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容没有想到,短短月余,光惠帝已是须发皆白,老态龙钟,整个人全无了往日的生气。
虽然她之前,知道光惠帝久病不愈,又服用了虎狼之药,可是她也没有想到,此时的一代帝王竟然会憔悴成这个样子。
也许,真正让他变成这个样子的,不是之前的疾病,也不是虎狼之药对身体的伤害,而是他仅有的两个儿子,为了皇位兵戎相见,其中的一个不止一次的想要谋害他,而他宠爱栽培了二十几年的另一个儿子,就活生生的‘惨死’在了他的面前。
这样的打击,即便是心冷如他,想必也是无法承受的。
云容看到他眯起眼睛,满含深意的看着自己,里面不再有往昔的轻蔑与鄙夷….他,仿佛是要有话对自己说。
“吉时已到!”就在这时,司仪的令官声音高高响起,霎时间礼乐齐鸣,白曦宸拉着云容的手向光惠帝行叩拜之礼。
虽然只是一个仪式,白曦宸竟然发现自己的手心,竟然微微有了汗意。
这一刻,明明是如此的短暂,却又是那么的漫长。
待,行过了所有的叩拜之礼后,白曦宸竟周身立刻轻松气来,但他显然不愿在此与光惠帝有过多的交集,随即便欲携云容与史玉转身离去。
而云容此刻的心情,却又怎能用复杂二字来形容。
他是她愿意为之付出生命去爱的人,
可她却注定也要欺骗他。
她几乎就想把自己心中想要去救白梓轩的事情,坦白的告诉他。
只是,她的理智告诉自己,她不可以这样去做。他容不下白梓轩,就如同白梓轩不能容下他一样。
他们三人之间,谁对谁错,谁负谁,谁伤谁,背叛绝望伤痛,有谁又说得清?
究竟是什么样的力量,让她所受的痛苦变得这般极致。
她无法面对今日,更不敢预测将来。
即便是今日婚礼之后,她依然无法说服自己与他去做一对真正的夫妻。
她只求着能就醒白梓轩,就如同常喜所说的那样,他已经无法再与白曦宸争夺天下,只求他从此归隐山林,安稳一生。
就这样从光惠帝的身边走开吗?怎样才能从他身上拿走玄水琥呢?
可却听光惠帝轻咳几声,声音无比虚浮的对他说:“太子…朕还有事!”
云容感觉光惠帝在说出‘太子’这两个字时,白曦宸的肩膀似乎震动了一下,这样的称呼,就连云容自己也有些不敢相信。
白曦宸慢慢转过身,面色平淡,躬身施礼道:“不知父皇还有何事?”
光惠帝的喉中发出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之声,灰暗无光的双眸却落在了云容的身上:“我想和她单独说几句话!”
云容猛地睁大了双眼,她没有想到,在这个时候,光惠帝想要单独见自己。
心中不可抑止的有些激动。
只见白曦宸淡淡的说:“云容身体尚未痊愈,父皇若有事,不如改天再谈。
随是婉拒,但白曦宸的口气却疏离得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
他再也不是那个流落民间的落魄皇子,此时今日,这天朝大地上,他唯我独尊,即便眼前是昔日的光惠帝又当如何?
“太子,此时今日,你难道还怕我伤她不成?”光惠帝的声音再次响起,沙哑无力,却满是自嘲之意。
云容想起那日在涿州之时,光惠帝命人赐毒酒于她,白曦宸拼死闯入,两人齐齐跪在光惠帝面前的情形。
想来,光惠帝,从没有想到过会有今天。
“父皇,我自是不怕,只是,我不希望今天让云儿不开心。”说完,他没有再理会光惠帝,再次拉起云容的手,想要步出殿外。
云容的退却,让他收住了脚步,他转过身,看着云容的眼睛问:“云儿?”
“我倒是想听听,陛下想要和我说什么!”
