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正说着,有小丫头掀开竹帘子进来回道:“二奶奶,保和堂的吴大夫来了。”姜玉春整了整衣服,叫人在东次间摆了屏风。雅诗和冰梅都有心想留下听听关于那药方的事,可是又不敢明目张胆地在这不走。两人正犹豫的时候,姜玉春似乎看出她们的心思,笑着吩咐道:“正巧你俩在这,陪我一同去东次间吧,等忙完了这事,我还有东西让你们带回去呢。”两人听了,心里暗喜,面上却不敢露出来,一个个低头垂手的跟在姜玉春后头去了东次间。
姜玉春在屏风后头的湘竹塌上坐了,思琴、玉棋两个立在塌下,冬梅、雅诗立在思琴、玉棋两人之下。柳儿端上茶水,思琴接过来放在紫檀边波罗漆炕案上。姜玉春端起茶水抿了一口,才吩咐道:“请吴大夫进来吧。”
柳儿撩起湘竹绣帘,卉儿引吴大夫进了东次间,轻轻回了一声:“二奶奶,吴大夫来了。”吴大夫隔着屏风给姜玉春行了礼:“给二奶奶请安。”姜玉春轻笑道:“吴大夫客气了,这么热的天还劳烦您跑一趟,叫您受累了。”吴大夫忙说不敢不敢。
姜玉春见他恭敬,叫柳儿搬了凳子给他坐,又说道:“这次叫您来一是给府里的人把把脉,二是帮我看一个药方。”说着拿出王婆子早上送的药方来,递给思琴。思琴接了药方,绕过屏风递给吴大夫。
吴大夫见思琴出来,连忙站起身,双手接过药方,还未等打开,就听屏风后面有人道:“这是一个姨娘得的方子,说是调养身子治血虚的神方。我们这一大家子也没个懂药的,你替我瞧瞧,这方子有问题没有?适合什么样身子的人吃?”
吴大夫听了连忙打开方子,仔细读了一遍,才起身笑道:“这个方子是去宫寒补血用的,这方子没什么问题,因主要起调养作用。因此妇人们都适用的。”
姜玉春闻言笑着点了点头:“既然这样,我就放心了。”思琴去将吴大夫手里的药方取了回来,姜玉春吩咐道:“思琴,把药方给雅诗,让她和冰梅到西次间去给两个姨娘抄药方。”雅诗、冰梅眼里藏不住的惊喜,原本还以为要费些周折,想不到二奶奶并不把药方放在心上,反而主动让她们抄阅。
冰梅两个拿了药方下去了,思琴、玉棋两人将湘竹塌两边的纱幔放下来,柳儿、卉儿抬过一张梨花小桌,待准备妥当,小丫头才进来将屏风移走,请吴大夫上前诊脉。
吴大夫三指搭在姜玉春腕后部分,只觉指下脉搏节律均匀,从容和缓,流利有力。便收了手,起身回道:“二奶奶脉像正常,无甚大碍。”
姜玉春收回手,从幔帐里吩咐道:“请吴大夫到外间吃茶。柳儿,先送大夫到王姨娘看瞧脉。”柳儿应了声,请了吴大夫出去。
冰梅、雅诗两人抄完药方进来回话,姜玉春正看着人撤屏风,见她俩过来了,嘱咐了两句就打发她们回去了。
到了下午,张、李两个人都打发人来问配药的事,王姨娘更亲自跑了一趟,姜玉春只说这药府里就不统一配了,若是有想吃的,自己打发人去账房支银子,到外头药方去配去。王姨娘听了却有些惊愕,只纠缠着说又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好的,既然都要配药,又要吃几个月,索性就交给药房一起配了,省好些事呢。姜玉春只笑着说:“我要同二爷回老家,有好几个月不在家里,没工夫盯着配药的事。你若是有心,这事就交给你,到时候我直接问药房领药就是。”
