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点吃,我等会要来收碗。”
里面没有声响,他便继续敲门,“半个小时之后我来取。”
如风无奈,只得乖乖的在他规定的时间内,吃完了晚饭。
几日下来,如风虽然还是专心的看书,却保证了每日三餐的规律性。
如风将相关的书重新梳理了一遍,确实再无其他信息。
这一日,她踏上了二楼,二楼空空荡荡的,除了屋子正中一张方方正正的桌子外,再无其他。
如风走近,桌上摆着些占卜之物,颇有沧桑神秘之感。
随意拿起来看看,又丢回桌上,“人的命运,朝夕万变,又有什么定数可言!”
再看四周,却没有发现通往三楼的楼梯,她皱着眉头,再一次仔细的打量起四周墙壁来。
想起电视里面看的那些机关什么的,如风趴在墙壁上敲了一圈,也没听出空响来。她撇撇嘴,“电视里不是都这样演的吗,机关什么的不是敲敲就出来了?”她甩甩手,手都敲痛了也没听出什么异常。
视线一转,盯向桌上占卜用的龟壳,这屋子实在是太空了,令人想要找个秘道出来都很难啊!
再次走回桌边,她敲敲桌子,又蹲下去,在桌子底也四处检查了一番,确实是一张普通的桌子。
那么,真的就只剩这些龟壳了!
她瞅了半响,忽然莞尔一笑,拿起龟壳便向桌子划去,顺着八阵图的走势。
果然,一副图画完,桌子便降了下去,如风仰头,桌子上方伸出来一个梯子,赫然是通往楼上的。
如风得意的笑了,她就说嘛,那块龟壳明明是占卜用的,为什么磨损得厉害的,却反而是边缘。却原来是把钥匙,她咂咂嘴,就是那锁孔太复杂了一点。
她先前还觉得奇怪,为什么传下来的书阁目录,不是将族史族训之类的书放在第一位,却是将一份八卦阵图放在第一位,其后才是按照字母排序,却原来有这样一层丰富的含义。
她跳上了梯子,摇了摇,似乎还没有年久失修,她轻声道,“既然说我是命定,那便注定我不会死,对吗?”
没有人回答她,她沉默半响,却又跳了下来。
几分钟后,梯子缩回去,一切恢复原状。
如风站在那里,“二哥,如果我去冒险一次,你会骂我吗?”
当然不会有人回答,她便轻声笑起来,“你不回答,我就当你是默许了。
代价
一大清早,天色还未大亮,栖梧便已经如往日般早早起床。
才走近厨房便发现了灯光,心下疑惑,按理讲此时不会有别人出现在此才对,莫非是头天晚上忘关灯了?
他推开了门,却愣在当下,“如风?”
昏黄的灯光下,如风正揭开锅盖搅拌着,腾起的热气冉冉而来,拂过她的脸庞,听见声音,她转过头来,露齿一笑,柔软动人。
“你来了。”
他急步过去,伸手便去接她手里的锅铲,“这些事情我做就好,小心烫到你了。你饿了吗,所以起来这么早?”
如风却侧身躲过了他的手,笑意盈盈,“今天我来吧,让你也尝尝我的手艺。”
栖梧却不管这么多,将她挡在身前,“还是我来吧,你出去等着就好。”
“栖梧,”她仰起脸来,双眼明亮如星辰,“除了父兄,我做的饭菜,你将会是第二个尝到的男人,你真的不想试试?”
栖梧的手还抬着,却是怎么也伸不过去了。
如风得意的绕过他,将锅里的粥搅了搅,又盖上锅盖。
栖梧便站在一边,看她和面,上蒸笼,洗菜,切菜,下锅,做得很熟练的样子。
菜炒好了,她伸手拈起一块黄瓜来,正要往嘴里送,却看见他的目光,愣了一下,递到他嘴边,“要不要尝尝味道合适了不?”
菜有些烫,丢进他嘴里了之后,如风吹了吹自己的手,栖梧也含着吸了两口气,两人都“扑哧!”一声笑了。
“刚刚好。”
笑完之后,栖梧便悄然退到一侧,一双眼睛,却自始至终都看着她。
这一刻的幸福,萦绕全身,让他暖暖的竟似一点力气都提不起来,他只愿,此身长醉,永远没有结束的时刻。
“第一个男人是谁?”很久之后,自动倒带回味甜蜜的司徒栖梧,终于在反复咀嚼这句话以后,品出了点味道来。
如风头也没有回,“我前男朋友。”
静默很久了之后,他又问,“可以告诉我是什么原因吗?”
