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落笑笑,“他既然束手无策,我也一样无能为力。”
风间影扭头看她,一副惊奇的模样,“公子,我以为你是无所不能的。”
“扑哧!”叶落失笑,“风间,我也不过是个凡人。”
“可是,我们真的不去看看么?”
“不去了。”叶落一扬马鞭,“我们去找苏诚。”
她相信君泓的能力,如果连他都对付不了的人和事,她去了也只是枉然。如果真的要帮他,现在去找苏诚,或许是更重要的事。
从惊鸿那里,她已经知道,京城中凡是有动摇之意的老臣,皆己被君泓放离,虽然目前各部都已经有了继任者,目前看来,尚不致分崩离析。但是自古以来,新皇继位,朝臣动荡便是兵家大忌,新人虽然有锐意进取之利,却也有虚浮冒进之敝。朝廷中事,有很多秘辛和行事规则,不足为外人道,却畅行历朝历代朝野上下经久不衰。
他日君泓重振朝纲,光有新进势力,是绝对不行的。一朝之立,明君之道,仅靠武力也不足以成就。苏诚,是当世大儒,论其心性才情威望,绝对是君私立威立朝的绝好助力。
虽然因苏婉儿之故,他一心求去,但是她还想再试一试,就算不能说服他重回朝廷,能得一些建议也是好的。
不过,在去找苏诚之前,她还有另外一件事做。
不是她崇兴未来皇后所要做的,而是她叶落女子身份必须要做的。
她和风间影在乡间几经周折,终于在杂草堆里,找到了一个貌似是坟墓的土堆。
风问影看看手里的纸条,有些怀疑,“公子,你确定梁略的情人就是埋在这里?”
“我不确定,不过…。”叶落俯下身去,扒开杂草在石碑上辨认良久,“从墓碑上的字来
看,应该就是这里了。”
“梁略曾为一朝之相,又亏空了国库中那么多金银财宝,就把他所谓深爱的女人葬在这样的地方?”风间影不可置信的四处望了望,“若不是此处地处高位,背风干燥,早就被风雨侵蚀得一点痕迹不留了,哪还能找得到此处有这么一个坟墓。看来这些人所谓的深情,也不过如此。”
叶落摇了摇头,“或许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是梁略在保护她呢。你想,梁略位高权重,树大招风,若是将她风光大葬,那她还如何能得如今的安宁?再说了,人死如灯灭,如果是我,我是宁愿活着的时候,爱人对我好。死了,对我再好还有什么用,我以后死了,一把大灰,连骨灰都不必替我收拾了,随风四处飘散,浪迹天涯,何等潇洒自在!”
“我同意,”风间影蹲下身,将梁昔仪的骨灰盒拿出来放到墓碑前,“反正我肯定会死在你前头,你的骨灰要怎么处置我是左右不了了。”
叶落瞅瞅他,“那要不我们一起死?以后骨灰还可以结伴去快意江湖。”
“我也同意,如果皇帝陛下不反对的话。”
“......”
山风渐起,这里,却投有丝毫凉意。
叶落将梁昔仪的骨灰安放后,只立了一块无字碑,“梁小姐,但愿在另外的世界里,你能不受声名身份所累,得到你渴望的安宁和幸福。如今,将你葬在你父亲最挂念的人身边,或许,你们的魂魄能在此相聚,再续父女天伦。”
从怀里掏出梁昔仪转交的木钗,想了想,又道,“梁相,无论你生前我们有何过节,都不过是各为其主,各有立场,现在我替梁昔仪完成你的遗愿,就当时我们之间所有恩怨,一笔勾销吧。”
风间影拿出随身短刀,蹲在旧坟前的地上挖土,一边挖一边说,“公子,你说世事是不是变幻莫测,变得甚至有些好笑,谁能想到,梁略的遗愿,居然是由你来完成?”
“话多,快挖。”
“不是,公子,咦…。”短刀碰到硬物,叮叮作响,风间影苦着脸,抬起头来,“公子,下面是大石头,算了,就这样埋了吧。”
叶落凑过头去看了看,皱皱眉头,“不行,埋这么浅,下几场雨,钗子就会露出来被冲走了。”
“可是这下面是石头哎,”他又将旁边的泥土拨开了一些,“而且是好大一块石头!”
叶落将手掌贴在石头上,运力试了试,果然很厚。如果勉力震碎倒是没有问题,只是旁边的坟墓近在咫尺,她碎石之时难免会震到其安息之地,万一用力不甚,很可能碑飞坟裂,这才真是罪过大了。
她站起身来,“风间!”
“怎么了?”
“去找锄头和铁锹来,我们试试看能不能把这块石头搬开。”
“啊?”
“去!
直折腾到太阳西下,两人才将大石头移开,累得是精疲力尽。
大石移开之后,便形成了一个大坑,叶落跳下去,将用油纸包好的木钗放到泥土里,可是手刚接接触泥土,便觉得有些不对。触手处,寒气逼人,她将泥土又轻轻拨开了一些,突然叫道,“风间。”
泥土下,赫然是一只通体碧绿的匣子,晶莹剔透。
“难道说这是梁略为这支木钗准备的匣子,那当时干嘛不干脆连木钗一起埋了?”风间影迷惑不解。
叶落将匣子打开,盒内装的,是一个令牌,和一封信。
信的表面,写着,“吾儿亲启”。
叶落抹抹额头上的汗,迟疑了,这是梁略给梁昔仪的,若是她打开了,岂不是变成她是梁略的女儿?
风间影可不管那么多,一把抢了过来,“我替梁昔仪看看。”
信一打开,他脸色就变了,信写得很短,他很快就看完了,然后,抬起头来,脸色古怪,“公子,原来古人说好人有好报,是真的。”
信是梁略写给梁昔仪的,信中告诉她,所有梁家死士的分布和名单,以及如何联络和指挥死士的方法,包括死亡之谷中的军队,都在信中列了出来。而随信所附的,便是指挥死士的最高级别的令牌。
叶落看完,不由得连声赞叹。
梁略好深的心计,他当初告诉梁昔仪是五年之后来完成他的心愿。五年,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若是君诺兵败倒也罢了,若是他胜利称王,梁昔仪贵为皇后,若然君诺依旧对她情深义重,那么自然无须再说,若是君诺对她不起,那么梁略也给她留了足够的资本来保护自己。
而且即使到了此地,他也是层层设计,若不是诚心诚意想要为他完成心愿的人,断然不会完好无损的找到这只匣子,就算找到了匣子,君诺帝王之尊也不会以“吾儿”的身份将匣子打开。
自然,匣子中所盛的东西,便会交到梁昔仪手中。
可惜,他没有算到的,是君诺比他想像中心狠,他甚至没有等到那么多年,就已经逼死了梁昔仪。
叶落叹了口气,冥冥之中,一切皆有定数,或许,这就是天意吧。
“风间,你即刻起程,将信和令牌女给君泓。”

