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西広冷冷的看着苏紫衣,没指望她会说宏绪皇帝的病情,但是有一点是自己必须拿捏得当的,苏紫衣没来之前,自己无论怎么出手,都可以打着为了父皇的龙体着想,尽孝亲礼的名义。而苏紫衣来了,再要闯入承乾宫就是违抗皇命了。
苏紫衣转头淡淡的扫了跪地的大臣们一眼,随即掷地有声的道:“皇上身子已经大好,不日便会上朝!”
在场的人无论是哪一方的,心中都跟着一惊,尤其是段西広党下的大臣,段西広大刀阔斧的砍下了一些宏绪皇帝的旧臣,在禁卫军要职中安插了心腹,明眼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如果宏绪皇帝不日上朝,这就不是哪来哪去的事了,这就是结党营私,天子大忌!
段西広不信苏紫衣如此轻描淡写的解释,却不得不考虑跟着自己的那些大臣们的心思,如果说此刻再继续强行要求见父皇,那无意是要撕破脸的谋反,自己对此根本未做准备,一旦失手便是万劫不复。
而此刻如果就这样收手,即便是苏紫衣撒谎,父皇根本就是病入膏肓,这些个跟着自己的大臣们也会因担心父皇的杀伐,而人心惶惶,各自盘算,此后再想成事就难了。
段西広心中暗恨,苏紫衣何以会突然当中说出宏绪皇帝的病情,面上却依旧含笑的看着苏紫衣:“父皇无事便好,是我大夏朝之福呀!”
段西広说完,将视线有意无意的落在都察院御史刘毅递身上:“刘御史,你是都察院御史,李护卫当众斩杀无辜太医,当如何处置?”
刘毅递身子一抖趴在了地上,自己本想下了朝即刻离开,谁知宫门早已关闭,禁卫军严阵以待,别说是出入宫,便是靠近宫门都是杀气冲天,原本还在因为苏紫衣的到来而心存侥幸,看来自己还是逃不过。
刘毅递仰头看向段西広,下唇颤抖着,这个时候的一句话,就是直接关系到项上人头和自己的乌纱帽,而三皇子很显然是要拿自己试刀了,谁让自己有把柄被抓着呢:“回三皇子,皇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何况他不过是个护卫,老臣以为,当斩立决!”
“这个?”段西広一脸为难的看着刘毅递,事到如今,便是为了安抚那些跟着自己冒险的大臣们,李安然都必须死,以此来宣明自己的立场,以便日后伺机而动,而刘毅递便是当靶子的最好的人选:“作为都察院御史,刘御史对此事是最有定夺的,如今本皇子监国,自然不能违背我大夏朝律法,来人--,将李安然就地正法!”
“慢着!”苏紫衣断声一喝,推开皓月,见皓月借着自己那一推挡开了击向李安然的护卫,忍着痛一步窜到了李安然面前,神色凌厉,转身看向那个刘御史:“刘御史凭什么认定李护卫犯了死罪?”
李安然无表情的国字脸上快速的抽了一下,木然的表情里闪过一丝诧异,无视绕过苏紫衣再次点在颈项上的剑,转而低头看向护在自己身前的苏紫衣,眼里多了份复杂的情愫。
皓月见状,紧忙扭腰上前,再次将苏紫衣扶住。
刘毅递仰头冷眼看向苏紫衣,这辈子最恨的就是趾高气扬的女人,自己家里有一个压的自己半辈子抬不起头来的就已经够心烦的了,在外绝不让女人再对自己又半点嘲讽:“六皇子妃,这是朝堂之中的事,六皇子妃毕竟是一介女流,自古女人参政、祸乱天下!”
苏紫衣屏气一笑,倚着皓月的身子都不由的轻颤,清冷的声音随即扬高了些:“既然刘御史要斩皇上的护卫,何不问问皇上的意思?”说完冲承乾宫那敞开的宫门抬手一伸,朗声道:“请--”
刘毅递闻言嘴角抽出三分冷笑,老眼里多了份蔑视和嘲讽:“承乾宫是皇上的寝宫,怎么能皇子妃说‘请’,老臣便能进的!”