如风笑笑,不愿多说,“没有缘份了吧。”
“我想听。”他说。
如风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意外于他难得的强势,“这跟你没什么关系。”
“怎么会没有?”他振振有词,“至少我以后不会犯同样的错误。”
如风手中的动作顿了顿,半响,才说,“你不会。”
司徒栖梧立刻目光灼灼的看向她,嘴角是挡也挡不住的笑意,“原来,你这么相信我!”
如风回过头来,“我和他是因为他母亲的仇恨,而你,没有那样的母亲。”
司徒栖梧定定的看了她一会儿,忽尔弯了唇角,“就算我有那样的母亲,我也会让她明白,再多的仇恨也比不上有你这般的儿媳妇。”
他凑上前去,在她耳边低声道,“我爱,只能由我。”
如风却是趁要揭锅盖的机会,从他身侧滑过,升腾的蒸气熏在双眼上,略略模糊,如风眨了眨眼睛,柔声道,“是啊,所以我说你不会犯同样的错。”
饭菜摆上桌子,栖梧弯腰深深的吸了一口,作陶醉状,“真香!”
如风递上筷子,“你就别装了,不及你手艺的三分之一。”
栖梧喝了几口粥,笑意深深,这才开口道,“可是,我却觉得这是我有生以来吃过最美味的早餐。”
如风敲敲碗,“快吃,别掉书袋了。”
一顿饭,如风吃得心无旁鹜,栖梧,吃得温情脉脉,心中甜意汹涌,仿若那白米粥也加了糖,让他嘴角的笑就没消失过。
“对了,你中午不用给我送饭了。”如风一边收拾碗,一边道。
栖梧帮着她擦桌子,闻言立刻停住了动作,“不行,不按时吃饭对身体不好。”
如风走到一旁,扬扬装好的馒头和水,“我都准备好了,今天我需要专心,所以不出来吃饭了,我保证,我中午的时候会吃饭。”
“可是…。”栖梧还想说什么,如风却已经打断了他,“只此一天!”
栖梧却是笑了,“好!”
她,像是在说服自己的爱人,口吻中还带着撒娇之意。他悄悄低了头,偷偷掐了掐自己的腿,提醒着自己这一刻的真实。
一切准备妥当,如风到了书阁,便直奔二楼而去。
龟壳在桌上画完,梯子便伸了出来,如风不再犹豫,单手一拉便扶梯而上。
出乎意料的是,三楼上黑漆漆的一片,如风用手机四处照射,也看不清楚都摆了些什么东西,她几乎要叹气了,“这是司徒家本宅没错吧?难道先祖们是想要借这黑暗布置点陷阱害死自家人?”
皱眉想了一会儿,却觉得建在本宅中的书阁,本已经是处在重重保护之中,再怎么也不会在此处置下取人性命的机关。
这般想着,便略略放下了心,继续往前走去。
走了一会儿,才发觉得不对劲,书阁并不大,她在一楼二楼都看过,此地建在三楼,和二楼是一样的建筑面积,怎么会走了这么半天,还走不到头?
她将手机调成照明模式,蹲□来仔细观察四周环境。
由于视线所限,她硬是趴在地上左右移动着看了好一会儿,才抚了抚额头,用得着吗,在这里摆了个太极八卦阵。
汗水一滴一滴的掉在地上,如风揉着蹲得发酸的小腿,趁机小小的休息一会儿,“那些人真的确定命定的家主是我,不是二哥?”
叹口气,这些装置,若是二哥来,怕是都不在话下吧?
