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香眼皮微抬,她知道曹氏此时说的话,也是说与她们几个听的。这与她前世明府里接受的教育没什么不同,你享受了这荣华富贵,就要相应的给家族带来好处,否则养你何用?别说是女子了,就是男子也不例外,前世明家出了那么多名仕高官,哪一个不是为了家族谋利,那些被送入宫的女人又是为了谁争权夺利?
说来都是命,平民百姓羡慕有钱有权的家族可以锦衣玉食,仆妇围绕,甚至封得诰命入得皇宫,可真正贵族家的姑娘有些却又在羡慕那些普通的夫妻,感情恩爱一夫一妻,还自由畅快。穷人看不到富人为此付出的艰辛甚至生命,富人也看不到穷人为求生计劳碌一生,每日为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争吵,更别说遇上权贵,可能瞬间就能消失在世间。
明芳思被曹氏的话吓住,可依旧在不停的磕头。
“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你的错,你姨娘已经要被送到庄子上去了。”曹氏见状彻底冷下脸来。
明芳思身子一顿,骇然的抬起头,头上那一块已经红的发紫了。
“你看我做什么?你自己做的丑事,当然要你姨娘来承担!这是老爷下的令!”曹氏见着明芳思眼中的懊悔、心痛,冷笑道:“看来就是府里头太宽松了,你们才整日想些有的没的!”
明月香等人立刻站起来向曹氏告罪。
“如果你们想向五娘这样,姨娘被送到庄子上,然后被关着一直等到出嫁塞进轿子里,你们就跟着一起作死!”曹氏揉了揉额头,气得脑仁疼。
“女儿不敢。”明月香垂眸,恐怕这里除了五娘外再不会有这么蠢的了。
曹氏重点看了看明月香,毕竟她有私奔的前科,想起丈夫之前说的话,她又是一阵肝疼,四娘的事儿她是疏忽了,可是九娘完全就是老爷宠出来的,如今再加个五娘,到真显得她这个主母管教不严,疏忽了。
“行了,都回去吧,今儿也别来请安了。至于族学,我还会再寻一位嬷嬷过来,好好给你们板正板正。”曹氏挥挥手说道。
明月香等人只好退下了。
路上大家的院落方位不同,明月香也没想着与她们说什么,自从明悦蓉出嫁后,她便常常独来独往,再加上她对那些族学里的东西基本没什么兴趣,常常是能偷懒就偷懒,不过她明家这种商户请来的老师对比明月香前世的师傅来说实在差远了。所以就算明老爷问起,那些老师也只能硬着头皮说明月香聪慧过人,只是偶有懒惰罢了。
“去查查看,是不是有人对明芳思说什么?”明月香一回院子,就对着袖双说道。
袖双打听消息是一把手,赶紧连觉都没补,就匆匆出去了。
“这次怕是我要给人背黑锅了。”明月香躺在床上咬牙切齿的说道。
果不其然,待她睡醒之后,袖双就回了消息道:“都在传,说五姑娘与那个下人常常来往,有几次给姑娘瞧见了,这事儿便是姑娘告的密。”
“恩…知道从哪里传出来的么?”明月香捏着果脯的两只微微用力。
“老爷在清理府里的下人,好些人…都被送走了,所以…”说起那些嚼舌根的人这次不少都被明老爷发卖了,袖双亲眼看见她们哭着喊着跪在地上,脸色惨白惨白的。
“我知道了,这事儿暂时别管了。”明月香将捏坏的果脯扔在碟子里,慢慢擦着手指。她爹这么做恐怕就是为了不让她的名声受损,只是流言这种东西越堵怕是越不好…
“姑娘…”暖语见明月香似乎在发呆,就忍不住唤道。
明月香眼中散乱的神采终于回笼,她淡淡问了句道:“那个五娘的那个…叫什么来着的下人,现在怎么样了?”