殿内只剩下云容和光惠帝两个人,他整个人身体的重量,完全支撑在龙椅的靠背上。
这个样子,云容看得出,光惠帝此刻已经是再强打精神来与自己说话。
他整个人虚弱得,仿佛随时都可能从龙椅上跌落下来一样。
可他还是努力的向云容招了招手,示意她走近一点。
云容对他还是心有余悸。走上金阶,在离他三步开外的地方止住了脚步。
光惠帝微微一笑,口气却是从未有过的平和:“今日,朕要单独见你,是有事求你。”
云容微微一愣,没有想到光惠帝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朕是想求你,让曦宸坐稳了这个江山,无论如何,他毕竟是朕唯一的儿子。
梓轩已死,朕不想将耗尽一生心血得来的江山,因后继无人,而落入他人之手。
第七章
光惠帝说话的时候,目光沉重的落在云容的脸上。她心中微微一坠,
分明看到眼前的这位一代帝王,脸上竟然露出了她从未见过的凄惶之色。
“陛下所言,云容并不明白。”
光惠帝轻轻一叹:“你的真名不是应该叫芊云吗?”
云容听到这句话,默默的低下了头。
“你现在应该知道,你与那淮南周家并无任何关系。 当日,他们设计将你从火中救走,周慈恩又认你为女,那不过都是他与楚家谋划多年的诡计。
周慈恩有意让你去接近曦宸,最终如愿的让失忆后的你与曦宸彼此相爱。他们的目的就是要夺去朕的江山,利用你去折磨朕的两个儿子。为他们颠覆天下创造更多的机会。
而用你这颗棋子,无疑,他们选择对了,而且还收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在你的帮助下,他们竟然成功的借曦宸之手,杀了梓轩….”
说到这里,光惠帝的脸上涌上了巨大的悲痛之情,若说他对白曦宸一直存有愧疚之情,所以格外宠爱。
那么他对自己从小费心栽培的“太子”,应该是他这一生虽大的希望。
而凝结一生心血,培养出来的孩子,活生生的惨死在他的面前,想必任谁也是无法承受的。
他长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梓轩已经死了,无论怎样,曦宸现在始终是我唯一的皇儿,他即便是如此对我,我也希望这最终君临天下的人是他,而不是别人。
他与梓轩不同,在朝中并无根基。
那些在之前支持他的人,哪一个不是为了今后的利益才肯助他。而如今曦宸根基尚且不稳之际,便要强硬的让那些人放弃既得的利益,他们又怎会善罢甘休。
今日他对你和史玉的态度,毫不掩饰,长此以往,那襄王必定不会善罢甘休,真是怕,在曦宸与这些人内耗之际,令楚陌尘等人趁虚而入。
不光如此,你可知那西凉国的国主,萧訾煜少年登基之前在我天朝游历多年,对我朝的民俗民情,要塞地势都颇为熟悉,他一直对我天朝江山虎视眈眈,数十年了,只等时机成熟。
若是不能尽早收拾楚陌尘的叛军,我想用不了多久那西凉国主萧訾煜必定会挥军南下,直捣天朝。”
云容的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他说的这些有的自己已经想到了,有的之前也曾经听白梓轩分析过,只是关于西凉国…..”她忍不住脱口而出,“萧逸之如今还在宫里,若是怕那西凉国趁机犯境,不如就先把他抓起来,他是西凉国的陵王殿下,想必那萧訾煜不会不顾他的生死的。”
光惠帝一阵冷笑,打量了她一遍,嘲讽道:“妇人之见。那肖逸之只是萧訾煜众多皇子中的一个,虽说有些才干,那萧訾煜也必定不会为了一个皇子而放弃攻打天朝这难得的机会。”
云容想到这一年余来,白家这些男儿为了争夺皇位,数次兵戎相见,血流成河的惨状,终于明白了光惠帝所说的绝非虚言。
血肉亲情与皇位相比,在这些男子眼中不过是单薄如纸。
“陛下到底想说什么?”云容淡淡的问道。
“听说你,拒做太子妃,这一点,很好,但还远远不够。”他说话之时,深深的看着云容,似是有千言万语,但在这短短的时间内,不知该怎样如数说完:“这太子妃可以不是史玉,但绝对不能是你。
襄王如今的势力已经是权倾朝野,他的女儿入主东宫,甚至今日后母仪天下,必会造成外戚专权,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如今最好的办法,便是让曦宸求娶另外一家朝中重臣之女,这样前朝势力均衡,后宫雨露均沾,才是上上之策。
只是…”光惠帝的话被一阵急促的喘咳打断,他从袖中拿出一方丝帕,捂住自己的嘴,再打开时,上面已经是血迹斑斑。
云容没有想到光惠帝的身体,竟然已经衰弱到如此的地步。不禁重新思索他方才的一番话。
人道是: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些话恐怕是光惠帝最为一个父亲为了白曦宸考虑,说出得肺腑之言,只可惜,他却没有听到,即便是听到,才可也必定是极为反感的。
这时又听光惠帝接着说道:“曦宸他不是想不到这些,只是他爱你太深,此时今日,他断不会作出半件委屈你的事情,所以,朕想求你,好好规劝于他。”
说道最后,光惠帝的声音越弱,云容看得出,他的身体必定已经是撑不下去了,需要马上休息。
“陛下,云容虽然愚钝,但是这一年多来,有些道理还是能够看明白的,请陛下放心。”
光惠帝似是欣慰的点点头,云容看着他,鼓足勇气咬牙道:“只是云容也有一事求于陛下。”
光惠帝没有想到,云容会说出这样的一句话,仔细的研究着云容的表情,沉默了片刻才缓缓道:“你有求于朕?”
