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还没找到。”谷雨压低声音一针见血道。
肃肃被这一提醒,不敢相信道:“难道老头害怕我爹有什么行动?就他那样出去能不能活下去还是问题…”
“那是皇上。”谷雨难得与肃肃对视道。
是啊,那是皇上,还是个年老的皇上。前世就听人说过,再英明神武的皇上一旦老了就开始做各种糊涂事,比如莫名其妙的杀儿子,再比如疑神疑鬼祸害朝臣,所谓功过参半,过大部分都是年老了之后才有的,哪怕他年轻的时候意气风发开疆扩土,乃是一代明君,年纪一大脑袋终归要糊涂。怀疑太子东山再起什么的,在没有得到太子尸体之前他老人家能睡好才怪,尤其是太子是以那种古怪的方式消失的。怀疑的种子恐怕在废太子之前就已经种下,现在不过是因为多年的浇水施肥,用太子失踪做催化剂,一下变成了参天大树而已。换刺史守军说明皇帝老头已经等不及了。
莫非还要严刑逼供么?肃肃惨笑。
“无论如何,这次不能让他们得寸进尺。”肃肃其他人可以不管,可她这一道线,绝对不能让他们先一步触碰。
过了几天,果然如吴氏所说,谷雨再去领食材,就发现对方需要他缴纳同等数量的棉布,否则不论谷雨怎么说,他们死活就是不松口,甚至还有人在旁边讥笑肃肃是公主的心,奴婢的命。谷雨忍了好久才忍下这口气,没有上去和人厮打。
谷雨回来请罪,肃肃好久都没说话,然后回到房间就将圣旨拿了出来,亲手交到了谷雨的手里,然后只让他和守军的人问三个问题:“这个国家还姓不姓李?当今圣上还是不是她亲祖父?当今公主是否可以让个外姓人来摆布?”
谁也没想到,就连原虎也是如此,他不过想看一看一个七岁的小丫头片子,在没有食物的情况下会不会跑到门口来大闹,甚至哭得鼻涕眼泪胡了一脸,那种世家的贵女们不都是如此胡搅蛮缠喜欢撒泼任性么?只是哭闹的小屁孩没看到,他亲自的到来居然看到了一张圣旨…这个国家还姓不姓李?屁话,他敢说不姓,出门就能让人拿下,那当今圣上是不是敬宜公主的亲祖父,那还有假,别说圣旨上写着,就说公主的名字和封号都能看的出来,肃肃为敬,封号为敬宜,哪一个不是庄重肃穆,不显尊贵?至于他敢不敢摆布一位公主…他来的时候肯定敢说是,可现在呢?都说李家的公主霸气不输男儿,到没想到不过一个七岁小儿都敢堵着门口给他一个下马威。也许他能冷酷的让一个七岁的孩童用棉布换粮食,可他在众目睽睽之下绝不敢顶着圣旨让位公主上缴棉布,守军统领是他没错,可不代表守军都是他的人,他可以烧死十六皇子全家赢得皇帝的庇护,但目前在没得到皇帝提示的情况下,他只要敢妄动,明儿这消息就能摆在皇帝的案头上。这位公主可不是庶人呢…
看着谷雨举着圣旨,背着物资离开,原虎站起身抖着衣摆磨牙暗恨道:“那位是公主可以有特权,其他的皇女都是庶人吧?那就让她们交,交不出来都饿死算了!告诉她们,谁让她们不是公主呢!”
