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真是他做的。
心里不知道是应该感激他,还是应该讨厌他。事情是因他而起,可又好像与他无关,见他不语,云容斟酌了半天,艰难的说:“太子殿下,那个纸鸢真的不是我弄坏的。”
云姑娘对那个纸鸢如此的重视,想必太子也是一样的,他为了给自己最爱的女子祈福,亲手而制。
那就不是一个普通的纸蝴蝶,那应该是他的希望和寄托吧。
白梓轩薄唇微微张合,但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开口却是回答云容最开始的那个问题:“这东宫之中,还有本宫不能去的地方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是太子,当让想去哪都行,只是深更半夜来一个宫女的房间,还替她上药,这个实在是有些不合常理。
“把这个喝了!”白梓轩显然不给她继续纠缠这个问题的机会,端起桌上的药碗,递到云容的嘴边。
“殿下!”云容再次被吓到了,他是要喂自己喝药吗?可是一双手才微微一动,就痛得冷汗直冒,根本不可能端住药碗。
看出了她的窘迫,白梓轩轻咳一声,冷声道:“我来找你,是有重要的事要对你讲,赶快喝了,别浪费时间。”
原来是这样,要是没有事,莫不成他堂堂天朝太子今晚真的是特意来替她一个小宫女上药?
云容自嘲的笑了笑,就着他手里的碗,把药汁一饮而尽。
咂咂嘴,云容疑惑的问:“殿下,这还是治咳嗽的药吗?味道和常公公上次端来的一样,可是却和之前在竹屋里喝过的很是不同。”
白梓轩不耐烦道:“难道你怕本宫害你,若要你死,本宫自是不必费这么大的周章。”
显然今夜这位太子殿下的心情,十分不好。
两人同时沉默了下来,过了好久,太子突然叹了口气道:“很疼吗?”
突来的温柔,让云容的心轻轻战栗了一下。
“用了太子的药,已经好多了。”云容如实的答道,却看见白梓轩把伸到一半的手又重新收了回去。
他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云容在他的眼底,看到自己缩在床角中小小的身影。
“我知道你现在恨不得我死,这样白曦宸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登上太子之位,日后继承大统。
可我告诉你,就算白曦宸真有那一天,像你现在这个样子,也未必能与他恩爱几日。
没有在宫里生活过的人很难明白,这宫中,没有人可以护得住谁的长久,若想长久的活下去,把幸福抓在手里,首先要学会的,是如何自己保护自己。”
“殿下,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他的教诲(二)
桌上的烛花,劈啪的爆了。光线有了片刻的黯淡,就如白梓轩此时脸上的神情一般:
“曾经我想要让一个女子在我的保护下永远无忧无虑的生活。
我以为,我强大得可以让她不受任何伤害。
我以为,事情都在按着我的计划一步一步进行。
我以为,只要让她看到最后的结果,曾经的笑容就会回到她的脸上。
可是,我,终究是错了…”
他说得那样的缓慢,一字一句都是如此的艰难。
“殿下….”云容是一个很容易被感染的人,此时太子的痛苦,让她的心也跟着疼起来:“殿下,云姑娘现在已经回到了你的身边,不是吗?一切都过去了,虽然我听说皇后娘娘很不喜欢她,可是毕竟你们又重新在一起了。”
白梓轩听后,心情似乎好了许多,微微一笑道:“是呀,这次她回来,虽然变了许多,但却要比以前坚强了。”
云容脑海中浮现出云姑娘那悲泣的样子,很难同坚强两个字联系在一起。
但还是配合的点点头:“嗯,是呀,确实很坚强。”
白梓轩无奈的看了她一眼,接下来,却是同她讲了许多史书上记载的皇位争夺,后宫争宠的事情。
听得云容触目惊心,心有余悸,终于打断他,轻声问道:“殿下,朝堂与后宫如此险恶,你有没有想过与云姑娘归隐山林,远离一切,找一处好地方,幸福的生活呢?”
