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道里只有他沉重的呼吸声。嘿,随便说这么两句他就真信了。我忽然有点遗憾,为什么当时把我弄那么惨的人不是乔慕宁呢?如果是乔慕宁,我现在一定轻轻松松就能把他玩死。相比之下,方泽在县城里的时候估计就已经把我这几年的所作所为打听得一清二楚,回来又拉着我去把脑子里里外外照了个遍,可到现在应该都还不是很相信吧。
“佟延,不管怎么样,你一定要小心方泽和宋薇!”乔慕宁终于忧伤完了,开始严肃的跟我说正事,“他们把你找回来,根本不是要照顾你,他们…是另有企图的。”
我挑了挑眉:“哦?我都这样了,能有什么企图?”
乔慕宁吸了口气,才缓缓的说:“因为当年佟叔叔留了一份很特殊的遗嘱。他将名下所有财产设立了一个信托,期限是十年,你是最大的管理人和唯一的受益人,所有事情都拥有一票否决权。方泽、佟一鸣是联合管理人,负责公司日常运营。你还在信托结束时拥有一项选择权,可以选择继承所有信托财产或者是放弃,如果你选择放弃,或者是发生了其它任何意外无法做出选择,那么所有的信托财产都将捐献给慈善机构。”
在听见“遗嘱”那两个字时,我的脑子里就嗡的炸了一声。
这件事我是压根不知道的,佟一城出事那晚我紧接着就跑了,根本没来得及处理他身后的任何事,更不知道原来他早就把一切都安排好了。佟一城,难道你早看出来了方泽和宋薇也不会放过我么?
细想一下就会明白佟一城立这份遗嘱的良苦用心。那时候的佟延对什么经营什么公司根本一窍不通,如果所有的财产一股脑都到了我手上,我就会接替佟一城成为众矢之的,城府如他都那般惨淡收场,更何况跟个白痴一样的我?方泽和佟一鸣固然都是对宜城虎视眈眈的,但正因为这样两个人肯定都不会让对方占到一点便宜。佟一城给了我一个足够长的十年让我成长,如果十年之后我能把那些狼子野心的人踢出去最好,如果不行,那让我变成一个普通人也比变成一个死人好。
乔慕宁还在继续说:“这份遗嘱当时就是由我现在这个事务所处理的。你失踪了没几天,就有警察把你所有的证件送去佟家,但是佟家没有一个人敢去法院申请宣告你死亡。你一死,他们就真什么也捞不到了,所以这件事就这么拖了下来。方泽作为你的丈夫顺理成章的成了受益人代管人,但我知道他一直在派人到处找你。你如果永远不回来,那就算他等到死也拿不到任何好处。”
我觉得他的话就真像一阵嗖嗖的风,吹得我越来越冷,越来越冷,听到最后,我竟然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脑子里情不自禁的想起下午的时候,方泽牵着我的手站在佟一城墓前,平静的说着要好好照顾我,还问我能不能重新开始…老子当时竟然还那么点小触动。现在想起来,却只是发冷。
方泽,你在我面前,果然是一句真话都再没有了么?你找我回来,也只是因为这个遗嘱让你走投无路了么?
我抬起头看着乔慕宁,他眼中闪动着愤怒,忽的一把攥住我的手,沉声说:“所以无论方泽他们再对你说什么,你也一个字都不要相信!”
我觉得今儿一天的信息量实在是有点太大了,我这放空了五年的脑子还不能很好的适应。乔慕宁或许是真心的为我好,对我现在在他面前也得忍着。这人就是一根筋,如果现在我告诉他其实我什么都还记得,他一定会立刻把我拖出佟家再也不让我回去。
“什么遗嘱信托受益人的。”我做迷茫且不耐烦的样子望着他:“帅哥你能说点我懂的词么?”
乔慕宁明显是被我这话给噎住了,嘴唇微动却愣是一个字也没挤出来。
我想了想,还是觉得发问比较直接:“比如你就直接告诉我现在我那老爸留下的财产到底是我的还是方泽的?一共有多少钱啊?”
乔慕宁的脸色缓了少许,他叹了口气,说:“你是唯一的受益人,但现在也不能确定信托财产的最终归属,具体还得等到信托期限终止的时候才能确定你是否继受这笔遗产。具体的数额还要跟受托人核对…”
“帅哥,打住吧!”我扶额,这果然是典型的乔慕宁作风,过了五年也没点变化,问他一加一等于几他能给你吧哥德巴赫的猜想都讲一遍。“那我那后妈和弟弟捞着什么了?”