“是,云容是想向陛下求一件东西!”
光惠帝愣了片刻,眯起眼睛似乎很是不解。
云容知道,光惠帝的心思一下深不可测, 此时一定在想自己是不是在耍什么手段,于是又上前了几步,在他的近前低声道:“云容想要陛下随身所带的玄水琥!”
云容说话的声音很小,可光惠帝却猛地睁开了眼睛,原本浑沌的目光中,一下子有无数的流光闪过,他黯淡的薄唇紧紧的抿住,人常说,男子唇薄皆凉性,可这一刻,他的牙齿深深的咬住嘴唇,似乎极力再隐忍着什么。
“你要它做什么?”
云容的手微微有些发抖,刚想开口,却见光惠帝环视了一下四周,挥了挥衣袖,似乎是让她不要再继续说下去。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空荡荡的大殿内,有风钻进窗子的缝隙,在殿内呜咽着。明明是风吹的声音,却好似卷着千军万马的铁骑声,无形之中响成一片。
光惠帝的面色也愈加凝重起来。他先是出神的看着对面圆柱之上盘旋着的鎏金的飞龙,又将目光移向了脚下数丈之外象征着皇权的玉阶。
渐渐的光惠帝似乎感到特别冷,双臂颤颤微微的抱在一起。
他的表情极为复杂,云容想他一定是猜到了什么,脸上的表情才会在稍纵即逝的喜悦后,再次转化为浓浓的悲哀。
他比先前,担忧之色,越发凝重了。
殿内一片沉寂 。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冰冷。
过了很久,光惠帝忽然眼中又露出了久违的寒光,几乎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来:“朕真想此刻杀死你!”
说着竟然真的要向云容逼近。
可是他现在双腿已经无法行走,所以那动作只能是下意识的。
可是他浑身散发的敌意,还是让云容微微一怔。
可是最后他还是什么都没有问,双手颤颤微微的从腰间解下一块卵石大小的血玉,递到了云容的手里。
他的目光愈加深邃,仿佛暗夜一样无边,连声音也如梵语一般:“机缘巧合之下,老天让你与朕的儿子们相识,相恋。
无论是天意如此,还是计谋使然,终究是避无可避。
也许这就是前世的宿缘。
朕无力挽回,也只能顺应天命。
朕想,他们两个人都如此看中你,想必你也是个善良的女子,你虽然生在山野,很多话你未必能听懂,但朕还是想最后和你说一句,但愿你能谨记于心中:
若是有将来,天倾地覆,生灵涂炭,还望你能以天下苍生为重,舍小情,取大义。
也不枉他们二人曾经几次为了你舍生赴死。
你能懂吗?
说完这句话之后,他身上最终的一点煞气,也消亡殆尽,一代帝王最终走到了尽头,极近油尽灯枯。
回东宫的路上,白曦宸让云容一起登上了自己的辇舆。太子的銮驾极为舒适,华丽气派,简直和一个房间没有差别。
宽敞的暖榻,厚厚的软垫,四周挂着流苏和彩带,看起来极为华美,精致。角落有两个香炉点着让人凝神静心的檀香,阵阵暖香袭人,化解了所有的寒意。
云容左看右看,最终却看到白曦宸满目宠溺的看着她。
可就在这时,撵舆一阵颠簸,她的头随着向前的贯力,无可避免的撞到了车门上。
抚抚撞痛的额头,忍不住擦了擦,可爱地嘟起红润的唇,愤愤的表情,少女的娇俏,一瞬间,迷惑了白曦宸的目光。
他忍不住长臂一伸,将她搂在了怀中。
他的怀抱真的好暖,云容没有挣扎,乖顺的躺在他的怀中,问:“曦宸,皇位对于你来说,究竟有多重要呢?”
