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香微微讶异,可人之缘分本就如此,聚散无常。
“那九娘就提前预祝赵公子一路顺风。”明月香客套道。
赵陌眼神微暗,突然认真道:“等下次赵某再来宣地,若是姑娘未嫁,那么赵某是绝不会轻易放手的。”
说完之后,赵陌郑重的给明月香行了一礼,仿佛誓言一般。
明月香看着他,并没有任何表示,她不能拒绝,因为她也不知道将来会不会是条后路,她同样不会答应什么,她爹绝不会允许她私定终身。
不过,只是这样安静的态度到让赵陌心情飞扬起来,他害怕明月香再说出什么拒绝的话,便直接道:“如此,我就先回去了。”
明月香望着少年被阳光染成金色的背影,忍不住嘴角轻轻的上弯。
“姑娘…”枝叶小声的唤道。
明青宛站在回廊的一旁,看着赵陌雀跃的笑容,嘴唇抿成了一条线。
“姑娘,那这孤本…”枝叶眼看着赵陌就要出了园子,心头一急便道。
明青宛摇摇头,转身往自己的院子里去。
“回去吧。”
不过是个谈得来的朋友,相聚时畅所欲言,分离时淡泊如水,没什么值得留恋的。
明青宛死死的将两手捏在一处,腰板挺得笔直,似乎这样就能压制住心中的酸楚,她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做,她年纪已经不小了,也该多为自己筹划筹划了。
明月香虽然对赵陌没什么兴趣,也不准备在他身上押宝,但是她在赵陌临走前还是送了一套文房四宝,在价值上不是很贵,可却是赵陌极为喜爱之大师所制,可算是送礼送到心上,让赵陌感动的差点舍不得离开。他暗暗下定决心,待到他下次再来宣地,无论如何也要将明月香迎回家去。
赵陌的离开并没有给明府带来多少影响,原本明老爷如此殷勤的招待赵陌也不过是看中了他的姓氏和他的才华,如今赵陌离去,明老爷又开始活动起来,因为每逢春暖花开,商队便又要开始为期半年的旅程。明家依靠商路发家,更利用商路寻求官家的庇佑,商队几乎就是明家的根本,而批示商路的路引则算是明家的命门所在。
“老爷,今年换了司士门下的郑大人,据说此人极爱诗词歌赋,又喜好□□添香…”陆总管递上一杯茶道。
“唔…”明老爷接过茶盏,吹了吹茶叶道:“刘大人年事已高,也是该退下来了。”
“可是这位不像刘大人,似乎是个视金钱为粪土的。”陆总管继续道。
“粪土?”明老爷手上的茶盏一顿,嘲笑道:“这天下人就没有不喜欢钱的!什么叫视金钱为粪土?那是因为筹码不够高!”
“是,是!”陆总管赶紧哈腰点头道。
“先送一份大礼过去,然后看情况再说,这段时间让太太多去去孟家。”明老爷喝了口茶吩咐道。
“可这位郑大人家中可有位贵人在宫里呢。”陆总管忙补充道。
“怎么着?还想要我家的九姑娘?”明老爷冷笑道:“笑得到美,□□添香…”
“这可不好说,听说那位贵人前些日子好像有喜了。”陆总管低声道。
明老爷用鼻子哼了下,好半天才深吸一口气道:“若是实在不行,就送六娘过去。”
“是!”陆总管这才退下了。
明月香并不知道自己差点就被送给了什么郑大人,她这几日憋在宅子里不是养护头发就是跟着蔡嬷嬷学用餐的礼仪,她是真的在极用心的去学,尤其是王宫里的事情她几乎找着蔡嬷嬷问了好几次,直到将蔡嬷嬷都问到哑口无言才算罢休。
她想了许久,想过前世那种憋屈的日子,更想起家族鲜血横流。她已经过了天真烂漫一心想找个合适的良人度过此生的想法,她不想自己的命运老是被人摆布,她也不想终其一生都是明老爷的棋子。她想要站的更高,哪怕嫁给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头子。
也许前世那个女人并没有说错,她满心算计阴狠毒辣,要的从来不是那个男人的爱情,而是那个男人的地位以及权势,她不配说感情,也不配拥有任何人的爱情。
兴许她就是那个女人口中所说的可悲的女人,所以哪怕时空变幻,她还是明月香,她还是依旧无法主导自己的命运,那么,前世她没做到的事情,这辈子机会来了她就不想错过!