站在门口等着谷雨的归来,肃肃似乎早就料到会如此,可是她并不开怀,反而叹气道:“从此后,我与她们怕是要隔的更远,更着人恨。”
“公主本就不必与她们一同。”重新将圣旨请入屋内,谷雨淡淡道:“身份不同。”
“她们如何我到无所谓…”肃肃苦笑的看向谷雨道:“日后你被为难,才是我不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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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头因为破守军的关系,圈禁地肯定不会平静,有可能会有人领盒饭〒▽〒大家不要扔我烂番茄
第十八章
肃肃所言必然不是胡思乱想。守军不但整治了圈禁地里的女人们,连太监都没有放过,曾经普通的搬运工作也变得更为沉重,甚至运气不好的时候还会被一些军营的兵痞抓去当沙袋。不过是阉人而已,当兵的看不起这些无根的人,更何况这些人还被谣传是太子的私宠,对于正常的男人们这些人就好像恶心的渣滓,不但给男人抹黑,还给他们欺负人的时候带来一些些变态的优越感。不出三天,就有七八个年纪尚小的孩子被打到吐血,被运回来的时候,肃肃还特意过去看望过,这些原本被送进宫人生就几乎毁了大半的孩子,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好肉,却只能静静的躺在冷硬的床上,蜷缩的小声哼哼。
不忍,却帮不上忙,她不懂跌打,身边也没有大夫。母亲给她留着的药丸里也不可能有治疗内伤的药物,她只能看着这些人生生躺在那里自我修复,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将家中的食物拿出来,找了相熟的宫女帮忙做粥,没有药起码也要能吃饱。
谷雨早知道自己也没好果子吃,从他举着圣旨出去的时候,那帮兵痞应该就已经怀恨在心了,他们动不了公主,还动不了公主身边一个小太监?哪怕他年纪尚幼那帮子铁石心肠的人也不会有多余的同情,他们大多更愿意依附于上头的意思,尤其是这次原虎在公主面前吃了亏,只要谷雨不死,再怎么被折磨,这帮守军也相信公主不敢找上门来。
有恃无恐…谷雨苦笑,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好在他从四岁起就开始练武,多年来从未间断,再加上夏家功夫注重内外兼修,所以他内力要比同龄习武人浑厚,说白了也就是耐打一些,不然他早躺在地上跟只死狗似的。
“臭小子,还挺耐打。”一个大胡子蹲了下来,拍拍谷雨的脸道:“你若是来当兵,应该也是条汉子。只可惜早早就没那玩意儿了。”
谷雨微微狐疑,可什么都没说,只平静的爬起来转头继续扛上比他还大的麻袋。
“到是个硬气的。”大胡子看着谷雨艰难的步子,居然有了几分欣赏。
“头儿,那咱们还揍他么?”大胡子后头出来个矮个子,揉着鼻头问道。
大胡子转身给他一脚,往地上吐了口痰笑骂道:“出息,给点教训就得了,反正不在咱们这里出了大事,就算上头神仙打架,也坑不到咱们头上,再怎么说这小子也是敬宜公主的贴身太监,我听说公主身边好像服侍的只有这么一位了。”
当沙包的日子不好过,毕竟并非每一处都跟大胡子一样不想惹事,总有急功近利想讨好原虎的小头目,那谷雨身上的伤就轻不了,还被美其名曰冠上打熬身子骨的名头。然而这一切谷雨都默默的忍了,他知道公主触犯了原虎的权威,也同样知道公主不得不这么做,只要在那一天公主有稍稍一丝的退让,那么在将来无数的日子原虎就可能得寸进尺,将公主逼迫到没有尊严的地步。公主的脸面不容他人践踏,哪怕他吃再多的苦,也绝无怨言。
“小畜生…你起来啊,啊?你起来啊…”
谷雨的眼神有点涣散,今儿被打的有点多,腹部疼的像被一团火烧着一样。可他还是努力想要爬起来,天色已经晚了,公主还在等他回去,她一个人一定很害怕,再说他不回去,她就一定会在门口的位置织布,那小手上全是伤痕,还等着他去上药…他就算是爬也要爬回去。
“喲,还有力气起来,来来来,哥几个儿上上脚,这可是公主跟前的贴身大太监,啊?哈哈哈哈,这样的机会可不多,想当初人家在宫里吃香的喝辣的,咱们这帮子贱命的在外头拼杀,啐!就让大爷们教教你怎么做个男人!”
谷雨只觉后脑一痛,好似被什么打中了,然后就觉着天旋地转,眼前发黑,一种恐慌从心底升起…没有了他,公主怎么办?
肃肃站在门口等了许久,好些太监已经互相搀扶着回来了,她问了好几个人都说没看见谷雨,她急得不顾天色已黑,搬着凳子就坐在大门口,引得外头的守军直往里瞧。终于,在肃肃耐心告罄的时候,大门又一次打开了…
浓浓的夜色里,一个人半抱着另外一个人,踉踉跄跄的走了进来,抱人的那人肃肃没有见过,大约也就十二三岁,稚气的很,可他抱着的人肃肃却认的清楚,正是一直没有归家的谷雨。
“这…这怎么回事?”肃肃跳起来跑过去,想靠近又怕碰着谷雨道。
“殿下的宅子在何处?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那人见状赶紧道。
肃肃应声,带着两人回到了自己的宅子里,那人先将谷雨放在床上,然后又给他把了把脉才道:“这家伙命真大,除了脑袋有点震荡外,也就是皮外伤。”
肃肃站在床边眼泪都要下来了,那么个白白净净的孩子只是出去一趟,怎么脸也破了,身子也伤了呢,看那些伤口淤青就能想象当时那些人心有多狠,他们也不怕遭报应!
