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睁大了眼睛:“公司归你了?”
方泽正要说话,我下一个不着调的问题已经蹦出来了:“那我以后找你拿钱花你不会不给吧?要不你跟我说个上限,让我有个谱?”
方泽捏了捏鼻梁,语气颇有点无奈:“佟延,这个公司是你的,你花多少都行。”
我非常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矜持的交叠双手,坐得板正,说:“那我没有问题了。”
“就这些?”方泽好像有点难以置信,“你不想知道三年前你为什么出走么?”
我撇了撇嘴,一脸没兴趣的说:“还能为了什么?我也想明白了,老爸死了,留了个比我大不了两岁的后妈和一个小屁孩弟弟给我,除了争财产能干什么好事?正常人谁不得出走个三五回的。你不用再告诉我一次了,横竖我不记得也对那什么公司没兴趣,给我我还不知道怎么折腾。只要有钱花就行了。”
看他的表情,我觉得方泽现在最想做的事情一定是拉我去医院验下DNA。也是,连老爸怎么死的都不想知道,如此这般已经不是简单失忆能够到达的境界了。但老子真不想再听一次那些让人鬼火冒的套话,难道他还能真告诉我一切都是他和那狐妖的错,两个人应该携手出去双双切腹谢罪不成么?
“换你吧,你想跟我谈什么?”我闲闲的看着那个半低着头沉默的男人,心里觉得有点好笑。人生真是奇妙啊,我出去溜达了五年回来,被雷劈得外焦里嫩的人就换成了方泽。原来气定神闲的感觉这么好,老子那两年那么古道热肠干嘛?
“其实也没有什么。”方泽貌似终于整理好被雷劈得四分五裂的情绪,温和的说:“我是怕你刚回到这个家不太适应,但现在看来,你适应得还不错。”
我非常随和的说:“凑合吧,我这人不太挑,到哪儿有张床就行。”然后手又伸到放在床头的那包烟上。
方泽轻咳了两声,问:“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
我斜了他一眼,很自然的反问:“我以前不抽烟吗?”
方泽很委婉的说:“你以前很爱惜自己的身体。”
老子很想笑。我以前是很爱惜自己来着,可惜了,除了佟一城剩下的人都不怎么赏脸爱惜我。“抽个烟又不会死,哪儿有那么多讲究。”不屑的撇撇嘴,正准备找火点烟,放床尾打火机已经被方泽先一步拿了过去。
“你今天已经抽得够多了。”他顺手把打火机塞进自己兜里,“少抽点总是好的。”
他竟然没劝我戒烟,我也有点意外。看来这三年里变了不少的不止我一个,连最受不了烟味的方泽都能跟这一屋子的烟味和平共处了。
看他丝毫没有提出要分屋睡的意思,我决定还是提醒他一下。“今晚我要怎么睡?”
方泽愣了一下,我接着把问题阐述清楚:“我看这儿好像是你的房间对吧?”
方泽好像终于明白过来我的意思,但他娘的竟然不接茬,反而调戏老子一般嘴角含笑的说:“也是你的房间。”
看来不快刀斩乱麻是不行的了。我边把那支没点着的烟塞回盒子里,边很严肃正经的跟他说:“方泽对吧?虽然你刚才说咱俩完全自由恋爱,但就算以前再恩爱,我也已经完全不记得了。对我来说,我就认识了你一天多点,连你名字是哪两个字都还不知道,其实跟你真不太熟。”
方泽挑眉轻笑:“所以呢?”还是不接茬!
他肯定是被老子的话堵了一晚上,现在装傻充愣的报复回来!老子恨得牙痒,面上却还十分镇定,心一横,说:“我不习惯跟不熟的人睡一个床,特别还是个男人。”
方泽没有说话,而是两眼含笑的看着我,一直看到我莫名的觉得后背有点发麻,他忽然就站起身来,缓缓朝我逼近,边走边解开脖子上的领带。
我不自觉地的咽了两口口水。娘的这是要干什么!我脑子里已经闪了无数个念头,最后只有一个分外明晰:这是准备一回来就用霸王硬上弓来迎接老子么!