王姨娘听了脸上多了几分不自然,只红着脸讪笑道:“二奶奶知道婢妾,小门小户长大的,没个见识,又不会说话,以前二奶奶将管家的事分给我们,我只敢捡那种简单的活,还得多半靠李姨娘帮衬。府里的药房虽然不大,但也是管着一家子吃的药,我怕我干不来,耽误了二奶奶的事。”
姜玉春闻言脸上笑意淡去了,冷冷地盯着王姨娘瞧。王姨娘不明白姜玉春为何忽然变了脸,想张口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唬的手脚发凉,脸色煞白。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姜玉春才将视线收回来,忽又笑道:“我还有几天就出去了,家里的事少不得都得交给你们。思琴,去把张姨娘和李姨娘叫来。”
思琴一愣,轻声提醒道:“二奶奶,两位姨奶奶还在禁足呢。”姜玉春露出一抹浅笑,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叫来吧,我自有分寸。”思琴听了,把柳儿、卉儿叫到外面,低声嘱咐了两句,看着她们出了院门,才又提着裙子进来。
姜玉春估摸着两人等过来还要有一阵子功夫,叫人拿小杌子给王姨娘坐。王姨娘一反往日木讷,谄媚的坐在脚踏上,一边帮姜玉春捶腿一边讨好地笑道:“婢妾不会说话,惹二奶奶生气了。”
姜玉春端着茶碗的手顿了一下,看了眼王姨娘,轻笑道:“瞧着你似乎比往日爽朗不少。”王姨娘笑道:“听说二奶奶身子大好了,婢妾打心底里高兴,人看着也就爽朗了。”姜玉春刚要开口,就见蝶儿挑起帘子,笑眯眯地回道:“二爷回来了。”
周天海略一低头,从门外进来,姜玉春将茶盏搁到一边,起身迎了上去:“二爷今日回来的早。”周天海刚想说话,一眼瞅见跟在姜玉春后头低眉顺目的王姨娘,便将到嘴边的话收了回去,只点了点头,转身往净室走去。
等周天海换了衣裳,洗了手脸,在榻上正在喝茶的时候,李、张两位姨娘也到了。周天海见她二人,不禁冷了脸下来,将茶盏重重地放在塌案上。两人一愣,连忙上前跪下磕头:“婢妾给二爷、二奶奶请安。”
姜玉春坐在周天海身边,伸出手轻轻覆在周天海的手上,周天海一愣,转头望着姜玉春,只见她柔柔地笑着,轻轻地摇了摇头。周天海轻轻咳了一声,将视线收回,看了眼跪在下头的妾室,淡淡地说道:“起来吧。”
姜玉春笑道:“你们也许听到信儿了,我同二爷过几天要回老家呆一阵。咱府虽然不大,但上上小小也好几十口子的人。这么一堆事我也不能就手就丢开,日子短了有郭嬷嬷帮着看着还行,可这一回我和二爷至少得在安徽呆个两三个月,家里没个做主的也不行。”张雪雁闻言猛的抬起头,眼里闪过一丝欣喜,姜玉春只当没有瞧见,继续说道:“你们三个虽然只是姨娘,但也算是府里的半个主子,这回要你们多费心了。”
周天海沉吟片刻,忽然插嘴问道:“李氏、张氏的禁足还没到日子吧?”
姜玉春忙笑道:“是呢,正想和二爷商议一下,先解了她们的禁足,让她们帮着管家。若是这几个月管的好,就免的她们剩下几个月的禁足。若是在这期间惹事,或是管事不够公正,就让她们继续禁足。二爷你看如何?”