虽然是问太子,可脑海中想的全是白曦宸。
白梓轩,抬起头,目光深沉,很久很久才认真的告诉她:“不会。我不会,白曦宸更不会。”
这个太子果然厉害,一眼便又再次看懂了她心中所想。
云容苦笑一下,他说得没错,白曦宸熬了这么久终于恢复了皇子的身份,他怎么会带着她一起归隐山林呢。
心突然变得好乱,仔细想想他与她已经数日不见了,他在忙些什么,她一点也不清楚,只记得他那日说得最后一句话,他说,他要做一件大事,他要她等他。
呆呆的出神好久,云容这才想起来,问道:“太子殿下,不是说有要紧的事情要和我说吗?”
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用不了多久,天就要大亮了。太子殿下的故事居然讲了这么久。
“嗯,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对你说。”
白梓轩站起身,正色道:“数月来北方十几洲大旱,百姓田中颗粒无收,灾民怨声载道,更有百姓受奸人利用,频繁发生暴动,与官府对抗。如今已成大患。不日起,本宫就要随父皇一起前往涿州。”
“去涿州做什么?”云容皱起眉头,不解的问道。
“涿州的万佛寺主持乃是天朝的有道高僧僧。下月初一在寺中始开一月道场,为百姓祈雨,父皇一生信佛,所以要亲自前往。”
说到这里,白梓轩顿了一下,很久才接着说道:“父皇,要你也去。”
作者题外话:2更了..
伴驾涿州
一连数日,夜里太子都会跑到云容的房间里替她上药。那时云容早已经睡下了,等到半夜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见白梓轩独自坐在床头,或是床边的藤椅上。
有时甚至拿着一卷书,借着微弱的豆灯,认真的研读。但大多时候,云容睁开眼睛,却能对上他的一双星眸。
每每不等云容尴尬,白梓轩就摆出一副很烦的样子道:“明明是个野丫头,却如此娇气,本宫的碧凝膏被你糟蹋了这么多,怎么还没有完全好?”
云容答不上来,只觉得他所说的那个什么膏,定是极为珍贵的宝贝,恨不得自己的手立刻痊愈,再也别浪费了他的东西才好。
白梓轩见他不语,便索性把白日里不能继续的功课,在夜里补上。
云容开始别扭得很,可是正如他所说,这东宫之内没有地方是他去不得的,更何况还是替她上药。
太子满腹经纶,云容渐渐听得津津有味,沉迷其中。
只是待白梓轩走后,浑身困乏得如醉酒一般,很快就沉沉的睡去。醒来后,不免佩服起白梓轩多日整夜不眠,白天还要处理诸多的要事,体力真是好得很。
手上的伤大好了,晚间不再见白梓轩过来。可是却也没见他派人来传他她。
云容听课正在兴头上,心里竟然不免有些小小的失落。这样的感觉有的时候也会让敏感的她有些不安。
太子毕竟是曦宸的仇人呀。自己与太子最近的接触,还是应该尽快告诉白曦宸。
多日过后,没有等到白曦宸的人,更没有他的一点消息。
却等来了,光惠帝与太子一同前往涿州的日子。
等云容将一切收拾好了,跟着众人来到太极门的时候,方才知道,此次天子亲临涿州万佛寺祈福,随行之人,除了少数宫婢外,根本没有女眷。就连皇后娘娘和太子妃,也全部留在了宫中。
太极门前,云姑娘依依不舍的看着太子,但是一脸忧伤的神情,自然早已全部落入了太子的眼中。
白梓轩银冠束发,墨发翩飞,傲然于众人之前,冷面玉颜,不着一色,却也得尽风流。
他几步走到云姑娘的近前,执起她的手,来到皇后的面前,躬身施礼道:“母后,云儿身体醇弱,儿臣就将她交给母后了。”
皇后冷哼一声,拂袖而去。云姑娘微微垂下头,死死的抓住太子的衣袖不松手,虽然没有看清她的脸,云容也知道,她一定是哭了。
两人的姿态,竟好像是生离死别一般。
天子已经上了龙辇,所有人一起伏地叩拜。
白梓轩最终狠心将云姑娘的手松开,在众人的簇拥之下也上了车撵。
浩浩荡荡的车队驶出宫门,云容和东宫的其他两个宫女坐在一辆马车内,跟在太子的车撵之后。
她只顾四处寻找白曦宸的影子,心里着急,为什么这样的场合,他都没有出现,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心生妒火
京城离京城大约有七八日的路程,晚间当地洲府的官员便会浩浩荡荡的出来接驾。
这一日,銮驾歇在了景洲的州府内。
“去哪?”云容前脚刚刚迈出周府后园的月亮门,身后便有男子的声音响起。
云容回身,一个白衣男子站在自己的身后,仔细一看,却是太子的贴身侍卫秋百翔。
不知该如何称呼他,云容止住了脚步,怔怔的看着他。
有了当初婉儿替楚陌尘带给她的一番话,云容对光惠帝一直避而远之,更何况这次,是光惠帝点名要带着她去涿州的,虽然白曦宸说在他与史玉大婚之前,没有人敢动她,可是这是在宫外呀,发生些意外,也是正常的。光惠帝要想要她的命,真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太子的书也不是白教的,云容本就敏感,这些日子以来,一直躲在车里,或是房间中有人的地方,不敢乱跑。
直到今日,她实在是忍不住了,想到前厅人多的地方,打听一下有关白曦宸的消息。
她实在受不了,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好像在她的生活中凭空消失的感觉,这简直都要把她逼疯了。
没想到,却碰到了秋百翔,几次三番警告她的人。
“我想,到前厅去看看。”
“如今你是太子的近身婢女,随便乱跑成何体统?”