转眼间他就已经走到我面前,忽然俯下身来,吓得我立刻就往后缩了缩。然后动作定格在他俯身我后仰贴面两两相望的画面。老子这几年再见多识广临敌经验丰富,也难敌这一米八多的健硕身子骨啊,就是随便一压老子也就趴了,还谈屁的经验丰富啊。
一张隽朗的脸就这么杵在我鼻尖前一厘米不到的地方,我甚至能感觉到他呼出的热气就那么轻轻的刮在我的唇瓣上。更可怕的是那双微眯的眼睛,好像立刻就能穿过我的瞳孔看到我脑子里最深处的躁动。妈啊,为什么这时候老子还能被这张脸弄得心跳加速啊!
“你…”我正要喝退他,忽然就觉得手上一空,攥着的那包烟已经被他抽了去。脸也随即离远了,那股要让人憋死的窒息感瞬间全无。
原来,他只是要拿我手上的烟!
“这个还是放在我这儿比较好。”他扬了扬烟盒,转身就朝门口走去,边走边说:“这本来就是你的房间,我走之前没来得及跟佣人说收拾出来,我的东西明天会全部搬出来。今晚你早点休息吧。”
他出门去的瞬间,我才大大的喘了口气。
但这气才喘了一半,他忽然又开门探进半个身子。我一口气卡在中间生生杀住,差点没把自己憋死。“你,你…”
“我就想跟你说一声,我们应该很快就能熟起来。佟延,晚安。”他完全无视我的怒视,含笑对我说完了这句,才又一次关上了门。
这次老子什么表情也不敢做直直的盯了那门半分钟,发现再没动静,立刻飞奔过去把门锁上,这才靠着门把刚才憋住的那半气喘完。
方泽,你他娘的真是老子的克星!
一直到躺在了床上,我才觉得紧绷了一天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
跟方泽耍花腔真是件技术体的双重活。我一直都知道他是个聪明人,当年追老子的帅哥海了去了,哪怕以彭于晏为基准筛选一圈,剩下的人都足够从我卧室门口排到客厅。什么什么,也没多少人?老子家卧室和客厅隔着两层楼知道不?所以我哪怕在年少无知的时候也不是个没眼力价的人,我之所以对他死心塌地是被他的才智所折服…当然外貌也是很重要的因素之一啦,如果长得跟黄渤似地那特么的凭什么出来祸害人啊!
佟一城那时候经常跟我说,你自己找对象可以,但眼光得放高些,别什么牛鬼蛇神都往家里带。结果…得,老子带了个牛魔王,他带了个玉面狐狸,正好凑齐一对奸夫淫/妇。我们俩也扯平了,谁也别埋怨谁——果然是父女俩啊,都在不遗余力的为这家破人亡添砖加瓦。
诶,扯远了扯远了。反正那时候方泽在学就是一个众女垂涎的奇葩,长得好,会主持,还时不时在什么商业大赛上拿个奖,据说连学费都是自己炒股挣来的,一手魔方更是玩得鬼斧神工。第一次见他闭着眼半分钟就解了一个魔方时,我简直惊为天人。
或许最开始我并没有很喜欢他,只是抱着好玩的心态对他死缠烂打了一阵。但他娘的不知道是不是千金小姐都被人下了降头,他越是不甩老子,老子越是喜欢得难以自拔。最后在他一句“如果你只想要过现在一样生活,抱歉,你还是尽早去找别人吧”后,老子彻底缴枪投降。真是一身名牌练掩映下的贱骨头命啊。
其实后来想想,他一直都不是那么喜欢我的吧,我怎么以前还那么自得其乐呢?
可能因为那时候我太喜欢他,也可能那时候我根本不知道男人的爱究竟应该是怎么样的。佟一城万事顺着我,绝对是百依百顺之翘楚无人可超越,所以我对那些在我面前一个“不”字都不敢说的男人提不起一点兴趣——又谁还能比佟一城能让我要风得风呢?但方泽总是很有立场,他会告诉我这样不好,那样不对,从来不顺毛摸,只会在我生气之后摸着我的头,轻声说一句:“傻瓜,听话。”
老子那时候真是天灵盖缺钙脑子漏风啊,怎么会以为那就是爱?
就在这样自我诅咒与反思中,我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迎接着新挑战的到来。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留点言呗…寂寞更文的人很苦逼啊!