“殿下,时间不多了,外头的人盯着呢,小人这就要走,这是疗伤药,外敷即可。”说完,那人从怀里掏出几个瓶子放在桌子上。
肃肃赶紧走了过来,看着那人道:“多谢这位小哥儿,只是不知小哥儿姓甚名谁?”
那人纠结了一番,悄然凑了过来压低声音道:“小人的爹是安昌,小人姓安名鑫,化名甄金。”
肃肃还没来得及被他的化名逗笑,就先一步被他爹的名字震住了,心头说不出的滋味,眼底湿润道:“安长史怎的把你留在此地?”
“小人是家中次子,常年在外祖家念书习武,没在人前怎么转悠过,这次正好外祖家与原虎手下一名偏将旧识,就把小人扔进军队里历练来了。”安鑫嬉皮笑脸的说道,完全不觉得自己的爹是让自己来冒险的。
“不行,你不能留在这里了,万一让原虎有了察觉就糟糕了。”肃肃原以为安长史只是留下一包银子,却没想到他居然将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丢了下来,只为暗中照料自己,这样的忠义肃肃觉得不但她愧于接受,就是她那个渣爹也没脸接受。
安鑫到是不在乎道:“无事,无事,原虎今日不在,听说是见哪个外室去了。”
说完这话,安鑫脸色微红,他才想起来公主今年不过七岁。
肃肃才不管他想到了什么,只推着他出门道:“安二郎还是快些离去吧,日后有机会再说。”
安鑫也觉着时间不早了,怕是他再不出去,守门的就要尽量催了,便笑嘻嘻的摆摆手最后道:“有事让那小子来马房找小人,小人现在在那儿当差。”
看着缓缓关上的大门,肃肃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也许从前古代人的所谓忠心耿耿对她来说只是个概念的话,那么当知晓眼前明明是个官家公子却毫无怨言的在最脏最累的马房任职的时候,肃肃对于“忠”这一个字,仿佛了解的越发深刻了。
谷雨皮外伤多,内里哪怕就像安鑫所说并不严重,可也吐了一些脏血。他脸白的像纸,全身出着冷汗,肃肃不得不为他擦着额头,又解开了他的上衣,给他涂上药膏。视线滑到他腰带上,肃肃有些迟疑,可救人如救火,她仗着年纪小,也就厚着脸皮伸出了手。
“咳咳…姑…姑娘…”气息不足,谷雨简单的睁开眼睛,脸上却带着一丝不自然的红晕,到比刚刚那样看着有点人气。
“你醒啦?”肃肃收回手欣喜道。
“又劳烦姑娘了。”谷雨舔了舔唇,干涩道,上一次是他得病,这一次他又受了伤。
“咱们同甘共苦,说什么劳烦的。”善解人意的谷雨将伤药放在谷雨枕头旁,自己则转身过去倒了杯水。
谷雨艰难的曲起腿,他臀部到没受伤,只是腿上被踢了好几脚,一番上药下来,他又疼的全身是汗,不由平躺苦笑。
肃肃见他似乎是搞定了,也就不再避讳,端着水过来抱着他熟门熟路的喂了水,然后道:“你以后别去了,我去找原虎说。”
“不可。”谷雨咳嗽道:“姑娘越护着奴才,原虎就觉着越抓住姑娘的把柄,还不如让奴才去,他也不敢真把奴才怎么样,等过段时间他们没趣了,奴才也就没事了。”
“可是他们下手太狠了,不说你了,就是那些小太监,你没看到…”肃肃咬咬牙,低下头难受道:“都是十多岁的孩子,他们也能下的去手。你今年才十一,还是虚岁!”
谷雨苍白的嘴唇微微弯起,他忐忑的伸出自己的手,想了想还是握住肃肃的小手,暖声道:“姑娘都能在这里住着狭小的屋子,吃着平民的三餐,还被个小人欺辱,奴才不过是皮肉伤,又有什么挨不过去的?”
“一切会好的,对么?”肃肃难得脆弱的红着眼睛,哽咽道。
谷雨艰难的伸手将她揽入怀里,像平时那样拍着她的后背,温柔道:“会的,一定会好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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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这天还热着呢你们就上山捡柴火啊?”