苏紫衣失笑着道:“承乾宫是皇上的寝宫,怎么能三皇子说‘请’,他就能随便进的?!”说着,伸手指着地上太医的尸体。
刘毅递哑言,怒视着苏紫衣,对于女子从骨子里都不曾看得起过,却被如此当中打嘴,脸色顿时青红交接。
段西広眉头一挑,转而对刘毅递道:“既然如此,刘御史何不求见父皇,请父皇定夺?!”
苏紫衣心里一顿,转而目光深思的看向段西広,突然就明白了何以段凛澈会屡次遭袭,却仍按兵不动,这明明不是他的性格,也明白了他何以会让自己独自面对,却只能假装成车夫相随,只因段西広在怀疑自己和段凛澈囚禁了皇上,或者说是段西広希望自己和段凛澈囚禁了皇上,从而逼迫段凛澈出手,以便能名正言顺的武王伐纣。
刘毅递虽对段西広的命令不明所以,可在段西広阴冷的目光下,犹豫片刻,终究是站了起来,心想这事请皇上定夺是再好不过的了,皇上顶多觉得自己被人当枪使,不堪大用,却好过现在被逼着左右为难。
刘毅递迈前两步,在段西広抬手为请之际,甩开方步,迈步入了承乾宫内。
没有惨叫!刘毅递的身子就如同遇上了一堵无形的墙,自承乾宫飞弹出来时,已经气绝身亡,片刻后,才自全身无数个点状的攻击点上喷射出鲜血如柱。
段西広看着刘毅递,棱角分明的脸上闪过一丝阴冷…
☆、106 惊天逆转
苏紫衣低头看着刘毅递的尸体,很显然身上全是剑伤,感觉到身边皓月扶着自己的手僵了一下,不会武功的人不会知道这具尸体的可怕,单从创伤点上看,同时出手的不止十个人,而肉眼根本就没看到出手的人,更别提动作了。
这么多人同时出手,且伤口没有重叠,出手时又无影无踪,如果是用暗器倒也罢了,竟然全是出剑为之的,这是什么样的配合和出手速度。
传闻帝王身边有一只麒麟卫队,只受帝王支配,那卫队里的每一个人都曾经登上过杀手排行榜上的前十名,只是长久以来,从无人见帝王用过,便一直以为这只是个传闻。
段西広惊讶的看着刘毅递的尸体,阴霾的目光向承乾宫敞开的宫门内扫了一圈,随即轻声一叹:“君叫臣死,臣不能不死!”
一句话将一个都察院御史的死,直接推到了躺着中枪的宏绪皇帝身上。
苏紫衣眉头一挑,转而看向段西広:“既然如此,刘毅递的尸首该如何处理,也应该由父皇定夺,可否让李护卫将尸体抬入承乾宫内,等父皇定夺后再行论断?”
段西広阴霾的目光死死的盯着苏紫衣,苏紫衣这一句话看着轻描淡写,实则是环环相扣的。
刘毅递既然是皇上赐死的,尸体无论是暴尸、入殡、还是赐草帘一张,都要由皇上来论断,而能将尸体安然送入承乾宫内的只有李护卫,如果让李护卫送尸体就必须先放了他,让别人去送无疑是再去送死。而不去送尸体,那段西広刚才说的那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就是自打嘴巴!