她站起身来,黑暗中视线不清,她索性将手机放回包里,闭着眼睛安静了一会,等调匀了呼吸,她才依着阵法踏出了步子。
她不焦不躁,听一会,想一会,才走一步。
昔日二哥所授,不过是她病中无聊在纸上画给她看,她自己渐渐感了兴趣,才又在父亲书房中找了相关的书慢慢钻研,这些年下来,其实已经日益精于此道。
奇风虽然也是此中高手,但是不如如风心思单纯专注,于这阵法之上,早已比不上如风通透了。
只是在如风心中,司徒奇风无所不能,无所不精,当然还是想着自己所有的一切,都来自于二哥的传授。
只是这世间任何技能,虽是师傅领进门,修为,却要看个人的努力和天分了。
不知道在黑暗里走了多久,眼前一亮,如风慌忙睁开了眼睛,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踏入了三楼,顿时心下一松,可是嘴角的笑容还未来得及散开,她便察觉脑后有风。
几乎是本能的,她弯腰便向旁边斜斜踏出,脚步尚未站稳,又有疾风射来,她原地打了几个滚,这才听到“咚咚咚”几声,几支箭掉在地上。
她抹抹汗,止不住心中后怕,又怒又气,“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搞这个…。”
话未说完,忽然发觉脚下一动,她连忙跳起,人在半空,却又眼尖的发现又是三支箭射来,高中低排成品字形,当真是避无可避。
她睁大眼睛,侧着身子迎了上去,两手一手握了一支箭,另一支,“扑”的钻入了小腿,她一颤,跪倒在地。
额头上冷汗冒出,如风咬着牙,忍了一会,才低头将那箭拔出,幸好只是小腿,虽然伤口很大,但是庆幸没有伤着动脉,她撕了外套的里衬,绑在伤口处,才勉强站了起来。
原先只是想看看,经此一役,却是激起了她的倔强,不让看,她就偏要看了。
屋内四面都有窗户,光线照得屋内明亮无比,如风站在原地,却一动没有动。
屋内摆得很整齐,仔细一看,几乎是太整齐了,宛然就是一个卧室的样子,最角落,甚至还摆了一张床。
如风往前才走了两步,便听到了上面有东西射来的响声,她连忙跳起往前一扑,却是两把刀砍了下来,她简直要咬牙切齿了,“还玩?”
从楼梯口到房屋中间的桌子,不过十步路的距离,如风却已经左扑右倒滚了好几圈,狼狈不堪。
好不容易到了桌边,她一眼便看到了中间摆着的书,她拿起来,翻了几页,发现是记载了什么武功的东西,没什么兴趣的又好好放回了原位。
小心翼翼的又往前走了几步,踢到了什么东西,她低下头来,捡起一看,才发现是本笔记本,她心神一敛,极快的翻了一下,是个女子的日记,可惜记载的都是生活琐事,并没有与她心中所想有关的内容,不禁有些失望。随手将日记本放回桌上,又往旁边寻去。
床上铺得极平整,如风扫了两眼,并无发现,只有那挂帐子的细钩,黄灿灿的看起来颇有特色,如风撇了撇嘴,祖宗们真有钱,拿黄金来当帐钩。
旁边的柜子上,还摆着些花瓶装饰什么的,如风一一细看,倒也得了几分趣味,没有先前那么烦躁了。
可是,看完这些东西,不由得还是有几分失望,她原本以为困难重重才能到达的顶楼,必定是藏着什么重要或者禁忌的东西,或许就包含了那已经被禁止的咒术,却不想,居然是这样一间简单的卧室。
或许,是前辈中哪位男子为心上人布置的房间吧,虽然年日已久,但是屋内仍然保持得很好。桌上的香炉里,居然还放着传说中的吸尘珠,想必也是花了极大的心思。她不舍得也不忍心破坏,所以她很小心的翻看了四周,却又将东西放回原位。