发现存稿里面有点BUG。跟大家解释一下,佟延离家出走距故事的现在是五年。因为修过一次文,所以前文里有的地方是五年,有的地方没改过来写了三年。大家统一一下记忆哈~~~~

  第6章

  很久没在这么软乎的床上睡过觉,第二天起来的时候我觉得腰酸背痛的。佣人敲门叫我下去吃早饭,我想了想,就穿着我发黄的碎花棉睡衣走了下去。
餐桌上方泽和宋薇已经坐在那里,两个人好像也没有交流,各自非常优雅且安静的吃着东西。这俩人真是时时刻刻不忘装相,在我来之前还指不定是不是在互相喂饭呢。
“早。”方泽抬起头来,微笑着对我说,“过来吃早餐。”
我打了个哈欠,冲他笑:“哟,二位都在啊。不好意思啊起来晚了点。”然后就大喇喇的往椅子上一坐,佣人就立刻把盘子端了上来。
我一戳煎得半生的鸡蛋,顺利的让蛋液溅了出来,用叉子在上面搅啊搅,终于,满盘成了粘了吧唧的一片。宋薇看了一眼,非常优雅的皱了下眉,没有说话。
我看着那鸡蛋,对方泽说:“不熟怎么吃?”
方泽就对佣人说:“小姐要吃煎得全熟的。”
在佣人去换我的煎蛋起见,我开始斜眼专注的盯着宋薇。她喝水我看着她,她切蛋我看着她,她擦嘴我还看着她。
终于,她再也不能装作对我视而不见,抬起头来看着我,没什么笑意的硬扬着嘴角,说:“有什么事吗?”
我冲她呵呵一笑,说:“昨晚连个招呼好像都没好好打,觉得有点对不住。那什么,怎么称呼?”
宋薇愣了愣,她应该非常不习惯老子对她笑着讲话。自动她进这个家门开始,我好像也基本没主动跟她说过两句话。她淡淡的说了自己的名字,然后非常得体的说了句:“欢迎回家。”就准备低头接着吃饭。
我却哪儿肯放过这么好的调戏机会,“我知道你是我爸的…啊,那什么。直接叫名字好像不太好吧,我以前都怎么叫你啊?”
敢让我叫你一声妈,立马啐你一脸!
“无所谓,反正我们差不了两岁,叫名字就行。”她还真没给我这机会。
我正要接话,门铃声就响了。佟家以前可是基本没什么客人的,佟一城就是那种天煞孤星皇帝命,一年到头除了他的秘书和敲错门的,我们家的门铃基本没响过,就是一摆设。所以我也很期待到底是谁这么早来敲我们家门。
一分钟之后,佟一鸣出现在客厅里,身后站着一瘦瘦高高的小白脸。哦,我差点忘了,我在这世上也不是再没亲人了,还有两个比一般人更不熟一点亲戚——我的大伯和堂哥。啧啧,都过了这么多年,我那堂哥还是没长点肉。看着佟一鸣微红的圆脸和略有汗意的额头,我预感,他是怕我回来第一顿饭吃不习惯,来给我送下饭咸菜的。
果然,佟一鸣在看见我之后,陡然双眼微红,颤声叫了句:“小延,是你回来了吗?”
我默默打了个寒颤,这声音激动的,不知道还以为是他失散多年的女儿给找回来了。老天作证,其实我跟这大伯真算不上有感情。佟一城跟佟一鸣也不甚亲,据说佟一城生意刚有起色那阵,佟一鸣串通外人骗了他一次,骗得他一夜就回到了解放前。不过那是我出生之前的事了,从我记事起,我这大伯却是老老实实的呆在公司里,却已经不怎么跟我们家来往,只是偶尔在一起吃个年夜饭。
茫然的望向方泽,现在他整个就是我的家谱备忘录。“这谁啊?你不是说我亲爸死了么?怎么好像又冒出来一个?”
方泽好像有点想笑,低低的说:“这是你大伯佟一鸣,后面那个是你堂兄佟谦。”
宋薇一见这两人眉头,连那没什么温度的笑也挂不住了,一张脸面无表情,怎么看怎么没了刚才那气定神闲的劲儿。看来姜还是老的辣啊,老子昨天折腾了一晚上,都没有咱大伯这甫一现身效果好。
“我吃完了,上去看看旭旭。”宋薇起身想走。
佟一鸣边走过来边说了句:“对,赶紧去看看咱小侄儿,他姐姐一回来,就不知道他还能在这儿呆多久了。你一定得好好陪陪他。”
宋薇把凳子使劲往后一抵,擦着大理石地板发出一声刺耳的噪音。
我啧了一声,宋薇的忍功真是远不如从前了。以前别说这么阴阳怪气的讽刺两句,我当着她的面骂她祖上十八代都是狐狸精骂道嘴都干了,她也当我夸她一样对我微笑,那叫一个贤妻良母,比我亲妈还温柔宽容善解人意。可现在佟一鸣就这么一句话她都要翻脸,看来自从佟一城两眼一翻,她在这家里就翻身农奴把歌唱了。
佟一鸣也不管她,径直走到我面前,老眼迷蒙,眼瞅着就要上来一把抱住我。我一个哆嗦,情不自禁的大叫了声:“…我的煎鸡蛋好了没!”