作者有话要说:
老实说,我没敢看文下的留言,一方面,是因为我的确前段时间没有更新,觉得不好意思;另外一方面,也是因为有些过激的言语,让我觉得看了影响心情。其实我想说,如果可以,我也不想停这么久,并且没有及时通知,只是当时回老家走得匆忙,没有来得及通知,家里没有网络,我就一直没有留言了。当然,不管怎么说,我有一段时间没有预警的停更三周让大家失望,我的确处理不当。迟来的抱歉固然不能弥补什么,但是现在我也只能这样说了。
写文也好,看文也罢,都是一种缘份,当这种缘份带来的不是美好的感觉,那么可能也到了缘散的时候了。我感谢那些理解并且宽容的朋友,也对那些一次次失望从而愤怒的读者说声抱歉,只是,适当的批评我接受,并且会在以后改正,恶意的中伤和攻击,我,就当没看到。
在这里,也要说一声,我尽量加油码字,可是最近很多事情,的确更新时间不定,我能承认我绝不会弃文,但是并不能保证更新速度。如果不能容忍这种速度的亲们,就十二月中旬之后来看吧,那个时间再怎么样也会更新完的。

第95章 相思知不知

 

又是一次晨光亮起,君汉伸了伸懒腰,脸上有浓浓倦色。近日来,与君诺的正面交锋次数越来越多,双方各有胜负,但是对于君橄而言,这一次次战役,无论谁胜谁负,都是极大的身与心的煎熬。

无论在位者如何争权夺利,流血丧命的,都是崇兴的子民。

他有时候在想,如果就此放手,会不会就避免了这许多杀戮?