事到如今,她是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入宫,成为宣王或是公子们的女人,她想要站在一个别人都仰视她的地方,哪怕她踩着无数人的白骨。
“姑娘的肌肤是越发的好了,还有这头发…”暖语用明月香调好的香脂为明月香擦着胳膊,那种透明粉嫩的光泽看的女人都心动。
明月香只是淡淡的笑着,并不觉着意外,有些人用的东西虽然也可以达到这种程度,却因为里头含有的药材不利于生育,只有她手上的方子,不但可以将她养成冰清玉骨,还能滋养她的体内,只是见效要稍稍慢一些,使用的年龄也最好是十岁开始,她虽然现在已经有些迟了,但好在原身的底子就不错,一切都来得及。
“姑娘,姑娘!出大事了!”袖双从外头冲进来,一见明月香半露着身子,毫不惊慌的拿眼瞟着自己,那苹果似的脸蛋一下子变成了番茄。
“说吧,有什么事儿慌里慌张的。”明月香抬起手指吹了吹指甲盖上浅浅的粉色,漫不经心道。
“门房那头来了消息,说是姑娘的姨母来了。”袖双咽了咽口水,面热道。
姨母?明月香支起身子,如果她没记错原身的生母应该是个青楼的舞姬,那这个姨母是从哪里来的。
“姑娘,这事儿就怕有诈,别又是什么人想害咱们吧?”暖语已经被府里这些亲姐妹搞得精神紧张了,更别说突然冒出什么亲戚。
“我爹怎么说?”这种事儿太太是不会管的,小妾的亲戚不是正经亲戚,更别说小妾已经没了。
“老爷出门去了。”袖双伸手拿过亵衣给明月香穿上道:“外头门房不敢将人放进来,只是那人也不纠缠,留下话就走了。”
“那是什么人家?说是我姨母的人亲自来的么?”明月香让暖语将自己的黑墨般的长发从亵衣里取了出来,撒在身后。
袖双摇摇头,颇有些不敢相信道:“说是一世家的姨太太,来的人是他们家管家。”
明月香皱起眉头,暂时也弄不清真假。
所谓姨母
曹氏将茶盏放在桌子上,又用帕子沾了沾嘴角道:“既然魏家下了帖子,这面子总不好搏,你就去吧。只是我身子不太爽利,叫顾嬷嬷陪你去吧。”
顾嬷嬷也是曹氏身边陪嫁的嬷嬷,看起来高大且孔武有力,又是曹氏贴身的嬷嬷,到是有这个身份陪着明月香。
明月香连忙感激道:“多谢母亲。”
她很能理解曹氏找个借口不去,毕竟她那个所谓的姨母葛氏在魏家不过是个妾室,只是魏家的老爷太太都早亡,唯一继承家业的是葛氏的长子,不过这个长子从小就被过在太太名下,算不得葛氏的孩子。但毕竟是亲生的,长子继承家业后,葛氏很快就被府里人尊称成姨太太,等着长子成亲后,葛氏怕就要变成姨老太太了。
然而再多的花头也不能抹灭葛氏非正室的事实,哪怕魏家与国都世家魏家乃同宗,说起来也都是世家,可曹氏毕竟是太太,明月香的母亲又是妾室,葛氏根本算不得正经亲戚。能让明月香带着顾嬷嬷去已经算是看在魏家的份上了。
去一趟魏府到没什么,只是她都长到快十五了,怎么这个时候这个姨母才冒出来?