乔慕宁想了想,说:“财产的受益人只有你。不过佟家的所有开销是从信托财产里支取的,包括你继母的生活费还有你弟弟的教育费用。”
我忽然觉得自己懵懂了这么多天的脑子在这一刻有了清明的趋势。宋薇为什么在我和佟一鸣面前都隐忍不发,佟一鸣又凭什么时不时到佟家来耀武扬威一下,一下子全部都有了答案。
佟一城,你连死了之后都能搅得这帮人不得安宁,我要多少年才能学到你一半的本事?
正在感叹不知道剩下五年时候我能不能来得及完成他老人家的遗志,就觉得前胸后背又是一紧。这是今天第二度觉得喘不过气了,乔慕宁你搂人的时候就不知道手劲儿小点么!
“佟延,你不要害怕,我会帮你的,我一定会帮你!”他低低的说着,声音里都是坚定,让人安心。五年的时间真的是很长,长得足够让一个失恋时会红眼的男孩,成长为一个靠嘴就可以救无数人命的律师。时光或许留给我的东西都不太好,但总算还能让我在别人身上看到一些值得高兴的地方。
我拍着他的后背,说:“帅哥,我现在最怕被你勒死…”
他的身子猛地一僵,然后终于缓缓的把我放开。他说:“佟延,现在你这样子…真的跟以前很不一样。”
我笑:“我根本不记得你们口中以前那佟延是什么样,为什么要跟她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周五的晚上真是无限美好啊啊啊~~~~

  第10章

  
这时候,外面的过道上传来姚倩叫我的声音,乔慕宁好像有什么话还要对我说,憋了两秒钟却愣是没说出来,只低低说了声:“走吧。”
我还是笑,说:“帅哥,我觉着你对我蛮不错,我会记着你的。”然后也没看他的表情,就闲庭信步的走了出去。
正碰上过来找我的姚倩。她一把把自己的手机塞给我,贼亏兮兮的说:“你男人找你!”然后又冲我比口型:我没告诉他你跟乔慕宁说悄悄话去了。
我挑了挑眉,举起电话,问了声:“方泽?”
电话那头的方泽口气很温柔:“见着老朋友了?聊得怎么样?”
我说:“一个都不认识,进去就要灌我酒,实在野蛮得很。”
方泽语气里有些无奈:“被灌了多少?”
我照实说:“一点没灌着。企图灌我的人已经被我用酒淋跑了。”
电话里传来一阵笑声。“你以前每次跟他们聚会都得被灌得醉醺醺的回来,我还正想着叫你别喝太多。不过看来以后我都不用担心这问题了。”
我觉得方泽好像心情很好,但是我不准备让他继续这么好下去,所以我说:“坐了半天我就认识了一个叫乔慕宁的,人还不错。”
那头的人沉默了片刻,然后仍是带着笑淡淡的说了句:“哦,他也去了。”并没有什么惊讶,好像他早就知道了一样。
我接着说:“他还告诉了我一些事情,是有关我爸的。”
方泽却只淡淡的说了声:“嗯。”
“你不好奇他跟我说了什么?”我倒是奇了,他难道不是应该心慌一下么?
方泽的口气还是带着笑:“你可以跟他们都多聊聊,有什么问题就攒着,回来一块儿问我吧。”
我忍不住皱眉,我怎么觉着他根本不像个被戳穿的败类,而像个慈爱耐心答疑解惑的老师呢?就算他真是老师,老子也不是学生啊!
“不要喝太多,”他又叮嘱了一句,“不想玩了就给我打电话。”然后就自顾自的挂了。
老子愣愣的对着电话,十分想骂娘。但看见姚倩莫名其妙的脸,我还是辛苦憋了回去。方泽,你好样的!老子看你能气定神闲到什么时候。
“你干嘛跟方泽说你见乔慕宁的事啊!”姚倩一脸要掐死我的表情,“你知道我冒了多大的风险才瞒着你老公把乔慕宁叫来啊!你不知道老公和前男友是十辈子的天敌么!”
