如风缓缓睁开了眼睛。

这一次,并不是因为二哥的疼痛或者恶梦惊醒了她,而是她自己,双腿因为血脉不通,又涨又痛。

她双手撑着身体坐起来,适应了一会儿,才看清房间里只有她一人。

实在很想叹气,二哥和她的冷战还没结束。大哥则是在昨天她回来的时候,抱着手站在门口凉凉的来一句,“我们家风儿可真是厉害啊,都敢单枪匹马的闯本宅了!”

她可怜兮兮外加十分讨好的笑容,都没能让大哥的脸色稍微柔和一点,他狠狠的捏了捏她这些日子来被栖梧养出的圆脸蛋,“居然还长胖了!”

一看大哥居然愿意和她说话,顿时便高兴起来,“对啊,大哥,你不知道,栖梧的手艺可好了,我原来只吃一碗饭,现在要吃两碗!”

脑后一阵阴风袭来,她只来得及看见二哥僵硬的背影,迅速消失在眼前。

大哥好像是来了兴致,抚着自个儿下巴,“栖梧,司徒栖梧?”目光却是看向司徒今,“司徒栖梧是个男的?”

司徒今点点头,走过来,拍拍他的肩,“是啊。快点,把妹妹抱进屋去。”

大哥把她抱起来的时候,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赌赌看,你和奇风要冷战多久?”

她没吭声。

“三天?”

如风抿了抿嘴,半天来一句,“赌什么?”

大哥一边走,一边低头看她,“你作主。”

如风眨眨眼,“谁输了,谁做三天的饭。”

“成交!”

如风于是点点头,偷笑,“我赌一个星期。”

她也是当事人之一,冷战到什么时候,她当然也是起决定性作用的。最主要的一点是,她就算是输了,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也是不可能去做饭的。

所以这一局,她绝对不会输。

可是问题是,跟二哥冷战她真的很痛苦啊。

在本宅的时候还好,洗澡上个厕所什么的,还有个栖凤。栖凤虽然也是个女人,但是自小习武,抱着她的那点力气还是有的。

回了家里,那些佣人是指望不上了,让她上个厕所都是两个人侍候着,她觉得自己很有便秘的倾向。洗澡就更难受了,把腿放在浴缸上,她差点没倒栽进去淹死,活生生呛了几口自己的洗澡水,她也没心情再洗了。

这会儿,腿疼得难受,她早就已经没了睡意。

睁着眼睛,安静的看着天花板,白天里一直没去想的问题,终于浮现出来。

父亲偷偷的问她有没有找到解二哥反噬的方法,她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