袖双躬身道:“说是已经送去郊外了。”
那就是死了…明月香点点头,她早就想到会有这么一日,这亏好是在商家,不然要是在她前世那样的大家族里,多一个人不多,少一个人不少,姑娘赐死都是有可能的,五娘已经算运气不错了,可惜这丫头估计到现在都不会领情。
“这事儿,日后不要再提了。”明月香喝了口茶,冲淡了嘴里的甜酸味。
身在前院的赵陌显然也听到了这个流言,他心头一紧,可犹豫再三也不相信明月香这样的女子会在背后耍这种手段。他在自己房里走来走去,从明月香不可能背后告密到害怕明月香以为自己告了密还陷害与她,他统统想了一遍,结果就是越想心越乱。
日也想夜也想,赵陌都快着急的嘴上长燎泡了,终于在宋姨娘被送到庄子上那天之后,他到底鼓起勇气想着找明月香解释一番。
“今儿个新来的嬷嬷到了?”明月香站直了身子让暖语与袖双帮她整理身上的襦裙,这段时间天气暖的很快,虽然早晚仍旧有些寒,可到了中午那就是连披风都穿不住了。
“是说呢,好像是专门从世族家里请来的。”暖语颇有些兴奋道。
世族大部分都是从宫里或是更高等级的大家族寻来教养嬷嬷,而商家却只能从一些中等甚至式微的家族请来那些个并不算好的嬷嬷,如今既然暖语说是大家族,那应该就不会错了,只是明月香疑惑,难道单单是因为出了五娘这样的事儿,明老爷才会舍出脸皮花高价请来这么个嬷嬷?
起了念头,明月香转眼就不想了,无论如何有个好些的嬷嬷对她来说是个好事,她虽然前世教养更好,但是世界不同,礼仪有些并不想通,她若是想要走的更远,就必须弄懂这个世界闺阁女子的规则。
突发
蔡嬷嬷今年四十二岁,原来一直在奉县大世家田家做嬷嬷,奉县的田家虽然不在京城,但与京城田家却是同宗,往家谱上数,甚至可以追溯到宣地未成诸侯国之前,据说在赵氏皇朝中,田家还出过一个贵人。
只是子孙造化不同,京城的田家因为是嫡系,又攀上了宣王,自此一路扶摇直上,而奉县的田家则因为后继无力,人才凋零慢慢式微。蔡嬷嬷是当年田家一位从宫里出来的老教养嬷嬷亲自调理出来的,原本想着给田家的姑娘做陪嫁,谁知道那田家的姑娘运气不好,妙龄芳华就早早凋谢了,以至于蔡嬷嬷被治了一个伺候不周的罪名,一直被放在外院没有差事。这次能够被送到明家来,还是因为明家人傻钱多,田府又不想动用家里供奉的老嬷嬷,才将她推出来。
蔡嬷嬷因为田家姑娘的事情一直没嫁,原以为就这样了此残生,到没想到居然还有这样的境遇。她想起明老爷暗地里与她说的话,心底微微波动。
这时,外头进来几位姑娘,蔡嬷嬷一见打头的姑娘,不由暗暗点头,气韵神态举止都不差,且人淡定谦和让人看不出心思,到比她身边那三个丫头要强的多。
“嬷嬷辛苦了,我是明家十娘,她们是六娘,八娘与十一娘。”
蔡嬷嬷微微皱眉,这明十娘是嫡出,可穿着实在太过严肃一点儿没有旁边那些姑娘们水灵儿,且要强出头的心太重反倒显得小气了。八娘看起来畏缩却又带着一丝阴暗,十一娘灵动可太过活泛,至于六娘,心智气度还有样貌都不错,是棵好苗子,只是她并非明老爷所说的那位姑娘,到是有些可惜了。
“我却是来迟了,还请嬷嬷不要怪罪!”
明亮的声音带着一抹绵软,尤其是到了音尾,那缠缠绕绕的媚丝犹如一张网极快的便将听音的人给套了进去。
蔡嬷嬷讶异的抬眼看去,只见那少女裙摆垂地,杨柳细腰,胸前鼓鼓得仿佛揣了两只玉兔,一张芙蓉面上带着少女特有的纯净却又有此时少女没有的媚态,尤物…不过如此。蔡嬷嬷立刻恍然,明青宛虽好,但如今宣王爱色,只有明月香这样的女子才最容易第一眼抓住别人的目光。
尤其是那根骨里的骄娇二气,足够引得男子的征服欲。
明月香含笑微微行礼,算是给足了蔡嬷嬷体面。
蔡嬷嬷见她如此,心中有数,便将准备好的礼仪课程放了上来。这些个姑娘们层次不齐,最好的便是明月香和明青宛,尤其是明青宛规矩最佳且没有多余的动作,明月香是要做的规矩能做到极致,只可惜很多时候会多此一举,不过就连蔡嬷嬷也不得不说,明月香哪怕加了更多东西在礼仪中,她也不嫌累赘,反倒更添风雅。
这约莫就是旁人说的天生媚骨了吧。
今儿蔡嬷嬷只是摸摸底,到真没想着让姑娘们吃个大胖子,但即便如此,其中两人便已经让她吃惊不小。
“姑娘们可以都回去了,以后每日这个时辰到我这里来,当然,吃不了苦的可以不来。”蔡嬷嬷扫向撇嘴不忿的明忆梦,这姑娘似乎将教条规矩视为粪土,也不知道这明家是怎么教导出来的,如此的良莠不齐。
明忆梦只觉着这些东西好似枷锁,学来根本无用,可她想要顶嘴却被明青宛拉住了。
“六姐,干嘛不让我说,这样的老姑婆肯定是想要找着法子折腾我们。”明忆梦揉着小腿,心里不痛快道。
“胡说,蔡嬷嬷是大家族里出来的,行止说话极为有规矩,你要好好学学,省得整日跟个假小子似的。”明青宛叹了口气道:“你这段时间是不是又出府了?”