我叹气。姚倩这紧张兮兮的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改呢?我男人我都不紧张她在那儿跟偷地雷的一样干什么。
第二轮进场的时候,姚倩终于大发慈悲,开始给我介绍场中到底谁都是谁。当然记得谁都是谁,甚至还记得他们五年前的体貌特征。其实除了乔慕宁,其余的人都几乎没什么变化。这帮人就好像定格在一个时空,死都要死得这般二不挂五。
散场的时候潘卫东挤到老子身边,挤眉弄眼的说:“佟延,你这一别五年,同志们每回聚会都念着你啊,念得舌头都要起茧子了。”
我没觉着潘卫东狗嘴里能吐出象牙来,“念我什么啊?”
潘卫东摇头晃脑:“念你的各种好啊,特别是每回抢着结账,那叫一个豪气啊…好不容易回来了,是不是得延续一下你以前的优良传统啊?”
…老子以前是多么称职的冤大头啊!
不过可惜了,现在这冤大头分文没有。我潇洒一转头,对姚倩说:“你给方泽打电话,说有人叫他老婆请客,让他过来给钱。”
潘卫东嘴角抽搐:“得,还是别麻烦你们家方大牛了,人一分钟几十万上下我们可赔不起。”自己乖乖的付钱去了。
姚倩给方泽打了电话,五分钟以后方泽的车就出现在俱乐部门口。我在一众人复杂的目光中被欢送上了车。走之前我看了一眼乔慕宁,他冷冷的盯着这个方向,在众人的聒噪蹦跶中显得很低气压。
“怎么这么快就来了?你这车是飞机改造的?”我奇了,家里到这儿怎么也得半小时吧。
“我想着你差不多应该是这个时候能完,就提早出来了。”他淡淡的回。这算是拍老子马屁么?我头一撇,决定不吃这套。
一路坐在车上,我觉得我有很多话想问他,却又拿不太准那种态度比较合适。我不能表现得太激进,但如果太漠不关心肯定也问不出我想要的答案,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
“乔慕宁现在是个很出色的律师,”方泽忽然自己开口引出话题,“他的师傅李律师就是处理爸爸遗嘱的律师,不过他这几年好像都致力于所有能给宜城找麻烦的官司,宜城的外部律师们一听见他的名字就很头疼。”
“你好像一点也不意外他今晚也在那儿啊?”他既然开了个头,那我就顺着话往下说好了。
方泽嘴角微扬,说:“他要是不在,我才会觉得很意外。”
我眯眼:“那你也不意外他跟我说的那些话咯?”
方泽没有回答,算是默认。
我笑,说:“有人在你老婆面前说你要谋财害命,谋的害的还正好是你老婆我,你怎么还好像一点也没觉得这是个事儿?”
方泽却反问我:“你昨天说不想知道以前的事,现在呢?”
“你很想让我知道?”我真是不意外都不行。我要是都知道了,他还怎么混?
“有些事情不是我想还是不想,”他淡淡的说:“你既然回来了,以前的那些事不可能一点都听不到。而且,你今下午说,现在的你不能代替以前那个你原谅我。”
“所以呢?”我实在不知道他葫芦里买的什么药。
他说:“佟延,如果你什么都还记得,那么以前的你对那些事的感受,应该跟乔慕宁、还有很多其实没什么相干的人差不多。要是现在的你感同身受了,我们还能重新开始,那我是不是也可以理解为‘以前的你’也原谅我了?”
他把“以前的你”几个字微微加重了些。我的心跳猛地加快了几下,我不能确定他现在这样是不是在试探我,所以决定以退为进一下。“我倒没什么感同身受,不过觉得你们真像是演电视剧。”我眨眼看着他,“那那个乔慕宁说的那些是真的吗?你要是真想谋财害命的话…就不劳你废那神了吧。给我十来万,我马上回大康巴,保证这辈子不出现行不?”
方泽好像为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我要是说事情不是他说的那样,你会信么?”
我看了他几秒钟,然后无奈的说:“其实我根本连你们谁是谁的不知道,只是觉得能过好日子才跟你来这儿的。不过要是把命都扔在这儿实在不怎么划算…要不我还是明天就回去吧。”
方泽嘴角忽然往上一扬,笑得诡异:“晚了,现在你想回大康巴也不行了。”
我哆嗦了一下,是真的哆嗦,突然有点后悔把话挑这么明。但是今晚不挑明也是没用的。乔慕宁把我拉出去那么久,方泽随便一打听肯定就能知道,我要藏着掖着,那更说明我心里有鬼。“为什么啊?老子又不是卖给你了!”