呃?秋百翔不是最讨厌自己围在太子身边了吗,怎么会特意为这个跑来训斥她?更何况这几日,她根本就没见过太子。
云容思索片刻,决定直言相告:“我想去前厅打听一下二皇子的消息。”
与其问别人,还不如直接问他好了。
“哦?”秋百翔恍然大悟,继而冷笑道:“难怪你不知道,太子殿下对你还…”
这又关太子什么事情?
秋百翔看着她一脸紧张的样子,忍不住嘲讽道:“襄王离京,史玉郡主如今病在了二皇子府中,二皇子在襄王的帮助下,得了陛下赐予的京西赤甲军的虎符,自然对郡主另眼相待。
听说郡主这一病极重,二皇子平日里公事繁忙,还要照顾生病中的郡主,多日下来,连自己也病倒了。”
“他,病了?”
云容抿着嘴角,但听说史玉住进了二皇子府,心里就已经难受得想哭,那是他与她的家呀,居然接连住进去一个又一个女人。
自己的手伤了,史玉没有告诉他么?
他照顾史玉,怎么照顾,也像那时在淮南周府的雅园内照顾自己那样吗?
虽然心里知道白曦宸是不会那样对史玉的,可是心里知道,和从别人口中听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脚下失了力气,连走路都有些不稳。一步一步的向自己的房间挪回去。
作者题外话:收藏太少了,好米动力呀
火光重现
云容和另外两个小宫女睡在一间房里。
半夜里,一股炙烤的味道,让云容突然从梦中惊醒。睁开眼睛,四下里一片漆黑。另外两个人均是睡得一脸香甜。
云容披衣起身,借着月光走到屋外的回廊上。自从她有记忆以来,那种被烈火包围的梦魇就一直纠缠着她。
所以她对这种炙烤的味道是熟悉的,也是极为敏感的,别人可能不会太过留心,可是她仿佛已经在火中死过无数次了,她相信自己的直觉。
越往东边走,那种味道越浓烈,终于,云容在前面的跨院的门前,止住了脚步。
“什么人?”数位身穿铠甲的侍卫,长剑出鞘,抵在了她的面前。
“我…”云容支吾的时候,已经冲上来两个人,把她按到在地。
她大惊失色,才意识到,这个跨院住的正是当今的万岁。想不到自己住的地方竟然离圣驾这么近。
“你究竟是何人,来此作甚。”“旁边一个侍卫在一旁冷斥道。
见她支吾答不出来,旁边又有人道:“不如先捆了,明日回过圣上,在做发落。”
见光惠帝?那不是找死吗?