带着疑问,可她还不至于害怕到不敢登门,对于这些世家来说,脸面显然要比商家重要的多,明月香虽然防着暗手,到也不怕他们明面上做什么。
葛氏的丈夫也就是已故魏家老爷的父亲是魏家庶出,早早就分了出来,魏家老爷曾经做过县大夫,后来被调入国都做个闲职,葛氏的长子现如今还在书院念书听说前景还不错,明年很有可能会被书院的山长举荐授官。
到是葛氏的次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葛氏的长子被抱走的缘故,她对次子格外宠爱,以至于这个次子平日里不求上进,虽然没出过什么大错,但也并没有什么出息,与他兄长到是差远了。
明月香支着手撑着下巴,今儿这一出也不知道是葛氏长子的主意还是次子的主意。
魏家到底是庶出的人家,门庭并不算大气,走进后院有个垂花门上头的彩绘看起来还满新鲜,应该是近些年新建的。
明月香不留痕迹的看了一圈,只觉着魏家的宅子并不算四方,且好些地方也太过素净,甚至还没有明府看起来富丽堂皇,可见这个魏家当真比不上城南魏家。
“哎呀,我们家姨太太可惦念九姑娘了,只是之前府里事情太多,实在抽不出身。这不…咱们姨太太等着府里的事情过了,第一时间就想着姑娘了。”
说话的是葛氏身边的嬷嬷王氏,说是当家的嬷嬷,可明月香却看出来这位嬷嬷穿着普通,就连顾嬷嬷平日穿的都要比她好,更别说今天,也难怪王氏看了顾嬷嬷好几眼。
“我们家九姑娘也是平日里很少出去,若不是姨太太相邀,姑娘也是不出门的。”顾嬷嬷客气道。
王嬷嬷心中看不起商家,但是又被顾嬷嬷一身的富贵迷了眼,当真是又羡又妒却还拉不下脸面讨好,只能不痛不痒的说上几句。
葛氏一早就在花厅里等着,她与明月香的母亲还真就认识,但若是说起来有多么要好也不尽然。葛氏已经很少愿意提起曾经的旧事,这次若不是儿子相求,她怕是一辈子都不会愿意去见明月香的。
然而当她看见明月香摇曳着身姿,慢慢走进屋里时,她就知道她儿子的想法没有错。
“真是的,都长成大姑娘了,快快快,让姨母看看。”葛氏想起儿子的吩咐,赶紧站了起来道。
明月香规规矩矩过去行了一礼,她顺着站起的身子瞄了葛氏一眼,果然是清丽的佳人,也难怪当初魏老爷还没等葛氏挂牌便将其赎了出去。说起来葛氏的命要比明月香生母的命好的多,起码葛氏已经坐到了姨太太的位置,甚至魏家都算是握在她的手里,可明月香的生母非但没生出儿子,人也早早的没了。
想及此,明月香不由有些怅然,魏氏就像是前世那个女人,而她还不如明月香的生母,到死都没被人赎出去。
“给魏姨太太请安。”明月香不知这人目的,但也绝不会顺杆就爬,一个庶出魏家还不值得她巴结。
葛氏脸皮一僵,心里有些怒气,但想起儿子的话终于还是压了下去。她抬起下巴看着明月香,她早不是那个在青楼里畏畏缩缩的小孤女,更不是在太太手下求生存,怀孕连菜都不敢多吃一口的卑微贱妾。
“何必和姨母这么客气,来来来,坐下说话。”
明月香垂下眸子,笔直的坐了下去。她从来不是乖顺的人,尤其是这段时间蔡嬷嬷将她的所有礼仪板正了一遍,让她不用担心前世的记忆影响到了这辈子。
葛氏让人上了点心和茶水,她就在一旁一边闲聊一边瞧着明月香的举止,然而她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瑕疵,甚至隐隐有自卑之感,这让她很不痛快。
明月香的生母当年就给她这种感觉,模样妩媚,美艳逼人,直让人自惭形秽。只是明月香的生母性格还算温软,不像此时的明月香,不用细瞧就能发现明月香身上那股子傲气。
不过一个庶出,将来还不是个做妾的命,葛氏酸溜溜的想道。
明月香一直听着葛氏说些不咸不淡的话,她也不着急,但心里已经确定,今儿找她来的绝非葛氏本意。
又干坐了一会儿,葛氏突然说道:“哎… 说起来咱们也是第一次见面,有些话我本不应该说。”
说到这里,葛氏看了眼站在明月香身后的顾嬷嬷。
明月香就像看不出她的暗示,只是含笑什么话都没说。
葛氏略带烦躁,但还是硬着头皮道:“你今年可是要及笄了?”
明月香微微颔首道:“十月的生辰。”
“你母亲可为你订了人家?”葛氏无视顾嬷嬷的眼神,故作亲热的拉着明月香的手道。
明月香摇摇头丝毫没有普通女儿家那么羞涩,反而大方道:“终身大事父母之命,爹娘很少会与姐妹们谈论此事。”
确实,一般真心疼爱女儿的人家都会在女儿还没及笄前就定好了亲事,葛氏这意思无非是挑拨明月香对于曹氏的怨愤,更是想让顾嬷嬷传达她与明月香的亲密,由此让两人生了间隙,她才可以更好的接近明月香。
若是明月香只是普通的庶出,或是脑袋不好的话,连续几次葛氏的示好指不定还真能起到作用。可明月香前世就是大宅门里长大的,对她来说曹氏并不是个刻薄的太太,只是她对庶出都处于散养的状态,并不用心可也不会纯心暗害。
葛氏听罢眉头微皱,顾嬷嬷到是松了一口气,还对明月香升起了几分好感。
“我与你生母亲如姐妹,你有什么话都与我说,再怎么说咱们家也是世家大族…”说到这里,葛氏看了眼顾嬷嬷道:“总不会让你被欺负了去。”
明月香却笑着道:“母亲很好,多谢魏姨太太关心。”
“何必那么见外…”
葛氏还没说完,就听得花厅外传来脚步声,她刚想舒一口气,但一见来人也傻眼了,不由道:“怎么是你回来了?”