“小延,你真的不认识大伯了么?”佟一鸣眉毛眼睛都挤在一起,“小时候大伯经常抱着你到处玩的,你还天天缠着大伯要糖吃…你真的不记得了吗?”
我有点想笑,他说的这些事我就是没失忆也真没想起来。佟一城这人吧有点心理洁癖,不喜欢别人碰他,顺带也不喜欢别人碰我,连在我们家做了十年工的佣人都不能抱我出门,更别提让这个一年都见不着一回的大伯抱着我到处溜达了…敢出这家门试试,佟一城非立刻报警不可。
再说了,老子从小就不爱吃糖。
“爸,佟延刚回来,精神恢复得还不是太好,你让她消停一下吧。”佟谦潇洒的拨了拨刘海,闲闲散散的插了句嘴。
佟一鸣回头瞪了他一眼,吼了句:“你懂什么!妹妹不见了五年,现在终于回来了,你也不上来问个好!”
佟谦无奈的耸了耸肩,非常随意的朝我挥了下手,笑着说了句:“嗨佟延,好久不见。”
我对于佟谦所有的印象就是…痞!读小学那阵,听说读初中的佟谦早恋被学校通报批评了,通报的原因不是因为他早恋而是因为他同时恋了三个;读初中那阵听说读高中的佟谦要离家出走,原因是他要报美院而佟一鸣非要他学经济;等我上了高中,得,他直接被强制退学了,辅导员跟佟一鸣说佟谦应该去法国学艺术而不是留在中国学经管…后来佟谦就出国了,自己跑出去的,弄得佟一鸣差点没跟他断绝父子关系。但我们都知道佟一鸣舍不得,他还指望这儿子给他繁衍后代养老送终呢。
佟谦回国以后被佟一鸣硬拽进了公司,佟一城就让他在行政那边认个闲职。现在却不知道在公司混成什么样了。
我半眯着眼看了他一眼,挤出个笑回招了下手。然后往后退了一步,还是跟我这个容易激动的大伯保持点距离比较好。
“小延,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佟一城抹了一把眼角,“你不用害怕,你爸爸虽然不在了,但万事还有大伯。只要有我在一天,这家里就再也没有谁能欺负你…”
有你这个大伯在,我当年不照样被人逼得离家出走了么?我在心里叹了口气,面上却只是呆滞的回了句:“哦。”
“不行,你住在这儿简直是太不安全了,上去收拾一下东西去大伯家住,免得在这看着有些人生气。”佟一鸣作势还要往前凑来拉我的手。
我压根没想到他会来这一出。大伯你是来帮我的么?
方泽这时候终于出声了,但他只淡淡说了句:“大伯,用过早饭没?要不一块儿坐下来吃点儿?”
“不用了,对着有些人我消化不良。”佟一鸣没好气的回了句。
“那既然吃过了咱们就一块儿去公司吧,正好把这几天我不在的时候那些议程再讨论一下。”方泽非常客气的下了逐客令。
“我跟我侄女说正事,公司我自己会回去。”佟一鸣锲而不舍的继续上来抓我的手。
方泽身子也不知道怎么微微一侧,就不着痕迹站到了我和佟一鸣的中间,挌开了他的手。“佟延从小到大都住在这儿,东西她都熟悉,医生说这对她恢复记忆很有帮助。大伯难道不想佟延想起来以前的事吗?”此话一出,屋里陡然一片安静。
在场的人,又有哪一个想我记得以前那些破事呢?包括我自己,要不是我还没得老年痴呆,我也想把那些东七八糟的破事全都忘了。
可这时候,谁都不能认怂,谁都不敢承认我还是安安静静做个什么都不记得的白痴比较好。大家都争先恐后的表示着非常希望我想起来,以此证明以前他们不但一点也没有对不起我,而且还跟我亲得要死要活恨不得能把全副家当都托付给他们。
但很怪,为什么最擅长见风使舵溜须拍马的佟一鸣今天会到家里来跟方泽公开叫板。而且看这架势他这板还不止叫了一两回,应该已经是熟能生巧了。
我跟佟一城都死了,公司就是方泽和宋薇的。方泽要开了佟一鸣,那不就是一句话的事么?难道我真要开始相信连佟一鸣也变得有骨气这种天方夜谭了?