只不过,将崇兴的江山和百姓交到君诺这样的人手中,他又如何放心得下?

“皇上!”韦崎掀开帐帘进来,“风间影来了。”

风间影?君淞双眼一亮,飞快的站起身来,韦崎还来不及反应,他就己经冲了出去。

韦崎对着空无一人的帐逢,喃喃自语,“我还没有说完,只有风间影一个人。”

可惜,已经冲出去了的君橄,显然已经听不到了。

“只有你一个人?”帐门前,只有风间影一个人,君泓的目光落在他的身后,来来回回看了几遍,难掩失落之情。

风间影显然看懂了他的意思,只是可惜,他们家公子役能体会到这番心情,只把他一个人打发回来了,“皇上,这是公子让我转交给你的。”

君泓打开盒子里的东西,半响之后,僵在当场,几乎有些不可置信的抬起头来,“她怎么得来的?”

风间影嘻嘻一笑,“梁略给的。”

“......”君泓满头黑线。

“皇上,要不您先给点吃的喝的,等我有力气了再来慢慢说?”可怜他一路奔波,吃没吃好,喝没喝好,上眼皮跟下眼皮快粘在一起了。

君泓这才让开一条路,“先进来吧,那她去哪里了,什么时候回来?”

风间影走了几步,又停下来,回过头来看他,似笑非笑,“皇上,我家公子要回,也是回叶家。”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君泓瞅瞅他,慢悠悠的回了一句。

风间影挑了挑眉毛,貌似这位皇帝要比他想像中的难欺负一点,“这话,您在我家公子面前说吧。”

于是,一切归于默然,风间影心满意足的准备吃饭去。

君泓背手而立,望着天边朝霞,渐渐亮起。

却说这头,当马蹄踏上一片青草地时,叶落翻身而下,怕惊扰了这一片宁静。

草地中间有一碎石铺就的羊肠小道,弯弯曲曲直通向一座小院落。院落并不大,没有什么恢宏的气势,却在树木掩映下,格外清新雅致。

叶落唇边带了笑容,任谁看到这景致,都会抛下所有烦恼,变得心情愉快的。

“去,自己待会儿!”叶落拍拍马儿,马儿昂昂头,径自跑开了。叶落这才拉拉衣裳,顺着小道走去。

院门是木条编织而成,没有锁,“吱哑”一声就被推开了。

苏诚正坐在房檐底下订一个木凳,听见响起,抬起头来,愣住了,“叶知?”

“大学士真是选了个好地方。”叶落走了过去,环顾四周,“如果真能心无旁鹜,我也愿意住在这样地方,就算什么都不做,也让人心旷神怡。”

最初的震惊过后,苏诚己经回过神来,淡然一笑,“叶相说笑了,或者,应该说,皇后说笑了。一国之母,又如何能居于山野之地。”

“大学士的消息好灵通!

苏诚上上下下的把她打量了半响,摇摇头,叹道,“枉老夫识人半生,却役有看出文武双全的叶相,竟然是女儿身!老了,真的是老了。”

“叶落自小以男装示人,自然少带闺阁之气,更何况我刻意隐瞒,大学士没能认出,也是人之常情。”

苏诚终于完成了手里的活,满意的点点头,将刚钉好的小凳子递过去,“坐吧。”

叶落接了过来,拉了拉衣衫便坐了下去,还摇了两下,“嗯,很结实。”

苏诚看了她两眼,道,“不知道皇后今日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皇后什么的暂时还不是,就叫我叶知吧,这样听起来舒服些!”叶落也不打算转圈了,直接将来意说出来,“我来,是想请大学士回京。”

“回京做什么?”

叶落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我,己经不可能再做崇兴之相。放眼朝中上下,能让我放心将丞相之位交出去的,只有大学士一人!”