白曦宸沉默了一会,认真的对她说:“究竟有多重要,我也说不清楚,我只是知道,自从我懂事开始,杀皇后母子,夺取皇位,就是我活着的唯一目标,若不是有这个目标支持着,可能我早就无数次死在宫外了……只是我没有想到上天带我不薄,最终让我遇到了你……”
云容来不及说什么,双唇就已经被他吻住。
太子政务繁忙,如今多事之秋,时间对于他来说自是比什么都要宝贵。
白曦宸把云容送回了寝殿,没有多久,便有人来请,离开了。
云容沐浴之后,再次屏退了众人,众人皆以为她独自在内殿休息。却不知她换了衣裳,悄悄从内殿里的侧门,溜出了寝宫。
丝履踩在雪地上,咯吱咯吱作响,悄悄的向梅园的方向跑去。
一路上,她的心几乎都紧张得无法负荷。
等终于来到了竹屋前的那一刻,云容几乎都要虚脱了。
她生怕自己来晚一步,白梓轩的身体就会因为虚弱而停止了心跳。所以,她不得不第一时间赶来。
她又怕自己的行踪被人发现,而让人知道了白梓轩的藏身之地。
每一步都好像是在和命运抗争一般,好在,她最终还是到了。
云容快步走进去,随手带好门,之前常喜说过,白梓轩被光惠帝囚禁时,就一直呆在这件竹屋内。
云容的眼底泛上酸楚,之前她第一次来到这里时,她忘记了以前的一切,可是现在她全都想了起来,矮矮的竹塌,小小的窑炉,简单朴素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连同梅园之中那宽大的火炕,分明都是按照飞霞山中她的那间小小的土屋布置而成。
他说他要给他一个家,他是要她在这东宫之中找到家的感觉。
云容擦擦眼泪,扳转在暗处的那一方小小的石墩,探身下去走入了密道。
密道合拢后,眼前又是一片漆黑。
云容小心翼翼的捂住放在胸前的衣襟里的‘玄水琥’和“醒神草”,一步一步摸索着向下走去。
可是走了一会,她便渐渐的感到了不对劲,因为走了这么久,前面为什么却没有见到应有的亮光呢?
密道中漆黑一片,云容心中焦急,一不留神,整个人撞到了一处坚硬。
很凉,很痛。
用手去摸,云容的身心仿佛都浸到了冰水之中,这里….这里分明就是昨日白梓轩躺着的那张石床。
昨天他还好好的躺在这里,安静得像一个熟睡中的孩子,她可以用手摸到他的脸,他的胸膛,他虽然无知无识,可是她却能真真实实的感受到他的存在。
为什么,为什么,今天这里竟然会空空如也,石床虽在,可阿琪却已经没有了!
云容急得泪流满面,贝齿已经咬破了嘴唇。
几个想法在她的闹钟交替闪现。
难道,老天已经夺取了他仅剩的那一点气息,让他再一次从她的身边消失?
还是……腾的一声,眼前电光火石般,闪现出昨晚与司徒宇碰面时的情景。
难道是被他发现了什么?
云容几乎被这个想法折磨得要疯掉了。
老天不可以这样对她,不可以这样!
她摸了摸怀中被她今日顺利拿到的那两件至宝,不觉傻傻的笑了起来,她做错了事,老天爷怎么会这样善待她呢,怎么会能够如此容易的拿到了天下间如此难寻的两样东西。
失去不叫痛。
失而复得后,却再次失去,那才叫痛,老天爷是要叫她也尝尝这种世间最最苦涩的惩罚吗?
云容不知道是怎样回到了寝殿之中,没有人发现她,似乎一切的一切都平津得诡异。
是暴风雨来临前的瞬间,还是自己又陷入了一场阴谋之中?