明忆梦突然哑了火,她尴尬的摸摸鼻子道:“六姐姐说什么呢?我老老实实待在屋里呢。”
明青宛的眼神明显有些泛冷。
明忆梦傻笑了一下,转头快步往前跑道:“我姨娘还等着我呢,我先回去了啊。”
明安灵站在明青宛身后跟着也不是,不跟也不是,她微微抬头,瞧见明青宛的侧脸,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着现在的明青宛有点骇人。
明月香压根没理会她们,直接上了回廊就准备回云裳院,她想着最近都没去店里走走,准备明儿一早便去寻些好用的药材和做脂粉的材料,她上辈子在做明大姑娘的时候从来没想过自己做这些,然而到了后来,若是自己不能精通此道,用的东西又与其他人无二,那么个人的特点恐怕很快就会被新人磨灭。想做大家,不事事做到极致是不成的。
“九姑娘!”
明月香脚步一顿,下意识就想回头。
然而就在一刻,身边一个飞扑过来用什么挡住了她的脸。
“小心!!”
明月香赶忙用帕子捂住脸卷缩了身子,直到听见一个女子绝望的声音才从那个怀抱探出脑袋。
“九姑娘,算你命大,你害了我家姑娘,我这辈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说完,那女子竟然一头撞在旁边的立柱上,鲜血顺着她的额头滑落下来,染湿了她粗布的外衣,还有干净的地面。
“别看!!”那个怀抱轻轻的又合拢了一些。
明月香只是淡淡的扫过那地上的血迹,并无一丝惊慌。前世她家那么多口人死在菜市口,接着又是教坊里的姑娘们今儿死一个,明儿死两个,渐渐的,她觉着自己都已经麻木了,鲜血尸体不过眼前的一个景儿,不值得她放在心上。
“你没事吧。”明月香被人拉到旁边,她这才看清楚眼前的少年是谁?
“赵公子?”明月香看着眼前狼狈的少年,惊讶道,这里好像是内院。
赵陌有些尴尬的应了一声,偷偷将手背藏在了身后,那药粉虽然不是什么厉害的东西,但到底也会烧点皮肤,他一个男人皮糙肉厚没有关系,可若是明月香被弄了一脸,那未来可就完了。
“把手背给我瞧瞧!”明月香扯着他的袖子道。
“没事,我没事…”赵陌往后退了两步道。
明月香转头对着已经吓傻了的暖语道:“你去找人过来处理一下,然后叫人送盆水过来。”
暖语应了两声才回过神,脸色苍白的跑了。
明月香见暖语离开,直接便伸手拉过赵陌的手,只见他手上附着这一层黄色的药粉,他的手上也已经慢慢变得红肿,若是再不治疗不定之后会不会破皮溃烂。
明月香瞪了他一眼,用帕子细细给他擦了擦,心里却在犹豫,这种粉末她前世是见过的,只是那个世界与这个世界到底不同,也不知道这种药粉还是不是与上辈子一样只能出产在北方,若真是如此,那明芳思是怎么拿到这种药粉的呢?
“那个…我是想说,五姑娘的事儿不是我说出去的,姑娘你…”
“我知道。”明月香打断他道。
赵陌愣住,他打了一肚子的腹稿,怎么着就都没说出去呢?
“等会洗洗就赶紧找个大夫瞧瞧吧,这事儿公子还是不要管了。也省得我爹多问…”本就是明家的事情,明月香不想这么个印象不错的少年牵扯进来。
赵陌看着明月香避开的侧脸,心头一跳,忍不住道:“姑娘…可愿意随我回赵地?”