明月香一抬头,笑容就这么僵在嘴边。
进来两个少年,一人明月香并未见过,但与葛氏有三分相似,可另外一人分明就是大半个月前见过的秦蛟。
秦将军无所不在啊…
秦蛟得到一小块从番邦送来的香胰子,只是香胰子里总有些红点看起来不太干净。
秦蛟想了想,就拿着香胰子在水里洗啊洗…于是
明月香:这是什么鬼啊!!
秦蛟木着脸道:香胰子
明月香怒:明明是肥皂头!!
秦蛟脸一红道:有红点…
明月香扶额:你难道是浣熊么!!那是玫瑰花!
又相逢
秦蛟一见明月香就呆住了,他甚至忘记了身旁还站着魏文光,他今儿原本只是受魏文光所邀来魏府上坐坐,魏文光虽然是个文人可是对武将并不排斥,甚至对于兵书极有研究。秦蛟识字少,在战场上那些战术除了一些老兵的传授外,都是自己靠命拼回来的。
他同样不屑那些酸臭的文人,可并不代表他看不起那些兵书,既然魏文光与他在用兵一道上谈得来,他就不介意多与此人接触一二。
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他会在这里看见明月香。
“母亲,不是我还是谁?”魏文光不悦的走上前来说道。
葛氏一阵心虚,她与小儿子的想法一直没敢告诉魏文光,一来是魏文光许久都不在府里,二就是怕魏文光会反对他们的想法,从而阻止他们。
对于这个长子,葛氏是又心疼又畏惧,她心疼儿子被太太抱走不知吃了多少苦,又因为这个长子从小与她不亲近,反而时不时的神态像极了太太而产生了畏惧。在葛氏心里魏文光既是她生却又不像她生的,到是二儿子更贴她的心。
“我还以为是你二弟来了。”葛氏扶着头上簪子假笑道。
明月香一见便知晓其中猫腻,看来对她有什么想法的应该是魏家那个不成器的老二。
借这个机会明月香站起身道:“魏姨太太,时间也不早了,九娘也该回去了。”
葛氏心头跟猫抓似的,想要将其拦下,却又害怕长子发现端倪,更何况次子至今没有出现,还不定出了什么事儿。
无可奈何之下,葛氏亲热道:“九娘既然已经认得路了,那下次可别忘了来看姨母。日后若是有人欺负你了,也别忘记你娘家还是有人在的。”
明月香应付的点点头,之后再不停留给魏文光秦蛟行了一礼便往外走去。
秦蛟见状一拍魏文光的肩膀居然跟着明月香走了。
魏文光看着秦蛟追了上去,脑袋里有一丝灵光闪了过去。
“文光啊…你一个人回来的?”葛氏强装着慈爱的说道。
“那姨娘以为还有谁回来?英成么?”魏文光坐在主位上,旁边的丫头赶紧过来倒茶。
“那个…”葛氏见状心底难受极了,明明面前是自己的儿子,却在太太死后还是不肯称呼自己一声娘。
“二弟我已经准备下个月送他去军营里磨练一番,也省得他整日在家无所事事,竟做些糊涂事儿。”魏文光冷淡的说道。
“什么?”葛氏立刻站了起来嚷道:“他是你亲弟弟,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魏家已经都是你的,你为什么不能为你弟弟想想?”
“我不为他想?我都要被他害死了!”魏文光将茶盏往桌上一扔,身子向前倾道:“你知道他整日在做什么么?他拿家里的钱尽去贴补那些所谓的官家子。咱们家什么情况你还不知道么?是不是要等魏家空了,你们母子才甘心?”