“不是的,我是担心这里走水了,所以来看一看。”云容的两只手臂被他们抓得生疼,头也被按在地上,如被困住的小动物,奋力的挣扎着。
“一派胡言。”
这些人四下看了看,恶狠狠的瞪了云容几眼。再也不理她,拖着她往外走。
走了几十米,云容感觉空气中的烟火味,越来越来越重。
“真的走水了,你们闻不见浓烟的味道吗?”云容急得直跺脚。
抓着她的两个人,停住了脚步,似乎也发现了空气中的味道有些不对劲。
很快旁边的那些侍卫,开始慌乱的寻找起来。
“走水了,走水了,护驾,赶快护驾。”
那两个护卫听到了跨院里面的呼喊声,把云容丢在了原地,向里面跑去。
真的走水了,云容呆在那,怔怔的发呆。一股巨大的恐惧在她的身边蔓延。
不知过了多久,跨院内已经有火光闪现。
云容回过头,又看见,自己房间不远处也是一片火光。
所有的人奔跑着,尖叫着,大声呼唤着救火,护驾。
可是一瞬间,云容却好像什么也看不见了。只看见自己被围困在一片火海之中奋力的呼救。浓烟侵入了她的口鼻,声音渐渐的弱小。直到死去…
一切宛若噩梦重现。
“啊….”她的惨叫声被周围各种慌乱的声音覆盖,“曦宸,曦宸,快来救我…..”半梦半醒之间,云容喊出了这两个字,身体像风中的柳枝,不停的颤抖。
“你怎么了?”白梓轩,一眼就看见了一个人缩在墙角处瑟瑟发抖的云容。
火势因为发现的及时,此刻已经差不多被熄灭了。而且她所在的位置,极为安全,可是她浑身是汗,眼中均是垂死挣扎时的无助,脸上更是没有一丝血色。
白梓轩的心被狠狠的抽痛着,几步来到她的近前,把她轻轻的从地上扶起来,柔声安慰道:“没事了,火已经被扑灭了。”她小小的身体,渐渐平缓,不再像先前那样颤抖,她死死的抓住他的衣襟哽咽道:“你怎么才来,我喊了那么久,你怎么才来。”呜呜…才说了几句,她的泪再次止不住流了下来。
“对不起,我来晚了…..”她逐渐平静了下来,可他的肩膀却在抑制不住的颤抖。
“曦宸,曦宸,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不管的。”
作者题外话:晚了,抱歉。。
圣心难测
“曦宸,曦宸,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不管的。”云容一边落泪,一边哽咽道。
扶着她的双臂明显狠狠的颤抖了几下。双手也突然用力气来。云容的肩膀一阵疼痛。
这才抬起脸来,却看到了一张苍白的男子的面庞。
“太子….太子殿下?”他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却比平时冰寒万分。云容的梦魇立刻全部散去,整个人的情绪,也彻底平静了下来。
那双扶着她肩膀的大手,好像火一样烫到了她。
她一个激灵,立刻抽出身来,退到了离他三米以外的地方。
“参见太子殿下。”云容矮身行礼。
空气好像都要凝固了一般,头顶之上传来无形的压力让云容几乎透不过气来。
过了好久好久,四下繁碌穿梭的人,渐渐安静下来。
有人上前禀报:“太子殿下,火已经被如数扑灭了,只是目前暂时还查不出失火的原因。”
“你怎么会在这?”白梓轩的口气冰冷,却是对这云容问道。
“我….”
云容刚要开口,不料旁边刚才回话的那个侍卫抢先答道:“这个宫女深更半夜,欲接近圣驾,行迹可疑,本来蒋统领想要先将她关起来,明日听后圣上发落的。”
那人抬起头,看了云容一眼,又道:“不过她说是担心走水,没想到,过了一会,真的发现了火光。”
云容松了口气,这个侍卫还算有点良心。
“她就交给本宫吧。”
“是。”
此时的白梓轩太过奇怪,云容跟在他的身后,半句也不敢多言。
直到,白梓轩转身就要进到自己的房间,云容才不得不唤住他:“太子殿下。”
“嗯?”
云容想了一会,还是如实问道:“殿下不会把我交给万岁吧?”
“进来再说吧。”
跟着他进到屋内,白梓轩坐到软椅之上,问道:“今天的药喝了吗?”
“已经喝过了。”
每日晚饭后,常公公都会找机会把药端给自己,并亲眼看着自己服下后才离去。
自己的这个咳嗽会不会太受重视了?