有些感冒咳嗽,不太舒服,不过不会断更的,大家放心好了,四心还要去上课,明天会继续努力,今天放点小剧场。
袖双:导演,男主在后台撅筷子,说他很久木露面了。
四心:让他等着。
几天后。
袖双:导演,女配上了辣么多男主都没戏,秦蛟在后台撅木板【好可怕!!人家要回家啦,嘤嘤嘤】
四心挖鼻:让他等着,总有戏份的。
又是一天过去。
袖双抱住四心的腿大哭道:导演救命啊,秦蛟知道男配都上了之后,在后台胸口碎大石,群众演员都跑光了!!
四心(#°Д°) :有戏!明天就给他上!!
相赠
赵地对于明月香这个连宣地都没搞明白的人来说,遥远的就好似不存在与同一个世界。她从来没考虑过赵陌,不说她父亲绝不会放弃她这颗尚好的棋子,就是她自己也对去赵地的未来充满怀疑。赵陌再怎么说也是赵家的子弟,很有可能还与皇室有关,她嫁给赵陌撑死就是个妾室,更何况她要跟着赵陌就必须背井离乡…明家再差也好歹算是个依靠。
“姑娘,胭脂铺到了。”暖语经过那日明月香被人袭击,就天天神神叨叨的生怕有人害她家姑娘。
明月香很快就不去再想赵陌,男人都是如此,更何况赵陌这样一看就是极有上进心的男子。他们不会为了一个女人放下尊严,哪怕看起来有多痴心,可一旦遇上困难,很快便就退缩了。明月香前世看到的太多,曾几何时也有许多人甜言蜜语对她说想趁着她是个清倌人将她赎出去,可往往到了后来这些人又会以她是教坊出来的官妓为理由,连争取一下的意思都没有。
明月香自认为还不至于未老先衰记忆减退,前世那个女人同样也是教坊出来的,为何那个男人就可以为了她排除万难,接她出去,甚至为她扫清一切困难,其中就包括自己这个恶女的女人。
这里的胭脂铺子并没有明月香想象的那么齐全,不过她到不在意,只要一些基本的原料可以买到,她就能做出自己想要的东西。女为悦己者容,明月香不为男人也要为了自己。
明月香正在选着东西,忽然就听见外头传来喊杀的声音,暖语手里的东西当场就掉了,哭丧着脸哆嗦道:“姑娘,不会是谁又雇人杀我们吧?”
明月香哭笑不得看着暖语,看来这姑娘还是被上次的事情吓得不轻,连平日里的稳重都丢了。
“不是找我们的。”
明月香刚说完,就听得外头有人喊道:“秦蛟拿命来!”
明月香心头一动,起身站在了门口,正对着胭脂铺子的是间古董店,此时里头的老板正抱着头窝在角落里颤抖,一群黑衣人拿着兵刃将一个人围在当中,不时就有人被扔到一旁不知生死。
“赶紧的,快去把差爷叫来!这是要杀人啊!”人群中不知道有谁喊了一嗓子,好些人赶紧往外跑,还有些临近店铺的都关上了门。
“这位姑娘,咱们要关铺子了。”胭脂铺的老板娘胆子小,害怕的走过来商量道。
“那总不能赶我们出去吧?”暖语着急道。
“算了,把钱结了,咱们回马车上去。”明月香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柜台上说道。
老板娘感激的将东西都包好,又给明月香抹了零头还送了东西,只等明月香主仆二人一出铺子就赶紧关了门。
明月香带着全身戒备的暖语顺着门口走上了马车,她边让车夫将马车拉走,边从窗口往外看,此时秦蛟几处衣衫都被利刃划破了。
“你这何阉狗的鹰犬,今儿个我们就叫你血债血尝!”说完这话,剩下的几个黑衣人几乎不要命的往上冲,恨不得当场就咬下秦蛟的血肉。
明月香放下窗帘,暗自琢磨,那何公公会不会是宫里那位大太监呢?