“你怎么能这么说呢?若是你愿意帮他,他至于自己找出路么?”葛氏梗着脖子说道,眼眶泛红,她以为太太死了,这个家里她就过的顺心了,谁知道这个长子一点儿都没有兄弟情。
“我不给他找出路?你说说看,我给他请了多少先生,第一个他嫌弃人家年纪大,第二个他嫌弃人家只说策论不说诗词,第三个还嫌弃人家字不好,他怎么不说说看他一瞧着书就头疼啊!那年他吵着去书院,结果做的什么狗屁文章,最后他说什么?说书院里的先生嫉妒他的才华。”魏文□□得脑仁都疼了,他一拍桌子道:“就这么个东西,姨娘还整日护着他,现在到好,都愿意帮着他祸害别人家的闺女了!”
“没…没有的事儿!”葛氏又是羞臊又是恼怒的说道:“明明是他们看不上我家英成,说话太过偏颇。再说骗人家闺女…这话也太难听了,那明九娘不过一个庶出将来会有什么好婚事,还不如送给你弟弟说的那个士大夫,他家可是司空门下的,以后指不定能举荐你弟弟给宣王办差。”
“什么士大夫?家中不过世袭一个破破烂烂的爵位,就以为能充世家大族了?”魏文光压了压火气,哼了一声道:“他所说的那个士大夫每日就靠着坑蒙拐骗过日子,这次不过是在路上看中了人家明府的姑娘,可他又清楚明府那样的大商家根本看不上他,才会找了二弟这样的蠢货从中周旋。二弟就是个傻子!”
“不…不能吧?再说了,不过一个商家,嫁给有爵位的人家不是烧高香了么?”葛氏糊涂的看着儿子,还在争辩。
“那姨娘是愿意食不果腹的嫁给一户有爵位的人家,还是愿意锦衣玉食家中并无官职呢?”魏文光不等葛氏说话,嗤笑一声便甩了袖子站起身出了花厅。
葛氏站在花厅里站也不是不站也不是,一股被自己亲生儿子打脸的委屈涌上心头,她也是希望二儿子有出息,还有半年太太给大儿定下的媳妇就要进门了,到时候她恐怕连现在的风光都没有了。
“秦…公子…”明月香疑惑的看着随后赶来的秦蛟,她是真没想到她会在这里遇见他。
秦蛟瞥了眼顾嬷嬷,简单道:“朋友家。”
明月香点点头,她看的出来秦蛟与魏文光的关系不错,至少刚刚进入花厅的时候动作要比上次她在蔓叶园里,他与那几位世家公子相处来的自然。
两人并排走着,顾嬷嬷很识相的没有多言,毕竟这两人看起来只是相识,并未不妥。
明月香只觉着哭笑不得,就算顾嬷嬷不在此地,她也不知道要与秦蛟说什么。秦蛟在她的印象里沉默寡言,几乎没有表情,而她与旁的男人交流的方式还停留在前世,她总不能用接待恩客的方法与秦蛟交谈,那样不说她自己受不了了,就算是秦蛟怕也会吓跑了。
“你往后…别来这里。”
走了一段路,秦蛟突然低声道。
明月香诧异的侧头看他,却见他微微低下头恨不得用刘海将那对双得很深的大眼睛藏起来,就连侧面看到的耳垂也泛起红晕。
明月香前世今生也没遇到这么纯情的人,前世男子多风流,这辈子也没见过几个好人,就连她觉着不错的赵陌也未必不通男女之事。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有所感慨,明月香竟然觉着如果她不是想要进宫的话,嫁给眼前这个人说不定比嫁给赵陌还要舒心。
“姑娘,咱们还要赶回去用午膳。”顾嬷嬷走到马车边催促道。
秦蛟立刻抬眼看了看明月香,随即居然当着所有人的面将怀里一个纸包塞在明月香的手里。
明月香刚一接过那纸包,就闻到一股子煎饼味儿。
“告辞。”不等明月香再说什么,秦蛟好似生怕明月香会拒绝一般飞快的跑了。
“姑娘…这…”顾嬷嬷紧张的过来道。
明月香当着所有人的面打开那个纸包,果然里头是个还带着余温的煎饼,焦黄的煎饼包裹着带着辣味的土豆丝,怎么看怎么令人有食欲。
“正好我饿了。”明月香不顾顾嬷嬷的眼光,直直咬了一口,果然很好吃。
这应该是秦蛟自己的午膳,他来到魏府也不准备蹭人家饭吃。
明月香坐在马车上突然想到前世有人这么与她甜言蜜语,说是爱她能爱到倾尽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