周天海知道姜玉春有让三个妾室互相牵制之意,遂无所谓的点了点头:“后院的事你看着办就行,等安排好了早点打发她们回去,我还有事和你商议呢。”
周天海最近在东大街打听合适的铺子,想买下来改建成会馆,今日这么早回来,估计这事有眉目了。毕竟会馆的事关系到家里将来的发展,姜玉春也没心情和妾室们过多盘旋,匆匆说道:“李氏和王氏以前都管过家,知道套路,所以我不担心她们两个。张氏进府日子短,也没沾过府里的事情,我也不知道你能力如何,能不能管好交给你的事情。”
张雪雁上前一步,轻声细语地笑道:“二奶奶不如先捡个事给我做,若是做好了,二奶奶再挑事情让我管。”姜玉春点了点头说:“也罢,今日上午吴大夫不是看了药方,说可行,王氏刚才来说要配药吃,你们两个怎么想?若是也要吃,就一起配了去,这事我就交给雪雁看着。”
李氏忙笑道:“吴大夫说我的症状适合吃这药,正想打发丫头和二奶奶说呢。”张雪雁本来也打算试试这药方,再者又让自己管这配药的事,她有何不应的,也点头说要吃了试试。姜玉春就说:“既然这样,我一会儿叫人送个信给负责配药的管事,让他去见你。我听说这药要吃几个月才管用,我这又急着出门,先配四人份三个月的药吧,配好以后叫人把我那份拿瓷坛封好给思琴就是。”
张雪雁连忙应了这件差事,姜玉春笑道:“行了,其他几件差事等我离走之前再吩咐你们。二爷有事和我说,你们先回去吧。”三个妾室行了礼,鱼贯而出。周天海忍耐了半天,见人走了,连忙问道:“刚才要配什么药?”
姜玉春笑道:“王氏也不知道从哪里说一个神医配的一个药方治血虚极好,非得撺唆着要方子。既然是为了身子好,我也不好驳了她,就让给她出主意的婆子去办。可药方送来以后我不放心,怕吃坏了人该闹不清了,让人请了保和堂的吴大夫来瞧,说方子是调养的,能吃,我这才叫人给她们三个送去。本来打算着她们若是有想吃的就自己配药吃,谁成想王氏又说一起配划算,正好我也琢磨着瞧瞧张雪雁有没有管事的手段,就将这事交给她了。”
周天海对妾室们弯弯肠子没太多兴趣,只皱着眉头看姜玉春,又伸手摸了摸她的腹部,有些担忧地问:“怎么你的身子还没调养好吗?”姜玉春脸上一红,轻轻把周天海的手拍了下去,抿嘴笑道:“吴大夫说身子已经无碍了,连血虚宫寒的症状都消了。我让配了我那份药,不过是想备着,说不定什么时候用到。”周天海这才舒了口气,轻笑道:“那怀孩子就是早晚的事了,看来我得努力耕耘才是。”姜玉春红着脸啐他一口:“没个正型。”忽然想起正事来,连忙推他问道:“你今日这么早回来,可是会馆的事有着落了?”
周天海点头道:“隔着东大街两条道拐过去,有一处私人宅院,临街的房子有几个铺面,一个客栈和一个酒楼,总共占地十亩地,都是属于陕西李虎家的产业。李虎觉得这几个铺子和酒楼不温不火的,想将宅子同铺子一起都卖了转手做别的。我去瞧了瞧,宅子离繁华的地段很近,关键是地方够大。”
姜玉春点头说:“那个地段,宅子加铺子一起连着的倒是少的很,若是真能买下来,倒是划算的。”周天海也说:“是呢,因此我和少青上午去瞧了地方后,立马就放了定金。明日取了银子去衙门办过户手续。我打算把铺子拿过来之后立马就改建。以前打算盖园子,我存了三年多的木材和石料,后来直接买了现成的园子没用上,这回可有地方使了。”
姜玉春讶然道:“马上开工?”周天海洋洋得意地笑道:“这几个月我都让人把图纸画好了,关于会馆的经营我也和少青计划好了。虽然实施起来可能不会有赢利,但绝对是个积攒人脉的好法子。”
55、药丸...