惊鸿资历尚浅,而且威望不够,君泓还朝之后,百废待兴,一定要有一个德高望重之人,才能助他重振朝纲。

苏诚定定的看了叶落一会儿,才将目光移开,“老夫此生,只得婉儿一女。”只此一句话,道尽他所有的无奈和理由。

“就因为你这一生,只此一女。”叶落没去看他,只专注的看着院中散落的几片树叶,“当初苏小姐出事,我一直觉得奇怪,如果只是要设计我拖住我几日,以便断了我们对陆威远的粮草供应,那么,杀害苏小姐就够了,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的辱她清白?后来,听说苏小姐配与君诺,我又想到,当初辱苏小姐情白还有一个目的,就是为了最终让你无从选择,只能无奈之下默许这门亲事。而现在,我知道了,此事,一箭三雕,还有另外一个目的。当日此事涉及你我,所以定然很多人都知道内清,那么他日即便是君诺登基为帝,苏小姐曾经清白受辱,无论有多少内情,她也无法再为皇后。这一招,连你和苏小姐一并被算计在内,不是吗,大学士?”

苏诚闭目不语,只是紧握的双拳,显示了他内心的起伏。

叶落继续道,“情在浓时,女人无论做出了什么样的牺牲,都会相信对方的情深义重,认为值得。但是大学士,你应该能看得透,不是吗?我无意让你为难,只是让你多一个选择。如果你肯出任崇兴丞相,才能有能力在那种情况下,护得苏小姐的安危。”

苏诚一直没有反应,叶落也不着急,只是安静的等恃着。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良久之后,苏诚的声音响了起来,“你就那么相信,君泓一定能胜?”

叶落的笑容,带着某种笃定,“君诺与风间国的协义,早已失尽民心,如今他所能依靠的,便是兵部的力量以及死亡之师。但是,兵部虽然一直由张台铭掌控,其最精英的部分却是虎贲营和神箭营,兵部的将士也对这两营的官兵尊崇有加,两军对阵,气势上己经输了一分,再者,君泓才是名正言顺的君王,兵部的部队是崇兴最正统的部队,忠君爱国的思想根深蒂固,心理上,也不愿与君泓为敌。至于死亡之师,我们己经找到了克制的办法,早晚会失去战斗力,所以,这场争斗,君泓,定然是最后的胜者!”

苏诚睁开眼看她,“你们,信我?”

这种信任,负着一国一朝的重量,实在不是轻易能够给予的。

叶落眨眨眼,“信,当然信。如果信错了,大不了我就不做那个什么皇后,再回来做丞相,怎么样?”

被她的轻松神情逗笑的苏诚,忍不住的叹了一口气,“其实,你在潜意识里已经把自己当做皇后了。我实在不知道,有君泓这样的皇帝,再加上你这样的皇后,会将崇兴带向什么地方,但是,我很期待。”

叶落轻轻的舒了一口气,“您忘了,还要加上您这样的丞相,这种组合,我也很期待。丞相,回朝之日,我在凤凰城等您!”

临行之前,苏诚对她说道,“君泓能有你为后,实在是他的幸运。”

叶落离开了,有一句话,她始终役能说出口。

能得到君泓的爱情,也是她此生之幸!

她与风飞絮之前,曾经有过刻骨铭心的十年,这十年,已经她的生命里留下深深的烙印。这烙印,在今日,甚至在以后,都不会了无痕迹。但是,这也只不过是长长一生中的一段经历,一段路程而己。

她和他,都曾经真心的付出过,这段情,不负彼此,不负曾经,已然足够。生命之中,总有很多事很多人,只能隔着云端相望。她和他,隔着国仇家恨,已经再也回不到过去。

她原以为,她会孤独走完这一生,但是她遇到了君泓,这个感情如一张白纸任她予取予求的男人,简单却真诚,干净而浓烈,她不得不承认,她真的有些动心了。

“叶落,你记住,无论你身处怎么样的险境,我都会来,即使是死。”她想起他这句话,忍不住弯了唇角。

人死如灯灭,如果真的死了,他来还能有什么用,傻瓜!

君诺败局己定,只是早晚的问题,苏诚的事情又己经解决了,叶落不由得心情大好,放慢了脚步,一路晃悠悠的向闲云王爷的封地而去。

已经隔了这么久,不知道天下想她这个姑姑了没?