她心中感叹,吃了带来的馒头,又喝了几口水,眼看着小腿上流出来的血已经结痂,才慢吞吞的往外走去。
或许,很快,便可以回家了。
二哥一定很想她了。
去的时候千辛万苦,回来的时候,如风心弦绷得紧紧的,却是一点事也没有。
如风将手放在梯子上,才要往下走,却听得轰的一声,她连忙回来,却见屋内场景已换,卧室消失,出现的,居然是一个小型的书房,与一楼布置几乎一模一样。
如风张着嘴,半天,才回过神来。
这是什么意思,她找的时候不让她看,她要走了,才又想留她。
呆了半响,还是又转回来。
书架上的书更为老旧,如风随便翻了几本,却又而红耳赤的丢回原处,居然是些艳情小说,春宫图之类的。
两颊已经烫得不行,她却仍然一本接一本的翻看着。
接下来,如风却是越看越认真,书中所记载,都是些族中之事,连哪一代某房小妾偷人被捉的事都有详细的描述。
也在此刻才明白,一楼是给族中大众看的,此刻,才是真正历代族长个人的笔记,不需要正统大义,不过自己生活中点滴看法和感慨。抑不住心头激动,或许,真正不能为人知的秘史,要在这里才能看到。
她仔细的看着,希望族中秘咒能在这其中有一两句的提示,她也不需要像此刻这般茫然。
所以她每一本都极仔细的查看了,生怕漏过了一点点。
时间,在不知不觉间流逝,如风看得不知时日过,楼外,司徒栖梧却已经开始不停的转悠。
到了晚上,却是连几位长老都到了,听得门内几乎没有声响,想起之前与如风的谈话,苍山心中一跳,连忙推开了门。
几个长老连忙跳了进去,栖梧不能踏入,只能焦急的在门口等。
长老一进书阁,便知道出了事,苍山叹息一声,“她果然上三楼了。”
“大哥你怎么不拦住?”苍海有些慌了,那三楼可不是平常人能闯的。
苍山不语,苍田却望了屋顶半响之后,来了一句,“我们就在这儿等着司徒奇风来找我们拼命吧。”
苍桑抱着胸,补了一句,“放心吧,栖梧会先跟我们拼上一回的,到那时已经有经验了。”
已经很晚了,如风觉得有些饿,她茫然的抬起头来,四处望望,拿出先前还没吃完的馒头,咬了几口,一边咬,一边看书。
却不想,楼下的司徒栖梧听说如风上了三楼的事,不管不顾的就要往阁内闯。
被苍海一拦,“栖梧,你还懂不懂规矩,你怎么能进书阁?”
“我不进,我哪里都不想进,你让如风出来啊?”栖梧双眼急得发红,冲着他吼道。
司徒梧梧一向性格文静严谨,从来没见过他这般激狂相貌的苍海愣了。
“你既然不能让她出来,就我去。”栖梧与他错身而过,便推开了门。
“住手,”苍海身形如风,抓向他的后裳。
栖梧一手往后挡,脚却往前跃去,借苍海的掌力,便要冲入书阁。
苍桑苍田一惊,联手将他拦下。
“走开!”栖梧却不管不顾,双腿往两边踢开。
可是他以一敌三,顺利将苍桑苍田撞开的同时,苍海的一掌也拍在他后心上。
喉头一甜,便有腥味冲出,他恍似没有感觉,整个身体,横着飞入了书阁。
眼看着他已经进去,苍山双手如爪,抓着他的腿又拖了出来。
栖梧还要往里面冲,长老已经一左一右架住了他。
栖梧眸中发红,双掌齐发,两位长老居然被这股劲气所激,往两旁倒去,而司徒栖梧也脸色苍白,胸中剧痛。
可是,此刻,他已经顾不得了,他知道书阁三楼,机关重重,死在里面的人,都已经成了白骨。如风现在在那里,他怎么能不心急。
苍海还要再拦,苍山却已经拉住了他。
就这一耽搁,他已经身形如电冲了进去。
“大哥,栖梧他?”苍海不明所以。
苍山摇了摇头,“三楼他上不去的,而且,此刻,你再动手是要他的命吗?”