夫妻两个就着会馆的事说了小半个时辰,前院打发人说莫少青回来了,在书房候着二爷。周天海换了衣服就往前院去。姜玉春打发人去厨房传了话,说了几样菜让晚上给莫少青房里送去。
郭嬷嬷听说下午配药的事,忙完手里的活就赶到主院来,见姜玉春正在廊下喂鸟,神情悠闲,这才将心略放了放,请了安,便垂手立在一边。
姜玉春接过思琴手里的帕子擦了擦手,随意地丢在一边,和郭嬷嬷笑道:“我正好有事和嬷嬷说,嬷嬷随我进来吧。”郭嬷嬷应了一声,跟在姜玉春后头进了内室。思琴搬了个脚踏给郭嬷嬷坐,自己转身出去倒茶。
郭嬷嬷见屋里并无旁人,也不待姜玉春开口,就急急地问道:“我听说二奶奶让张姨娘看着配药?不是我说,这药的是可得谨慎,岂不说这方子来的不明不白,就是往常吃药,都是抓了药让丫头在院子的小厨房里看着煮了。哪能让姨娘看着做成药丸呢?万一她存了什么心,可就…”
姜玉春见郭嬷嬷满脸焦急,只笑道:“嬷嬷放心,吃药这上头我有数。刚才叫你进来正为说这个事,一会儿你回去,找两个伶俐不显眼的丫头,去给我盯着。既然制成药丸,肯定是要把药材都磨成粉末的,你想法弄出一份未磨过的药材来。”
郭嬷嬷楞然:“二奶奶,真的有人动手脚?”姜玉春轻笑:“这个说不好,如果这药有事,我也得知道是怎么个缘故才行。”
郭嬷嬷领命去了,过了一日回来,拿过一份药材,姜玉春仔细辨认了,确实都是药方上开的,连分量也不多不少。隔天,张姨娘就带着负责配药的管事的,送了刚成的药丸来,一共十粒。
姜玉春托着帕子拿起一个药丸,又闻了闻药味,便搁在一边笑道:“倒弄的挺快。”张姨娘笑道:“这管事的第一批只采购回一小部分药材,先做了这十丸药,让二奶奶瞅瞅,若是行,就叫人大量配了药,好一起都做成药丸。”
姜玉春将药丸搁在一边,淡淡笑道:“成,在我出门前赶着把药都配好,我回老家要带着的。”管事的闻言连忙点头应了,姜玉春叫人赏了一块银子,打发他下去了。张姨娘陪着说了会话,见姜玉春似乎略有倦意,也起身告退了。
过了两日,郭嬷嬷又带回来一包药,姜玉春打开一看,却见是一包药粉。郭嬷嬷轻声道:“配药房的一个小子出的主意,说买了药材再回来打粉耽误事,说不定会误了二奶奶的行程。那管事的便让人找药铺子,让人直接按照药方把药材磨成粉再送府里来。”
姜玉春用手拨了拨药粉,食指上沾了些粉末,她放在鼻子前轻轻一闻,脸色冷了下来。郭嬷嬷见状忙说:“要不找个大夫来瞧瞧这药粉,我刚拿到药粉的时候闻了闻,倒是似乎有当归和生地的味道,其他的就闻不出是什么了。”
姜玉春拿起帕子轻轻地擦了擦手,冷声道:“有很大的油菜籽味?”
“油菜籽?”郭嬷嬷疑惑地问:“好好的放什么油菜籽,又不是药…”郭嬷嬷似乎忽然想起什么,一脸惊恐地看着姜玉春:“可是那绝育药?”