一路之上,喜讯频传,先是曹武姜散策动了部分兵部的士兵,离开了君诺的阵营,接着,又听说君诺委以重任的死亡之师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一时之间,皇师声势大振,径直攻向君诺的大本营。

十日之后,死亡之师又突然出现,但却是听从君泓的号令,编入了皇师队伍里。

君诺旧部纷纷溃败,一月之后,张台铭死于乱箭之中,君诺生死不明,行踪成谜。

至此,这场持续大半年的内乱,终于结束。

君泓班师回朝的消息传来的时候,叶落正抱着天下坐在叶府后院里晒太阳喝茶。君红袖坐在一旁替天下绣着新衣服,时不时抬起头来看两人,又抿着嘴低下头去。

太阳晒得太舒服,叶落闭着眼睛,快要睡着了。

天下却不满意得很,努力的挥动着小胳膊小腿,嘴里哼卿哼哪的不知道说些什么,叶落费力的撑着眼皮,“小子,你要干嘛?”

天下瞪着她,一个劲儿的往下扭动着。

叶落叹口气,“得,你下去吧下去吧!”

手一松,天下便像泥鳅一样滑下去了,脚一沾地,便欢天喜地的一屁股坐在地上,摧残起地上的花花草草,泥土石头来。

“这家伙到底像谁啊?”叶落揉揉额头作沉思状,哥哥从来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嫂嫂也是大家闺秀,进退得宜,想必都不会有这种玩泥巴辣手摧花的恶劣禀性。

桑榆刚好拿了一封信进来,瞅了她一眼,“像小姐。”

叶落接过信,清了清嗓子,当没听到。

把信一看完,她便站起身来,“桑榆,我出去一趟。”

“小姐,你等下,让人跟着。”

“不用了!”她的声音远远的传来,桑榆站在原地直叹气,现在,他们即使是想跟,也跟不上了。

“谁的信?”难得看到叶落这般急切的模样,君红袖好奇的问。

“落款写的是无涯。”桑愉的脸上,隐有风暴。现在,风间国也只有无涯,能让小姐这样毫无芥蒂全然喜悦的去相见吧!

可是,再怎么说,无涯也还是那个人的手下。

叶家人向来记仇,尤其是那个曾经伤了小姐的心的人,更是罪无可恕。


96、原来是你

无涯约见的地方,是在凤凰城郊的一座大宅院里。叶落跳进院子的时候,心里还在纳闷,无涯他们是什么时候将此处作为他们花间国的据点的,可叹她居然一点消息都没收到,回去该给桑榆们好好上一课了。

“无涯!”正厅的门是虚掩着的,她一把推了开来。

桌上饱着两杯茶,还散发着热气,无涯背对着她而坐,估计是太累了,正趴在桌上睡觉。

叶落玩心大起,轻手轻脚的走过去,一掌拍在他肩上,大喊了一声,“无涯!”

就在手掌拍上他肩膀的刹那,叶落就觉得不对劲,手心一麻,她连忙退开几步,却已经来不及了,双眼一黑,她单膝跪倒在地,脸色大变,“无涯?”

无涯仍然没有反应,却见侧厅的门打开,一个人走了出来,“你果然来了,叶落。”

叶落眯眯眼,“君诺,你把无涯怎么样了?”她暗中提气,却发现真气再也无法汇聚,右手手掌已经麻木,看来,是中毒了。

君诺一袭儒衫,依旧是翩翩君子丰神冠玉,似乎争位的失利并没有影响到他半分。他的目光,投注在叶落的身上,如水般温柔,“你不先关心关心自己?”

“无涯怎么样了?”无涯武功尽废,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叶落有些心急,可是强自提气,只觉得胸口气血翻涌,她闷哼一声,嘴角流出一抹嫣红。

君诺移开了目光,径直走了过来,坐到无涯旁边的凳子上,“你放心,他没事,只不过是吸了迷药昏过去了。”

叶落闭了闭眼,放心不少,她盘腿而坐,试图调节气息。

君诺像是不在意一般,端了桌上的茶,思绪似乎回到了很久以前,嘴角带了一丝笑容,像是感慨,也像叹息,“你似乎总是这样,先想到别人,全然不顾自己的安危。叶落,你当真以为你总是会有这么多好运,次次都能逃脱危机吗?”

“你想怎么样?”

“不想怎么样。我只是想知道,如果君泓赢了皇位,却输了你,他会不会后悔。”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他转过头看叶落,“你说,如果拿你换他的皇位,他会换吗?”

“不会。”叶落答得很快,完全没有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