“爸,人家是两口子,你没事让佟延去我们家住算怎么回事?”又是佟谦,看来经过多年抗战,他已经非常知道如何适时的浇佟一鸣冷水。我忽的对他有了些改观,虽然不知道他是不是习惯性跟他爸作对,但他唯二说的两句话对我来说都很有人情味。
佟一鸣的手缓缓的收了回去,嘴上还是有些不甘心:“不行,小延一个人住在这儿我不放心。小延还不记得以前的事,谁要使点心眼,她连个提防都没有。”
我非常适时不耻下问的补上一句:“提防谁啊?”
宋薇应该早就气得嘴都歪了,但她的面部肌肉实在很发达,到现在都能忍得面无表情,就好像什么都没听到一样。
佟一鸣还要说话,方泽却沉下声接了过去:“大伯,佟延是我妻子。现在这儿站的都是自家人,哪儿有谁需要提防的。佟延刚回来,大伯您别开玩笑吓着她。”
我有点失望佟一鸣就这样被方泽堵住了话头。今天这下饭菜口味还是不够重啊,该戳的痛处一个都没戳上佟一鸣就丢盔弃甲了,真不尽兴。
方泽又转过头来,放柔了声音跟我说:“吃完饭在休息会儿。我先回趟公司,一会儿就回来带你去医院做个检查。”
作者有话要说:  更晚了…明天继续哟
小修了一下。下章开始有感情戏了

  第7章

  我发现其实我还是有点惧怕这医院的。一走到那门口,就莫名其妙的觉得有点喘不上气。说不上是因为这里是三年前佟一城断气的地方,还是因为现在我身上藏了太多见不得光的秘密。
其实我一直觉得什么精神啊脑科啊的医生都有点唬烂的成分,但仅限于猜测,一直到今天这个猜测终于成为了现实。那文质彬彬的男医生端坐在我面前,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对方泽说:“她大脑外部有旧伤口,但内部并没有查出有什么损伤。现在这种情况,唯一的解释是受了巨大的精神刺激,潜意识出于自我保护所以选择把以前的事都忘了…”我一腔紧张顿时被雷得烟消云散。
大哥,你确定你不是在拍青春偶像剧么?咋台词都这山寨呢?
当然他这个结论我是求之不得的。可是紧接着他又死活要我做先个全身检查。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我觉得胃很适时的抽了一下。如果说装失忆是老子唯一的防具,那这破胃就是老子的死穴。宋薇要知道这情况,那无论老子对她下再狠的手,估计她都会觉得可笑,一个可怜虫在垂死挣扎难道还需要计较么?所以老子真恨医院,这检查不能做,死都不能做。
我皱眉说:“又检查?前几天不是在县医院刚查完么?”
“嗯?那上次检查结果怎么样?”方泽问。
我理直气壮:“全身上下都好得很。”为了怕那医生还废话,我又催方泽:“能不能走了?我有点饿。”
方泽抿了抿嘴唇,终于说了声“走吧”。临走时那医生还在不断的嘱咐:“可以多跟以前的朋友聊聊天,一定要保持精神放松啊…”老子闭了耳朵,左转出门。
走出院门口的时候,我才觉得背上微微有点冷汗。要刚才方泽非要逼着我再检查一次,我估计就要以死相抵了。
这倒霉医院,我发誓再也不来了。要还有下次,那肯定是躺着被人送进来验明正身等着转火葬场。
方泽一路上默默的开车,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闲来无事,我就开始在他车上乱翻。
方泽这车再不是五年前他凭自己薪水买的那辆宝来,那车我跑路的时候他刚买了三个月,买来的第一天还带着我在三环路上奔了三圈。当时真觉得那是世界上最舒服的车,连佟一城的迈巴赫那也是要靠边站的。现在这辆大奔其实比宝来宽敞了不少,但当时那种感觉却是再也没有了。
男人一成功,坐骑必换,老婆选换。可怜的小宝来估计连个零件都被拆没了,我这个老婆也不知道还能稳几天。
“你找什么?”他问。
我说:“你一个大男人车里怎么连包烟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