姜玉春扫了眼药粉,点头道:“八成是,当初说制成药丸的时候我就奇怪,那方子的药本来就是做成汤剂最合适的,为何偏让做成药丸服用?今日看了这药粉我倒是想明白了。”
“油菜子20克,生地15克,白芍15克,当归15克,川芎5克。制成丸剂,连服3个月,可长期避孕。”姜玉春一字一顿地咬牙道。
郭嬷嬷脸色也难看起来,眼睛死死地盯着那药粉,恨不得当场把它扬了。姜玉春也望着着药粉看了半天,也不知琢磨什么,忽然又拿食指沾了一点粉末,放在舌头上一舔。
郭嬷嬷脸色大变,也不顾尊卑,当下起身喝道:“二奶奶。”思琴在外间听见郭嬷嬷忽然高喝,声音里又带着慌张,吓的不行,匆匆忙忙地就冲了进来。郭嬷嬷一转神看到思琴进来,忙指挥道:“拿茶过来。”思琴忙要出去倒茶,急的郭嬷嬷又气又恨:“把现成的茶端一碗过来。”
思琴慌忙倒了碗半温的茶,郭嬷嬷一把抢过茶碗,让姜玉春喝了一口,又让思琴端了漱盂来。姜玉春不慌不忙地漱了口,拿帕子掩了吐在漱盂里。郭嬷嬷仍然不放心,让她漱了几次才舒了一口气。
郭嬷嬷被这一吓又一折腾,出了一身的汗,连鬓角的发丝都被汗水打湿了。姜玉春见郭嬷嬷又急又气的神情,忙让思琴扶着她坐下。
“二奶奶,既然知道这药粉是那让人不能生育的药,您怎么还能舔呢?”
姜玉春讪笑道:“我刚才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香甜气,所以想看看还加了什么东西?”郭嬷嬷瞪着她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了。姜玉春低头看着药粉冷笑道:“估计配药的人担心这药效慢,还磨了柿子蒂粉在里头,这药粉有股柿子的甜味。”
郭嬷嬷有气无力的瞪着姜玉春:“这柿子蒂吃七天就能终生不孕,你说你,你居然还尝!你要是觉得不对,你告诉我,我老婆子去尝啊,二奶奶,你若是有事,我怎么和夫人交代啊?”
郭嬷嬷年轻时候就到姜玉春房里做管事妈妈,看着姜玉春从一个蹒跚走路的小孩慢慢长大。等姜玉春出嫁的时候,郭嬷嬷又主动要求做了陪房,跟着姜玉春从姜家到了周家。把姜玉春看的和自己命根子一样重要。她见姜玉春这样轻率,当下红了眼圈,拿起袖子拭泪。
姜玉春对于郭嬷嬷一向很敬重,此时见她气的脸色涨红,浑身是汗,又轻声哭了起来,当下也不敢大意,亲自下榻倒了碗茶放在郭嬷嬷手里,半搂着她胳膊轻声道:“嬷嬷不要紧的,我只用舌头沾了沾,不会对身体有害的。况且我还用漱了那么多遍口呢?”
郭嬷嬷听了更气了:“那药是随便试的吗?万一是毒药呢,沾点你就死了。”姜玉春不禁笑道:“咱们小门小户的,又不是那种世家大族,哪值得豁出命去下毒啊?”
“小心驶得万年船!”郭嬷嬷瞪了她一眼,姜玉春连忙保证以后再也不胡乱试药了,郭嬷嬷这才缓了脸色。
姜玉春本来就没打算吃这药,只不过为了想知道这人到底打的什么主意,才顺势应了这事又主动说配药吃。
“郭嬷嬷,去查出主意的那个小子最近和谁联系密切,还有那个送药来的铺子也一并仔细查探。这事不用着急,等我从老家回来再发落她。”姜玉春坐的笔直,眼里闪过一丝狠厉。
“二奶奶,那这药?”郭嬷嬷试探地问道
姜玉春淡淡一笑:“配好以后发给各房,让她们好好调养调养。上回买回来的丫头也调、教的差不离了吧,一个房里送去两个。”
郭嬷嬷想了一圈,建议道:“这些丫头里最伶俐的当属芙蓉,不如把她给了王姨娘吧。”
“芙蓉?是哪个?”姜玉春微微皱了眉头,仍没想起是哪个丫头。
郭嬷嬷笑道:“二奶奶忘了,她娘病了,还是您给瞧的病。不但送米送柴,连药钱都给付了。”
“原来是二丫啊。”姜玉春点了点头“只是这丫头虽伶俐,就怕心有点高,能靠的住吗?”