“可不是么,到了秋天天气一凉,指不定哪天就下雪了,到时候再去捡就来不及了。更何况你还指望外头的人今年能给咱们送柴火?”
“话是这么说,可也太早了。”
“我说你啊,也赶紧多捡点吧,实在不行咬咬牙拿点吃的给小太监,让他们帮你砍点。”
“那怎么行,这吃的我还要留着呢,尤其是不容易坏的…”
“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哦,也不知太子殿下…唔。”
“作死别带着我!还太子呢?这都一年过去了,你见着有太子的人来了么?我就见着原来管封地的人都走了,太子啊肯定是没了,你别做梦了。”
肃肃一直站在墙角听着两个宫女躲在墙后说话,春去夏来,人类真是一种随遇而安的物种,尤其是女人抗压能力令人惊叹,原虎刚来的时候加大了工作量,当时不少人反对,甚至好像活不下去一样,可看现在呢?宫女们双手粗了,面貌憔悴了,但依旧顽强的活着,还能顾及到去年冬天没有想到的事情。
冬天呢…肃肃抬起头看向刺眼的夏日太阳,真希望将这温度留到这个冬季,起码别再死人了。
走下土坡,前年的她绝对不会想到自己会有踩着泥巴路的时候,低头瞧着自己一双重紫的棉布鞋边缘带上了一层浅浅的灰土,肃肃只是随意的蹭了蹭又继续往前走,这双鞋鞋面的布料是她压箱底最不好的料子了,不过这双鞋却是她在这半年里做的最好的一双。也不过半年而已,织布裁衣做鞋,这些普通女儿很自然会做的活计,她这么个所谓高贵身份的公主似乎也没什么不能适应的,只要她想好好的活着。
再往前走,谢氏的大门开着,李秀如正端着一盆水皱着眉头泼了出来,接着一抬头就见挎着个篮子的肃肃。她垂下眸子,似乎顿了顿才笑道:“这是去摘野菜了?”
“恩,我认识的不多,都是她们教我的。”肃肃看她的笑容很淡,心里却没什么感觉,大家本来在宫里就都是逢场作戏,出来了,因为她得罪了原虎反而累的诸位姐姐妹妹缴纳棉布。这关系能好才怪,不过面上的情谊。
“那你快回去吧,这都到晌午了,我还要织布呢…”撇了肃肃一眼,李秀如还不忘刺她一句。
肃肃到没什么,只是看了看她的手指,笑得颇为讥讽道:“那就不打扰大姐‘织布’了!”
李秀如臊的脸皮发烫,转身端着盆走了进去,之后重重的关上大门。
肃肃提了提篮子,继续往家走。每个人身边的财物都是有限的,她就要看看这些看不清前路的高贵人儿到什么时候才会清醒。不是说她对于连累姐妹不愧疚,那些比她小的妹妹们,她也经常送些东西贴补,可事情都已经到了这地步,在她实在无路可退的时候,如果是真正的一家人,就该团结起来,放掉那些可笑的自傲,正视现在的地位。她们难道没有瞧见如今圈禁地里除了她们这些所谓的良悌以上位份的人,其他大多数都抗不过命运,开始自食其力了么?就连带着九姑娘的葛良媛,带着十姑娘的马承徽都开始亲手织布,她就亲眼看见自己站着还不稳的两个妹妹在母亲的身边帮着递棉花卷,收棉线。
难道良悌以上所出的姑娘就比其他的要尊贵多少么?李秀如今年都十岁了,她生日还比谷雨大,至今连纺车都没摸过,可谷雨已经在军营里挨过了最痛苦的时候,如今虽然依旧做着苦活,不过有安鑫的周旋,他也与军营里的兵痞相熟已经很少挨揍了。
这人的路都是自己闯出来的,多说无益,肃肃到觉着指不定自己在这帮子贵女眼里就是自甘堕落,甚至难听点就是有娘生没娘养,成了个野丫头。
看着自家墙砖上冒出的野草,肃肃忍不住露出笑意,推门就走了进去,刚进二门就听得里头有位女子说道:“真是劳烦谷公公了。”
“不过举手之劳,到是承徽看的起奴才。”谷雨的声音很柔和,平静的说道。
肃肃快步进了门,先冲着一旁坐着的女子点点头,然后将篮子递给谷雨道:“你今儿回来到早。”
“下午似乎要操练,就让奴才们先回来了。”谷雨说完带着篮子去了厨房。
“殿下。”那女子站了起来行了个礼道。
“别多礼了,十妹妹如何?”肃肃自己很熟练的翻开一个杯子,喝了口水坐到一旁道。