从段西広开口说人是宏绪皇帝赐死的开始,苏紫衣救下李护卫的这一环已经开始扣住了。
段西広的视线在刘毅递的尸体上转了一圈,一直都知道承乾宫里有布防,却没想过会这样毒辣,这个时候自己若是强攻,根本就没半点把握,一旦失利,单这些随风倒的群臣们就会先揭竿弹劾,为今之计只有先忍下这茬。
段西広抬手一挥,护卫们随即放下李护卫,由着李护卫提起刘毅递的尸体,拖入了承乾宫内。
周围的大臣们都神色复杂的看着这一幕,心中各有计较。
段西広看着苏紫衣,眸光阴沉的可怕,嘴角却始终噙着淡淡温雅的笑意:“父皇只让弟妹医治,倒是有劳弟妹了!”
“应该的!”苏紫衣眸光里的冷冽不躲不避的迎向段西広那双阴沉如毒蛇般的狭长双眸,随即元宝嘴微微一勾:“父皇身子已经大好,便是即刻上朝也无大碍,只是三哥少了一展身手的机会了!”
苏紫衣眸子里带了些挑衅,自己今日来就是两个目的,一个是逼段西広露出本性,让宏绪皇帝知道谁才是那个真正对他意有不轨的人,另一个便是和宏绪皇帝解了一月之约,只要宏绪皇帝出来一站,段西広给段凛澈设计的所有嫌疑便迎刃而解。
段西広闻言脸色更冷了三分,脚下猛然迈前一步,含着杀气的视线在看到皓月托在苏紫衣肘下的手化掌为拳时暗了暗,双眸中如浸了毒液,阴冷的视线转而直射入苏紫衣眼里,低冷的声音似裹着寒冰:“父皇真的好了?!”
苏紫衣眉头微挑,星眸里的凌厉依旧,嘴角缓缓勾起,转而看向已经陆续起身的大臣们,朗声道:“各位大人无需挂念,父皇的龙体大安,说不得今日便能召见诸位大人!”
一番话惊起了无数诧异声,那诧异声实则只是轻微的跃出那些大臣们的喉头,却因同聚在这一臾之间,从而汇在半空中压抑凝合,起伏在所有人心头!
苏紫衣话音落时,视线扫过那些脸上明显闪过不安的大臣,转而看向段西広,深知自己这句话会带来什么后果,很有可能就会逼着段西広狗急跳墙,只可惜--,他现在不敢,此刻在大臣们明显骚动和不安时,就更不敢了!
只要一会儿让宏绪皇帝走出承乾宫,段西広日后便是宏绪皇帝心尖上的刺,一颗不拔不能心安的刺!
段西広没想到苏紫衣会突然对所有大臣这样说,心中诧异的同时怒火翻滚,她这是在当众拆掉那些还在犹豫的大臣们对自己的支持,给支持段凛澈的大臣们每人发了一颗安心丸呀!
便是明知如此,段西広却没有半分可以反驳的余地,心中气极面上依旧笑含春风,视线在忠于自己的大臣们脸上划过,在他们看过来时微微颔首,随即朗声道:“既然如此,各位大人也就无需担忧,都请回吧!”
段西広说完,率先转身离去。
目送段西広离去的背影,苏紫衣暗自松了口气,临来的时候段凛澈反复交代离段西広距离远些,最怕的就是段西広狗急跳墙找个理由处置了自己,再以送医为由强入承乾宫,所以才舍弃莫兰让武功比莫兰高的皓月来保护自己,刚才他站的那么近,从他急剧收缩的瞳孔中似乎能看到他眼里的杀气,那一刻真以为他会出手杀了自己,却不知为何并没有动手。
苏紫衣想独自步入承乾宫,可推开皓月的手,只上了两层台阶便疼的咬牙凝眉,要说疼,也不是不能忍受的疼痛,只是每走一步,就是在把将要愈合的伤口重新撕开,那是疼和作为医者的担忧并存的侵害力,害的自己连正常的生理解决都提着心不敢大意,只怕若是感染了,那个地方真是自己处理不了,也无法找别人处理的。段凛澈倒是给自己涂过几次药,可还不够他自己气喘吁吁的,每次涂完,都一副吃人的模样,盯着自己死死的看了半天,像是下一刻就会扑上来!