“你既然都回来了,除非再失踪一次,不然佟家大小姐,几十亿身家的继承人,走到哪儿都没用,想谋你财害你命的人你两个手估计数不完。你留在这儿还安全点,那么多人盯着,想下手也困难。但你要去了大康巴…那有点什么意外可就怪不到我头上了。”
老子愤怒的看着方泽,实在弄不明白他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所以你现在只能留在这儿,寄希望于我这个丈夫其实人不坏。不但不坏,其实还非常爱你。我本事或许不怎么样,但是护你个周全还是没问题的。这样的话那就谁也伤害不了你了。明白了吗?”
老子脑子“嗡”一声,忽然才反应过来老子又被调戏了!他还真是每晚都来点新花样,老子以前怎么不知道他这么有闲心天天开玩笑来着。“你嘴里有一句实话吗!”老子怒吼。
方泽终于把脸转过来看了我一眼,猛一看还觉得他满脸真诚。“我说的全是实话啊。”然后继续转头开路开车。“至于你信不信,”他顿了顿,才又含笑说:“之后时间还长,你慢慢看不就知道了?”
我把脸转向车外,决定今晚再也不跟他说一句话。
好吧,老子承认目前我跟方泽这狐狸还有那么点距离。他已经在宜城叱咤风云五年了,老子在大康巴却尽应付那些喝醉的吃多的调戏服务员的了,这能是一个段数的么!
但今晚却也是一个重要的开端,因为我得到了一条重要的战略信息:原来宋薇在这个家是一点底子的都没有的,她唯一有的本钱,也就是那个佟一城的挂名儿子。那要是那儿子挂不住了呢?
当年佟一城可是亲口跟我说那不是他的孩子才咽的气。他既然能说出来,那就绝对没什么好怀疑的了。
然后的问题就是…那孩子是不是方泽的呢?我在大康巴的时候用了很长的时间来想这个问题,还是不很确定。因为出事的时候宋薇怀了两个月的身孕,但我清楚的记得,方泽在买了宝来之后就被派到外地出差,一直到佟一城病倒他才赶回来,那也就是出事三个月之前就走了,半个月的时候回来的。要宋薇怀孕的时间没问题,那方泽好像就没什么作案时间。但如果怀孕时间不对呢?又或者有其他什么我不知道的情况呢?
如果孩子是方泽的,那他跟宋薇就一荣皆荣一损皆损,但可能这样问题还会简单得多。只要把这事捅出去,连怎么搬掉方泽都不用伤脑子了,大庭广众一验DNA,找几个媒体一宣传,看他们俩还怎么呆在佟家。到时候估计都不用我出马,佟一鸣自动就上来吆喝着清理门户了。
可如果孩子不是方泽的,那就得要各个击破了。首先必然是冲那防线较薄弱狐妖下手,但方泽能有多护着她?
看来,老子以后的工作重点除了找那孩子的亲生老爹,就是致力于破坏宋薇和方泽的关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多么短的周末啊…5555

  第11章

  新的一天,我醒来神清气爽,本心情大好。可没想到一开门就看见方泽这混球,弄得我立马就觉得怎么早起就触霉头。想想以后早晨起来必然要见这脸的,那岂不是天天触霉头,我顿时觉得这三楼的别墅都不够住,应该去搞栋帝国大厦,老子住顶楼他住底楼,隔得远远的半年都见不到一次最好。
他递给我一个牛皮纸信封,说:“你要的东西,拿着吧。”
我疑惑的接过来,还没看,就又听他说:“今天事情多,不能陪你了。要觉得无聊可以叫司机开车带你出去转转,或者叫姚倩过来陪你吧。她的号码我录在手机里了。”
这时候我已经把手机从牛皮纸袋里拿了出来,随便翻了翻,通讯录里竟然收录了老子一众狐朋狗友的电话,连乔慕宁都方方正正的摆在上面…方泽,你真大方。
他对着我上下打量一圈,翘着嘴角说:“衣柜里应该有新睡衣吧?”
老子一愣,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然后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嫌弃老子这一身发黄的小碎花睡衣。
我笑眯眯的扬着头,说:“这个穿着舒服。”开玩笑,在家里穿那么好看,一个不小心引狼入室了算谁的?