栖梧踏上二楼,便开始喊如风的名字,声声带血。
可是在三楼的如风,却仿佛在另外一个空间,哪里听得到他的呼唤。
灯照了一晚,一夜很快过去,如风终于找到了一本书,顿时精神大震,是某一代族中文书的笔记,“主收集禁制之语,言其虽违自然之道,却是人心精华,不忍失传,藏于床下,待有缘后人,补之善之,终有可造福泽之日。”
只这短短几句话,却看得如风热泪盈盈,对,对,这位家主实在太英明了,武器虽然不好,可以杀人,却了可以护人,端看怎么用了。
如风搬开了床上的东西,果然,床榻下方有一个大坑,坑的底部放着一个盒子。如风大喜,怪不得她觉得这床特别高呢。
双手一撑,便跳了下去,她有些急切的打开盒子,才翻开第一页,手就开始发抖。
扉页上写着一行字,“以命换命,此消彼长。”
忽然,头顶上的床板,直直掉落下来,如风正在失神间,双手一挡,那书便掉落在旁边。
正在此时,坑道开始剧烈的摇晃,书向一边滑去,如风丢开木板就去捡,刚刚起脚,便看到另一黑影压下,如风身形一侧想要躲,却瞟到书掉落的地方,居然有水渗出。
再也顾不了那么多,如风想都没有想便向那本书扑去。
书捡到的同时,如风惨呼一声,一块铁板砸到双腿之上,痛得钻心。
栖梧听得声响,连忙闪开,却看见楼板裂开,杂物纷落的同时,一个熟悉的身影掉了下来。
“如风,”他急急的扑上去,将她一把抱住。
却见怀中的人双眼紧闭,双腿上血如泉涌,不自然的下垂着。
不悔
在病房外面的走廊上,司徒栖梧靠着墙壁坐着,双手抱着膝盖,将头靠了上去。可是,即便这样让人觉得安心的姿势,仍然止不住浑身发抖,冰寒彻骨。
“栖梧,没事的,不要担心。”司徒栖凤在旁边安慰着他,可是放在他肩上的手,都能感受到那样剧烈的颤栗。
司徒栖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什么都听不到,眼前,一直浮现着如风鲜血淋漓,昏迷不醒的样子。
手,渐渐的收紧,都能听到骨骼咯咯作响的声音。
“栖梧,不要自责,这不是你的错,栖梧。”察觉到他的异常,栖凤连忙摇晃着他,想要将他唤醒。
“不,是我的错,是我的错。”他喃喃的念着,双眼无神,“是我没用,是栖梧没用。”
“现在医学这么发达,没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看见他这个样子,栖凤只能徒劳的安慰着。可是,有什么用呢?司徒栖梧既被选为家主的未婚夫婿,自小便开始学习武功和医术,他的医术,绝对算得上一流的。正因为他医术卓绝,所以他一看那样的伤,便知道出事了。
那个时候,几乎是立刻的,他便将她就地放下,几个长老听到响动跑上来,帮着一边止血,一边用木板作了简易的固定。可是仍然需要医院里专业的设备,他与栖凤两人,抬着担架便往山下跑。
全身真气提到极致,几乎只用了平时一半的时间,便到了医院。
可是医生的一席话,让他痛至心肺。
“双腿粉碎性骨折,腰椎中度滑脱,有可能会影响到坐骨神经,以后,如果恢复不好的话,有可能…。”
后面的话,他捂住双耳,希望从来没有听过。
病床上,她安静的躺着,司徒栖梧站在病房门口,一动不动。
她的脸,白得透明,长长的睫毛微微卷曲,遮住了那双明亮清澈的眼睛。灯光下,那小小的身躯,透着让人怜惜的脆弱。
她的右手,放在被子外,紧紧的抓着一本书,即使在痛到昏迷的情况下,她的手都没有松过。护士想要把书拿出来,几乎要把她的手指掰断,都没能成功。
他知道她是为什么而来,那个人,就有那么重要吗?
如果是他,他宁愿自己痛死,也不要她受这种苦。
如风从长长的睡梦中醒来,看着眼前的一片白色,有些回不过神。
“如风。”一只手掌,带着浓浓暖意,抚在她的额头,“醒了?”
如风侧过头,对上了司徒栖梧的一双眼睛,漆黑如墨,她眨眨眼,然后,缓慢的抬起了自己的右手,安心的笑了。
书还在。
“栖梧,我怎么了?”
下半身都没有知觉,想起那一刻的疼痛,如风问得很平静。
她从来都知道,这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
“没什么大事,你好好休息。”司徒栖梧的声音带着嘶哑,脸上带着厚重的疲惫。
如风伸出左手来,轻轻的,拉住他的衣襟,“栖梧,你告诉我,我不怕的。”
栖梧低下头去,不敢看她的眼睛。
如风又扯了扯,“告诉我!”
“双腿齐断,腰椎受伤。”栖梧忽然俯□来,双手抱着她的头,将自己的脸贴到她耳边,语气坚定,落地有声,“医生说有可能伤到坐骨神经,此后,行动不便。现在,腿里已经有钢针固定,其他的,就要看恢复情况。”两人体温相熨,栖梧微微弯了唇角,“若是你不能走路了,我便是你的双腿,如果以后刮风下雨会疼,那我就是你的暖炉。”
良久之后,如风闭上了眼睛,轻声道,“更严重的是腰椎受伤,会下半身瘫痪,是吗?”
栖梧的手紧了一紧,“无论发生什么,有我陪你。你想要去的地方,我陪你去,你想要做的事情,我陪你做。你仍然可以像以前一般随心所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