苏紫衣叹了口气,转而看向又站在承乾宫门前候着的李安然道:“麻烦李护卫通禀父皇,本皇子妃昨日掉下山崖受了点伤,可否让我这丫鬟扶我入内?”
皓月随即上前,一步窜到苏紫衣身侧,双手托扶在苏紫衣手肘上,感觉到苏紫衣将全身的重量都倚过来的同时,门内杀气扑面而至,像是一种无形的锅自上而下的叩向自己,却又仅止于门槛之内,似乎以那门槛为界将杀气隔了开般。
苏紫衣握了握皓月的手肘,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静静的站在门外等了片刻,李安然去而复返,冲苏紫衣躬身道:“皇上特许!请--”
五个字,李安然似乎喊的特别响亮,周围尚且在蹉跎的大臣们也都听在了耳里,那些个猜测宏绪皇帝病入膏肓的人,心中因此又多了些否定。
苏紫衣在皓月的搀扶下迈步入了承乾宫,宫门外的车夫见状,一脸的络腮胡之下,紧抿的嘴角松了松,缩了缩身子,抱臂缩依在了车壁旁,半阖的眸光始终注视着那宫门内。
一直守在寝宫外的几个当值的太监伸手拦下皓月,能入的了宏緖皇帝的寝宫的人,也就只有寥寥几人。
苏紫衣让皓月等在承乾宫寝宫门口,咬牙独自走了进去,步步轻挪,似在低头量步一般,好在迎面见孙公公迎了过来。
孙公公额头上仍留着前日磕头时的淤青,脸色有些凝重,上前扶着苏紫衣,走到床榻前,扶着苏紫衣一起倒在了龙床上。
一入密道,孙公公便再也控制不住的哽咽出声,冲着苏紫衣便跪了下来:“郡主…,你一定要救救皇上…,老奴求你…”
苏紫衣顿时愣在了原地,心中不详的预感直冲脑门:“皇上怎么了?”
孙公公仰头抹了把脸上的泪,仍止不住老泪纵横的道:“皇上前日不眠不休的照顾蓝主子,便是你拔了银针不需皇上照顾了,可皇上为让蓝主子醒来第一眼看到的是他,仍是寸步不离的守在榻边不肯离开,前天开始发烧,几个太医都无能为力,郡主你昨个又没来,老奴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了!”
苏紫衣心中一阵阵抽冷:“怎么会这样?”那样一个总是屹立在最高峰的男人,无论何时都气势夺人的男人,会倒下?!
“带我去看看!”苏紫衣焦急的转身,快速迈步,腿间随之一疼,脚下跟着软了下,身子随即便被身后的人横抱在了怀里。
苏紫衣本能的抬头看去,那张不动如山的国字脸上闪过一丝拘谨,对于李安然,苏紫衣有种自己人的信任感,严格来说他也曾经是自己的护卫:“多谢!”
“属下谢过郡主的救命之恩!”李安然的声音很好听,是一种浑厚的低沉,如刀削般的国字脸上有种独有的阳刚之气,脚下步伐迈的极快,三两步就入了密室。
几个太医面无表情的站在靠墙壁一侧,徐太医站在最里面,见苏紫衣过来,也跟着上前两步。
走进床榻前,李安然将苏紫衣轻放在床榻边,动作轻的有些小心翼翼,让苏紫衣不由的挑了下眉,下一刻,苏紫衣所有的心思都盯在床榻上的两人身上。
蓝月仪一动不动的躺在床榻中间,脸上红润了些,却依旧干瘦,对所有的一切都浑然不知。
宏绪皇帝则深锁着眉头,眼帘紧紧的闭着,一脸的痛苦,脸色的潮红是明显的病态,身子半缩在蓝月仪身侧,似乎一翻身便会跌落地上,双手交叩在胸前,将蓝月仪的手包在他两手之间,牙齿打颤,身子冷的瑟瑟发抖,身上却什么也没盖。
苏紫衣一手搭在宏绪皇帝的脉搏上,一边开口问道:“怎么也不盖床被子?”