“就是因为这丫头眼高心高,人才透彻,不会被小恩小惠给收买了,知道忠于谁才能让她活的更好。”
“好,就让她去吧。”姜玉春微微眯起了眼。
56、回家前夕...
翌日,三个妾室一早来请安后服侍周天海夫妇用早饭,周天海心里惦记着在回老家之前把会馆开工的事情安排妥当,匆匆忙忙就着粥吃了两个包子就换了衣裳出去了。姜玉春慢条斯理地吃完自己那份早饭,漱了口,吩咐那三个妾室:“剩下的你们端到外头去吃,吃完了饭我有事交代你们。”
三人福了一福,将桌子收拾了,把饭菜端到外屋子窗边的小桌上,两个小丫头伺候着盛了粥,三个人一声不吭的吃了半碗,便放下筷子漱了口。小丫头们将桌子收拾干净,三人吃了一碗茶,才施施然进了内室。
姜玉春正在看这两日的账本,见她三人进来了,随手将账本递给了思琴。自己端了茶抿了一口道:“前些日子买的那三十几个丫头,先前我留了五个,一个屋里分了两个过去,还剩下二十来个人,本来打算一并送到新园子去,可现在因为回老家把搬家的事耽搁住了,索性一个屋里再分两个给你们使,让大丫头领着做些事,省的她们见天胡闹。”
思琴朝门口招了招手,柳儿掀了帘子出去,一会儿带回来六个一样穿着打扮的丫头,姜玉春指了把打头进来的玫瑰、水合给了王姨娘,中间的两个给了李姨娘,末尾的两个给了张姨娘。
“如今你们大丫头也不小了,这一两年就要配出去,叫她们多带着些小丫头做事,将来也好有人顶上。”三人福了福身,并不敢多言语。
“二爷昨晚说约莫五日后就起程,张氏,你那药什么时候能配得?”姜玉春扫了张姨娘一眼,慢慢地道:“可别耽误了事。”
张雪雁忙上前回道:“回二奶奶,还有三四天,保管就能得了。”姜玉春点了点头道:“你盯着点,入口的东西,可别出什么岔子。”张雪雁忙笑道:“二奶奶放心,我一天打发人去瞧三回呢。”姜玉春赞许道:“你心里有数就好。”张雪雁陪笑道:“这是婢妾第一次管事,自然是不敢不用心,婢妾不会辜负了二奶奶的期望的。”
姜玉春微微一笑,没有接话,转身端起茶盏抿了口茶,心里也不知琢磨什么,半晌才说:“中秋送给各府的礼我已看着写好单子了,礼单上头的东西我叫人都一份份收拾出来,放到莲月居的小库房了。思琴,把莲月居小库房的钥匙拿给李姨娘。”
思琴从匣子里拿出一串钥匙,递给了李嫣红。姜玉春道:“三个人里头,你最待人接物最是灵巧,我就把送礼这事分配给你。除了中秋的礼,日常的回礼我也叫人放到小库房了,单独有个册子。若是有人上门,你看着送来的礼单估摸着回就是,别比人家送的礼薄了,让人挑了不是。回头我打发思琴去找你,你按照册子和她把小库房的东西对一遍。”
李嫣红恭敬地应了,心里却泛着疑惑:只把装着贺礼的小库房交给她,难道大库房要给别人管不成?
姜玉春没理她若有所思的表情,继续吩咐道:“我和二爷估计着最多两三个月也就回来了,这几个月的月例银子就王姨娘来发吧。”王秋华脸上一喜,上前行礼道:“婢妾定不会辜负二奶奶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