秦蛟将那些黑衣人的尸体交给了官差,黑衣人当中有些是被他杀死的,有些则是眼见事败服毒自尽的,他拒绝了官差殷勤的邀请,直接很随意的抹了把伤口上的血就准备回府里。
他穿过巷口往前又走了几步,突然猛地转过身,戒备的看着后头一直跟着他的马车。
“可是秦公子?”马车上有个小丫头撩开窗帘唤道。
秦蛟记得,这好像是明家九姑娘身边的帖身婢女,心跳似乎迅速的加快了。
“这是我们家姑娘给你的。”那小丫头从窗户里递出一个用帕子包住的东西。
秦蛟接过,还没等说什么,那车夫就告罪驾着马车离开了。
他低下头,打开那帕子,里头是一些金疮药,虽不及他曾经送给明月香的那种,但看得出来这已经算是市面上难得的好药了。
秦蛟将那些药揣进怀里,并没马上敷药,反而看着那包着金疮药的帕子,这一次帕子上再不是空白一片,而是在一个角落里绣着一朵小小的昙花。
昙花只在夜里开放,月亮也只是在夜里出现…月下闻香。
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秦蛟匆匆将手帕攥在手里,快步往府里去,只是那耳垂的热度好半天都没散去。
明月香原本并不打算管这个闲事,只是秦蛟代她受过过,又替她背过黑锅,她本就存着一丝感激。而且若是秦蛟真的能为宫里的大太监办事,那往后需要他帮忙的时候,指不定还能有所助力。
她不是傻子,蔡嬷嬷这段时间对她尤为关注,特别是那些宫中礼仪,教授的非常严格。其他人可以有机会偷懒,可她却是不做到极致绝不会换下个动作。甚至最近蔡嬷嬷已经开始与她私下说起那些大世家还有王室家族的复杂关系了。
如果她没猜错,怕是她爹已经兴起了将她送入皇宫或是公子府上,宣地虽然男子多称公子以表敬意,但真正的公子都是宣王的儿子或是亲戚,就比如宣王的长子公子瑞…这人正巧比她大四岁。
世家乃至皇家谁家的后院不与前朝挂钩,明月香也不过是想结个善缘。
明月香买齐了东西,便整日在屋子里捣鼓,她将前世所有能拿出来保养身子的东西全部弄了出来,不但要养护自己的每一寸肌肤,还要从体内排毒以达到容易受孕的程度。因为对于一个女人来说,美貌可以在一开始拴住一个男人,但是日后男人就绝不会比一个儿子来的重要。
可忙碌的明月香却不知道,秦蛟自从那日见过明月香的马车后,几乎半月都在那条街上游逛,直到宫里传唤他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后院都去添妆了,姑娘…”半个月下来,暖语终于恢复到往常,只是比之从前越发细致机敏。
“姑娘,咱不去,她又是胡说八道害了咱的名声,又是找个丫头泼咱们药粉。凭啥给她添妆!”袖双愤愤不平道。
明月香没兴致的随便拿出一支不戴的簪子道:“找个盒子装起来,送过去吧。”
这种人连让人报复的心情都没有,明月香并不相信那个撞死的丫头会是明芳思找来的,因为明芳思哪怕有狠也绝没这个本事,更别说找到那种北地的药粉。她现在很怀疑有人在明芳思那里说了什么,先是污蔑自己,之后又想毁了自己。
不知不觉,她想到了原主死的那天听到的话,如果真有这么一个藏在暗处的人,那么她能好好的活着,必然会让对方抓心挠肺恨不得除之后快,可若是动作太大,明老爷又是个精明的。所以这人利用明芳思也不是不可能…好在明芳思也要离开明家了。
又过了几天,明芳思异常沉默的被人押上了出嫁的软轿,明月香只是在屋子里听袖双说了,连去送都没送。
只是,让明月香没想到的是,在明芳思出嫁后没多久,赵陌又找了个机会与她在花园里“偶遇“了。
离去
暖暖带着香气的午后,花园里已经争相开放了一些应季的花卉,一些小丫头们采些野花嬉笑着簪在鬓边,银铃般的笑声荡漾在花园的角落里。
明月香将思绪收回,抬头看着眼前的少年,赵陌的笑容一向都很温柔,就好像不论你遇见什么事情他都会在背后耐心的关怀,他懂礼数有文采,对女子并无轻视,总是会很认真的听你说每一句话。算是明月香前世今生见过的男人当中,最适合做丈夫的人。只要嫁给他不论是做妻还是做妾,应该都不会太难过…
“这种事儿本就不是姑娘家能够决定的。”明月香听见自己道:“公子以后还是莫要说了。”
赵陌原本紧张的心情抹上了一丝酸涩,他确实是去寻过明老爷,只是明老爷委婉的拒绝了。但他并未死心,他想要亲口问问明月香的心意,哪怕他也知道姑娘家对终身大事是无法做主的。
“我要回赵地了…”赵陌专注的看着明月香苦笑道:“日后再来宣地就不知是何年何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