孙公公抽了抽鼻子,哽咽的道:“皇上怕一旦困了,被角不小心捂住蓝主子的鼻息,所以从照顾蓝主子伊始就什么也不让盖,便是现在发热成这样,连一张薄綾也不让盖!”
苏紫衣心头似被撞了一下,眼里闪过一丝不忍,第一次发现,抛开身份,宏绪皇帝也不过是个爱一个女子爱到了尘埃里的男人。
探好脉,苏紫衣收回手,转而扒开宏绪皇帝的眼帘,看着那已经扩开的瞳仁,转而冲徐太医问道:“都烧成这样了,怎么也不想办法退烧?”
徐太医凝眉叹了口气:“皇上这些日子劳累过度,抗力太差,喂下的药全都尽数吐了出来,又怕吐在娘娘身上,就干脆不吃药了,老臣也没办法呀!”
苏紫衣拧了拧眉,抽出一旁针囊里的银针,抬手用银针将宏绪皇帝的耳后,额心、耳廓旁的穴道上逐一挑破,随即两指按压,挤出寒血。
徐太医在开始之初便要伸手阻拦,那是龙颜呀!是帝王晨运的龙颜,怎么能随意挑破,一旦破了龙颜毁了帝王晨运,钦天监都有权利诛你九族,可转念一想,手抬了一半又放下了,医者只管救人,还要分请后果才救,那还谈什么医怀天下,心里对苏紫衣多了份赞叹。
殊不知,无论上辈子还是这辈子,苏紫衣从来都不是个医怀天下的医者。
用力的挤压,直到黑而粘稠的血变红,苏紫衣才松开手,端过一旁凉透的药,鼻前嗅了嗅,随即对李安然道:“扶起他,逼着他喝下去!”
孙公公视线犹豫惶恐的在苏紫衣和李安然脸上交错:“怎么能逼迫皇上…”
苏紫衣端着药碗,清冷的目光始终盯着李安然,刚才给宏绪皇帝探脉,都没能将蓝月仪的手自他手里抽出来,如果逼他喝药,自己一个人是做不到的。
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李安然在孙公公错愕的目光下,上前扶起宏绪皇帝,点了宏绪皇帝的肩头穴,让苏紫衣将药喂了下去,李安然随即放下宏绪皇帝,转而后退两步,跪在了一旁。
苏紫衣随即又快速的给宏绪皇帝施了针,防止他将药物呕吐出来,一番折腾下来,宏绪皇帝仍是昏厥不醒。
苏紫衣抬头看了看一脸担忧的孙公公道:“照他现在的体力,至少要昏睡两天,下午若退了烧,应该就没事了!”
苏紫衣说完又给蓝月仪探了探脉相,虽虚弱却依旧平缓,体内的余毒已经清理的差不多了,但人就是醒不过来!
苏紫衣叹了口气,缓缓起身,孙公公上前扶着苏紫衣,两人一起出了密道,一出寝宫便见皓月在寝宫门前焦急的打转。

段西広一进书房,抬手便将案桌上的狼毫纸砚全部扫落,脸色阴沉的如千年寒冰下的死尸,拳头拽的死劲,一圈砸在案台上。
身后跟进来的几个大臣互视一眼,转而坐到了一旁,左相陈怀亮是段西広母妃的大哥,自然亲近一些,上前叹息着道:“刚才,三皇子就应该先扯个罪名一掌击毙苏紫衣,随后以贤孝的名义冲入承乾宫,那里的暗卫谁敢伤及三皇子?能一举制住皇上,一切成了定局,死个皇子妃又如何?皮毛而已!”
“你以为我不想吗?”段西広气急败坏的转回头:“苏紫衣身边不光是那个丫鬟武功高强,便是那个车夫,我看着也不简单,我若一击不中,再连番出手,势必要面对群臣质疑,本皇子现在想的,就是接下来该怎么办?”