云容痛苦得抱住了自己的头。
她不知道下一步,老天又将给她安排了如何的命运,而她又将沦为何人的棋子。
她想要远离这所有的一切,可是却永远身陷在这巨大的旋窝之中。
不知棋盘何处,却终究逃不过棋子的命运。
她好恨,好恨,生平第一次有了想要与命运抗争的念头。
没有人可以永远保护你,……
“娘娘,娘娘…”外面的宫娥步入内殿,马上被泪流满面的云容吓了一跳。
那宫娥紧张得不知所措,哀求道:“我的娘娘呀,今日是您大喜的日子,怎么能掉眼泪呢。”一边说,一边上前拿出丝帕,去为云容擦干脸上的泪痕。
云容面无表情,僵硬得任由她上前伺候。
见云容不再哭泣,那宫娥才道:“启禀娘娘,外面有一个小太监说是娘娘吩咐他前来的,如今正在殿外候着呢,不知道要不要传他进来?
云容腾的一声站起身,声音仿佛已经不是自己的,在耳旁飞了气来。
“快,快!快传他进来。”
不多时,一个小太监从殿外走了进来,跪地行礼。
虽是陌生的面容,可那身形却是什么熟悉,云容断定,眼前之人必定是常喜无疑。
心跳几起几伏,几欲破胸而出,屏退了众人,云容一把上前拉住他,宛若隔世般,哽咽道:“他怎么样了?”
常喜的手心全都是汗,他用只能有两个人的声音道:“昨夜有人在竹屋之外仔细搜查,我想已经是有人发现了奴才或者是姑娘你的行踪了。
之前因为‘他’胸口上的伤太重,根本经不起移动,所以我们没有出宫。
可是经过了昨夜,这宫里实在是不能再呆下去了。所以昨夜奴才和锦衣连夜将‘他’由密道出口处运往了宫外。
只是,经过一番折腾,太子殿下的脉息越来越微弱了,只怕……”
说到这里,云容连忙道:“那两样东西已经找到了,你赶快拿去。。。。”云容一边说,一边向怀中去摸索。
可就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脚步沉重,带着一股巨大的煞气,云容断定来者不善。
几乎是下意识的,又将手从衣襟中抽了出来。
片刻后,便见司徒宇只身一人,闯入了内殿。
他的身后跟着无数的宫人,似乎是一直在阻拦他的进入,却没有拦住,被他生生的闯了进来。
见到云容后,全部扑通跪在了地上:“请娘娘赎罪。”
云容气结,怒道:“司徒宇,这里是太子侧妃的寝宫内殿,你这样随意闯入,究竟是不把我放在眼里,还是没有把太子放在眼里?”
一个是襄王,一个是司徒宇,这两个人自恃功高,一贯气焰嚣张目空一切,可是今天的举动却实在有些离谱。
司徒宇冷冷一笑,满面不屑:“侧妃娘娘,老朽的眼中只有太子一人,娘娘还真是没有被我看在眼里,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太子,此心可用日月为鉴。
只是侧妃娘娘你,此刻又是在做些什么?”司徒宇一边说,一边已经把目光落在了常喜的身上,“这个小太监,我已经留意他了,行动很是可疑,我若没有猜错,他定是东宫之中的奸细!”
云容一瞬间竟然冷静了下来,以前白梓轩教过她,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若是对对方不了解时,那就尽量不要暴漏出自己的破绽。
她微微一笑:“这个小太监,是之前我在东宫里一位帮助过我的人,你若说他是奸细,那岂不是我也脱不了干系?
难道,我,也是奸细不成?”
这月余来,东宫之人从未见云容发过脾气,此时,看到云容这副神情,竟都吓得连大气也不敢出。
可那司徒宇却轻蔑一笑:“侧妃娘娘即便是奸细,也要等到太子前来发落,只是这个小太监,老朽便可替太子分忧吧!”
云容暗叫不好,挡在常喜的身前:“司徒宇,你凭什么说他是奸细,你赶快给我出去,这里不是你能来得地方。”
“哦,我竟不知道,这东宫之中竟然还有我不能来的地方,而且…..”司徒宇诡异一笑,推开云容,上前一把揭下常喜脸上的易容,冷冷道:“若不是奸细,为何要易去自己本来的容貌?”
瞬间,一片哗然.
云容脸色铁青,可下一秒却被司徒宇再次推开,他捏起了常喜的下颚,狠狠的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云容扑了过来,伸手去拽他:“司徒宇,你没有权利动他!”她推不动他一分一毫,只得威胁他:“我要去找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