方泽再没说什么,转身下楼去了。我晃晃那纸袋,发现里面还有几张卡,钥匙,几张现钞和一张纸条。纸条上有那手机的号码,卡的密码,以及一句话——不准买烟。老子决定无视最后那句,一会儿就去刷个十来条回来,天天晚上点着在家熏蚊子蟑螂,还有敢进我屋的流氓。
下楼的时候,方泽已经走了。宋薇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哄她的心肝宝贝,见我下来,淡淡的冲我点了一下头,然后继续着她未完成的哄骗工作:“你乖乖的去上幼儿园,妈妈晚上给你买巧克力蛋糕好不好?”
那小宝贝儿趴在沙发上又哭又嚎,死活不起来。
我坐在餐桌上戳着煎蛋,饶有兴趣的看着那俩人。宋薇很少有这么“真情流露”的时候,她皱着眉站在边上,开始还轻言细语的哄了一阵,后来好像真火了,一把抓住小宝贝儿的手臂,硬把他拉得坐起来。“你怎么就这么不听话呢!到底为什么不想去幼儿园也不说,你想气死妈妈啊!”
孩子忽然怪叫了几声,好像在愤怒的咆哮什么,却实在不知道说的是哪国语言。
我觉得这孩子再好好培养两年,绝对能担当活活把他妈气死的重任。但现在他的力量实在太薄弱了,仅靠尖叫,折磨他妈倒是没什么,关键是顺带连老子一块儿折磨了。所以我说:“不想上幼儿园就不去了呗。少上一天又不会变文盲。”
咆哮中的小孩声音陡然降低了八度,变成了啜泣,我深刻的怀疑他是不是等人出来仗义执言很久了。宋薇皱眉看了我一眼,语气里都是不高兴:“佟延,我在管教孩子。”
我塞完最后一口吃的,不咸不淡的对她说:“我也是在帮你管啊,你看我一说他就哭得没那么厉害了。”
宋薇转头不理我,对她的小宝贝儿下最后通牒:“你去不去幼儿园,再不去妈妈就不理你了!”
小宝贝儿锲而不舍的抽搭,就是不说话。然后宋薇愤怒呢的转身上了楼,留下她的心肝宝贝在客厅里嚎得声嘶力竭。
小孩的力量真是源源不竭啊,我真搞不懂那么小的身体里怎么会迸发出如此持久而巨大的声响。鼓膜被刺激得实在忍不了,走过去蹲下身,问他说:“小弟弟你想不想学魔法啊?”
他还嚎,只是眼睛微微转向了我方向。
说实话,这小孩长得真不怎么好看。我以为我这长相都算对不起佟一城的基因,没想到宋薇生出的这个不止对不起佟一城的基因,更对不起广大人民群众的智商——这脸哪儿有一点跟佟一城像啊!哦不好意思,我又控制不住失态了,我怎么能这么伤害一个幼小孩子的心灵…我应该去伤害孩子他妈。
我从兜里掏出一个硬币,在他面前晃了晃,然后往空中一弹再一手接住,伸到他面前摊开掌,那硬币就不见了。
小宝贝瞬间就忘了他嚎叫的事业。呆呆的盯着我的手,然后试探性的在我手上戳了几下,发现我没动静,就开始把我的手掌上上下下的翻了几下,发现没有,遂带着哭腔问我:“哪儿去了?”
我说:“我一变,就把它变到你耳朵里去了。孙悟空的金箍棒也这么变的。”
小宝贝儿嘟着嘴看我,似信非信。
我伸手到他脑后,然后把刚从另一只换过来的硬币早他耳朵刮完又刮钻完又钻,最后咬牙切齿的扯出来在他面前晃了晃。小宝贝儿就被镇住了。
开玩笑,当年后厨的小胖凭这一招骗遍了大康巴除老子意外所有的女服务员,难道还能镇不住这小子。他又端着那硬币看了半天,抬起头来用一种不知道是惊恐还是惊喜的眼神看着我,然后,就开始把那硬币往耳朵里塞…
我还没来得及阻止,就听见一个尖利的声音叫了起来:“你在干什么!”
我根本不用回头,宋薇就已经用光速冲到老子旁边,一把就将她的心肝抱在怀里,对我怒目而视:“佟延你干什么?”
我无奈的摊了摊手:“什么也没干啊。”天地良心,老子就是有点无聊,顺便不想再听那小子鬼嚎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