礼部尚书刘瑞开口道:“如果皇上出来,我等今日之举,所图必瞒不了皇上,到时候以皇上的雷霆之风,就算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为今之计,老夫以为只能剑走偏锋、铤而走险!”
陈怀亮随即点了点头:“我们现在最大的优势是,三皇子是皇上下旨的监国,一旦皇上有事,那三皇子便是顺理成章继承大统的人,而如今最大的难题就是如何让皇上有事!”
段西広凝眉不语,眉头始终紧锁着,朝中武将多支持段凛澈,现下自己多方努力唯能有把握调动的只有禁卫军,而上午的剑拔弩张后,自己又不能再次随意宫禁,禁卫军这时候出动,宫中未行宫禁,稍有动作便会传出宫去,保不齐段凛澈就会得到消息反而联系武将杀回来,不!那样的话,自己手中能实际掌握的兵权并不多,势必会被围而攻之:“宫禁之前,我们什么也不能做!”
陈怀亮闻言便知段西広的顾虑 ,接着道:“三皇子,只要皇上在宫禁前不出承乾宫,宫禁之后,我们…”伸手比了个斩杀的动作,随即接着低声道:“三皇子顺利继承大统后,六皇子便是纠集武将也是出师无名,到时候我们再对外宣称苏紫衣和六皇子联合囚禁皇上、意图谋反,那六皇子更成了众矢之的!”
几个大臣随声附和,都知道宏绪皇帝一旦出来,自己几人都难逃一死,倒不如拼一个从龙之功,他日飞黄腾达!
段西広闻言眼前一亮,随即和几个大臣反复商量后,定下了篡位大计。
着死士伏于承乾宫前,宫禁前,皇上若出了承乾宫,则无论何种代价,刺杀之,若宫禁后皇上仍未出承乾宫,集合所有暗卫和禁卫军,攻入承乾宫!
务必在明日禁消前,让皇上驾崩!

皓月焦急的候在承乾宫的寝宫外,一见苏紫衣出来,紧忙迎了过来,看了孙公公一眼,脸上欲言又止。
孙公公紧忙后退,苏紫衣低声道:“我下午再来!”说完转身就着皓月的搀扶,一同往外走,刚步入门口又将皓月拉回寝宫。
此时孙公公已经下了密道,苏紫衣转而对一脸焦急的皓月道:“这寝宫里没有暗卫,说吧--,发生了什么事?”
皓月目测了四周,确定此屋内没有暗卫后,才急声道:“皇子妃,六皇子问皇上能否现身,三皇子已经着暗卫伏于承乾宫门外,如果现在出去,尚且有几分胜算,如若等宫禁后,怕是会生变故!”
苏紫衣神色一冷,明白那句变故意味着什么,心中苦涩一叹,难道真是天要亡我吗?只要宏绪皇帝能及时出宫,一切都迎刃而解,然而此刻的宏绪皇帝,出去无疑是去送死,连带着,惊涛骇浪会扑面而至!最终受苦果的必然是段凛澈!
苏紫衣拧了拧眉,转而看向自寝宫内走出来的李安然,无论如何,决不能让宏绪皇帝和蓝月仪死在这里,无论是出于保住他们还是保住自己和段凛澈,他们都不能死!
苏紫衣走向李安然,将皓月刚得到的消息毫无保留的告诉李安然。
李安然凝眉看着苏紫衣,棱角分明的国字脸上多了份凝重,转而快步走了出去,在承乾宫宫门侧只站了片刻便返了回来:“门外的暗卫不多,属下有能力保护皇上和娘娘!”
“好!你能保护,本郡问你,你能保护到几时?”苏紫衣急声追问道,对自己的自称着急时都会自然的称为‘本郡’:“胆敢在承乾宫安插暗卫,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宫禁之后,你又能保护到几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