“多亏谷公公,这是最后一幅药了。”马承徽感激的笑道。
“你不嫌弃他半吊子就好,不过学了半年医还早着呢,更何况十妹妹也不算得了什么病,不过苦夏罢了。”肃肃觉着马承徽这人还算不错,虽然她在宫里没什么存在感,可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这人也算很安分。她对女儿极为疼爱,又不似其他人那样溺爱,十姑娘今年一岁半,在圈禁地里已经度过了一年的时间,现在哪怕走路不利索也常常在母亲身边帮忙,母女两个都没有娇娇女的脾气,肃肃偶尔到愿意举手之劳帮一帮。
马承徽没有多留,十姑娘还让同宅子的人帮忙看着呢。
“这次的药又是找的金子送来的?”肃肃见人走了,便跑去厨房,谷雨正在洗着野菜,碧绿的野菜修长的手指,哪怕正太还没长成少年,也可以预期将来的手指绝对不会难看。
“不过一点山楂片而已,不是什么药。”谷雨将菜沥干放在旁边的笸箩里。
“那到对了小丫头的胃口了。”肃肃嬉笑道。
谷雨却抬起头,看了肃肃一眼后又觉逾越,便重新低头道:“姑娘年纪也小呢。”
肃肃愣住,随即干笑。别说她上辈子到什么年纪,就说这辈子如此环境下磋磨一年,也称不得小了。
两人午膳极为简单,这已经是种习惯。在缺乏物资的情况下,肃肃甚至中午不吃,因为只有晚上吃饱了,晚上才能好好睡觉。
下午的时光有些悠闲,肃肃没有织布而是缩在桌子上写大字,太子留下的东西还是挺多的,尤其是纸张他都没有带走,恐怕也是想着带进圈禁地可以多用几年。谷雨站在肃肃身后,脸上很是严肃,握着肃肃的手用心的临着字帖,生怕写的不好再教坏了公主。待到临好一张,他才坐到一旁拿出本医术默默看了起来。
肃肃沉住气,一连写了几张,直到手酸了才转头道:“这是上次金子从外头给你找的书。”
“恩,比上次那边深一些,到不难懂,只是有些东西光看了不成,奴才还要多问问鑫哥儿。”谷雨放下书珍惜的摸着封面道。
自从那次谷雨被打到昏迷,他就有意识的接触医术,尤其是知晓安鑫有些功底,便经常缠着他想要学些皮毛。在这次受伤中,他体会到没有大夫后果会有多严重,哪怕药材很难得,也可以通过银两换得,可若是没有大夫,以原虎狠毒的劲儿怕是宁愿看着他们自生自灭也不会找人过来的。谷雨最怕自己或者公主生病,他病了,公主身边就没有人照应,如果他死了,公主小小年纪还能亲近谁?而若是公主病了呢?他简直想都不敢想…
“真不知道那家伙从哪里找来那么多书的。”肃肃舔饱了笔继续写了起来。
“哐哐哐!”
外头这会子居然会有人敲锣,肃肃放下笔站了起来。话说这有事的时候敲锣还是吴氏搞出来的,生怕别人不停她指挥。
“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谷雨也将书放好,接着便去了大门口。
肃肃在屋里等了一会儿,谷雨去而复返,表情有点古怪。
“怎么了?”
谷雨哭笑不得道:“两个奉仪因为一捧野菜居然在土坡上打起来了。”
“什么?”肃肃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些女人不都立求高大上的形象么?居然会和个山野村妇一样为了捧菜大打出手?她们的修养呢?她们的家教呢?还记得半年前她们连织布都嫌伤了体面,这会子为了菜连节操都不要了?
“好些个人都去了,奴才没过去瞧,终归是…不太好。”谷雨很委婉的说道。
“别去。她们打架我们去看什么,到时候回过神来还记恨咱们。”肃肃赞同的点点头,只不过心里还在感叹环境造就人呐。
原只以为不过是个小插曲,来到这里一年了,人总会变,尤其在食物短缺的情况下,再温柔的姑娘都能成长为女暴龙,只不过这两位转变的比较夸张就是了,但也说不得这两位在家里的时候说不准就很泼辣呢?这事儿肃肃真没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