白梓轩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一点,上下打量了云容一番,冷笑道:“你放心,这些日子,你不会有机会见到父皇的。”
“为什么?”虽然惊奇,还是松了一口气。
“父皇已经不在这里了。”
啊?云容大惊:“陛下自己前往涿州了?那我们还要不要去了?”最好是马上回宫。
“父皇是不是去涿州,我就不清楚,但是我们是一定要去的。”白梓轩见她一脸诧异,皱了皱眉,解释道:“父皇的行踪只有他自己掌握,就连我也不会提前通知,北方的暴乱,今晚的失火,都是事先有人预谋好的。父皇此行,祈福是小,想要把幕后之人引出来,才是真正的目的。”
云容立刻新慌乱气来:“殿下,你是说,今晚有人要谋害陛下?”
作者题外话:小白马上要华华丽丽的出场了
途中遇险(一)
这次失火,明显是有人蓄意而为。想要在利用圣驾离宫的机会,除掉光惠帝,恐怕,还有太子。
究竟是谁,现在不得而知,也许是白梓轩口中所说的在云容背后的那些密谋之人,也许会是…..白曦宸?
想到这三个字,云容突然有些不敢接着往下去想。
难道这就是他口中所说的大事?
不,绝对不会。
光惠帝毕竟是白曦宸的父皇,凭她对白曦宸的了解,他是绝对不会要光惠帝的性命的。
可是别人是不是也会这样认为呢,光惠帝的行踪连白梓轩都不肯透漏,可见他是一个怎样多疑的人,难道是有人设下了一个局,单等着白曦宸往里跳?
连云容自己也有些惊奇,若是在数月前,自己绝不会把一件事往如此复杂的方向去想,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呢?
云容下意识的看了白梓轩一眼,没想到,正对上了他探究的目光。
这个谜一样的男人,她永远都猜不透,甚至很多时候,他会给她一种错觉,而他似乎也很欣慰的看着她被感染。
但她知道,这天下间的男子除了曦宸,没有人会平白无故的对她好,就算有也绝对不会是眼前的这位天朝太子。
那么只能说,他有更令人想象不到的目的,或者是阴谋。
。。。。。。。。。
次日,怀着忐忑不安的心,云容随着众人一起踏上了去涿州的路。
皇帝的龙辇在阳光下依旧闪着耀眼的金光,若是不知道,根本看不出,光惠帝已经先行离开了。
她的马车,紧紧的跟在太子的车后,被马车晃着,不一会便有些昏昏欲睡。
“吱呀,砰。。。”马车剧烈的晃动,和突然停下时的声音,让她们几个小宫女都瞬间清醒。
云容挑起车帘,顿时被外面的景象呆住了。
大批的灾民,涌到皇帝的车架前,跪倒在地。所有的车辆不得不停了下来,若是不能把灾民疏散开来,根本就是寸步难行。
很快有人上前去安抚,询问,可是远远的看去,那些灾民似乎根本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可云容的目光却被官道右侧山坡下的几个人吸引住了。
一个蓝衫公子忽然从马背上摔了下来,山坡的另一侧,便是一处山崖,好不危险,那马儿好像也通些人性,否则一个不稳,那公子就有可能已经摔下悬崖了。
他身后的几个家仆立刻翻身下马,把他扶起来,又有人摸出水囊,可是一连几个都是空的,各个面露无奈之色。
云容想也不想,拿出手边的水壶,下车,跑了过去。
数月大旱,越往北走,饮水就越成了问题。
那人喝了水,过了一会,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原来是一位唇红齿白的英俊公子,在宫里待得久了,云容看得出,这为公子浑身的贵气,绝非普通人。只是,送过了水,这些就不是她所关心的了。
那公子还有些干涸的嘴唇微微开启,自腰间解下一枚玉佩想要递给她。
云容下了一跳,转身要跑,却撞在了一个人的身上。
途中遇险(二)
秋百翔一脸严肃的看着云容,冷声道:“这里很危险,不是你滥用好心的地方。”
“举手之劳,也要担心危险?”云容没想到他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心里也有些恼火。这些人血都是冷的吗?
他很气愤,一边说一边用手指着前方黑压压跪在地上的灾民,嘲讽道:“这些人看似是灾民,也或许是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假扮而成也未可知,你捡在这个时候跑出来,难道没有想过,会给别人添麻烦,甚至让别人因为你的滥好心而受到伤害?”